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望族嫡女

_10 爱心果冻(当代)
南宫婳面带微笑,笑眯眯的看向众人,不错,前世在未出嫁之前,她的绣活做得最差劲,不过经过在袁府的折磨,没日没夜的给袁逸升制衣裳,又做绣活出去卖贴补家用,成亲四年,她的绣活已经越做越好。
一个人只要专心攻一件事,只要不是太傻的,都会成功,在那四年的辛苦付出中,她从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变成样样都会的农家小妇,才二十岁手上已经到处是针眼,都是为袁逸升这个软饭男付出的。
结果袁逸升不但不领情,反而觉得她是应该的,有次她说累了,做不动了想休息,袁逸升还暗暗埋怨她偷懒,她前世真是瞎了眼,还以为袁逸升对她是真爱。
有赵妍华开头,其他人也打趣开来,赵菁华便转了转眼珠道:“婳妹妹不拿出来,是不是怕手工太差丢人?没事的,咱们都是自家人,无论怎样都是你的一片心意,祖母不会怪你的。”
“就是,你能亲手制作已是心意,就算衣裳不能见人,咱们看看也是好的,如果真拿不出,就该学学影姐儿,抱来几个仙桃,礼轻情意重,让大家饱饱口福也是好的。”小邹氏脸上带笑,又不失体面的暗自表明,赵影华的仙桃是不花钱的,南宫婳的又是拿不出手的,还是赵菁华花了上千两的玉佛贵重。
赵氏这下一脸窘迫,有些担忧的看向南宫婳,赵老太君则是面带微笑,一脸温和,南宫婳暗暗扫了小邹氏一眼,眼里闪过一阵冷芒,微微笑道:“二舅妈你急什么,我没说不拿出来,这不正要拿出来,就被几位姐姐打断了,玉萼,把金缕衣拿来。”
☆、第056章祖母寿宴初绽光芒[免费VIP小说手打]
南宫婳一说完,玉萼便将手中箱笼打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将那件金光闪闪的衣袍拿了出来,这衣袍一出来,看得众人一脸惊讶,连赵老太君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待玉萼将这件天青色的衣袍展开时,赵老太君突然瞪大眼睛,忙起身走到衣袍前,颤抖的看着它,轻声道:“这衣裳雍容华贵,可是虢国夫人穿过的那件金缕衣?”
南宫婳一脸真诚,温婉笑道:“虢国夫人的金缕衣婳儿没能力寻到,不过婳儿见祖母很喜欢《虢国夫人寿宴图》上着的衣袍,便自作主张,沿着寿宴图上虢国夫人那件衣裳照着做的,因只有图没有样式,婳儿做的只相似七八成,还请外祖母别见怪。”
“不怪不怪,这衣裳这么好,是我今生收过最有意义的礼物。”赵老太君早已摸上那金线滚边的衣裳,只见这衣裳中绣工多样,花色简单却不失繁复的手工,光是中间那朵大牡丹花,上面便用了好几种绣线和针法。
“这衣裳竟有如此多的针法?婳儿,你来说说。”赵老太君将衣袍抱起,高兴得满面红光,这么一件衣裳,恐怕京城最有名的“翟衣斋”都很难做到。
南宫婳指着金缕衣的边角,温和的道:“我用了三股线、绒线、捻线、孔雀羽线、包梗线和花夹线六种线,针法则用了错针绣、乱针绣、网绣、满地绣、锁丝、纳丝、纳锦、平金、影音、洒线、戳纱、挑花等十二种针法绣成,缎面则是上等的云锦,希望外祖母喜欢。”
赵老太君听得直点头,再看衣裳前后,皆绣有天上的仙女,前边是一位头戴如云朵卷曲般冠饰、手捧鲜果的玉女,后边是紫薇大帝图像,紫薇大帝边上还站有持伞盖站立的玉女,紫薇大帝呈飞天状,绿云高绾,四周点缀红梅,真是美极了。
“哇,婳儿妹妹,你竟能用六种线,十二种针法绣这件衣裳?你真厉害。”赵影华毫不掩饰对南宫婳的喜爱,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摇。
这边其他人也是满目惊愕,连赵氏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动作呆滞,孤僻不合群的婳儿吗?
她相信,婳儿还是她的婳儿,只是,如今的她,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聪明伶俐起来。
这下子,连赵妍华、赵菁华也不由得直往衣裳上睃,赵妍华冷冷勾唇,有些不相信的道:“谁都知道婳妹妹绣工极差,这衣裳做得这么漂亮,该不会有人做帮手,替你完成的吧?”
这下子,所有人都质疑的看向南宫婳,毕竟能制出这么美的衣裳,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南宫婳不急不恼,温润的道:“是不是出自我之手,时间自会见证。”
“其实这件衣裳,大小姐在一月前就开始动工了,她好几个晚上没合眼,才做好金缕衣,以前大小姐不爱出门,大家自然以为她还像七、八岁一样不会做绣活,其实她私下可用心了,玉萼可以作证,这衣裳是大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玉萼有些焦急的解释,在怕众人不相信时,赵老太君已经笑眯眯的摸上南宫婳的手,“我相信婳儿,这衣裳太美了,今天是我的寿辰,正好穿上让各家夫人们看看,让她们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好孙女儿。”
赵老太君温和的话让南宫婳心窝一暖,别人待她好,她自会百倍还之,外祖母肯把宝贝飞华裙送给她,她也可以为她花心思做最好的衣裳。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赵老太君当场把那件金缕衣换上,衣裳不大不小,正合身,铜镜中的赵老太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看上去珠翠满盈,高贵大气,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
赵老太君一高兴,将一副十二件青花瓷乐器赏给南宫婳,还神秘的递给她一个小梳妆匣子,看得众人直嫉妒,都想知道那梳妆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南宫婳的礼物得到一片赞赏,右边的赵妍华急了,忙屈膝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卷名画呈上,温顺的道:“妍儿知道祖母素来喜欢收藏字画,这是妍儿走遍京城古玩店,给祖母寻的李冬麟大师的《龙女拜佛图》,上边还有大师所题的诗,希望祖母喜欢。”
此画一展开,赵老太君当即眉开眼笑,一脸高兴,赵妍华能投其所好,也算下了功夫,赵老太君满意的点头后,遂将画递给众人观摩,“真难为妍儿了,祖母极喜欢这画,今天婳儿的金缕衣和妍儿的画,都是我最喜欢的。”
赵妍华高兴得满脸通红,领了宝贝后得意的睨了南宫婳一眼,那画则由小邹氏等一一传了过来,待传到南宫婳手中时,她也是满脸带笑,细细观赏这副绝世名画。
突然,南宫婳脸上笑容敛住,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寒冰,看得众人生疑,在仔细看了眼画上题的诗之后,南宫婳神色慌忙的起身,稳稳篡住那画,迅速走到满脸得意的赵妍华面前,将那画猛地掷在赵妍华脸上,无比凌厉的道:“大胆妍华,你竟敢害整个伯府,私藏前朝罪臣的禁画!”
