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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者与动机

_2 闪苍 (当代)
“不,萨姆,如果是这样,还要笔迹鉴定做什么?人确实可以改变自己的书写特点,但是,一个笔迹样品可能有500-1000个个性化特点,他以这么流畅的速度进行书写,可以改变的少之又少。所以,可以除去他刻意改变的可能。另外,根据我的判断,两次都是使用右手带着手套写的。哦,对了,我要告诉你的还有,在他第一次写的时候,出现了中断。”
“第一次?”局长和警官都有些吃惊。
“是的,大概他原来打算直接在写,但是在玻璃面用血液进行书写是很困难的。所以,他停下来了,用什么东西擦掉了,然后在旁边喷了一种胶质,使得书写更容易。这是他们使用发光氨检验出蛋白质残留后的推测。我想是成立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喷在原来的地方,把第一次的位置覆盖。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他在这里废了这么大劲呢?“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弗莱德无奈的摇摇头,“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警官。至于他使用的究竟是什么胶质,我可以试试分析一下。”
“嗯,谢谢,弗莱德。今天局长请客。加奶咖啡!”萨姆兰说着走了出去,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警局的地下室作为T.D.琼斯医学博士的工作环境在合适不过了。一方面,琼斯先生喜欢这里的安静、无人打扰,另一方面,只怕大多数人也不喜欢接近这样的地方。
萨姆兰警官还是在解剖室里找到了他。他正在仔细地刷洗手术刀。琼斯博士是在警官之后4年进局,也是多年的老搭档,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没几天了,你还在为这个案子忙得要死吧。”
“嗯,这间屋子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警官只好站在门口,争取不碰到任何东西。
“差不多就得了,我说,你昨天很晚才回去吧?”琼斯擦拭他的试管。
“那说明你也是一样。我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刀刀叉叉的收拾一下,看着怪难受的。”
“收拾它干嘛?就是金的也不会有人偷!反正听说马上还有一具尸体等着解剖,马上就会用的。”
“啊,”想到玛莎小姐,警官不免有些伤感,“琼斯啊,你有没有难受过啊,做这种工作。”
“啊?你什么时候感伤起来了?”琼斯不解地像看着外星生物,“每个法医都有顶住压力的做法,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在对付这种处境的所有方法中,一种奇特的幽默感对我的帮助最大。对旁观者可能很难理解,但是,笑声和玩笑有助减轻压力和紧张。否则,那些感觉将是难以承受的。可仍然有一次,我失败了。”
“是什么时候,刚出道?”
“不,我在学医的时候就习惯像打量道具一样看尸体了。顶多想想,要是人们能学得更警觉些,我就会轻松不少了。”
“那倒是,可现在人们的关系已经够淡漠了。”
“嗯,这就是矛盾啊。看看我,也是这样的矛盾,有时候想想,我是踏着尸体过来的。一具又一具,我解剖它们,有了经验,甚至别的地方的警察都来找我帮忙,我干得越多,就有越多的要干。我从不去想它们活着的时候是谁,它们做过些什么,它们就是‘尸体’,而不是‘死人’。这一直来都很成功,直到三年前。萨姆,你还记得那个案子吧。一个7岁大的小女孩儿被奸杀,送来我这儿来时,还没严重腐败。我看着这孩子,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就那么看着她,想她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我不知道怎么脱下她被血染红的裙子。我看见她脚上粉红色的小跑鞋,试着不去感受自己对这些东西的反应。当解剖到一半的时候,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冲出去吐了一地。我最小的女儿也有这样的上衣和跑鞋,而且号码、颜色和牌子一模一样。回家的之前,我洗了很长时间的手,路上给女儿买了新的衣服和鞋。萨姆,记得吗?你破了那个案子。”
萨姆兰警官靠在门上,重重叹了口气,“啊,胜诉的那天,你邀请我和你全家人人共进晚餐,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
“那一天,我明显的从这个困惑中解放出来了,不然,我可能不会再从事这项工作。萨姆,你做得好。”
“你是个坚强的人,琼斯。”
两个人相视而笑,活着不过是因为希望……
第六章 血的出处?
“像指纹一样,DNA也可以用来进行鉴定。当在鲨鱼的肚子里发现一个胳膊和手的时候,实验室可以根据指纹对死者做出鉴定。但是,在佛罗里达的一条河上发现漂浮着的一条腿时,指纹的方法可就不中用了。可是,链上的一小部分在所有的血缘关系中都是一样的。身体任何部分的DNA都和身体其他部分的DNA是一样的。DNA有许多优点,其中之一就是,只要找到血的白细胞,就可以找到DNA.在血液里显然是可以找到DNA的,同样,在精子、皮肤、毛囊、甚至在电话送话口上留下的唾液细胞里都可以找到DNA.DNA分子基本上像一个‘扭曲的梯子’或者双螺旋结构,它们有一些‘横档’,这些横档由四个‘底座’构成,分别是,乌嘌呤(G)、腺嘌呤(A)、胸腺嘧啶(T)和胞核嘧啶(C)。这些‘底座’可以配对,成为可预见的搭配,A配T、G配C,叫作‘底座’配对。人的DNA有30亿以上的配对,但只有少数具有独特的特征,为侦破学界利用的。DNA的股线折叠成微型结构,就是染色体。它们存在于所有的含核细胞内,如血液中的细胞。但是血中的红细胞除外,因为它们没有核。今天早上送来的血样,我所做的工作就是首先找到里面的白细胞。DNA有两个基本用法,限制碎片长度多晶形,简称RFLP和聚合酶连锁反应,简称PCR.警官,来看这里。”琼斯博士带着萨姆兰警官走进血清学实验室,指着亮着的那台电脑屏幕。
“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也加快了分析速度。刚才我说的RFLP能巨大的是一个样本个性化,从而缩小人口的比例,可能是10亿人口中只有一个人。相比之下,PCR的结果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它的分辨率只有几千分之一,但它的优越性是鉴定所需时间较短。我想你要做的事情是对比这次的血样和上次四具尸体血样的对比,所以就先使用,PCR进行测试。结果是……你看这里,这些数据的显示是,今天发现的血液与前面四种有很大差异。结论是,这些用来写字的血液并不出自我们已经发现的那些尸体!”
“你的意思是说,既然在千分之一分类检验下都不同种,那么,进行10亿分之一的检验就更加不会相同。”警官并不能看懂屏幕上的数据显示。
“是的,萨姆,当然,我会尽快再作一次RFLP,但是,相信我,结果还会是这个。萨姆,你在想什么?”
“想你将要处理的另一具尸体。”
“啊,我也在想这个。我会看看血液是不是出自这个尸体。对了,萨姆,我有一些想法。”
“啊,请说。”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不想干扰你。不过,我以为今天你们发现的并非面具杀手所为,它可能是混人视听。”
“是的,你是说……”
“嗯,我是说,有人在假借杀手之名做一些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我想笔迹鉴定那边的结果也和我吻合吧。这就是说,并非那个疯子的杰作。你刚才说死者的未婚妻前来报案?”
“是的。”
“嗯,我不多说了,下班之前,我给你送去新的验尸报告。”
警官刚回二楼,就听到从办公室传出局长的怒喝。
“你在做什么?这里还是我在指挥!”
“息怒,局长大人。我无意招惹您。”鲁夫探员皮笑肉不笑,拉了一把椅子。
“谁叫你坐下的?嗯,谁叫你坐啦!”罗伯特局长满是肥肉的下巴乱颤。
“鲁夫探员,我要你解释刚才的行为。”
“局长大人,你可能无意注意愤怒的人们,警方有必要公开尸体上的发现。”
“所以你就去跟那些记者胡说八道!”
“请注意您的用词,局长先生!我还不是你的下属。已经有四人被害,但是,你们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不是吗?我想没有必要继续隐瞒大众。尸体上发现的硬币、长钉、火柴,有必要提请公众的注意。警察没能发现的线索,不代表市民就不会注意到!”探员倏地站起来。
“那么你又在做什么?”
