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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东

_14 香朵儿(当代)
哪怕是‘呼噜噜’的喝粥声,也给人一种在巴黎剧院听交响乐的感受,视觉盛宴。
太萌了。
乔小麦上世之所以二十九还在跳孤单芭蕾,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的男性亲人们样貌太出众,而她又是典型的颜控,以至于她的相亲对象都是花样美男,而那些美男们不是名不副实,就是太过阴柔,缺少阳刚之气。
再看富国泰,绝对的阳刚,整个就一年轻版的朱传武,刚毅粗犷,沉稳霸气,酷味十足。单看也是大帅哥一个,可,这人啊,就怕一个比字,范美眉站章美眉旁边像个小跟班,但陈美眉站范美眉身边却变成了范美眉的小跟班,所以说人与人之间就像是大自然的规律一样,一物降一物,人就是遇强则弱的高级动物。
尤其,这作为陪衬物的富大,还炭黑了,若是白点,兴许还能抢点眼球。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富大在她执着探究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
乔小麦心里藏不住话,“国泰哥,我小姨有一款粉底霜,遮瑕效果很好,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一男人用什么粉底霜,”富大大口吃包子,大口喝粥,连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有感染力。
乔小麦捏着油条,纠结道,“你不怕晚上走夜路时,跟对面的人撞架啊,”
富大听出来了,这丫头是拐着弯子说他黑呢?不过,他不介意,“男人哪能跟你们女孩似的,白白净净才好看,男人就得黑点,才有味,”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快点吃,今天是一天上课,可不能迟到,”
乔小麦咬了口油条,小声嘟囔道,“你小时候长的就挺白净、清秀帅气的摸样,人见人爱,谁见谁都打心眼里喜欢,怎么现在就……”
“就怎么了?”富大眯了眯眼睛,唇边荡出一抹奇异的笑,带着股威胁的味。
乔小麦是个惯会见风使陀的人,话锋一转,说:“就这么有男人味,”
“男人味?”富大挑眉,似笑非笑地问。
乔小麦握着筷子,拼命地点头,说:“嗯,男人味,粗犷中不失缜密,豪放中不失柔情。力量与灵敏并存,威猛中不失儒雅,大气中一丝孤傲,霸气里少许内敛。外在的冷峻下包藏着火一样的心,什么事都拿得起,放的下。快意恩愁,决不睚眦必报。做事求大体,不拘泥小节,绝不斤斤计较。”
富大嘴角抽抽,“停,打住,你说的这是我吗?”
乔栋敲了敲桌子,连咳几声,说,“麦麦,过了,”
过了?好像真的过了。
放下筷子,“这是我对男人味的看法,”深沉地拍了拍富大的肩膀,乔小麦慎重其事地说,“我相信不久的以后,你一定会做到的,”拳头握紧,“我看好你哦,”
乔栋抚额。
富大看了看校服上的两根油爪印,怒气腾腾地吼道:“乔小麦,我这校服是第一天穿,”
再看,丫头已经溜之大吉。
都说时间是个残酷的魔术师,现在看来,军训比时间更残酷,七天的时间就让富大、乔栋从两个青葱少年郎变成了两个刚毅粗犷的男子汉。
可以说,这是蜕变、是进化。
可将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变成了一个炭黑黑的小煤人,这是什么?这是摧残!
