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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是睡着的水

_3 刘猛 (当代)
" 你准备好了吗?" " 我准备了很多年。" " 你准备好牺牲和奉献了吗?"
" 我的身体里面流淌着的,就是牺牲者和奉献者的血液。" 冯云山的眼睛一下子
那么明亮,王斌看见眼泪在他日渐苍老的眼眶里面打转。
王斌年轻瘦弱的身躯,在黑暗中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冯云山的喉结蠕动着:" 我到现在都没有决定该如何回复魏处长。" " 凭你
自己的心来决定。" 王斌诚恳地看着他。" 如果你说我不适合做这个工作,我不
会强求;如果我适合,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和我的父母的生命融为一体。" 冯云山
看着他,目光当中多了一些慈爱。
" 明天我会打电话给魏处长,你希望我怎么说。" " 说你所想说的。" 王斌
坦然道。
冯云山沉默半天,脸上坚毅起来:" 欢迎你,我的孩子。" (十五)
首都机场。人来人往当中,韩晓琳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
(十六)
人民大学校园。林涛涛从学生宿舍跑出来,对等在外面的杨雪摇头。
杨雪:" 要不去图书馆看看?" " 这个小子怎么连影子都没了?" 林涛涛擦
擦汗。" 他们宿舍的人说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 他家里呢?" " 他干爹不
在家,家里没人接电话。" 林涛涛着急地说," 这个可怎么跟晓琳交代啊?" "
真是的,他不知道晓琳今天走啊?" " 鬼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林涛涛无奈地说。
(十七)
" 对党——绝对忠诚!" 徐公道的眼神犀利而坚定。
在他面前是三十多个年轻的男女学生,衣着各异相貌也各异,都是扔在人堆
里面看不出来的普通年轻人。这个宽阔的教室里面,他们面对的是徐公道,还有
徐公道背后的那面党旗。
王斌坐在座位上,看着面色严肃的徐公道。这个穿着西服的中年人戴着眼镜,
保养很好但是脸色黝黑,体格强壮略微发福。
"'忠诚' ——这个词并不难理解!" 徐公道双手撑在桌子上缓缓地说," 但
是对于我们从事情报工作的干部来说,仅仅是' 忠诚' 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要做
到的是——' 绝对忠诚' !当你投身党的情报工作,你就不再是你个人,你是这
个工作的一个组成部分!情报工作的复杂性不言而喻,你们在未来的工作当中会
面对各种挑战和诱惑,你们必须有坚不可摧的政治信念!" 学生们静静地听着。
" 你们在未来的工作,可能会遇到误解——这种误解不仅来自你身边的朋友
亲人同事,甚至可能来自你的上级机关。" 徐公道加重语气," 而你们的内心深
处隐藏的是只有范围非常小的人才可以掌握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会影响到国家
和民族的前途——于是你什么都不能说,甚至是在你的个人命运遭到非常挫折的
情况下,你必须保持沉默承受误解。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也许当真相大白
你已经是风烛残年,你的青春你的大好年华都这样过去了,是什么样的信念可以
支撑你面对这样的厄运?
" 你们都知道潘汉年,知道' 龙潭三杰' ,知道江姐许云峰,但是还有很多
人你们不知道,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他们就
这么牺牲了!消失在无人知道的角落,犹如归于大地的尘埃无声无息。甚至他们
的亲人永远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家,去往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样
的信仰可以支撑你面对这样的未来?
