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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嫡女

_40 爱心果冻(当代)
这下子,又把贵姐儿说得娇羞的怒嗔了她一眼,“你个未嫁的女儿家,可不能胡说,小心我也打趣你。”
两人说着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定国公府,马车停下后,贵姐儿先下车,再把南宫婳牵下来,带着宫里的糕点水果,贵姐儿率先走在前边。
定国公府和京城里所有大户人家的院子一样,都是占地宽广,游园回廊,假山密布,她来到贵姐儿的小院,这才发现,这小院子又脏又乱,一、两个婆子坐在抱夏里烤火,畏缩着不出去干活,只有一名丫鬟迎了出来,并贵姐儿身边带的千叶,她一共有两名丫鬟,两名扫洒婆子。
贵姐儿也懒得理那两婆子,把手中的糕点递给千叶,又把一包上好的铁观音茶叶递给身侧的千梦,嘱咐她给方老太太送去。
千叶忙在前边引路,看着这破败陈旧的院子,南宫婳十分不解的看向贵姐儿,“丽华姐,你是堂堂定国公府嫡女,怎么住在这里?”
贵姐儿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向远方,“自从我娘亲过世之后,绿珠夫人就想尽办法在爹爹面前说我的坏话,现在是她管家,她就把我的倚丽阁霸占了,把我赶到以前丫鬟住的院子里来。”
南宫婳皱起眉头,同样是嫡女,同样被姨娘害,幸好她是重生来过,否则跟贵姐儿也是一样的下场,男人永远喜新厌旧,有了新欢,自然忘了旧的,新欢如何嚣张他们都没感觉,只要他自己下半身舒服就行。
边上的千叶也气呼呼的道:“以前我家小姐住的地方像皇宫似,如今被那对母女霸占着,小姐只能住连丫鬟都不屑的地方,可又有什么办法,现在绿珠夫人才是当家主母,她管理国公府,连我们大小姐的珠宝首饰以前以前存的银子全占去了,如今我们大小姐只有一两的月钱,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奴婢只盼着任家快来娶了小姐,好让我们小姐有好日子过,不再受这样的苦。”
原来如此,南宫婳淡淡挑眉,接着,贵姐儿拿出从宫里带出的点心,给南宫婳、玉萼、绾绾,所有人围在烤炉前,一边说着笑一边吃了,南宫婳始终微蹙秀眉,看着这破旧的屋子,还有手脚被冻红的贵姐儿。
她没有哥哥、弟弟帮衬着,府里应该只有老太太管管她,其他人似乎都是没良心的,她一失势便踩高捧低,真是势利。
正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急着,千梦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进来就朝贵姐儿大声道:“大小姐,任夫人领着他儿子来了,还有绿珠夫人和张媒婆以及二小姐,她们都来了。”
“什么?”贵姐儿一听到任夫人,脸色立即羞红,可听到绿珠夫人时,脸色当即下沉,看到婳儿在这里,又有男客来,她也是个女儿家,贵姐儿便叫千叶搬出一扇陈旧的胡杨木雕牙三阳天泰屏风,挡在她和南宫婳面前。
她们俩能透过屏风的小孔看清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却看不清她们里面的景色。
这时候,绿珠夫人已经满目堆笑的看着任夫人及她身后高大英俊的儿子任拂云,边上的方丽薇一直是微微带笑,一张脸红得跟桃子似的,显得娇羞可人。
看到绿珠夫人,贵姐儿眼里是浓浓的不悦,南宫婳则握紧她的手,示意她沉住气,只见那绿珠夫人人如其名,上身穿一件深绿色掐金挖云红玫瑰的银袄,下着两重宽袖锦绣双裙,头上珠翠环绕,一张小脸如巴掌那般大,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可却保养得像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一双眼睛随时透出狐狸精般的魅惑,嘴角勾起阵阵轻讽的笑,如此妖美,怪不得能讨定国公老爷的欢心。
边上的任夫人则穿着一件如意金线掐金福贵花雪尔昵绣花襦裙,肩上罩着一顶墨绿色的多罗昵袍子,脸色微圆,一脸的福相,他身侧的任拂云则着一袭青色直裰,长得风流倜傥,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脸色一直微沉着。
明明是来下定的,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南宫婳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她看到方丽薇正对着任拂云直抛媚眼,任拂云则对她一笑,这两人以前认识?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踏进屋子里,贵姐儿便起身,隔着屏风朝对方行礼,“丽华给任夫人、绿珠夫人请安。”
听到贵姐儿的声音,绿珠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方丽薇则是满目的嫉妒与挑衅,那边的任夫人和任拂云两人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眸。
“贵姐儿,任夫人和任公子早就来了,她们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许久都不回来,没想到你回来得倒是挺早的。”绿珠夫人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即对着任夫人浅笑着。
任家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任老爷任琨又是正四品盐运使,管盐运和漕运两方面的事情,在江湖和官场上都混得很开,而定国公府是空有国公府的名声,府里的定国公老爷只是个从五品司马,虽有爵位,却无太多实权。
所以,绿珠夫人对手握实权的任家很是客气,也隐隐有些谄媚讨好的味道,南宫婳不禁垂眸,果然是从妾升上来的,不识大体,以定国公府的爵位,配苏州盐运使足足有余,任家再有实权,也不在京城,说起来,还是任家高攀了,绿珠夫人根本不需要这样讨好任夫人。
“姨妈今日没有留我,我就提早回来了。”贵姐儿淡淡答完,外面的任拂云只能听到她如黄鹂一般动人的声音,却看不着她的人。
不过,哼,越是声音好听的人,越长得丑,丽薇不是说了吗?贵姐儿因母亲去世伤心过度,整天不修边福,不打理自己,又懒惰又不上进,萎靡度日,渐渐长成了人人讨厌的丑八怪,便斜挑着眉头,十年不见,贵姐儿竟然变成了这样。
绿珠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朝身侧的张媒婆使了个眼色,便捂着嘴笑开了去,屏风后面的南宫婳和贵姐儿看到她这个眼神,纷纷惊异的看过去,难道,事情有变?
