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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朝当海盗

_80 自由与荣耀(当代)
火车在“咣当”声中向南行进着。
龙剑铭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全聚德烤鸭送进了肚子,很不满意地看了对面的王镳一眼,这家伙还是一副赌气不吃东西的样子。龙剑铭暗地里踩了王锯脚一下,看到他的表情开始变化时,狠狠地横了一眼过去。
可怜的王慵想呼痛又不敢,只能硬憋了下来,在心里却把这个什么“微服私访”的计划骂了七八百遍!不吃就是不吃!现在出来了,你皇帝也不能漏了身份,难道还要强迫我吃不成?好端端的包厢不要,偏要来挤这种硬座!腰啊,背啊,怎么就那么酸痛呢?
王慵强忍着烤鸭的诱惑和脚尖的疼痛,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可是他身边一个小商人却老实不客气地跟皇帝又说又笑地吃着,瞧那满嘴流油的样子就恶心!奶奶的!老子不看你,看对过的副官长去!啊?副官长也在吃烤鸭?看陛下,那嘴唇上的小胡子怎么那么恶心啊?比那小商人的吃像还恶心!得,闭上眼睛……
“张老板,如今蒙古的生意好做吗?听说那边建了很多的加工厂?”龙剑铭和王慵打对坐着,他边吃边问着身边的小商人打扮的旅客,刚才一席话已经让他知道这个人的一些底子了。
“黄老板,您是做大生意的,肯定看不起我这种小本买卖。不妨告诉您啊,嘘!”张老板很乐意跟身边这个黄大老板说话,一是面善,二是人家黄老板很直爽。这不小酒喝着,烤鸭吃着了嘛。不过说商业秘密,得压低点声音才行。“告诉您啊,我就是做民兴奶粉公司的生意,把左旗的奶粉贩运到武汉三镇,这利润还是够维持营生,打算再过两月,在汉口开个商号专门供应奶粉。现在的学校啊。给学生一天准备了20克奶粉,您算算,一个小学该多少人?一个汉口有多少学校?武汉三镇和全湖北呢?”
龙剑铭忍住笑,装作会意感兴趣地样子的继续问道:“张老板,20克奶粉您能赚多少?”
“不多,呃……”张老板又拿了一块黄澄澄的烤鸭肉蘸了酱塞进嘴里。美美地吞下肚后才道:“也就一分多点。平均一个学校一天才十三个龙大洋。”
龙剑铭眼睛都睁大了,连对面一直不屑一顾的王镛也提起了注意!敢情这个小商人还是个赚大钱的人呐!
“那,张老板,武汉三镇那么多学生都喝你的奶?”王锯想了想,疑惑地问道,要真是那样的话。这没吃过烤鸭的家伙岂不是一天要赚几
“扑哧!”走道对面坐着地钟剀运喷了出来,幸好转向快才没喷到他对面的旅客身上。什么事啊?这王侯爵也太损了点!
这边几个人愣了下,一寻思。原来王镛的问话出了大问题!啥叫“武汉三镇那么多学生都喝你的奶?”张老板是奶牛吗?
车厢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王,王先生真会开玩笑,咳!这个营生,怎么说呢?咱本初也是响应皇后陛下的号召,不是要学生一天一杯牛奶嘛,武汉不产这东西,我家两小子又要喝,一打听,学校正犯愁呢!这不就跑起了北帮搞上这营生了吗。这一来二去的,就成了主业了。”张老板一脸尴尬地解释着,一个大男人搞这个营生,确实不是那么回事啊,想一想,男人去管娃喝奶地事情,说起来怪不好意思地。
“不,不,是,是我说话走了嘴。我的意思是武汉学校的奶粉都是您供应的?”王镛也红了脸。他可不是去轻慢对方的职业,在旧金山的时候,王大帐房不也管过旧金山华人学校地牛奶供应嘛,同行!
张老板一听,安下心来。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不很多人不好意思干这个嘛,我是武汉三镇独一份。育婴所、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的奶粉都从我这里出,一天下来除去人工交通杂费什么的,也有七八百。”
王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天八百。一月两万四千哎!小生意做出个大老板出来!
龙剑铭也有想伸手接自己眼珠子地意思,看旁边这个张老板,衣着普通,样貌普通,甚至还算是那种少有吃肉的德行,却是地道的日进斗金的角色,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哎!
“张老板,怎么不坐卧铺和包厢啊?这硬座这么杂,您就不怕出问题?”龙剑铭开始为他的安全考虑了。这种人该富裕起来,该保护起来。物资流通和国策执行还真少不了他们。
“我这刚进完货往回走。身上没几个毫子。那包厢卧铺的,不是咱这号人坐的。皇后陛下给了我这么个好营生,怎么着也得象皇家一样节俭一点,落个这么好的时候。福气啊!攒了钱开了商号,咱以后也给海军陆军捐款。不瞒您说,这次两淮大灾。我媳妇去捐了这个数。”
张老板得意地伸出两根手指在龙剑铭面前晃悠着。
“20元?”龙剑铭好奇地猜着,象这样日进斗金的人,捐献20元不成问题。
张老板就着那两根手指摇晃着。把走道对面的副官长气得啊,很想冲上去把那两手指掰断算了!
“200元?”龙剑铭有些愣了,就算他日进斗金,但是在会国人还不富裕的情况下。在工人一天只有八毛钱工资的条件下,他能一下子捐两百?
“两千!”张老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可语气中却透露出发自骨子里的骄傲。
王镛一听。不了然了。操!2000?你旁边的黄老板捐献2000万都不止吧?不过,还得佩服这个家伙大气,看他样子真是舍不得吃穿的模样。可在国家大事上却那么豪爽,民心啊!对面那个小胡子不是经常说民心可用吗?看来这次还真准了。
龙剑铭心里一阵激动,抬上抓住了张老板的那两根手指胡乱地摇晃了几下,本来想说“我代表帝国和灾区人民谢谢你”之类地话,可话到嘴边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就是京城的黄大老板嘛!
“咳咳!”对面的王缩第一时间发现了龙剑铭的失态,连忙发出信号提醒。要真说出了什么话来。要不就被人当冒充皇帝陛下的疯子踩成肉酱或者用吐沫星子淹死。要不就是这列车的人全涌到这里来,把人活活地憋死!