" ——对党,绝对忠诚!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徐公道的目光落在王斌的脸
上,这张年轻的脸显现出来和他年龄不相称的坚韧。
(十八)
首都机场。韩晓琳看表,失望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通道。
林涛涛和杨雪冲进来:" 晓琳!晓琳!" 韩晓琳的眼睛一亮。但是当林涛涛
和杨雪穿过人群冲到韩晓琳面前,她又失望了。
" 我们,我们没找到王斌。" 林涛涛抱歉地说," 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 " 算了,也许他不愿意见我。" 韩晓琳提着自己的箱子就要走。
" 晓琳姐,你真的决定了吗?你一个人跑那么大老远去留学,我会想你的。
" 杨雪拉着韩晓琳的手眼泪汪汪。
" 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 韩晓琳苦笑," 我学完了就回来。" " 好了
好了,去美国留学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林涛涛笑。" 要是放唐朝那会儿,咱
们就是美国的感觉;现在不行了,还是人美国牛!晓琳,去了好好混!过几年我
们警察当腻歪了就去美国找你混!" " 我走了。" 韩晓琳忍住眼泪,转身就走。
突然,她又回头,最后期待地扫视整个大厅。还是没有王斌的身影,奇迹没
有出现。
" 把这封信带给他。" 韩晓琳把信交给林涛涛,她咬牙走向通道。
" 这事儿到底怎么搞的?" 林涛涛自己都在纳闷," 从小就那么好,怎么长
大了跟换了个人似的?王斌到底抽了什么疯?" " 谁知道你们男人,变心比变脸
还快。" 杨雪眼泪流下来," 晓琳姐多可怜啊!一个人要背井离乡,王斌怎么就
喜欢上别人了呢?" " 不可能啊?" 林涛涛挠头," 王斌从小就是蒙古牛,八匹
马拉不回来的那种啊?就我变心王斌也不能变心啊?" " 你说什么呢?!" 杨雪
急了,掉头就走。
林涛涛急忙拉住她:" 别啊!我这不打个比方吗?" 两人正在争执,外面的
客机起飞了。
韩晓琳靠在舷窗,白云下面,熟悉的北京越来越模糊。
泪水悄悄地流了出来。
她捂住自己的嘴,哭了出来。
(十九)
" 东风。" 王斌打出一张牌。
坐在他对面的是肖天明,来自外语大学英语系的福建小伙子。他诡异地看看
王斌露出笑容:" 我糊。" 哗啦啦。大家重新洗牌。这个教室跟麻将馆差不多,
烟雾缭绕,一片洗牌碰牌的声音。有的学生根本没接触过麻将,略为生疏,不过
打得都很认真。
徐公道走到王斌背后,停下来指点自己的学生:" 洗牌也是技术,洗牌的时
候,可以为你洗出一副想要的牌……" 他一边说,手上没停,看似漫不经心地洗
着牌,嘴里继续着:" 刚打完一局的时候,大部分牌面都是开着的,你要马上记
住所有的麻将……" 他开始把麻将拢到桌边,叠牌:" 把你要的牌控制在两手里,
无论怎么洗,两只手的牌不会变,然后你想要的麻将按摸牌顺序叠好……" 王斌
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迷茫地看着徐公道。徐公道笑了笑,手里掂起骰子,
一丢,两个骰子落在桌面上,是九点,他抬头看了看同样心存疑问的另外三个学
员:" 摸牌嘛。" " 如果是你做庄,那么,一副天糊是可以洗出来的。" 牌已经
按骰子的点数摸好了,徐公道手指熟练地溜了一下到手的麻将,十四张牌整齐地
列在桌边。他对王斌说:" 你拿起来看看。" 王斌还是一脸疑惑,看了看徐公道,
慢慢翻起那一列麻将:" 天糊!" 他的眼睛瞬间变圆。
这桌重新开了一局。哗啦啦洗牌以后,骰子一扔。在王斌右手是来自政法大
学法律系的楚静,她梳着马尾巴,眉头紧皱注视着自己摸到的牌。她在底下踩了
王斌一脚,轻轻点几下。王斌不动声色,拿起火机点烟,火机的火苗" 嗖" 一下
窜起老高,对面的肖天明吓了一跳,朝这边看了看,王斌笑道:" 差点烧了眉毛。
" 他一边说,一边摸牌,肖天明还没回过神,跟着在笑:"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 王斌的手摸到牌后往回收,肖天明根本没注意,他似乎不经意的碰了一下尚未
摸到的牌墙,到手的那张牌已经换到了楚静下一轮的预定位置上。楚静瞧在眼里,
脸上有喜色。
" 又学雷锋啊。" 坐在王斌左手的雷鹏咳嗽两声坏笑道,食指在换过的那张
牌上轻轻磕了两下。这个家伙来自解放军体育学院,头发不多看来有秃顶的遗传。
楚静脸一红,摊开牌:" 算了,重来吧。" 王斌笑笑:" 这不她刚刚学吗?
