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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姜传奇

_4 卫风(当代)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好了,歇得差不多了。我们去跟他们抢几只狼来杀一杀!”
青溪笑着看我,懒懒伸出手来。
“唷……你比我还懒了。”我一边说一边握着他手把他拉了起来。
“生姜……”大葱头远远跑过来,声音忽却然一顿:“喂,你们俩站这么近,干嘛啊?”
我横他一眼,什么眼神儿啊你,这么曲解我们纯洁的法师间的友谊!
本来没什么,这下儿非气他一次不可。
我手上用力,青溪本来就还没站稳,一下子跌进我怀里。我趁势低头,在他幼嫩的脸颊上,重重“啵”了一口。抬头示威似的看着他。
哼,我亲你爱人啦,怎么着吧!
葱头的眼神儿一下子就不对了!
我倒拿著书,把青溪往身后一拉,三七步一站,下巴就扬了起来:“怎么,想打架啊?”
沧海看着这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步的跑了过来。
结果葱头回手一把拽住了不知道东西南北的沧海,捧着他的脸重重就是一口啃了上去!
卡,卡,卡。
我,青溪,沧海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葱头松开手,连呕了好几口,又用袖子蹭了好几下嘴,才得意洋洋地跟我横:“小样儿,你亲我家青溪,我就亲回来!”
我虽然自认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敢色的人物,也得个几秒钟才能把下巴找回来。
青溪大张着嘴,也是千年难见一次的,不优雅的形象。
结果沧海回神儿最快,飞起一脚,狠狠把葱头踹飞了出去!
只见带着红毛的葱头,象个破皮球一样被踢得老远,一直撞到一棵树上,嘭一声巨响,那树都从中一下子断成了两截。
惊起多少乱鸦穿空。
我这才啊一声,合上了嘴。
真叫……真叫一个乱啊!
结果那天晚上,脸色最黑的居然不是被踢得半死的葱头,而是沧海。
不但一直阴着脸,还一夜都没跟我讲一句话。
青溪拎着葱头的耳朵训了他半天。
我一直低头装孙子。
其实,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啊……就是小小的,嗯,算不上出轨的出轨了一次呗。
那个家伙亲你,你不是已经给他以脚还牙了嘛。
我抱着树干,委委曲曲。沧海抱着刀,坐在树下面,靠着树就这么睡。
我翻一个身再翻一个身儿,他就是不理我。
第二天早上,我和葱头一照面儿,他就闷哼,我就冷笑,互相甩白眼。
都顶着两只乌黑的眼圈,要不是种族有别,倒跟兄弟俩似的!
沧海也不理我,葱头和我是相看两相厌,只有青溪还好,跟我笑笑,和昨天没什么不一样。
哼,你们就是小气鬼,一点小事儿就记仇。
看人家青溪的肚量……
果然不愧是未来的一代法师。
可是我还没刚咧开嘴想跟他道早安咧,葱头那小气巴拉的家伙一把拉着青溪,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句“早上好”就噎在嘴边,差点儿没呛着。
好你个葱头!
正冲他的背影吹胡子瞪眼,沧海冷冷的声音在身后说:“还看?打狼去!”
“哦。”我特没志气地答应了一声,乖乖跟在他身走。
13.狼营二
这一天算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郁闷的一天。
低头哈腰细气轻声,小心都陪尽了。
可是沧海硬是一句话也没跟我说。
我的灵力一天下来耗得差不多,靠着一棵树,慢慢喘了几口气,抬头却看到他越走越远。
笨蛋。死脑筋。比驴还驴的家伙!
气死你好了!我不管你了。
天一点一点的暗下来,风也一点一点的冷了。我等体力恢复了一些,才站起身来,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一江?”青溪的声音远远传来:“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我看一看,他们两个烧了一个火堆,葱头剥了好几张狼皮,正挂在一边的树上风干。青溪站起身来:“沧海呢?”
