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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

_11 朱长孝(当代)
张承业言道:“这回乃皇上血书,破指之时,万岁也有愧色,老千岁一世英明,事关紧急,千岁还望以大义为重呀。”
李克用长叹一声,言道:“只为承业一片忠君报国之心,老夫再入中原一遭。”李克用虽有心南下,朱全忠却因李克用窝藏要犯张承业亦兴兵北上。
大唐光化二年,公元八九九年初,朱全忠举兵十万,连克攻下邢、洺、磁三州,二度兵临潞州城。流行探马急报李克用大营,李克用闻听急报,焦虑问道:“梁兵连克三州,势不可当,如之奈何?”
周德威道“千岁休虑,末将愿领兵一万,出兵青山口,与梁军决战。”
李克用言道:“孤与你两万人马,令十二家太保为副将,出击梁兵。”
周德威与十二家太保率两万大军,出兵青山口,大队前行是旌旗蔽日,甲光向日。晋军兵马行至张公桥,忽见前方迎面行来一支梁军兵马,定睛一看杏黄缎子大旗上绣着一个“葛”字。大太保李嗣源言道:“周都督前面兵马莫非是葛从周所带。”
周德威言道:“速传将令,各部兵马列阵。”将令一传,两万晋军将士摆开阵势,再看迎面而来的梁军也分兵列阵。再看梁军主将果然是大将葛从周,其左右一个是王彦章,另一个式王彦童。周德威在阵前问道:“葛将军别来无恙。”
葛从周道:“你我各为其主,如今梁王天威杀至,尔等何不早降,亦不失高官富贵。”未等周德威发话,只见四太保怒吼道:“梁寇住嘴,四太保来取汝性命!”说着,催马直取葛从周,梁将王彦童手提铁枪,飞马迎来,大声呵道:“铁枪王彦童在此!”李存信手举一柄渗金蒺藜棒与王彦童大战二十回合,只见王彦童使枪一压,猛用枪攥将李存信打下战马,未等存信起身,一枪刺入腹中。四太保李存信战死,只听有人大喊道:“王彦童拿命来!”只见七太保李存进挥举方天画戟迎面杀来,二将交锋六七回合,怎知李存进亦不是王彦童的对手,又被铁枪挑落战马。周德威问道:“还有何人可战?” 十太保李存贞言道:“末将愿往!”只闻战鼓又擂,李存贞出马交战,王彦童持枪相迎,大战七八个回合,李存贞手中一对八楞紫金锤便被王彦童打掉一支。五太保李存审见势不妙,持枪相助。刚至王彦童近前,十太保李存贞已被戳死马下。李存审拼死大战王彦童,不料三个回合存审之枪便被打落地上,李存审抽出身后子午鸳鸯钺再战,已是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正是:
张公桥畔起杀伤,豪情不酬众儿郎。
可怜青山哀白骨,北风依旧日犹长。
周德威在阵前看的是清清楚楚,心中是忐忑不安。见五太保李存审难以相抗,便命十一太保李嗣恩、十二太保李嗣本格领三千马步兵助战,梁俊大将葛从周亦下令击鼓进兵。两军交战一处,杀得是血如泉涌,天昏地暗。晋军先前连折三家太保,士气难比梁军,节节败退,周德威见难以得胜,只得下令收兵。
李克用正在中军帐中与众人商议军情,忽有士卒来报,周德威回营。李克用令周德威进见,周德威进至中军大帐,屈膝跪倒。李克用心中一惊,疑问道:“镇远何故跪倒,莫非有何变故?”
周德威眼含泪水泣道:“末将出师不利,张公桥与梁军交战,连折三阵太保,请千岁治罪。”李克用一听此言,顿时气血攻心,二目眩晕,倒在虎皮宝座之上。昏迷片刻,克用方才醒来,众人偎在左右,只听克用言道:“先丢三城,又折三将,恐三晋危矣。”
周德威言道:“杀我三阵太保之人,乃是铁枪王彦童,此人勇猛无比。若是十三太保在,岂能容他在此肆意猖狂。”
张承业言道:“既是十三太保能降住王彦童,周将军何不来个借尸还魂。”
李克用问道:“但不知张公公所言借尸还魂之策,如何破敌?”
张承业道:“千岁可在营中寻找形体相貌与十三太保相似之人,令其伴作李存孝,再选阴霾险要之地隐忧敌将,王彦童必难逃此劫。”
“好一个借尸还魂。”周德威言道:“若依张公公之策,必可破敌。”
李克用言道:“承业之言正合我意。周德威,孤令你再战王彦童,依照承业之计诛杀敌将。”
周德威答道:“末将愿立军令状,此番必杀王彦童,为三家太保报仇雪恨。”
周德威与参军郭崇韬二人乘马来至青山口,见不远处有山谷一处,地势险要,山林茂密。郭崇韬问道:“此山何名?”
向导官报曰:“此山名曰鸡宝山,山谷名曰人头峪。”
郭崇韬对周德威言道:“大都督此山谷险峻异常,若在此设一伏兵,诱梁兵入谷,必可大胜梁兵。”周德威应允,立即回营点兵。
大都督周德威坐镇中军,升帐点将。众将官分坐两厢,周德威言道:“今闻梁军先锋王彦童已入青山口,本帅欲伏兵鸡宝山,务求必胜。”周德威抽出令箭一支,言道:“李嗣恩、李嗣本,命汝二人,带兵马三千伏兵鸡宝山东面,见北面号炮响起,杀下人头峪。”
“得令!”二将领取令箭站于一旁。
周德威又抽令箭一支言道:“李存审、李存颢二位太保率本部三千人马伏兵鸡宝山以西,见北面号炮响起,沿坡杀下人头峪。”
“得令!”二将领取令箭站于一旁。
周德威抽出第三支令箭言道:“二太保李嗣昭,本帅给你两千人马,迎战王彦童,只准败,不许胜,务必诱敌于人头峪。”
“得令!”李嗣昭领取令箭站于一旁。
周德威再抽出令箭一支言道:“大太保李嗣源、八太保李存质,石绍雄,本帅命你三人率五千人马,待王彦童杀入人头峪之后,在南面封锁山谷,绝不可令其突围。”
“得令”二将亦领取令箭站于一旁。
周德威抽出第五支令箭,对安金焌、太叔忌、李存孝言道:“本帅需有三将扮做十三太保李存孝,恫吓王彦童,我观你三人相貌颇似牧羊童,命你身披塘猊铠,手持禹王开山槊,打飞虎旗,诛杀王彦童。”
“得令”三将得令,持令箭站立一旁。
周德威言道:“其余将官随本帅左右在人头峪北面应战。诸位将军,今日之战非同小可,我在晋王面前已令军令状,只可胜,不可败。军令如山,军法无情,还望诸公同仇敌忾,剿灭顽敌!”