“张老板豪气!黄某人佩服,佩服啊!咱们大中华帝国就是因为有张老板这样的人,才会兴旺起来嘛!赶明儿在武汉下了车,我也一定去补捐些,聊表心意。”龙剑铭察觉到了自己地事态。连忙说话掩盖了过去。
对面的王帐房不乐意了。还补捐?没听见!
“哪里哪里,这不是本分嘛,赶上武汉遭灾,我也指望着别人给我捐点呢。”张老板看人家黄老板那么真心地夸赞自己,也找了话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得意。
“对,这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龙剑铭这话说起来可热乎了,本来还想跟身边这个人随便聊聊的,现在。话却滔滔不绝地涌了出来。“不过,要是国家能够整修堤坝,修建水利工程,那不更好,沿河百姓就算在暴雨天也可以高枕无忧了!修水利还可以调节天时,谤时蓄水保堤,早时放水灌溉,平时用水发电,利国利民啊!”
张老板又抓了一块烤鸭肉,正准备望嘴里塞。一听黄老板这话可对了心思,忙放下肉就着油糊糊的手抓住黄老板摇了摇,道:“我家就在汉江边上,每年可不是要提心吊胆好几个月嘛,要象黄老板说的那样,敢情好啊!但愿您呐,把这话带给帝国政府和皇上听听。”
这不是民意调查地机会嘛?看看,四座上多少人在屏息着听这边谈话呢!
“是啊!不过黄某可知道,帝国政府没有多少钱呢!大家伙想一想,农民没税了,工商减税了,帝国政府还要支应这么大一个国家,哪里还有余钱呢?”龙剑铭故意说道。
“捐!皇上不是说帝国是人民地帝国吗?为这个大家,人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哪里有干不成的事情?各位父老兄弟,您们说是不是?”张老板腾地一下站引起来,左右环顾着说道。
“是!”车厢里响起了一阵应答声。
“捐?哪里有百姓经常给国家捐献的道理?那还不如加税是不?可这国家又不是人人都有钱,加税了那些本来日子就紧巴的人怎么过?所以啊,我个人认为,这个修建水利工程,是不是可以采取招商募股集资兴办的法子呢?这样,大家伙捐的钱变成了股份,有了利润还可以分红,怎么也该奖励一下热心帝国建设地人嘛!各位……”
龙剑铭的话被迫中断了,脚尖上传来一阵巨痛。
王镛原样还了个颜色过来,让“黄老板”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刚才那话几乎就要说过界了。
车厢里响起了一片唏嘘地声音。能够生活在这么一个国家,真他娘的是好命呐!比起上辈子的人来,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列车沿着不太平坦的京汉线一路“咣当”着,车厢里的各种议论声纷纷而起,原本不太熟悉的人之间也因为刚才的谈话切了题,引起了谈话的兴趣,所以三三两两捉对谈引起来。就好象个人都是政府首脑一样,为天下的事情操起心来。
火车穿保定过彰德越许昌,前面就是长葛小站了。
“咦?”靠窗坐地张老板突然发出了讶丝的惊呼:“怎么浅么多兵?车怎么停小站上了?”
列车在减速,而站台上出现了排列得整整齐齐、全副武装的国防军九师部队。龙剑铭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该来的事情终于来了,西藏的变局不能不打断自己的旅程。
几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拿起了行李箱子和包袱离开了座位。
“张老板,各位,黄某突然想起在长葛有点买卖要照料,趁便在这里下车了,有缘咱们回见啊!”龙剑铭是大老板的身份,自然不用拎箱子,所以横在过道上拱手给车厢里的旅客告别。他心里实在喜欢这些朴实的百姓。
王镛再次横了皇帝一眼。这搞什么啊!?还不快走,等会吴佩孚万一上车来。我看你皇帝老倌还走得出这个车厢?!
“黄老板。您不是去武汉吗?可惜了。车票也得浪费十元啊!哎,黄老板,到武汉记得来找我啊!”张老板吃了人家的烤鸭,又说得那么近乎,当然没有忘记请客。
“一定。汉口造币厂正门左边第三间。对不?”龙剑铭边走边转过身来回答着,他还真想去看看张老板的媳妇儿,一下子就拿出两千元捐献灾区的女人。了不得哎!
列车停了下来。龙剑铭州走上月台。站台上就响了“敬礼”的口令声。国防军拦截火车,就是为了把这个人拽下来的!
“啥人物?国防军大官也在敬礼?看看,那个是少将呢!两颗星!”
“这么多国防军?哟,敢情枪子会上膛吧?”
“来了,好象就冲咱们这车厢门来的!”
车厢里的人们七嘴八舌地猜测着。只有靠窗的张老板彻底明白过来,他看到的是:黄老板一下车。军人就敬礼!他联想起了的是:刚才黄老板的话不象是普通人能够说的、问的。他的感觉里,怎么这个人这么面善呢?
电光石火间,张老板的脑子里灵光一现,而警号也随之而来!他忙一把蒙住了自己的嘴,惟恐自己把心里的想法吼了出来。
妈呀!是皇帝!刚才在自己身边的是皇上!只不过他没象家里供的相片上那样穿军装却戴了副眼镜留了小胡子而已。我这眼神啊!张三啊张三,你他娘的真笨,真他娘的笨!
皇帝会到汉口吗?他这样微服出来,可不能漏了行藏和身份啊!
吴佩孚少将很妥帖地安排了警卫,等到总司令钻进指挥车后,才一步跨了上去,坐在前排转身道:“陛下,总理和总长转发西藏急电,拉萨发生大规模骚乱。”
“回电,国防军驻军不准出军营,等他们闹去!不闹不成事!”龙剑铭把早就想好的对策吩咐了下去。
闹,好啊!国防军不参与,等噶厦藏军去摆平。闹起来才可以找出真正的元凶,才能为西藏的彻底变革提供机会!闹吧,西藏会闹出一个美好明天的……
第51节 试金石
吴佩孚招来一个参谋。转达命令后。看那参谋坐着三轮摩托车“突突”地走了,才转头对身边的驾驶员道:“走,直接回郑州。”
第九师是架子师,全师上下平时编制只有一个旅不到,却几乎全部是士官以上的军人。因此显得整体素质反而比主力满员师还要高一点。加上特意警戒着四周,军人们在全神贯注之中透露出来的气质让人对之有百战之师的直观感觉。
龙剑铭也在默默地观察着,直到王镛不恰当地问了一句话,才打破了指挥车里的沉默。
“黄老板。拉萨骚乱,正是国防军出动尽快恢复秩序的时候,怎么反而让军人不出营房,对骚乱不闻不问呢?”