南宫婳画一掷出去,掷得赵妍华一脸疑惑,她不解的瞪向南宫婳,气愤的道:“婳儿你疯了吗?你嫉妒我就罢了,怎生乱编排这谋逆的大事?我已经查过,这的确是李冬麟大师的真迹,他是当朝有名太傅李镂生的太祖爷,如今太傅还在给皇子教书,你凭什么冤枉我?”
南宫婳双目冰冷,叹了口气后,忙让大表嫂把里边的闲杂人等带出去,这下子,赵老太君等人全是一脸不解,小邹氏则双眸如刺的盯着南宫婳,冷声道:“下人全出去了,婳儿你说这是禁画,今天你要不说个一二来,我定要找北麓侯讨个说法,看他教出的什么好女儿,竟当众扔妍儿的画!”
赵老太君也被南宫婳的动作吓倒了,不过看南宫婳的样子,不像说谎,她忙接过那幅画,细细的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她没看出哪里不妥,便有些担忧的看向南宫婳,生怕她做出傻事来。
南宫婳淡然走到赵老太君面前,将那画接过来展开,把画右侧的四行诗展露出来,冷冰冰的道:“不是婳儿不懂规矩,这实在是害人之物,妍姐姐精通诗词,怎生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不错,这画的确是李冬麟大师的真迹,但这边上题的诗,则是前朝反贼柳承志题的诗。”
“柳承志?”赵老太君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当即瘫软下来,身子摇摇欲坠,仔细去看那诗,在将诗念一遍后,她看清了诗后边落的款和盖的印章,只见上边上书柳承志三个大字,当即气得急火攻心,转身朝赵妍华怒斥道:“孽障,你可知你犯了杀头的死罪,还不跪下!”
赵老太君是识画高手,经南宫婳一提点,自然看出了这诗的不同,边上的赵妍华被这么一喝,吓得忙跪在地上,小邹氏也是吓得嘴唇直哆嗦,忙跪下将赵妍华抱住。
那边坐的所有人一听到柳承志这个名字,全都哆嗦紧张的站起身,站在前边的大邹氏在深吸口气后,目光凌厉的盯向赵妍华,沉声道:“外头那么多古玩鉴赏家,幸好婳儿提前指出来,否则要让外头的人瞧见,咱们中威伯府是真的完了!谁都知道当今皇上最恨人提起柳承志,柳承志可是在先祖皇登基时,策划叛变暗杀先祖皇的第一人。当今皇上多疑,早早就将与柳承志有关的书籍、诗词烧毁,只要有人敢私藏与他有关的字画诗词,一律抄家杀头,如今这画出现在伯府,咱们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没成想妍华你还大肆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如今这里全是自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好说,要是让外头的宾客瞧见,老太君这寿宴也别过了,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这一说,吓得赵妍华全身瘫软,她害怕得直摇头,赵老太君已是胸闷气短,南宫婳忙帮她顺背,微蹙眉头道:“那些名人作画,一般喜欢找同等名气的人题诗,以增加画的价值,想必李冬麟大师当时就找了柳承志题诗,连我都看得出这画有问题,何况外头那些心思多的御史言官?如今画有问题,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怪妍华也没用。”
赵老太君气得直摇头,恨不得将这画撕了,看着画上那触目惊心的诗,她老命都快吓掉一条,她是鉴赏字画的高手,早已确定这是柳承志的真迹,心里愈加的讨厌赵妍华。
小邹氏也吓得脸色苍白,当即提议道:“要不,咱们把这画烧了,一了百了,谁都不知道了。”
“烧了有什么用?恐怕你的乖女儿早放出风,她得了这么一幅名画,要是一会儿官家夫人们要看怎么办?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会徒增事端。”赵老太君还算有定力,现在是碰都不敢再碰那幅画。
“那?咱们把诗改一下,在上边花朵花遮掩?”小邹氏心里急得跟熬油似的,一时也没了办法。
“不行,李冬麟的画大家都知道,多一笔少一笔都会成为人们怀疑的对象,你多栽朵花在那,不正告诉别人这画有问题?且别人肯定知道这画上有诗,只是不知道诗的内容,如果这诗偏生没了,更容易引人怀疑。”赵老太君又否定了小邹氏的想法。
南宫婳转了转眸,突然看到桌上摆了一副砚台,她忙起身将砚台捧起,朝赵老太君走去,就快走到赵老太君面前时,她突然脚底一滑,身子一个趔趄,砚台中的浓墨哗的一下泼在那诗上,惊得众人啊的一声。
此时,南宫婳也顺势摔倒在地,她慌忙的起身,在看到被浓墨染黑的诗时,一脸歉意的道:“外祖母对不起,都是婳儿不好,走路竟看不稳,把墨汁洒在了画上。”
赵老太君心神领会,见这画上的诗全被遮住,一个字都看不见,这才松了口气,和气的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谁还没个栽跟头的时候,既然画都弄脏了,拿去储物间挂着,有夫人要看,就说画被不小心弄脏了,不好拿出来。”
其他人也心神领会的直点头,一个个绽放笑容来,帮着赵老太君打圆场,南宫婳拍了拍手后,突然看向赵妍华,轻声道:“妍华姐姐,这画是谁卖给你的?一般卖画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这画的问题,如果那人知道问题还卖给你,想必早在外边侯着等看这幅画了。”