张煤婆看不到屏风后的贵姐儿,不过还是煽着手中的帕子,踱着步子走过去,趾高气昂的道:“大小姐,对不住了,希望你听到接下来的事情能撑住,任家今日前来,是打算与你退婚的,如果你同意,这婚事就真正的退了,你放心,该给你的补偿不会少,只要你同意退婚,两家的亲事就一笔勾销。”
“什么?”贵姐儿当即怔大眼睛,之前她还一脸开心的等着任家来下定,救她出这水深火热的地方,没想到一转眼,他们就要来退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绿珠夫人和方丽薇两人都得意的眯起眼睛,等着看贵姐儿的笑话,那任夫人已是冷冷的将脸侧着,一副达官贵人的嚣张气焰,那任拂云则勾起唇角,对屏风后的贵姐儿有着浓浓的厌恶。
“别惊讶,大小姐,任府早有此意,以前两府结亲,因为贵姐儿你是嫡女,如今你已经由嫡变庶,论身世人品,也实在配不上任公子,我知道这么说会让贵姐儿你很难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你和任公子门不当户不对,你只是个庶女配不上他嫡出的正经公子,所以,两家还是退婚比较妥当。这样,贵姐儿你也可以再寻你的佳婿,大家互不耽误,退了亲一样是好朋友。”
张媒婆头上别着一把大红花,身上的红色褙子十分耀人,不过说的话却十分刻薄,听得贵姐儿一脸愤怒,当即怒道:“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前来下定的么,怎么变成退婚了?你们欺我娘亲去世,欺我一个孤女是不是?”
“哟,贵姐儿,这话你可少说,你说你是孤女,难道是诅咒老爷早死,你小心我把你这话告诉老爷,看他怎么治你。你识相的,就接受任家的退婚,大家都好过,你要不识相,任家就只能强行退婚了。再说,你也别痴心妄想了,多瞧瞧自己的身份,人家肯给你补偿已经不错了。”
绿珠夫人阴阳怪气的捂着嘴,不屑的嗤笑出声,可这话却像针尖般刺在贵姐儿身上,将她的肉一片片凌迟,她气得咬牙想骂人。
南宫婳见状,冷冷睨了眼绿珠夫人,忙握住贵姐儿的手,在她耳旁耳语两句,贵姐儿一听,当即镇定下来,抬起眉头,一脸正色的道:“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庶女?我是定国公府堂堂正正的嫡女,从没听过由庶变嫡,按夫人的意思,只要妾室登堂入室做了正妻,正妻的子女全都会变成庶女庶子,这样是不是可以说,当今皇后为填房,先太子便是庶子了?夫人你这么臆想,要让太子和圣上知道,这罪真不知道该怎么定论呢。”
贵姐儿按南宫婳的话这样铿锵的复述一遍,当即将绿珠夫人吓愣在原地,没想到贵姐儿竟把太子搬了出来,她气得咬了咬牙,这要没人她还好对付,可有外人在场,她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只好咬着牙冷瞪向那屏风处。
今天的贵姐儿,怎么这么机灵?难道进宫一趟,竟变聪明了。
任夫人见贵姐儿如此伶牙俐齿,在短暂的惊愕后,当即不屑的道:“你与拂云十年未见,双方早已变得十分生疏,就算你勉强嫁过来,他不爱你,你日子也不好过。如果你愿意与拂云退婚,我愿意奉上两千两黄金,补偿你的精神名誉。”
“呵,两千两,真多啊。”看着任夫人神气十足的派头,贵姐儿讽刺的轻呵一声,看了眼南宫婳,对向外边又道:“原来当年我娘亲对任姨娘你的照顾,竟只值两千两。想当年,你和我娘亲是好姐妹,最要好的闺阁姐妹,当年我娘亲是定国公府正妻,你却只是任府的一个侍妾,两家根本门不当户不对。为了提升你在任府的地位,娘亲就把我许配给你,有了定国公府这门姻亲,你才渐渐上位做了正房,如今我娘一死你就要翻脸,你们的姐妹情可真值钱。”
贵姐儿气恼的说完,南宫婳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任拂云也是庶子,不过因为任夫人攀上了贵姐儿的娘,先得了定国公府这门好亲事,攀上国公府嫡女,她才一路上位做了正室,儿子也顺便成了嫡子。
这说明,任夫人受过贵姐儿她娘的恩惠,如今贵姐儿的娘一死她就来退婚,真不知道她对得起贵姐儿她娘不。
贵姐儿一口气说完,气得对面的任夫人竖起眉头,她感觉自己被贵姐儿当众指摘出来,登时脸上无光,幸好她没要这个媳妇,否则指不定怎么忤逆她呢。
南宫婳则冷冷勾起唇角,依任夫人的意思,只许她气势汹汹的前来退婚,还说些侮辱人的话,不许人家贵姐儿说实话。
怪不得贵姐儿在马车上说,她娘死的时候任家只派人来问过,就没音信了,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既然受过恩惠是好姐妹,哪有姐妹死了不亲自来看看的,这已经表明他家人没良心了,还说突然要来下定,她那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安了。
“小小年纪便牙尖嘴利,你娘亲没好好教你么?她怎么生养出你这样的女儿,当初我竟然瞎了眼的要与你结亲,你这么嚣张肆意,根本配不上我家拂云,看来拂云的决择是对的。”任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她身边的任拂云见母亲被呛,双眸射出一道冷芒,直直的看向贵姐儿。
任拂云此时已经走上前,反背着手,目光阴冷鄙夷的睨向屏风后,看来,这贵姐儿真是面丑心也丑,看着这破落的小院,他都能联想到那屏风后面坐的是怎样一个无颜女,一定蓬头垢面像叫花子一般,否则哪说得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想到这里,他越来越讨厌这屏风后的女人,便上前一步,沉声道:“方大小姐不同意退婚,是不是嫌补偿太少?那本公子再加三千两,五千两黄金,相信够方大小姐富足的用好几辈子了。再说,方大小姐退婚后,还可以另寻良人,这些钱,除了补偿方大小姐,也是对你娘亲的感谢,谢谢她当年将大小姐许配给在下,只是,时移事易,在下心中已有所属,在下要对她负责,否则会害了一个清白的女孩,还请方大小姐成全。”
听到这番假仁假义并且带着颐气指使的话,不仅贵姐儿气得牙齿打颤,泪珠翻滚,连南宫婳都气得想上去扇这渣男几巴掌。
他的意思是,他要对他喜欢的那个女子负责,就不用对贵姐儿负责了?贵姐儿成全了他们,倒让他们快活了,然后他们就让贵姐儿背负着被退婚的坏名声,这样还怎么嫁好男人?
一旦退婚,女人家的名誉就真的扫地了。
此时的贵姐儿,眼里已经浸满泪水,两行泪水从脸上滑下来,南宫婳忙用绢帕给她擦掉,示意她一定要坚强,就算要退婚,也必须保住自己的颜面,让对方身败名裂,再狠狠的报复对方,否则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贵姐儿逝去的娘亲估计都能气活过来,再气回去。
南宫婳再在贵姐儿耳边耳语,贵姐儿听后,努力吸了吸鼻子,当即道:“你要退婚,可也得给我说说缘由,我定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小姐,绝不可能稀里糊涂就被人退婚。你究竟看上谁了,是哪个姑娘让你下了这个决定?”