龙剑铭注意到,不仅仅是王循在疑惑着,前排的吴佩孚的腮帮子也不自觉地紧了紧,而开车的上尉军官也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后面一眼。只是,军人们恪守着不问政治的纪律,对心里的疑惑不好出声相问罢了。在大中华帝国,大国防军的心态下,总司令让国防军在拉萨骚乱的时候置身事外,确实令人非常地不解。
“拉萨骚乱是政治因素而不是民族矛盾,这一点很明确。西藏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朴之、吴将军你们没有去过,无法感受到藏人老实甚至说是愚昧到了何种程度!可以说,他们的老爷用刀一刀一刀地把他们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地割下来,他们都不愿意去想到反抗这个字眼。他们会想到什么?会想到这是自己的命运使然,会想到佛祖会给他新的轮回,让他在来生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身份。因此,他们会把老爷对他们的摧残看成是去西方极乐世界前的考验,转世轮回的必然历程!他们对佛教和佛祖的虔诚是没有目睹的人无法想象到地。1904年我在拉萨的时候,看到了无数从千里之外到大昭寺朝圣的信徒。朴之,这千里可不是普通的千里,而是一步一长磕地千里,很多信徒就这样死在朝圣的旅途中。这些。就是藏族人民受到宗教愚弄和封建思想控制的现实!”
王镛凝神想了想,这“黄老板”还是没有说出答案来啊!
“陛下,这些,跟国防军与骚乱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完。”龙剑铭好象被自己刚才的话3进了沉思中一样。等到王镌再次提问后才醒悟到自己的谈话已经中断了,忙道:“宗教信仰能不能完全封锁着一个民族追求美好生活地本能?不能。因此在结束西藏保卫战之前,我和总长(总参谋长李义安上将)就决定驻军西藏,并用缴获英军的枪械、新军对西藏的帮助以及德龄的身份来换取了噶厦政府同意抽调精壮参加国防军西藏独立团,哦。就是现在的独立师。军队的教育从哪个时候起,或者是说从巴塘刻卢寨青年参军开始,就影响到了藏族人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教育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思想的解放!一个民族要走向光明。首先就是思想上的解放!只有思想上有了追求,才有可能在外力或者是其他因素的配合下得到真正的解放。退伍军人们地遭遇,老总管地被害,山地一旅未遂的兵变,这些因素后面是什么?是一批想保留着自己特权和对他人奴役的地位的人在这种思想解放的趋势下表现出来的惶恐。他们开始阴谋着,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来源于国防军驻军!只有赶走国防军。西藏才能恢复他们想要的原貌。骚乱。会是谁在捣鬼?都是些什么人参与骚乱?就是他们!这些特权者。这个时候独立师一旦出面维持秩序,势必造成国防军和所谓的群众的冲突,各种各样的谰言就会在全藏流传!”
前排地吴佩孚忍不住了。转了大半边身子,回头问道:“总司令,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闹?”
龙剑铭笑了笑。拍了拍了身前的座椅靠背,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幕后的人看到国防军这样,他们会怎么做?两种可能,一是灰溜溜地收场。一是变本加厉,甚至不惜从幕后跳到前台来,把一场治安骚乱变成政治动乱。我希望,是后一种可能。这样全藏人民都可以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国防军这个时候下手就不是维持秩序那么简单了,而是为全藏的人民撑腰完成一次天翻地覆的社会革命!”
“陛下。国际社会方面……”王镛还是有些疑惑,“英国和俄国在五年前还为争夺西藏而交恶。现在俄国软下去不算了,英国人也该表示一下吧?拉萨骚乱会不会给英国人留什么口实,或者说跟英国人有什么关系?而且,比邻西藏的属国廓尔咯会怎么想呢?”
“朴之,你的脑袋已经钻进钱眼了。试想一想,拉萨这样闹下去,外国人要怎么表态或者是要如何应对?帝国不正等着拉萨骚乱这个试金石来测试各国对华态度吗?所以。帝国政府连新闻管制的命令都没有下,等着看吧。最大的可能是英国第一个跳出来指责那些骚乱者!他要在帝国政府面前撇清自己和骚乱者之间曾经发生过的联系和上不了台面的关系。今非昔比了。帝国虽然整体实力不强,但是军力和技术力量,还有日益提升的国际地位,不能不让英国人急着向帝国表态。否则,更大的骚乱不是在西藏,而是在印度和缅甸!也许,两大军事集团的战争会变成更复杂的三大军事集团的战争!英国人,不敢这样来设想。”
“试金石?藩属的。蒙古的。西藏内部的,各种势力的试金石?”王镰彻底回过味来。敢情西藏骚乱是一件好事啊?!说不定,这个满面春风的黄老板还在骚乱一事上添过柴浇过油呢。
王镛的猜测没有错,龙剑铭和帝国政府确实在这个事情上做过手脚。一方面是泽登对噶厦政府的强硬立场;一方面是军事情报局在暗中煽风点火。说现实一点,拉萨骚乱至少有30%是由帝国政府挑起的,或者说,是从1904年开始就设计好了,完全是龙剑铭挑起的!
利用战争的影响保留驻军,再利用噶厦政府对汉兵的担心改换藏民入伍。从而导致了平等、开放、自由的思想在西藏的自然传播。从根本上动摇了僧侣和封建主地统治。
啥叫政治?啥叫政治韬略?不是去为一个权位或者一个小小的利益在内部争夺个你死我活,也不是为了一个人或者少数人的利益划拉算盘,那顶多叫利益争夺而不叫政治。这个来源于西方的词汇本身也没有把这些小小地作为当成政治这个词的含义。政治本身,就是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体现。能够把握住这个核心并运用各种手段实现之,谓之为“政治韬略”,这一个实现目的的过程,叫做“政治”。
蒙古土谢图汗部总管区首府库伦。
前清土谢图汗部副将军杭达多尔济亲王迎来了四个尊贵地客人,他们分别是汗部盟长(总管)察克都尔扎布、前清咯尔喀三音诺言部札萨克亲王(现三音部总管)那彦图、土谢图汗部乌棱台台吉巴泰和前科尔沁辅国公博迪苏。可以说。现在蒙古草原上的头面人物都到齐了。
国防军中将巴泰目前是草原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的乌棱台部通过对俄战争重新在蒙古人心目中塑造了无敌铁骑的形象,通过战争收复的失地,也大多数分配给了有功的将士们,造就了中将在蒙古事实上的领导地位。
在主人的热情迎接下,四位客人走进了正厅,却赫然发现蒙古宗教领袖哲布尊丹巴早已经在那里双手合什端坐着了。巴泰惊讶地发现,自己地手下蒙古骑兵师(不属于国防军正规编制,国防军正规编制的骑兵部队为骑兵第一师、师长马福祥和蒙古乌棱台骑兵旅。不过乌棱台骑兵旅名义上也属于蒙古地方部队——蒙古骑兵师地序列,巴泰为蒙古骑兵师师长兼任旅长)海山中校居然坐在活佛地左手边。正微笑着站起来敬礼呢!