“我嘛,正逐步走向正轨。”鲁夫甩了一把转椅,迈大步走了出去。
电视里正在继续着新闻转播,几名记者,围住探员,“关于您刚才说的,第三名被害者身上的……”
局长把遥控器扔在地上,看着还在慢慢转动的椅背,:“狗娘养的FBI!”
萨姆兰推开办公室的门,坎特在后面叫住了他。
“警官来这儿一下,米尔说有件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是什么?”萨姆兰边走边问。
“一只长钉,警官,从今天的被害者口袋里发现的。”
萨姆兰认真地检查这只4寸长的大钉子,它看来很新,:“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在他的口袋里只有这个一张工作证,看来是凶手刻意留下的。想到了什么吗?”
“不,还没有,和以前的钉子比较过了吗?”
“是的,不太一样,这只长钉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之前的是从某些成品上拆下来的。”
“没法子追查吗?”
“可以试试,不过估计每天会有上千只这种钉子被出售。如果成批购买,货商处会有登记,要是散售就难讲,我会去查查,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警官再转回去的时候,卡洛斯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一下子就认出尸体了,她真的很伤心,我看不出有任何假装的痕迹。米尔和我商量的结果是先请她回去,必要的时候,我们再联系她。”
是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真的杀了人,没有尸体,没有火器。把她扣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再说那个莉莉西雅小姐坚持说她的朋友不可能犯罪。
“另外,玛莎小姐对昨晚发生的一切的再次叙述与之前完全相同,她的手机显示在八点十九分接到一个电话,问过调查房东电话的警察,号码确实是从那部电话拨出的。但是安东尼先生说他昨晚确实不在家。她的朋友也强调她是在八点半接到电话,坐着男朋友的车在九点一刻前后赶到玛莎的住所。”
“尸体呢?”
“送到法医处了,琼斯先生说马上解剖。”
“很好,对了……”萨姆兰想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了。
“是我,罗伯特!”
局长走进来,扫视了一下,然后直直盯着萨姆兰:“刚才鲁夫要求我完全把案子移交给他,我表面同意了,不过,我要求你们私下继续调查杀手的案子。为了掩他耳目,新的案子也由你们负责。米尔那里我已经通知了,要他全力配合你们。萨姆,不要让我失望。”
正合我意,警官暗暗想着,外表上不动声色。
“我们现在去哪里?”卡洛斯坐在副驾的位子上,转头问。
“去看看房东先生。卡洛斯,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啊,我嘛,我觉得玛莎小姐未婚夫的死有些蹊跷。会不会是有人设下的陷阱。”
“嗯,说下去。”
“艾利先生的死和马克水果店的骚动差不多同时出现,会不会是有人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罪行嫁祸给面具杀手。你不是血字所使用的血液并非来自我们已经发现的尸体吗。那么,现在我们仅剩下的就只有艾利先生了。如果确实属于艾利先生,那么,必然是有人杀了艾利然后写出了血字,但是,鉴定科的却说这次的字体并不出自杀手先生。那么,肯定是有人假冒杀手之名害死艾利先生,做出的假象。”
“可是,为什么他不把艾利先生的脸皮割下来呢?这样的模仿实在不算成功。”
“会不会是因为下不去手?没有什么人会做到那份儿上的。”
“我还相当在意玛莎小姐的自首。”
“啊,这个嘛,我也想不明白。只是编故事的话,未免也太不使人信服了。那她又为什么要来呢?”
“对了,艾利先生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的?”
“八点左右,在城东郊区。艾利先生六点半离开公司。”
“哦,玛莎小姐自称是差一刻八点离开咖啡屋。之前,坐在里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所说是真,那么,玛莎小姐是不可能感到那么远的地方的。”
“即是说,玛莎小姐不可能一个人做到。”
“嗯,但是,如果反过来,玛莎小姐所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呢?”
“啊?你说什么?我没明白。”
“不,没什么,卡尔,那间咖啡屋查到了吗?”
“在史蒂文东街,叫做‘麦瓦咖啡屋’,就在玛莎上班附近的地方。还没有派人过去。”
“很好,我们先去这两个地方吧。”
“哦,哦,警官先生吗?抱歉我刚才失礼了,不过你们有什么事吗?”
“啊,那真是太让人遗憾了!我说玛莎小姐为什么请假呢。哎呀,真的很让人难过。”
“您说什么,那个青年我是见过的,嗯,上个月的订婚仪式我也有出席呀。很英俊,也很懂礼,是啊,是啊,嗓音柔和,身材也是很漂亮的那种呢,就像模特一样。啊,抱歉,我扯远了。”
“什么?那不可能,玛莎小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来呢?哎呀呀,警官先生,你们可不能怀疑好人啊。”
“不,不,酒就我所知,他们的感情应当是很好的,是啊,啊,我说的是应当。哦,不不,我并不是说他们有什么冲突,是的,我没听说过。对,我觉得他们很好,哈哈。昨天是玛莎小姐的生日啊。咦?你们不知道吗?是啊是啊,所以,对,她走的时候是那么说的,对,她之前提前打好招呼了,对,所以我没有安排她加班。对,您说得对,她是在六点半离开的。”
“不会吧?玛莎小姐真的是这么说的?!……啊,您是说我的看法吗?这个,玛莎小姐一向是很诚实的……啊,不不,我可没有那么说,我,她会不会受了太大的刺激啊。是吧,警官,人受了刺激都会有些奇怪是吧,嗯,是恶梦吧,是恶梦呀!”
经理先生做出这样的陈述。
“真是个滑头的家伙,说话那么不负责任!”卡洛斯忿忿地说。
“呵呵,这样的人不少啊。”
“对了,萨姆兰,我回来的时候听说鲁夫被局长骂了。”
“说不上是骂吧,局长的脾气不大好。”
“不过那个鲁夫也实在是不友好啊。”
“嗯,有点儿吧。”
“对了,我有一件事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局长不让公布我们在尸体上的其他发现呢?”
“呵呵,你问这个啊,其实,原来有一件案子,确实公开了所有线索,希望能够得到公众帮助。结果各式各样的信笺就像雪片一样飞过来了。有的说发现了杀手的杀人规律,也有的说注意到了新的细节,有人说发现了罪犯,甚至有匿名信说他自己就是犯人。这些信笺堆满了警察的办公桌。光是每天检查这些信笺就花去了大量的时间,耽误了时间,不但如此,有的信严重影响了办案人员的思路。其实说来可笑,如果你不在意信里说法,你何必要公开信息,但是,注意了信里的很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推理,你就有可能偏离原本是正确的思路。就这样,办案速度被严重拖慢了,使得杀手又接二连三地杀死三名女性。从此以后,这样的事情就被禁止了。”
“原来是这样。”
“有时候,好了,我们到了,”萨姆兰推开车门站在麦瓦咖啡店门口,“有时候,人们会因为风险而拒绝做出有可能帮助一名无辜老妇的证言,但是,另外一些时候,他们会大大地活跃起来。”
此时的萨姆兰,想起了原来的老搭档。他跪在那里检查了一天的玻璃碴,还是一无所获。而看到了凶手的商店老板却闭口不眼。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不无遗憾地精彩着……
第七章 铤而走险
在这样的日子里,咖啡馆的生意并不怎么样。麦瓦无奈地把电视打开,满处都在转播上午的节目。麦瓦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人,粗壮的体魄和不敢恭维的面相,叫人有些不敢接近。对此,他思索半天蓄起了胡子,结果发现很像典型美国式的恶棍。这很无奈,不过至少比一张布满横肉的脸孔要好得多。
连续半个多月生意萧条叫麦瓦很是心疼,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偶尔也就做些非法的事,不过犯罪他是干不来的。
他正盯着屏幕发呆的时候,两位警官推门走进咖啡馆。
“喔,两位客人,你们好啊。这念头可少见啊。两位想来点儿什么。”
“咖啡就好,两杯,加奶的。”萨姆兰靠在柜台前面。
“哎呀,我这里可是有纯正苏格兰威士忌的,不想来点儿吗?”
