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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姜传奇

_6 卫风(当代)
“用雪写在天空的诗句……翠湖上的浮萍……风中的精灵呵……你为什么闭上眼睛……”
小蔚轻轻唱起来,反反复复就是这四句,然后大力推了我一把:“你个死姜块儿,什么时候才教我下半句啊!”
我淡淡的笑了:“你没有去找大神官教吗?”
他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你还敢说,大神官开口就是‘想当初’,想问出一句话来比爬世界树摘月亮还难……你个死小子就不是好东西,不想教我,当初就别唱给我听前四句啊,好嘛,我喜欢上了,你又不教下面,死拿着什么劲啊你!我承认我错啦,不该和你大人较真儿,你这气要生到哪一年啊,我就不就把你扔在了老六……”
我脑子突然机灵打个颤,一下子站住脚,揪着小蔚的领子把他提在了手里:“你说你见了谁?你见了……老六?”
我声音里全是不置信。
他让我吓一大跳,哆哆嗦嗦着说:“啊,是啊,他,他是执事官,早上我去学神佑……就是他给我教的课。”
青溪?
20.似是故人来二
“青--溪?”我的声音噎在喉间。
站在窗前,那穿白袍系着银带的执事神官回过头来,双眼沉静似水。
“一江。”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熟悉又陌生的,站在我面前的人。
觉得眼有些晕。屋里比外面暗一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然后他走近了一步:“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真的是你。”
喉咙里干涩有些痛,仍然问了出来:“那时候,为什么走了?”
一直一直,都在找这个人。
可是突然见到了。
一直一直,都想问这句话。
终于问了出来,却觉得浑身无力。
好象,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期待答案的到来。
不管他说的是什么答案,一切都不同了。
已经不能回到那个时候了。
我不是那时候的我,葱头不是那时候的葱头。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和葱头那么有名,青溪一定也听到过。
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不告而别,究竟是因为什么?
“一江?”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原来你一直都没长大过。人毕竟不是星星,不会一成不变。”
“嗯。”我愣愣地应了一声。
“其实,聪和我互相束缚在一起,对他或我,都不一定会好。我的心愿,不是成为一个藉藉无名的法师。现在的生活,更适合我的性格。而聪是天生自由不羁的性子,被我拘束,他也不会快乐。你们后来的事,我都听说过,没有我在身边,他会过得更好。”
“嗯。”
他抬手轻轻摸一下我的头发,语气温和:“你象从前一样的淘气,怎么可以这样子进到神殿里来?”
我头微微侧开,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语气温和:“生我的气了?”
我摇摇头:“为什么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走?不告而别,让我们很担心。”
口气很平淡。
本来不是这样的。
本来曾经想过,如果再找到青溪或是沧海,会怎么见面。
可能会拥抱他,彼此撕扯,会哭会笑会骂,或者会面对不可知的变故。
或许会有痛苦。
没想到会这么平静。
好象我们不是刎颈至交。
只是普通旧识。
他的面目渐渐清晰。
仍然是很清俊的容貌,多了几分尊贵之气:“说了,又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
我不说话,他顿了一顿说:“还不是一样。”
我只觉得很荒唐,眼前这个人,是我一直要找的人吗?
