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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_4 我想吃肉(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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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脩之的新庄园并不在熙山,而在城东。凡大城选址,尤其是京城这样的地方,讲究一个风水。背山面水者为最佳,最好是山在北而水在南。许多作京城的地方,周围不远的地方又会有些温泉。天朝帝都,就是这么个地方——只是这里的温泉略远一些,是以这温泉在京城并不算流行。
  
  城东临水之一处,离山略远,地势颇为平坦,打开大门却能看到宽阔的大河。乌瓦白墙,栋梁皆不雕饰,颇有些茅茨不修之感。周围有几顷田地,几户佃户散居其间,又有数块菜田。肥肥的母鸡带着小鸡仔儿悠闲地在田里散步,摇摆的鸭子成群结队地下河,游够了,爬上岸来又要往菜田里钻。
  
  菜田被篱笆围了起来,鸭子们钻不进去,急得嘎嘎叫,又有一群白鹅受到了号召,也想啄食青菜。不多会儿,就让它们发现了一处损坏的地方,一二三地往里挤。一个垂髻童子,一身土布的衣裳,正骑了牛没精打彩地路过,小裤腿卷得高高的,赤着脚,上衣是没袖的单布坎肩儿。见此情景不由大叫:“阿娘阿娘,鸭子又要偷吃菜啦!”
  
  一个围着围裙、包着头巾的妇人,挥着个大木勺子冲了出来:“又要作死!你还不将它们赶出来?你爹那个活囚徒,昨日说已修好了篱笆,今日怎么被扁毛畜牲给钻了进去了?”
  
  男人听了老婆这样开骂,不由高声道:“我昨天是修的……”
  
  “那就是手艺不好!”妇人冲丈夫挥着大勺,颇有家暴的意思。
  
  一家子叽喳间,有一精明老者来了:“吴家的,不要吵闹了,主人家今日要来。”这才镇压了这一场鸭和鹅引发的血案。
  
  不想此情此景,正落入轻车简从而来的池氏夫妇的眼中。侍女等掩口而笑,又理下步障,池脩之搀着郑琰的手下车来:“这里如何?烟火之气十足罢?”
  
  郑琰笑了,池脩之看着冷清冷情的一个人,骨子里最爱这么些个活泼热闹。“很好,有人气儿。”
  
  池脩之开心地道:“这里前面就是一片水,我查过了,这河几十年没泛过,先前几朝,纵有涨水也没不到这里。待我们老了,正可隐居于此,又不用爬山,每日悠闲散步可也。离熙山也远,不必管那些俗务。外面的事情,让孩子们忙去,我看长生已经很有样子了,春华的夫家也定了,余下几个都是小子,还有长兄管着,要咱们操心的且还少呢。”
  
  郑琰心道,你正有干劲儿呢,这会儿说什么退隐的话?又思朝上并没有过于艰难之事,池脩之此举,恐是为了安抚自己。想明白了,她也承他这份情。对于一个正欲一展报复的“青年政治家”来说,能为妻子想到退休后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郑琰开心地笑道:“好。”
  
  池脩之牵着娘子的手,一处处地指着:“都说熙山风景好,终是有种种不平之处,何如这里直抒胸臆的快活?熙山之地,累年迁去的都是权贵之家,哪里得平凡之处了?交际应酬,没得累人!到时候咱们老了,就在这里住下,想孩子了,把他们叫过来看一看——这里离京也就是半日路,快马半天都能打来回了。还能泛舟大河之上!对了,我那里备下一条船哩,可以河上垂钓的……”
  
  郑琰一直笑着看着池脩之兴奋的侧脸,这地方她是真的喜欢。又想起前阵子主仆一起脑补池脩之置业的事儿,耳根一阵发烫,大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池脩之低下头道:“这么些年了,除了几根簪子,我并没有给你什么,总是你在操持。只好把自己下半辈子全交与娘子了。三十三年前的今天,你我结白首之盟,娘子可愿与我在此处践约?”
  
  “哈?”结婚纪念日神马的,这里不流行,郑琰与池脩之没孩子的时候还庆祝过两回。孩子接二连三地生,连结婚纪念日都没有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郑琰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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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这么热,阿娘不去熙山往要去东面别业,怎么可以?”池春华瞪起了眼睛。
  
  池宪揉了揉额角:“这话你自与阿娘说去!”
  