“麦麦,你怎么了?吃糖啊,这是我表姐从南方带回来的,我知道你爱吃糖,特意给你留了几块,你尝尝,”
乔小麦看了看对她表示友好的纪晓云,犹豫片刻,终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纪晓云,你怎么黑成这样,”本来就脱离时尚的脸越发地村姑了,整个一黑里透红,与众不同。
纪晓云递糖的手一僵,眼里闪过恼意,却没像以前一样发火,而是僵笑了一下说,“军训晒伤的,我妈说过几天就白回来了,”
谁管你能不能白回来,我只庆幸自己躲过了这场摧残,乔小麦唏嘘不已。
“我还好,你看班里的其他同学,都黑的够呛,”纪晓云说,“秀兰比我黑多了,”手伸了伸,“吃糖啊,”
乔小麦摇头,“我这牙昨才掉,”指了指自己的豁尖牙。
要想成为一个美人,要具备两大要素,一是明眸,二是皓齿。
上世她在换牙期,与皓齿失之交臂,当了三年的钢牙妹,明眸又因为要顾全学业,而被掩藏在镜框下。
虽然到最后明眸皓齿都有了,可青春已然不复返,叹一句容颜未老,情缘不来。
今世说啥也要把那份遗憾弥补回来。
“有糖吃啊,给我一块,”一女孩从教室里出来,手快地从纪晓云摊开的手心里捻了一块过去,两三下剥开,填进嘴里,砸吧着两口,说,“真甜啊,”指了指乔小麦问,“晓云,她谁啊,皮肤可真白,”
乔小麦看向来人,终于明白纪晓云那句我还好的自信来自哪了?
如果想让不瘦的自己看起来更瘦,那就拖个胖的来衬托;如果想让自己看起来高挑,那就找个比自己矮很多的站一旁;如果想让不白的自己看起来很白,那就拉个很黑的来反衬;如果想让不美的自己看起来很美,那就拖个很丑的来陪衬……
很显然,纪晓云在这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诣,如果她是小村姑的话,那么这位姐姐就是黑里俏,光显牙白了。
“李媛媛,你爱吃,都给你了,”纪晓云摊手的方向一转,将剩下的糖都给了她,又指着乔小麦给她介绍道,“她叫乔小麦,我们一个庄上的,麦麦,李媛媛是咱们班的班长,实小里有名的大才女,竖笛吹的好,跳舞也好看,还会弹钢琴呢?”
李媛媛不客气地将糖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听纪晓云夸她是‘才女’,连连摆手,谦虚道,“什么才女,我就是比别人多用点功,多看几本书多学几门技艺而已,”笑的那叫一个开哦,牙板子都露了出来。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细看了乔小麦几眼,尖声问道,“你就是那个考了满分的乔小麦?”
乔小麦微微皱了下眉头,余光扫过走廊上指指点点的人群,点头。
“看起来也很普通嘛,哪点像小神童?真没看出来,”李媛媛冷嗤道。
乔小麦感觉到了她的敌意,瞟了一眼难掩笑意的纪晓云,说,“神童不神童的要是能用眼睛看出来,那还用考试干嘛,你要是能一眼看出哪个是神童,哪个不是,你就超越了神童,成神棍了,”
说完,绕过两人进了教室,来了好一会了,教室门还没进,就被纪晓云给堵门口了。
李媛媛在后面喊,“拽什么啊,世上之人千千万,比你强的人多得是,在一个地方独大,并不代表在所有地方独大,”
乔小麦转身,笑盈盈地说,“这正是我想送给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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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七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叫沈月中,年龄三十往上、四十不到,个头一米六五左右,长的白胖白胖的,跟发面包子似的,又极爱笑,眼小,一笑就没了,跟弥勒佛似的,看起来喜感十足。
军训那几日,七班的同学除乔小麦外跟沈老师都熟悉了,觉得这沈老师,不仅长的像弥勒佛,脾气性子也像,对孩子们关怀有加、呵护备至,好似春天般的温暖,让七班所有的学生都庆幸他们有个这么好的班主任,并私下里给他起了个‘佛爷’的尊称。
结果,才一正式上课,同学们就体会到了他寒冬般的残酷。
上课铃都打了十分钟了,佛爷才踏着四方步晃悠悠地进来,两手空空地径直走向讲台,扫了一下班里的六十五名同学,扬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笑脸,说,“一周军训,同学们都对我这个班主任有所了解了吧!”
同学们齐声说,“了解了!”
佛爷还是笑:“你们之间也相互熟悉了吧,不熟悉的同学,以后会熟悉的,在这,就不浪费课堂时间在互相认识上了。”
同学们相互间望了望,再次很给面子地齐声说,“好!”