好陌生。
“对了,我有沧海的消息。”他淡然地说:“那天我离开豺狼营地,还遇到他。他请我转告你,他要去修行,也许三年五年,也许是十年八年,有所成就时会回来。”
“哦。”我短短应了一声。
“晚了这么久才告诉你,实在抱歉。”
“谢谢。”我站起身来:“打扰你了,执事官。”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一江,半年之后还有核定之试,你在那之前离开神殿吧。”
我没有吭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真是可笑。
真可笑。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摸回了007那间屋子。
屋里也是黑的,天黑了。
我没有点蜡烛。
突然想起来,有一天,也这么黑。
那天葱头喝醉了,我因为灵力透支,气息奄奄的躺在地板上,他进门的时候在我身上绊了一下。
“你也喝醉了?”他拉我,可是手上没什么力气,拉不动。
真是倒打一耙。
明明你是自己喝醉了啊。
“喂,青溪……起来啊。”他含糊不清,朝我爬过来。
他把我当成了青溪。
我呢,我把自己当成了谁?又把他当成了谁。
后来,我先醒了,把能收拾的东西收拾了。
葱头有一天,居然跟我说,他梦到过青溪。青溪没象以往那样拒绝他。
色狼。
笑得那样淫荡。
其实我有拒绝过。
不过,我的拒绝有气无力就是了。
一切都还象以前一样,他是大葱,我是个假冒法师的巫师生姜。只偶尔在没人的时候,抓起武器,露出巫师面目。
不过在人前,还是个法师的样子。
葱头后来都有些概念模糊,并不觉得我是个巫师了。
好象真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沧海,青溪。
为什么你们都变成了成年人?
为什么一切都改变了?
我觉得心里空得很,一直追寻的东西,竟然这么轻飘飘的落了地。
怎么办?
心里这么空,该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
小蔚在外面拍门:“一江,一江,你在么?”
他拍了半天,我没回话,他慢慢走远了。
刚才见到了青溪。
他很淡漠,容颜似是如旧。
可是,那么冷漠遥远。
冷漠遥远的青溪。
屋子里有熏香味道的青溪。
熏香的味道。
我象梦游一样的站起来,无声的打开门,在长而幽暗的走廊里行走。
神殿里戒律森严,晚上的这个时候,是没有人可以再出门的。
我像是不由自主。
为什么青溪会变成这样,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个温柔的抱着我的青溪,毫无预警消失在晨曦里的青溪。
变得象陌生人一样冷漠的青溪。
可以用淡然的表情,说着伤害我的话的青溪。
青溪,青溪。
我慢慢的来到了那扇门前。
下午,小蔚带我来过的房间。
青溪,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
门是很厚的木质,包着铜边,银质的把手。
风从走廊的尽头吹过来,吹起夜的寒意。
还有熏香的气息。
精灵的长耳突然抖了一下。
门里面有声音。
不是青溪的声音。
21.似是故人来三
我心里不知道何处,慢慢的跳了一下。
从进了神殿之后,就密密收藏的,巫师的灵气,瞬间盈散。
风之力……
精灵之力……
门内的声音,听得愈发鲜明。
是人在交媾的声音。
在神圣的,肃穆的大教堂的后殿里,听到这样的动静。
让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尖耳在风中轻摆,捕捉每一丝声息。
听到有人在呻吟,抵抗,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无可奈何。
还有兽性的,男人的粗喘的声音,无比丑陋。
风一丝一丝从门缝里钻了进去,镀银的门把手,在空中无声的旋转,情景诡异万分。
门慢慢的开了一条缝。
屋里燃着烛火,我看到青溪赤着身子,被一个男人按在床上。
够了,一眼就够了。
青溪的视线越过那人的肩膀,看到了我。
他嘴角有一丝红浊,脸上那全是惨痛的,不甘,又震惊的样子。
我扬起了手来,水爆的闪光一瞬间闪亮在屋子里。
那男人猛地直起了身来,回头的速度极快,伸手还想到桌上去抓取东西。
他的手来不及碰到桌上的魔杖。
水的白光将他整个儿包了起来,他面上扭曲狰狞。
我无声的念咒,灵力凝成一线,将那人束得死紧。
不过是个法师。
不过是个不能攻击的法师。
在水爆那巨大的破坏的力量的包裹中,甚至连动弹和出声也做不到。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去死吧!