“死了。”我没好声气,坐在火边,两手互搓想找回一点温度。
狼营这里入了夜还真是一个冷。
青溪抿嘴一笑,过来握着我的手搓啊搓的帮我暖手。
“青溪--”我感动的热泪盈眶:“你咋这么好啊,我咋没在大葱头之前遇到你啊!呜呜,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只笑,手温柔又有力。
大葱头在一边看着,只是哼哼两声,倒没再过来找碴儿。
呜,你看人家青溪这派头,这气势,大葱头这么个活土匪都不敢跟他叫板儿。
再看我……混得这叫一个落魄!
“青溪青溪……”我抱着他腰撒赖:“我当你二房吧……呜,死沧海不要我了……”
红毛儿葱头这下忍不住了,过来扯着我胳膊向后拖:“哎,蹬鼻子上脸了你,当我死了啊!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法师我就不打你,惹急了我一样照扁!”
我死死抱着青溪不撒手,回眼瞪他:“喂喂,你这是嫉妒嫉妒!你懂不懂!你这就叫妒夫!你和青溪一天不进教堂,我就能堂堂正正追求他!”
葱头的红毛儿都竖起来了,一手往后腰上伸,我估计他是要去掏家伙。
青溪淡淡地说:“聪,一江心情不好,你要体谅他一些。”
葱头的脸在火光中有点狰狞:“我体谅他,谁体谅我啊!”
我连忙挣扎出一片红心满脸忠义的模样:“我体谅你啊!想你堂堂的一代盗帅,侠骨柔肠,铁血丹心,有勇有谋,眼看要时来运转……呜,我这么可怜,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沧海对我始乱终弃,好不容易在青溪这儿找一点温暖,你难道就不可怜我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小精灵无依无靠浪迹天涯……”
葱头的嘴角一抽一抽的,脸色铁青,牙咬得格格响,一甩袖子:“闭嘴!”
我连忙噤声,瞅着他脸色好一些了,小声问:“那,今晚我跟青溪睡哦。”
葱头眉毛一竖,青溪说:“好,我们晚上一起睡,聪给我们守夜好了。”
葱头那个表情,跟活吞了苍蝇似的,指着我们俩手指头直哆嗦。末了儿哼一声,扭头走到一边继续剥狼皮。
我看他那个死拉硬扯的狠劲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身上冷,贴到青溪耳朵儿边上说:“青溪……我怎么觉得他不是想剥狼,是想剥我呢……”
青溪一笑:“不怕,他要过来,我先剥了他。”
我闻言精神大振,两眼直冒小星星,抱紧青溪不撒手:“青溪青溪,你真是天使活佛救苦救难的伊海萨大神!”
青溪在我鼻子上弹了一下:“行啦,睡吧。”
我和青溪并头躺着,他一时也没睡着。
“青溪……”
“嗯……”他轻声应着。
“为什么世上会有恋爱这回事呢?一谈起恋爱,大家都各自抱成了小小的团儿,朋友一下子就被恋人挡开了隔远了……为什么大家不能象星星一样,距离永远不变,永远灿烂和睦?”
青溪还没应声,那个卧在树冠上的葱头闷声说:“因为你不是星星,笨!”
青溪叹了口气:“人总要长大,而生长一定要付代价。幼时觉得美丽的一切,长大了再看却觉得极平淡无聊。并不是东西变了,而是你的眼睛变了。”
我嘟嘟囔囔:“我不想变……青溪,你们也不要变好不好……大家永远象小时候一样……”
葱头突然说:“好。”
我倒愣了:“好什么?”
葱头爽快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我答应青溪纳你当二房,来,姜弟弟,喊我声哥!”
我随手摸了块儿石头向上就扔。
他哎哟一声,一边呼痛一边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不给你当你要死要活哭个没完,给你当你又翻脸……”
我翻一个身,当没听到。
青溪轻轻笑出声来,伸手搂着我的肩膀。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
我迷迷糊糊地想,沧海去了哪里呢?
然后我睡着了。
早上是被亮眼的太阳光晒到眼皮上,硬生生给我晒醒的!
还想着青溪温温软软的怀抱,张开胳膊就往身边搂。
唔……好温暖哦……
虽然比昨天好象硬了一点……
青溪青溪,为什么沧海不象你这么善解人意?