贵姐儿这么一问,那绿珠夫人身边的方丽薇当即有些骄傲的抬起下巴,眼里是浓浓的自满,一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样子。
听贵姐儿这么说,任拂云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退婚就退婚,这贵姐儿怎么一直死缠烂打的,一副非他不嫁的样子,会不会是她长得太丑,一旦被退婚,她就嫁不出去了,所以才赖定他了?
如果这般,他现在更想退婚了,便立即道:“不管是谁,总之,我不想耽误你,有五千两黄金,已经够多的了,如果你还有其他非份的要求,恕我办不到。”
任拂云说完,他身边的张媒婆也趁机扯着嗓子帮腔道:“大小姐,你不愿意退亲,无非就是想多要点钱,我劝你啊也别贪心了,如今你是个什么身份自己也明白。你在定国公府没什么后台,论才貌家世都配不上任公子,你就知趣的把婚退了,还白得了五千两银子,又可以另寻高门,哪有不好的?我就你就是脑筋愚钝,有钱了还怕找不到男人?这年头上门女婿多了去,再这么耗下去,耗光了任夫人的精力,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小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张媒婆将任夫人想说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个任夫人真精明,自己不好说的,全让这媒婆说了,媒婆收钱办事,见贵姐儿又是个弱女子,自然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南宫婳也听得火气直涌,不过她硬是镇定了下来,开始思索对策,这时,贵姐儿听到自己的未婚夫心里惦记的是另一个女人,硬是觉得眼里进了沙子一般,沉声问道:“我不要钱,我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任拂云当即有些尴尬的看向任夫人,任夫人则冷哼一声,一不做二不休的将方丽薇推了出来,冷声道:“拂云喜欢的女人就是丽薇,你现在知道了,可以退婚了吧?”
哼,原来是方丽薇,贵姐儿差点气得吐血,她万万没想到,这撬自己墙角的,竟然是夺了母亲正室地位,把母亲活活逼死的方丽薇母女,小时候方丽薇就喜欢和她争东西,她喜欢什么方丽薇就抢什么,总要夺到她的东西,她才安心。
如今,方丽薇见她有个条件不错的未婚夫,就想方设法把她的未婚夫夺了,不过,这件事不能只怪方丽薇,因为任拂云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时候,绿珠夫人和方丽薇都是一脸的得意,脸上有如七色云彩一般,喜上眉梢,贵姐儿压了她们这么多年,如今,她们已经一件件翻转过来,风水轮流转,该由她们压压贵姐儿了。
一对狗男女,贵姐儿在心中暗骂,既然人家都成双成对了,她还去争什么,她开始还以为有转寰的余地,可一听到方丽薇这个名字,她只觉得恶心,她真不想与方丽薇有任何牵扯,和方丽薇斗她只有输没有赢的,斗得累。
既然方丽薇喜欢,她就拿去,反正勉强嫁给任家,她也过不上好日子,与其去受苦,不如同意她们退婚。
就在贵姐儿内心闪织的时候,南宫婳又朝她耳语几句,贵姐儿当即抬眸,挑了挑眉头,冷声道:“原来是丽薇妹妹,果然不如我所料,你从小就爱抢我的东西,没想到在这个男人满大街跑的苍祁,妹妹还喜欢捡别人吃剩下的,你如果喜欢,那我就把这残羹冷饭打包给你,这也是为你好,万一你老毛病犯了,改吃别的脏东西,得了花柳就不好了。”
贵姐儿这话说得真是解气,只是南宫婳隐隐有些担忧,这时候逞了一时的口快,要等任府的人走了,绿珠夫人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贵姐儿,还有这任府的人定会到处散播谣言,把贵姐儿的名声损坏,她得想办法帮贵姐儿。
“你!哼,你放心,我会和任公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姐姐你还是顾好自己为妙,少插手别人的事。”方丽薇为了维护乖乖女的形象,本想对着贵姐儿大骂一句,却强忍住没骂出来。
这时候,任拂云和任夫人都气得捶胸顿足,尤其是任夫人,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这女人虽然没资格做她家儿媳妇,可她应该有起码的尊卑礼貌,难道,这就是定国公府教出来的好女儿?简直没有丽薇十分之一的乖巧,太不知事了。
“你……你娘怎么生出你个逆女?本夫人得问问,定国公老爷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退婚退婚,无论如何我任家这婚退定了,我任家只要丽薇这个儿媳妇,至于你,休想进我家的门!”分明是任夫人们仗势欺人在先,现在还有脸怪贵姐儿,连她自己说话都带着颤抖,很明显是心虚了。
南宫婳只觉得无耻的人都成一堆了,任夫人将当年的姐妹情视为无物,自己先瞧不上贵姐儿,对她千般讽刺之后,被贵姐儿讽回一句就受不了了,这就是这些官家夫人的独裁,真令人汗颜。
贵姐儿这时候已经气得坚决要退婚,这样的人家,就是求着她她都不会嫁,她们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娘亲,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她真庆幸早早的认清了他,若是嫁过去才认清,估计就和娘亲一样,只有被妾室害死的下场。
方丽薇就像条毒蛇,一直盯着她不放,如今方丽薇缠上任拂云,就让她缠去,最好让她嫁给任拂云,她出嫁了,以后才不会来破坏她的姻缘,有时候坏事,指不定是好事。
见贵姐儿准备就这样放过这群没脸没皮的人,南宫婳当即在贵姐儿手心写了几个字,贵姐儿看过之后,想起母亲的大仇,想起他们对自己的羞辱,便坐直身子,是对方逼人太甚在先,把她逼得生不如死,反正都活得不如意,不如和他们拼了。
这时候,贵姐儿已经直挺挺的看向前方,眼里是浓浓的气恼,硬是将话语变得不那么刚强,淡淡的道:“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退亲,如果丽薇妹妹想嫁给任公子,除非她怀有身孕,迫不得已要下嫁,我才肯让步,否则你们只是有了私情,却无私实,我是坚决不会毁掉名誉来让步的。”
如果她能嫁出去,她一定要当正妻,要当主母,永远要压着方丽薇,让她和她娘一样,一辈子都做妾。
贵姐儿这么一说,方丽薇先是满脸的愤怒,不过在听到后边的话时,攸地瞪大眼睛,贵姐儿的意思是,只要她有了任拂云的孩子,就能下嫁给他了?
☆、第100章猥亵姨娘渣妹献身【手打VIP】
任夫人也有些疑惑的看向贵姐儿,难道贵姐儿的意思是,没有证据证明儿子要对方丽薇负责,所以她坚持不退婚?