  池春华泄气了:“这大夏天的,怎么不体恤自己呢?自从阿爹去后,阿娘的脾气居然犟了起来了。”
  
  “少说两句罢,”敢跟姐姐顶嘴的弟弟,也就只有池宪了,“阿娘心里不痛快。”
  
  “我知道,”池春华嘀咕一声,“这样,你们几个,各出一个儿子,陪阿娘去住。要耐心细致,知情解意的。阿娘就这么念叨着要跟阿爹一起养老的,我真怕念来念去的,就不记得旁的事儿了。”
  
  “喂!喂!你说点儿好事儿!阿娘想做什么,就由着她去做,做子女的,就该让父母怎么舒服怎么来。”
  
  池春华长出一口气:“我快急死了,你少挑我话里的刺儿!当年外祖父……”
  
  “我知道我知道!”
  
  “哎~你说,给阿娘找点事情做如何?阿爹必有手稿留下的,请阿娘盯着编纂?还有啊,阿爹生前要做的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完,什么科考啦,什么稻麦啦……”
  
  池宪一拍额头:“就这样!”
  
  “东郊别业,国家一级保护单位,郑琰晚年常居之处,在这里,她度过了孀居的大部分光阴。在此整理了池脩之的文稿、政治规划,记述了自景宗朝末年起半个多世纪里的许多重大事件,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大量宝贵的第一手资料。这其中既有社会政治经济方面的,还有回忆时提到的许多生活细节,是研究当时民俗不可或缺的‘实录’。”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大姐头番外
  锣鼓喧天,京城又迎来了一场大热闹。
  
  在这权贵云集的地方,京城百姓的眼界也高得很,能被称为“大热闹”的事情着实不多。池相公的独生爱女出嫁,确能算得上一件“大热闹”了。男女两家分开摆酒,热闹了大半个京城。
  
  池家现在说是人丁兴旺了,但是七大姑八大姨依然很少,为难新郎官的亲友只好依旧从郑家借。庆林大长公主也很给力,把自家儿媳妇们给借了出来。庆林大长公主的儿媳妇自有亲友团,其中一个还是来自池脩之的邻居李神策的家族。池脩之的另一个邻居又是他的儿女亲家。
  
  池春华就读于崇道堂,女生里的大姐头,人际关系还算不错。
  
  很好,娘子军组建完毕。
  
  郑琰脸上带着一种略显病态的亢奋,天知道她昨夜跟池脩之都是半宿没睡。办喜事,估计全家连亲友都没几个能睡得着的,大概蒋家那里也是如此了。早上起来的时候,郑琰一点也不觉得悃,又一次询问了婚礼流程,拍拍胸口:“这下万无一失了。”
  
  池脩之闷闷地道:“谁说的?”
  
  连郑琰加池春华都惊了:“还漏了什么?”
  
  池脩之哀怨地道:“我丢了个宝贝,你们还问漏了什么?”
  
  池春华扑了过去抱着她爹的胳膊:“阿爹,别招我啊。”好想哭来的!
  
  池脩之够坚强,咬着牙拍拍闺女的头,眼睛像抽筋了似的看向郑琰。郑琰把女儿拖走,母女俩又哭一回。阿肖等人无不呜咽,阿庆上前劝着:“这会儿先别哭了,还要见人呢,等会儿送大娘出门子的时候,再哭两声儿。”
  
  急忙给母女俩补妆。
  
  等到云淡风轻近午天的时候,两人又一副精精神神的样子了。阿肖是自请去照顾春华的,郑琰十分不舍,却又担心女儿,左右为难。阿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七娘养了这几个孩子,唯有大娘是要到别人家里去的,小郎君们好些差些总归理在眼前,没个知根知底的人跟着,七娘也不能放心。与其让我在七娘跟前一道担心,不如让我去忙着。”
  
  郑琰最终还是答应了。
  
  婚礼的惯例,新娘子出嫁要按高规格走,春华就可以用她娘的礼服。而新郎同样也可以按高规格走,蒋昭本人就是邺侯世子,也循例提了一档。蒋昭迎亲,男傧相里多有自家兄弟子侄,皆是世家子,卖相也好。为了“配得上”这个场面,又请了几位顾家表亲。
  
  一群才子到了池家门口,大门紧闭,内里一群凶悍的娘子军手持棍棒伺候着!年略长些的负责抽打,少女们的功课还没被柴米油盐给消磨得忘掉,出各种问题来刁难,非要多作几首诗才肯放行。
  
  “这一眨眼的,她也嫁闺女了,我看着她出门子的日子,就像是在眼前。”杜氏感慨至极地对庆林大长公主道。
  
  庆林大长公主道:“是呢,那会儿哪想到有今日呢。”
  
  杜氏生出知己之感,当时是怕自己活不长嘛!因为话不对,她就没在这喜庆的场合说这伤感的话题。
  
  外面婆子来报:“来了来了,新女婿有男傧相护着,六舅娘子的彩榻才没打到他!”
  