“那么,我要威士忌。”卡洛斯冲萨姆兰笑笑,“我请客。”
“喔,好的,马上就好,两位先坐吧。”
“不,不用了,我们是警察。”
“啊,警官吗?找我有事吧,你们可不会只是来喝点东西的。”
“是的,麦瓦先生,我们有些问题。”
“请吧。”老板把咖啡递过去,“如果我能帮忙的话。”
“昨天是不是有一位金发女士来过,大概在……”
“有啊,有啊,”麦瓦插嘴说,:“可真是个漂亮女人啊,25岁上下,她怎么了?”
“不,没什么,她是什么时间来的。”
“嗯,我想是,六点半吧。对,是六点半。”
“一个人?”
“对,一个人,我开始也很奇怪,不过后来看她在等人,也就没觉得有什么。”
“等人?”
“是的,等人,她打了得有七八个电话吧,看样子很着急,一杯又一杯地添水。哈哈,真不知道什么人会把这样一个金发美人儿扔在这里,他一定是太不解风情了。”
“是的,他的确不解风情,因为他死了。”卡洛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死了?!”麦瓦手滑了一下,威士忌就洒在柜台上了,他赶紧擦拭着,“对不起,对不起,警官先生,你看,吓了我一跳,哈哈,这杯酒我请客。”
两位警官对看了一眼。
“死了一个人能把你吓成这样?”
“哎呀,先生,我这个人可最是胆小啦。而且,我看她等得那么着急,唉,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
“是这样,那么,她是什么时候从你这儿出去的呢?”
“啊,七点五十分,她走了我就关门了,反正没有生意。我还问她要不要搭我的便车呢,结果被拒绝了。她不会也……?”
“不,她很好。”卡洛斯回答,心里想像你这副德行,有哪个女孩子敢搭你的便车?
“那么说来,你们是在怀疑她喽?”
“也可以这么说,她是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吗?没有出去,也没有人找她?”
“啊,警官,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她一个人!七点之前,这里面还有一位先生,看来也在等什么人。不过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觉着挺普通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吗?”
“警官,可不要这么说话啊,那位小姐一看就是规矩人,不会和陌生男人随便搭话的。”
“男人也没有主动找她吗?”
“没有,没有,他在这里也就是一杯咖啡的时间。来了,先生,您的威士忌。”
“你的意思是她就一直坐在这里等,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对吗?”卡洛斯举杯一饮而尽。
“是的,我保证她没有。哦,中间去了一次洗手间。喝那么多水,任何人都会去的。”
“洗手间,在外面?”
“不,就在那儿。”麦瓦指着角落,“进去,右手。”
卡洛斯向洗手间走去。
“她坐在哪里?”萨姆兰问。
“就在您的身后,对,靠着窗户的那个。”
警官坐在那里,向窗外看,不一会儿站了起来,卡洛斯也走出洗手间。
“要走了吗?警官,好的,这是找钱。呵呵,警官,你说是不是多大的人物都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船啊?”
“嗯?你这话怎么讲?”萨姆兰抬起头。
“被面具杀了的第一个人听说不是很富有的吗?哈哈,还是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比较好。你说是不是啊,警官。”麦瓦别有深意地笑了。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找你吗?”萨姆兰警官无意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昨天来你这儿的那个女人,自首说他杀了一个人,但不是她的未婚夫。”
警官出去的时候,麦瓦还愣在那里,有些事真不是他能想明白的。
从麦瓦的证词看来,玛莎小姐对下班以后直到七点四十五分的供言是可信的。而咖啡馆老板证实,她确实拨出许多电话,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即是说,玛莎在这段时间里有了不在场证明。另外一个事实是艾利的被人发现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从咖啡馆出来的她是没有办法赶过去的。那么,玛莎小姐杀死自己未婚夫的可能是可以暂时排除的。当然,这是以老板所说都是事实为前提的。
玛莎小姐是否有可能贿赂老板叫他闭嘴呢?现在还不好说,老板在听说等待的人死去时候反应有点过度,这也是他可能隐瞒了什么的一个很好佐证。有必要查查这个麦瓦。
那么,有没有可能,玛莎小姐拥有同谋呢?在这个同谋以某种方式杀死艾利先生的时候,玛莎完美地得到了由咖啡馆老板做出的不在场证明。等到快到预计的结束时间,玛莎小姐就离开麦瓦咖啡馆。然后按平时的路线回家。
可是,有一个问题不好理解,那就是玛莎报案自己杀人这件事。假设玛莎小姐真的杀了人……不,现不要这么想,玛莎小姐并没有杀死什么人。她的意思是什么?仅只是为了得到另一个不在场证明吗?玛莎小姐谎称杀人,又因为房东不在家,借害怕之由,叫来自己的朋友,使得自己得到了九点以后的另一段有人陪伴的时间。但这有什么意义吗?九点以后发生了什么吗?没有啊……等一下,有一件事发生在九点左右。我记得琼斯说如果血字是用新鲜血液开始涂抹的话,他的推断是,血字一定是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的。根据是,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之间血液自然风干的差异。而且,他推断凶手写字的时间在九点至九点半之间。问题出现了:玛莎小姐八点半打电话给莉莉西雅小姐,后者在四十五分钟以后赶到,那时玛莎小姐在家里等。就算玛莎小姐在九点整开始写字,相信完成这些字在返回住所的时间也会来不及的,琼斯坚持说他给出了时间段的最大上下限。况且,她如何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家门口呢?如果是莉莉西雅小姐等她回家的话,那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破绽!但现在却没有,玛莎和这两个案子成功地脱开了关系。如果照这个思路分析,玛莎小姐的同伙进行杀人犯罪,她自己则呆在咖啡馆等候结束,然后从容回家。马上叫来自己的朋友,以得到个人安全为由使朋友留下。这时候,那个同谋则返回列文大街写下血字,转嫁给我们为之头痛的面具杀手。但是,仍不好解释玛莎小姐的自首。她这个行为的动机是什么?杀死艾利先生的凶手留下了工作证。使得我们能够快速联系到他的工作单位,得到他有一个未婚妻的线索,即使玛莎不来报案,我们同样可以找到她。她这样急迫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早几个小时证实艾利先生的身份吗?没有必要啊。还是拉着她的朋友,向我们展示她的不在场证明?这也有点儿不对劲,她可以只是报案失踪的。那么,她为什么坚持自己杀了人,即使在看到艾利先生的尸体之后?只是简单的搅乱我们的思维?这么想未免也太牵强了。她的潜台词究竟是什么?
没有任何什么可以证明玛莎小姐杀了她所谓的迪亚特。如果玛莎小姐伙同他人谋杀自己的未婚夫,要尽快找到这个人。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打给玛莎小姐的那个号码,确实出自房东的电话,但是,房东先生并不在家。电话是八点二十分左右的事情,房东先生的在医院的证明很好调查,他应该没有必要撒谎。那么,就是说另有其人了,这个人是谁?玛莎的同谋?在六点半以后杀死艾利先生,然后急急忙忙赶回他们的家,潜入房东的屋子,播下这一通电话?可是,这个电话没有意义呀,如果只是打算替玛莎脱罪,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了。
萨姆兰警官的脑海里忽然浮现早上看到的“MASKWILLBEBACKSOON”,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模仿杀人……
房东和玛莎小姐的家,是出了列文大街的下一个街区,一座二层的小楼。安东尼先生丧偶多年,儿女都住在其他州,就把整个二楼租出去了。这样低价租金的出租房屋,对于艾利和玛莎这一对准备攒钱买房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他们很快就把二楼收拾成自己甜蜜的小窝。他们是安静的一对,这一点,令安东尼先生也颇为满意。生活一直很平静,直到昨天。
安东尼先生为两位警官沏好水,静静地坐在一遍等候问话。他六十多岁,花白头发。这时候,莉莉西雅陪着玛莎小姐散心去了。
“抱歉,安东尼先生,在这个时候还要打扰你。对于令姐的不幸去世,我深表遗憾。”萨姆兰呷了一口水,表情沉重地说。
“不,没什么,谢谢您的关心,警官先生。”
“您能否告诉我,令姐是什么时候住进医院的。”
“啊,六天以前吧,3月15号。”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吗?”