看着大家都一脸不解的神色,贵姐儿嘴角勾起抹冷笑,继续道:“总之,光凭你们嘴巴说有私情,我的未婚夫就要为她负责,既然如此,我也是你的未婚妻,你我定亲十载,不先对我负责,反而对我妹妹负责,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人家说你们任府无情无义,还是薄情寡义?你不对我负责,就会损伤我的名誉,要想退婚,除非有不可逆的理由,比如我妹妹已经是你的人,必须非你不嫁,我不得不退出,这时候我才会考虑退出。。但只是因为你三心二意看上我妹妹,想娶她而抛弃我,为了我定国公府的名誉,我绝不会退婚。”
“呵,你口气倒蛮强硬的,像是要巴着我们儿子非他不嫁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考虑清楚了,拿上两千两黄金自愿退婚,如果你执迷不悟,到时候,可别怕我们任府翻脸。”任夫人其实也心疼那两千两黄金,但为了息事宁人,不想丈夫的官运有一丝的损耗,她只有花大笔钱来退这门亲事,早知道当年就不定这门亲了。
哈,任夫人的话听得南宫婳都忍不住快笑出声,刚才她儿子都说了五千两,如今她却反悔,将五千两又说成两千两,看来,金钱在她心中,比友情重要多了。
此时,贵姐儿已经讽刺的轻笑起来,“刚才任公子还说补偿五千两,一转眼,在堂堂盐运使夫人口中,就变成了两千两,任夫人,你又想退婚,又舍不得钱财,真有点让我想笑。”
贵姐儿讽刺的话一说出口,边上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鄙夷的看向任夫人,都觉得这任夫人太输不起了,她儿子都说五千两了,她却又降为两千两,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也太贪财了。
而且,大家都听了贵姐儿说的事,任夫人当年和定国公府夫人可是好姐妹,作为好姐妹竟如此苛刻姐妹的女儿,行为真是刻薄,行事又张狂。
登时,那定国公府的下人们看任夫人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好了,任夫人见大部分人都鄙夷的看着她,她一个恼羞成怒,猛地挥手,冷声道:“你再怎么说,我任府都要退婚,绿珠夫人,很抱歉,我任府高攀不起贵府,我们先行走一步。”
任夫人说完,拉着满脸怒气的任拂云就往外走,气得绿珠夫人狠狠的瞪了贵姐儿一眼,忙跟上去给任夫人说好话。
等一行人离开,贵姐儿握着的拳头这才松开,她此时乌黑的眼里已经蓄满泪水,身子无力的抖动着,没想到曾经受过娘亲恩惠的人,竟然全都这么无耻,她们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竟把她一个弱女子往绝路上逼。
想到这里,贵姐儿一把扑进南宫婳的怀里,抽泣的道:“婳儿,一旦退婚,我定是嫁不出去的了,难道我此生都要禁锢在定国公府的牢笼中?绿珠夫人不会放过我的,如今府里到处是她的耳目,有她在的一天,我都会受尽苦头,她和方丽薇都是心怀野心的恶贼,抢了我娘亲的一切还不如,不仅逼死她,如今又要逼死我,为什么苍天不开眼,让恶人活得那么风光,让好人都不长命?”
看着悲愤无比的贵姐儿,南宫婳忙拍了拍她的肩,脸上浮起阵阵担忧,在思索一阵后,她安慰贵姐儿道:“丽华姐,你不用担心,他任拂云想娶方丽薇,没你的同意绝对不可能,如果你咬牙不同意退婚,她们定拿你没办法,除非她们在背后下黑手。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要去,要不,你陪我去侯府住一段时间?我相信她们忍不住了,会想办法逼你就范,如果方丽薇能先怀上孕,那对咱们是百利而无一害,到时候打她个措手不及,看她如何嚣张。”
贵姐儿感激的看着南宫婳,吸了吸鼻子,惆怅的道:“越是这个时候,我越不能离开国公府,我要是离开了,她们还以为我退缩了,到时候指不定如何编排我,我就在这里撑住,最好让方丽薇怀上孩子,到时候我就告她一个未婚先孕、伤风败德之名,既然她们如此害我,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看到贵姐儿坚定的目光,南宫婳这才点头,赞赏的道:“就应该这样,丽华姐,你别担心,我会跟你站在同一战线的,这些人就是不能容忍,你越让她她们越得寸进尺,最好这一次把她们打倒。你在府里要时刻谨慎,我一会给你派个丫鬟过来,让她帮衬着你。”
贵姐儿感动的握着南宫婳的手,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嗯的点了点头,“谢谢你婳儿,患难见真情,从此你就是我丽华最好的朋友,以后你有什么事,丽华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我们是真正的姐妹,何须说这些?姐妹之间就是要互相帮衬,你放心,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你在府里一定要万事小心。”
告别贵姐儿后,南宫婳这才回到侯府,回到侯府时,她便把平时行来作风最泼辣的半夏派去了定国公府,假装成贵姐儿自己买的丫头,半夏这人虽然不太守规矩,不过胜在言辞犀利,性格火辣,还会点小拳脚,一般人欺负不了她,让她保护着贵姐儿也好。
来到凤莛轩,南宫婳就看到母亲正恹恹的坐在暖炉前,看母亲的神情,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南宫婳怕她不开心,忙上前捏住她的手,“娘,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赵氏放下手炉,叹了口气,扯了扯肩上的挖云掐青镶袍子,淡淡的道:“宫里的苏贵妃下旨了,说解除苏氏的禁令,还让她抚养枫哥儿和珏姐儿,待她伤好,她又像以前那样蹦达了,有苏贵妃罩着,连老太太都不敢说什么,我和你爹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氏的人把枫哥儿接过去。本来我正要打发人撤换掉苏氏的下人,没想到苏贵妃的人口谕一下,这一切都恢复原样,真是气死我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南宫珏进宫的时候,南宫婳就猜到七八分,她握住赵氏的手,一脸微笑的安抚她道:“娘,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对弟弟不好,也便宜了她们。如今你怀的可是双胞胎,更不要再想这些,你只需要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到时候有了子嗣,她再怎么蹦达都没用。而且,她如今双腿无数个洞,根本下不了动,只剩半条命,就是解除禁令,这大半年她都做不了什么,你根本不勿需担心她。我已经叫人对凤莛轩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她根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爹爹和祖母都对她们母女死了心,她如果再敢闹腾,说不定会被休掉,女人一旦被休,这一辈子都无望了。我相信她如今正愁如何治好自己的腿,否则一不小心成了残疾,连下地都不能,到时候,那就完全输了,所以娘亲你不必担心。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身子,多吃多玩,安全的把弟弟生下来,婳儿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听到南宫婳安慰的话,赵氏这才展颜一笑,婳儿说得对,如今苏氏已是飞不起的秃鹰,大势已去,就让她多蹦达几天,等她安心的生下孩子再说。