南宫婳这一提点,所有人又是一阵紧张,要不是她将画弄脏,要是有心人设计,伯府当真逃不了。
赵妍华这下已是吓得大汗淋漓,她想了想,轻声道:“这是六福斋老板宋春卖给我的。”
这么一说,赵老太君算是明白了些什么,六福斋是三王的产业,中威伯府支持的是太子,这画定是三王派人弄的,目的是想除掉太子的羽翼。
南宫婳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担忧起来,她纵是再厉害,也敌不过这朝野之争,幸好这画被她发现,否则连侯府都会被连累,那背后的人好阴毒的心思。
“行了,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都给我闭紧你们的嘴,要有半丝风声透出去,大家都得玩。”赵老太君冷冷睨向赵妍华,又道:“被人害了还给人数钱,等寿宴完,就去佛堂跪一晚反省。”
“是,祖母。”赵妍华眼泪汪汪的缩了缩脖子,所有人全都忐忑的不再提这件事,这时,外头宾客已经到齐,赵老太君牵着南宫婳,领着众人出了内堂,去外间接待客人。
官家夫人们在看到赵老太君身上的金缕衣时,全都赞叹的夸奖起来,当她们得知是南宫婳所做之时,一个个眼睛放光,就盯着南宫婳打量,手艺如此出众,又生得明眸皓齿,性子温婉谦逊,且是侯府嫡女,当然是一家女百家求。
南宫婳一直坐在赵老太君身旁温和微笑,众夫人见她穿那件飞华裙大气庄重,笑容甜美,纷纷找她问话,而边上的南宫珏、赵菁华等人则被冷落,几人皆鄙夷的扫过南宫婳,然后出去玩自己的了。
此时,外边已经宾客爆满,公子老爷们已围在一起吃酒猜谜,整个伯府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突然,南宫婳不经意的抬眸,透过雕花大窗,看到正坐在远处荷亭上下棋的两人,这两人,正是祁翊和楚汐。
两大美男如遗世独立般坐着对弈,楚汐生得眉目如画,清润淡泊,祁翊则是风华绝代,晶莹如玉,且冷峻严肃,两人皆是人中之龙的人物,惹得赵菁华、南宫珏几人偷偷躲在假山后观望,被南宫婳瞧个正着。
正在外边热闹无比之时,突然,南宫婳看到外头冲进来一个女人,那女子生得妩媚娇艳,抱着一对双胞胎儿子,进来就哇的大哭,牵着一双儿子咚的一声朝在场宾客跪下,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各位官爷可怜可怜我,帮帮我这孤儿寡母,我是赵飞扬的妾室,可怜的带着一双孩儿,没想到他却在家里吃茶喝酒,把我们娘仨扔在外头。”
接着女子又朝众人磕头,一边磕一边可怜的哭诉,“他赵飞扬就是个陈世美,抛妻弃子,是个没良心的男人,他夫人李倩倩也是个恶妇,不让我进家门,是想把我们娘仨饿死,他们这样做,要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
女子这么一闹,正在喝酒的赵飞扬忙跑上去,而一直听着的赵老太君等人,脸色全都阴郁起来,赵老太君气得猛咳一声,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竟有个不三不四的野女人进府闹,反了反了,这么多人看着,丢尽她一张老脸。
边上的李氏则身子一顿,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当即泪盈于睫,柔弱无骨的看着外头,南宫婳知道这就是前世来闹的那名清倌,忙把摇摇欲坠的表嫂扶住,这时,赵老太君已经气愤的冲了出去,其他女眷也不顾男女大防,全都跟着冲出去看热闹,顿是整个伯府珠翠身响。
这下子,正喝酒斗诗的宾客全都停下来,惊讶的盯着那名女人,有的饶有兴致,等着看伯府笑话,有的则对在外头养外室的赵飞扬嗤之以鼻,如此败坏门风,还想升官,真是不要脸。
远处荷亭上的楚汐和祁翊也听到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真是美如冠玉,看得出去的女孩子们瞪大眼睛,一个个都开始偷瞄起来。
南宫婳蓦地抬眸,便迎上两双晶莹的眸子,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感觉两人都在看她,她忙转过脸,朝下跪的女子看去。
那下跪的女子生得风情万种,身穿玉色红青驼绒三色缎子斗的小夹袄,外罩粉嫩水红衫,腰间的一条洋红汗巾将她窈窕的身姿勾勒出来,底下是桃红百子刻丝白荷裙,两点清泪挂于两颊,一双乌黑的眼睛又大又水灵,晶莹的眸子泪花闪闪,牵着一对一模一样的孩子,看上去的确很是可怜。
这一幕看得赵飞扬心都碎了,他既觉得丢脸,又舍不得这清倌,忙冲上去抱住她,轻声斥道:“纭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在家等着我吗?这里哪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带孩子走,我过会就来找你们。”
纭娘一把甩开赵飞扬,冷哼一声,不服气的道:“你不理我们娘仨,只顾在这里陪老婆,我们仨就快饿死了你都不管,枉你还是鸿胪寺少卿,竟放任儿子不理会,你还配当孩子的父亲吗?”
听到这里,李氏身子微地一颤,面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隐有冷汗冒出,朝南宫婳气愤的道:“她口口声声说飞扬抛妻弃子,如果她是妻,那我这个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又算什么?”