巴泰不动声色地回了个军礼。心里却在咀嚼着江琴诚上将和自己的好兄弟李异牛准将的话。
“拜见大喇嘛。”巴泰在军礼过后,又向哲布尊丹巴行了个抚胸鞠躬礼。
“各位尊贵的客人,请坐,今天的羊肉是最好的厨子烤制的,我们还是一边喝酒一边谈话吧。不必介意。大喇嘛恩准了我们在佛祖和长生天面前喝酒吃肉。”杭达多尔济殷勤地让着座,对中将显得尤其地亲热。
巴泰刚一盘腿坐下,就瞥见海山打过来的手势。这位库伦驻防部队的指挥官在暗示师长小心行事。
杭大多尔济见众人都就座了。端起酒碗站引起来,行了个躬后道:“今天请各位尊贵的客人来。是商议一下如何呼应藏族兄弟地事情。可能大家都知道了,帝国政府强迫噶厦搞政汉改革,要剥夺王公僧侣们,天赋的权利。唇亡齿寒啊,西藏过后。蒙古就会成为政府的下一个目标。各位都是拥有水草地上千里的王公,巴泰兄弟更是赫赫有名的蒙古战神,海山兄弟也是大领主了。各位。对此事大喇嘛有话要说,尊敬的大喇嘛,请。”
装模做样的低宣一声佛号后。哲布尊丹巴眯着眼睛看了看众人,道:“大蒙古从中原退出来以后。一直受到明、清两朝的优待,蒙古人也一直能够主宰自己的草原。可是现在,大家看看,嘈吵的机器声打破了草原的宁静。大量的汉人从口内。从南方来到草原上,他们要边垦,他们要建设什么新国防,为什么?他们信不过蒙古人呐!”
哲布尊丹巴稍微停了一下,看了看穿着国防军中将制服的巴泰,那位将军没有什么动静。他稍微放心了一些。继续道:“边垦是在蚕食蒙古人的草地,跟口外前些年发生的抢夺草地的事情完全一样。大清朝是在口外迁徙流民,而现在的政府却要把蒙古大草原全部变成汉人的粮田,变成汉人的工厂。他们打着边垦的旗号,喊着建设新国防、支援蒙古人的口号,实际上是在做什么?从西藏目前的局势我们可以看到今后蒙古的未来。你、你、你、还有尊敬的将军,以后都是平民,没有草地牛羊,没有供奉奴隶的平民!你们……”
巴泰强忍住内心那种强烈的恶心感。不动声色地吃着烤羊肉,听着大喇嘛说着那些与宗教、与佛祖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看着活佛黄口白牙地把白说成黑。嘴里的羊肉根本就没有滋味,肚子里的怒火却逐渐在凝聚。
以前。这些家伙跟俄国人眉来眼去的,现在俄国人都对帝国表示友善了,都被国防军打得不敢乱动了,可他们,为什么还要纠结在一起反对帝国政府呢?他们究竟想怎么行动?叛乱?投靠俄国人?不可能!俄国人不敢收留他们。独立?对,上将猜测的应该不会错,他们想独立,就是为了他们的特权而独立!看看吧。看看这些小丑究竟会如何策划?
巴泰打定了主意。既然这些人把自己找来谈这个事情,而不顾自己是国防军将军的身份,那么他们肯定有点把握能够说动自己,他们需要自己的支持。因为要叛乱也好。独立也好,没有军队是不可能的!依靠他们的部落军队?我一个团就一下扫平了!他们是在打军队的主意,要不海山这个小领主怎么可能被他们看上眼呢?!
先…西藏已经准备动手了。哲蚌寺的代表不日就可以到达库伦,蒙藏一起发动抵制政府的行动,这样才能迫使政府让步,也可以引起国际上的严重关注。实在不行。和平的行动完全可以升级!巴泰老爷,您的意见呢?”
哲布尊丹巴的话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牵引到了巴泰身上。这个时候,巴泰察觉到了他们眼光中的警惧和不怀好意,也感觉得到外面什么地方肯定埋伏了些虾兵蟹将要对付自己。怎么着?不就是表态吗?我巴泰已经用长生天和我的热血向大中华帝国表示了绝对的忠诚,跟你们虚与委蛇一番也可以亦……
第52节 师长的辞呈
巴泰扫了一眼坐在哲布尊丹巴旁边的海山中校一眼。现在真正值得他担忧的不是这些所谓的部盟头面人物,而是动向不明、立场不清的海山中校。在回答哲布尊丹巴之前”必须要对海山作出一个计较。
作为国防军中校的海山,是这个漠北城市,蒙古首府的警备司令官,也是自己的下级。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对阴谋分子来说很重要!而他为什么在接受了阴谋分子的邀请来到这里后,给自己比画了那个手势,更合理的应该是在之前给自己拍个电报啊!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一个抗战时期砍杀日酋的蒙古族战斗英雄,一个出现在密谋会议上却没有与上级及时通气的中校警备司令,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现在的巴泰中将明白自己的处境,在动向不明的库伦警备司令官的地盘中,自己是不安全的!也许在这里一句话出现问题,刀手们就会突然出现要了自己的命,让骑兵师暂时处于混乱状态便于他们起事暴乱。
可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没有多少时间给巴泰去思考,他迅速地作出了一个计较,道:“大喇嘛,各位总管老爷。我巴泰是何族人?(大中华民族)我还没有吃了猪油蒙了心看不出帝国政府的企图!?(是对蒙古人好还是歹)闲话不说了,事情就摆在这里,说不如做,迟做不如早做,我巴泰是个军人、粗人,一切听凭蒙古人民的决断!(你们配代表蒙古人民吗?)”