赵氏被南宫婳安慰过后,亲切的摸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又抚上南宫婳黑亮的青丝,笑眯眯的道:“婳儿,如今雪儿和怡儿的亲事都有了着想,娘想问问,你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是怎么打算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南宫婳一听,知道娘亲终于要问了,她抿了抿唇,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前世受过那么多的苦,早已经不再相信男人,看这个觉得有问题,看那个也觉得有问题,大概这也是她的一个缺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是被伤得太深,所以变得不愿相信人了。
想了想,她淡淡笑道:“娘亲,缘分的事自有天注定,我也不知道老天爷要把我配给谁。但我希望对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懂得负责任,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无论我变成蟑螂、老鼠还是乌龟,他都爱我。只是,这样的男儿,世间少有,面对现实,女儿只能退而求其次,能找一个纳妾比较少的,待正妻比较有良知的就足够了。”
赵氏心疼的摸着南宫婳的脸,温柔的笑道:“傻孩子,这世间一生只娶一个妻子的多了去了,深情的好男人有的是,你不能对男人失望啊。你知道咱们苍祁的开国皇帝么楚逸飞么,他一生就只娶了一个皇后,其他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这世间还是有真情在的,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为娘觉得,祁世子就不错,当然,那个看似凶残的楚宸烨,也十分的不错,娘发现他们俩个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如果你也有想法,就挑一个。等他们有人上门提亲,娘就为你应下了。”
“娘,婳儿还早呢,婳儿还想多照顾你,陪着你。至少在没对付完苏氏之前,婳儿是绝不会离开你的,只有稳固了你在侯府的地位,婳儿才会出嫁。”南宫婳脸色蓦地羞红起来,像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般,可她心里,却早聚起对苏氏和南宫珏,以及袁逸升的恨。
没帮娘亲扫平前方的道路,她是不会出嫁的,再说,缘分或许还没有到。
最近这一个月来,南宫婳发现,南宫珏总偷偷往城东跑,她派人跟踪传回来的话是,南宫珏悄悄去袁府了。
袁逸升?呵呵,他果然跟南宫珏勾搭到一起了,估计南宫珏去寻求他的安慰,而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这一个月,袁逸升派人前来侯府下过好几回帖子,都邀请她去袁府做客,未出阁的女儿家怎好大摇大摆的去做客,每次都被南宫婳给回绝了,不过,她在回绝的时候,又暗示来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不方便,等以后名正言顺了才去。
恐怕袁逸升听到这个,会想办法让她名正言顺,这时候南宫珏估计已经深陷他的温柔乡无法自拔,要是袁逸升不娶她这个庶女,那就有她受的了。
定国公府,几名小丫鬟相继黑着脸从大小姐的院子里跑出来,一个个一边跑一边拂袖擦着额头上的汗。
“大小姐新买的那个丫头太暴燥了,没想到她竟敢动手打我,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还说她在宫里当过差,搞得高人一等似的,夫人让我们找机会去羞辱大小姐,以达到她主动退亲的目的,没想到那贱丫头天天守在大门口,咱们连门都没进去,就被她修理一顿。看来,咱们应该让夫人请家丁、管事们一起上。”
“要是用武可以的话,夫人早就用了,这外人要是知道咱们夫人指使家丁、管事进大小姐院子,一定会乱编排咱们夫人的,咱们夫人可丢不得这个人。”
一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端着盆子迅速消失在院子外,而院子里,半夏嘴里正吐出一粒瓜子壳,朝门外狠狠的“呸”了一声,又拍了拍双手,这才反手将院门关上,朝正在院子里生火的千梦道:“千梦姐,火生好了吗?我这就去淘米。”
千梦弄得一脸黑炭,不过看到半夏的战绩后,高兴得对她又是夸又是赞,“还是婳儿小姐身边的姐妹机灵,幸好你来了,不然咱们大小姐得被她们欺负惨。半夏,谢谢你的,也谢谢你们家大小姐。”
“嘿,谢她干嘛,我在她那里也是不受待见的,她拿我当五等丫头使。嗨,别说了,咱们先干活,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半夏虽嘴里这么说南宫婳,可神情却是微微含笑的,让千梦觉得,她似乎不是真的讨厌大小姐,只是怪大小姐没重用她,觉得自己没派上用场而已。
半夏说话快速,动作灵光,几下就将米淘好,然后将黑糊糊的锅子架在火炉上,拍了拍手,又去干别的活。
坐在里屋的贵姐儿看着干活麻利,不怒不怨的半夏,心里只有对南宫婳的感激,能交上这么个好朋友,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她一定会好好珍惜,有些朋友,是一辈子的。
这时,小院外又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急着是环佩叮当的响声,贵姐儿神经立刻紧绷着,抬眸看向半夏,半夏朝贵姐儿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大小姐放心,有半夏在,绝不会让人欺负大小姐。”
半夏说完,迅速走到晒着的那簸箕黄豆前,这时候,那小院的大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紧急着,一脸盛怒的绿珠夫人领着大堆丫鬟婆子,愤怒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大骂道:“又是这个贱丫头,贵姐儿,你出来,你教的什么丫头,竟把我的丫头们打了一顿!”
贵姐儿虽气得发抖,分明是绿珠夫人想逼迫她退婚,才天天来这里闹的,半夏不过将来闹的人赶走,难道这也有错。
这时候,忸忸怩怩的方丽薇则不紧不慢的跟了进来,见绿珠夫人发那么大的气,当即握住她的手,瞄着贵姐儿,阴阳怪气的道:“娘亲别生气,或许大姐姐脑子出了问题,才教导出这样不懂规矩的丫头,赶明儿让人伢子拖出去卖了便是。”
“哟,你们可卖不得奴婢,奴婢虽说是大小姐的丫鬟,却没有签卖身锲,你们没有我的卖身锲,如果敢轻举妄动的话,我就四处嚷嚷,说你们定国公府府大欺人,到时候看你绿珠夫人还怎么做这个主母。”半夏自小泼辣,一点都不怕绿珠夫人,在她看来,绿珠夫人这样的角色,不过是一个小丑运气好傍上了傻瓜,她又不属于定国公府的人,只是暂时在这里干活,除非绿珠夫人来阴的,把她包了塞井里去,否则她还是能潇洒离开定国公府的。
绿珠夫人哪里见过这样刁蛮的丫头,她真怀疑这丫头的来历,一个丫头而已,竟能如此嚣张,比她这个夫人还厉害,难道这丫头不要命了?