呜……
迷迷登登眼开眼,一片红,摸两把,是红毛儿。
我眨巴眨巴眼,没错儿,是一片红毛儿!
红毛儿红毛儿!!@#$$%^&*()_
青溪头上哪来的红毛儿!
我啊一声叫起来,一脚把身边那个红毛儿家伙踢得在地上滚了一滚。他嗯了一声,也醒了过来。
他坐在那儿,揉揉肚子看看我,眼神很呆滞。
然后他抬起手来擦擦眼,又擦了一把,再擦了一把。
“啊--你个死东西!”他一下子扑上来掐我脖子:“你居然敢非礼我!!!!!!”
妈的!
我硬掰他的手,挤着脖子挤出一句咒语来:“¥@%&!”
耀眼的白光从我的胸口一下子迸射出来,将他重重弹了出去,跌在地上。
KAO,不知道我练了近身绝技精神燃烧么!居然跟我掐!
我两步跳过去,坐在他腰上就开捶他!
到底是在精灵村儿没少练,捶得那叫一个轻车熟路有板有眼!
葱头哀哀叫:“喂--再打出人命啦--轻点轻点啊--青溪救命啊!”
我手顿了一下。
这个烂葱头和我相看两相厌,绝不可能自己爬下树来和我一起睡。
青溪呢?
难道是他捉弄我们啊!
14.不见
我擦了脸穿上衣服,葱头穿上衣服擦了脸,互相瞪一眼,各走各路。
我尽量往高处去,一来是狼少,二来是视野好。
沧海个死东西,一夜不见人跑哪里去了。
还有青溪呢,明明自保能力不那么高,两头狼一起上来他就有些勉强的,要是三只非挂了他不可,还敢一个人去晨练么?
我转了整整一晌午,间中打了无数只大狼儿小狼儿狼兵儿狼官儿,可就是没见到沧海和青溪的影儿。
好在天一亮,狼营里还是有人在的,离老远我就招呼人家,问是有没有见到一个长得像沧海的黑精和一个长得象青溪的人类法师。
可是黑精不少,人类法师也不少,就是没有我要找的人!
等到了下午,我腿酸得不行,灵力也耗得大发了,找个凉荫地儿坐下来歇着,摸出一瓶补血水儿来喝喝。
“还有没?给我也来一瓶。”
葱头有气无力的从我后面闪出来。
我摸出一瓶子扔给他:“你的给养呢?”
“都扔在昨天露宿那树上了,一急没想起来上去拿。”
我瞪眼:“你就干捱这半天?”
把他扳过来仔细看两眼,我的天,他离了青溪真是一刻都不行!看这身上脸上的血啊……
哎哟哟,脏死了。
他闷声说:“是狼血。”
我哦一声,还是摸出手巾来给他擦擦。
擦好了,顺手儿在小河沟儿里淘一把。
要叠起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手巾边儿上还绣着那个暗紫的六芒星。
旁边还有那句话。
平时看一次笑一次,笑得沧海要把这条从精灵村带出来的历史文物毁尸灭迹。
可是今天看着一点儿不想笑。
暗精也可以如此温柔。
全他妈是狗屁!
他温柔个熊啊!
一跑一夜一天的不见人影儿,连个话也没有!
“你今天转的哪边儿?”他问。
“西边儿我转遍了。”
他点点头,从来都挺直的腰却弓着:“东边儿也没有。”
心里满满的全是无力感。
两个大活人,啊,好吧,不算两个,就算是一个大活人一个大活黑精好吧,难道能插着翅膀飞了不成?
狼营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藏不了什么人!
就算是遇到终极大狼怪,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就算是又没打过又没跑了,那也活要有人死要有尸啊?
沧海……就算你生气好吧,你爽爽快快说一句,你烦我了,不想和我一块儿了,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难道我还能硬缠着你不放,硬巴着你要死要活么?
可是。
还有一个问题是,沧海还好说,算是吵完架不辞而别了。
可青溪呢?
青溪他一个人要穿越一层一层的狼到外头去,谈何容易啊!
他又有什么理由要甩开我们自己走啊!
完全没理由啊!
天哪,谁来给我个答案啊!