这话落进众人的耳朵里简直就是福音了,连骑兵师师长都这么说了,还犹豫什么呢?
杭达多尔济咳嗽了两声,让惊喜中互相递着眼色的人们注意到了自己这个主人后,道:“巴泰兄弟,如果我们决意起事对抗帝国政府,您打算怎么做?不是我多尔济疑心,只不过您可是堂堂的国防军中将。我们这一屋子的人的性命全操纵在您的手心里了。”
众人再次停止了所有的说话,把目光集中到巴泰脸上,注意着这位将军的神色变化。他们看到巴泰脸上有不忿、有诧异、有释然、有决心,一系列地变化是内心活动的写照。
话已经挑明了。表明立场也是必须的了,否则,巴泰永远也走不出这里!
“海山!准备纸和笔。”巴泰突然大声地命令着“自己的部下”。
中校一愣神,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巴泰要纸笔做什么?不过既然“命令”下来了,自己在一切没有最终出现结果地时候还需要听从将军的命令。于是。海山给杭达多尔济抛了个眼色。
巴泰接过了纸和笔,愤愤不平地“哗啦”一声扫开了面前的酒肉,铺开字就“刷刷”地写着。
杭达多尔济凑过去一看,惊道:“辞呈?!巴泰老爷,你!?”
“蒙古汉子一诺千金,敢说敢做。哪里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既然各位见疑于巴泰,巴泰就辞了这个骑兵师长和这个中将!也留在你府,上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巴泰头也不抬地边写边说着。语调里满是悲愤。
哲布尊丹巴眯着眼睛把巴泰打量了又打量,匪石父和哥开瓦不欠交换了一下神色。现在。事情尴尬了!
众人忌惮巴泰。这个小部落地台吉是靠着目前的帝国政府才登上目前草原上第一人宝座的。他对帝国政府、对皇帝、对国防军的忠心程度谁也不能估量!对目前计划的真实态度,也没有人敢于拍胸脯打包票,因此,人们总要怀疑巴泰的真实态度。但是,整个蒙古独立的计划是要依仗巴泰,或者说是依仗蒙古骑兵师的!他一辞职,如何掌握骑兵师?难道就依靠一个小小的中校——海山吗?
哲布尊丹巴正要说点话来打破尴尬地气氛,却看到杭达多尔济悄悄打来的手势。那个素来有“智多星”之称地人在示意不要说话,等巴泰地下一步行动。
巴泰中将很快就写完了。“哼”地一声丢下笔,道:“各位,巴泰的心意在此,中校!立即用我的名义发给乌兰乌德和北京,要不,你亲自带这封信去一趟乌兰乌德。我就在这里。在多尔济老爷的王府里等着消息。来人,带我去休息!”
“来人,带巴泰老爷去休息。”杭达多尔济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又假意道:“巴泰老爷,要不再喝点酒吃点肉?”
巴泰再次“哼”了一声。摔了摔手跟着仆人走了出去。他很后悔也很担心。后悔的是没有听从江琴诚司令官的劝告和提醒,带上警卫来到库伦,也后悔自己太沉迷于对蒙古族人豪迈性格的盲目信任中,更后悔自己养了海山这么一条白眼狼!事实很清楚了,这些人用海山的名义把自己找来,就是要控制住自己和骑兵师!担心啊,不知道司令官能不能够从自己的辞呈中看出危机……
巴泰走后的酒席上。几个“蒙古地领袖”议论了好一阵子才最终作了决定。海山被派出送信了,而在有回信或者确切消息之前,巴泰还真的必须在这里“做客”。他们无法判定巴泰的真实想法,保险起见下,他们让去乌兰乌德面见边境司令官的海山准备了两套说辞。
但是不管怎么说,哲布尊丹巴和杭达多尔济还是算达到了目的。他们控制了巴泰也就变相控制了蒙古骑兵师,也就把计划向前稳当地推进了一大步!现在,就等海山送信回来主持军事上的事情了!
郑州,桃花峪黄河大堤上。
龙剑铭无比担心地看了看面前的滚滚黄河,这条带着万吨黄沙的大河如今已经在郑州以及黄河中下游两岸百姓的头顶上奔流着了。河面,居然高过了堤坝下三层的小楼。整条黄河,完全就是在一条高耸的水槽中向东流去。地上河、空中河。她是两岸百姓时刻提心吊胆着的母亲河!
“子玉,你居河南,对这有何看法?”龙剑铭说着,抬手指了指哗哗奔流的黄河和河南的郑州城。
“总司令,从乾隆末年到现在,黄河归流了一百多年。目前。河南地方年年整修堤坝,加高加固河防,年年汛期年年紧张,可泥沙不除。这种现象就要永远地持续下去。今天,河面高过郑州10米,以后,可能高过15米甚至更多!实际上,黄河的问题不在河南而在陕甘晋。在黄土高原。要整理黄河,难啊!这一条河,几乎是人力无法驾御地。”吴佩享也是忧心忡忡地回答着,他担心的不是堤坝,因为两岸人实际上自然自发地承担着加固、加高堤坝的责任,这是他们世袭的责任,因此,不到非常地时刻,一般不会出现堤坝决口之类的事情。他担心的是这个堤坝最终要被两岸人民垒到多高?黄河这条天上河究竟能不能安全地降临凡间?
束手无策啊!就算是龙剑铭在这几天天天都到着堤坝上走那么几遭。也拿着滚滚黄河没有办法。不,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唯一可行的办法现在根本无法实施。即使实施也不可能马上见到效果。
吴佩乎说的对。黄河地问题在泥沙,泥沙的问题在黄土高原。要治理黄河,非要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延续百年、千年的综合工程不可!黄河在上游,尚且清澈见底,可一经过黄土高原,就变成了“黄”河。那,首先就是在中游和中上游植树造林,减轻土地沙化现象。可在黄土高原上植树造林,首先要筛选、培育出相宜的树种,要让长城外面的沙化现象得到控制并逐渐减轻。黄土高原。本来就是亿万年间从西北吹来的黄沙堆积起来的。要植树造林,还要解决目前黄土高原上人民生存的问题,没有了梯田,他们怎么活?其次,是修建拦河大坝和水电站,降低水流水量,控制汛期黄河地水位和流速,确保中下游堤坝的安全。这,需要在郑州以上,也就是陕西与河南交界地地方开始,溯流而上,兴建无数地大坝,才能逐级地消化黄河庞大的水量,变害为利。钱,钱从哪里来?再次,得有疏浚河道用的挖泥船不停地工作,数量还要足够多!这样,才能逐渐地降低黄河河床的高度。可以说,这样复杂庞大的工程是目前大中华帝国的国力无法启动的。不过,不能全面启动不代表不能全面规划后逐渐启动啊?!