“是吗?如今你在我定国公府里,一切都得听我定国公府的,你再牙尖嘴利不敬本夫人,本夫人马上把你乱棍打死!”绿珠夫人来硬的了,从来没有哪个丫头敢忤逆她,这个丫头是她见过最泼辣的。
绿珠夫人唬得半夏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道:“我并非卖身给国公府的人,当时我从村里上来的时候,已经给各家各户打好招呼了,说我去定国公府当差,如果我一个月不回家省亲,就表示我出事死了。到时候,我的乡亲们都会来定国公府闹,大家一聚集在国公府门口,在这风吹草动都能家家知道的天子脚下,难道绿珠夫人真不怕别人的唾沫?连当今圣上都善待宫里的下人,难道夫人你要和圣上作对?试图残害我一个丫头?”
半夏说完,眼神笑盈盈的盯着绿珠夫人,跟着大小姐那么久,大小姐一和人争论时就摆出皇上,她也学到八、九成。
这么一说,那绿珠夫人的脸色当即下沉,她轱辘轱辘的转着眼睛,定国公府边上便是一些伯府、公侯府邸,到处是别人的眼线,要是稍有异动,那个和她有仇的中勤伯府夫人一定知道,肯定会借此机会找她发难。
真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个难缠的主,明的不行,她就来暗的,正在这时,贵姐儿已经狠狠压住满腹的怒气,看向绿珠夫人,一字一顿的道:“夫人把我逼到这破院子里,已经够让人置喙,难道你想逼死我?到时候流言会像潮水一样涌到你身上,如果夫人再随意处置我的下人,不顾我大小姐的尊严,我就进宫向皇上告御状!”
绿珠夫人此时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和贵姐儿明斗,一听到告御状,便阴测测的盯着贵姐儿,“你个弱女子也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你若告御状,连累的是整个国公府,你就不怕你爹打死你?”
一旦告状,连国公老爷都脱不了干系,她万没想到这贵姐儿竟如此的大胆,超越一切世俗,和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子不一样,想到这里,绿珠夫人转了转眼珠,她得改变策略才行,不能和贵姐儿硬碰硬。
这时,边上的方丽薇气不过自己娘亲受气,当即看向贵姐儿,摸着手上的金鹧鸪银掐丝手环,满目讥讽的道:“娘,咱们和她逞什么口舌之快?她不就在嘴上赢了点?这是赢是输,得看谁能够得到任公子的心,很不巧的,这一个月,任公子已经来过国公府好几次,她都是来看的我,还送了我好多东西,呐,这手环,还有我头上的凤钗,这身新制的狐狸皮裘袍子,这些都是任公子对我的心意。可姐姐,你住在这里,他可有来看过你?”
方丽薇得间的炫耀着身上的装饰,看得一派正气的贵姐儿火气上涌,当即冷声道:“妹妹还未正式过门,就与男子勾搭,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方丽薇听贵姐儿的话,只是一脸嫌恶的咂巴了下嘴,满脸得意的道:“娘,我怎么听到一股子浓浓的酸味?姐姐这是吃醋了,你硬撑着非任公子不嫁,可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的心情我懂,自己喜欢的男人即将要迎娶我,你心里嫉妒愤怒是正常的。这世上这么多男人,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让你的好姐妹南宫婳帮你再找一个啊,别找不到男人寂寞难耐,就心痒痒的惦记着任公子。”
贵姐儿这下子气得更甚,她性格本就耿直,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心计,所以被方丽薇这么一激,她恨不得挽起袖子和方丽薇大打一架。
这时候,边的半夏则不紧不慢的斜拉着眼睛道:“不就是送几个礼物?任公子礼物送得再多,也不能表明二小姐你是任公子的未婚妻,我们大小姐才是任公子十年前定下的正妻,这是双方老爷夫人都承认的事,外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比起来,二小姐才是名不正言不顺,什么叫名正言顺?就是有长辈的承认,有一纸婚约在手,还得有实打实的地位,任公子如今不喜欢我们大小姐没关系,那是因为他十年没见我们大小姐,不知道我们大小姐出落得如此水灵。等他真正见到了大小姐,自然会遵守承诺履行婚约,二小姐想撬墙角,恐怕只是几样礼物还说不通。到时候如果任公子真的见到我们大小姐了,肯定会反悔,说这礼物是哥哥送妹妹的,转眼就将二小姐抛诸脑后,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谁漂亮他就娶谁。等到我们大小姐嫁过去,为任家添丁之后,任公子定会将二小姐你忘得远远的,所以二小姐你想和我们大小姐争,除非你有了任家的后代,否则休想!”
半夏按南宫婳教的说出来,语气上故意对方丽薇酸酸的,表面为贵姐儿打抱不平,实际上则在暗示,只要方丽薇怀了任拂云的骨肉,任拂云自然不能抛下她,肯定会负责任的将她娶回家,到时候贵姐儿就争不过了。
出门前大小姐就叮嘱过她,说任拂云十年没见贵姐儿,能先看上方丽薇,一来是看上方丽薇的嫡女身份,二来肯定以为贵姐儿模样不出挑,否则他怎么会见都没见就对贵姐儿一脸的嫌恶,这中间一定有方丽薇挑拨,方丽薇肯定把贵姐儿描述成一个非常差劲的女人,所以任拂云才退婚退得那么的爽快。
所以说,有时侯流言蜚语能将人击挎。
这时候,贵姐儿已经感激的握住半夏的手,朝她投去一抹真诚的谢意,而对面听到这话的方丽薇已经气得猛地跺脚,偏头朝绿珠夫人看过去,一脸的愤怒埋怨。
绿珠夫人则紧拉住方丽薇的手,冷冷转眸,睨向贵姐儿,沉声道:“那好,你们不是说我家丽薇名不正言不顺?你们等着,看谁能笑到最后,薇儿,我们走!”
看绿珠夫人这口气,莫非又有了新招?贵姐儿冷冷盯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气得捂着胸瘫坐到乌木杌子上,“没想到这任公子那么薄情,婚事说退就退,他家分明是看上了方丽薇的嫡女位置,倘若是以前,他定不会看方丽薇一眼,这个无情的男人。”
边上的千梦和千叶眼里都蓄着泪水,两人擦着眼睛,甩着眼泪气愤的道:“这夫人和二小姐也太欺负人了,难道就没有人能治她们?”