葱头闷闷地说:“你没找到沧海?”
我嗯了一声,不用问我也知道他没有找到青溪。
胸口莫名的堵得慌,一阵一阵难受。
有点害怕。
他们去哪儿了?
我们又分头儿去转了一大圈儿,约定好在昨天露宿的树那里见面。
等我累得尖耳朵都耷拉下来成了兔耳朵,拖着累散架儿的身子骨儿,回那棵树下的时候,葱头那家伙也比我好不了多少的样子,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我把包翻出来,给他喝点东西,然后找了点儿吃的。
“会不会,他们回去了?”
葱头嗯了一声,说:“等天亮就回去找找。”他养了一会力气,仍然爬上树去:“你睡底下吧,都机灵儿点儿。”
我把包袱皮儿一铺,蜷着睡。
黑暗助长了恐惧的情绪。
我做梦了。
梦见青溪被一群狼撕咬,他一身是血,一直在叫我们的名字,可是我只能眼看着,手脚都跟石化了似的,一动也动不了,眼睛剧痛充血,喉咙像是被堵着,一声叫不出。
一转眼又看到沧海站得远远的,我大声喊他,可是他回头就走。
我在后面一直追,一边追着一边喊他,可是却越追越远,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葱头一把把我揪得坐了起来:“醒过来你!”
他大力打了一拳,我一下子睁开了眼。
繁星满天,浓荫匝地。
我大口喘着气,一身是冷汗。
“你一直喊沧海。”他说:“做噩梦了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用手捋捋头发。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是不是青溪……
被狼群吃了,所以我们始终找不到!
呸呸呸!
我狠狠煸自己一嘴巴。
我这不是咒他么!
葱头拿看白痴的眼光看我:“你做什么梦吓成这样儿?”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那个念头儿却没有被我的大嘴巴给抽掉。
虽然硬压着不去想,可是那念头就象个鬼影子,我知道它就在我心里埋着。
青溪青溪,你可别出事!
沧海个死东西,你走就走好了!
难道我没有你还不能活!
葱头看看我,又伸手摸摸我的头。
我一把推开他手:“哎,乱摸什么。”
他翻翻白眼,一字一字地说:“你,发,烧,了!”
我恶狠狠地说:“你丫才半夜发骚!”
他一瞪眼:“你都重听了!”
不由分说张开那些风干狼皮把我裹了起来,一层一层像是包粽子。
我一边用力踢腿,一边破口大骂。
忽然他往我嘴里塞了个东西,我一下子骂不出来了。
好累。
身上一点儿劲都没有。
我觉得眼前一阵儿阵儿的黑。
我可能真是病了。
一夜都迷迷糊糊,明明像是睡着的,身体都动不了,可是却还知道葱头在身边,又喂水又拧手巾。
想不到葱头还满懂事……
再后来就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在移动,天空一晃一晃的蓝,道两旁的树一晃一晃的向后退。
奇怪。
我动了两下,手脚还是一样被狼皮扎得紧紧的。
用力侧转头,看到几丝红毛飘过眼前。
葱头把我就这么连人带包裹的扛在身上,很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回古鲁丁城。
其实那已经是他第二次背我。
但是第一次我不知道。
这一次我知道。
15.找人
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大。
第一次发现,原来要在这样大的世界里,找两个人,嗯,是一个人一个黑精,怎么这么难。
好象其它人都不认为不,告而别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会象你一样没有了谁就觉得日子不能过。我高烧发足了一星期。这个星期里葱头挨边儿的翻寻,把古城四周的每块石头都翻开来看了。我没法儿下床,可也没闲着,使唤着一帮子精灵村儿的旧识给我在城里打听。
没有。
很让人沮丧又不安的两个字。
一直没有。
各条大路上的站口儿都问了,城防问了,连我们这种没钱没势的混混儿用不起的时空传送,都想法子偷了一份传送记录出来。
都没有。
这两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还好一些,毕竟沧海是和我赌了气跑的,他又机警又会打架,我是不怎么担心他的安全。
但青溪,青溪完全不同。
青溪他在哪里呢?