“朴之,在火车上你也听到了老百姓的话,你对民间募集资金兴修水利怎么看?”龙剑铭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着王镛。
王镛就害怕他问这个!看到眼前的黄河,站在大堤上看到黄河,完全在福建人王辗心里烙下了“不可救药”的印记。可偏生皇帝要问他,显然对把钱投进浑浊地河水中有着极大的兴趣!天老爷啊,皇帝要疯掉了,这多少银子投进去也是白搭啊!滚滚河水,唉!把腰包捂结实了,不能给皇帝以可趁之机!
“陛下,修几个水电站发电供应华北工业建设是可以的,其他,其他嘛,恐怕国力难以支撑。”王镛聪明地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话。这样回答,一方面是维护了皇帝在少将前的面子,一方面是给皇帝提了醒没利润的事情咱不做!至少是暂时做不了!
“奶奶地!修就修,修总比不修好。动总比不动好!”龙剑铭其实正等着帐房先生这句话,能够在现在启动水利建设,配合着蒙古高原上的退牧还林,种草植树的工程。总能够起一点作用魄他不要仟么虚名,根治黄河的名声不是他一代人两代人甚至今后十代人能够得到的。他要的是从自己开始就有一个能够延续下去的总体规划,从自己开始就不去考虑投入与产出,不去考虑虚名,踏踏实实地把这个计划先做起来!不能够去指望别人。去等待别人!只有自己先做起来,只有自己在最后的时刻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重大的国策交代下去,才不枉来了这个世界一回!名声,值他妈几两银子?!
吴佩乎惊语地看了看自己的总司令。他想不到总司令还会说“奶奶地”这样的话。但是,不能不佩服总司令,敢于对天开炮、敢于拿黄河开刀,气魄啊!男人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他娘的鸟遗憾!?
三个人在堤坝上边说边走着。直到副官长匆匆地跑来,一句“北京急电”,才结束了在黄河大堤上的“散步”。
“巴泰提出辞职?在目前的情况下提出辞职?子玉、朴之、副官长,你们想想这里面的玄机。”龙刻铭边说边钻进了汽车,给众人留了一个问题。等会儿到办公室通了电话后。他可是要答案的。
忠心耿耿的国防军中将。蒙古骑兵师师长兼乌棱台骑兵旅旅长巴泰提出辞职!?龙剑铭才不相信这是巴泰的本意!他见过巴泰,他能一眼就看出这个蒙古汉子血液中燃烧着的激情。
果然。刚到办公室。北京转发的第二份电报就送来了。
“巴泰被挟持了。他是在用辞职要报警!命令,军事情报局蒙古站立即搞清巴泰将军的情况,他人在什么地方?安全与否?命令,国防军北方特种作战大队立即准备营救行动。我要的是巴泰的安全,其他,我不过问。”龙剑铭在接通总参的电话后几乎是嚎叫着下达命令。
北京,总参谋部。
李义安、蔡锅、聂文青也聚集在一起。西藏在目前的形式下牵连到的蒙古问题,居然是通过巴泰暴露出来的!他们都默然地看着副总参谋长王坤下达命令,不仅仅是营救将军的,还有对付蒙古马上发生的叛乱的命令。而这一切的命令。还需要军事情报局从库伦发回的消息。
李莽少将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他手里捏着库仑情报站的报告。
迅即。一场营救和平叛行动展开了。一张大网悄悄地撒落到了蒙古叛乱分子的头顶上……
第53节 战狼在行动
蒙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蒙古三部盟王公究竟意欲何为?这些,在龙剑铭的心里是了然的。这些人挟持巴泰将军,目的就是能够控制蒙古骑兵师,加上各部盟的骑兵,他们就有资本和帝国中央政府叫板谈条件了!无非,是西藏的事情刺激到了他们,他们无非就是想得到了中央政府保证他们权益的承诺而已。叛乱是叛乱,不过这些人也未必有胆子公开叫嚣着叛乱,更不能去想象他们敢在国防军军威正著、军容正盛的时候干这样的傻事!
现在的龙剑铭还真没有想到天上掉下个拉萨骚乱砸晕了蒙古王公的头,他们真的是准备要挟政府,如果不成就闹独立的!