众人亦随声言道:“同仇敌忾,剿灭顽敌!”众人各自准备不表。
自张公桥大胜之后,葛从周令王彦童为先锋,兵进青山口。王彦童力杀晋王三阵太保,立了头功,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亲率五千人马急速轻进,越过青山口,闻探马来报晋王二太保李嗣昭于前方列阵,王彦童言道:“又一个送死的太保,待我前去迎战。”
来至阵前,见二太保李嗣昭立马等候多时,王彦童喝道:“梁王麾下先锋官王彦童在此,尔可是来送死否?”
李嗣昭一看王彦童面如醋缸一般,仰面蔑视,可见是眼里早已无人。李嗣昭心想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日,想到这里嗣昭不容分说,策马杀来,王彦童持枪相迎。二人大战四五回合,李嗣昭虚晃一叉,勒马诈败。
王彦章一看李嗣昭败退,仰面大笑,遂令追击。李嗣昭按周德威之令退至人头峪。王彦章率兵追进人头峪,旁边有副将劝道:“将军,此谷名曰人头峪,地势险要,不可轻进。”
王彦章笑道:“晋军将领不过周德威之辈,岂能有与我同日而语之人,尽管追击,无须担忧。”
王彦童继续前行,却不见李嗣昭的踪迹,王彦童心中略有抵触,但还是壮着胆子深入人头峪。忽闻战鼓声响,见前方闪出一支人马,当头一员上将面黑而俊朗,浓眉短髯,生得状貌魁伟,笑不改容,凛然有肃杀之气,有四十岁开外。头戴一顶三叉紫金国公盔,身披九宫八卦穿山甲,腰系一条镶嵌七宝麒麟带,外罩牡丹双凤红战袍,跨下宝马名曰赤兔火龙驹,手中兵器名曰三皇透甲锥,正是大帅周德威。王彦童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谷中有伏兵,又听号炮三声,两侧山坡之上,旌旗蔽日,喊杀震天,西面是李存审、李存颢,东面是李嗣恩、李嗣本。只闻周德威一声令下,三面晋军齐发,人头峪杀声鼎沸,血肉横飞。
王彦童虽有一百二十斤铁枪无人能敌,但左右兵马损失过半。王彦童只得率兵败退,怎知后方又有李嗣源、李存质、石绍雄率兵堵截,难以突围。再看左右,梁军将士死伤殆尽,王彦童挥舞铁枪狂吼道:“何人敢来战我?”
只听有人喊道:“认得十三太保否?”王彦童扭头一看,一员战将头戴塘猊盔,身披塘猊铠,手中禹王开山槊,跨下战马犹如千里浑天癞,身后一面飞虎将军旗,此乃太叔忌所扮李存孝。王彦童心中知觉惊骇。心想李存孝早已车裂,难道今日活见鬼不成。再看山坡之上参军郭崇韬,头戴道冠,身穿道袍,假扮道人在香案之前挥舞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对王彦童喊道:“孽贼王彦童,今日本座摄取十三太保魂魄,还回阳间,来取汝性命。”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使得王彦童不知所措,王彦童一咬牙,怒道:“今日我与汝一决雌雄!”说着策马便杀,忽闻又有人喊:“十三太保在此!”王彦章勒住战马转身一看,又一个活生生的李存孝,这个乃是安金焌所扮。只见太叔忌、安金焌一同杀出,王彦童手忙脚乱,仓惶应战。大战二十回合,才显出王彦童铁枪无人能及,太叔忌被一枪扎下战马,又将安金焌挑翻在地,王彦童狂笑高呼:“天不灭我也!李存孝还阳又能奈何?!”。又折二将,周德威大惊不已,这太叔忌随周德威在珠帘寨归顺李克用已十年有余,而今战死沙场,安金焌曾随李存孝夜袭三州,骁勇善战,如今亦不能胜王彦童,正在焦虑之时,只见山坡之上飞马驰来一员小将,大喊道:“王彦童拿命来!”但见得:
头戴塘猊盔,身披塘猊铠;声出如狼容貌似野豺。
肩背打将鞭,腰系九锦彩;虎皮战裙毛鬃煞银白。
禹王开山槊,丈八有开外;宝驹名曰千里浑天癞。
此乃晋王虎子李存勖,要论打扮李存勖最像十三太保,存勖年方十五岁,颇有当年牧羊童的气宇,存勖年少正值声带变声,这一怒喊锐气袭人,亚似当年李存孝狼嚎之音。吓得王彦童魂不附体。李存勖杀至近前,二将交锋两个回合,李存勖手中的开山槊便被王彦童一枪挑飞。存勖年幼力不如人,王彦童一百二十斤的镔铁皂缨枪劈面砸下,李存勖慌忙把出腰间游龙精钢剑拦挡,剑虽精良,但比百斤铁枪如同以卵击石。晋军将士无不触目惊心,倘若晋王爱子丧命,谁也不敢担待。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噌!”的一声,那一百二十斤的镔铁皂缨枪断做两截,王彦童吓得目瞪口呆。在王彦童愣神一霎那,方才被打下战马的安金焌尚有一口气,猛然起身将王彦童扑下战马。安金焌双臂死抱王彦童喊道:“小殿下快出剑!”,王彦童力大无穷正欲挣脱,只见李存勖跳下战马,双手合剑,直插王彦章胸口,“扑!”的一声,游龙精钢剑削铁如泥,刺穿王彦童护心镜,顺势穿破安金焌心口。李存勖拔除宝剑,未见二人血出,却双双咽气。正是:
梁晋会兵决雌雄,龙争虎斗啸苍穹。两军列阵张公桥,残阳映血杀戮红。
兵对兵来将对将,三路太保命逢凶。鸡宝山间人头峪,杀机迭起雾重重。
借尸还魂显灵圣,装神弄鬼阴阳通。飞虎将军旗号出,如同复生勇南公。
十三太保李存孝,三打铁枪王彦童。注定少年天命主,精钢宝剑护真龙。
自古一将降一将,是人皆有大限终。晋主他年自当立,何愁天下不归公。
李存勖剑刺王彦童,五千梁兵大败,降者甚多。李克用闻战报大喜,大犒三军,又祭器阵亡三家太保和大将安金焌、太叔忌。
梁王朱全忠闻王彦童战死,是悲愤交加,对左右文武言道:“今番交战王彦童轻敌冒进,损兵折将,诸公可有进兵良策。”
王彦章言道:“请千岁赐我一万兵马,末将定要生擒李克用,未家弟报仇!”