“表嫂你别着急,先看看再说。”南宫婳忙拍了拍李氏的背,帮她顺气,以前大表哥与表嫂的感情是极好的,就因为表嫂生不出孩子,大有哥才有了外室,这纭娘也争气,竟一下子生了对双胞胎,大表哥自然疼她,可苦了表嫂。
听到纭娘口口声声的质问,赵老太君气得凤眸冷竖,当场吩咐老齐家的道:“哪里来的野女人,来人,把她拉下去,别让她在伯府闹事。”
说完,就有几名早准备好的下人准备去拉纭娘,纭娘当即仰起头,抱着一双儿子,朝赵老太君一脸冷清的道:“慢着,我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来到伯府,中威伯府是大户人家,您老是二品诰命夫人,您就是要办个奴才,也得容人为自己争辩一下,何况我是飞扬的妾室,我给他生了一双儿子,您不问清红皂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要赶我走,莫非是心虚?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儿说,你这样急急的赶我走,我就是死都不会瞑目。今天你中威伯府不给我纭娘一个说法,我就抱着一双孩子撞死在这里。”
纭娘说完,紧紧抱着一双儿子,两个儿子当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看得在场宾客们直摇头,纷纷斥责赵飞扬是负心汉,养了外室不给人家名份,人家不上门闹才怪,估计这中威伯府也是欺善怕恶之家,空有着仁善的名号,其实内里十分不堪。
听到纭娘的话,还有众宾客的质疑,赵老太君气得身子一抽,差点当场就晕过去,在隔间和同僚逗花弄鸟的赵老太爷听到这消息,连忙赶了过来,在看到纭娘撒泼卖乖之时,他气得当场就吐了口老血。
这下子,整个伯府场面更乱,地上两个孩子在哇哇的哭,赵老太爷气得吐血,大舅舅大威伯身子又不好,扶着副柔弱的身子赶紧跑出去扶赵老太爷。
赵老太君心疼老太爷,忙吩咐人将他移进内室休养,荷亭里的祁翊、楚汐见状,两人都迅速走了过来,祁翊一过来就随赵老太爷进了屋,大舅舅赵振轩忙围着祁翊说老父亲的情况,巴巴的等着他给老父亲看诊。
这边的人将赵老太爷扶进里屋,地上的纭娘则不依不饶的朝众人看去,楚楚可怜的抹泪道:“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母子,给我们一个名份,我虽是清倌出生,可我也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子,那年我才进倚红楼,只给客人们唱唱小曲儿,才进去就被赵飞扬看中,当时他就给我赎身,把我接到外头养了起来,第二年我就给他生了一双儿子,如今孩子已经三、四岁大,眼看就快懂人事,却没个正经的身份,连籍都入不了,我这做娘的是钻心的疼,只好腆着脸求上门来,求你们帮帮我。”
纭娘才说完,里头的大舅舅就派人出来传话,说老父亲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赵老太君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人听到纭娘的话,全都觉得这事好丢脸,你玩女人就罢了,娶回家玩不是一样的?不仅养在外头,这女人竟是个拿不出手的妓女,谁家会娶妓女为妾?听到都觉得可耻,赵飞扬真是败坏门风。
赵老太君也觉得丢不起这个脸,脸色阴沉得可怕,边上的小邹氏和二舅舅赵振南表面跟着急,实则两人眼珠转个不停,这一切却没逃南宫婳的眼。
大房出事,二房肯定高兴,以后大房败落下来,二房一旦上升,那大房的爵位就会落到二房手里,而大房表嫂又没生出儿子继承爵位,眼看二房的赵飞宇渐渐长大,要过几年,等他有了儿子,大房如果仍无所出,势必会斗败,所以大表哥才那么在乎儿子。
这时,李氏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对着纭娘恨恨的道:“你欺人太甚,你说飞扬抛妻弃子,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还有,他经常往你那去,陪你的时间比我还多,你凭什么说他抛弃你?家里好的东西他全补贴给你,如今你趁祖母寿宴闹上门来,究竟是何居心?”
其实李氏心里知道,纭娘当着众人的面闹,就是要将事情闹大,要伯府承认她的身份,好让她飞上枝头做凤凰。
“姐姐你别恼,都是纭娘的错,惹姐姐生气了。”纭娘装出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将赵飞扬一把拖住,泪眼链链的道:“飞扬,你让我给姐姐敬杯茶好不好?我是真心的希望她能接纳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的孩子以后就是姐姐的孩子,我一定会尊姐姐为大,好生伺侯你们。”
纭娘把态度放得这么低,着实有手段,气得李氏神色虚弱,精神恍惚,她努力深吸口气,将僵硬的脸别过去,冷声道:“我是不会接这个茶的,你死了这条心,带着你的孩子走吧!”
这下子,边上的人纷纷议论起来,纭娘很聪明的作小伏低,一下子倒把众人感动了,宗族里几个老爷就说了。
“李氏成亲五年未有身孕,纭娘的孩子都三、四岁了,看上去也怪可怜的,要不就接了她的茶,将她们娘仨收进房吧。”
“对呀,如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虽然飞扬作风不太检点,但好歹有了儿子,你们一人让一步,大表嫂也大度些,多口人就多双筷子,伯府又不是养不起。老太君你盼了这么久重孙,如今一下子来两个,该高兴才是。好好的寿宴别被破坏了,将就着收了房再说吧。”
“要不去母留子也成,好歹是伯府的命根。”
赵老太君急得脸色青红,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他们接纳个青楼妓女,看他们腆得下这个脸不。
“各位宗亲,请容我说句话,我伯府不缺重孙,我长孙媳正值盛年,要生孩子很容易,只要飞扬别天天往外室跑就成,再说,长孙媳已给飞扬寻了两个妾室,总有一天会有子嗣。如此败坏门风,恕我伯府无法接纳,这事要是摆在你们身上,你们又会如何做?”赵老太君微微瞌目,迅速将刚才的怒气收起,将声音放缓,漠然盯着众人,听得众人一脸尴尬。
的确,如此这事摆在他们身上,也很难办,谁家都不想与妓女挂勾,这是极其丢人的事,况且这女子已经胆大的闹上门来,说明她本事不小,这样的人还真不好驾驭,也颇有手段。
见之前帮忙的人开始动摇,纭娘急了,忙埋头朝众人磕头,一边磕一边哭道:“请大家帮帮我,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真的无法抚养两个孩儿,我不会和姐姐争的,只想有口饭吃,让孩子不至于饿死街头。”
纭娘说得声俱泪下,一些男子又开始议论起来,说中威伯府太心狠,竟任由这弱女子衣文食不饱,这下子,赵飞扬看纭娘的眼神更是充满同情,心疼得跟熬油似的,一个动情冲过去抱住她,早已忘了在一旁暗自垂泪的李氏。
看着自己男人向着外室,李氏这下更是伤心,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表嫂的模样,南宫婳就知道,老实和善的表嫂根本不是这狐狸精的对手,纭娘是欢场中走出来的人,自然懂得如何笼络男人的心,但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又不便当众说些什么。
想到这,她迅速走到赵老太君身侧,朝她耳语几句,又回到李氏身边,在李氏耳旁温言说了几句。
等她说完后,发现对面的楚汐正淡泊的看着她,楚汐腰上挂着流云百幅玉佩,一头乌黑的墨发由玉冠绾住,整个人看上去飘逸动人。
这时,南宫婳见领着菱纱、童哥走出来的祁翊,祁翊神色冷峻,乌黑的眸子似流金焕彩,在阳光下折射出一汪晶莹的影子,似浮光掠影的云霞,整个人看上去高大俊削,十分认真的在和大舅舅说些什么。
目光移到祁翊身上,南宫婳略有些失神,回头便发现楚汐正漠然看着她,她迅速收回眼神,朝李氏说了几句。
南宫婳想让李氏出面问问题找出纭娘的蛛丝马迹,无奈李氏听后一边哭一边摇头,似乎一点也不愿和纭娘说话,外祖母现在又气得浑身颤抖,外祖父更是在里梢间养身子,二舅舅那房的人巴不得大房出事,哪里会站出来为大房讲话?