  又有丫环来叽喳:“作了许多诗呢。”
  
  “我们相公与夫人去了大娘绣楼。”
  
  女儿出嫁,父母依礼要作训话,训完了话,才能让臭小子把自家宝贝给接走。池脩之与郑琰偷窥良久,池脩之站着不动,直到郑琰拉他,才上前把背好的话给说了出来——声音略僵硬。池春华早忍不住哭了出来,一群女傧相又劝:“别哭花了妆,吟完却扇诗还要看新妇呢。”
  
  蒋昭娶到美娇娘,虽然狼狈了些,也是志得意满。笑容满面地把娘子往家里迎,新郎官的笑容,总是泛着得意的。池宪把姐姐运送出门,直背到车上,隐隐地听到呜咽声,心里难过得紧。
  
  池春华搂着他的脖子,由衷地不想离开自己生长了十几年的家,趴他耳朵边儿上:“你走慢点儿啊~我不想嫁了~”
  
  池宪脚下一滑,借低头的姿势,吧哒掉了一串眼泪。待完成任务,抬起头来睫毛都是湿的。
  
  女方最热闹的环节结束了,男方的才刚刚开始。嫁妆跟着人走,有好事者指点着池家嫁女的嫁妆,咬着指头:“真不愧是那位夫人家。”
  
  郑琰给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么些年了,田地庄园宅子商铺统统都是现成的。池家良田千顷不是虚话,真真正正的田连阡陌,郑琰直接划拉了两百顷给闺女当嫁妆,熙山别业一座,京城豪宅两处,收租的铺子六间。
  
  又有阿肖等人训练好的小女仆二十人,郑琰与春华两人仔细挑选,于家仆之人择了八名。主要还是“世仆”出身,虽说骨肉分离,然而还是有人打破了头想挤进去——蒋氏是一等一的世家,池家虽重入世家,平素说起来也很自豪,然而蒋家近些年是没有衰落过的。
  
  此外又有各式之绫罗绸锻,种种金珠宝贝,家俱摆设之外又有名家字画,还有一整套的图书。
  
  人说十里红妆,这确实不假,从头看不到尾地流水般进了蒋家。多少人有些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蒋昭,多少人尽力想把他给灌醉掉。
  
  顾彝娶到了心水的儿媳妇,笑逐颜开。对着次子道:“这下我可以安心了,待你与三娘一嫁一娶,我就能放下事儿来享享清福了。”
  
  顾三娘嗔道:“阿娘说什么呀,我与阿池处得好,还想多处一阵儿呢~”一扭身子,跑掉了。顾彝在后面喊:“你不要乱跑,等会儿得陪你阿嫂。”
  
  拜过天地父母,吟罢却扇诗,新妇除去遮面团扇,又得满堂喝彩。
  
  阿肖全程陪着池春华,时刻留意着,生怕有任何不妥之处,直到送进洞房了,方舒了一口气。见顾三娘与春华相谈甚欢,默默退到一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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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家的喜宴宾客极多,自家姻亲也来得不少,夏家有地利之便,老实不客气地全家都到了。夏寔借着酒意对池脩之道:“你嫁了女儿,也该轮到我嫁孙女儿了吧?”
  
  池脩之刚把女儿嫁掉,心情正不好,被他这样子逗乐了:“成。让我把眼下的事情缓一缓手,就择吉日。”
  
  夏寔开心了,拉着准孙女婿聊天儿去了,越看越觉得喜欢。
  
  郑靖业嫁外孙女儿,自是高兴的,最小的孩子都嫁女儿了,他实是能放得下心了。一开心,他就与顾益纯俩老头儿喝得挺亢奋。最后其他人都走了,这俩还在醉醺醺。杜氏与庆林大长公主都嗔着要他们喝了醒酒汤,回家好好歇息——两人都知道,这嫁女儿的父母,送走了宾客,还要自家想念一回呢。尤其是杜氏,十分明白这其中的感触。
  
  没想到两个老家伙喝高了“老夫聊发少年狂”,顾益纯不但不开明,还拿出老师的身份来,拉着池脩之跟着喝酒。
  
  池脩之虽是主人家,因已拜相,没什么人敢灌他的酒,依旧清醒。不得已被顾益纯拉着坐下了,郑靖业又扔给他一壶酒,他也就接了来,三个人一人抱一壶,对着壶嘴儿就亲上了!
  