参军敬翔言道:“王将军切莫着急,若取三晋,当需先取潞州,潞州失守,定然危机晋阳,那时王将军为令弟报仇为时不晚。”
王彦章问道:“潞州乃晋军要害,兵多城固,岂能轻易攻取。”
敬翔言道:“可分兵两路,一路明攻泽州牵制晋军,千岁率大部人马暗取潞州。”
朱全忠言道:“子振所言有理,我亦有取潞州之意。传令各营,明日三更做饭,五更拔寨,进兵潞州。”众将接令不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谢子明献计收晋将 李嗣源孤胆退梁兵
第三十五回:谢子明献计收晋将 李嗣源孤胆退梁兵
次日天明,梁王大营点兵待发。朱全忠发令言道:“张全义,本王命你率兵一万,佯攻泽州。只可驻兵拖延时日,不可发兵攻城。”朱全忠亲自督军,命葛从周为大将军节制各部兵马,王彦章为先锋向潞州进发。
李克用闻探马急报,命周德威率三万兵马增援泽州。单说朱全忠亲率三军列阵潞州城下,这座古城在梁晋之间已是数度易手。潞州守将李罕之,陈州项城人氏,骁勇善战,所以未曾顾虑。其余各路兵马分守要害。李罕之见朱全忠大兵来犯,下令开城迎战。潞州城上号炮三声,城门大开,步兵于前,骑兵在后涌出城外,当前一员大将,此人面目黑紫,毛发浓密,头戴猪嘴盔,身披黄金鱼鳞锁子甲,手中 凤头金攥斧 ,跨下一匹追风逐日千里乌骓马,此人便是李罕之。朱全忠曾闻潞州守将李罕之力大无穷,且骁勇过人,对李罕之言道:“前方来将可李罕之将军?”
李罕之言道:“某正是李罕之,朱全忠劝你早早退兵,否则某斧下不认人。”
朱全忠言道:“我观你也是一条好汉,何必屈身李克用帐下,若得归顺,与本王共保当今万岁,不失荣华富贵。”
李罕之言道:“什么万岁不万岁,有种与某大战三百合。”
部将郑霖言道:“梁王休与这厮废话,待末将取其首级献于千岁麾下。”说着策马杀去。
李罕之见郑霖出马,挥斧相迎,仅战一个回合,郑霖便人头落地。这一斧令朱全忠心中暗暗叫绝,又闻耳边有人喊道:“黑贼修狂,吃我一刀!”朱全忠一看,此将乃是部将焦俊,焦俊手提一口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 ,直取李罕之,二将盘马恶斗。又是四五回合,焦俊刀柄被大斧砍断,李罕之顺势横扫一斧,焦俊身断两节。铁枪王彦章见此情景,催马迎战。李罕之与王彦章大战三十回合难分胜负。朱全忠见李罕之骁勇威猛,名不虚传,心生降服之心,即令鸣金收兵。王彦章大战正酣,忽闻鸣金,虚晃一枪,退回阵去。
两军各自回营,王彦章跟随朱全忠来至中军大帐,彦章问道:“方才我正欲刺死李罕之,梁王何故收兵呀。”
朱全忠笑了笑言道:“彦章岂不闻英雄惜英雄,那李罕之勇猛魁梧,我实不忍心加害。”
军师谢瞳言道:“千岁之意,是要智取李罕之,而不在强攻。”
朱全忠闻听此言哈哈大笑:“知我者乃谢子明也,我却有收复此将之心,子明可有良策否?”
谢瞳答曰:“下官心中已生有一计,定叫李罕之弃暗投明,另寻明主。”
朱全忠言道:“子明快快讲来。”
谢瞳言道:“那李罕之年轻之时本是黄巢反贼中一校尉,后归降李克用麾下,因力大无穷,勇猛善战,被封为偏将,今镇守潞州。梁王在此驻兵长久,李罕之必派人向李克用求援。可派人暗捉信使,我自有良策。”
朱全忠言道:“好,就依军师之计,命五百士卒暗伏于潞州各门,以截军报。”
朱全忠所派五百精兵,乡民打扮,暗伏于潞州各城门周边。时隔三日,果然有梁兵捕获潞州信使。搜出密信一封。朱全忠招军师谢瞳、参军敬翔来看此信。敬翔言道:“此信并非求救兵之信,而是李克用的发兵之信。晋将马溉、伊镡率三千人马正在驰援潞州。”
谢瞳言道:“此来正好,千岁可先派大将劫杀马溉、伊镡,在冒充马、伊二将之名诈入城中,潞州可破矣。”
朱全忠言道:“此计甚妙,吾即命胡真、丁会二将率五千精兵劫杀晋军援兵。”
话说晋王李克用命部将马溉、伊镡二人率三千援兵前往潞州,行至一山涧,忽见山坡之上有梁兵杀出,顿时箭弩齐发,滚木擂石顺坡落下,晋军兵将未战先折去许多。胡真、丁会见时机已到,二将纵马杀来,马溉、伊镡匆忙率兵迎战。未战几合,马溉、伊镡岂是胡真、丁会的对手,尽皆命丧马下。晋军士兵见主将已死,纷纷下跪投降,被俘者有千余人。此时大将葛从周又率三千精兵来到,命这三千兵士换上晋军士卒军衣。打马溉、伊镡二人旗号直往潞州。丁会、胡真押解降卒回营。
潞州守将李罕之正在巡城,忽见远处行来一支晋军人马,旗号打的的“马”、“伊”二字,但为首之将乃是葛从周。队伍行至城下,有守城士卒问道:“来者何人?”