青溪显然是震惊不能自抑,我和他的目光对上。
那个男人的身子象朽木一样倒了下去。
“一江……”他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我看着地上散丢的衣物,双目眨动,那些衣物像是有无形的手提拎一样,慢慢覆盖在地上那具身体上,衣带甚至自动缠绕捆绑,像是有人在妥贴细致的给他穿衣。
青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诡异的情形。
那已经毫无声息的男子直起身来,慢慢向外行走。
说是走,似乎也不恰当。
他脚不沾地,头颅低垂着。从我身边擦过,慢慢没入走廊外的黑暗中。
青溪动了一下,似乎是想下地下来。
但是双腿软了一下,跌下了身子。
我张开手臂把他抱住。
青溪惶急的眼睛一瞬间静了下来:“江江,你……”
“害怕吗?”我在暗夜中,向他微微一笑:“我能以巫师之身冒充法师,学一学死灵巫士们的本事,也没什么稀奇。”
青溪的身体轻轻颤抖。
我半抱着他,打了一盆水,拧了巾帕,慢慢给他擦拭身上的污痕。
“这件事,旁人不知道吧?”
他怔怔的,手轻轻抚触我的头发,并没有出声。
“那就好。”
我把单衣给他穿上,轻轻搂住他的腰,头枕上他腿上,像是从前对他做过很多次一样:“青溪,我要听实话。”
青溪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仍然没有说话。
“那天我醒过来的时候,葱头他在我身边儿睡着。葱头是做盗贼那一行的,不可能半夜从树上睡到地下,还那么酣沉。我是精灵,我对气息和声音都很敏锐,也不可能是有别的人来接近了我们。所以,你对葱头和我,用了催眠咒对不对?可是,你一个人绝不可能离开豺狼营地。”我的头发流泄在他的身上:“那时候你已经走了法师的路了,攻击性的本领越来越不擅长。你不可能一个人出得了豺狼营地。”
他轻轻叹息,说话的声调,就象那最后一个夜晚,那么轻柔:“对。”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去昨天经过的地方,那里树上结着青的苹果,我想,你大概不习惯啃干粮……
等我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沧海。他身上受了些伤,我给他用了治疗术,劝他不要再和你逗趣……但是他说,他已经想好,要一个人去修行。
我当时很震惊,想去阻拦他,不知不觉,从斜坡那里一直翻了半座山……”
青溪顿了一下:“我们遇到了盗匪。”
下面的事情,青溪说得平淡,我慢慢的,一字一句听了进去。
抱着他的手越收越紧。
青溪。
我突然动了一下,青溪似乎受了惊吓。
傍晚时,那个在我面前讲着无情而冷漠的话的青溪。
心里好痛。
痛得我觉得那里空了一大块。
“跟我一起走。”我握着他的手:“葱头一直不停的寻找你,你知道他天天都那样故作麻木和坚强,可是夜里总叫你的名字吗?”
青溪脸上有那种淡淡的,无所谓的表情:“我已经,不能离开了。”
“已经是执事,除非死,或者被神殿除名,否则,是不可能离开的。”
我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是个死人才要呆的地方,我有办法带你出去。当然,不是现在。”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心里觉得很痛。
痛到了极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青溪。
象月光一样的青溪。
却被阴云浊雾摧残的青溪。
我站身,青溪他仰起头来看我:“一江你……”
我向他低下了头。
他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真的得走了。
天亮得真快,一会儿就会有人发现,有人溺死在中庭的喷泉里了吧。
寂静肃穆的神殿里,一个人溺水而亡。
很平淡的一件事。所以,现在,不能让人发现,我,与青溪的异状。
青溪他晕过去了。
因为我的吻。
青溪,青溪,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到心都痛了。
如果,当年我比葱头先遇到你,或许……
还记得那个在阳光下,穿著雪白的衬衫,微笑的少年。
青溪。
你眼中的光采,没有那时的明亮了。
为什么呢?
因为那些挫折凌辱?
傻瓜。
再受一千一万的次伤,你还是你。
永远是那在阳光下,耀眼的你。
很多年之后,葱头问我。
我到底是更爱青溪还是更爱他。
我只是笑。
是那种我的招牌式微笑,痞痞的,带着轻薄无赖相,可是,也有人说过,我的眼睛很亮,所以那个笑容很可爱。
可爱不可爱,我不知道。
22.时光
小蔚安静的脚步声走过门前,看我一眼,我正捧着一本叫做《回归术》的法书猛K。
“一江。”
“嗯?”我抬起头来。
“早上,那个,嗯……”真的很难得,他有这么嗑嗑巴巴的时候。
“怎么啦?舌头让猫叼走啦?”我放下书对他一笑。
“不是的。早上,中庭那边有,有人溺水死了。”
我收敛了笑容:“是么?是什么人啊?”
