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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风云全传

_10 禾青 (当代)
众人催促:“你快说,两个什么字呀?”
“止——杀!”
“止——杀……”忽必烈和众人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蹙眉凝思两字的含义。
姚枢提高嗓门:“对!止——杀!曹彬统兵,军纪极严,将士们见到止杀二字,都不敢轻举妄动,恣肆胡为。宋军进城以后,秋毫无犯,城内秩序井然,一如往常,店铺照常开门营业,就像没有打仗一样。百姓欢呼雀跃,箪食壶浆,夹道相应,呼为仁义之师啊!”
忽必烈是聪明绝顶的人,早明白了姚枢的心意,说:“本王知道了,你送给本王的一定是‘止杀’二字!”
“不错。”姚枢深深地点点头,诚挚地说,“这两个字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要做到,就太难啦!”
忽必烈深切地感到,像姚枢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忠臣,是真正的为自己好,为朝廷好。两眼亲切地看着姚枢,发自内心肺腑地说:“本王绝不不辜负你的良苦用心,此次征讨,本王一定要做当代的曹彬!绝不滥杀无辜!”
“大王英明、仁慈,学生替百姓谢谢王爷了!”姚枢非常激动,连连向忽必烈鞠躬作揖。
安童走过来,对忽必烈说:“殿下,开拔时辰到!”
“好!”忽必烈大步登上帅台,挥舞令旗,下达开拔命令:“大军开——拔!”
鼙鼓声号角声大作,大纛旗牙旗迎风猎猎,将士们“出征!出征!”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地动山摇,声震寰宇!
廉希宪、刘黑马、张耕、赵璧等施礼送别:“送王爷!祝王爷所向披靡,马到成功,早日凯旋!”
“好!”忽必烈在马上还礼,“邢州和汉中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廉希宪代表留下的官员说:“王爷放心,两地的流民绝大多数已经回乡耕作,等王爷奏凯归来时,看到的必将是男耕女织,仓满囤流的昌盛景象!”
忽必烈很兴奋:“本王等着这一天!再见!”
“王爷多多保重,早日凯旋!”众人施礼相送。
忽必烈刚要催马前行,忽然从远处急驰奔来一匹快马。
忽必烈一看,原来是朝廷的传旨官,心中不由一怔,暗自说道:“啊?传旨管这时候来干什么?莫非……”
众人也大感意外,纷纷猜测议论。
传旨官喊着:“王爷慢走!大汗驾到!”纵马来到忽必烈面前。
忽必烈看见,蒙哥汗的仪仗已迤俪走来,慌忙滚鞍下马,率领众将士跪下接驾:“臣弟忽必烈迎接圣驾,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蒙哥汗是骑马来的,由怯薛长刘太平扶下坐骑,笑嘻嘻地到忽必烈面前,弯身扶起忽必烈:“二弟请起,快快请起。”
“谢大汗。”忽必烈站起身。
蒙哥亲切地握着忽必烈的手,看着军威豪壮、浩浩荡荡的大军,心中极为高兴,赞叹道:“嗯!好!军威严整,士气高涨!二弟统军有方,此次出征定能大获全胜!为壮虎威,大汗敬你一杯!”
“臣弟承受不起。”忽必烈诚惶诚恐,慌忙下跪。
“起来,起来。这是大哥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喝!”蒙哥扶起忽必烈。
“好,恭敬不如从命。”忽必烈接过蒙哥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谢大汗!”
蒙哥汗极为动情地攥住忽必烈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二弟,世上最亲莫过于手足。太祖皇爷爷生前立志灭掉宋室,入主中原,统一华夏。朕自继承汗位以来,时刻未敢忘先祖遗志。宋室虽然昏聩虚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气数尚未全尽。再者,大理国地处边陲,路途遥远,山势险峻,关隘重重。天气瞬息万变,时尔烈日炎炎,转瞬寒风彻骨,冰雪骤降。此次出征,很可能是一番苦战呐!”
忽必烈曾与他的谋士幕僚们详细研究过沿途状况,对于此次出征的艰难凶险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很有信心地对蒙哥说:“大汗放心,小弟绝不辜负大汗厚望,不征服大理,绝不回朝!”
“好,有你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蒙哥汗想起了什么,对忽必烈说:“在那一带流传着一个故事,不知二弟知道不知道?”
忽必烈想了想,说:“可是‘宋挥玉斧’的典故?”
蒙哥汗感到惊讶:“喔?二弟也知道?”