半夏则看着两人,真诚坚定的道:“你们不要担心,这段时间我们只要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就行,放心,我家大小姐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们只要有了那种想法,就离死不远了。”
“嗯,半夏姐,还是你机灵,多谢你,也多谢你们家大小姐,她真的很聪明。”千梦、千叶真诚的拉着半夏,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几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她们都快离不开半夏这个主心骨了。
这时节,已经进入隆冬,就快过大年了,家家户户已经着手在准备新年需要的食物、礼口,有的则在修缮自家的房屋,企图在新年之前把宅邸装修得更富丽堂皇。
侯府里,下人们也着手开始忙碌起来,还有十几天过新年,各院子都是热闹非凡,凤莛轩和飞羽院都在重新修缮,只有苏姨娘的藕香院冷冷清清的,她休养了一个月还下不了床,两只腿天天缠着纱布,根本不能动,有时候纱布缠得她喘不过气来,那双腿早已麻木,经常疼得她想就这么死了。
可一想起自己还要报仇,还有枫儿、珏儿要抚养,她就一直咬牙坚持着,一定要好好养这双腿,千万不能让自己废了,否则她还怎么报仇。
可一想起凤莛轩的热闹,她就恨得咬牙,心里一个计划慢慢形成,想到就做,苏姨娘当即看向床边正为自己换药的周嬷嬷,冷声道:“嬷嬷,是不是有请来的工匠在修缮凤莛轩和飞羽院?”
周嬷嬷叹惜的看了眼苏姨娘,点头道:“姨娘你别管她们,你好生养伤便是,你越想心情就会越差,到时候这伤要养不好,你这双腿就废了。”
苏姨娘一听,感觉心里千疮百孔的,她气得“啊”的尖叫一声,狠捏住自己的被子,厉声叫道:“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老爷天天去凤莛轩,她们一家三口过得那么快乐,我却被冷落至此?老爷已经多久没来看过我了,他是不是早把我忘了?我恨啊,嬷嬷。”
“姨娘息怒,您还有四少爷、三姑娘,您不能这样,她们越是笑得高兴,咱们要越装作不知道,否则难受的是我们。”周嬷嬷也没办法,她一个老嬷嬷,做得了什么。
“天天听到丫鬟们说,老爷今天送燕窝去凤莛轩了,明天又送珍珠宝石去了。哼,老爷对她还真是宠爱,她是不是已经忘记我这个他曾经海誓山盟的姨娘了?男人的心,一天一个样,我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如今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嬷嬷,你告诉我,我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苏姨娘说得眼泪汪汪的,看得周嬷嬷眼泪当即蹦了出来。
“姨娘,您别生气,只要身子健康,一切都能重新获得,你的腿已经在慢慢复原,只要再这么调养小半年,一定能下地行走的。”
苏姨娘转了转眼珠,她心里嫉妒得发狂,她这时候哪有心思想这些?这双腿折磨得她夜不能寐,可每晚都听到凤莛轩传来的琴音,老爷夜夜宿在那里,竟然不去找湘绣她们,她当即一拍大床,沉声道:“我就不信,赵氏那半老徐娘真有那么好?他还不是为了她肚里的孩子,嬷嬷,你从钱箱里娶两包银子,分别买通凤莛轩和飞羽院的工人,让她们闯到夫人和大小姐的正屋里去,有机会就强暴她们,没机会,进去打一转也能毁掉她们的名誉!”
周嬷嬷迟疑一下,忙道:“可……这,大小姐派人把两个院子守得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我不敢啊!”
“你不敢你不敢,你还是疼我的嬷嬷么?你只知道忍,一味的忍能有什么好下场,嬷嬷,你快去啊,我等着你的消息。”苏姨娘此时已经被仇恨和嫉妒蒙敝了双眼,完全不自知她以前对赵氏和南宫婳有多残忍,只想着人家如今的幸福生活,忘了赵氏在她的淫威下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凤莛轩里,南宫婳正细细的捻着针线,一边捻线一边听着外边工匠们凿墙的声音,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娘亲还有两、三个月就生产了,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凤莛轩,生怕娘亲出半点事。
可这一个月来苏氏竟没有任何动作,这不禁让她起疑,今天这些工人来干活,有许多个头的人进来,这让长期谨慎的南宫婳更加小心,时刻派人守着院子里,严防工人们闯进院子。
快到下午的时候,南宫婳打好最后一个络子,将绣梆子等放好,朝玉萼使了个眼色,玉萼忙跑过来,小声道:“大小姐,你有何吩咐?”
南宫婳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朝玉萼耳边耳语几句,玉萼立即心神领会的跑了出去,仔细的搜索着外面的人,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这时,喜妈妈突然多外边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朝南宫婳道:“大小姐,不好了,有个游手好闲的工人闯进飞羽院,幸好咱们院子各处都布署得有人,他没能进到里屋,如今奴婢们已经将他绑起来了,大小姐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南宫婳刚想起身,忽然想到正在房里休养的娘亲,当即坚定的沉眸道,“大胆,竟敢擅闯本小姐的闺房,企图坏我声誉,拉下去乱棍打死,还有,把他们工头叫来!”
这时候如果她去了飞羽院,那凤莛轩这边就没人守着了,到时候,那恶人定会趁乱冲进凤莛轩捣乱。
喜妈妈一听,忙朝外头招了招手,一名身着青衫、头戴瓦愣帽儿,外罩件大裘的管事模样的人立即进来,朝南宫婳跪下,道:“小的孙宁,是他们的工头,那工人是新来的,不懂事闯了大小姐的院子,还请大小姐息怒,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放肆!”南宫婳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目光犹如寒冰的盯着孙宁,沉声道:“混帐,要不是有人拦着,他恐怕要闯到我内屋去,到时候我的闺誉受损,你们赔得起?一个小贼,竟敢闯进侯府小姐的闺阁,你是怎么当差的?如果不行,就换了你去,我让家父再找个规矩老实的人来。”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小的一向本份,只是那小工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魔障了,平时都表现得好好的,今天或许是想偷东西,还请大小姐让我继续在府里干下去,没这笔进项,我们年都过不了啊。”孙宁说得极其夸张,主要还是舍不得侯府这油水之地,忙给南宫婳求饶。
南宫婳敛了敛眸,缓缓拨了拨碗里的茶叶,挑眉道:“本小姐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倘若再有此事发生,你就等着进官府。来人,把那小贼乱棍打出去!”
“是,大小姐。”喜妈妈应完声,立即凌厉的跑出去,孙宁见还能继续在这里当差,忙朝南宫婳道谢,道完后就迅速眯起眼睛去巡逻去了,生怕再有人擅闯小姐们的闺阁。
这时,进来的绾绾却一脸神秘的看向南宫婳,在她耳旁小声道:“大小姐,刚才我看到周嬷嬷神神秘秘的在花园里转,那里离飞羽院很近,此事会不会是苏氏所为?”