  酒入愁肠醉得快,池脩之醉眼朦胧,拿着根筷子敲着碗碟:“我养了十几年的宝贝闺女,就叫个臭小子给娶走了,呜呜呜呜~小王八蛋,要对我春华好啊,嗷嗷嗷~”
  
  郑靖业也跟着哭:“教她说话、扶她走路,手把手地教写字。给她穿花衣裳、给她梳小辫儿,打扮得像朵花儿……一长大就从眼前跑掉了。给个臭小子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哪受过这样的苦啊~”
  
  顾益纯没有嫁过女儿,看师弟和徒弟一哭,情绪也受到了感染,他也哭了——虽然不知道在哭什么。
  
  郑靖业说到伤心处,抬手把池脩之拍了两巴掌,又醉醺醺地收回了手:“打坏了没人伺候我七娘。”
  
  池脩之被打了两巴掌,含含糊糊地道:“小骗子,说长大了要嫁个像阿爹的人,蒋小子哪里像我啦?我才不丑哩!”
  
  郑靖业擦着眼泪:“你小子也被骗啦!”
  
  郑琰本欲拉开他们仨的——池脩之还凑合,另外两个可不年轻了,宿醉的痛苦他们能不能受得住啊?走近了听这俩这样说,抱着旁边的柱子一通挠:都不是好人,这样戳人泪点!抹抹眼睛,冲阿庆招招手:“我看他们舌头都喝麻了,大概喝不出什么来了,给他们上清水。”反正喝不出来!
  
  又命人收拾了屋子,留他们住下,方氏道:“既是在七娘这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奉阿娘回家,德兴兄弟里再留一下听令的罢。”庆林大长公主不放心丈夫,也把顾宁给留了下来:“他醒了,你给我狠狠说他,居然这样不爱惜身子!”
  
  顾宁道:“就说这一句?”
  
  庆林大长公主怒道:“你一句话能说三天的本事哪里去了?”
  
  顾宁缩着脖子趴他爹耳朵边儿上开始念经。
  
  第二天几人醒来,池脩之发现外面天光大亮,自己还躺床上,挣扎着起来,头疼欲裂。顾益纯张开眼,发现旁边郑靖业还在呼着猪头!推推师弟:“起来喝些醒酒汤!”
  
  三个醉鬼没精打采地到了前厅,早饭只有白粥= =!犯了错的三个人,乖乖抱着碗来喝,池脩之都没敢要甜点吃,因为据说他现在的状态最好吃些清淡没味道的,咸菜可以有,甜点不给发。
  
  池脩之算好的了,顾益纯身边儿立着个顾宁,变着花相儿地传达他娘的意思。顾宁气坏了,人家嫁女儿、嫁外孙女儿,又勾起伤心事,喝了哭了也就算了,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您还很年轻么?不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您的身体吗?
  
  顾益纯终于忍不住了:“我就喝醉这一回。”
  
  “挺顶事儿的。”
  
  顾益纯道:“阿琰,给他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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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家的热闹池春华不知道,她在她的新婚期里。
  
  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池春华还是问了蒋昭顾彝夫妇的喜好,蒋昭道:“阿娘一向喜欢你,你原是什么样儿还是什么样儿的好。”
  
  池春华心说,别开玩笑了,我原来在娘家可不用立规矩,到你们家,能大大咧咧上来就坐下么?
  
  到底在顾彝那里奉过茶、请过安,待用饭时,顾彝拉着池春华坐下:“少与我弄鬼,我又不是没人伺候,也不是看着你站着就用得香。”
  
  池春华笑道:“我就知道您心疼我~”依旧是起身净了手,给顾彝捧了一碗粥饭,“可媳妇儿孝敬的茶饭您还是给个面子嘛~”
  
  顾彝一笑,拿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咽了,放下勺子才道:“还不快坐下!”
  
  顾三娘抿嘴一笑:“好啦好啦,你们两客气下去,饭都要冷了。”池春华拿捏了一下,与婆婆、小姑一起用饭,又给顾三娘挟了一块喜欢的糕点。
  
  顾彝看了很是满意,这样一家子和睦才是好呢。
  
  池春华也比较满意,只要这婆婆不作,她也就收起十八般武艺,跟婆家安生过日子呗。唔,过两天下厨,要做什么饭好呢?酒也要酿几坛子吧?
  
  吃过早饭,就是认家仆,告知邺侯系的冢妇进门,招子都放亮一点儿。池春华也是大方人,婚前早与蒋家比较熟的,也打听过他们家的经济水平。比照着蒋家的月例,包了个比月例多的红包,挨个儿发下来,既不多了,也不少了。
  
  又下厨做了几样拿手菜,她的拿手菜真就那么几样。比起郑琰这个穿来的吃货,她更精于“吃”而不是做。饶是如此,顾彝也挺满意的了,还拿她做教材,教导着女儿:“看看你大嫂,做事手脚勤快些、有分寸些,人人都会喜欢。”顾三娘经过祖父之丧,已过十岁,不久也要开始议婚,顾彝分外注意这些事儿上的教导。
  
  顾三娘道:“是~”
  
