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我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对啊~过两天就能去取了.那家店很讲信誉的”得意洋洋的表情才刚刚露出来就被我一个白眼翻了回去,彩乃乖乖的继续低头作忏悔状.
不行,现在还不是大声怒吼的时侯,我得把力气省下来以便接受后面的打击.深呼吸把堵在胸口的怨气硬生生压下,在开口时声音已经有所缓和.
“把单据拿给我看看”朝着缩在沙发上满脸无辜纯良的彩乃伸出手.我要确认下自家存款的剩余数目.
“小透…”
“嗯~”尾音上挑.彩乃被我颇具威胁性的神情吓着,迅速站起来一阵风似的飙回房间去翻她那超大的公事包.
“找到了”
十分钟过去,彩乃兴冲冲的挥舞着手里的小纸片从房间杀回客厅沙发.
………之后就是长时间的诡异的沉默………
“吶~” 深井彩乃小心翼翼开口叫唤自从瞄了眼她递过去的单据后就仿佛石化一般僵在那里的女儿.
“小透”谨慎的将手伸到那张单据和女儿发直的两眼之间挥了挥,还是没反应.想了想,深井彩乃打消了用手指戳戳女儿的念头,因为她怕自己的手指戳下去的话,女儿很可能就这么化成粉末状随风飘散掉了.
“五.十.一.万”终于缓过气来的女儿猛然抬起头,青黑着脸,牙齿咬得咯咯响“一件破衣服居然要价五十一万”
女儿的声音很平淡,深井彩乃却生生的被吓得汗毛直竖.
“小…小透.你冷静点”
她知道,现在外表看上去还算蛮平静的女儿实际上已经气疯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接下来一定会是天翻地覆的大暴动,而且女儿绝对会逮着祸乱的根源然后往死里整…那么,现在,好象自己的处境堪忧啊~
嗯~说起来女儿很久都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呢.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深井彩乃呆望女儿扭曲的脸,正思考如何应对女儿怒火的思绪拐了个弯,不经意间飞得老远.
上一次啊~是那一年吧.
她和女因旅行的关系回到丈夫的故乡后,在那些认为孤儿寡母柔弱可欺进而觊觎因公殉职的丈夫留下的数额庞大的保险金而来的所谓的亲友举行的聚会里.
‘哼,笑话.这世界上居然会存在比母亲的爱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想来,在场的各位也是从小不在自己母亲身边长大,所以才能养出这种伟大的情怀的吧?’
她的女儿,她那一向被亲戚们断定为内向羞怯.懦弱无能的女儿以自己条理分明的逻辑.犀利尖刻的言词威慑住那群蠢蠢欲动的豺狼.
‘万一将来我没有按照各位心目中的理想成长而偏离了方向.那么,最先会我被怨恨的会是谁呢?有谁想要时刻防备别人的报复一辈子吗?’
那些人的如意算盘最终落空,女儿在他们灰溜溜离开之前笑容可掬的用一个劈腿完美的将大堂中央摆放的木桌分成五六块.
‘我不管你们是有所图还是纯粹看热闹.最后再声明一次,深井透的亲人只有一个,其他人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们家没那么多亲戚’
那时女儿的声音也很平淡眼中一片寂静,但那却是深井彩乃生平头一次浑身冰冷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恐惧.
杀意.她的女儿注视着那些人时眼中充满着杀意.如同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强大而又危险.
女儿转身冲她微笑,眼底波澜不兴却同时传达了这样一条讯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你,即使要与全世界为敌,我亦在所不惜.
女儿在保护她!她的女儿居然…
深井彩乃只觉得心口被狠狠撞了下,内心深处最后一点伤痛消逝无踪,她的女儿并非天生感情缺乏.只是她的爱藏得很深,令人难以察觉.
那之后,女儿再没有如同那日般真正动怒.也是那之后,她时常以逗弄女儿看她变脸为乐.
只有在生气时,女儿的表情才会不同于以往的淡漠疏离变得生动,那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气息消散之后,她的女儿与普通的孩子并无分别.
现在,女儿又交到了男朋友.接下来啊~她几乎听见了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在耳边奏响.
深井彩乃心想,在天堂的丈夫应该也会露出同自己现在一般欣慰的笑容吧.