忽必烈说“说的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带兵打到大渡河东岸,因河水湍急难渡,西岸山势险峻,无路可走。不敢冒险渡河,一挥手中玉斧,无可奈何地说:‘就此为止吧!’玉斧这一挥不要紧,便舍弃了大渡河以西的大片领土!”
蒙哥汗说:“从此,便留下了‘宋挥玉斧’的典故。”
雄心勃勃、建功心切的忽必烈,当然明白蒙哥讲这个故事的用意。便信誓旦旦地说:“大汗殷盼之心,臣弟尽知。臣弟此去,一定要让这句典故,重新改写!”
蒙哥汗急切地问:“怎样改写?改写成什么?”
忽必烈豪气逼人,英气逼人,胸中若有千钧雷霆,雄气勃勃而果决地说:“大渡河能阻挡住宋太祖,却阻挡不住我忽必烈!大渡河再湍急凶险,也休想挡住我的铁骑!我要将宋挥玉斧的典故,改为我跨革囊!”
“我跨革囊?”蒙哥汗有些不解,疑惑地问:“此话怎么讲?”
忽必烈信心十足地说:“臣弟分析过,大渡河不仅水流湍急,而且河底暗礁密布,用木船根本就渡不过去。用我们蒙古人的羊皮革囊,却可轻易而过,算不得难事!”
蒙哥汗大为高兴:“好!二弟果然有勇有谋,大哥我没选错人!”他突然想起什么,对忽必烈说,“二弟,最近朝廷得到情报,宋军在蜀地加强了兵力,防守颇为严密,不易攻取。吐蕃在窝阔台大汗时就归顺了我们,历年通好,朝贡未断。弟可绕道吐蕃,再进大理,虽说路途远些,却无宋军阻拦。”
蒙哥的话暖心暖肺,忽必烈的眼睛潮湿了,关键时刻才见兄弟真情啊!他深情地看着蒙哥,激动地说:“多谢大汗哥!臣弟谨遵教诲,绕道吐蕃,直取大理。不获全胜,绝不回朝!”
蒙哥动情地抱住忽必烈,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大哥备好庆功酒,等你凯旋回朝!”
忽必烈翻身上马:“大汗请回!”命令安童:“开拔!”
安童挥舞帅旗:“三军听令,出——发!”
蒙哥汗下旨:“击鼓鸣炮,为王爷壮行!”
刹那间,惊天动地的战鼓号炮声骤起,旌旗蔽日,军容严整,兵器铠甲寒光闪烁。
忽必烈辞别蒙哥汗,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和林,向远在彩云之南的大理进发!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在八月的一天黄昏,来到甘肃临洮。连续行军将士们已很疲劳,忽必烈下令进城休整,补充辎重给养。
临洮地处陇西,往西可去吐蕃,往南可去大理。若按照蒙哥汗的建议绕道吐蕃去大理,路途要远得多。而直接南下去大理,路虽然近许多,但必须从蜀地通过,可能会遇到宋军的追击阻截。大军是往南直去大理,还是西去从吐蕃绕道,分成了两大派。众武将,包括兀良合台、穆哥、拔都、王君侯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多次与宋军交手,认为宋军没有什么战斗力,不堪一击,不足为虑,主张往南直取大理。流露出极大的轻敌情绪。幕僚谋士,包括姚枢、子聪、郝经,则坚决主张按照蒙哥大汗的旨意绕道吐蕃,避免与宋军正面交锋。武将们认为这些耍嘴皮子动笔杆子的幕僚谋士是胆小怯战。
“不!”郝经据理力争,“轻敌乃兵家大忌。大汗嘱咐不可强攻巴蜀,绝不是胆小怯敌。因为此次出征,目的是征讨大理,并不是攻取南宋,强攻巴蜀与宋军交战,实在是不可取的下下策。”
忽必烈点点头,说:“嗯,郝经说得有道理,避开宋军,绕道吐蕃,才是上上策!”
“不不。”姚枢说,“绕道吐蕃只能算是中策。”
忽必烈问:“只能算是中策?那上策是什么?”
“如果能兵不血刃,不战而得,才是上策。”
“大白天说梦话!不打他会自己投降!?”此话一出,就像一把盐撒在烧红的干锅里,在众武将中噼里啪啦炸开了。
忽必烈也颇为疑惑,问姚枢:“你说说,怎样才能不战而得?”
姚枢说:“学生的意思是,大军在绕道吐蕃,做好军事进攻准备的同时,派使者带着殿下的书信去见大理国王段兴智,对其晓以大义,申明利害,讲明投靠南宋只能成为他的牺牲品,只有归顺我朝才能世代平安,永享富贵。大理王如能顺天应时,听我劝告,岂不避免了一场刀兵之祸?”