  顾彝见她脸上表情灵活,没好气地道:“你端庄些,做女儿与做媳妇可不一样。你这嫂子也是个爽快人,在娘家也是捧在手心的,新嫁娘尚且要收敛。你给我学着些。”
  
  顾三娘想了想,问顾彝:“那……是嫁了之后就都要这样了吗?大嫂要不这样,阿娘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顾彝嗔她道:“你懂什么?刚进门儿,这般谨慎是为表对夫家尊重,是真心实意做一家人了的。识趣的夫家就不该为难新妇了,过了这一月半年的,什么规矩就都松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是为家里好就成。你不要犯傻,我自为你择良夫,若一时有不周之处,你也不要像面团儿一样被人揉来捏去了!你把礼数做到了,他们不对你好,你就不要再傻了,明白吗?”
  
  谁特么脑子抽了才给亲儿子娶个儿媳妇儿进门儿,就为了摆婆婆威风、跟儿媳妇斗啊?这不有病么?还是脑子有病。如果一个人脑子有病,你就不要听精神病人的话了,你跟不上她那广阔的思维的,还是照凡人的程序来吧!
  
  “哈?”顾三娘揉着衣角,不再说话了。刚才那话是大着胆子问的,现在说得有些露骨,她不好意思了。
  
  顾彝道:“你慢慢想,其实与人相处就是那么个道理。脾气要好,笑影儿要多,脑子却是万万不能糊涂的!夫家的人,可以多让一让,吃亏是福,只别把自己给折了。”
  
  同样的教程,大概脑筋比较清楚的母亲都会跟闺女说这些,不过用词略有偏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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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朝回门,池脩之因哭过一场了,很认命地受了蒋昭的礼,带着儿子们接见女婿,也没有过于严肃。
  
  郑琰自与池春华说了些私房话,婚后生活等不必细说,又细问与夫家相处:“这世间男子,大多是抛不开父母兄弟的,他们家喜欢你,他就得供着你。”
  
  池春华得意地道:“他也得喜欢我。”
  
  “你就得瑟吧!”
  
  阿肖从旁道:“大娘做得已经很好啦。”又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一汇报了:“蒋家大家,礼仪甚周到。邺侯不常见,夫人倒是时常与大娘说笑,常是一处坐着。蒋郎君待大娘也好,小两口甜着呢。三娘也好,她们本就熟。二郎是小叔,见得不多,咱们大娘也备了纸笔书籍作见面礼。家里上下都说大娘周到呢。”
  
  郑琰又用心问了蒋昭房内情况:“阿顾与我保证,再无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使人打听过了,并无,你这几天,可看到有什么痕迹?”
  
  阿肖摇头道:“这倒真没有。”
  
  池春华冷了脸:“他才不会有!我可不是宫中娘子那般好性儿呢,做了娘子,还容他一二三四的往宫里带,切~”
  
  “……”本土妹子,你熊的!
  
  “你有父母长辈为你铺好了路,连婚后的事都筹划一二。娘子呢?除了个后位,旁的都要自己去争取,身旁还有一群女人跟她分丈夫、要生了孩子跟她的孩子分父亲!人家是没有退路磨练出来的!你岂能不知天高地厚地瞧人不起?”
  
  池春华又堆起笑来:“我就是这么一说呀~谁嫁了人,把人当贼防呢?还过不过日子啦?”
  
  郑琰没好气地道:“你知道就好。”又拉过来传授了些秘诀,什么平日里对下人好一些或可打听消息一类。又有掌握了蒋昭的行程安排,最重要的是,捏住了他的钱袋子等等。又有,一定一定不能放弃自己的上进与修养,千万不能自己往黄脸婆方面发展。
  
  池春华把这一套学得很到位,虽然郑琰还是担心着,她却在郑琰的担心中在邺侯家站稳了脚。女人在夫家站稳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生一个好儿子!郑琰直到此时,方体会到了当年杜氏的心情——她都想拜神去了!池春华不负众望,婚不到一年,就有了好消息,十月怀胎,顺顺当当生下儿子。
  
  最难就是新婚妇,过了这一段儿,大事定矣!
  
  池春华居然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生儿育女之后,还广泛地参与了社交活动。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居然与世家女打成一片。郑琰眼镜都摔了个八瓣碎,抓着池脩之来问:“这是为什么呢?”
  
  池脩之很奇怪地道:“什么为什么?池氏之女,蒋氏之媳,交游世家,有何不可?”
  