这队兵马之中有校尉答道:“速速告之李罕之将军,晋王麾下马溉、伊镡二位将军已率援兵来到,快开城门。”
李罕之仔城垛上听得明白,便下令开城门,这队身着晋军衣装的梁军士兵纷纷进城。李罕之正欲到城墙下迎接,忽有士卒禀告,梁将王彦章率兵攻打东门,李罕之只得慌忙率兵往东门督战。葛从周命人占据南门,大开城门,引梁兵入城。李罕之只知在东门督战,却不知后院失火。有士卒来梁军已由南门攻入,西门、北门接连失守。李罕之大惊,慌忙跑下城垛,上马提斧与城内梁兵交战。此时晋军在潞州大势已去,李罕之连斩梁将数人冲出南门,早有梁将朱珍布下陷马坑,李罕之掉入坑内,被梁兵捕获,当晚潞州失守。
几个梁军士卒押着五花大绑的李罕之,推推搡搡押至中军大帐之内。朱全忠坐在帅椅上打量了一番,须发蓬乱的李罕之,假惺惺的问道:“蓬头垢面,这是何人?”
李罕之提着嗓门言道:“我乃晋王麾下大将李罕之!”
朱全忠假装惊叹道:“哎呀呀,原来是李罕之将军。”又看了一眼左右士卒言道:“尔等怎可如此对待李将军,快快松绑!”
左右士卒将李罕之绑绳解下,李罕之言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全忠一本正经的言道:“本王虽出身草莽,怎肯乱杀绿林兄弟!”
这句话到把李罕之说了一愣,朱全忠言道:“我久闻罕之昔日乃黄巢麾下,当年朱温亦是大齐将官。如今我效忠朝廷,扶保天子。将军何不与我等共谋大业。”朱全忠走到葛从周面前为李罕之介绍言道:“葛通美,昔日黄巢麾下名将,而如今是报国忠良。罕之同我与通美皆是绿林弟兄,我实不忍心加害呀。”
这一席话到说的李罕之回忆起义军往事,不由得心中酸楚,跪倒在地言道:“罕之今欲梁王,如遇明主。我愿为千岁马前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朱全忠把李罕之扶起,喜道:“罕之能遇我等共谋大事,真乃朝廷之幸。”众人也接连道喜,朱全忠设酒宴为李罕之接风,次日进驻潞州。李罕之又为朱全忠保举一将名曰杨师厚,颖州勾斤人氏,本是潞州押衙,善用一口亮银扑风刀。
朱全忠攻占潞州后,城内的晋军将士均随李罕之归降朱全忠,唯李罕之养子李建及,为人忠义不愿背主,星夜乘马逃往李克用沁州大营报信。李克用此时正坐阵沁州督战,李建及飞马报信,克用闻李罕之降梁,潞州失守,心中大怒。众将亦束手无策,只有太监张承业言道:“如今周德威率重兵在泽州督战,而沁州城池矮小,又无重兵,千岁万不可再此逗留。”
参军郭崇韬也言道:“张公公所言极是,梁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千岁速速撤往晋阳为宜。”众人正在商议破敌之策,有探马来报,梁军日夜兼程离沁州还有五十里。
大太保李嗣源言道:“如今梁军兵临沁州,各路兵马千里难解燃眉之急。孩儿愿率沁州三千驻兵断后。请父王速速撤回晋阳。”克用亦是无可奈何,只得应允。
李克用率亲兵千余人退往晋阳,并连发六支调令,调兵驰援沁州。李嗣源独率三千兵马沁水之东南岸列阵。李嗣源立于阵前言道:“今日我等断后,誓与梁兵决一死战。尔等家有老母幼子者,可趁梁兵未到,速速逃命去。”李嗣源见三千将士无一人临阵脱逃,抱拳言道:“诸位将士既抱有必死之心,嗣源将破釜沉舟,不留退路。”即命人将沁水河上木桥拆毁。
木桥拆毁少时,见有大队人马奔驰而来。李嗣源定睛一看,正是朱全忠率十万大军来到。朱全忠一看李嗣源仅率三千士卒被水列阵,对李嗣源喊道:“李嗣源你好大的胆子,区区几千人竟敢被水列阵,与孤王交战。”
李嗣源言道:“朱全忠当初恨没有连你父女一同诛杀。”
提起朱瑶花令朱全忠恼羞成怒,对左右将士呵道:“马步三军,今日李嗣源等必尽皆斩杀,不可留一活口!”有部将陈宣、乔松请战,率三千牙兵杀向李嗣源。李嗣源率兵相应。李嗣源掌中钢骨亮银枪,连挑士卒二十余人,只见陈宣手中一条镔铁乌油棍 挥舞打来。李嗣源横枪一当,反枪封喉,将陈宣刺落马下。乔松手中一条骷骨点金锤 ,一个秋风骚落叶,横扫过来,嗣源立枪招架,被大锤震的两手发麻。但大锤笨重不及嗣源枪快,乔松亦被挑下战马。再观士卒,晋兵被水毁桥,已存必死之心,而梁兵依仗势大,各怀侥幸之意,只求保命,竟被杀的大败。朱全忠见连折两将,一怒之下,令十万将士一拥而上。李嗣源率三千士卒拼死相争。正是:
沁水河畔起恩仇,血流随波到尽头。破釜沉舟项羽志,背水列阵韩信谋。
保驾晋主缓兵策,不退梁王死不休。披荆斩棘多磨砺,一世威武列春秋。
仅仅三千晋兵却与大战十万梁军半日之久,杀伤梁兵万余人。李嗣源见左右将士悉数命丧,只得催马延沁水向北突围。葛从周部将华景、华襄二将率兵千人策马追来,将李嗣源围困其中,李嗣源横枪来战,华氏兄弟三两回合便被刺死。朱全忠见李嗣源连伤数将,怒道:“传令三千弓弩手,将这贼子乱箭穿身!”胡真即率三千弓弩手沿河追射,李嗣源翻身藏于马蹬,扭转丝缰杀回梁军阵中。胡真见李嗣源又混入梁军队中,反使梁兵误伤几十人,胡真见状慌忙下令:“勿伤本部兵马!”,弩手只得停射。虽是躲过乱箭,但亦身中四弩,血映战袍。正是:
潺潺河水起血腥,只身欲把中原平。孤军独将踏敌阵,匹马单枪踹梁营。
蹬里藏身躲乱箭,锋刃飘红退雄兵。胆教千军魂难附,不愧美将传美名。
朱全忠大怒道:“传我将令,杀李嗣源者,赏三千邑,封万户侯!”梁军兵马得此将令争相杀向李嗣源。王彦章与其部将孙彦、鞠振等率兵将李嗣源逼至河边,李嗣源怒挑孙彦、鞠振二将。李嗣源杀梁兵上千人,诛将三十六员,所过之处残尸横卧,血流成河。李嗣源已是身中四弩已力所难敌,大将王彦章趁李嗣源疲惫难支,趁机一枪抽中其胸口,摔下战马,落入沁水河内,不知所终。梁兵人多势众,李嗣源所带三千将士已是尽皆战死。
王彦章令人收拾战场,寻找李嗣源尸首,却未曾找到。王彦章对朱全忠言道:“启禀千岁,想那李嗣源兴许已经淹死,可否速搭建浮桥渡河追击李克用?”