“不,她比我只长一岁,身体比我还要好些。”
“那么……”
“发生了一起抢劫,她被歹徒扎伤了。”
“抢劫?”两位警官面面相觑。
“是的,抢劫。你们是侦探,可能没有机会处理这样的小案子。我的姐姐,在购物回家的路上被一个蒙面人袭击,抢走了身上的东西,还被刺伤了肺部,送进了医院。”
“安东尼先生,伤害令姐的凶手被人抓到了吗?”
“不,没有,警官先生,还没有。因为没有目击者。”
“没有人看到吗?令姐又身受重伤……”
“是的,案子被搁在那里。前天夜里,她情况急转直下,院方是昨天上午九点左右通知我的。我就出门去看她,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所以,留下了字条。没想到,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艾利先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啊。”房东先生很伤感。
“请问你是否到那家医院后就一直呆在那里?”
“是的,我一直呆在肯德尔慈善医院。起先依莉萨姐姐住在市立综合医院,后来转院了。因为这里的外科专科比较好。今天凌晨四点,她过世了。我原本打算立刻回来的。但是院方担心我路上的安全,替我准备了一间休息室,我在那里呆到上午九点半。”
“对不起,安东尼先生,叫您提起了难过的事。”萨姆兰安抚道。
“生死有命啊,谢谢您,警官,请继续问别的问题吧。”
“好的,那么,我们开始吧。安东尼先生,你回来的时候,是否发现家里有什么异样,比方说丢失了什么?”
“不,没有,先前来过的警察先生在说了可能有人潜入我家里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么,您发现锁有被人撬过的痕迹吗?”
“不,没有,就是有,我也看不出来,这个您要问检查的警察先生了。”
的确,先前派来检查的警官报告说,没有撬锁撬窗户的痕迹,看来来人使用了钥匙。另外电话上面没有发现指纹,甚至连话筒上可能残留的唾液痕迹都没有,说明经过了人为的认真擦拭,可能还使用了某些试剂,再蘸水取消试剂残留。
“您丢过钥匙吗?最近。”
“不,没有,钥匙一向带在身上,我也很小心。不夸口的说,几十年没有丢过了。”
玛莎小姐也没有报告丢失钥匙,当然,来人最有可能是从被害的艾利先生那里取得钥匙。(钥匙、手机等等都不见了。)
“很好,先生,现在我想问您一些关于被害的艾利先生的问题。首先,您知道被害人可能结仇吗?”
“不可能,至少在这个城市是不可能的。我们一起住四年了。这四年里,我还没听说他和什么人有过严重的口角,顶多有时候抱怨一下。”
“那是关于什么问题呢?”萨姆兰问话的时候,卡洛斯在屋子里走走转转。
“我记得是买新房的问题,他们不能总和我住在一起呀。艾利先生原打算过一年就买房的。但是,似乎难以实现。他们都不喜欢公寓式的高层住宅,买我这样的小建筑也比较贵。艾利先生有时候去看看二手房,但是都不理想。”
“通过借贷也不可能吗?”
“好像是的,艾利先生是一年前才有的工作,而且,年轻人嘛,花销难免大一些,攒不来太多的钱。”
“他一直没有工作吗,靠着未婚妻一个人的工资?”
“是啊,警官,我经常见到艾利先生一个人在楼上打打稿子什么的,我想他可能靠着写短文章有一些收入,但是不会太多。”
“他有可能从事一些非法的勾当吗?”
“我想不会,他们收入不高,但是,花钱也从来不大手大脚的。我这里房租很便宜,其实主要也是我一个人住着闷的慌。两个人工作的地方都有一顿免费的午餐,晚上饭我们有时候也一起吃,生活应该不愁的。而且我看过艾利先生写的文章,觉得他有些怀才不遇的样子,都是一些纸牌研究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但那确实是一个老实的青年,出格的事情是做不来的。”安东尼先生带着些家长的味道,斩钉截铁的说,“警官先生,您可以想想,起初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有一些零散的收入;照例说脾气应该很坏才是,但是艾利先生从没有跟玛莎小姐发过脾气,对我也很客气;玛莎小姐也得算是个通情达理的淑女,她很理解艾利先生。警官先生,我想,这些问题你也会问我的。”
是的,这倒是省了我提问题,不过,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是的,谢谢您,安东尼先生,您想得很周到。这么说,玛莎小姐也不太可能有情人了?”
“上帝,警官先生,即使是出于您的职业,这么说也是不对的。工作的时候,我可能不知道,不过玛莎小姐几乎每天都是下班就回家的。,除了必要的购物。即使有时候出去玩儿,也差不多都和艾利先生一起的。”
“走着?”
“是的,走着,您还记得三年前那场严重的流行性肺病吧。几乎所有的交通行业都瘫痪了,每个人都步行、骑车或是开私家车出门。玛莎小姐就开始走着上下班了。当然,偶尔有加班的时候,艾利先生不放心会去接她,到外面玩儿当然也是开车去。”
“听说汽车有故障了是吗?谁的车,他的,您的?”
“艾利先生的汽车,一辆二手的,性能不错,但是也会出点儿小毛病的。”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艾利先生准备上班时候发现的,他马上叫人来修理,好像一下看不出毛病,被人拉走了。”
昨天?未免也太巧合了吧?一切都像安排好的!不管他是谁,一个考虑周全的凶手……但总会有破绽。
“艾利先生之前发现车子有故障了吗?他是怎么上班的,步行?”
“不,艾利先生原本打算开车上班,发现车坏了,再打电话叫人,这都是很耽误时间的。要再走路上班,肯定迟到,这工作来之不易啊。所以他坐考米尔先生的便车,噢,他是我们的邻居,就住在左边。您刚才说车子的故障,我不记得他提起过。”
“嗯……”警官思索着。
“我们可以看看他写的东西吗?都存在电脑里吧。”
“嗯,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玛莎小姐不在家,我想你们还是问问她吧。不过,这位警官,我这里倒是有几本期刊杂志,上面登有他的文章。您可以看看,署名泰德尔的就是。”安东尼先生站起来,打开黑漆木柜,从里面拿出一摞杂志,递给卡洛斯。
“房东先生,名叫考米尔的邻居现在在家吗?”
“不,警官先生,还不到下午三点,他还在公司,不过他太太可能在。”安东尼先生看看墙上的大钟,忽又想起了什么,“两位警官,你们忙着办案,我想还没有吃中饭吧。我这里有一些剩下的三明治,两位吃一点吧。”
“不,不了,我们马上就走。”
“那么,请带上吧。是玛莎那孩子前天做的。警官先生,我知道您一定有能力帮助那个可怜的女孩子。萨姆兰警官,你是这个城市的骄傲,十三年前的案子我还记得,只要是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愿意对着上帝发誓,玛莎她是不会杀人的。”安东尼先生颤动着,她就像是他的女儿。
不接受证人的任何财物,是萨姆兰警官心中铁一般的戒律,但是,这一次,他大为感动地接过了三明治。卡洛斯近乎崇拜地望向他……
麦瓦咖啡馆的老板还在为一件事绞尽脑汁,他犹豫着,但止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终于,他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高脚杯,说出了令人震惊的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安迪,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是的,是的,好处?安迪,听我说,我最近的生意很不景气……200美元,对,只能这样……别,别,听我说,如果可能,后面还会有……对,安迪,你是个聪明人,250美元,不能再多了!安迪,你可要听清楚了,就是那个列文大街上的心理诊所,名字我没看清的……是的,还有那个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是个‘锁匠’……”
麦瓦是个生意人,是个胆小的生意人,但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话,区区250美元的投资是绝对值得的。这是他第二次铤而走险,不过,也是最后一次……
这是2003年2月31日15:00,萨姆兰和卡洛斯两位警官整贪婪地咀嚼着香甜的三明治。这无疑是出自一个享受生活的人之手,玛莎小姐……警官的大脑不停地转动着。
第八章 隐形?
