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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姜传奇

_17 卫风(当代)
他眼睛里有流动的光彩。长久的牢狱生活让他的形容惨淡落魄,可是那双眼睛睁开来向我看的时候,居然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个从005号房间里推门而出,微微一笑的暗精灵。
眼睛里那种蕴蕴的晶莹光华。
“沧……海?”我气短地喊他一声。
他眨了一下眼,并没答应。身边的两个高壮的骑士拖着他向一边走。
“沧海!”我提高了声音,追了一步。
身后那个骑士拉住了我的手:“哎哎,你做什么啊你!别捣乱啊!”
“当--”长长一声钟敲,差点把我三魂七魄都敲散了。
惊惶失措的回头看,神殿最顶上的钟楼那里,果然已经拉动了沉重的系绳。
哗哗的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沧海他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
我要怎么办?
“沧海!”放开声音叫,顾不上那么多了:“沧海,不要去!”
他步子没有停顿,依然在向前走。
“哎,你这个法师不要捣乱……”后面的骑士想制止我,我一边踢蹬一边放声喊:“沧海!沧海!不要去!你明明有能力逃走的!不要去!”
那身影站得很直,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我死死闭了一下眼。我一个人没法闯神殿,可是沧海的力量明明不会被这些镣铐所困,也不会被这些骑士所困!我们出来混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沧海,帮我!”我声嘶力竭:“白风要死了!你听到敲钟了吗?白风在神殿里,你要是不去救他他一定会死的!”
那个身影一下子站住了,猛然回过头来看我。
我急到语无伦次,还是拼命说清楚我要表达的意思:“不是白牧!是白风!我不会认错!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一个女精灵的样子的!可是真的是白风,不是白牧!现在神殿正在处刑!白风他会死的!”
他愣在原地。
“不管你是不是爱过他!不能让他这么死掉啊!”我胸口好痛。
“救他啊--”绝望的声音,钟一下一下地敲响。
外面的人完全想象不出来,那高高的,肃穆的墙里面,有多少血腥和阴郁!
至高无上的地方,藏污纳垢的地方。
忽然间异声响起在耳边。
那些加诸在他手脚上的镣铐一下子被拉断,那种让人齿酸的机属的声音。突变在刹那间。那被他震开的骑士呆呆看着这一幕,像是吓傻了一样,竟然没想到扑上来攻击。
暗杀者那种瞬间提速我早就听说过,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是动作如此迅速象惊雷闪电一样,我真的是第一次见!
直到肩膀被大力抓住,那种要激烈的痛让我回过神来。
觉得骨头都要被他弄断了!
“白风他?”
“笨蛋!”忍着痛骂他:“现在怎么还可以耽误时间!他耽误不起的!”一把攀住他的肩:“你背我,我们一起去!”
57.破
“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站中间--”
“啪!”
“哎哟!你讲不讲道理,我是帮你来劫法场的耶!你居然打我头!”
抱着头的我,看着一脸灰暗的沧海直跳脚:“早知道你不是好人!除了窝里横你还会什么你!你有本事上去打呀,看我做什么你!”
沧海一脚踢飞两个冲上来的法师,那两个飞出去的家伙还顺便撞倒了后面半圈要冲上来的法师:“你要打架就好好打!你喊的什么破口号!”他眉毛都竖了起来,刀柄倏地后撞,一个法师哎哟大叫,捂着腰眼弯下身去直叫唤,再爬不起来!
我一边挥动魔杖大念催眠术,还顾得上忙里偷闲跟他吵嘴:“我仰慕葱头这句话很久了!你不知道哦,有段时间我们日子过得可苦啦!连补血水和灵魂弹都买不起!迫不得已啦……沉睡之云!……KAO,想偷袭我……葱头就蒙面去打劫小商队,上来就喊这个口号!你都不知道那个效果立竿见影啊……寒冰爆破……我敲我敲我敲敲敲……小样儿的看你还不倒!……我早想学学喊口号了,可是葱头说我喊得没气势,硬是让我负责管赃物……太阳闪光!我劈死你个鬼头鬼脑的家伙!”