“苏氏?哼!她还真是贼心不死,既然她要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去,叫何然找几个下人装成工人,闯到藕香院,在猥亵苏氏的同时,狠打她一顿!”南宫婳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指甲,看来苏姨娘不顾养病,精力公挺旺盛的,估计是眼红病发了。
绾绾立即点了点头,迅速退了出去。
藕香院里,苏姨娘正倚靠在床上等周嬷嬷的消息,不一会儿,周嬷嬷喘着粗气奔了回来,一进门,苏姨娘就迅速支撑着身子,将对面守着的四大婆子并几个丫鬟谴了出去,探着身子道:“怎么样?嬷嬷,有没有成功?”
周嬷嬷十分为难的咬着下唇,小声道:“对不起姨娘,我没能完成你吩咐的事,大小姐将院子看管得太严了,那小工一跑进去就被抓住了,如今已经被乱棍打出府,那工头不想丢了这份工,就派人四处巡逻,如今凤莛轩和飞羽院,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奴婢没办法只能先回来禀报姨娘。”
“什么?她竟警惕至此!”苏姨娘万万没想到南宫婳竟像未卜先知一样,事先做好防守准备,看来要对付她,必须进宫去请示姐姐,让姐姐替她拔去这个眼中钉。
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紧急着是风、林、雨、木四大婆子拿板子的声音,还有一些男人猥琐的淫笑声。
“几位妈妈别拦着,咱们是按老爷吩咐来修缮藕香院的,你们两个去那边,你们两个随我进屋子检查房屋有没有漏水!”为首的一个男人身得五大三粗的,一边淫笑吩咐,一边肥硕的身子早已窜了进去。
几个婆子并十几个丫头当即去拿板子,作势就要去拦,谁知这几个男人像猴儿似的,力气又大,几下子就拨开众人窜进里屋。
这时候,苏姨娘已经气得拧紧眉头,朝闯进来的几个大汉厉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擅闯我的房间,来人,把她们赶出去,浅裳,你快去请老爷,就说有人无法无天,想闯入院子欺负枫儿!”
这时候南宫枫不在院子里,正在学堂读书,不过浅裳听完后,忙朝外边跑去。
这时候,几名大汉已经借着检查房间的借口,三两下冲到苏姨娘面前,为首的已经一掌拍在苏姨娘受伤的腿上,大声道:“这里没问题,你们那呢?”
“我这也没问题,看看这床架子是不是快散了,要是伤着姨娘可不好。”另一个大汉也冲上前,作势就爬到苏姨娘身上,这一幕看得跟进来的婆子丫鬟们胆战心惊,登时,四大婆子操起板子,哗哗的朝几个壮汉打去。
丫鬟们见状,也护主心切的操起锅碗瓢盆,上前对着汉子们就打,那几个汉子岂是吃素的,大手一挥,好不容易冲上来的丫鬟们就被他们推倒在地上。
这时候,几个汉子抡起拳头,用最大的力气朝苏氏的膝盖打去,没打几下就见血了,还有的故意去扯苏氏的衣裳,露出她白白的胸脯。
知道这是侯府,大家都不会做得太过,在将苏姨娘的腿打出血之后,一溜烟就跑出了房子,几下子就跑不见了,气得婆子们出去追,却连半根人毛都没追到。
这时候的苏姨娘已经疼得直嚎叫,她难受的大声喝道:“我的护卫呢?他们哪去了?”
“回姨娘,她们被夫人调到帮忙修缮房子去了。”风婆子捂着被打了一拳头的眼睛,疼得直咧嘴。
周嬷嬷看着苏姨娘的情形,急得朝众人大叫道:“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快点!”
苏姨娘这好不容易要养好的腿,被那些人这么一折磨,恐怕会更加恶化,好不了了。
苏姨娘的藕香院一向看守得十分紧,没想到今天的护院竟让赵氏调走了,她气得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腿,这种疼是那种钻心的疼,疼得她咬紧牙关,满头大汗,“赵慧清,南宫婳,我要杀了你们!”
凤莛轩里,等何然来汇报情况的时候,南宫婳命玉萼去绞了一大袋银子,交给何然后,把他叫了下去。
玉萼听到何然的话,当即解气的道:“听陆医正说,苏姨娘的腿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了,有可能这辈子都要瘫痪在床上,这也是她活该,谁让她想害咱们的。”
南宫婳则微眯着眼睛,镇定的看向前方,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如果你不比对手狠,就会死得很惨。
“而且,刚才浅裳去叫老爷时,老爷一听说枫儿有事,当即怒吼了浅裳一顿,老爷才从学堂看完枫儿回来,怎会相信浅裳的话,以为这是苏姨娘找的借口。如今苏姨娘被几名工人猥亵,又被打了一顿,名声早就毁了,她哪还有脸见老爷。”
“对了,南宫珏呢,不会又去袁府了吧?”南宫婳笑着看向玉萼,玉萼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
“她这是将自己一步步陷进深渊,我们就静观其变。”南宫婳说完,又拾起绣梆子,两个弟弟,要绣的衣裳太多,可忙死她了。
袁府
南宫珏今日换了件簇新的沉香色水纬罗对矜衫儿,下着白碾光绢挑线裙子,外罩遍地金妆花的烫金袍子,羊皮金滚边,头发梳成如云朵一般蓬松的云髻,髻上缀着一朵清新艳丽的狮头花,再斜插一支金玉蝴蝶步摇,两颗镶着祖母绿宝石的玳瑁缀在鬓边,脸上略施粉黛,一双眼睛弯如新月,笑意盈盈的随着丫鬟的引领,来到袁府的啸龙居。
啸龙居里,一袭青色镶边缀折枝箫竹的官服的袁逸升正一脸淡定的品着茶,在看到南宫珏前来之后,他先前一脸的淡定立即化着满目的柔情。
南宫珏见袁逸升早按约定的等在那里了,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府邸,她有那么一刻把自己当作这里的女主人了。
南宫珏微笑着上前,朝袁逸升拂了一礼,温柔的眨着眼睛,道:“珏儿来晚了,还请公子见谅。”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袁逸升已是十八快十九的壮男,在看到满身娇俏的南宫珏后,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南宫珏想挣扎,却是羞得不敢开口,只是像蚊子似的申吟着。
“珏儿,这几天不见,我好想你。”袁逸升虽然有美在怀,心里想的却是南宫婳那张清新的笑脸,如果他怀中抱的是她,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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