看赵妍华几个姐妹,早已围在边上看好戏,影儿姐姐又太温和,怕会着了纭娘的道,表嫂不敢站出来,如今她要怎么做,才能帮表嫂?
前世表嫂对她太好,外祖母也把她当心尖的人,她从来是有恩必报的人,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想到这里,南宫婳眉眼微转,面露淡笑,扶着肝肠寸断的李氏上前,目光坚定的看向纭娘,温柔且客气的道:“你先莫哭,既然你想进我表嫂家门,总得让我们知道你的底细,不可能听你乱说一通,就接纳了你吧?你这样哭哭闹闹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这里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伯府是清廉之家,向来重仁善,你且放宽了心。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纭娘没想到会有人和和气气的与她谈话,她当场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吸着鼻子道:“小女子孙纭娘,江南人氏,五年前进了倚红楼,一进倚红楼就遇到飞扬哥,之后与他两情相悦,有了首尾,还有了孩子,飞扬哥见我可怜,就在外边给我寻了处宅子,之后我和一双孩儿一直住在那宅子里。”
南宫婳心里有了想法,又问道:“那宅子在哪里,有多大?”
纭娘思索一下,便道:“在东街,宅子不大,只是简单的两进院子罢了。”
她那宅子哪有伯府五进大院气派?况且她再有好地方住,没属于自己的名份,她怎甘心?
“东街?我听说那里的宅子极贵,看来大表哥是极倚重你的,且你们五年前就认识,那时大表嫂才嫁给大表哥,才嫁给表哥不可能那么快有子嗣,可方才大表哥说因为嫂子没子嗣才寻的你?而且,你说‘首尾’二字,怎的在侮辱自己?人人都知道,首尾是指男女之私相通者,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你与大表哥是私相关系?”南宫婳声音放得很轻,以疑问的语气在问纭娘,可这一问,后边的宾客当场明白几分。
看来这侯府大小姐十分伶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重心说了出来,听她这么一说,大家便知道,赵飞扬才成亲就在外边有了女人,却哄骗说因为李氏生不出孩子才找的外室,这根本就要污蔑李氏,还好意思称大丈夫,做得有点过分了。
“我……我与飞扬哥是两情相悦,我是真心倾慕他的。”纭娘当场一脸苍白,一颗心差点抖了出来,没想到这姑娘如此聪明,竟说出了厉害之处,看来今天遇到这不愠不火的高手了。
南宫婳自是不会拆散大表哥与表嫂,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拆散了对表嫂也没好处,唯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把纭娘除掉,让大表哥重新爱上表嫂,这样表嫂才有好日子过。
这时,边上的赵飞扬一张脸也瞬间红了起来,虽然他很在乎儿子,但也觉得实在对不起李氏,便偷偷瞄了李氏一眼,他与李氏从小青梅竹马,小的时候是极喜欢她的,可相处越久他觉得越腻,想换换口味,所以才成亲就和纭娘好上,本来他想玩玩就收心的,无奈纭娘一直缠着他,还替他生了儿子,有了儿子,他更狠不下心离开纭娘,只有狠心对不起李氏了。
赵老太君赞赏的看了南宫婳一眼,本以为其他子女会站出来帮衬着,可看到这种情况,几个孩子全都站在边上看好戏,想帮忙的又没办法,只得干瞪眼,还是婳儿重义气,她没白疼这个孙女。
南宫婳也不着急,抬了抬眼皮,慢慢的道:“那你家里人在做何营生?家中还有何人?”
纭娘又是一愣,忙道:“我家里还有一老母,在伯府的庄子里种地,当年家父病死,我没能力为他下葬,只好卖身葬父,把自己卖进倚红楼,现在想来,那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如时光重来,我定不会去倚红楼那种地方。不过我一直是清白的,我是清倌,请小姐相信我。”
南宫婳微微一愣,这纭娘尽想着抬高自己,洗白自己做妓女的事,让人对她改观,手段真厉害,便客气且清疏的道:“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卖身葬父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你也是可怜人,当今圣上极重孝悌,你这样的举动只会为人称赞,你怎么会觉得后悔?”
“我……我从未后悔过,如果重来,我还愿意这样做,毕竟父亲对我有生育养育之恩。”这纭娘转得倒是极快,知道又中了南宫婳的圈套,忙把话转了过来。
纭娘一会一个说法,旁人倒是又听出了道道,看得出她很后悔卖身葬父,这说明她没那么孝顺,南宫婳一说,她又改口,真是个不诚实的女人。
而且,纭娘这出身也太差了吧,母亲竟然是庄子上的奴才,她自己还是妓女出身,如此出身,怎么配进伯府?
经过南宫婳温言软语的这么一问,在场的宾客慢慢对纭娘改观,也不再同情,一个个都在意起她的出身和她的人品来。
南宫婳抬眸看向纭娘,目光微转,将声音放冷:“听你这么说,你应该是知书识礼的好女子,又怎么会带着一双孩子,在我外祖母寿宴上大吵大闹?还未进门就闹得鸡犬不宁,让亲戚朋友看笑话,伯府是名门望族,你这样吵吵闹闹,让别人说伯府不成体统。你要真心敬我表嫂和外祖母,你怎会这么做?还未进门就给我表嫂安上个善妒的罪名,给我表哥安上个忤逆长辈、薄情寡义的名声,你根本没有当他们一家人,你的言行只会让我们觉得你挑拨离间,想不和是伯府好,你不像表面那样是真正良善的女子。”
南宫婳此言一出,赵老太君当即觉得出了口气,婳儿好一顿连消带打,把纭娘呛得面色通红。
------题外话------
亲们,你们要多给果冻投月票哈,果冻最需要这个了,只要月票上了月票榜,果冻会咬牙万更的,亲们要对果冻好哦,不然果冻没动力啊。谢谢大家了
☆、第057章力挫不要脸的小三[免费VIP小说手打]
南宫婳此言听得纭娘身子发怵,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能说出这些道道,赵飞扬也将南宫婳的话听了进去,觉得纭娘太不守体统,他明明已经给她安排了地方,没想到她竟上门大闹,把他的名声面子全闹没了。
男人最重视面子,这下子,赵飞扬看纭娘的眼神霍地冷了下来,不过仍旧心心念念的看着哭得双眼通红的一双苦孩儿。
被南宫婳硬生生的将了一军,纭娘当场采取怀柔政策,一把抱起眼泪鼻涕直流的孩子,看向边上嘴唇乌紫的李氏,强装委屈的道:“奴家没指望过做飞扬哥的妾室,只想姐姐能收了这双可怜的孩儿,奴家愿意伺侯姐姐,尊姐姐为大,姐姐如果实在容不下奴家,可以把奴家的孩儿过继到姐姐名下,姐姐多年未孕,这样也算有了子嗣。”
李氏一听,当即气愤的瞪大眼睛,她倒是想得美,想把庶子变成嫡子,想到这,她一把推开南宫婳,上前怒瞪着纭娘,“让我给你养儿子,没门,你倒是巴不得,孩子一过继过来就成了嫡长重孙,我相信老太君不会承认你这样手段奸诈的人做孙媳妇。”
赵老太君也觉得纭娘太厚脸皮,处处想着钻营自己的地位,便道:“我不会承认你这双孩子,我们伯府没有这样的子孙,你心术不正,太善钻营,处处想打压倩倩,挑拨伯府,少在这装可怜博同情,这里都是有名望的长老,一生看过的人无数,你究竟是什么人,安的什么心,我相信大家一眼明了!”