一堆话缠七缠八,一边念咒语一边骂着人一边顾着跟沧海说我过去的丰功伟绩!
冲上来的法师纷纷象被镰刀割下的麦子一样齐刷刷的倒地。
“内院!笨蛋!不是那边是左边!”
教堂的结构大同小异,我这种平趟过亚丁大教堂的资质再来QY这种小教堂踢场子真是大材小用了!
钟还在敲。
嘴里在胡扯八道,心里却焦急得象油煎火烧一样。
内院的大门被沧海一脚跺开的时候,我们一齐抬起眼,看到那个在高高的刑架上捆着的,血淋淋的鸟儿一样的白精灵!
沧海发出的嘶吼之前我已经有先前之明的抬手捂住耳朵。魔杖毫无章法的乱舞,催眠的魔法四下里乱拋,拋到谁算谁倒霉了!
别恨我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
一边在心里这么念,一边踏着被沧海扫倒的遍地的法师的身体向前冲。沧海已经拔身而走,两声金属相交的撞击声,砍断了捆缚人的铁链子,抱着那人飞身而下。
“我看看我看看。”抢上去看那个人:“哎,他从哪里弄的黑魔法里的返身术!怪不得他可以变成白牧的样子!”
“少废话!你能不能救?”
我冲他无辜地瞪眼:“我没办法,我偷学的那点儿法师的本事早被神殿讨还了!这里法师倒是不少……可是你看他们哪个能帮你救人?”
沧海眉头一跳一跳的,看情形心情大大不好,没准儿接着就要大义灭亲把我掐了!
“那个,找青溪啊!青溪都差点儿做了亚丁大主教,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儿!”
那个……看看象蚂蚁一样黑压压涌进来的战士骑士们,手里的武器上灵弹闪烁不停……磨刀霍霍向我们仨……
“那个,得先有命出去,再找青溪……”我有点口吃……
好壮观的场面啊!
那个啥,都是来捉我们的吗?
看看他们迅速合围,却没有上来攻击。
然后人丛分开,一个老熟人走了上来。
嗯?
我瞪直了眼!
怎么,怎么是这样?
若是别人来,还有个商量余地。虽然闯教堂罪名不小,但是这个犯人身份的确有待证实。
可是,来的是这个家伙,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居然领队的是剑心。
不知道天玑在哪里啊?就算不是天玑,换个其它随便什么人来都行啊!
偏偏……
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挥了挥手。
真是……真是……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沧海和我互相看了一眼。
他可能还不知道剑心曾经做过些什么,还试图扬声解释,结果一句话刚说了两个字:“我们……”人丛里嗖的一声飞出一枝银箭来,狠狠射向他的胸口。
得亏沧海身手还是不错,匕首回拨身子一侧让开了那枝箭。
“死活不论!”剑心稳稳的吐出这几个字。
下一刻,潮水似的战士骑士们涌了上来!
我苦笑了一下,本来已经所剩不多的法力……再看看沧海,体力已经在刚才去了一大半了吧。
再没有思考的时间。
想什么也白搭啦。
唉,这次真的奉献大了。
魔杖举得高高的,我尖声喊:“喂,我们要是现在举白旗,是不是可以不用死的?”
这话被乱哄哄的人声打斗声冲得根本没人听到!
我向后退了一步,缩到刑架后面念水爆。
沧海把白风放到了地上,站在我们身前。
这种情况下,也顾不上害怕了。
竭尽全力吧。
“喂,沧海……”
打斗的间隙里,我小声说,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你后悔吗?”