你要刚刚学,我也给你送牌。" " 得了,都是刚刚学。" 肖天明笑道," 你够绅
士的啊!要不这样算了,我的内务以后你整理。" " 送你俩字——做梦!" 王斌
笑着洗牌。
墙上一个醒目的标语:" 为人所不为,能人所不能。" (二十)
砰砰!枪声震耳欲聋。
军事教官雷克明中校穿着迷彩服,果断地使用手里的贝雷塔手枪射击面前的
靶子。射击结束,靶子从轨道那头滑过来,在10环和9 环位置都是均匀散布的弹
洞。
" 看见了?" 雷克明淡淡地说," 这个成绩才算你们可以从我的课毕业。你
们使用武器的机会不多,但是如果需要使用绝对就是关键时刻——不是你死就是
我活。按照要领开始训练吧,这些枪支的不同特点和使用要诀你们都要熟悉。"
他随手一指身边桌子上的武器,中外各种手枪一应俱全足足有几十把。
楚静拿起一把沙漠之鹰手都哆嗦,脸发白:" 我不是也要打这个吧?" " 啊,
都得打。" 雷克明一句话就让楚静差点没栽倒。楚静可怜巴巴:" 这个枪比我还
沉啊!" 王斌忍住笑,拿起一把五四手枪熟练检查。雷克明看他:" 你打过枪?
" 王斌点头:" 我干爹的枪不怎么用,从小我就喜欢玩。" 射击开始,使用五四
手枪的学生们在地下靶场一字排开。枪声连连,弹壳飞舞。王斌和雷鹏的射击成
绩最好,各有千秋。雷克明看看王斌的成绩,再看看雷鹏淡淡苦笑:" 你丢人。
" 雷鹏吐吐舌头,对王斌眨巴眨巴眼。
(二十一)
" 角色扮演,是你们日常工作使用最频繁的技能。所以你们要擅长扮演不同
的角色,随机应变。你们会生活在一个谎言的世界,除了对组织,你可能对谁都
不能说实话。而你们要习惯说谎,并且擅长说谎。" 徐公道看着面前这帮学生,
" 你们今天的训练科目就是' 角色扮演'." 一辆大轿车停在北京郊区东四环公路
边上的隐蔽角落,车里面的学生们看着面带笑容的徐公道,不知道他下面要说什
么训练要领。
" 你们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证件,身上只有一张旅游地图。" 徐公道拿起
旅游地图," 各自为战,地图上已经标示了你们的接头地点——每个人都有十个,
到了会有人在上面签字。四个小时以后,我要在西四环看见你们。把你们说谎的
本事拿出来,博得别人的同情或者是利用他们对你的企图,不择手段完成任务。
出发。" 学生们哗啦啦赶紧下车汇入街上的人流。王斌穿着黑色T 恤牛仔裤,还
是大学生打扮。他拿着地图在街上快步走。他的眼神在四处寻摸,寻找机会。这
些地方他都熟悉,只要身上有十块钱他坐公车都可以到。问题是身上一分都没有
啊?他把眼睛从公车站挪开,去看路上的行人,到底哪个可以利用。
他的余光扫到了什么,突然回到公车站。一个戴墨镜的小伙子正在人群当中
漫不经心蹭着,眼睛注视着候车人的腰部和皮包。他叹口气,这个时候自己管不
了这个闲事了。
公车开过来,那个墨镜混在人群当中上车了。王斌眼睛突然一亮,他快跑几
步上了公共汽车。墨镜在里面钻,他跟上去。墨镜盯准了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她
身后。王斌盯紧了他,看着他的右手用藏在里面的刮胡刀片划着中年妇女的皮毛,
动作很快也很麻利。
钱包和手机被他利索地掏出来,王斌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举在空中
:" 不许动!我是警察!" 墨镜脸都白了,全车大哗。众目睽睽之下王斌用利索
的锁喉动作锁住他的喉咙,右手还抓着他的手。中年妇女抢过自己的东西,连声
道谢:" 谢谢你啊警察同志!" 车停了,王斌锁着墨镜的喉咙带他下车。车刚刚
开走,王斌就一下子给他踢倒了。墨镜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 警察叔叔我
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王斌冷冷地看着他不
说话,手摸在后屁股兜里似乎要拿手铐。墨镜更紧张了:" 警察叔叔,我求你了!