佛爷笑的更愉悦了,转身走出教室,在同学们的一脸诧异下,怀抱两叠试卷走进来,说,“既然你们都对我有所了解了,我也该对你们了解一下,岳珂,李媛媛,你两把试卷发一下。”
升学考试里,乔小麦第一,岳珂和李媛媛位列第二、第三,乔小麦没参加军训,在还没正式选班干部之前,他两是代班长。
“啊,我整个暑假都只顾玩了,书都没看过,”
“我也是,”
“佛爷真是的,怎么搞突然袭击,”
“佛爷坠落了,跟老巫婆同流合污了,”
老巫婆是八班的班主任,代八班和七班的数学。
教室里传来阵阵惨叫声和嘶豪声,即便这样,考试还是照样进行。
上午的时间在考试中度过。
试卷交上后,同学们习惯性地对答案,普遍同学都认为这次摸底考比毕业考难多了。
见富三也耷拉着脑袋,乔小麦问,“考的怎么样?”
“估计不太好,”富三说,“确实比毕业考难多了?你呢?”他两是同桌,但考试时是一人一桌拉开的。
“还好吧,”乔小麦想了想,保守地说。
其实,她真的分不出两份试卷哪份更难,都差多吧,都挺简单的。
就像你问初中生,2+2=4难还是3+3=6难一样,都会,所以都不难。
今天是承包的服装厂重新开张的日子,家里人包括小辉辉都去观礼了,中午没人烧饭,就乔小麦的吃饭问题,郑幺妹跟两个儿子做了协商。
早饭乔栋负责,他虽然也住校,但他和富大在乔父和富父的担保下办了走读卡,方便随时请教郑守仪关于学习上的问题,更方便帮两位父亲打理生意。
中午乔梁负责,在镇中大食堂吃饭。
镇中三分之二的学生都住校,而学校规定,没有班主任的批准,学生不许随意走出校门,所以,可以想象在大食堂排队吃饭的人有多多。
初二惯于拖堂,交了试卷后,富三便带着麦麦先行去食堂排队打饭了。
食堂门口的黑板上写着今日菜谱,每天都有两荤两素够学生挑选,米饭一两2毛,馒头2毛一个,荤菜一块、素菜5毛,菜的分量很足,饭量一般的女孩,两人买一份菜就够吃了,很实惠,也很划算。
乔小麦和富三都是肉食动物,所以素菜一栏直接忽略,今天的荤菜是土豆烧鸡块和青椒炒牛肉。
两人一人一个窗口,富三负责打米饭和土豆烧鸡块,乔小麦负责打青椒炒牛肉。
乔小麦不是没吃过食堂,但都是吃小炒,大盆菜,还真没吃过,所以当打菜的大妈将菜缸子递给她时,她一看都是青椒,以为青椒和牛肉是分开来的,便说:“阿姨,你忘了给我盛牛肉了。”
接着,人群里爆笑声声,大妈打菜这么久,抱怨肉小肉少的学生每天不知几多少,像这样有艺术地讽刺肉少的,倒是头一回听,不过新鲜归新鲜,对付砸场子拆台的敌人还是要冷酷到底的,于是冷着脸,不耐烦地说道,“这就是青椒炒牛肉,”
乔小麦拿着小勺子在菜缸子里扒了扒,果然翻出几块四个大拇指盖大小比纸张稍厚一点的牛肉片,嘟囔道,“果然是青椒炒牛肉,青椒多,牛肉少,可阿姨,我想吃牛肉炒青椒,多少钱,”
遇到较真的职业砸场人了,大妈怒,想着,老娘不发威,你真当老娘是打菜的大妈甲了。
于是,举着大勺,准备以彪悍的架势做一回抢镜的女配角,争取盖过女主角风头时,却见乔小麦嘟着小嘴,一双潋滟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一脸的无辜加委屈,可怜死个人喏,大妈的心也是肉长的,看着这么白嫩嫩、粉嘟嘟的俏丫头,慈母之心从脚底板涌上心头,手中的大勺子朝菜盆底下翻了几翻,从下面勺出一勺牛肉炒青椒,装满她的菜缸子,笑着问,“够不?”