他没有说话,横扫倒了扑上来的两个骑士。
我念治愈术给他补血,可我现在只有巫师的本领,没办法象法师那样给他很好的治疗。
“反正我不后悔。”我念完一句咒语,插空儿说了一句:“我不后悔。”
金铁在空中相交撞的声音,刺得耳朵生痛。
好象听到沧海也说了一句。
很清楚的:“我也不后悔。”
只要无悔,前路怎么样,其实不用介意。
58.见
还是没力气了。
一点儿法力都没有了,我的腿也没法再支撑身体,靠着刑架站着,我的脚边是白风。
而沧海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了。
真没想到会死在这里。
后悔倒也没有后悔。
只不过很想再见青溪和葱头一次。
如果早知道今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昨天晚上就不会拒绝葱头。
阳光下血珠四溅,沧海肩膀上又受了一记伤。
我却带着个恍惚的笑容,在这一片纷乱的人潮血海中,想起葱头脸通红的样子。
“笨蛋--”
好象幻听了。
有可能是虚脱的关系吧,居然听到葱头的声音了,气急败坏的喊!不用连名带姓我也知道是叫我,他总是这样,要么就是生姜,要么就是笨蛋,很少有心平气和喊我名字的时候。
真是的……幻听也让我听到青溪的声音啊,那才是天籁之音。
“笨蛋!你头被打坏了?”腰突然被人用力向后一带,跌进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里。
我猛力回头,用力太大扭痛了脖子,眼瞪得老大,口吃起来:“葱,葱头!”
一头红发在阳光下象火似的凌乱,又黑又亮的一双眼睛。
真是他!
“真是,一会儿不见你就惹事!”他把我向身后一带,居然从身上拔出两把魂体分离器来!我根本说不出话,他将一把硬塞在了沧海的手中,灵魂弹破碎的莹光中,葱头手里那把魂体划了个半圈,靠得最近想要拿住沧海的三个战士立刻倒飞了出去!
他一手顾着防御,一手居然还掏出四五个小瓶子来,体力药水补血水,看得我眼都直了。
“喝呀!发什么愣!”他恶声恶气一如从前,我却觉得他从来没这么可爱过,身子往前倚贴着他的背,手圈着他的腰。
“喂喂,我打架呢你别碍事……”虽然话还是说得很凶,可是他一点儿没有要摆脱我的意思,身子居然还向后靠了靠把我护得更紧了些。
“你才是笨蛋……你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这种时候不去搬救兵却跳进来找死,你这个笨蛋葱头!”
他头也不回,声音被四周的叱喝惨叫嘶吼声淹没,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里。
可是我听得却很清楚,因为我贴在他的身上,说话的时候,胸腔的震动一丝不露,我全都感觉到。
他说:
“我爱的那个笨蛋在哪里,我当然也要在哪里。”
我靠着他,觉得这个宽阔的肩背,可以撑起我所有的希冀。
好象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依靠。象山岳一样的沉稳而永固。
可以把所有的软弱都托付给他。
“不要怕。”我的沉默可能给了他错误的联想:“四眼天鸡个死东西早不出城晚不出城,偏偏这会儿出去,青溪肯定马上会把他拎回来,我们不会有事的!”
“嗯。”
法力好象恢复了一点点,我给他念一个力量强化的咒语,然后安安心心地靠在他身后。
一切都可以靠着他……
一切都可以给他……
恍恍惚惚,好象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高声喊:“停手!”
熟悉的,清脆但是威严的声音。
很累。
可是很安心。
青溪来了……
直到我陷进深沉的黑暗中,依然是这样的念头,一直萦绕在心中。
%%%%%%%%%%%%%%%%%%%%%%%%%我是不想再写打架的累坏的分界线%%%%%%%%%%%%%%%%%%%%%%%%
“不许动,给我老老实实趴着。”
轻柔但是不容违抗的声音说:“再敢下床一次,卧床时间就再加一周。”
“我,我没要下床……只不过想翻个身……”
“翻身么?”青溪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把手里的簿记合上:“翻身把脚都翻到地面上来,还勾住一只鞋?”