赵老太君已经点出纭娘心术不正,边上的宾客们现在是更加讨厌纭娘起来,尤其是那些感同身受的官家夫人们,全都唾弃的看着纭娘,哪个夫人喜欢男人在外养女人?如今这女人还装可怜来博取大家的怜悯,把李氏闹得那么可怜,个个皆鄙夷的看着纭娘。
这些夫人们一般都是正室,向来是威严自大惯了的,不需用心计手段就能拥有地位和相公,所以平时最讨厌纭娘这种装柔弱的小三,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纷纷指责纭娘的不是。
纭娘见没有人帮她,一个个都向着李氏,当即冷转眼珠,趁人不备时,猛掐了两孩子一把,这下子,那双孩子当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孩子一哭,纭娘就搂着他俩,大声求道:“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我的孩子就是你的,任你处置,他们一定会孝顺你的,绝无二心,我愿意与你共同照顾表哥,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的。”
纭娘越吵越大声,听得众人面色深沉起来,赵老太君见状,气得猛地顿脚,冷声喝斥道:“闭嘴!愈来愈无法无天了,我只承认李氏一个孙媳妇,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叫人拖你出去!”
谁知这纭娘也是乡野出身的婆妇,当场胆大的仰起头,铺天盖地的哭喊起来,“你们想害死我孩儿,就先杀了我再说,你们不要我说了,我们就全都死了,遂你们的愿!”
纭娘才不想被赶出去,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讨个名份,她说完便抱着孩子起身要去撞墙,一起脚,赵飞扬就赶紧将她抱住,脸色紧绷得可怕,被纭娘气得没办法。
南宫婳心底冷哼一声,纭娘这么闹,伤了大表哥的面子,大表哥以后必定不会那么喜欢她,这纭娘真精明,要死要活的,想给伯府安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手段真歹毒。
这时,她看小邹氏与二舅舅一脸得意,心里突然打了个突,会不会,纭娘这事本身就是个阴谋?有人在背后撺掇她?
那双孩子见娘亲要死,吓得急忙去抱赵飞扬的腿,几个人在原地拖拖拉拉的,看得李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胃里翻腾,差点就瘫倒在南宫婳怀里。
纭娘撒开了泼的来闹,若是平时没外人,老太君怎么处置都行,如今来了这么多客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想到这,南宫婳忙上前,朝纭娘沉声道:“等一下,要伯府接受你这双孩子可以,但我要说,首先,你来历不明,之前外祖母和表嫂从未见过你,你说孩子是大表哥的,有什么证据?其次,大表哥和表嫂十几年真感情,一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你突然出现,如今要表嫂接纳你,也得名正言顺,按礼仪规矩来!”
南宫婳这么一说,纭娘立马不闹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颤抖的道:“那你说如何按规矩来?”
她的目的就是进伯府,如今伯府开口,她心里既忐忑又兴奋,自然不再闹了。
可李氏一听,忙满目泪痕的看向南宫婳,直摇头,她不愿啊,不愿意让这有儿子的女人进门,一旦让这女人进门,她一切都完了。
南宫婳示意她不要紧张,用眼神告诉她,要表嫂相信她,李氏这才痴痴的瞪着眼睛,紧张的看着南宫婳,宾客们更是议论纷纷,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南宫婳身上。
此时,这十三岁的小女孩的无畏勇气和智慧,竟让众人十分期待,看她能讲出什么话。
自始自终,楚汐都坐在不远处淡淡看着南宫婳,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自从上次相遇,他便觉得这女子十分有趣,而在桃花林看到的那一幕,让他心生疑窦,心里很是恼她,如今她舌绽莲花,温柔却不失真诚的话语,又一下子吸引了他。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那双眸子,好像藏着万千心事,惹得他忍不住想替她解开。
祁翊在看到南宫婳站出来时,高大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上前,那冷峻的眼神里藏着些许紧张,漂亮的玉指微微握在一起,若远山这黛的眉毛轻拧,双眸宛若黑夜中的鹰,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
南宫婳拍了拍手,思索一下,皱眉道:“你这孩子是不是我大表哥的还不能下定论,要先滴血验亲,大表哥与他俩的血相融,才能证明是亲父子,确认了此事,伯府才会接孩子进门。至于你,虽然闹得伯府鸡犬不宁,以死相要挟,但我们伯府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家,我表嫂照样会接纳你。孩子没了母亲是最可怜的,伯府宽容大度,但不代表你可以嚣张妄为,再像之前那样吵闹。你且先起来,把这可怜的孩子带去后院,不要扰了外祖母寿宴的安宁,你看你把我外祖父气成那样。我大表嫂为人心善,身子向来很弱,你就不要再气她了。你既已得进府,就要恪守伯府规矩,万不可再生事端,这已是我大表嫂最后的退步,如果你还有要求,就太过分了。”
南宫婳尽量将语气放轻,将话放缓,如果在侯府,没外人的时候,她才不会给恶人留情面,纭娘摆明上门夺夫夺财的心机女,她给她留了那么大的面子,已算仁善的,若是换成纭娘,估计早把大表嫂整死在外头了。
纭娘一听,心中大喜,在听到滴血验亲几个字时,她脸色微发白,随即与对面一个人影迅速对视,佯装镇定,忙朝南宫婳磕头道:“多谢大小姐,多谢老太君,多谢姐姐,你们对纭娘的恩情,纭娘没齿难忘,纭娘今后一定好好伺侯姐姐和老太君。”