  哦!原来您是世家了……郑琰个草根土鳖,压根就没这个意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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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昭很得意,有个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儿,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地方之一。
  
  一群蠢蛋说他惧内,他们懂什么?!我疼娘子我乐意!我娘子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上孝父母、下抚子女,一双弟妹她都亲切友好。对二弟呢,是礼遇有加,分家还主张要“推财相与”。弟妹之出身并不如春华,她却一点也不以宰相女自傲,对小妹是视如亲妹。
  
  对蒋家父母更不要说了,与婆婆好得简直就是母女了,两人天天你打扮我、我打扮你,互相吹捧对方。讨论着京中时尚,说着豪门八卦,磕着瓜子聊着天,弄得蒋睿父子要分别抢媳妇才好。
  
  待下仆宽慈,家人都说她好,有时还会照顾一下世仆家的子孙,出钱为其看病。对待朋友也是痛快大方。蒋昭的朋友们也都说他娶了个好娘子,知情识趣的,急公好义,还挺会帮忙。
  
  当然啦,偶尔小醋一下也是情趣嘛~醋一回,池青天如果觉得冤枉了蒋良民,也会有安慰的哟~小醋怡情啦!
  
  你们不听媳妇儿的话,一定是因为你们媳妇儿不够好!我媳妇儿好啊,那我就听了呗~
  
  瞧这孩子傻的……
  
作者有话要说:^0^春华会很幸福哒!
婚姻也是要经营哒~人都要吃饭喝水才能活下去,偶尔生病还要吃药呢,婚姻不能因为一句“我爱你”就保证从头到尾什么都不做就能善始善终不是?
☆、郑琰幼年篇
  
  郑琰在七岁之前,压根儿就不知道她爹是个奸臣,日后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过得真心轻松——除了偶尔的自寻烦恼以外。
  
  话说郑琰是个胎穿,刚穿过来的时候客观条件的原因,她啥都不知道,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声音也听不清楚、眼睛也看不清楚,脑子还略懵。她并不知道,她的到来,让母亲杜氏很是尴尬了一段时间。
  
  杜氏生郑琰的时候已经四十三岁了,儿媳妇都娶进了三个,那一年她刚刚给三儿子郑琛把赵氏给娶进家门,新妇还没好消息,婆婆先有喜了。郑靖业正在事业上升期,那会儿名声还没彻底坏掉,京中大多数人还是说他们夫妻“老当益壮”、“老蚌生珠”、“老树开花”什么的,又有看过郑小姑娘的夫人们说郑琰可爱等等。虽说这事儿在这时代不算罕见,杜氏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那时候杜氏还要坐月子,还要调养身子——年纪略大,小女儿就只好交由儿媳妇们先代为妥善照顾了。郑琰大嫂方氏当时已经生育过两个儿子了,经验也颇为丰富,又因没有女儿,对这小小小小的小姑子也是喜欢得紧,领了差使就围着小姑子转。
  
  又有关氏、赵氏,也要尽一分心力。当时十三岁的郑瑜正是一股活泼劲儿,见天地来戳妹子的小嫩脸儿。郑琰那会儿像头小猪,戳了也只是当蚊子咬,挠挠脸继续睡,或者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当时还看不清人呢!
  
  由于表情过于呆萌,惹得二嫂关氏与姐姐郑瑜几乎要尖叫,抢着要抱着揉两把。
  
  那会儿的郑琰,真是无忧无虑。
  
  等到杜氏“出关”,看着一家和乐,也挺高兴,表扬了儿媳妇与女儿,又看幼女确是粉嫩可爱,先前的尴尬倒是去了三分。
  
  这时候的杜氏还不知道,她这个穿来的闺女,接下来险些要写下人生中第一笔抹不掉的黑历史。
  
  郑琰是个脑补帝,小说看多了,乍一穿越,为了有所准备,难免拿着以前看过的模式来脑补。
  
  她是穿来的,还是在一个穿越小说流行的年代穿来的,各种穿越情节没看过一千也看过八百。在她穿越之前,市面上流行的女性穿越大多数是宫斗、宅斗小说,哪怕有什么国家大事也多半是因为女主跟个什么王爷皇帝宰相将军有暧昧,因而被卷进去了——这等言情情节,最终还是要走到各种男男女女斗来斗去的路子上去。
  
  在郑琰判断出自己的处境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坑爹——老子又不是齐天大圣!
  