我一点儿不脸红:“翻得厉害了一点啊。”
他把薄记卷起来照我头上狠狠敲了一记:“是啊,昨天晚上你们两个翻身的动静是不小。”
我嘻嘻一笑:“原来你醒着啊,那还装睡。看你不动以为你太累睡着了呢。早知道就一起来嘛。”
他移身坐到了床沿来:“不讨厌葱头了?以前不是打死不肯让他做的么?被救了所以感动到以身相许啊?”
“不,不是。”我懒懒地往枕头里一扑。
呜,背还是真有点痛。
那天混战里受了伤,因为太紧张,居然没感觉到痛。
后来青溪看到我背上全都染红了才知道。
养伤了又养了一个多星期……
我怎么得缠绵病榻四个字结了缘呢……
“青溪……其实,在精灵村的时候,有个问题问得晚了些。”我小声说。青溪轻轻揭开我的衣服,在伤口那里新生的嫩皮上按了按:“嗯,还好没又伤到……是什么问题?”
“当时我和沧海遇到兽怪的时候,葱头跑来解围。我当时虚脱晕过去了,一直以为,是沧海把我背回去的……很安全的感觉。后来和沧海说过了喜欢的话之后,才知道,那天背我的人,是葱头。”
青溪的手顿了一下。
“后来呢?”
“后来……你不见了,沧海也不见了。很害怕,到处去找,象没头的苍蝇一样……沧海我倒不太担心,他一个皮厚肉粗能打能摔的家伙,再怎么样也不会遇到不可救药的情形……”
但是青溪不同。
“但是……你不同。”
转过身去,手圈上了青溪的颈项:“你不同……”
“江江先喜欢上的是聪,对不对?”
“也许吧……但是我却先发觉,沧海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没有你来得鲜明。”唇贴在他的耳边:“在神殿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不轨的企图呢……嘻嘻,幸好你不知道,要不然肯定不会让我轻易就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占了便宜。”
青溪反手抱着我,只是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
嗯,淡定的,从容的,胸有成竹的笑容,青溪的标准的冷静睿智……
可是,现在看起来,怎么,觉得……
“你不会那时候……就知道我心里在琢磨什么吧……”有点寒。
青溪这么聪敏的一个人,要说他一点儿不知道我心里的念头……
他一笑,捏捏我的下巴:“江江以为呢?”
“青溪--”我眼睛眨一眨:“其实你最最阴险哦!”
他笑得更愉悦:“嗯,虽然你用词不当,但是基本上,你的理解能力还是不错。”
我指着他的手指颤啊颤的,张口结舌:“你,你真知道!那你,是不是,还,还知道……”
他握我的手指,柔软的唇轻轻触了一下指尖:“如果你是说,你在我睡着时偷亲我的事……摸我的时候胡思乱想自己冲动起来的事……还有,说是替我去送洗衣服,可是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乱陶醉的事的话,那我,的确是都知道。”
我的脸腾得一下子,烧了起来!
连耳朵根都热得厉害。
脸埋在他颈项那里柔软的发丛中:“你……真阴险!那时候,居然就知道了,而且还装得一点都不知道……”
青溪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江江……如果面对这样的你可以无动于衷,那一定不是正常的人可以办到的事。”
“可是,你都装成不知道……”有些不甘心,还有更多是羞涩的感觉。
真是的……我都一把年纪了,活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这么难为情!
青溪!
你真厉害啊你!
我们相抱着躺在那里,过了一会儿,青溪轻声说:“江江。”
“嗯?”
“生我气了?”
“也,也不是。”
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要是当时我就这样抱着你,说喜欢。那我们两个,可能都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或许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不能不在乎你。明明知道你是巫师,根本不应该习练那些法术,不该待在那个地方。可是……我也会自私。江江,我心里有个很阴暗的地方,我不隐瞒你,那是个很黑暗的角落,我自己根本无能为力。有时候也会有偏激的想法。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偏偏我遇到那样的事。被主教一直胁迫的时候,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不止一次的冒出来……可就在绝望的时候,你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天晚上天很黑,对不对……可是你突然出现在门口,杀死那个人的时候……你自己大约不会看到,你在施法的时候,银发飞舞的样子……”
“像是罩着光环的天使一样……”
“明知道该早把你送走……可是,我却仍然自私的,把你留在了身边。江江,现在听到这些,会看不起我吗?”