放了我吧!" 王斌冷冷一笑:" 边儿去,蹲楼道里面去。" 他从小在派出所混,
这套东西他熟悉,警察的神态也很到位。墨镜就走到路边的楼道里面蹲下抱着头,
怯生生地看王斌可怜巴巴。
" 钱都拿出来。" 王斌冷冷地说," 我不带你走。" 墨镜以为自己听错了,
睁大眼睛看王斌。王斌怒吼:" 再磨蹭让你蹲号子!你他妈的快点儿!" 墨镜赶
紧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扔在地上。王斌用脚尖拨开,有几十块钱。他冷冷拿
起来:" 滚吧。" " 你不是警察?" 墨镜明白过来了。
王斌不说话,往外走。咣!从斜刺出来一棍子打在他额头上,他眼睛一黑倒
在地上。三四个小伙子冲上来拳打脚踢,墨镜也神气起来:" 操!敢他妈的太岁
头上动土?!弟兄们,给我废了他!" 王斌抱住脑袋让自己身体蜷缩起来忍受着
拳打脚踢,眼睛贴在地面观察着。突然之间他抓住墨镜的脚腕子怒吼一声,墨镜
被掀倒了。王斌顺势爬起来左右开弓,这段时间的艰难训练让他已经具有格斗的
基本技能。这些家伙和他相比自然不是对手,他的一招制敌狠毒且迅速,虽然自
己脸上也是鼻青脸肿但是这几个家伙都被废在地上哎哟了。王斌松口气,擦擦脸
上的血,拿起地上散着的钱转身要走,却突然呆住了。
两个年轻巡警坐在家属楼旁边的一排自行车上抽烟看风景,看见一切都结束
了都冷冷一笑。一个年轻巡警拿出手铐晃晃:" 我盯你们老半天了,打完了?都
自己戴上吧。" 眼睛肿成一条缝的王斌看着那个年轻巡警:" 涛涛?" 林涛涛张
大嘴,烟掉到了地上:" 我操!王斌?!" (二十二)
" 所以说,我现在就是和妹妹相依为命了。" 肖天明的眼中还有泪花闪动。
对面的长发女孩拿纸巾擦眼泪,已经是个泪人,看来很是感伤。酒吧中午没
什么人,只有她和肖天明面对面坐在角落。桌子上还放着一本打开的《都柏林人
》,她本来是想图个清净来这里看书的。
" 我只是随便在街上走走,想找个人说说话。" 肖天明淡淡苦笑很是具有绅
士风度," 谢谢你听我说这么久,陈小姐……" " 叫我点点好了。" 女孩擦着眼
泪说," 真的,你太不容易了。和你相比我好惭愧,从小在幸福的家庭长大。现
在父母供着上大学还不知道珍惜,总是逃学旷课,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肖
天明很欣慰地笑:" 这就是我最大的欣慰,点点。" 陈点点擦去眼泪,又出来了,
她又抽出一条纸巾:" 不好意思啊,我比较爱哭。" 肖天明很理解地笑笑,抽着
摩尔烟。他吸溜下鼻子擦去眼泪:" 其实,我现在也很困难,但是我不愿意麻烦
亲戚。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扛……" " 别说了,还是我借给你吧。" 陈点点拿出
自己的钱包打开抽出一叠钞票," 这是五百我就带这么多,你先拿去给妹妹看病。
我再去取,然后给你送医院去。我帮不了你多少,算一点心意吧。" 正在蹭啤酒
喝的肖天明差点没噎着,眼睛都直了。——五百?!现在对他来说,这可是一笔
巨款!