“您是说昨天是玛莎小姐的生日吗?安东尼先生。”
“是啊,凑巧得很,艾利先生的生日只比玛莎小姐晚了两天,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起过生日的。原本他们想请我也一起吃饭,不过,因为前几天我姐姐的事,一方面我要等医院的消息,又实在没有这个心情,所以就没去,现在想想,如果我能答应他们去找玛莎小姐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萨姆兰理解房东先生的善意,但是,他知道,对于这起命案,安东尼先生的存在并不是什么阻碍。
“那么,”萨姆兰重新整了整旧帽子,“谢谢你的招待,我们告辞了。玛莎小姐回来的话,请她电话我,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想起或是发现什么的话,也请通知我们。”
“琼斯博士吗?”警官一出门就用车上的电话联系法医,“结果出来了吗?”
“啊,我正要告诉你呢。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被人用。35口径的手枪点到肚子,头上还被人猛砸了两锤子,头盖骨裂开了。嗯,真正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五十二分。不过,警官,我个人的看法是,就算以最快速度被送进医院,活过来的希望也很渺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捱过那么久的。据我的推断,是先被枪击后被钝起砸到,我不是很理解,警官你自己看吧,就好像很不放心似的,可又不干脆要了他的命。因为经过医院的处理,我无法说出他受伤的准确时间。还有医生,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你们之前发现的被面具杀手干掉的四个人也是被。35口径手枪击中,不过那都是要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必然的联系。你要我做得血液鉴定,其结果是,早上用于血字的人血也不是来自这个尸体。对,我的意思是说,有一具我们还没有发现的尸体!”
“可是,琼斯,有没有可能那个人还活着?”
“你说什么,”琼斯博士哈哈大笑,“萨姆,请你不要说这么外行的话好吗?难道我有一天对着你说,‘萨姆,把你的血借我一点,我打算拿它写几个字,噢,萨姆,我写错了,我得重新来一次,好了,萨姆就快完事了’等不到那时候你早就变成干尸了。我的意思很明确,没有人在失掉那么多血后还能活着,除非他庞大得好像史前巨兽!不过,嗯,萨姆,到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血液并不出自哪个活人,而是从医院的血库弄出来的。你可以派个人去查查。”
对玛莎住宅的搜查是在去肯德尔慈善医院取证之后的事儿了。当然,医院那边的答复证实了房东安东尼的话。
两位警官画了很大的力气仔细地查找遍了原本就不大的二楼,就是没能发现那个曾经出现过的手枪。玛莎小姐的态度还好,莉莉西雅小姐则大发雷霆,她指责两位警官不人道的做法给她最好的朋友造成了严重人格伤害,声称要起诉他们,反而是玛莎和安东尼先生从旁劝说。对此,警官们选择了最好的方式——保持沉默。
从邻居考米尔夫妇那里得到的信息与安东尼先生的诉说可谓完全吻合。听到那个不幸的消息,考米尔太太还认真地哭了一鼻子呢。两个人也一致认定玛莎小姐决不是可能伤害别人的人。侦查工作陷入了困境。
依照莉莉西雅小姐和麦瓦先生的证言,玛莎小姐不旦没有作案时间,甚至连将那把手枪丢弃很远的可能都没有。例外,出自房东和邻居的担保都显示了她根本不存在谋害未婚夫的动机。那么,死去的艾利先生、消失的手枪还有那个被称为“史前巨兽”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但是,这个联系,却覆盖了层层迷雾。
会不会有人在说谎?麦瓦先生值得怀疑,莉莉西雅小姐也是,他们几乎都做出了对玛莎最为有利的供词。安东尼先生和肯德尔夫妇看起来很诚实,但是他们就没有作伪证的可能吗?问题是,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们。刚才盛怒之下的莉莉西雅小姐甚至主动出示了她在市中心购物后留下来的单据,并大声说要是怀疑她亲爱的玛莎,还不如将她也一起抓起来好了……
在案件的侦破工作中,人证是第一位的,物证次之。像现在这样人证物证全无,还能怎么样呢?奇怪的是,直到现在,玛莎小姐,仍然承认她杀死一个男人,一个自称迪亚特的大学生。这到底有因为什么?她几次的叙述毫无差别,实在不像编造。萨姆兰警官觉得眼前一片迷离,开不到出口。他决定和卡洛斯一起,按照玛莎口中的线索寻找名叫迪亚特的青年。
附近的大学只有两所,其中一所是工科学院,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波特兰大学了。两个人找到宿舍管理员已是五点整。管理员查了登记之后,告知并无此人,他们接连找到了各个系,甚至连那个工科学院都去过了,仍然一无所获。
萨姆兰意识到自己犯了傻,就算玛莎所言不虚,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企图强奸别人之前把自己的学校和真名都告诉对方的吗?除非他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不过,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人杀。
两位警官又返回安东尼的住所。
“你们又来干什么,不会还要搜查吧!”莉莉西雅一件到二人就怒气冲冲。
“你们好像感情很好啊!”萨姆兰笑着绕开了话题。
“真你就管不着了”
“别这样,莉莉丝。是的,警官先生,我们经常在一起。你们是不是还有问题。”
“啊,是的,对不起,我想一定影响你们就餐了。的确,如这位小姐所说,我们确实没有怀疑您的任何理由和证据。我这次来是有一些问题的。”
“早这样不就对了,你们还要我说多少次,像玛莎这样的淑女是绝对不会杀人的。”见警官松了口,莉莉西雅也缓和了一些。
“是这样,作为艾利先生的未婚妻,玛莎小姐,您一定比别人更加了解他。您是否注意到他最近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不,没有,艾利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很少和人吵架的。”
“您说的是很少,那么还是有的,是和谁?”
“有时候会和编辑。”
“编辑?”
“是的,他有时候会写一些文章,也的确发表过。但是,他是一个没有名气的人,所以,一旦艾利写些小说什么的,编辑就不会发表。他有时候就会生气。但那都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他有了工作以后,放弃了那些念头。”
“我们可以看看那些作品吗?”
“当然可以,一会儿我带你们上楼,都在电脑里。现在您还是问您的问题吧。”
“好的,那么,您看过那些小说吗?都是写些什么的?”
“看过,我一直是艾利小说的第一读者。他经常写些推理小说。”
“推理小说是吗?请问,他是否有和别人通信的习惯。”
“不,没有,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不,没什么。”萨姆兰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次的那个人就有和人通信的习惯,“您的意思是说,您想不到什么人可能会有杀害艾利先生的动机是吗?”
“是的,我,我不知道。”大概是想起了平时这间屋子里的欢声笑语,玛莎小姐的眼圈红了。安东尼先生叹了口气,至于莉莉西雅,又抱起了仇视的目光。
“啊,玛莎小姐,昨天是你的生日,让我们来祝你生日快乐吧。”萨姆兰突然端起转上不知道是谁的酒杯,对着玛莎,“来,我敬您一杯吧。”
玛莎小姐愣了一下,布置如何是好,莉莉西雅大笑了起来:“警官先生,你真是太幽默了,你端的是玛莎的酒杯啊。”
“啊?哈哈,是吗,是吗?那么,不好意思,玛莎小姐,您请,哈哈。”
气氛就这样暂时缓和了,两位警官保证会尽最大努力抓获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
大家都喝了一杯酒,卡洛斯将电脑里全部的WORD文件用软盘拷贝好。足足有4兆之多呢,当然里面也包括下午从安东尼先生那里拿走的已发表的文章。
“对了,刚才忘记了,玛莎小姐,艾利先生是怎么找到工作的呢?”