我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青溪……
“可是,如果知道后来你会被那样审判刑囚--”他声音很低:“如果早知道……就算是永远不能再见到你,也一定要你离开那地方!可是,一切来得那么快,还差一点点,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心慢慢的紧缩,像是被一只手握住,越握越重。
有些透不上气。
青溪……那个时候,他怎么熬过来的……
因为任性的我……他怎么挺过那段日子的?
59.归
门轻轻响了一声,然后听到葱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不想起身,懒懒的转头看他。
“回来这么晚啊……”
他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我们,目光有瞬间的惊艳,然后,缓缓绽一个阳光灿烂般的微笑:“教堂那边一结束我就回来了……你们倒好自在,躺在这里还要抱怨我慢!”
他哇哇叫了一声,猛地扑了上来。木床发出可怕的吱吱声,我又叫又笑:“要死了你!床会塌掉了!起来!你好重!”
他一手一个抱着人,左右各亲了一口:“喂,要我下去的话,我就不告诉你们今天的审判结果了。”
我扁扁嘴,努力把他的勒得紧紧的胳臂掰松:“好啦好啦,快说吧。”
“沧海最后是……流放。”
我啊了一声:“几级流放?”
“六级。”
这回啊都啊不出来,手直接捂住了嘴巴。
“那……期限呢?”
他摇了摇头:“未定。”
“有没有搞错哦!”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比终身监禁只好一点点而已!天玑不是说尽量给他争取的么?”
“江江。”青溪安抚地拍拍我:“你也知道以沧海的作为,流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虽然心里很不想这样承认,可是……青溪说的也有道理。
“再说,有人照应,流放的生涯也不算难捱。”葱头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是说?”眼睛睁大了些。
“白风是没有什么责任。虽然神殿很想追究,但是天玑用一句战士的问题会由工会研定,神殿管好他们的法师就好了。再者,一说起来,那些神官居然连男女都分不清,处刑却搞错人,这个乌龙也够他们丢人了。”
“白风的伤……好了么?”
“好的差不多了。”
嗯。
终于松口气。
有人照应的话,流放生活的确不算太难过。
流放……六级流放……永远不能靠近任何一个城镇乡村,永远只能在蛮荒旷野中流浪,得不到任何一个团体的接纳和承认……非常可怕的,无限期的流放。
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用这个刑责了。
对战士来说,不能被一个群体接纳,被遗世孤立,算得上是最重的惩罚。
再说,在荒野中危险处处,可是,却没有办法得到补给,连补血水都找不到的生活,战士想要生存,真的是非常困难。
白风和沧海……
“青溪……”明明知道这样已经不错,还是觉得心里难过。
“不用太担心,你也可以偶尔去看他的啊。”
我揉揉眼:“亚丁大陆这么大,他又只能去荒凉的山野……哪有那么容易见到面。”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沉闷,我搂着葱头的脖子:“那剑心呢?他那么欺负我们,难道就便宜了他?”
葱头笑得很无害:“怎么会……刚才天玑一说完开除他的命令,我就让人去通缉榜上面改排名。他现在是暗榜通缉第一名,日子恐怕……会过得很辛苦。”
我啊了两声:“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手儿了……嗯,想不到你也会玩阴的呢!”
“象沧海那样儿的,我会愿意干脆和他打一架决胜负,谁输谁赢一战解决。象剑心那种喜欢阴着来的,我就跟他玩阴的了。”葱头干脆地说:“那家伙做什么事都藏头露尾偷偷摸摸,和那样的人我连剑都懒得拔。”
“是哦!”我白他一眼:“你也够拽了!”
午后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一片明亮的光影。
三个人交缠着抱在一起,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忽然我轻轻笑起来。
葱头懒懒地问:“笑什么?”