“够了,谢谢阿姨,”如玫瑰花般绽放的娇柔笑靥,愣是恍了一批人的眼。
大妈也乐了,慈母般温柔地说,“下次想吃肉,就到阿姨这窗口来,”
乔小麦乐了,咧嘴点头,很是干脆地应道,“哎!”
富三嫌丢人,远远地躲到一旁,乔小麦认不清情况,抱着缸子费力地追上,抱怨道,“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撵不上了,”见富大富二,乔栋乔梁都在,乐呵呵地邀功道,“我两块钱打了四份量的菜,厉害不?阿姨还说,下次我再打菜,就找她,她不给我打青椒,只打肉,”捏了块牛肉放嘴里,嚼着喷喷香地说,“好吃,好吃,真好吃,”
乔栋扭过脸,说,“国泰,我都说了,这丫头适应能力很强,咱们不用担心她吃不好。”
富大酷着一张脸,点头,说,“我现在知道了,咱们走吧,学校里认识咱两的人不少。”
乔栋叹了口气,说,“好!”
两人相携而去,乔小麦跟后头喊道,“你两大老远地过来,不吃点再走,这牛肉真的很好吃呢?”
晚自习时成绩就出来了。
看来这次摸底考的试卷真的很难,总分两百,班里六十五个同学,有近一半的同学没及格,双科在九十分以上的只有五个,乔小麦199,全班第一;宗成192,名列第二;周倩189,排名第三;赵欣儿185,富文轩182,位列第四第五。
而岳珂和赵媛媛两个代班长一个第八,一个第十,纪晓云补了一个暑假的课,这次考试,排名在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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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底考结束后,正式班干成员也下来了。
以乔小麦成绩该是正班长,可正班长要管事,佛爷怕她年龄太小,压不住场子,便让她当了学习委员这个权利不大,但名望很高闲职。
依次排下,宗成、周倩为正副班长,赵欣儿任团支部书记,富文轩为纪律委员和体育委员,在实小当了五年正副班长赵媛媛和岳珂仅捞到个只在个别时候体现职权,其他情况下都等同虚设文娱委员和组织委员。
这一下子从八府巡按降到七品文书,落差太大,两人一时接受不了,性格扭曲了。
镇中晚自习七点开始,但学校要求学生要提前半小时进教室。乔小麦散着小步,溜达溜达地进了教室,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点,想着,今天出来早了,明天要比现在晚十分钟出门。
七班座位是按成绩排,就是排名在前同学有优先挑座位权利,这个方法很不仁道,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励同学们上进心。
乔小麦不喜欢坐第一排吃粉笔灰,便选了第二排靠中间位置,跟赵欣儿同桌。
见赵欣儿已经做完了一套数学习题,便问,“你没吃晚饭?”