" 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 肖天明说,这倒是实话。
" 白血病需要很多钱的,我能帮多少算多少。" 陈点点真诚地说," 我爸是
国家干部,我妈经商,他们从小对我也很疼爱,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 留个地
址和电话给我,我会还你。" 肖天明低声说,他有点内疚了。
陈点点利索地在笔记本上写下电话和地址,撕下来给他:" 你把医院地址和
房间号码也给我,我会去看你妹妹的。" 肖天明内疚地看着她,咬牙在笔记本随
便编了个医院和房间号码。他把陈点点的地址和电话纸条认真叠好,放在自己兜
里,恳切地说:" 对不起,我会还你的。" " 别说什么对不起,感到惭愧的是我
……" 说着陈点点又哭起来了。
肖天明只抽出一百:" 我走了。" 陈点点叫住他,起身把剩下的钱都给他塞
在兜里:" 你别跟我客气,这是骂我呢!" 肖天明无奈,根本没法解释啊!他只
好咬牙点头:" 我会还你的!" " 不着急,我会去医院的!" 陈点点认真地说,
" 赶紧去吧,挂专家门诊需要排队呢!" 肖天明咬牙走了,心里很内疚。他走到
酒吧外面,通过玻璃看见陈点点又在抽纸巾哭。他苦笑,看看手表,咬牙走了。
(二十三)
" 对咯,就是这个地方!" 楚静指着地图用重庆话喊。奔驰车停在路边,她
急匆匆下车跑进写字楼。没多久她又出来了,急匆匆上车。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
的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儒商那种类型的。他好奇地看俏丽的楚静上车,楚静
一指地图:" 这边——走走走!我赶时间!" " 刘小姐,现在工作不好找吧?"
中年人关心地问," 我看你跑了这么多地方,也没怎么面试就出来了?" " 现在
学国际贸易的,一堆一堆的不好找咯!" 楚静苦着脸," 没得办法,都是老乡介
绍的。" " 那你为什么不肯到我公司工作呢?" 中年人又问。
" 我总得把老乡介绍的走完再说咯!" 楚静看着外面擦着额头的汗心急如焚。
" 你看这样好不好?" 中年人很小心地问," 你到我公司工作,我每个月给
你开一万。" 楚静吓了一跳,转脸看他。中年人笑着说:" 你有地方住,我有套
房子闲着。你的生活也可以有专人照顾,一切都不需要你花销。工作很轻松,你
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在家。你其余的开销我都给你报销……" 楚静冷冷一
笑,一把撅起来中年人悄悄放在她腿上的手指。中年人养尊处优,显然没想到这
个娇小玲珑的重庆女孩有这样的力度和手段不由叫出来:" 哎哟!" 楚静暗暗使
劲,中年人受不了了:" 刘小姐,我错了我错了!" 楚静打开他的手:" 我警告
你——要么你陪我找工作,要么我就下车!" " 好好!" 中年人赔笑道," 这样
好了,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熟悉一下?" " 到时候再说!" 楚静没好气地说,
转脸看窗外。
(二十四)
穿着运动服运动鞋的雷鹏快跑废了,气喘吁吁翻过路中间的栏杆。毕业于解
放军体育学院运动系格斗专业的高材生体能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军校毕业还是运
动专业的相对头脑简单是客观事实,所以他没别的办法只能跑路。
一个刚刚从商场走出来的穿运动服的中年男人眯缝着眼睛看他从眼前滑过去,
注意观察着他的动作。他眼睛一亮,把东西交给身边的老婆:" 我发现了一个苗
子!你们先打车回去吧!" 雷鹏没命在街上跑着,后面跟上一辆桑塔纳。中年男
人仔细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惊叹。雷鹏口干舌燥,减缓速度在路边休息一会。他
扶着栏杆大口喘气,看着地图计算距离。上面已经有五个签字了,他还有两个小
时时间。他抬起头刚刚要继续跑,余光却看到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车。
中年男人从车上拿瓶矿泉水下来,跑过来递给警惕性十足的雷鹏:" 小伙子,
我跟了你半个小时了!喝口水吧!" 雷鹏不喝,警惕地注视着他,双拳已经握紧
了。中年男人看他的表情笑笑,掏出证件:" 我是国家长跑队的教练,我姓高。
你是哪个体校的?还是哪个省队的?我怎么从未看你参加过比赛?" 雷鹏仔细看
看证件,再看看这个笑容可掬的高教练才接过矿泉水拧开大口喝着还往头上浇。
感觉到痛快了,他大出一口气。高教练仔细看着他的骨架:" 你肯定是体育系统
的吧?" " 我军体院的。" 雷鹏缓和下来说," 我不是学田径的。" " 你应该改
行。" 高教练很客气," 有兴趣来国家长跑队吗?" " 早半年,你跟我说我会去
的。" 雷鹏苦笑," 现在不可能了,我找到工作了。" 高教练很失落:" 你在哪
个部队?我可以和总政体育局商量调你到专业运动队,你这样的素质不该被埋没。
" " 我在地方,转业了。" 雷鹏苦笑," 现在是……警察。" 他想了半天说。