忽必烈采取姚枢建议,派偏将玉律术、王君侯、王鉴,带着姚枢拟写的劝降信,化装成商人模样,去云南大理面见国王段兴智,宣上国天威,劝其早日归顺,免遭城破国亡之苦!大军继续西行,在吐蕃的逻娑城等待使者消息。
第18回宋太祖玉斧失疆土英雄扼腕叹
忽必烈革囊渡恶水千古传佳话
忽必烈的大军到达吐蕃逻娑城,吐蕃与蒙古汗国素来交好,年逾古稀、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教长贡迦坚赞,率逻娑僧众按照吐蕃迎接贵宾的最高礼仪热诚欢迎忽必烈,待为尊贵的上宾。使忽必烈喜出望外的,是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叫罗古罗思坚赞的年轻喇嘛,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生得唇红齿白,眸子清亮如水,肌清骨秀,英姿卓然,气度潇洒,超凡脱俗。更使忽必烈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小喇嘛虽然还是黄口小儿,学识的渊博,思辩的敏捷,连姚枢、子聪、郝经都惊得瞠目结舌。他是教长的侄儿和徒弟,被人尊称为八思巴(即圣者之意)。后来成为忽必烈的大国师,创造蒙古新字。
忽必烈到达吐蕃时,贡迦坚赞教长正在受到玉龙道长的挑衅。玉龙道长是道教首领,按道理讲,二者是不应该有矛盾的。原因是玉龙道长受了一个部族酋长的挑唆。这个酋长怀有独霸吐蕃的野心,但无论实力还是威信、影响,都比不上贡迦坚赞。便想利用玉龙道长来到达自己的目的。玉龙道长心傲气盛,历来看不起佛教,认为佛教是外来的,只有道教才是正宗。酋长便造谣挑拨,说贡迦坚赞如何如何诋毁道教,说道教没什么了不起,历史要比他们的佛教短得多。玉龙道长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率领弟子气冲冲找到贡迦坚赞的寺院。为了显示他的实力和大度,是武斗还是文斗由贡迦坚赞决定。为了避免伤亡,罗古罗思坚赞向叔父建议,同他们文斗。双方一定三局二胜,第一局比法术,第二局比讲经,第三局比所藏经书年代的久远。忽必烈到来之前,第一、第二局已经比过了,双方各胜一局,打成了平手。今天比决胜的第三局,如玉龙道长赢,贡迦坚赞离开吐蕃,寺院归玉龙道长所有。如果贡迦坚赞胜,玉龙道长将在吐蕃消失,永远不许再出现。
比赛在寺院的讲经堂举行,因为是决定命运的比赛,气氛十分紧张。以贡迦坚赞为首的佛门弟子和以玉龙道长为首的道教弟子,分左右面对面而坐。个个神情冷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最紧张的当然是贡迦坚赞和玉龙道长,但他们都竭力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强使脸上生出笑容。然而,这笑容是那样的不自然,苦涩而尴尬。罗古罗思坚赞坐在贡迦坚赞教长旁边,脸上挂着孩童般神秘而顽皮的微笑。
忽必烈被邀请作为中证人,坐在正中间的评判席上,两旁坐着姚枢、子聪和郝经。
众人坐定以后,贡迦坚赞教长对忽必烈说:“殿下,可以开始了。”
“好。”忽必烈站起身,说,“忽必烈路过贵地,蒙二位仙师信任,担任比赛的证人。上两场比赛各胜一局,今天比试谁家所藏经书年代久远,一局决定胜负,不许反悔!听清楚了吗?”
忽必烈目光炯炯,犹如两把利剑逼视着玉龙道长和贡迦坚赞。这目光告诉他们,谁若不守信义,他的十万大军绝不答应。
二人不敢怠慢,忙说:“听清楚了,绝不反悔。”
“好,比赛正式开始。”忽必烈对贡迦坚赞说,“教长,你是主人,就请你先展示吧。”
“是。”贡迦坚赞教长答应一声,向罗古罗思坚赞递了个眼色,“去,取镇寺之宝。”
“遵命。”
罗古罗思坚赞由两个护法喇嘛的护卫着,从藏经阁捧来两个檀香木的紫红经匣,匣上雕刻着佛教故事和奇形怪状的文字符号。罗古罗思坚赞小心翼翼地打开两只匣子,亮出里面已经发了黄的古老经书。
贡迦坚赞教长指着经书说:“诸位请看,这部,是最早记述佛祖释迦牟尼生活的《中阿含经》;这部,是《盘若道行品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两部经书是最早从天竺传入国内的,而且现在都成了孤本。”
玉龙道长走过去,仔细看这两部经书,看着看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贡迦坚赞教长和佛教帝弟子都被他笑愣了:“你……你笑什么?”