朱全忠问道:“倘若架桥,需时几何?”
王彦章答道:“此时架桥,恐需半日有余,今夜才可行军。”
朱全忠把手中马鞭猛摔地上,无奈叹道:“再过半日只恐李克用各路援军已至晋阳,为时晚矣。晋王有李嗣源如此虎将,吾焉能追击得胜?”王彦章见朱全忠灰心丧气,也未敢再言。朱全忠遂令三军回师潞州。
单将李克用自回至晋阳,调来六路援兵,共计五万余人。但大太保李嗣源的生死下落不明,令李克用是起食难安。听说朱全忠已退兵潞州,李克用命三太保李存璋前往沁州去寻李嗣源,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存璋在沁州四处打听询问,仅是有人拣到李嗣源的兵器钢骨亮银枪,至于生死,百姓皆言李嗣源淹死沁水河中。
李克用逢潞州之败,决心收复潞州。晋王命二太保李嗣昭为先锋官,兴兵五万, 杀回潞州。晋王率兵于潞州城下安营扎寨。
两日之后,梁晋两军列阵于潞州城下。梁军阵中有一大将出阵叫战,见此人头戴钻天盔,身披金镶排须软甲 ,跨下一匹枣红马,手中一条银蟒枪,此将名叫张存敬,谯郡人氏。晋王先锋官李嗣昭出马应战,二将交锋,战鼓急擂。两人大战二十回合竟未分胜负,这却急坏了观敌瞭阵的朱全忠,全忠心中暗想前番淹死个李嗣源,今日又冒出李嗣昭,开来李克用的太保军果然名不虚传。张存敬与李嗣昭战至三十个回合,梁将朱珍、胡真出马助战,晋军阵中亦有五太保李存审、安休休杀来。
六将混杀难解难分,朱全忠令葛从周、王彦章各领三千牙兵,击鼓进兵。李克用见梁兵杀来,即命石绍雄、李存璋分率三千人夹击而来。两军混杀,李克用看的十分专注,战马不由想前探出数米远。正在阵中厮杀的王彦章,见李克用阵位靠前,心中暗想若能趁此时突然杀出,结果李克用性命,即是头功,又能为兄弟王彦童报仇,岂不是一举两得。想到这里,王彦童边打边向晋军阵前靠近。突然,王彦章趁李克用观望别人交战之时,策马冲来。晋军阵中霎时无人注意,偏偏被厮杀中的李存璋看到,李存璋急忙大喊道:“父王小心!”李克用忽闻李存璋喊声,扭头一看。哎呀不好,王彦章举枪近在咫尺,只觉着一阵凉风,那百斤镔铁点钢枪迎面刺来,李克用一侧身,这一枪打歪了克用头盔。李克用举起手中虎威戟回击一戟,欲调转马头。王彦章在刺一枪,正巧扎到李克用坐骑踏雪胭脂马的屁股上,顿时惊了战马,胭脂马受惊猛向东面跑去,王彦章策马便追。
这踏雪胭脂马拼命跑出有几十里,才累得气喘吁吁,缓过劲来。李克用正欲调转马头返回潞州大营。只见王彦章飞马追来。李克用无奈,只得持戟迎战。王彦章手中铁枪大战李克用二十多个回合,李克用便有些力不从心,一濑王彦章是梁王帐下数一数二的大将,二来李克用年事已高,今非昔比。王彦章将铁枪一挑,这一猛劲把李克用手中的虎威戟打飞到半空。李克用心中一惊,眼看要束手就擒,只听耳边“嗖”的一声,一块拳头大小的飞石打到王彦章的左眼上,王彦章“哎吆”一声,左眼皮顿时肿了起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吞龙沟寡妇救真主 定州城王郜中奸计
第三十六回:吞龙沟寡妇救真主 定州城王郜中奸计
话说晋王李克用与梁王朱全忠会战于潞州,王彦章在两军阵前混战之时,突然冲出,直刺李克用,人没刺到,却惊了战马。王彦章紧追李克用一路,最后李克用是走头无路,连虎威戟都被王彦章的铁枪打飞。手中应手的兵器被打掉了,李克用心想我命休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见有一飞石打中了王彦章的左眼,王彦章“哎吆”一声,再再其左眼顿时肿起个大胞,半边脸被砸得通红。李克用一愣,不知何处发来飞石,“嗖”又是一声,还没等王彦章缓过神来,第二块石头又打来,正巧打到王彦章的下巴。只听有人喊道:“父王休慌,孩儿在此!”只见旁边一块一丈开外的高石上,蹦下来一个大汉。李克用定睛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大太保李嗣源。李嗣源横空出世,到把那王彦章吓了一跳,心中一惊,李嗣源不是被我一枪打入沁水河了吗?就是没打死,也得被淹死呀。这时,只见李嗣源捡起地上的单耳虎威亮银戟,对着王彦章言道:“王彦章,认得李嗣源否?”这是王彦章被两块石头砸得脑袋是一嗡一嗡的,心中一阵慌乱,便调转马头吓跑了。
间王彦章跑远,这时李克用才发现李嗣源这身打扮是不同以往。身着一件带着补丁的布衣,还不打合适,衣服有点短,后背绑着一个布包袱。李克用翻身下马双手抓住李嗣源惊诧的问道:“嗣源,果真是你吗?”