我枕着青溪的肩,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床单上划:“想起头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你包绷带的事!”
“你还敢说!”他恶狠狠扑了过来。
“哎哎,青溪,他欺负我……”
“聪,别乱动,他伤还没好全……”
“不行……非给他点厉害看看……”
“救命啊……青溪救命啊--”
“你们再闹,我就念宁静气息……”
(全文完)
60.番外之一
他见过她许多次,只是觉得这个矮个儿女孩儿做生意是把好手儿,没有什么别的印象。
真的熟悉起来,是在攻城战的时候,她骑着野猪加农炮把一众攻城兽人踩得东突西窜,着实威风。
她叫“我的我的”,十分奇罕但是贴切的名字。
后来她跑到工会来,把一个小帐本儿甩到面前,说那头加农炮费了她多少工本心血,去打架又令她少了许多赚钱的功夫,于是乎,工本费材料费人工费青春损失费……等等等等,既然她为工会守城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工会理应补偿她的一定损失。
他笑,这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实在泼辣,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女子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过。她们都小声细气,把最好的一面给他看。
于是他签了字,她心满意足,笑着拿着签名去支钱。
末儿不忘了说,如果他要买东西,千万照顾她生意,她一定给最优厚的折扣,售后服务三包保证……
听得他笑得直打跌。
好象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曾经……
曾经让他这样好心情的人,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逍遥了。上次从极北苦寒的矿场寄了明信片来,跟他问候新年快乐。
明信片上的字歪歪扭扭,墨水时粗时细。他在最后抱怨天冷手脚都生满冻疔,羽毛笔都没法写字,因为墨水也在结冰。
他捧着那张难看的明信片笑,然后又挂心他。
这么纤弱的精灵,却跑到那样冷的地方去闯荡。
不知道青溪和葱头是怎么想的,竟然也放心让他去。
如果是他……
如果江江身边的人是他,他一定不会允许……
虽然有着一双明净的大眼,满脸的灵秀,可是那个家伙神经大条的根本不象一个白精灵巫师,从来……都学不会照顾自己。
后来又和我的我的打交道,是因为她替欧瑞城主做了一批武器,但是一路上不怎么太平,请工会派人给护送。
本来不用他亲自出马,但恰好也有事要到欧瑞去,所以他亲自上路押送。
一路走下来,天天都差点儿让她逗得笑背过气。
以赚钱为人生目的,连路上踢到一块废铁都要捡起来收进背包里矮人女孩儿。
会一个一个硬币数着钱去买刚刚够果腹的面包,但是却会一掷千金去买矿石材料。
“我有嫁过人的。”
晚上烧了一堆火,她抱着他猎来的鹿,含含糊糊地说:“嫁人没什么意思,所以……还是赚钱最令人开心。”
他怀疑地看看她,很难相信有谁会爱上这样一个嗜钱如命的家伙。
“真的!”她强调:“真的嫁过。那时候我年纪还很小,嫁的是你们人类战士中也很有名气的家伙……可是后来才发现他并不想娶一个矮人,他只是想要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兵器,而碰巧……我是唯一可以做出那把兵器的矮人……”
他皱皱眉,还是想不通这样的理由可以让一个人类战士娶一个矮人女孩。
“你那是什么表情!”她凶狠的瞪他一眼:“当然,只是为了做兵器是不用娶我啦……不过他不想为这把可能的绝世神兵付一个天价的代价啦……所以娶回家,就可以得到免费的劳役和材料还有等等等等……”她可爱的小脸儿气得皱成了一团:“就因为这样卑劣的理由,欺骗我的感情!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他无言可对,把水囊递给她。
“节省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啦,每一分钱都省下来给他用……”她有点无精打采,水也不想喝:“现在也改不掉。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有人说我这样很无趣,不招人喜欢。”
他也觉得有些汗颜。
他本来也是对她抱着那种偏见的。
货物送达,任务完成。
他在欧瑞盘恒办公,她在城里抓紧一切时机做生意,巨大的背包满了又空,空了又装满,她忙得象个陀螺。
她跑来打听他回去的日子。
“那个……顺路啊……”她笑,特有的那种算计的眼神闪啊闪:“请你来时的护送费用,我已经付给工会了。现在回去只是朋友搭帮一起走,不算雇佣,你一定不会跟朋友收保镖费的对不对……”
他笑,觉得她实在是算计得可爱。
于是一起又回亚丁。
发现好象有好一段日子,都可以这样开心的,不用顾忌的大笑。
不用为了那些所谓的美名而一定要保持风度,她不介意他吃完饭后剔牙的动作不雅。
也不介意和他用一个水囊喝水。
真的是……很轻松的生活。
“呀,你看,都有断纹了!”她闲来无聊,抱着他的无双长刀右看右看:“用不了多久就会断了,你信不信!”