“笑什么?”玉龙道长脸上神情轻蔑,语气嘲弄,“教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部《中阿含经》是前秦昙摩难提大师引入中国的,而这部《盘若道行品经》则更晚,汉朝时才在中国出现。”
“你没有资格说这话!”罗古罗思坚赞的声音虽然还透着稚嫩,但语气却很坚定,“你们道教在汉朝时才创立,你们能有什么远古经典!”
“哼哼!”玉龙道长嘴撇得像个瓢,傲慢不屑,不可一世,“别看我们道教创立的晚,可我们的经书典籍,要比你们佛教源远流长得多!玄明!”
“弟子在。”
“请镇观之宝。”
“是!”玄明对外面高喊:“请镇观之宝!”
两名道士捧一经匣进,经匣上画着黑白太极阴阳鱼图形,横着膀子气昂昂地走了进来,放在桌案上。
玉龙道长走到经匣前,一副胜算在握的傲然神态,打开经匣,露出里面竹简雕刻的经书。由于年代久远,竹简已成土灰色。
“竹简经书!?”讲经堂里发出一阵惊诧和赞叹。
忽必烈是第一次见到竹简,眼睛里闪着好奇和惊喜,问玉龙道长:“请问这竹简刻的,是什么经书?”
玉龙道长扬扬自得,神采飞扬:“本经书是敝道观的镇观之宝,名为《老子化胡经》。本经书之所以可贵,不但因为它是本道开山鼻祖老子李耳所著,更为难得的,是他老先生亲手雕刻,是他的真迹。老子的威名,诸位不会不知吧,就连大圣人孔子都向他问过礼呢!这部经书早在春秋时就有了,比你们这部最早的《中阿含经》,嘿嘿,起码要早几百年啊!”
道教弟子们个个趾高气扬,挺胸腆肚,开怀狂笑。
佛教弟子们则一个个神色黯然,面露无奈和不服:“哼!”
姚枢、郝经、子聪小心地检看着经书,似乎看出了什么奥妙,心照不宣地相互交换着眼色。
忽必烈征询贡迦坚赞和佛教众弟子对这部经书还有没有异议?佛教弟子们沮丧叹气,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忽必烈说:“那好,比赛玉龙道长胜……”
“慢。”忽必烈胜字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坐在贡迦坚赞身旁的罗古罗思坚赞站起身,打断了忽必烈,“能让我去近前看看这部经书吗?”
没等忽必烈开口,玉龙道长痛快地说:“有什么不可以的,随便看,看够为止!嘁!”
罗古罗思坚赞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地拿起竹简经书,仔细翻阅检看,看着看着,紧绷的脸上露出嘲弄和不屑的微笑。
“你……你笑什么?”玉龙道长被笑毛了,激怒了,气哼哼地说,“有什么好笑的?不服气怎么的!”
子聪单掌合十,问罗古罗思坚赞:“小师傅,你发现了什么?”
罗古罗思坚赞肯定地说:“这不是老子的亲书自刻,是后人的伪造,赝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讲经堂里一下子炸了锅。道教弟子惊讶愤怒,面露不服。佛教弟子则面露惊喜,欢呼雀跃。
玉龙道长更是怒不可遏,从来没人怀疑过他的镇观之宝是假的。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喇嘛竟敢口出狂言,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玉龙道长两道灼灼如电的目光逼视着罗古罗思坚赞,语气气愤而犀利地说:“你胡说!这经书是本道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怎么会是假的呢?绝不可能!哈哈!本道长明白啦,你知道比不过我们,自己要输了,便胡说八道诬蔑我们的是假的!没门儿!老子不会上当!”转身对忽必烈说:“王爷,您见证人,一定要主持正义公道啊!”
忽必烈对玉龙道长说:“你别着急,本王自然会主持正义公道。罗古罗思坚赞。”
“小僧在。”
忽必烈问:“你说这部经书是后人仿造的,有什么根据和理由呀?”
“当然有。”罗古罗思坚赞非常自信,指着经书上的一处地方说,“王爷殿下,诸位先生,你们看,这是什么字?”
不等他人回答,玉龙道长气咻咻地说:“这么平常的字,谁不认识?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往字!哼!连三岁小孩子都认识!”