“哦,那还是莉莉丝的前男友介绍的啊。是一家大化妆品公司的经理助理,实际的工作相当于秘书吧。是吧,莉莉丝?”
“那么说莉莉西雅小姐的男朋友相当有能力的啦。”
“哼,别在我面前提起他,就一个公子哥儿,还他妈有毛病,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新的男朋友虽然没什么钱,不过人好就是了。”莉莉西雅一脸不屑。
警官们走向汽车,再次向三人致谢。
萨姆兰还想说他们没有找到那个迪亚特的事,观察玛莎的反应,但是,话被硬生生地忍下了。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反常,萨姆兰真的觉得奇怪,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老了吧。
正好在六点半,警车停在麦瓦咖啡馆附近,两个人决定暂时分开。卡洛斯先回警局,综合现有的资料,把杂志文章复印出来。萨姆兰有点老花眼,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是不行的。所以软盘里的资料也需要打印。
当警官推开麦瓦咖啡馆大门的时候,老板攥着手中的电话,一脸的错愕。
“警、警官先生,您怎么又来了?”
“嗯?老板,您好像不欢迎我啊?”萨姆兰警官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不,不,哪儿的话,快请坐。您要威士忌还是……”
“咖啡啊,咖啡就好,要加奶的!”
警官坐在那个临近玻璃窗的位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第九章 安妮的爱情
看着已经黑下的天色,窗外的景物也斗罩上了阴影。萨姆兰警官静静坐在咖啡馆里,大脑里的齿轮飞速地转动着,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必须理出一个顺序来。警官出众的头脑使他从未忘记任何案件的复杂线索,但却依然保持了良好的记录风格,这一点如我们前面所说的,叫做韧性。他像老板借来了笔和纸,开始罗列心中的疑点。在电视上,那些描述FBI或是美国警察探案的影片中,我们很少能见到他们像中国或是日本警察那样写写画画的,但在实际中,他们也是这样做的。麦瓦挂上了电话,静静地、小心地站在柜台里。曾有那么几次,老板欲言又止。后来,心理医生沃勒先生如是说:“麦瓦在赌博,而我对赌博的诠释是,冒着输光的风险在做着赢钱的打算。”
警官列出来的疑点是这样的:
1.艾利先生是出于什么原因被人杀害?米尔和卡洛斯警官在把辨完尸的玛莎两位小姐送回来后,曾去第一知情人,也就是艾利先生工作的化妆品公司进行调查。据那里经理的诉说,艾利确是一位好好先生,平时和同事们关系很好,也并不多说少道,显得很乖巧,深得老板赏识,不大可能招人怨恨。另外米尔警官调查了折价公司的运营状况,没有亏空,也不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不像有什么黑手把赃事推给艾利的样子。艾利先生虽然是秘书,但是进公司还只有一年,即使有那样的事发生,被转嫁的也不该是他。可以初步排除公司里人们的嫌疑。问题最大的要属玛莎小姐了,可咖啡馆老板和莉莉西雅小姐的证词,对玛莎不在现场的时间形成了用力的证明,是玛莎不具有一人杀害艾利的可能。而房东安东尼先生和邻居的说法又显现不出玛莎可能有谋害未婚夫的动机。艾利先生没有留下不菲的财产,玛莎小姐在时间上又不大可能拥有情人。对于玛莎住所的突击检查没有收获,看来玛莎小姐与人协同的可能性也很小。那么,凶手杀害艾利先生的动机又会是什么,剩下那些文件还没有查看,还会不会又其他没能发现的嫌疑人?
2.艾利先生是怎么被凶手袭击的?在这里面有一个重大疑点。因为艾利是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亡的,所以无法通过尸斑等其他科学手法推断他被人发现的地方是否就是第一现场,也就是说,艾利有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枪击而后又带到废弃工厂。法医之前提到艾利身上的伤口共有三处,一处枪伤、两处钝器击打,但都不致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两次的伤口是不是接连完成、目的为何?
3.艾利先生为什么会被袭击?按照同事的说法,艾利先生并没有吃午饭,接了公司的车去百货公司购买了送给玛莎小姐的礼物。当同事问道是什么时,艾利先生闭口不答,别人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看见一个巨大的礼品盒。昨天是玛莎小姐的生日,两个人约好在这个咖啡馆见面,这是安东尼先生也提到的。如果我是安东尼先生,六点半下班以后,赶到距离15公里外的地方,应该使用骑车。但是,艾利先生的骑车出了故障,最有可能的方式将是记程车。这里的问题是,艾利抱着送给未婚妻的生日礼物——它还很巨大,不可能坐在副驾的位子上。为什么腹部会中弹?如果不是很快开枪的话,就只能是将艾利先生拉到某一个地方。这也不对,艾利先生急于见到未婚妻,为什么会对车子偏移指定目标毫不在意呢,还是,艾利先生被人以某种方式控制了?(萨姆兰警官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想起了之前被面具杀手杀害的尸体也没有任何反抗迹象!)
4.玛莎小姐的供词,不能理解的地方。第一,在这样的时间,(萨姆兰再次抬头看看窗外),在媒体大肆渲染面具杀手即将出现的城市里,人们都早早回家了。玛莎为什么只身在这个咖啡馆里呆了那么久?当然有可能是她在为自己未婚夫的迟到而担忧,她当时的样子确实很焦急,并且连续打了不少电话。第二,也是最大的疑点,玛莎小姐所说的枪在什么地方?如果它真的存在,并且,被玛莎丢弃了,那么,现在在哪儿?第三,那个叫作迪亚特的青年查无出处?他又是谁?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5.玛莎小姐接到谎称房东的电话,那时是八点二十分左右,为什么?这个电话的目的?
6.血字的出现是在九点左右,什么人写了这个血字?它是否紧紧是无聊人的恶作剧,还是,有所指。目前所知的是,这些文字并非出于面具杀手,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它的出现和艾利先生的被发现、玛莎小姐的自称杀人在时间上形成了延续,之间可能存在关联?
7.血字的血液出处?还没有医院丢失血液的报告,又不属于我们已经发现的数具尸体。这又与玛莎小姐的自首形成联系。
8.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麦瓦咖啡馆所在的史蒂文东大街、玛莎小姐避雨的沃勒诊所位于的左德大街以及出事的马克水果店的列文大街,在地理位置上自东向西几乎平行的三条大路。而这三个具体位置,在地图上几乎可以连成一条直线。这种近似巧合的地点,一定隐藏着现在还没有找到的线索。
9.如果玛莎小姐真的杀了一个陌生人,而且是用一只大号手枪。这把手枪又是怎么出现在玛莎的挎包里的?玛莎小姐说去洗手间之前曾经打开包,里面并没有出现什么。萨姆兰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麦瓦一眼,叫老板有些发毛。当然,警官不忘了补上一条,这是在玛莎完全说实话的基础上建立的假设。
10.沃勒是何人?
萨姆兰警官看着最后一条,自己都不觉有些想笑。呵呵,那个神秘的东方人,彻底勾起了我的兴趣呢。
警官又向老板要了一张纸,写下了昨天一天之内与两起案件有关的所有线索,又不停地补补画画。完成的时候,差不多花去一个小时。他又要了一杯咖啡,静静地坐着,等待时间。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警官看看手表,晚上七点四十五分。他沿着史蒂文东大街,慢慢像北走去。看到了几条向西的岔路,都没有拐弯。如果我是玛莎小姐,我是玛莎小姐!那么,我应该走哪儿呢?为了少走一点而传路吗?不,不行,天色那么晚了,又不安全,我应该走大路……
看着警官走远了,麦瓦重新拨了那个号码:“对,是我,刚才来了以为警官。放心吧,没事儿……嗯?你看清楚了吗?确实是一个黄种人……不,不,没什么,那个,那个锁匠呢……啊,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嘛。你是说他真的就是个锁匠,那怎么回事……啊,不不,没什么,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嗯,没事儿了,我知道了。钱的事,明天你来我的店里……”
老板挂上电话,有一件事困扰着他,这可能吗?那样的家伙……
警官已经走上左德大街,他远远看到了沃勒心理诊所,是有一个很大的屋檐,就在招牌下面,确实是躲雨的好地方。不过,这么晚了,屋里的灯怎么还亮着,医生这个时候还不下班吗?