  当能够听清看清的时候,郑琰就努力“打探”消息。她被乳母抱到杜氏跟前,四下一望,当时就两眼一翻傻掉了。
  
  那间屋子里,上首榻上杜氏独坐——四十三岁,略显老态,一副老封君的样子。下手坐着三个少妇、一个少女——少妇的年纪都在二十上下,少女就是个初中生的样子,看起来是三个嫂子一个小姑子,或者这三个少妇里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只希望这三人里面没个什么极得老夫人欢心又或者大有来头的所谓“贵妾”。杜氏身边还站着四个穿着一样制服的侍女——也是眉清目秀,行止有度。
  
  每一个富贵人家都有一个可怕的老太太,她的爱好是专门给儿孙们送小老婆,比怡红院的妈妈桑还敬业,生怕儿子、孙子哪怕只有一天没有女人睡,生怕儿子、孙子跟老婆感情太好一般。通常情况下,这位老太太身边的大丫环们,都是姨娘后备役,专门就为了用来当小妾使的。——这是郑琰当时安排给杜氏的角色。
  
  每一个富贵人家都要有妻妾嫡庶,自家掐得像两只放到泥罐里的蛐蛐儿,不咬死另一个不罢休。嫡出庶出之间也是各种明争暗斗,没到小学一年级的年纪,就先会说话里带着刺儿,惯用嘲讽技能、挖坑给人跳。略大一点就是“一不小心把茶泼你身上,误了你的前程”。总之,那比狼窝还可怕。——这是郑琰安排给几个嫂子的角色。
  
  现在郑琰不确定自己是嫡是庶,是主角还是配角。如果主角是嫡女,庶女姨娘就必须是阴谋篡权夺位最后完蛋的。如果主角是庶女,嫡母嫡女就是恶毒得天怒人怨,最后自食恶果,凡是瞧不起庶女的都要倒霉,嫡女绝对嫁不过庶女、生的儿子也必须比不过人家庶女的。——这是郑琰准备把自己放入的备选角色之二。
  
  如果家里再有几个妯娌,那就更热闹了,二房想夺大房的权,大房要压着弟弟们……反正吧,不用外人来动手,自家就自相残杀完了。
  
  这还不算以后出嫁之后要遇到的嫡庶婆媳妯娌姑嫂……
  
  能不吓傻掉么?!
  
  好吧,既然问题摆在眼前了,如何应对才是最重要的!现在郑琰要确定的是,“这个身体”的亲妈,是这仨少妇里的哪一个!如果不是,而是个不能出现的姨娘,那这乐子可就大了。没错儿,婴幼儿郑琰一周岁上下,怎么看也是方氏几人比较像亲娘,杜氏则像是她祖母的年纪。
  
  这家里的仆人并不多嘴,称呼主人也是用尊称,这个郎那个娘的,郑琰听得一头雾水,只能确定自己算是好命穿成主人家。可怜郑琰读红楼,头两遍压根就没弄明白荣宁二府的亲戚关系,那还是有书本可以翻着比划的。
  
  她吸取了前辈们的经验,努力自己咿呀着好早些适应这小身板儿,好清晰地叫人!好了,老太太是必须讨好的,当然,这家里是叫夫人的。郑琰攒足了劲儿,伸手向杜氏要抱抱,嘴巴张开了,就差喊祖母了……
  
  关氏脆生生地道:“到底是亲母女,一时不见就想得慌。咱们七娘想阿娘啦,来,阿嫂抱你去……”
  
  郑琰:“=囗=!”一定是我脑补的方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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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女人,就不喜欢被人说老,郑琰好悬管亲娘叫祖母,吓出一身冷汗,这也是她头一回意识到事实的“残酷”,从此洗心革命,认真做人,万事小心,乖巧得一比那啥。学说话也乖,学走路也乖,连学认字都很乖,把杜氏惊喜得连亲她好几口:“咱们七娘真好,比你那个猴儿投胎的阿姐强百倍啊!”
  
  郑琰她姐郑瑜,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女,绝对原装的土著妹子,凶残是刻在骨头里的特性,杜氏因三个儿媳妇在家里都颇温柔,开始担心起长女万一出嫁了,在婆家放横,被人休回来怎么办这个世纪难题。
  
  郑瑜是有黑历史的,作为一个简单粗暴的官二代,她爹还曾执掌京兆许多年,这片地界上,她也算是个能横着走的人物。某一回,某一小姐妹向大家抱怨,她姐夫似乎在外面养外室,把她姐姐气病了。结果这一群小姑娘义愤填膺,组团刷狐狸精去。郑瑜也没干别的,就拎了条板凳,往墙根儿一放,踩着小板凳就蹿墙头上,把一万响的一大捧鞭炮点着了往人院儿里一送。
  
  好么!奸夫还在里面呢!
  
  通奸这种事情,法有明文处罚,然而多半是民不举、官不究。本来两家协商一下,把这狐狸精给灭了,大舅子小舅子把臭男人捶一顿,写个一万字的检讨,事情也就抹过了。
  
  让郑瑜这么一闹,京兆、执金吾,都得派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儿。一万响的鞭炮啊!她还叫人敲锣打鼓喊失火。我去!引得衙差吏目一拥而上,不幸把某官二代和某俏寡妇堵住了。抓了个现行,你说判不判?
  