“再看这个?”罗古罗思坚赞又指了另外一个字。
忽必烈看了看,是个包围、打秋围的围字,不解地对罗古罗思坚赞说:“这个字连我都认识,是个围字,一个大口,里面是一个姓韦的韦字。”
玉龙道长附和道:“就是嘛,这么平常的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姚枢和子聪郝经已经猜出罗古罗思坚赞的用意,故意问道:“莫非小师傅觉得,这两个字有什么秘密吗?”
“两个再平常不过的字,能有什么秘密?嘁!”玉龙道长不屑地撇了姚枢一眼,透着鄙夷和蔑视。
“当然有秘密!”罗古罗思坚赞针锋相对,还以颜色。
“什……什么秘密?”玉龙道长心中没底,语气发虚。
“这两个字是后来的写法,仓颉刚造出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写。”这回该罗古罗思坚赞蔑视他了。
“啊?!不是这样写,那是怎样写呀?”除姚枢、子聪、郝经几个人外,在场的僧道弟子们都大为惊讶。
罗古罗思坚赞告诉大家,往字是一个姓王的王字,下面加一个走之。围字没有里面的韦字,只是一个大空口字,大方框!
玉龙道长当然不相信,说他胡编懵人。
“什么?我胡编?”罗古罗思坚赞没有同他争论,而是拿出一本《古字通辨》的书,甩给他,说,“这里有一本《古字通辨》,自己看吧!”
忽必烈低声问姚枢:“小和尚说的是真的?”
姚枢点点头,感慨地说:“小小年纪,对古文字如此精通,太不简单、太难得了!别说是在边远的吐蕃,就是在中原内地,也是非常难得的呀!”
《古字通辨》这类古书,玉龙道长连见也没见过,好不容易才找到“往”“围”两个字,居然与罗古罗思坚赞说的一模一样。他无话可说了,嘴张了老大,舌头却像被冰冻住了:“啊?!这……”了老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罗古罗思坚赞记忆惊人,口才极好,滔滔不绝讲起文字的演变。他告诉众人,仓颉造出的古字使用了很久,一直到秦汉时才渐渐被新字代替。老子所处的年代,距仓颉造字并不遥远,他使用的只能是仓颉造的古字,不可能是后来的新字。以此断定,这部经书是后人仿造无疑,其年代也只能在汉朝以后。
忽必烈见罗古罗思坚赞讲得有理有据,便对玉龙道长说:“玉龙道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玉龙道长栽了个大跟头,心里虽然不服,但又无理可讲,气哼哼地说了声:“哼!我们走!”抱起经匣,带领弟子狼狈地急匆匆离去。
寺院的一场劫难化解了!僧人们激动万分,他们把聪明伶俐的罗古罗思坚赞抬起来,抛向空中,一边抛一边跳跃欢呼:“呕呜!喔!圣者!八思巴!八思巴!圣者!”整个寺院成了欢乐的海洋。
忽必烈被渊博的学识和机敏的思辩惊呆了,折服了。从内心里喜欢上了这个藏族小喇嘛,特意在住所接见了他和贡迦坚赞教长。
忽必烈高兴地对罗古罗思坚赞说:“了不起!太了不起啦!一个地处边远的藏族后生,竟有如此才学,太不容易啦!”对在座的姚枢、子聪、郝经等儒生幕僚说:“我说的没错吧?他是不是很了不起呀?”
三人点头。
子聪说:“别说在偏僻的吐蕃,就是在中原内地,这样小的年纪有如此学问,也是不多见的呀。”
忽必烈由衷赞叹:“了不起!真是神童!小圣童!”问贡迦坚赞教长,“他们喊的八思巴是什么意思?”
贡迦坚赞教长说:“回殿下,是藏语,圣童的意思。”
忽必烈眼睛一亮,拊掌对罗古罗思坚赞说道:“你以后就不要叫罗古罗思坚赞了,就叫八思巴,圣童八思巴!”
罗古罗思坚赞没想到忽必烈会如此尊崇他,很有些惶遽不安,连忙谦逊地说:“不行,不行!万万不可!小僧黄口未褪,怎敢妄称圣者?万万不可!”
忽必烈抬手止住他:“诶?怎么不可?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作有志不在年高嘛,你年纪虽小,却有如此大的学问,叫八思巴怎么不可?本王说可以就可以。”对贡迦坚赞,“以后他就就叫八思巴啦!”