走到诊所门口的时候,碰巧门开了,安妮小姐从里面探出头来,“啊,是萨姆兰先生,您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是找医生来的吧,快,快请进来。”
“啊,啊,不是的,其实也算是。这个钟点诊所还不休息吗?”警官低头记下了时间。
“呵呵,医生可是个大好人,他出诊去了。医生的原则是,只要还没有离开诊所,来访者的要求都是工作。”
“哦?心理医生也要出诊吗?”警官好奇的问。
“嗯,一般来说是不出诊的。因为如果来访者不是自觉自愿,心理医生无权干涉别人的自由。不过有时候就不一样啊,比如说小孩子,他们大多时候不情愿来这里,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往往是父母觉得必要,这个时候,医生也有可能出诊。别的人我不知道,沃勒医生出诊也是按照平时的收费标准,当然要加上车马费了。”
“那么这一次也是小孩子喽。”
“是啊,萨姆兰先生先进来啊,”安妮小姐将警官让进来,“是一个父亲打来的电话。”
“是医生接的?”
“不,先生,医生的屋子里没有电话,只有一个内线,是我有事通知他的时候用的。医生很讨厌在咨询或是工作时被人打扰,所以外面打进来的电话全是我接。在咨询结束后转告医生,这也是我的工作。”安妮小姐耐心的解释着。
警官点点头,“那么,安妮小姐,你的工作时间也是不一定的喽。既然沃勒先生不回来,你也不能走是吧?”
“不,我是自愿要等医生的。啊,我的……意思是说,我还可以收拾收拾屋子,嗯,医生是个爱干净的人。”
警官仔细地打量安妮小姐,她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姣好的曲线配上可爱的脸蛋,也很迷人。此刻,她正低下头,等着脸上的红润褪去。警官笑了,年轻人真可爱呢!安妮小姐无疑是爱上了医生。
“哈哈,萨姆兰先生,你来找医生有什么事吗?”安妮小姐觉得很尴尬,岔开话题。
“喔,是有些事情的。医生什么时候出去的?”
“五点半就走了,过了两个小时了,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我很担心啊,就开门看看,碰到您了啊。”
那么长时间?不过也是有可能的,咨询本身也要花不少时间呢。
“安妮小姐,我可以上楼上看看吗?”
“这……尽管您是医生的朋友,我想这也不太好,医生不在。”
“这个请您放心,您可以和我一道上去,我保证不碰任何东西。可以吗?安妮小姐。”
“那好吧,不过您不要呆太久。医生回来我没办法交代。”
安妮小姐带着警官踏上木质楼梯,萨姆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脚步声,这个楼梯上为什么只有安妮和我自己的脚步声?上午沃勒上楼梯的时候没有出一点声音,他是怎么做到的?
“咦?您说医生之前从事的工作吗?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您不是以前就认识医生的吗?沃勒先生是一年前开业的,我也是那个时候应聘来的。不过,我想以前,沃勒先生应该也是从医的吧。他很了不起的,十年前就获得了IPPA的高级心理咨询师认证,那时候,他才22岁呢。”提到沃勒,安妮小姐又一抹红晕。她轻轻推开门,按动墙上的吊灯开关。
这么说医生现在是32岁。警官并不了解心理学评定工作的运作,也就没想过那么年轻获得高级认证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15平米左右大的房间和上午来时并无多大差异。斜对着大门的就是医生的办公桌,浅黄色的桌面感觉并不沉重。桌上简单的摆放着几本书、两只笔还有供来访者放松心情的花饰和毛绒玩具。医生坐椅后侧的窗台上还有几盆观赏植物。警官叫不上名字来,可能是从中国运来的。房门的左侧是一个大书架,整齐的罗列着医生需要随时翻阅的资料文献,在书架的上面有一个大吊钟。房屋的东西两侧是两套沙发,也都是浅色的,显得明亮而舒适。除去摆在医生斜对面的软椅,墙边也还靠着几把折叠椅。屋子大致是方形的,窗户向南,白天阳光透射进来,该是温暖而亲切的。沃勒医生喜欢简洁,不像警官以前曾经见过的咨询室,墙上贴了很多振奋人性的话语。
警官看到里面还有一个隔间,房门半掩,能看见里面有一张软床。
“沃勒医生就住在这里?”
“不,”安妮惊讶的看着他,“医生自己租房子住。”
“那么,里面的床是……”
“哈,萨姆兰先生,您对咨询一点也不了解吗?那个是催眠需要的啊!总不能叫来访者坐在这样硬硬的椅子上进入放松状态呀。不过说起来,您是做什么的呀?”
“啊,这个嘛……哎,对面也有住家吗?”警官王顾左右而言他。
“哦,是的,在我们这里的后面,有一户人家。不过深居简出的,也不知道是做些什么的。”
“深居简出?”
“是啊,不过,那家的女主人有点不道德。听医生说有时候会打开窗户往下面这个公用的过道泼脏水。有时候弄得下面的土地尽是泥,反正不大好。”
“哦?”警官走到窗前往下看着,他发现地上有什么在发光,这是……?
“先生,萨姆兰先生,你干什么去呀?”看着警官冲下楼去,安妮小姐有些不知所措,也只好锁好房门跟着下楼。
警官已经跑进那个过道,借着月光,他看到一个小小的积水坑。警官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舀出那些水,有一个清晰的前脚鞋印。我明白了,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因为旁边主人时常泼水,这地方本来就有泥,昨天有人在这个时候走过这里,走过这里?莫非就是在玛莎小姐避雨的时候,要是这么说来……
因为脚印踩得过深,雨水并没有打坏这个印记。凌晨左右,雨停了。这个地方慢慢干了,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半脚掌鞋印。因为白天的时候,警官并没有太在意玛莎小姐的供词,也没有经过这个过道,所以这个鞋印被忽略了。真是上天所赐,我碰巧来到诊所二楼,而且女主人一定又往下泼水,我才能依靠反光发现这个。
萨姆兰如获至宝,他迅速又摘下手套,从怀中掏出袖珍数码相机,装上了闪光灯。这是萨姆兰第三韧性,他相信物证的损失或毁坏往往是没有经验的办案人员失手造成的。因此,他总是随身携带相机,拍下那些可能遗漏的证据。科技的突飞猛进是令人欢欣鼓舞的,数码相机的简便快捷成为警方的新宠。以往洗出一张照片时间被省去了。
好像还是嫌光线不够,警官吩咐着:“安妮小姐,有没有装备电池的电灯,最好是白炽灯,来帮忙照一下。”
“有啊有啊,是为了停电的备用灯。”安妮小姐慌慌张张地取来。
两个人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警官如释重负地擦擦汗。
“萨姆兰先生,您,您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安妮小姐紧张地问。
“波特兰警局的警官,敝姓萨姆兰,当然,安妮小姐,你也可以叫我侦探。”萨姆兰收起证件,友好地笑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安妮小姐还是吓了一跳,“侦、侦探?可是您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您放心,我并不是怀疑您亲爱的医生。我现在不得不走了,对了,这个,”警官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折好的纸,递给安妮,“这个,请您在沃勒医生回来时转交他,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方便的话,请他电话我。那么,小姐,快回去吧,记得一个人在的时候要锁好门。再见,亲爱的小姐,祝您赢得爱情。”
萨姆兰警官风一样的来了,又风一样的再次消失再黑暗中,留下紧张、兴奋而又羞涩的安妮小姐……
十分钟以后,沃勒回到诊所。
“您还在等吗?安妮小姐,我说过了您可以早点儿回家的,晚上这么不安全。”
“不,医生,我很担心您。医生,我……我可以叫您的名字吗?”安妮像是鼓起了全世界的勇气,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裙子,答,答应我,医生!