她是权威,他当然信。况且这一对刀,也确实是用了很久了。
“为了谢谢你这来来回回……”她一脸痛苦:“回来我替你做一把真正的无双长刀好了……”
他有些讶异。
“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会收钱的,你一分也别想少付!”她又皱眉又瞪眼,小辫子翘呀翘的,实在可爱。
后来他仍旧忙,偶然还是会在城里碰见她,摆着长长一路摊子,卖各种各样的东西,落力招徕人客的样子,让他莫名的觉得温馨感动。
江江周游大陆回来,跑来跟他叽叽喳喳,勾肩搭背去喝酒,把一大把土特产扔在他床上。
“这个是海音的石笛,听说有风的时候它自己会响哦……回来你试试。这个是东面的大蘑菇,不要看着很丑,其实吃起来满香的,可以炖汤。你要是自己懒得弄就交给你们工会的食堂煮啦。这个是矮人村那里出的七彩矿石,一串也不贵,挺好看的,比水晶也不差。”他笑起来,抓抓耳朵:“买下来了才想着……我们都没法儿戴,不过确实满漂亮,你挂墙上也挺好看……”
可爱的江江。
看着他一头银发都毛毛糙糙的不肯梳顺,只想发笑。
他过得很开心,这样就好了。
那串七彩的石头,后来他拿去送了我的我的。
“呀!”她笑着蹦起来:“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石头我家乡才有,别处没有的!”
“朋友带回来的,送给你。”
“谢谢你耶天鸡!”她套在手腕上,看了又看,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小时候经常会在矿场边捡到这个,可是没有这么大这么亮,都是小碎渣,”她伸手比了一下:“只有这么小,黑黑的有杂质,不如这个好看。当时也想要这样的彩石项链,可惜没钱买。后来有钱了……又总是没有时间回家乡去……”
看她眼圈红红的,好象要哭了,抹抹脸又笑起来:“咦,你还有大蘑菇?我炖汤给你喝怎么样?”
江江没说错。
汤炖出来是很香。
大概……也和炖汤的人很可爱……有一定关系吧。
“大约要三、四个月吧。”她扳着手指头算:“这次跑货,也要顺路去找原料。不大好找的样子,听人家说冰原那里有这种寒铁的,如果做双刀,那个是最好不过了……”
“等我回来,你就有最好的双刀用了!”她挥挥拳!
他笑了,送她走。
“天鸡……”江江会时不时跑来:“有沧海的消息吗?”
“没有。”
“哦,”他顿了顿:“晚上来我家吃饭吗?青溪今天有空,会下厨做好吃的。”
“好,一定去。”
抱着战士工会的啤酒,青溪笑得温和。
“你要把单身贵族做到老么?”江江打个酒嗝,眼睛红红的。白精灵始终是体质敏感酒量浅:“天鸡一直都没有喜欢的人吗?”
他笑笑,突然说:“有。”
“啊?”江江一下子坐起来:“谁呀谁呀?我认识不?”
眼角掠过葱头,那家伙有瞬间的紧张,好想生怕他说出什么咬人的答案来。
笑了。
是啊……以前,甚至现在,也都喜欢这个笨笨的白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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