“是,从现在起,小徒就正式改叫八思巴。”贡迦坚赞教长心中高兴,脸上挂着笑,语气中透着自豪,说:“小徒自幼聪敏,又勤勉好学。八岁时,便能背诵不少经文,而且还能大约领略其含义。当时,我的师父就很喜欢他,昵爱地叫他圣者八思巴。”
忽必烈想把八思巴留在身旁,为自己所用,便对八思巴说:“八思巴,等我打完大理以后,愿意不愿意跟我去中原?”
八思巴说:“中原历史悠久,文化发达,人才济济,是我最向往去的地方……”
不等他说完,忽必烈就急切地说:“那就跟我去嘛?”
“不行,现在还不行。”八思巴摇摇头。
忽必烈问:“为什么?”
八思巴说:“我师父年事已高,需要徒儿在身边照料,寺内事务繁杂,也需要徒儿帮着打理。”
“真是个贤孝的孩子!”忽必烈又是一阵由衷赞叹,只得忍痛割舍,“好吧,本王不勉强你。我告诉你,本王的大门一直向你开着,你时候去,本王都欢迎!”
八思巴施礼谢恩:“小僧多谢王爷恩宠!”
就在这时,出使大理国的使者玉律术、王君侯、王鉴回来了。忽必烈从他们的气恼而沮丧的神情,预感到事情不顺利。果然,大理国不肯归顺议和。玉律术告诉忽必烈,大理国王段兴智看过书信以后,神色惊惧,流露出归顺之意。但是,他好象做不了主,把信递给两个国舅高祥和高和。这两个家伙面貌凶狠,心怀奸诈,只把书信扫了一眼,便当着他们的面恶狠狠地撕掉了!还破口大骂,说了许多难听的脏话!
“他都说了些什么?你快说!快说!”忽必烈大怒,催玉律术快说。
“他说,宋朝是天朝上国,骂我们是蛮夷之邦!他就是做宋朝的狗,也不归降我们这些野蛮之徒!”
忽必烈气得怒眦迸裂,暴跳如雷,立即命令大军分东西中三路向大理进发。一路由兀良合台率领,翻过旦当岭,从西面进攻。一路由诸王穆哥和拔都率领,穿越白蛮一带,从东面进攻。忽必烈本人亲率大军主力,强渡大渡河,跨越金沙江,从中路正面直逼大理。三路大军在大理城外会合,形成合围之势。
在吐蕃境内,沿途各部落酋长由于得到贡迦坚赞教长的命令,再加上他们自知不是蒙古兵的对手,所以,忽必烈的大军没有遇到抵抗,很快便来到大渡河边。忽必烈命令安营扎寨。
这里地势的恶劣、险要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大渡河像一条很细的白链,飘动在很深很深的崎岖细长峡谷中,两岸的山势陡峭高峻,如斧劈刀削一般,直插云霄。峥嵘的怪石,荒蛮的莽林,透着阴森和恐怖。别说行人,连鸟兽也很少看见,俨然鸿蒙未开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山顶上的皑皑白雪,更使人增添阵阵寒意!士兵们沿河岸找了很远,也没有找到渡口,甚至连一处可以渡河的平缓坡岸也没有。找不到渡口,是断难渡过大渡河的。忽必烈心急如焚,到来已经很几天了,他一直愁眉紧缩,彻夜难眠。这天已经到了后半夜,他依然没有入睡,索性穿上衣服来到帐外。
这晚的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把荒蛮的大山照得朦胧迷离,奇险中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忽必烈不意中抬起头,蓦地看见一处陡壁上刻着几个大字,在月色照耀下依稀闪烁着斑斑驳驳的红光。忽必烈登上高处仔细一看,原来刻的是“宋挥玉斧处”五个虬劲苍挺大字!忽必烈像被蝎子蜇了一样,巨大的激动和惊喜使他禁不住浑身颤抖:“啊!?原来当年宋太祖到的地方,也是这里呀!?”
忽必烈早已忘记了现在正是后半夜,山路又崎岖危险,急不可待地陡壁跑去。
忽必烈一口气跑到“宋挥玉斧处”五个大字下面。由于年代久远了,字迹上生满了青苔,但如飞如动气势如虹的苍劲笔力,还是能辨认出来的。忽必烈激动不已地观赏着、审视着、抚摩着。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手上沾满了青苔。
忽必烈看着“宋挥玉斧”几个大字,遥想着当年赵匡胤挥动玉斧时既豪壮又无奈的情景,万千感慨涌上心头,心中说道:“宋太祖是一代雄主,开国之君,绝非等闲之辈!是这里的地势实在太艰难奇险了!大渡河岸陡山峭,水流湍急,找不到渡口,没有渡船,要想过去,纯粹是痴人说梦,难似登天啊!难怪连宋太祖赵匡胤,也奈何它不得,留下了这千古遗憾和哀叹呀!”