不管怎么说,这是解决外蒙古三,不,四部盟问题的大好契机。西藏和蒙古的问题就在1909年一并解决了吧!否则,帝国中央政府的权威和恩德根本不能被这些民族的人民所体会到,在这些地区帝国的建设根本就没有强力的保障。中央集权,在大中华帝国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国防军第九师的司令部成了皇帝暂时的指挥所,不过他在下达完命令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南下到武汉,再西进入川,这个行程不能改变。北京有岑春煊和蔡锷他们,在国际形势大好的情况下,足以应付两地的事变。
……
拉萨,恰克图扎姆龙巴的碉楼里。
本来足够宽大的大厅因为拥挤了足够多的人显得很狭窄。一大群噶厦的官员、寺院的大喇嘛、各地的总管、土司聚集在这里。他们是得到摄政王的命令来拉萨参加赞拉旺吉的葬礼的,也因为这个事情,使得他们迅速勾画出一个发动心腹就着葬礼搞一场骚乱的计划。如今,这个计划已经执行了快半个月了,骚乱者没有引出国防军,却和藏军打了好几场架,在圣洁的拉萨城里动了刀子伤了人。摊子是越摆越大,大到了他们觉得无法收拾的地步。
“静一静!安静!你们来这里不是争吵的!听我说,听我说!”扎姆龙巴声嘶力竭地扯着嗓子嚎叫着,用尽力量才逐渐让乱纷纷的大厅恢复了一点安静。这样的夜晚,碉楼里的喧闹是很容易被发觉的。”信使已经快到库伦了,只要蒙古一闹起来,我们不怕帝国政府不服软。纳霍,你说说两位佛爷的情况。”
被叫到名字的是一名布伦吉(中级官员),他连忙躬身道:“各位老爷,佛爷完全被摄政王控制住了。我看,我们不要在拉萨城里闹,直接去哲蚌寺和日喀则,先把佛爷抢在手里再说。”
“怎么抢啊?就凭几个家奴就能攻破藏军?各位,各位,要不我们回去提了家兵出来,各大寺院的僧兵也合在一起,那才有可能把佛爷接出来。”一个满脸病容的土司用出人意料的洪亮的声音说道。
“哼、哼!我看,咱们一出这拉萨城,谁也别想回到自己的寨子里去了。各位,你们出来也有大半个月了,拉萨城也闹开了这么长时间,有谁接到过自家寨子的消息的?我敢说,要不就是大家各自寨子里的黑娃子反了,要不就是这拉萨城已经被封锁了,总之,想再回寨子里找人来,不行啦。纳霍,你这个死东西尽出馊主意!我倒听说,后藏佛爷已经决定接受帝国政府的条件,日喀财,变天了!现在,各位后藏的老爷只有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冲上大昭寺。”恰克图吉姆吉跳到了桌子上指着纳霍的鼻子说着。
全场一片哑然,每个人都在猜度着自家发生了什么变故。正如吉姆吉所说的那样,众人很久没有得到家里的消息了。现在,拉萨的市面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除了不敢冲击的寺院外,连噶厦政府和军政长官公署都冲击了,不过摄政王和军政长官都在军营里,而藏军的控制权也交给了各地藏军都愿意服从的扎林将军手里。可以说,骚乱了半天,众人一无所获,徒然增加了全藏人民的反感而已。
那满脸病容的土司拉了一把身边的土司,悄悄道:“看来,我们得去锡金避避风头。我预感着,国防军也该出动了。”
声音虽小,可很多人都听到了,又引来一阵长叹。
国防军为什么不出动?那是泽登在等骚乱者得罪了全藏的人!就如同现在这样,连后藏佛爷都看不过去了,前藏佛爷呢?所有的藏人呢?毕竟,拉萨是藏族的圣洁之城,而捣乱的不是国防军,而是……
哨子声和脚步声突然打破了黑暗,拉萨城里突然出现了藏军和国防军的联合部队,他们分成无数股,按照这段时间来收集到的证据和名单挨个搜查、抓人。城里,不时地响起藏族人民的欢呼声,经历了半个月骚乱的人民,是如此盼望国防军的出现!
部队,同样开到了恰克图扎姆龙巴的碉楼下。不过,这次他们没有急着冲进来抓人,而是完全地封锁了对外的联络,把碉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军政长官泽登中将出现了,摄政王洛桑坚赞出现了。
碉楼里在一阵混乱和争吵后再次安静下来,在摄政王的侍卫打着摄政王的旗号进去宣佛旨后,阴谋者们一个个灰溜溜地从碉楼里走了出来。抵抗?算了吧!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一夜之间,拉萨恢复了平静。这,是1909年7月12日。
同样的一个夜晚,一架改装后的掠夺者轰炸机飞临了库伦上空。
“联系空降团,请他们报告方位。”战狼坐在领航员的位置上说着,他一脸的油彩,全身上下披挂满了杀人的利器,不过这次他不是来杀人,而是带着经过一年日练的特战大队机动中队来救人的。不,不是单纯的救出国防军将军,而是执行一个剿灭蒙古叛乱分子的作战计划。
机长孙贵平上尉立即拿起了电台通话器:“战狼找狼群。请回话。”
“战狼,狼群70分钟内到达库仑,请按计划行动。”空降团指挥官车开云中校的声音出现在电台中。
“队长,信号!”负责观察地面信号的高麟上尉用尽量大的声音抵消着发动机的轰鸣。
战狼两步窜到驾驶舱看了看,向飞行员打了个手势后又转过身来:“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和伞具,一小队,挂钩,准备!”
飞机在库伦城南5公里处的三堆篝火上空盘旋了一大圈,几分钟后,34名特战队员安全准确地降落到地面上。很快,他们在火堆旁找到了情报局人员留下的地图和资料,按照规矩,情报局工作人员是不会与其他人碰面的。
……
巴泰,已经很多个夜晚没有睡着了。
此时中将正躺在床铺上想着怎么也想不清楚的心事,担心着怎么也担心不完的事情。屋外有几个人不停走动着的声音,这些家伙奉了主子的命令时刻看守着将军。不过,他们还是很有礼貌的,将军一出现,总是低头哈腰地打着招呼,却始终阻挠着将军走出这个院子。
“辞呈送出去已经好几天了。想那海山也应该回到了库伦,那么,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呢?难道自己对他们的判断有误?”巴泰在心里问着自己,现在,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他担心这些叛乱分子会如何去蛊惑骑兵师的弟兄们?担心江荩诚上将有没有作好充分的准备?担心这个大草原会被那些黑了良心的家伙们糟蹋了!
最让巴泰觉得窝火的是海山!他后悔啊,后悔当初把海山收进了乌棱台骑兵旅。他总也想不清楚,这个海山的变化怎么这么大?从国防军的战斗英雄一下子就变成了叛国贼!是国防军裁军的问题?是海山军衔和军职的问题?是把他派到库仑来的问题?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后者。库伦,聚集了太多的王公们,他们很可能影响到了海山。而海山本人,则因为年纪大文化低不再适合国防军转型建设的需要,停留在中校的阶级上没有上升,也成了相当于地方部队的指挥官。也许,这个心理上的偏差给了多尔济他们以机会。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早一步想到这些呢?就凭他海山一句话,就直别别地跑到库伦来陷入圈套!巴泰啊,你的脑子与你的军衔还是有区别呢!如果,这次造成了蒙古的重大动乱,给帝国和蒙古带来了战火和损失,你,巴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枕着双手躺着将军懊悔啊!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这不是害怕的眼泪,而是内疚自责的眼泪。他想起了去北京时总司令对自己的嘱托,想起了上将和好兄弟的提醒,可是,一切还是因为自己的盲目信任海山而不可逆转地发生了。一闭上眼睛,中将就能看到草原上燃起了狼烟,就看到无数的蒙古人民在战火中嚎啕大哭、颠沛流离。这些,都让他感到揪心的痛楚。
“什么声音!?”屋外的看守小声地互相问着。
巴泰立马收敛了心神,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在这个房间里,无法听到高空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也无法看到黑夜中从天而降的一朵朵白云,更看不到一支精锐的小分队正越过城墙向多尔济的宅子,也就是自己身处的地方潜行而来。
他在这个音讯隔绝的地方,无法去想到江荩诚上将从他的辞呈中读出了含义,只能为此去担心和自责。守土有责的蒙古骑兵师师长,竟然成为敌人的阶下囚,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可是,巴泰笑不出来,连自嘲的笑也无法做出。
高麟上尉带着狙击组控制了多尔济家周围的所有要点,他手里正拿着一支经过改装的03K,枪口瞄准了门口那个游动哨的脑袋,现在,他完全有把握无声地消灭掉那个目标。不过,没有必要开枪杀人他是不愿意扣动扳机的。在自己的国土上执行任务,有一个首要的原则一一少杀人!