高教练很遗憾:" 你还想从事体育专业么?" " 不了,谢谢你。" 雷鹏笑道,
看看手表:" 我该走了,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 等等,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高教练一指后面的桑塔纳轿车。
一路上,高教练不住地在做雷鹏的思想工作,雷鹏不是笑而不答就是顾左右
而言其他。
(二十五)
" 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个样子?!" 林涛涛痛心疾首看
着曾经高傲如同王子的王斌,现在他鼻青脸肿血流满面浑身青紫整个就是一个街
头刚刚被暴打完的混子。
王斌嗫嚅一下,不说话。
" 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林涛涛抓住他的肩膀," 你告诉我啊——
你去哪儿了啊?!你知道韩晓琳走了吗?!如果你在她不会走的,你知道不知道?!
" 王斌抬头看天想叹气,却喷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林涛涛急了一把给他按在墙上
怒吼:"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王斌,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失踪了?!为
什么你要拒绝她?!" 王斌闭上青肿的眼睛,许久:" 我最近出了很多事情,我
没法和你解释。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什么都不说,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就放开我。
另外借点钱给我,我现在急需。" 林涛涛脸都白了看着似乎不认识的王斌:" 这
是你吗?这是王斌吗?!" " 是我。" 王斌睁开眼睛看他," 你把我当兄弟现在
就放开我,还有借钱给我。" " 你是不是吸毒了啊?!" 林涛涛按着他的肩膀压
低声音," 你告诉我,我不会送你去强戒!但是你必须告诉我!" " 我没有!"
王斌断然说," 我把你当兄弟,所以不骗你!——我什么都不解释,放开,然后
拿钱给我!" " 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 林涛涛怒吼," 你把我们都当成什么?!
我们一起长大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的感情?你一走就是几个月,你知道不知
道我们都多担心你?!韩晓琳打电话写信每次都要提起来你,你知道不知道?!
你心里有她吗?有吗?!" " 我有!" 王斌眼中冒火," 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告诉
你——除非你希望我骗你!你也不要告诉韩晓琳见过我——我就问你一句话,放
还是不放?" 林涛涛长出一口气放开他:" 多少钱?" " 五十足够。" 王斌说。
林涛涛从兜里拿出钱包刷地全拿出来:" 我这里就二百——老郑,你带钱没
有?回去我还你。" 另外一个警察站在远处苦笑,他脚前墨镜他们蹲了一串。他
掏出钱包扔过去:" 你自己拿吧,真不知道你怎么搞的。" " 不用那么多。" 王
斌推钱过去,林涛涛都给他塞在口袋里面:" 你给我记住了!——我们是兄弟,
无论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打电话给我!我现在在市局刑侦总队,现在是
挂职在巡警锻炼。如果巡警没我就找刑侦总队,记住了?!" 王斌苦笑,点头。
林涛涛痛心疾首放开他,王斌走了几步回头低声说:" 涛涛,我跟你说句话。"
" 说。" 王斌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我对党——绝对忠诚!" 林涛涛还没反应
过来,王斌已经跑远了。林涛涛呆在原地,嗫嚅着:" 什么意思啊?" 墨镜他们
看着王斌跑了,也开始叫苦求饶。林涛涛烦躁地一挥手:" 滚滚滚!" 他们一溜
烟跑了。
林涛涛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子打电话给老子:" 给我转林副局长办公室,我林
涛涛。……爸,我找到王斌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路上劫钱呢!……跟人打
架打得特别惨……他没说什么,走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 我对党绝对忠诚'
……" " 你现在立即放下电话!" 老林听到这里立即在电话里面断然喝道," 记
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见过他!他的名字以后提也不要提!别问为什么,这是
命令!这是你老子的命令,也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命令!执行命令,不要多问!"