李嗣源言道:“父王,孩儿是李嗣源呀。”
李克用言道:“哎呀,嗣源我儿!”一把将李嗣源抱住,父子二人失声痛哭。“大伙都以为你回不来了,没想到你在这里。”李克用哭道。
李嗣源言道:“父王,咱们先回大营,我在给你细说那日大战之事。”言罢,李克用和李嗣源父子二人乘一匹马,慢跑返回晋军大营。正是:
身死绝地而后生,吓退梁将胆魂惊。
逢凶化吉两飞石,团圆晋王父子兵。
回至晋军大营,此时双方早已各自收兵。有人报至中军,晋王回营。张承业、郭崇韬、李嗣昭、李存璋等众人均到帐外迎候。见李克用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大太保李嗣源。这一下中军帐内可热闹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李嗣源。众人围坐中军帐,李克用言道:“今日,孤被王彦章逼的走头无路,幸亏嗣源半路杀出,才吓退那王彦章。”又对李嗣源言道:“嗣源,你给大家伙说说那日沁水河之战,全军阵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嗣源长叹一声,言道:“父王容禀......”李嗣源便把那日落水之后的事情一一讲给了众人。
原来,沁水河之战李嗣源既未被王彦章铁枪刺死,也未被河水淹死。前回书曾表,李嗣源诛杀梁卒千余人,戳梁将三十六员,乱军之中被王彦章一枪打下战马。王彦章这一枪不是刺,而是扫,正巧扫到李嗣源前胸。这百斤铁枪抡这么一下子,自然令李嗣源招架不住,坠落马下,顺势滚入了沁水河中。这李嗣源掉入河中,只觉胸口剧痛,一阵昏厥,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嗣源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苏醒过来。李嗣源睁开眼一看,自己竟在一间破旧的土房里,身上盖着一床粗布被褥,又下意识的摸到自己身上的贴身的衣服一件都没有。李嗣源心想这是什么地方,耳边好像听到有什么动静,转头一看,正有一孩童蹲在地上拿一把破草扇煽着炉火,大概有六七岁的年纪。李嗣源想做起身来,只觉胸口疼痛起不了身。那在炉边煽火的小孩看到李嗣源已醒来,便走到李嗣源跟前问道:“这位大叔,你胸口还痛么?”
李嗣源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胸口已用布条保扎起来,嗣源略带微笑摇了摇头。问道这个小孩:“娃娃,你是何人?这又是何处?”
这小孩言道:“我姓王,没有名字,附近的人都叫我平山郎。这间土房便是我家。”
李嗣源又问:“平山郎,我怎么会在你家中?”
平山郎答道:“你是我娘从水沟里捡回来的。”
“你爹娘是谁,现在何处?” 李嗣源又问道。
平山郎答道:“我从小没爹,我娘出去刨野菜了。”说完,这平山郎又去煽火去了,李嗣源这才明白此家的主人是个寡妇,也没再追问,只是躺在床上回想沁水大战之事。
过了又半个时辰,只闻土房木门响动,见一少妇手提菜篮进屋。看这少妇生得白皙,一对柳叶眉高挑,杏核眼,樱桃口,杨柳细腰,发髻高盘,扎一竹簪,身着粗布裙,年纪在二十五六岁。这少妇间李嗣源醒来,走到穿边问道:“军爷的伤口还痛否?”
李嗣源答道:“多谢大嫂救命之恩,在下永世不忘。敢问嫂嫂贵姓?”
少妇答道:“贫女魏氏,镇州平山人,家夫早故,与平山郎寡居此地。”
李嗣源问道:“此地何处,大嫂是如何救得我?”
魏氏答道:“此地名曰吞龙沟。昨日我在沟边洗衣,见军爷遍身血迹夹在沟中枯木叉中。便将军爷救下。说来你这位军爷可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李嗣源苦笑道:“嫂嫂取笑,我一个败军之将,还提什么大富大贵。”
魏氏言道:“军爷落水可非比寻常,前日就有乡邻说梁王兵马正在沁州大战,我料军爷必是从沁州河中被水冲来。”
李嗣源答道:“嫂嫂所言不差,末将乃是晋王麾下大太保李嗣源,沁州战败,落入水中。”
魏氏言道:“原来是李将军,果真是个贵人。沁州城在南,这吞龙沟在北,沁水自古水流由北向南,将军若不是大富大贵之人,焉能从下游逆流漂到上游。”
李嗣源惊讶言道:“听嫂嫂一说,我逆流漂来到是奇怪。”
魏氏言道:“听老辈人说,这吞龙沟虽是狭窄水浅,但有吞龙不吞人的灵异。若是换了别人早被冲进黄河了。”李嗣源听完,见天色将晚,意欲离开。魏氏见其伤势未好,劝其留宿一晚。魏氏则与平山郎睡于旁边小屋之中。正是:
寡妇门前是非多,大义相救沁水河。非慕嗣源才俊美,女守清贫生贤德。
诸侯纷争乱兵起,罹难百姓碎山河。吞龙沟内真命主,顺流未能送黄河。
次日天明,李嗣源感伤势有愈,决心回至军中。魏氏言道:“将军中伤,上衣都已刮破,我拿家夫生前衣装,如若将军不嫌,就暂且穿上。”嗣源感魏氏救命之恩,又赠衣装,对魏氏频频道谢。魏氏又将李嗣源所着天王铠,用包袱包裹交与嗣源。李嗣源大难不死,临走之前,对魏氏再度拜谢,并言道:“魏夫人救命之恩,李嗣源回去定取重金答谢。”
魏氏还礼言道:“救人危难,非为报也。”李嗣源从衣物找出一块佩玉,因战乱居多,此玉已损一角,赠与平山郎并言道:“我身无分文,这佩玉之上,有我名号,若遇晋军士卒袭扰,可持此玉,定能保你母子平安无事。”此玉背面刻有八字“儿郎军大太保佩玉”。李嗣源告别魏氏母子,便准备回晋阳,路上闻听晋王出兵南下潞州,嗣源又转往潞州。正巧路上遇王彦章追杀李克用,李嗣源手舞兵器,变投石相助,吓走了王彦章。
李嗣源将这事情经过讲述一番,众人才明白事情经过,众人庆幸大太保大难不死。转过天来,李嗣源持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亲往吞龙沟答谢魏氏。而到吞龙沟后才从乡民口中得知魏氏母子已经迁居别处。
晋军与梁军僵持于潞州,互有胜负。相持日久,十万梁军耗资繁重,朱全忠招军师谢瞳,参军敬翔商议补给粮草之事,敬翔言道:“如今晋军维济人马的辎重,具来自幽州节度使刘仁恭。这刘仁恭一日不平,李克用鞭能相持一日。”谢瞳也点头称是。
朱全忠言道:“子振之言,乃本王心中之大患。”
谢瞳言道:“千岁可命王彦章为大将,讨伐刘仁恭。只要幽州愿归附梁王,李克用粮草必难以维济。”朱全忠应运,乃命大将王彦章都督,张存敬为副将,点兵马三万,东进幽燕之地。
话说王彦章、张存敬率马两万兵东进讨伐幽州节度使刘仁恭。而定州是通往幽州的必经之路,定州隶属义武镇,节度使名叫王郜乃是李克用的女婿,京兆万年人氏,其叔父王处直,字允明,是讨伐黄巢二十四镇诸侯之一。叔侄二人据守定州见梁兵来到,王郜令其叔王处直率兵一万在沙河迎战梁军。梁军大将张存敬出马叫道:“我乃梁王麾下副都招讨张存敬,奉命讨伐幽州刘仁恭,与尔等无关,何不快快早降?”