  反正这事情的后续挺糟心的,两家人是做不成亲家了,婚也离了,前妻带着嫁妆不多时又改嫁了。前夫被抓,本来该打板子判徒刑的,因身上有个官,就拿官职来抵,被削成了个白板。心肝儿外室可没什么那么好,几乎没被打死,又被扔去劳动改造。
  
  所以杜氏见小女儿乖巧懂事,心里实在是安慰得紧!这个时候她是万万没有料到,这个乖巧懂事的小闺女,在她后半辈子里后如何地考验她的心脏。
  
  她现在只是抱着小女儿,看她读书认字,听她咯咯地笑着。实在忍不住,还把闺女抱起来:“我家七娘真是乖~等会你阿爹就回来啦~咱们等阿爹回来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奶声奶气的。
  
  说起郑靖业,郑琰也有些汗颜。既然给杜氏安排了个“说着是老太太,做事像妈妈桑”的角色,她也给郑靖业脑补过一个角色来的——某先人。早些时候,郑琰啥都看不清听不清,郑靖业虽然得空就要逗逗小闺女,可她没记住啊!就一直以为这家老太太是丧偶的中老年妇女。
  
  等看到了一个帅大叔,郑琰当时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当然她坚决不承认是因为口水帅大叔。完全是因为她当时还是个婴幼儿,小婴儿流口水,太正常了有木有!
  
  乳母小声嘀咕:“快擦了,快擦了。”
  
  弄得奶娃郑小七面红耳赤的,郑靖业偏偏还笑了:“让阿爹瞧瞧,哟,不害羞不害羞,咱们还小嘛~”声音非常好听,每个音都透着磁性。接着又夸了一回自己闺女聪明,这样小就能听懂人说话了。
  
  【老天爷,你玩我!这么帅的男人居然是我亲爹!】
  
  根据当时郑琰的反应,我们有理由相信,她跟郑靖业说:“我以后要嫁个像阿爹这么好的男人。”绝对不是为了讨好奉承,完全是发自肺腑的美好愿望。郑靖业,真是能满足女性对配偶的所有要求,又帅又有能力还专一,还爱家。
  
  说曹操曹操到,郑靖业这个人,在某些方面上跟曹操还真有点儿像。一回家吧,他奔过来先看幼女,一副爱家好男人的模样。郑琰开心了,咧开了嘴巴:“阿爹~”
  
  郑靖业被叫得通体舒泰:“七娘快快长大啊,阿爹把你打扮得像朵花儿一样,给你选个听话的好女婿。要一辈子平安喜乐哟~”
  
  杜氏嗔道:“她个奶娃娃知道什么?你就跟她说这个,你个老不修!别看七娘啦,四娘才让我头疼得紧哩。”
  
  郑靖业轻快地道:“不怕不怕,咱们闺女不愁嫁的。”
  
  说话间,郑瑜跑来见父母。郑靖业抱着小闺女,乐呵呵地看着大闺女,突然想起一事来:“来来来,有东西给你。”说着,把郑琰挪挪位置,从怀里掏出两条弹簧来!郑琰眼珠子瞪得老大,这是要做神马?!
  
  郑瑜非常开心地接了过来:“谢阿爹~我正想着天儿热了,要穿轻纱袖的衣裳,胳膊上套些臂钏呢。”
  
  因为“弹簧”的第一印象太深刻,郑琰此后对于这种弹簧式的臂钏都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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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琰在家里的同龄人都是她的晚辈,大侄子还比她大不少,她一开始还只能跟小侄子们一起玩。因为作弊开挂,她学习进度比较快,常被嫂子们拿来当“别人来的孩子”使。
  
  德谦小朋友小的时候,对这位小姑姑略不忿,伙同其兄德安,要在小姑姑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让这位“聪慧”的小姑姑知道,他们也是很强的!
  
  幼稚的小男孩子嘛~
  
  德安更大一些,脑筋比较灵活,挺着小胸脯,跟只小公鸡似地跑到郑琰跟前……背书!没错,就是背书,他显摆自己书读得多哩。郑琰没理他,她自己还有功课呢,虽然这个侄子有点烦,但是做人家长辈的,她要包容,继续低头写字。
  
  可怜德安一篇几百字的名家名篇,颠来倒去背了十八遍,郑琰连头都没抬。【这是自惭形秽不比了呢,还是压根就鄙视得没注意呢?】德安小朋友纠结了……
  
  他一住嘴,郑琰开心了,放下笔:“渴不渴?叫人倒水给你喝吧。背不下来就歇一歇,一遍一遍的念也不一定能记住的,你通读了,用心记,啊——”
  
  “……”你那个你来安慰笨蛋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我一点也不笨啊!我很用心啊!我那个是已经背出来的,不是读出来的好吗?德安满心里都是悔恨的泪水,小姑姑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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