忽必烈先是心中所想,后来竟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声。
安童发现忽必烈独自上了山,担心出事,偷偷跟了上来,正好听见他说的话。以为忽必烈要打退堂鼓,试探地问:“王爷,您的意思是……”
忽必烈见安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豪气十足地说:“不!它能挡住宋太祖,却挡不住我忽必烈!出发前我曾经向大汗保证过,要把‘宋挥玉斧’改成‘我跨革囊’!大渡河再难渡,我也要渡过去!”
谈何容易!找不到渡口,怎么能过得去呢?
大军一时陷入困境,人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子聪相信,有河就有渡口,再荒僻的地方也会有人居住,只是没有找到而已。他决定冒险进山去找当地土著居民,他们一定知道渡口在什么地方,如能为大军带路当然就更好了。
工夫不负有心人,子聪果然在一个深山坳里找到一位采药的土著人。土著人见子聪是从山外来的,十分害怕。子聪好说歹说,土著人才随他来到忽必烈的扎营地。营帐绵延数十里,旌旗招展,战马嘶鸣,铠甲兵器闪射着森森寒光。土著人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脸色煞白,双腿颤抖,转身要往回跑。
子聪赶忙把他拽住,劝慰道:“老乡别怕,我们大王脾气很好,不会伤害你的。”
“啊?什么?大王?是……是强盗啊!”土著人误以为他们是强盗,面露惊恐,转身又要跑。
“站住!不许跑!”忽必烈得到安童禀报,从大帐走了出来,把土著人喝住。
护卫亲军呼啦一下把土著人围住,手中都拿着冷森森的兵器。
“啊!?你们……我……”土著人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忽必烈示意亲军退下,态度和缓了下来,走到土著人面前,亲切地笑着说:“你别怕,我们不伤害你。”
土著人问“那……那你们抓我来干什么?”
“请你给我们带带路。”子聪替忽必烈作了回答。
“带路?带什么路?你们要到哪去?”土著人疑惑地问。
“你知道大渡河的渡口在什么地方吗?”
忽必烈忽必烈觉得,这不过是一句很寻常的话。他万万没有想到,土著人竟像听到晴天霹雳一样,惊得眼睛瞪了老大,瞠目结舌地说:“渡口?你们找渡口干什么?不会是去河那边吧?”
忽必烈性格豪爽,直接告诉了他:“不错,正是要去河那边。”
“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去!不能去呀!”土著人又摇脑袋又摆手,好象河对岸是万劫不复的死亡之地。
“为什么不能去?”忽必烈性情执拗,厉声喝问。
“唉呀!那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啊!”土著人心有余悸,眼睛里闪露着谈虎色变的惊恐。他告诉忽必烈,那里山高林密,鸟兽绝迹,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常年积雪,从来就没人去过。陡壁直插云霄,山涧深不见底,巨石峥嵘,无路可攀,别说是人,就是猴子飞鸟也望而生畏。也有不怕死的人冒险去过,可是,都没能活着回来,不是摔死、饿死,就是被突降的大雪冻死。最后,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忽必烈听他一句话,赶紧回去,千万不能过河,不能白白去送死啊!
“少废话!我们蒙古人从不畏死!刀山火海尚且不怕,何况小小的几座高山!”土著人本以为忽必烈会被吓住,没想到忽必烈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坚定了过河的决心。咝啦抽出腰间宝剑,抵住土著人的咽喉,说道,“你要老老实实给大军带路,本王亏待不了你,要多少银子给你多少。你要是不带,哼哼,也休想回去!”
“哎?哎……别……”土著人见推辞不掉,便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说,“嘿嘿,大王,实在不是小人不肯带路,小人确实是没到河对岸去过,不知道怎么走。我有个朋友去那边淘过金,他肯定知道路,这样吧,我带你们去找他,怎么样?”
“你该不是骗我们吧?”忽必烈收回宝剑。
“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骗大王呢?真的,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他。”
子聪对忽必烈说:“王爷,谅他也不敢骗我们。我跟他去一趟。”
就这样,子聪跟随土著人再次回到山里。土著人领着子聪在茫茫大山里钻来钻去,左拐右绕。走了老半天,别说人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子聪有些急了,停下来问:“喂?我说,你是不是成心涮老子呀?走了这么半天,怎么连个人毛毛也没见着!”