赵欣儿笑着说,“吃了,吃包子,”
“边吃包子边做题,对胃不好,容易得胃下垂,”乔小麦说,一脸关心。
赵欣儿也是住校生,家住小李庄,家里条件一般,但因为是独生子女,所以家里在上学方面很愿意为她花钱,而她本人学习也很刻苦,听说早上四点半就起床读英语。
这点乔小麦拍马不及,六点半早读课,她六点十五才起床,早餐都是在早读课上解决,早读课一般老师都不来,全靠学生自己自觉。
“我理解能力不太好,只能多做题,”赵欣儿笑笑说。
就听身后李媛媛冷笑一声,讥讽道,“一群死读书土包子们,佛爷让你们当班干部,咱们七班学生就等成书呆子吧,”
乔小麦知道她还在为上午选班干事生气,扭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她,“那被土包子管着你,是什么啊,你昨个那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之大,比你强人多着呢?现在我再送你一句话,世界之大,比咱们这个小镇先进城市多着呢?没准哪天这土包子三个字就落到了你头上,”
“你……”
乔小麦眨了眨眼睛,甚是乖巧地说:“别谢我,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咱两又是前后位,那更是别旁人亲上一层,我有义务提醒你品质方面欠缺,将你从性格扭曲道路上拉回,”
“你……”李媛媛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挤兑,气小黑脸都有些反白。
“都说了,别太感谢我,同学之间,太客气就生分了,”乔小麦拿手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乔小麦同学,很嚣张嘛,”插话男孩叫岳珂,忽略肤色不看,长还蛮好看,双眼皮,大眼睛,眼珠特别黑,水亮水亮,顶着时下最流行三七开郭富城头,面含桃花,清秀俊俏,上扬嘴角,勾着一抹讥嘲和轻蔑。
乔小麦托着腮,粉唇轻启,说:“是啊,”
“乔小麦没人告诉过你,做人太嚣张了,是要吃大亏,”岳珂对上她艳潋凤眸,莫名地有些恼怒,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几许恐吓味道。
乔小麦扬了扬精致下巴,状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半响,摇头,“没有,”
事实上也真是没有。
乔建是个豪放大气不拘小节敢作敢当非常狼性又护犊子男人。对儿子,他教育理念是:男孩嘛,就得硬气点,别学老娘们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遇到看不顺眼不顺心事和人,该出手时就出手,跟人打架,赢了是本事,输了,自己想法把场子找回来,这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
对女儿,他教导方式是:只管大胆地往前走,遇到拦路,能解决就自己解决,不能解决留给哥哥们解决?不行,还有爹呢!
岳珂看着笑得一脸捉狭乔小麦,恼羞成怒,“这次考试你拿第一,并不代表以后考试你都拿第一,我劝你不要太狂,这对你没有好处,”
乔小麦拇指点着脸颊,食指摩挲着自己下巴,“本来,拿不拿第一我还真不在乎,不过,既然你给我下了挑战书,我若不应战是不是显得太脓包了,好,这个挑战书我接了,”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月,下次考试,我若拿了第一,你得给我当一个月跟班,你若拿第一,我就给你当一个月跟班,怎么样?”
岳珂一怔,他根本没有下战书意思,别说他没有把握,就算他真考了第一,他也占不了上风,跟小自己三岁丫头比,赢了,胜之不武,输了,颜面扫地,可不应,他就是脓包,一样被人看不起。
漆黑眼眸冒出一簇火光,恨死了乔小麦,居然敢给他下套。
“呦呦呦,小丫头够狂啊,”五个男孩从后面涌了过来,隔着赵欣儿,学街上小混混,吊儿郎当地围着乔小麦。
“耗子,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珂子,这丫头长还真水灵,跟咱们实小孙菲儿和陆丹有一拼,要不是李媛媛说她是乡下来,我还以为是市里来小妞呢?”
“猴子,你动心了,小心,你家母猴子知道了,挠不死你,”
“鸡仔,你说错了,被她家母猴子知道了,挨挠就是她了,”
“可怜了这白嫩嫩小脸了,”
乔小麦看了看过道上拿她取乐男孩们,皱了下眉头,小B孩子,年龄不大,地痞流氓派头倒是学挺像,瞟了一眼一旁幸灾乐祸李媛媛和吓直给她使眼色赵欣儿,挑了挑精致到有些妖冶眼尾,咬字清晰地说,“一溜三棵树,栓了十头驴,还真是一头比一头黑呢?”
“嘿,这丫头骂我们是黑驴,”
“你说什么?”叫猴子男孩,圆睁着大眼,怒气腾腾。
“人话都听不懂了?也是,这又是耗子、又是猴子、又是鸡仔,我还以为是在看动物世界呢?”