王处直身边部将梁汶怒道:“来将住口,梁汶在此,且来取汝性命。”言罢,催马杀来。张存敬提枪相迎,二将交锋,六七个回合,梁汶便被刺死落马。王彦章间张存敬先胜一阵,梁兵士气大振,王彦章命击鼓发兵。三万梁军趁势杀来,王处直仓促率兵交战。一阵厮杀,王处直大败,退回定州城内。王处直败回城内,对王郜言道:“梁军兵马众多,非强攻所能取胜。晋王兵马有驻扎潞州,不能增援,以我之见,何不暂且归顺梁王,又能保存兵马。”
王郜怒道:“叔父说话,怎可如此无有骨气。当年朱全忠会五候围剿岳父,尚不能胜。近日犯兵不过三万人马,虽败一阵,岂能屈膝于敌。今夜三更我自带兵去劫敌寨,叔父胆量懦弱守城便可。”王处直被自己的侄子说的哑口无言。但王处直对王郜之言,怀恨在心。
天色将黑,王处直命一心服遣书信,送往梁军大营。王彦章得此书信展开一看,上书:
“梁王天威,处直倍加敬畏,欲诚心归附。今夜三更天,节度使王郜劫营,末将愿大义灭亲,为梁王内应。都知兵马使王处直敬上”
王彦章将信交张存敬看,对其言道:“破城便在今夜,你我分兵设伏,王处直城中威内应,必克取定州。”二将遂定下伏兵之计。
三更天时,王郜率一万兵马出城,靠近梁军大营。见梁军营中毫无动静,便下令劫寨。王郜冲杀在前,见营内所设兵卒,皆是草人,方知中计,正欲退兵。只听得战鼓擂动,号炮连发,王彦章与张存敬率兵包围外营,围杀而来。王郜知是中计,只得下令突围。梁军大寨顷刻喊杀震天,血光四溅。
王郜边杀边退,退至定州城下,左右士卒高呼:“节度使王郜回城,快开城门。”只见王处直来至城垛队王郜喊道:“王郜小儿,我已归顺梁王,岂能与汝坐以待毙!”
王郜一听此言顿时怒发冲冠,骂道:“老贼,汝卖主求荣,日后定奖汝碎尸万段!”王处直下令城中兵马射箭驱逐,只见箭弩如同雨露散落,不少定州兵卒死于箭下。王郜无可奈何只得引败兵三千余众向西逃亡晋阳。
天至黎明,王处直令兵卒开城归降,王彦章与张存敬帅三万梁兵入城。入城之后,王彦章修书朱全忠禀明王处直献城归降有功,朱全忠大悦,乃命王处直取代王郜任定州节度使,与王彦章一同北伐幽州。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得的次子刘守光得知定州失守,赶忙将军情报知父亲,对父言道:“梁兵来犯,不足惧哉,虽王彦章等勇猛过人,父帅亦有大将高思继,可与梁兵一战。”
刘仁恭言道:“我儿言之有理,本帅令你亲自挂帅,令高思继威先锋,即日屯兵易水。”
“孩儿领命!”刘守光言道。
话说刘守光点兵六万,大军浩浩荡荡之本易水之上,安营扎寨。次日,梁军与燕军在易水畔列阵交战,王处直在梁军阵中,心中暗想我已归顺梁王,首战定州,我当先立头功。便策马出阵,高声叫道:“义武节度使王处直在此,燕军儿郎何不早降,以免涂炭生灵!”
只见燕军阵中有一员上将出阵,向梁军叫战,欲知何人出战,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高思继丧命回马枪 朱全忠逼驾迁东都
第三十七回:高思继丧命回马枪 朱全忠逼驾迁东都
话说梁、燕两军列阵于易水河畔,只见燕军阵中一员上将出马叫阵。此人面如青铜,目若铜铃,颔下美髯垂胸,头戴三叉紫金冠,内着白鳞甲,外罩白罗袍,外系嵌宝狮鸾带,手提浑铁点钢枪,跨下银色梅花马,乃是大将高思继。王处直呵道:“来将通名!”
“我乃幽州神枪将高思继也!”高思继答,王处直心想我刚归顺梁王,寸功未立,就问高家枪威名远扬,若被我胜了定成大功一件。想到这里,王处直举起手中三叉鬼头刀策马来战,二人战至一团。高思继枪法绝伦,几个回合下来,令王处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王彦章见王处直抵挡不住,出阵相助。王彦章走马换将,铁枪将大战神枪将,二人大战一百回合,未分分胜负。刘守光见高继思久不能胜,便率左右三军冲向梁军,张存敬也摔梁兵杀来。几万大军混战一团。
杀至天晚各自散去,两军互有死伤。王彦章回至中军,对张存敬言道:“那神枪高思继,枪法出众,武艺高强,若不杀他,实难取胜。”
张存敬言道:“人言‘将贵先机亦在谋’,将军若想胜这高思继,不在强攻,还在智取。征战就要兵不厌诈。”
王彦章言道:“存敬所言极是,明日你率三千骑兵埋伏于大队之左。待我引燕兵杀出,你率骑兵抄袭燕军大营,必可获胜。”
次日再战,王彦章策马出阵高声喊到:“高思继可敢与我王铁枪,大战三百合否?”