纭娘特别会就坡下驴,当场就朝众人磕头表起决心来,李氏虽不愿,可右手被南宫婳紧紧握住,她知道这是婳儿的权宜之计,除了暂时隐忍,也别无他法,可她心里却比刀割还疼。
就这样,赵老太君叫人把纭娘和两孩子接进了内堂,其他人一下子感叹起伯府的大度来,这纭娘如此过分,伯府竟然愿意容她,更显出纭娘的小肚鸡肠和心机深重。
南宫婳因为替伯府暂时化解危机,当场博得众人好感,大家都说这孩子聪明伶俐,宽容懂事,为人仁善,软绵绵的话却句句刺中纭娘要害,这样的女子,才是高门大户最需要的媳妇。
高门大户虽然喜欢温柔善良的媳妇,但若是一昧懦弱,没半点机智,也是没人喜欢的,如今南宫婳表现进退得宜,没太出风头,只是像小孩子般简单说两句,便让众人觉得这孩子懂事,加上她绣的那件金缕衣,这些官家夫人们更是暗暗的观察起南宫婳来。
帮表嫂暂时解决了外头的事,南宫婳娉婷玉立的朝众夫人行过礼后,扶着李氏、赵老太君进了内堂,外边的宾客又开始喝酒斗诗,刻意不去讨论刚才的事,似将纭娘忘了似的。
大房的人一进门,所有人脸色当即阴郁一片,纭娘抱着一双孩子坐在鸂鶒木长交椅上,一双大眼睛一直柔弱的盯着赵飞扬,赵老太君一进门便满目冰冷,沉着脸坐到玫瑰交椅上。
李氏则既恨又愤的瞪着赵飞扬与纭娘,早按捺不住的大邹氏在安顿好外边宾客后,领着赵振轩如风似的卷进屋,赵振轩这个中威伯今天丢了大脸,一进来就冲到赵飞扬面前,“啪”的给了赵飞扬一大耳刮子,打得赵飞扬眼冒金星。
“好你个祸胎,好的不学,偏学那些纨绔子弟在外包女人,连儿子都包出来了,你让中威伯以后如何在世家之中立足?你让我这张脸往哪里放?”赵振轩气得浑身哆嗦,转过身迅速摔了个茶碗,登时,屋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见赵飞扬被打,纭娘眼里立即喷出怒火,在转了转眸后,迅速转怒为悲,踉跄的走到赵振轩前,扑通一声跪下,信誓旦旦道:“求爵爷开恩,都是奴家的错,不怪飞扬哥,他只是一时情动,其实……其实爵爷何需动气,姐姐成亲五年未有子嗣,伯府暂时无后,奴家的两个孩子,正好圆了爵爷的心愿,他们是爵爷您的亲孙子啊!”
李氏冷笑一声,一个箭步上前,仰头冷睨向纭娘,“还未滴血验亲,你怎能就此下结论?你乃烟花之地出身的女子,见过男人无数,谁知道你这是不是飞扬的孩子?”
纭娘一听,当即怔大眼睛,眼泪刷刷的掉,抱着一双孩儿轻声抽泣道:“姐姐,我一向尊敬你,我和我的孩子都准备给你做牛做马、任你差谴的,没想到,你竟怀疑飞扬的亲血脉,你的心也太狠了,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怀疑我的是野种,你……你欺人太甚……”
纭娘说完,更是一脸苦相的低着头,她怀里的一双孩子见李氏把自己的娘亲“欺负”哭了,两人一边大哭一边朝李氏冲过去,冲过去就开始抓咬李氏,刚才在外边,要不是纭娘拦着两孩儿,恐怕他们早护娘心切的冲上去了。
两个小鬼一冲过来抓咬自己,李氏忙往后退了两步,可两个小鬼不依不饶,抓着李氏就开始咬,小孩子的指甲一般尖利,没两下李氏手背就被抓起一条血痕,李氏一吃痛,也顾不得面前的是小孩,条件反射性的顺手一推,将前边的大宝一下子推倒在地。
李氏一个无心之失,早是吓得脸色惨白,忙要上去扶大宝,可后边的纭娘和赵飞扬见状,两人都像吞了火似的,一怒之下冲向李氏,纭娘赶紧去抱大宝,顺便猛地反推李氏一下,将李氏推了个后仰。
赵飞扬则冷冰冰的盯着李氏,愤怒的道:“你不喜欢大宝小宝也就罢了,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他们才多大,你竟然这样推他们,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倩倩?”
李氏心慌的捂住心口,想冲过去跟着扶大宝,看他有没有事,却被赵飞扬一把推开,纭娘又惯会挑拨,这下子,大宝小宝哭闹得更凶了,整个场面更像一锅粥。
南宫婳忙跑过去扶住李氏,李氏哪里被赵飞扬这样怀疑过,当场也急红了眼,指着赵飞扬就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好你个薄情郎,你背着我养外室就算了,还怀疑我的人品,你和我认识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我为人怎么样?”
李氏万不敢相信,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竟被猪油蒙了心,把她想得如此不堪,刚才在外头她已经给他留足面子,一直在竭力隐忍,可男人就是贱,你越是忍让,他越是得寸进尺!
被这么多人怒目指责,刚才又被打了一巴掌,赵飞扬拉不下这个脸,索性破罐子破摔,怒地拂袖道:“随你们怎么说,我就喜欢纭娘,喜欢大宝小宝,如果你们不接纳她,我就和她去外头住!”
“你!你真是油盐不进,孽障啊孽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大邹氏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一抽一抽的又道:“你今天要敢和纭娘走,我就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走!”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走,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家了,你们容不下纭娘,就是容不下我,既然容不下我,就别死命拴住我,你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我这生只爱纭娘!谁要敢伤害她半分,我赵飞扬定会为她报仇!”赵飞扬毕竟年轻,血气方刚,没加思索就把话说绝了。
他这样说,只会增加所有人的怒气,而所有人将他看成只会包女人的浪荡子,也让他心生怨怼。
大邹氏这下子更是火大,气得当场拍桌,恨恨的道:“好你个不孝子,好你个无情无义无血无肉的白眼狼,你今天要是敢走,我立马绑了纭娘,告她个私闯伯府、勾引男人、未婚先孕、不敬不孝之罪,我看谁敢保她!”