“你他妈再说一遍,”耗子一巴掌拍向赵欣儿课桌上,把赵欣儿吓直哆嗦,暗地里拉了拉乔小麦手,咬着下唇,摇头,哀求道,“麦麦,别跟他们吵了,”
“谁要跟他们吵,”乔小麦嘟嘴,粉委屈地说,“是他们先挑衅好不好,再说,闹着要下战书是他们,我接了,他们反而退缩了,”耸耸肩,“一群大男孩围攻我一个女孩,我还没怎么着,他们倒先怒了,这就是城里孩子教养和风度,”摇摇头,“我看也不咋滴嘛,”
以岳珂带头几个孩子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七班男生在军训第一天就分为两个派别,以富文轩打头乡下帮,以刘昊为首实小帮。
实小孩子都有一股优越感,在他们眼中,别学校上来学生都是土包子、穷孩子,他们打心里看不起乡下孩子,自觉高人一等,认为他们该臣服在他们脚下,可农村孩子都是野惯主,打起架来,一个顶实小好几个。
这打架上占不到便宜,就想从学习上压倒他们,摸底考,前十名里实小占了五位,算是打平,可前五名里,实小只有一个。
在武力上打不动人家,在文方面又被压着,他们憋屈啊。
这憋时间久了,心里就阴暗了,见乔小麦人小,以为好欺负,就想用她眼泪来满足他们憋屈心灵,可,现在,人家一点事没有,倒把他们激一肚子火,这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更加憋屈了。
乔小麦又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火道:“下挑战书是你们,不敢比又是你们,真不知道你们是真怂蛋,还是假英雄,”
“你他妈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刘昊咬牙切齿,指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乔小麦托着腮,语气不急不速地重复道:“下挑战书是你们,不敢比又是你们,真不知道你们是真怂蛋,还是假英雄,”迎上刘昊眼眸如一汪清泉,澄清清,一点惧意都没有。
刘昊愣了,岳珂愣了,连猴子、鸡仔都愣了,这妞儿到底什么来头,还真带种,现在怎么办?是打还是撤?
在实小一帮人帮着岳珂围攻麦麦时,就有人跑去找富三通风报信了,富三一听,操起球拍,跑回教室,见麦麦桌前围了一帮人,举起球拍就冲了进去,将几个实小男孩撞倒在地,揪过为首刘昊,就是一个回抽。
乔小麦‘嘶’一声叫了出来,摸着右脸,跟吓浑身发抖赵欣儿说,“别看,太血腥了,”对两个正欲加入战斗热血男儿说,“你两赶紧把门关上,别把老师招来了,”
俩人一愣,‘哦’了声,便小跑着去关门了。
“富文轩,我□大爷,”被扇一脑门金星刘昊站稳身子后,像一头受伤豹子般扑将过去,被富三一脚给踹翻在地,又一个回抽和弧线反攻将猴子和鸡仔给拍连连退了几步。
岳珂怒红了双眼也扑了过去,可他一向走斯文路线,还没近富三身,就被人给绊倒在地,实小其他几个人也被制服。
乔小麦从兜里抓了把瓜子出来,问赵欣儿,“吃不?”
赵欣儿傻了,李媛媛傻了,来不及尖叫女生和犹豫要不要加入战斗男生也傻了。
赵欣儿摇头,颤着音问,“你不劝劝他们?”