啪!电话挂了,只剩下林涛涛傻在原地。
(二十六)
徐公道看看手表,看着面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达指定位置的学生露出笑容
:" 成绩都还不错嘛?最后一个三小时五十九分到的,最快的是楚静——只用了
一小时五十分!" 正在给靠在座位上的王斌抹红药水的楚静得意地笑,满身臭汗
的雷鹏在她旁边苦笑:" 我要是女的,也早回来了!" " 切!" 楚静白他一眼,
" 边儿去!离我远点,一身汗味儿!" 转向王斌又是小心翼翼地:" 这样疼不疼?
" 雷鹏悻悻地走了,做到肖天明身边去。
肖天明还在一边郁闷,想着什么。雷鹏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了喝两口:" 我
说你在合计什么呢?" " 点点要是真去医院了怎么办?" 肖天明自言自语。
" 什么点点?" 雷鹏好奇地问。
" 哦,我今天挂上的关系。" 肖天明苦笑。" 挂关系" 是情报工作的黑话,
意指和工作对象建立关系为我所用。" 钱我肯定还给她,我怕的是她自己跑医院
去了,没这个事儿啊!她肯定心里不舒服,觉得我是骗子!" " 那怎么叫点点?
" 雷鹏眨巴眨巴眼睛。
" 她叫陈点点,理工大的。" 肖天明还在寻思,雷鹏的脸已经笑烂了:" 有
情况啊有情况——我看你跟这个点点不仅是挂上关系了,还联络上感情了啊!"
" 别胡说,这是纪律问题!" 肖天明脸一黑," 让我找收拾是吧?!" 车已经开
了,王斌满脸红药水。路过机场,他看着逐渐披上晚霞的客机起降着,脸上没什
么表情。楚静在他身边坐着听音乐,摘下耳机塞给王斌:" 你也听听!蛮好听的!
" 王斌淡淡地笑笑,戴上耳机。悠扬的音乐声中,一个忧伤的男人在低声吟唱:
" 是谁和谁的心,刻在树上的痕迹;是谁和谁的名字,留在墙上未曾洗去。虽然
分手的季节在变,虽然离别的理由在变,但那些青梅竹马的爱情不曾忘记……是
谁给谁的信,藏在深锁的抽屉,是谁和谁和身影,留在泛黄的相片里。虽然情侣
的誓言在变,虽然说谎的方式在变,但那些魂萦梦系的秘密不曾忘记……" 王斌
静静地听着:" 什么歌儿?" " 《青梅竹马》,周治平的。" 楚静合着音乐在唱
着。
外面远处客机还在起降,王斌默默地看着。他的脸上五颜六色,所以也说不
清楚是什么表情。只有眼中泪花的反光,在擦黑的傍晚清晰可辩。
(二十七)
" 当我们唱着一些无聊的歌曲,谈着爱与不爱的问题,幻想是林黛玉爱着贾
宝玉,或是牛郎织女约在七夕……而那些作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那些我们
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而作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留在漫漫岁月不
能在续……" 歌声在狭小却是温馨的卧室回荡着,韩晓琳坐在桌子前面呆呆地听
着。眼泪滑在她的脸上,泪花盈盈看着面前小小的相册,里面都是同学们从小到
大的合影和单人照。——在这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自从上初中以后王斌就没跟大
家一起照过相,甚至是不得不拍的初中和高中的毕业照,一次是头天突然跟外面
流氓打架受伤脸上包着纱布,还有一次是不知道怎么弄的被马蜂扎了眼皮发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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