………
“五.十.一.万!”我咬牙切齿提醒自己即使把手上这张小小的纸片撕得再粉碎也于事无补“一件破衣服居然要价五十一万”
抢钱啊!!五十一万.比深井家两年来月生活平均支出数还要高出那么十七八万.那种昂贵到没天理的东西穿了的话会变天女最后飞升成仙吗?
深井家已经风雨飘摇的银行存款经不起这般的雪上加霜.
彩乃每月打入银行户头的工资除掉固定支出,剩余的一部分会被自动转存到零整帐户,等到积少成多后在我的威胁之下被彩乃以权谋私的投放到股票市场,最终结余的少得可怜的这部分是备用金啊~备用金!
彩乃这丫居然没经过我同意就…
权衡利弊之后,我痛下决心“退掉它” 只能这么办了,必须壮士断碗,损失部分的订金也总比家庭财产再度被大幅缩减的好.
“彩乃”杀气腾腾的眼刀落空,目标不在射程范围内.沙发上的彩乃正襟而坐却两眼无神,看就知道她正处于无我状态.
唉~果断放弃了‵和彩乃这没常识的家伙讲道理′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站起身踩着重重的步伐把自己锁进房间.
我想,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有‵交到了男朋友′这回事吗?”女儿握紧拳头“我怎么没听说!”;“我也没听说呀”作者搔头作无辜状,结果被PI飞…)的分割线…
说起来,彩乃真是上天专门制造来用于挑战我的忍耐程度的存在.
接下来的这几天,使尽混身解数也无法让彩乃改变主意退掉那套会让我血压升高的东西.她的理由很简单,每个日本人特别是女生,一生必须拥有三套和服.
年幼时,因为某些因素错过了‵儿童祭′的我在好不容易上长大成人的今年必须身着传统和服参加‵女儿节′以告慰怀着遗憾离开人世的父亲在天之灵.
这种理由,我无法反驳.
于是,约定的日子到来那天,彩乃拖着暗自生闷气到几乎内伤的我前往那家在我眼中可称为杀人不见血的传说中的名店.
‘御和坊’是位于京都繁华商业区深处的百年名店,犹以振袖的艳丽与精致闻名全国.这家店,从外表来看更象古色古香的传统日本民居.
当年轻的店员领路穿过木制走廊时,花木扶疏的庭院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家的主人似乎很喜欢花草,一路上过来目所能及之处植满各式各样花草,郁郁葱葱.最醒目的就属那棵巨大的八重樱,粉色的花瓣飘满整个院子,呼吸间满是那诱人的芬芳…
“请在此稍侯片刻”
将我们领至招待厅并且奉上茶点后,年轻的店员小姐谦恭有礼的退下.彩乃和我跪坐在塌塌米上隔着小茶几面面相觑.
………
普通的庭院式小屋,干净的屋子,满院的花香,和独一无二的八重樱.
满腹的怨怼悄无声息的消融在空气之中.缓缓地由陶盒中拈起一枚红豆和菓子打量半晌才送至嘴边轻轻咬上一口,粉粉的,很甜…
端起茶杯抿一口,香涩的浓茶冲淡了嘴里浓腻甜稠的感觉“好了,我已经不生气了”所以,你就不用在摆着那张无限委屈的脸给我看了.
“………”
“只是…”彩乃刚刚放松下来的表情再度因我长时间的停顿而紧张起来“下次再有不必要的大项支出前,请先通知我一声”
“可是我想给小透一个惊喜嘛~”彩乃的表情千变万化之后最终笑逐颜开.
“哼”惊是惊了,喜倒是未必“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衣服的尺寸的”
彩乃端着茶杯仰起头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秘.密.”
“哼~”继续把手伸向小茶几上的陶盒,这次的目标换成樱花图案的那款小点心.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田中那家伙从保健室把那张体检表偷渡出来的,除了他,再没有谁能够这般尽心尽力的应对彩乃三五不时的心血来潮.
………
‘请在此稍侯片刻’的片刻还要多久啊?
室内燃着小火炉,一壶水静静的翻滚.当我往壶里添上第三道水,彩乃喝下第五杯茶,那位店员小姐依旧如黄鹤一去杳无踪影.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留下这句话之后,彩乃追寻刚才那位店员消失的足迹而去.