土著人看了看四周,眼珠转了转,脸上闪出不怀好意的坏笑,说:“您急什么呐?这不到了吗?您看,他来啦,就在那儿!”
子聪急于见到要找的人,虽然觉得他的笑有些怪异,但当时并未多想,惊喜地问道:“他真的来啦?太好了!在哪儿呀?”
土著人指着一处地方,说:“那不,在那儿!”
子聪顺着土著人指示的方向望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土著人大喊一声:“去你的吧!”猛地把子聪推下身旁的万丈深渊!
也该着子聪不死,恰好被一个大汉看见,“啊!?”地惊叫一声,下意识地飞身扑了过去,落在峭壁边的一棵小树上,伸手把正在下落的子聪拽住,顺势往上一跃,跳回到岸上。
土著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惊魂未定的子聪,这时才发现救他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魁伟大汉,身材极高,足有八尺开外,巍巍然犹如一尊黑铁塔。只是面有菜色,身体虚弱,正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喘粗气,额头的虚汗像湍急的小河。显然,他是吃不饱饿的。如果饮食能供得上,他会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壮汉、大力士。
那人经过一段歇息,体力恢复了一些,这时他王才发现子聪是个和尚,心中暗自想道:“一个出家人,到这人迹罕见的边疆大山里来做什么?”便试探地问:“请问师父,这里只有荒山莽林,没有寺庙,师父为何来到这里呀?”
子聪担心再遭到暗算,也多了个心眼,笑了笑说:“呵呵,施主有所不知,贫僧是去天竺朝圣取经,怎奈迷了路径。刚才向那人打问,谁知他……他不但骗了我的银子,还要置我于死地,幸亏遇见壮士,不然贫僧早就命归西天了!真不知道怎样感谢壮士呀!”
这人年纪虽然不大,但似乎经历过沧桑巨变,对于子聪的话心中半信半疑,说:“和尚不是总爱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路见不平还拔刀相助呢,何况遇上了谋财害命?不必谢,应该的。你的银子叫那家伙劫了,没银子你也没法赶路呀?你看,天色也不早了,这样吧,我住的山洞离这儿不远,你先跟我回去,再慢慢想想办法。”
子聪想探探这个人的底细,说不定还能帮他找到渡口、为大军带路呢,便爽快地答应了,说:“这太麻烦、太打扰了。”
那人脱口而出:“唉!都是难中人,还说什么麻烦打扰?走吧,来,我扶着你。”搀起子聪,向前走去。
“都是难中人?”子聪看他不像是本地的土著人,倒像是中原的汉人,怎么会来到这边塞荒山老林呢?他无意中说出这样伤心的话,莫非内中有什么缘故?
子聪跟随大汉来到他的住的地方,原来是一个山洞,根本没有房屋院落。山洞的场坪上堆放着树枝柴草和采来的果子。山洞旁用树枝搭了个破棚子,下面用石头砌了个锅灶,石壁已被烟火熏黑,凌乱而肮脏。子聪心想,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呢?对这个大汉的来历更加怀疑了。
就在这时,突然山洞里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啊——!啊——!”撕心裂肺,样子极为痛苦!接着传来男人的声音:“快!摁住她!使劲摁住它!别叫她动!”
大汉怵然一惊,似乎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不幸,脸色阴沉得非常难看,由于极度气愤浑身止不住瑟瑟发抖,大吼一声:“畜生!老子逃到这里你们也不肯放过!我跟你们拼了!”说着,抄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像头发威的猛兽,疯了似的大骂着冲进山洞!
大汉冲进山洞,见几个男人正用力按他的妻子,他妻子挣扎呼叫,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大汉顿时失去了理智,大骂着:“好啊!你们都找到这里来了!你们是要斩尽杀绝啊!老子跟你们拼啦!”抡起木棍劈头盖脸地向在场的人打去!其中一个男人被打得鲜血涌流。
子聪跟进山洞,发现被打伤的是一位亲军,再仔细一看,不由惊得失声大叫,里面的人竟是忽必烈王爷和姚枢、郝经!子聪好生纳闷,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原来,子聪跟随土著人进山以后,许久不见回来,忽必烈放心不下,便带了姚枢和郝经进山来寻找。在半山腰发现草丛中躺着个女人,三十来岁年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带菜色,嘴唇青紫,牙龈出血,两眼紧闭,如同死人一般。郝经走上前去用手试了试她的口鼻,还没有死,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姚枢懂得医道,知道这女人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中了毒。中了这种毒口内干渴难捱,这女子肯定是爬出来找水喝昏倒在这里的。
忽必烈说:“这么说,她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会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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