小蔚眼睛睁得大大的:“是,是大执事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跌进了喷泉里,早上,把人吓了一大跳。”
我哦了一声:“真的太不当心了,怎么会跌进喷泉里呢?”
小蔚一下子脸色煞白,回头去掩上了门:“那个,可别乱说话啊。你不知道……”
他胆怯的四处看了一眼:“你也知道,一敲了晚钟,谁也不能到处走动的。大执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敲钟以后又离开寝室,这本来就是犯戒的事。他,他身上,据说,还有女人一条手绢来着,他们都吓得要命,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还不许说……”
我也掩住了口。
那条被风吹来的女人手绢,竟然在这里派上用场。
神殿敢追查这个人的死因么?
不管是深夜犯禁,还是身上带着不应该出现在神殿里的,女人的物品。
神殿敢不敢查?
我扯开嘴角:“小蔚别怕,和咱们没关系的啊。”
他点点头,在我身边坐下来:“一江,我,我害怕。”
“别怕……”我拍拍他肩膀。
神殿一定不敢查。
意外溺水是最好的结局。
“对了,我想去请教青溪一道咒语。”我站起身来:“一起去不?”
小蔚应着:“好啊,我也去问书,昨天有看不明白的地方。”
我把书合起来,拉着他向外走。
“一江?”
我回过头来。
小蔚站在窗口照进来的阳光里,脸上有点迷惘:“你……不大一样。”
我心里跳了一下,难道是巫师的气息没有收敛严密?
“你好象,一下子长大了好多……”
我笑了笑:“你就这些花样儿多,就一夜,能长大多少啊。”
他不好意思的搔头,拉起我的手。
穿过中庭的喷泉的时候,小蔚无意识的往我身上靠了靠。
真的变了吗?
可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呵。
盗匪,黑术士,手上不是没有冤魂的。
小蔚今天,话不多呢。
我低头看看他。
他靠我更紧了。
都会变吧。
大家都会变,不会只光我一个。
我们敲门的时候,青溪的声音响起来:“请进吧。”
在窗前看书的青溪,渐渐褪去青涩的小蔚,面带微笑的我。
风轻轻吹过了,神殿的午后。
时光漫行过人间,不留痕迹。
-------------我是代表时光流逝的分割线----------------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
那是最糟糕的时代;
那是智能的年头,
那是愚昧的年头;
那是信仰的时期,
那是怀疑的时期;
那是光明的季节,
那是黑暗的季节;
那是希望的春天,
那是失望的冬天;
我们全都直奔天堂,
我们全都奔向相反的方向
----摘自《双城记》
青溪穿著那主教的黑袍的时候,我站在队列中,垂着头不看他。
青溪。
意气风发的青溪。
等到殿上的慢慢散去的时候,我抱着自己的一大叠书向外走。青溪突然叫住我:“一江。”
我回过头来,他轻声说:“你跟我来。”
他换了新的居所。我站在厅堂里,他没有回头看我:“有一个去精灵村的名额,你明天动身吧。”
我笑一笑:“咦?这么无情?就把我发配了?哎,可怜我这一颗历尽沧桑的小心肝儿啊……”
他回过头来,一脸哭笑不得:“得了吧你,这些年我担的惊受的怕比你多得多。就说这个月,你到底出了多少乱子?一江秋水?你改叫一江祸水吧你。每次有外差都跑那么快,每次都能惹一箩筐的岔子……”
我笑嘻嘻挨上去,老皮老脸的:“那什么,我这不是给你机会美人救英雄么!”