“当然可以,你可以叫我赛斯的。”医生颇有些纳闷的看着安妮。
“太好了!不过,医生,不,赛斯,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顺利吗”
“不,安妮,我想你不会听错吧。我在那个地方转了很久,几乎挨家挨户地打听,也没有找到打电话的那个人。”
“不会呀,我听得很清楚的。”安妮一头雾水。
“算了,我们不管他了,安妮,我送你回家。”
“啊,医……赛斯,萨姆兰警官刚才来找你。要我把这个给你。”
“哦?萨姆兰警官,”医生迅速瞟了一眼,然后放进口袋,“呵呵,你也知道他是警官了吗?”
“嗯,他告诉我了,他还在外面的过道拍了些照片呢。”
“过道?”
“是的,他发现了一个鞋印。”
看着这个鞋印,医生陷入了沉默,“安妮,他还做什么了?”
“他要我带他去看你的房间,对不起,医生……”安妮小姐声音小的像蚊子。
“他动什么了吗?”
“不,没有。医生,你在生我的气吗?”
“哈哈,叫我赛斯就好了啊。安妮小姐,你等我上楼去一点东西。”
看看安妮并没有跟上来,医生轻轻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取出放在最里面的那一小盒火柴,放进口袋。走到门口,他想了一下,又从书架里面取出一摞文件。
“啊,安妮小姐,叫你久等了,我拿一些来访者资料回去看看。好了,我们走吧,送你回家。”
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安妮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她没有说出那个就在嘴边的邀请。她希望他今晚不要走,没有什么别的,就是希望他能在她身边,她有那么一点点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的害怕。我真笨!安妮自责着,先是因为自己听错,罚了医生跑那么远,后又带着警官没经同意进入医生的房间,唉。
实际上,安妮今天没有提出邀请是对的。沃勒医生必须把他弄不明白的事想清楚,更别说还有警官要他看的东西。
“啊,医生,还有一件事。”安妮小姐的性格很像孩子,她很快忘记了失意,但是,她有些担心,怕这又是一个错误。
“嗯,说啊,安妮,我在听。”医生点上一只烟,带着手套的左手把着方向盘。
“嗯,医生,”他又叫我安妮了,真好!“你不在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来找过你。说是她的妻子有心理问题,但是,他问了一大堆之后就走了,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是吗?”医生睁大了眼睛,“他长什么样子?”
唉……看来又是一个错误,安妮小姐难过地想……
第十章 梦境
三十五分钟,除去在诊所耽误的时间是三十五分钟!我的步速仍可能比玛莎小姐稍快,那么,玛莎小姐正常回家大约要花四十分钟。她说从咖啡馆出来到回家,中间有一小段路跑步,全程差不多四十五分钟。这里面有她说在路上遇到那个迪亚特所耽误了的十分钟。如果是真的,玛莎小姐关于时间的说法是准确的。而且我沿着玛莎小姐的路线走下来,依照一个年轻小姐走夜路的思路,这个路线也是完全正确的。另一种情况是玛莎说谎,那么,这里有十分钟是多出来的。因为房东先生当时不在家,莉莉西雅也是在九点以后才赶到,总共有约一小时的空余时间,这个时间被用来做什么了?
发现的鞋印是向西的,从大小初步分析应该是出自一个男人。它是属于那个迪亚特还是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萨姆兰更倾向前者。
这个时候,快没有记程车了。萨姆兰打电话叫了一辆警车,回到警局是十点。
萨姆兰对电脑不恨熟悉,他当然不知道4兆大的纯文档意味着什么,不过,当他看到桌子上摞着的足有两英寸厚的复印之后,也大概有点儿概念了。卡洛斯正认真地检阅这些文稿,见到萨姆兰,他很是兴奋。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吗?我们这边可不顺利啦,追查钉子的线索全断了。多数商店已经关门,我们找到的也都说不记得什么。这些文件你也看到了,根本看不过来,不过我还是把它分发给各个警员,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当然,我给你复印了一份完整的,看,它在等着你呢。”
“呵呵,你可真好心,来,跟我去技术科。”
“警官,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准有工作。看看这次又是什么,”弗莱德带着深度近视镜,从电脑前回过头,无奈地笑笑,“让我们来看看,这又是什么?啊,半个鞋印,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试试。”
“呵呵,弗莱德,你是个棒家伙,麻烦你了。”
“唉,什么棒不棒的,工作就是工作。”
“嗯,我还有点儿事儿,我要你帮我查点东西。我希望得到全城有强奸前科的人的记录,包括那些强奸未遂的。”
“哦,上帝!”弗莱德的下巴几乎摔到了地下,“好吧好吧,今儿晚上又泡汤了!做我老婆也真不容易,半个月难得亲热一次。记得请我喝啤酒。”
“哈哈,不会忘的。拜托了!”
“不会忘,不会忘,你至少欠我三次了”弗莱德把照片扫进电脑……
从技术科出来,萨姆兰警官听取了几位警员的追查过程。
“嗯,艾利先生的汽车取回来没有?”
“还没有,我八点时给修理厂打了电话,他们还没有开始修呢,不过我要求他们尽快,现在可能差不多了吧。”
“嗯,那好,我去一趟修理厂,嗯,叫什么名字来着?”萨姆兰重新穿上大衣。
“得了吧,警官,你先回去休息吧,昨天你也是很晚才睡的吧。我过去。你也不是闲着的,躺床上看看文稿吧。”
萨姆兰想想也就没有推辞,卡洛斯是个优秀的年轻警官,尽管有时候,呵呵,还不那么成熟……
警官的确已经身心具疲。这是怎么回事,以前连续几个晚上不合眼也没什么的呀!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老了?警官并没有注意,在过去的一周里,他的睡眠总和不超过二十小时。
老警官的家老调而简单,整栋房子里唯一像样的就是他精心设计的健身房。那些器械已有五六年的历史了,不过萨姆兰维护的很好。此刻他躺在卧推板上,举起了那重达185磅的庞然大物。军队给了他一副好身板,也给了他和太太两年无止境的快乐不眠夜。成为警察以后,这种纵欲笙歌的快乐很快消失了,但是萨姆兰却从没有忘记锻炼。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他忙起来之后唯一的休息。不能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警局上上下下出入健身房次数最多的人。老警官曾经还有一个嗜好,但是当老婆被动吸烟死于肺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那害人的玩意儿。
第三组,警官把重量加到了200磅,拼命推起第五个。汗水湿透了他的紧身背心,凸现出一身坚实的肌肉,这在他的同龄人里可谓凤毛麟角。年轻时候的萨姆兰活像个健美先生呢。
做完了几组小肌群训练和放松练习,萨姆兰排开脑子中的一切,忘我地躺了几分钟,然后冲了个澡,觉得干劲又鼓满了全身。他走到电话前,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玛莎小姐在黑暗中静静地走着,没有人,没有光,她不知道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只是往前走,甚至不敢肯定哪儿算是前面。玛莎很害怕,她想抓住什么,但是几次伸手,还是什么也没有。她想,要是这时候艾利在身边该有多好啊。想着想着,她就看见了艾利。上帝,等等我,她向他跑去,他站在那儿不动,她努力的跑着,但是,她就是不能接近他。求求你,别这样,艾利。她的祈祷似乎起了作用,他向她走来。她扑进他怀里,她在哭,她在撒娇。她必上眼,等着他的吻。他迟迟不动,她抬起头,他不是艾利!他是谁?她在努力思索,天啊,他是那个迪亚特。放开我!她用力却不能挣脱,他的双臂也铁箍勒进她的肉里。她看见他的脸皮在慢慢外下卷,露出了鲜红色的血肉。
“啊!”玛莎一声惨叫从床上坐起来。莉莉西雅赶紧扭亮了灯。借着灯光,她看见玛莎在重重喘着气,全身都湿透了。她温柔地抚着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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