高思继怒道:“有何不敢?”言罢,催马挺枪杀来。王彦章与高思继二度交锋,两人一战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但王彦章心理一直惦记着怎样能暗算高思继。只见王彦章虚晃一枪,驳马便退,高思继催马追来。王彦章见高思继追至近前,突然扯马丝缰,调回马头,转身一个回马枪。这一枪让高思继措手不及,戳穿高思继盔甲掩心镜,高思继口冒鲜血,坠落马下。刘守光一看高思继阵亡,心中似怒发冲冠,下令三军冲锋。王处直率梁兵迎面而战。正是:
神枪铁枪不寻常,并起双雄欲称王。
非是武艺决胜负,兵不厌诈回马枪。
梁、燕两军酣战之时,张存敬率三千精骑兵从侧面包抄燕军大营,燕军守营将士未曾始料,被张存敬率兵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有燕兵报知酣战的刘守光,大营被袭。刘守光无心恋战,只得撤退救营。王彦章见刘守光率兵撤离,知道张存敬已经劫营成功,即命军卒乘胜追杀。一面劫营,一面追杀,使得六万燕兵首尾难顾,乱作一团,梁兵声势整天,喊杀不止。最终刘守光只带得几千败兵逃回燕京。
刘守光败回燕京,幽州节度使刘仁恭闻听,急得心如刀绞。长子刘守文也赶到燕京,父子三人愁于无计可施。长子刘守文言道:“既然六万燕军丧尽,我等已无力再战,且晋王李克用潞州失守,亦处困境之际,难以与我幽州相互照应。为今之计,只有向梁王求和,归附于梁。”
刘仁恭叹道:“我与那朱全忠素来无仇,他发兵讨我不过是因我助晋王粮草。如今大局所迫,也只有与晋王分道扬镳,求个自保。”刘仁恭不得已,弃晋王于危难,纳降表归附梁王朱全忠,并助梁军钱草车粮甚多。
李克用在潞州大营与梁军僵持数月,而得刘仁恭归附梁王之报,如同雪上加霜。只得派使者纳金银布帛向梁王朱全忠求和,朱全忠大喜,对众人言道:“李克用也有下书请和之日,众人以为可应否?”
参军敬翔言道:“今李克用外无援兵,内缺钱粮,此乃天赐良机。先发而制人,后发而制于人。下官主战。”众武将也连声请战。
惟有谢瞳言道:“下官以为不可此时发兵。今至夏初,发兵虽能胜晋,而到灭晋之日,必逢酷夏,天气炎热,军粮繁多,日久易生病疫。还是待秋季发兵可保全胜。”
朱全忠言道:“子明之言不无道理,但本王征战二十年,行军讨伐,逢病可医,遇伤便治,岂能因一夏伏而贻误军机。我意已决,明日点兵进发!”众人皆是响应,惟有谢瞳不语。
次日五更,各部将官汇集潞州城外,朱全忠坐于帅案,对众将言道:“讨灭沙陀胡贼,时机已到,本王发令,进军三晋。”乃令大将张归霸入天井,张归厚入汾州,张存敬入新口,葛从周入土门,王处直入飞狐,胡真入阴地,朱珍入辽州,传令完毕,各部兵马分道出击。自刘仁恭归顺梁王以来,晋军各路兵马粮草纷纷告急。李克用已回至晋阳筹措粮草,忽有八百里飞马急报,探子报曰:“辽州守将张鄂、汾州守将李瑭不战而降。”这一句话把李克用气了个半死。张承业在旁边言道:“两将献城降梁,乃大帅周德威处境危急,可令其弃守泽州,速回师晋阳。”李克用心理一团混乱,无可奈何只得急书招周德威回师。
梁兵四处出击,令三晋百姓人心惶惶,李克用只得四处收拢兵马据守晋阳。盛夏之时,果然梁军三面包围晋阳。李克用似兵败如山倒,满目愁容对众人言道:“幽州刘仁恭背信弃义,以至今日败况。梁王兴兵十万,粮草足维持一年。孤拥兵五万,却粮草尽可坚持月余。孤久思一夜,欲再度迁徙塞北,回至阴山脚下。”
大太保李嗣源言道:“父王万万不可回至阴山,我沙陀兵马历尽千辛万苦,千里剿灭黄巢,梦圣上恩典,才有今日之荣。孩儿愿同五万将士在晋阳与梁兵决战。”五太保李存审也随声请战。
张承业言道:“奴才到有一策,虽无杀戮血腥,但害人不浅,有悖天理。”
李克用问道:“公公有何妙策,快快道来。”
张承业言道:“千岁可令城内百姓捕捉活鼠,官家收购,不出半月定可退兵。”李克用与众人虽不解其中缘故,但也只能听这不是办法的办法。
捕鼠告示张榜于晋阳城内,五日之后,百姓献活鼠千余只,张承业命人一以每只一两银子收购,总共不过用银千两。李克用间如此之多的老鼠,心中大惑,问道张承业:“公公收如此之多的老鼠意欲何为?”
张承业言道:“千岁借我五百壮卒,十日之内,梁军必退。”李克用只得应允。
一夜忽降大雨,张承业令这五百精壮兵卒,每人携老鼠两只与人粪装入同一皮囊之中。趁夜色昏暗,小雨未停,这五百士卒潜入梁军各营周围,将皮囊中的人粪与老鼠倒入水洼之中,便各自离去。
又过几日,梁军各营爆生鼠疫,梁兵发热者即死。军师谢瞳焦急求见朱全忠言道言道:“近日各营之中,多有士卒病死,瘟疫四起,十万大军,日死千人,当早早退兵,已绝后患。”朱全忠已听闻瘟疫四起之事,众将皆束手无策,只得退兵。
退兵之日,朱全忠令军中凡有伤寒之状的士卒均被弃半道,被老鼠啃过的粮食均被丢弃。此役梁军未战晋阳却折兵三万余众。张承业见梁军退去,又隔数日才令兵卒火烧梁军遗弃之物及病死尸首。李克用在晋阳城上观梁兵已退,损失兵卒万余人,粮草烧毁不计其数,心中大喜,问道张承业:“公公真乃神机妙算,但不知使得何计?”
张承业言道:“昔日老奴在宫中,时常带小太监捕鼠。今值盛夏,雨露频繁,奴才放活鼠千只散余梁营,使瘟疫大作,方使退兵。此计实出于无奈呐。”
李克用也颇感惋惜,又对张承业言道:“公公之才可比管、乐,今梁兵退去,却尚有兵马几十万,挟天子以令诸侯。孤王势单力薄,岂能长久,还望公公教我。”
张承业言道:“千岁虽不及朱全忠,单漠北诸族却多有与千岁交往。今契丹八部首奇$%^书*(网!&*$收集整理领耶律阿保机,兵势强盛,千岁可与之结盟。一来可牵制刘仁恭,二来可保无后顾之忧。”
李克用言道:“承业深谋远虑,我手下众将所不及呀。只是我欲与阿保机结盟,又恐其不肯,如之奈何?”
张承业言道:“张承业感千岁收留之恩,无以为报。若如千岁不嫌奴才这个阉废之人,老奴愿前往漠北,必能说服阿保机。”李克用大悦,遂拜张承业为总监军,参与军机,令张承业为使,康令德为副使率一千人马前往塞北会盟契丹八部首领耶律阿保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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