大邹氏的话并未震慑住桀骜不驯的赵飞扬,反而将赵飞扬给激怒,他迅速挡在纭娘面前,冷冰冰的盯着大邹氏,“算你狠,我现在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我和你没关系,你就不能管我和纭娘的私事。”
赵飞扬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登时愣在原地,大邹氏突然不再说话,只是怔怔然的盯着赵飞扬,脸颊上滑过一行清泪,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李氏也是心里大惊,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万万没想到,她们将来要靠的男人,竟然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他竟为了个妓女,要和自己的母亲妻子断绝关系。
不知道纭娘究竟给赵飞扬灌了什么迷汤,把一个老实本份的男人,竟活生生哄成了不孝子、负心汉!
南宫婳这下也十分紧张,大表哥太不懂事,处处与长辈顶嘴,长辈的权威本就不容人反对,这下两方呛味越来越浓,这样下去,对双方都无益。
这时,一直坐在玫瑰交椅上瞌目捻珠、没有发话的赵老太君突然睁开眼,冷冰冰的看向赵飞扬,随即顿了顿,一脸淡定的捻着佛珠:“都别吵了,我同意你与伯府断绝关系,但,要断绝母子关系可以,你先割六斤六两肉下来。你母亲生你时,你正好六斤六两,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她的,你只要割肉还母,我们伯府就与你两清了。至于另外抚养你长大成人,就当我们一场情分送你的。我累了,你割肉还母后,领着你的妻儿……自去吧!”
赵老太君说完,微微瞌目,将手中佛珠收紧后,搭着老齐家的手,叹了口气,默然朝内堂走去,所有人看着她那鲜艳且落寞的背影,都登时静默不言。
割肉还母,赵飞扬当场愣在原地,惊得说不上话来。他一抬头,就看到赵老太君鲜红的金缕衣,才想起今天是祖母的生辰,他心里突然打了个激灵。
再抬头看众人时,他发现所有人都默然摇了摇头,朝自各的地方走去,也没人再理会他,似乎把他当空气,他一瞬间觉得,整个伯府的人都对他失望了。
而听到祖母说的割肉还母,赵飞扬吓得满脸冷汗,一脸尴尬的看向冷然站立的大邹氏,不知道该提出要走还是不走,要走他就得割肉,这无疑是逼他死,可不走,他这面子又拉不下。
最重要的是,他从父母、祖母、妻子眼里看出了失望,突然的,他的心一下子疼了,想起祖母以前说,母亲生他时难产,差点因为他丧命,他的内疚感扑面而来。
再想起父亲、祖母、祖父对自己的宠爱和细心栽培,赵飞扬此时脸更红,心里更加内疚,父母的生育养育之恩,他就是割了肉也还不够,他就那样怔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大邹氏则满目冰冷,寒意料峭的与赵飞扬对视。
“就按老太君的话办,你割六斤六两肉还我,我们从此两清,你我的母子情分也尽了。”大邹氏稳稳坐到黄花梨后背交椅上,握着媳妇李氏的手,目光直视前方,看得出,她今天是真被气倒了。
母亲一发威,赵飞扬心里便开始急了,他抬了抬手,微微张嘴,“娘,儿子……”
赵飞扬拉不下脸求饶,这时,边上的纭娘一个箭步上前,将赵飞扬拉住,忙道:“飞扬哥,你别服软,她们让你割肉还母,这太心狠了,咱们别理她们,咱们走,去外头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也好过在这里受气。”
说完,纭娘拉着赵飞扬就要往外走,可赵飞扬明显不乐意去外头受苦,脚步很不情愿的跟着纭娘移动,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大邹氏,眼里的乞求也愈来愈浓,他很不想离开让他锦衣玉食的伯府。
可纭娘却一个劲的拽他,这下子,南宫婳似乎看出点什么,当即上前将赵飞扬拉住,目光探究的看向纭娘,“你好生奇怪,你刚才在外头大闹,不就是为了进伯府当姨娘过好日子,如今竟劝着飞扬哥与伯府断绝关系,难道你不想孩子入赵家族谱,不想过姨奶奶生活?我不信。只要你们一出这个大门,你们就很难再进来,我从你的一言一行里看不出对飞扬哥的爱,你要真爱他,就不会挑拨他与父母的关系,当今圣上最重孝道,今天就算你带走了飞扬哥,他的事情被言官捅到圣上耳朵里,他不仅做不了官,可能连性命都难保,到时候你们娘仨也脱不了干系!”
按道理说,穷怕了的纭娘,决计不会在外头过苦日子,她怂恿大表哥与伯府决裂,对自己极为不利,她这样做,让南宫婳开始怀疑她的动机。
南宫婳的话当场如冷水那样浇在众人心上,使大邹氏等人如醍醐灌顶,当场如梦初醒!
赵飞扬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纭娘,他本就不想离开伯府,可纭娘总在他耳边说父母妻子坏话,久而久之,他把纭娘的大多话都听了进去。
他不敢想象,今天若是出了伯府大门,他还有没有脸活在世上,幸好南宫婳点醒了他,这下子,他满脸是汗,慌得身子开始打颤,若是没有权势滔天的伯府庇佑,他只会生不如死,敢和伯府作对,他更是寸步难行。
为何一向懂事乖巧的纭娘会挑拨他与伯府的关系?这下子,赵飞扬看纭娘的眼神愈来愈冷,看得纭娘一阵心慌,当即摇头道:“飞扬你别听她的,她在胡诌,这些年来,你知道我对你怎样,我不可能害你,我是你的枕边人啊。”
赵飞扬仍旧紧绷着脸,继续道:“那你又常常抱怨得不到老太君的承认,说想进伯府服侍我,为何进来了又力劝我走?”
“扬郎,竟连你都不信我?要是连你都怀疑我,那这么多年我为你吃的苦算什么?我要是心存歪心,又怎么肯甘愿做你这没名没份的外室四年?你不能听那小女孩瞎说,否则我们就真成孤儿寡母了。”纭娘急得仰起头,同时目光也冷冷的射向南宫婳,都是这女孩子害的,要不是她在那推翻自己,她早将赵飞扬带走了。
赵飞扬目光仍旧有些冰冷,今天纭娘闹得他声名狼藉,他心里早不痛快了,这边的大邹氏冷哼一声,猛地拍桌道:“你俩在我伯府大吵什么?都已经不是伯府的人,就别站在那里,来人,把他们轰出去,赵飞扬只要出了这门,终生不得踏进伯府,在外头去也别说是中威伯府的人!”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