乔小麦边嗑瓜子边说,“劝什么,都是热血青年,打打架,出出汗,对身体好,”见赵欣儿一脸茫然和纠结样,乐了,“别担心,老话说好,不打不相识,这男人啊,没近身赤膊过,就是两颗心,谁看谁都碍眼,可这么一扭一打后,两颗心就交融了,就猩猩相惜了,”
见赵欣儿更加茫然和纠结了,又说,“看过武侠片吧,”
赵欣儿点头。
乔小麦说:“这武侠片里大侠们是不是打过架以后,就从仇人变成朋友了,这叫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集体斗殴已经由富三那方压倒性胜利而告终。
“打完了?”前门大敞,乔梁和富二一头小汗地站在门边,扫了下战场,均是一副淡淡表情。
“还不起来收拾收拾,等着老师过来给你们记大过是吧,”一男生单手擦在裤腰口袋里,一身白色休闲服,显得人无比清俊。
乔小麦愣了,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尚城,那个前世第一个敢对她表白,而她对他也有点好感混混学长。
“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富三粗声粗气地问道。
“梁哥、安哥,尙哥,”其他人随后喊道。
乔梁点了点头,穿过他们径直走到乔小麦跟前,问,“你没事吧,”
乔小麦瓜子嗑了一半,‘咔嚓’一声,瓜子仁进嘴里,瓜子皮扔进用纸卷出来瓜子壳包里,摇头,说:“没事,”
乔梁微挑着粗犷眉眼,唇边勾着浅浅笑,带着宠溺,含着无奈,“我听说你被人欺负了,”
乔、富两家孩子本质上是一样,都狼性十足,两家孩子打小就在泥巴黄土里滚到大,是对手也是朋友,乔大和富大在镇中站稳脚跟后,改走谋略路线,不再近身赤膊。
两人去了镇高后,初三没有抗起来继任者,镇中势力由初二富二、乔二和尚城把持,效仿三,呈三分鼎足。
乔小麦忙点头,“他们欺负我,”指向李昊,“他说‘呦呦呦,小丫头够狂啊,’”指向猴子,“他说,‘耗子,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balabala将方才几人‘羞辱’她话一字不落地讲给乔梁听。
实小几个孩子哭了,这妞也太记仇了吧!
乔梁听完后,眸子里原本冷寒煞气淡了几分,拍拍她后脑勺,说,“我知道了,”对富二和尚城说,“咱们走吧,”
“二哥,你不给我报仇了,”乔小麦追问道。
“他们都这样了,还没让你消气?”
乔小麦扫一眼伤势惨重实小孩子,偏头想了一会儿,问岳珂,“挑战书事还作数不?”
这丫头还没忘这事呢?岳珂硬着头皮,咬牙说:“作数,”
乔小麦嘟嘴,“那我若输了,你真让我给你当小跟班啊,”
岳珂眼睛一亮,“那就不比了,”
乔小麦为难,“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吐沫是口钉,”
这回岳珂是真哭了,“我输,我给你当一个月跟班,你输,不用,”
乔小麦笑了,拍拍手上瓜子屑,对乔梁说,“哥,我气消了,”
尚城噗嗤一声笑开了,“梁子,你妹挺逗,”
乔梁看了眼乔小麦,又扫了眼几个挂彩孩子们,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想起什么般,又回头叮嘱乔小麦,说,“大哥他们要是不主动问起今天这事,你就别提了,”
乔小麦皱了下眉头,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乔小麦,你个没良心狗犊子子,老子在这为你打架,你自己倒跟没事人一样地嗑瓜子,”待人走后,富三怒气冲冲从地上爬起来,冲乔小麦吼道,“你给我留点没?”
众人皆倒。
“留着呢!”乔小麦从桌洞里掏出一大包小零食,从里面拿出两包给赵欣儿,将剩下都递给富三。
富三接过袋子,说了句:“算你有良心,”
众人再倒。
早恋
A市大搞建设,好似一夜之间,从市到县、从县到镇、从镇到村电线杆子上都扯了红绸子,上面写着“发展是硬道理”“要想富先修路” ,大路两旁墙上刷白,用黑漆、红漆、蓝漆写着,“少生孩子多种树”“计划生育是基本策”“养女不读书,不如养头猪!养儿不读书,就像养头驴!” “家兴旺,匹夫有责;计划生育,丈夫有责。
郑剑锋跟牟安回B市后,乔建也投入了工作当中,忙恨不得一人当五人使,档口城建工程也下来了,他和富三叔A市、县城两头跑,忙连歇脚空都没有。
郑幺妹在郑昕语捣鼓下推了实习聘请,接管了服装厂,叫上大伯母一起干事业,因为是新手,又是自家生意,所以很是拼命。
老公孩子不在身边,富三婶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没劲,秋收之后,跟富三叔说了声,也去了服装厂帮忙。
九零年代,是个充满机遇年代,但凡手上有点资金有点人脉又有点头脑有点胆识人都发了,所以,乔建很忙,富三叔很忙,郑幺妹和富三婶都很忙。
几个小在没大人时时叮咛管教压力下,彻底地自我放足了,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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