他想怒瞪我,那清秀的眉眼中威严流转,可是能令亚丁全城,能让法师低头的人物,我却一点儿不怕他,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本最新娱乐周刊来,翻了几页,慢吞吞的念:“睿智无比、沉静如水、眉目秀致、一袭法袍穿在身上无比妥贴,让人目眩神迷的一代新主教……”
青溪脸上变色,过来抢我手里的周刊。我往身后藏,他的手臂差不多环住了我的身子,执意要把那本杂志抢下来:“死江江,又偷渡这种东西进来……”
我把书往袍子底下一掖,两手一拍,笑得油光水滑:“哪有?哪有?主教大人没证据也不能乱冤枉人啊。”
他眉头轻轻蹙起来,好看的脸上有一点恼怒:“你以为你耍无赖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竖起一根指头,在他面前摇了摇:“哎哎,表说这么难听嘛。我怎么叫耍无赖啊?那,你来翻证据啊,来翻啊来翻啊?”我扯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襟扣上,笑得那叫一个可爱:“就怕主教大人不敢翻!”
果然,下一刻,他的手象摸到了火炭烫到了似的,一下子缩了回去。
我退了一步:“嘻嘻,主教大人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啊……至于精灵村儿,我现在风华正年少,养老那活儿,不适合我,主教大人另找人选吧。”
两步走到门口,他有些疲倦的声音说:“江江。”
“主教大人还有何吩咐?”我的声调儿里满是调侃。
“我很累了。”他轻声说:“每次你出去,我都担心得整夜不能睡,恐怕你灵力透支,恐怕你遭遇危险,恐怕你……被发现身份。你还总是不按牌理出牌,想一出儿是一出儿。每次有人来敲门,张口说‘一江’,我就害怕是你……你能不能替我想一想?我这种担心,要一直到哪一天才算到头儿?你,你就是个祸害你!”
我慢慢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很明媚的笑容:“可算是说出来了。行,知道你为难。不过,精灵村儿我是不去的,以后,我也让你不担心就是了。”
下了两级台阶。
青溪却追了两步出来,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我。
“江江。”他声音里长年不变的沉稳有些不安的成份在里面:“离开这里。一旦被发现你的身份,你想过后果没有?我不想你……不想你天天把小命儿拎在手里,我想你好好儿,安全的活着,哪怕我再也看不到你……”
我嗯了一声,轻轻拍拍他的手:“知道了。”
他慢慢松开了手,我站直了身子,向外走去。
下午跟管事打招呼,我说我要去采买。
他当然不会说不。
神殿这些年来的气氛,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不再那样阴郁沉静,不再那样规条多多……
这些改变……
青溪现在,有了人人瞩目的成就……
那样自信的,站在高处,指点江山胸有千壑的人……
我则是神殿里的一只黑羊。
偷吃的,偷酒喝,偷拿着神殿里的书去换外面集市上的东西,大错不见,小错不断,多亏了青溪的遮庇。
那个会在我闯祸时,抱着我安慰的青溪。
会在众人面前那样自信光芒四射的青溪。
青溪。
青溪。
我把襟章和帽子都留下,穿著一件白色的法师袍,就从角门跑了出去。
阳光真好。
外面的集市也真热闹。
“这一次的盟主人选……真是跌破所有人眼镜……”
我善于捕捉八卦的尖耳光立刻竖得直直的。
盟主又换人做啦?
自从上一任天玑离职不干,说是要去山野隐居之后,这个新的联盟盟主之位就一直难产。
我马上拉着路人,叽叽呱呱。
“新盟主是黑精啊,黑精刺客,得了一个称号,深渊行者,名字真的响当当,念着也好听,叫沧海。”
“是吗?”我紧张兮兮拉住路人:“你确定是没有听错,是叫这个名字?”
他一脸受侮辱的表情看着我:“喂,你怎么能这么看不起我?难道不认识我大名鼎鼎的亚丁八卦之王大八卦吗?我传的消息绝对是来源可靠证据充份引人遐思最新最全……”
我一下子掐断他话头儿。KAO,你是八卦王?
“大哥,你八卦王的称号,有多少人承认?你登高一呼过了没有?”
那人一脸茫然看着我:“登高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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