不知道怎么该形容,或许是八重樱的味道太过诱人,彩乃走后没过几分钟我也忍耐不住的起身走到庭院中盛开的樱树下痴痴凝望.
粉色的花瓣飘满整个院子,轻风过后又调皮的撒落我一身.现在还是早春吧?我低喃着…整个院子不单是这株八重,就连角落瓷缸栽种着的桃树.杏树也同样开得异常热闹.
本该是春寒料峭的二月,我嗅到了喧闹的艳丽暮春.
过早的盛开,偶然吗?
“恐怕不是.每年二月这里的花卉都会如期绽放”
男生的声音,我回过头.
漫天花雨之中,最后一瓣粉红落下前被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接住,凝视良久然后紧拽在手心“早春盛开的八重,许多年来一直是御和坊的标志”
后退一步，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他穿了件白色的衬衫,中规中矩的塞进蓝色的长裤里，淡茶色的发丝,高瘦身躯看上去温文尔雅.
“却从来没有人询问过原因”他的声音清清低低带着不外露的骄傲,扫过来的眼角留下意味深长的余光“掌握四时花卉盛放的时机是草月流的密技”
“草月流?这里应该是御和坊吧”撇了撇嘴,我斜了走上前杵在自己身旁的男生一眼“你是园丁吗?”
“也不完全是” 他看了一眼角落栽种在瓷缸中满树芬芳的桃花,轻笑“传统花道追求‵静、雅、美、真、和′的意境,是一种表达情感的创造”
“我对花道方面没什么研究”我知道打断别人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那‵五十一万′的怨气让我如鲠在喉.
“对我而言,最美的意境,只有天地间无拘无束恣意绽放的生命.”没法对彩乃发脾气不代表我好脾气.
而且,你哪位啊?
早春微寒的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在这样的繁花似锦中,八重樱花瓣在气流中轻慢旋转着沉淀下来,碎了一地.
“开花,枯萎之后等待时机再重新绽放,如同轮回般生生不息.是草月流所追求的意境”他的笑容如春日的阳光,只让人觉得柔绵温软
“我是泷荻之介.幸会了,深井学妹”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女儿节的资料是网上搜来的.
先在这里谢谢亲们对某的关心了.
话说,回来之后某在床上瘫了四天啊四天!!长假就这么给浪费掉了.吸鼻子,某只能用病去如抽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_—。。。)
今终于把医生开的药都吃完了,某想自己应该是好了吧.
第三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泷 荻之介果然是最具神秘色彩的存在啊~某在他身上卡文卡了N天啊!!!真是难写,好几次写了删.删了又写.
最后,抓狂中…
望天.可是没办法,那人身上有一样对于之后的剧情发展很重要的东西啊!只好流着海带泪被赶鸭子上架.(自掘坟墓啊~~~某掩面痛哭)
吸吸鼻子.亲们,这章写得不好请见谅啊~鞠躬.
补完.
注一.那段和歌还是绯句?出自<御花少年>
注二.关于邀请函的迷底还要再几章才会揭开.
“我是泷荻之介.幸会了,深井学妹”
………
泷荻之介. 二年级,冰帝牛郎团中号称最为神秘的选手(至少绵羊那丫从没拖他出现在我面前过,当然不排除他俩感情不合这一因素).
“泷学长”微微鞠躬后直起身,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泷荻之介魅人的笑靥.
“‵最美的意境,只有天地间无拘无束恣意灿放的生命′,可不是一个对于花道毫无体会的人可以说得出来的呢”凋零的花瓣在空中狂乱飞舞,樱花树下白衣少年的笑容若隐若现“深井学妹真是过谦了.”
“实在是不敢当”再度鞠躬,没弄清这人的目的之前还是谨慎些的好.在心里回想了一遍又一遍,我还是没想到自己和这位泷学长能有哪方面的交集导致今天他的‵幸会′.
“深井学妹觉得这些花草本应在旷野随意生长而非在狭小庭院中只为供人欣赏而被任意限制花期,对吗?”
泷荻之介貌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可是花朵绽放时的华美若无人欣赏,它们会很寂寞吧?”
“寂寞?或许它们并不这么想啊.”