葱头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眼睛都凹下去了,下巴上一圈乌青。
我们俩,一个半死不活,一个半活不死。
真算是难兄难弟。
“他们可能去别的地方了。”我身上软得跟棉花一样,从小到大都是精灵村儿健康宝宝第一名,从来没尝过这种味儿。
葱头点点头,递给我吃的。
房间里沉默的气氛,快把肩膀都压断了。
“明天我去刑场看看。”他抹抹嘴说。
我一下子瞪圆了眼:“刑场?凭你?”
“青溪以前说过,刑场那里有曼陀罗草,他说过,要是有空,就去那里看看。”
我捂着脸,葱头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青溪可能一个人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看草么?
要我说不如去各个教堂问问看,青溪他有没有去那里学过技能或是落过脚才是真的。“
“你再好好儿休息两天,沧海的事儿,我帮你一起打听着。”他站起身来:“你一直在精灵村长大,刚出来,一下子不适应大陆上的环境。”他说:“城里象你这么病着的好些个,你算是好的快的。再过三四天,就能下床了。”
我猛地坐起来,起得太快耳朵里嗡嗡直响:“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去刑场?”
他嗯了一声,转身儿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走路还有点儿打晃,背着包拎著书,葱头一开门儿,发现我根桩子似的戳他门口,两眼直勾盯着他看,吓了一大跳。
“你?”
“我和你一起去。”我这么说。
他翻翻白眼:“你现在风吹就倒。再说,我是去找青溪,你又去做什么?总不能沧海也跑到那里去研究曼陀罗草。”
我瞪他:“说不定他脑子一热也去了呢。再说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他要走就走,我还求着他巴着他做什么,没他难道我就不能活了?”
我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葱头要是跟我废话我就跟他对喷。
没想到他居然只是摇摇头,说道:“好,那你可跟紧点儿,我可不想回来就变成要找三个人了!”
切,什么意思嘛你。
明显就是看不起人。
我们下楼的时候,店堂里坐着好些个在吃早饭的人。
大葱头刚一露面儿,立马儿有人叫唤:“聪少下来了!”
我本能向后缩了缩,生怕沾上血。
结果倒不是血。
是一大把一大把的玫瑰花儿,火似的红,象下雨似的冲大葱砸下来,跟不要钱白送似的,差点儿把他埋在楼梯子上。
我真庆幸自己刚才退了一步。
不然就和他一块儿埋了。
虽然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哪里黄土都埋人。
可是一大早无缘无故的被堆花儿朵儿的埋了,可不象回子事儿。
看那花儿落的差不多了,我慢慢悠悠来了记狂风之击,埋了半截楼梯的红花全被狂风扫荡了出去。一时间楼下人群鼓噪,断枝残梗乱红纷纷。
大葱头狼狈不堪的回头看我:“你倒是悠着点儿啊,差点儿把我也刮没了。”
我哼一声,就是你招蜂引蝶,不然哪来这么多的红花绿叶!
楼下被殃及的池鱼倒真不少,个个儿脸上都有不平之色。
我四下里看一眼,微微一笑。
不用吭声,只是一笑。
很久以后有人跟我说,那一笑真是横扫千军。
绰号一江秋水的白精灵,那时候开始在这片大陆上为人所知。
拉着葱头大步地走出了旅店。
“喂--”葱头让我拉了个趔趄:“你还没好实在,别走这么快。”
废话,不跑等什么。
他一把甩开我手:“喂,刑场不是这方向!”
我顿时停下了脚。
跟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还不住的回头瞅我:“你小子运气够好,刚才那店里难缠的主儿不少。”
我面无表情,说出的话让他差点儿摔跤:“我怕什么。谁要是冲上来,我立马儿把你打包儿送给谁,这么大的礼,谁还好意思跟我计较点儿小事。”
他的眉毛眼看又要竖起来,我口风一变:“你这么侠义双全有勇有谋的人物,救朋友于急难的事情想必是义不容辞两胁插刀……”
他嘴角抽搐,一巴掌就盖在我嘴上:“行,我怕了你了。”
两个人晃晃悠悠,一边走一边打着路边零星散怪。
走了整整一白天,我两条腿都跟不是自己的一样。等他说休息俩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瘫了下来。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知道我病还没好利索,故意累我来着。
可是等一人靠着一棵树要睡的时候,看到他明显凹下去的脸颊,又觉得实在对他不住。
要不是我拖着,他一个人脚程肯定更快。
虽然我心里对刑场不报什么希望,可是……
有个目标,总比没有好。
明明很累,可是睡不着。
睁着眼睛向上看。
天上好多星星,和精灵村看到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同。
青溪,你在哪里?