几个小组无声地接近了院墙,队员们用敏捷的动作配合着翻过了院墙,消失在高麟上尉的视线中。
门,无声地被推开了,房间里气流的变化一下惊动了巴泰,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却骇然看到三个黑影向自己猛扑过来,还没等中将有反应,嘴被蒙住了,手也被反扭到了背后。
“巴泰将军?”战狼尽量在黑暗中辨认着,同时低声地问道。
巴泰点了点头,也许是他的确认,也许他身上的将军服,也许是战狼看清楚了他的样貌,手松开了。
“将军,我们是北方特战大队,请跟我们走。”战狼确实认出了将军,跟照片上一样。
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就淹没了巴泰,他在心里狂喊着:小丑!老子走了!回头收拾你们!可他的身体却在被特战队员们收拾,被夹着来到院墙下,双腿被人抱离了地面,上面有双手抓住了胳膊,轻微的“嘿”的一声发力,中将就被扔到了高高的院墙外面。在他的视线被高墙阻挡着的瞬间,他看到自己被监禁的屋子外,有几个队员正在处置着躺在地上的看守。
出了高墙并没有安全,隶属于警备司令海山中校的巡逻队是需要提防的对象。那些官兵们只是在执行上级的命令,对库伦实施戒严,至于为什么戒严,那就不是战士们所知道的了。因此,特战队尽量与警备部队拉开了距离,尽量避免开枪伤人。
等到巴泰中将被一个小队的特战队员护送出库伦城时,中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库伦已经被国防军精锐部队包围了!他知道,这些部队就是空降团,他能够从他们特殊的臂章上分辨出来……
这一个夜晚,对巴泰中将来说象是做梦一样,打破梦境的是空降团指挥官牟开云中校的军礼。同时,一架飞机带着嚣张的轰鸣声飞临库伦上空,撒下了一大堆的纷纷洒洒的传单。传单上向库伦老百姓揭露了叛国分子的阴谋,也教会老百姓在随后可能爆发的战斗中该如何自保。
“将军,您受苦了,我受蔡副总司令之命来接您去北京。这里,就交给空降团和特战大队,请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听到叛国分子被一网打尽的消息。”牟开云中校安慰着有些惴惴不安的将军,他相信自己和战狼拟订的作战计划,也相信城里的国防军警备部队在看到传单后,会配合特战大队的抓捕工作。
那空降团来做什么?演习呗!
第54节 库伦的黎明
“哗哗”的哨子声在库伦警备部队营地里响起。值班的中尉阎正青一手钢哨一手提着顶上膛的自动手枪,在他身后,是担任晚上第二班巡逻的一个排的全体官兵。
连长乌迪莽泰上尉一脸疑惑地钻出了连部,一眼就看到营房前的操场上已经是灯光通明了,岗楼上的探照灯和营房里的灯光把正在排列着的队形照了个一清二楚。
“连副,怎么回事?”上尉一边整顿着自己的军容一边迎上了副连长阎正青,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中尉和他身边那些战士们身上透露出来的杀气。
阎正青没有马上回答连长,因为这两天的戒严令是连长从警备司令部领受回来的,他无法判明这个蒙古族的连长是否与叛国者是一伙的,不过,真相马上就要揭开了!
“立——正!”中尉在口令声中发泄着内心的怒火和愤懑!光荣的国防军战士,竟然成了叛国者绑架自己的将军的帮凶!
乌迪莽泰正要走过去,却被连副身后战士用刺刀逼了回来,他大吃一惊,脑袋晕忽忽地破口吼道:“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
连长的声音把全连207号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副连长一摆手,巡逻队的战士放了连长过来。
“兄弟们,咱们这几天做了什么啊!?你们听到刚才的飞机声了吗?空军给我们传递消息来了,大家听我念:致帝国国防军库伦警备部队的军人们,库伦城警备司令官海山与叛国者杭达多尔济、哲布尊丹巴勾结,囚禁了蒙古骑兵师师长巴泰将军,阴谋叛乱。总司令和帝国政府要求你们,立即组织起来与空军部队取得联系,消灭一切敢于叛国暴乱的卖国贼!兄弟们,空军兄弟就在城外。他们等着我们的行动,你们说,怎么办?”阎正青挥舞着手中的传单大声问道,其他几名战士则把捡来的传单一个人一个人地分发着。
连长乌迪莽泰呆住了,海山中校叛国!?不由他不相信,在这个消息比较闭塞的地方,空军的出现和副连长手里的传单都在说明这是事实。该怎么办?命令是自己向全连兄弟们下达的,自己在兄弟们面前已经成了怀疑对象,唯一的办法,是主动把指挥权交给副连长。
上尉很快就打定了主意,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走到队列前,解下了自己腰上的皮带和跨着的手枪递给了副连长,道:“兄弟,抓叛贼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我会向上面和铁军团理事会说清楚的。”
阎正青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跟连长多说什么,只是用手挡了一下上尉递过来的手枪,转身对着全连的队列道:“全体都有了!我准备马上与空降团取得联系,放空降团进城,全连接受空军长官的指挥。有没有意见!?”
“没有!”
“2排、3排和机炮排守卫城关,,排长,你负责带领一排去捉拿海山,连部班通讯员,立即出城寻找空降团长官汇报情况,请空降团尽快进城维持秩序。执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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