我曾经在国家地理杂志上见过许多照片;人类几乎无法踏足的地方,融融的阳光照射之下,历经自然无情淘汰之后生存下来的生命纵然无人知晓,它们依旧美得无法言喻.
“深井学妹说的也有道理.所谓‵意境′不过是人们为追求美的真谛创造出来的强加给花草的东西罢了.”
轻风拂过,花枝微微颤动,花瓣三三两两飘然而落,泷荻之介淡茶色的眸子闪了闪,有些慵懒的地展开了一个笑容
“庄严华裳正颜深滤之后
反反复复
撩动惬意的祥和闲静
摇曵尽情飞舞”
“…???”对于古典文学必须靠死记硬背才能过关的我来说.面对这位泷学长优雅吟颂的和歌还是绯句?只能傻笑不语.
谁能好心告诉我他说滴是虾米?!头疼.缓缓后退一步,开始左右偷瞄有没有救场人选.这走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或者说一开始就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我实在是没法继续下去.
没有共同话题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啊~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句话套在这个人身上正合适.只可惜…
大概是前世今生都是属于市井升斗小民型的缘故,对于不食人间烟火.温文尔雅型的男人我素来是避之唯恐不及.
最典型的范例当属幸村精市.
如果不是超有自信,女人站在他们旁边会觉得压力很大啊~~~
现在对着泷荻之介神秘﹑朦胧到堪比‵蒙娜丽纱′的笑脸,内心鸡飞狗跳外加电闪雷鸣,但外表还得继续保持面瘫状态.
“呵呵~深井学妹很紧张吗?和我谈话”
“…紧张?不会啦”挠挠脸颊,我撇开目光“只是,不太习惯和陌生人闲聊”真的,没骗你…所以,拜托随便来个人救救我啊~~~
“陌生人啊.呵~”泷轻声一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小透~”上天最终听到了我发自内心的求救,招待室那边传来彩乃焦急的叫唤.
“呃~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泷学长”我噌地转身就想跑
“请留步,深井学妹” 见我回头瞪他,泷荻之介异常优雅地松开了拎住我衣领的手指“这是草月流‵百花祭′的邀请函”
诶??
“届时请深井学妹务必光临”
说完,泷荻之介毫不犹豫转身走人动作干净利落.
诶????
低头看着被塞进手里设计典雅大方的所谓邀请函再抬头看看消失在花木深处的背影,我满头雾水.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某人满头雾水的分割线………………………
白雪尚飞空，阳春已来崇
莺鸣冰冻泪，此日应消融
娟秀的楷书字体,右下角印着的那枝‵郁金′静静散发幽香.
三月三的初春百花祭吗?
真是伤脑筋啊~泷学长.
深井家春假行程我早就安排好了,看来注定要辜负您的一片好心.
嗯~趁着没人发现,扔了吧…
“小透”
我正瞪着手上的烫手山芋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毁尸灭迹呢,肩膀猛的被拍了下,我回过神.
“小透在看什么啊~”彩乃笑眯眯的从我身后伸出手“妈妈也看看,好不好?”
“不好”轻轻拍掉她的手,把邀请函塞进自己的口袋.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你知道了的话一定没好事“那位小姐找到了?”
“嗯~”彩乃一时不察被我岔开话题“小透,我跟你说哦,那件衣服好漂亮.”她兴冲冲拉着我一边形容着那件新衣服一边小跑着回到招待厅.
“你一定会喜欢”
“啊~”
我兴致缺缺的跟在彩乃身后,刚进屋一口气还没缓回来,就被等在那里的店员小姐拉进更衣室.
………
“深井小姐,请宽衣”
不愧是百年老店啊~这位训练有素的店员小姐一进更衣室就自动自发的走上前打算为我宽衣解带.
“等~等一下,我自己来” 我死抱着自己被剥到一半的外套不放.
“你先出去啦”
“可是…”
很有职业道德的店员小姐满脸为难状.
“外服的部分,您再来帮忙好了”虽说这是你们的服务范围,可我还是没奔放到能在陌生人面前坦诚相见的地步啊~~~
“那么我在外边等您”
………
拒绝了店员小姐全程服务的好意,自己先动手穿了内里的素纱中单,然后才叫那位店员小姐进来帮我穿外服.