第二天晚上,我们俩摇摇晃晃,总算是晃到了上刑场那条山路。
放眼看不是枯树就是枯草,耳朵听到的除了乌鸦叫还有大风呼啸。
我明明算是个大胆儿的,还是忍不住手里淌冷汗。
汗一个,大葱头你太没常识,这种破地方怎么可能有什么珍稀植物曼陀罗草。
青溪就是要散心也不能来这地方啊!
空中全是腐败的气息,一想到这地儿叫刑场,那么发出这种味儿的腐败之物,不用说人心里也明白,就越觉得胸口不自在。
等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打发了几批小怪,已经上了一个小山包儿。大葱头到底还是有人心,看我上气不接下气,一挥手:”歇会儿再走。”
他一屁股坐我旁边,我喝了几口水,问他喝不喝,他摇摇头。
太阳早就落山了,天上半弯月亮,怎么看怎么凄凉。
四周有鬼哭狼嚎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听着让人牙酸。
“这是什么叫?”
他白我一眼:“刑场还能有什么叫,当然是鬼叫。”
我缩缩脖子,他问:“冷不冷?”
冷倒也不算太冷。
就是有点寒。
16.当年
凉风无边,闲话当年。
话是我挑起来的。
“你和青溪怎么认识的?”
他一边脱掉靴子揉脚板,一边埋头说:“我跟人打架的时候,他出来劝架,就认识了。”
靠,就知道你小子身上没有什么浪漫的事儿。
青溪打小儿就是聪慧伶俐人见人爱的优秀儿童,标准的法师苗子。背起条文咒语象喝水吃饭那么利索,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净能说到人心里最软的地方去。
那会儿大葱头没现在厉害,叫人家几个打一个,青溪出来劝架,也算是个美人救英雄。
大葱头倒不含糊,回过劲儿来把那几个暗算他的伙计叫全了,一齐教训,青溪又出来劝架。一样是劝,一样有效。
后来就熟了。
再后来,大葱头流氓也出名,成了说话岛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小地痞,偏偏青溪是他克星,说一句话就让他手脚发软眼神发飘。
葱头这么跟我说的时候,脸上那表情,真是幸福得一塌糊涂恶心的令人发指。
一边儿唾弃他,一边儿替他犯愁。
要是人见人爱的小青溪哥哥,真成了狼肚子里的点心。
大葱头这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再问要紧的,比如后来怎么好上了。大葱头咬死了牙不说。
不说就不说,谁这么稀罕啊。
月亮升到了头顶上,我们就这么坐在乱坟岗子上。
真是乱没情调。
月亮照得地上一片白白的,那些枯草都像是镀了银一样。
满地的光亮里,我看到有雾气向我飘过来。
再近一点儿,才看到不是雾。
是淡青色的幻影状的,一个妖媚的人形。
我手一翻,书擎了起来,张口就念,一个水漩涡甩了出去。
那个影子顿了一下,仍然向这边飘。
看它飘近了,我站起身,精神燃烧的白光一下子弹在它身上。
那东西尖叫的声音像是垂死的女人。然后像是一块断了线的布,轻飘飘软绵绵掉在地上。
这尖叫把大葱头也吵醒了,他回头看了看地下,又看看我。
“行啊你,两下就收拾了。”
“这什么玩艺儿?”我第一次看到妖魔鬼怪还有长得这么飘逸冶艳的,颇感兴趣。
“曼陀罗草的异变体,这是个小的,大的估计你两下子肯定打不死。”
曼陀罗草?
曼陀罗草?
这,这TNND是草吗?
它哪里象棵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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