“穿和服的话不上妆是不行的哟.还有,头发也要弄呢”被评头论足了半晌,她笑眯眯的拉我在梳妆台前坐下“女孩子都要注重仪表.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有美丽的邂逅”
“邂逅?”那种东西要来干嘛?而且…微微挑眉,我透过镜子看向身后“您不觉得,第一印象有时侯作不得准.”
“嗯~打扮不一定是为了心上人,有时候装扮的美美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变好.”店员小姐停下手边的动作想了想,偏头一笑“中国有句古话‵女为悦己者容′,也可以解释为‘为了取悦自己而装扮’”
她边说边继续手边的工作.“女孩子多爱惜自己总是没错.”
“为了取悦自己而装扮…或许您这样说也对”
‘多爱惜自己一点’是我很欣赏也一直在贯彻的生活态度.真不愧是百年老店呢.单为你今天说的这几句话,我的五十一万花的也算值得.
“啊~那就麻烦您了”我乖乖的坐在镜子前任由她替自己盛妆打扮…
最先她借用海绵三角的帮助在我脸上均匀涂抹了粉底液,接着用遮暇膏遮盖左边眼角的那几颗小小的雀斑…
她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的象蝴蝶的翅膀轻轻的柔柔的在我脸上舞动着.散粉,腮红,定妆粉,描眼线…
为了搭配我的那件外服,她挑选了桃红色眼影;上好眼影之后,用夹子小心的帮我把睫毛翘起,涂上睫毛膏;
最后的步骤是抹上淡淡的樱桃红唇彩.
“可以了呢”耳边传来她的轻笑声,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事业般如释重负“很漂亮”
“……”
睁开眼,我盯着镜子研究了很久.青黛眉尖,剪水双眸,镜里的人眉眼冷淡,漫不经心…乍一眼看似光华绝艳,事实上却是靠五彩缤纷堆砌的那种后天的美丽.
鉴定完毕,得出结论:果然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接下来是头发.
“深井小姐喜欢什么样的发型?”动手之前,她异常的温和.
“随便,您觉着好就可以”事到如今我已经认命了.
“啊~那么,我就帮您决定了”
咬着指甲考虑了半天,她将我的披肩长发分成两侧盘起发髻,然后用杏黄色头绳固定,最后两侧发髻各簪绯红绢制山茶花一枝.
………
发型大功告成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沉甸甸的,希望等下走路时不要重心不稳摔跟头..
外服‵中振袖′为丝质,绯红色,图案为手工刺绣摇曵多姿的折枝茶花.等衣服都穿好,她又为我仔细系上吉祥纹饰的丸带.
足袋、肌襦袢、衬裙、长襦袢、半领,
履物与其他服饰品包括草履、下驮、带扣、发饰等.
最后是走出房间前店员塞给我的手提袋.
这全身里里外外的行头加起来起码有二三十斤重吧?我几乎是举步维艰迈着日本女子特有的小碎步慢吞吞的出现在彩乃面前.
“小透~”彩乃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看着我的新造型之后居然热泪盈眶“决定了,将来小透的结婚仪式就采用纯日式的!”
“……”顾不得形象被破坏,我朝天翻了个白眼.
“吶~小透,用纯日式的吧.吶~”大概是怕压坏了我身上的结子,彩乃不敢扑上来只能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还是你喜欢西式的?”她有些犹豫不决“婚纱也很漂亮.啊~很难选啊~”
“我说,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没看见那位店员小姐正把脸撇到一边偷笑吗?!我一把扯住彩乃,企图让她安静下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哦,对哦”她左掌化拳往右掌一击“要和亲家商量后才能决定啊”
啪~我听见自己理智断线的声音.男主都还没确定,你哪来的亲家啊!?而且..“你女儿--我今年貌似才十四岁!!”开始磨牙.
“啊~哈哈哈”心虚的干笑两声,彩乃眼神飘忽着转移话题
“那个,妈妈等下有点事要先走”
“嗯~晚上回来吃饭吗?”彩乃每次惹我生气之后都会出门避风头,我早就习惯了.走到她身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提包
“小姐,贵店收个人储蓄信用卡吗?”找出自己的钱包,我抬头问站在旁边偷笑的店员“请连同消费税金的发票一同开给我”
“是,您请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