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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2 秋风起叶落(当代)
雉河集,位于镇内最繁华路段的乔家宅院。
堂屋中,一位年约五六旬的老者带着一副老花镜,坐在一张柳木四方桌上左手翻着一册厚度寸许的账薄,右手熟练的拨动着算珠已经被磨得掉色的算盘,此人正是乔家的老爷子乔安邦的老爹乔思远。
乔思远在他这辈人中排行老四,所以别名又叫乔老四、乔四爷。
一般的年长辈高的熟人都会称呼前者,年幼辈免(免即是低,皖北方言。)则是称呼后者。
说起乔思远这一脉,和山西有名的晋商乔家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由于年代久远,传到乔思远这辈和山西乔家早已经断了联系了,甚至乔思远也已经记不得他们和山西乔家到底是如何分支的。
至于乔思远家虽然比不上山西乔家那般富有,但是在这雉河集一带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当乔思远从父辈手中接管乔家的时候,乔家的家业就已经十分的惊人了,拥有良田数百顷,而且还拥有数十家大小商铺,专门销售茶叶、苔干酒等特产。
而乔思远当家之后,发愤图强,励精图治,短短二十余年的时间,足足将乔家的家业扩大了十数倍,此时的乔家拥有良田千顷,各种大小商铺数百家,几乎遍布皖北各县城和集镇,涉足领域也增加了家畜牛羊以及药材等。
总之如今的乔家在皖北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在雉河集一带更是最大的地主,最有钱的大户。
远近的大姑娘拼了命的想要嫁给乔家老大和老二,但是唯独没有人愿意嫁给“臭名昭著”乔家老三。
乔思远虽然年过半百但是头脑清明,不一会就将账目算完了,收起账薄,乔思远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旋即迈步走出了堂屋。
恰在此时,一名中年男子迎面疾步而来,乔思远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家的管家乔五。
乔五本姓并不姓乔,是十年前从外地逃荒到这里来的,就在他快要饿死路边的时候,从外面收地租回来的乔思远救了他,为了报答乔思远的救命之恩,他将姓改姓乔,由于乔思远排行老四,他就给自己起名一个五字。
后来乔思远才知道乔五不是一名普通的逃荒者,他原来是袁世凯的北洋军的,革命军北伐,他所在的部队被打散了,他才当了逃兵。改名换姓的乔五从此就留在了乔家,对乔家忠心耿耿,并且从小还教乔安国功夫和射击。
至于乔安家由于生性内向,喜文不喜武所以就没有和大哥一起学武练枪,而老三乔安邦从小调皮捣蛋,虽然也跟着学了几年,但是由于不用心,无论是枪法还是功夫都学得不伦不类。但是他却无耻自认为够用了,欺负一些寡妇和大姑娘是足够了。
乔五快步走到乔思远跟前,恭敬的低了低头道:“老爷,没有找到三少爷,我去窑子里问过了,她们说三少爷昨晚上确实是在她们那里留了宿,但是大早上就带上了窑子里两名当红的姑娘出去了,听说还雇了一辆马车,不知去向。”
“哼!”乔思远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冷哼怒骂道:“混账东西,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这次最好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省的老子看着心烦!”对于自己儿子的种种劣迹,乔思远是心知肚明,在他眼里老大、老二一个能文一个能武,都是一表人才,唯独老三乔安邦,自从长大成人后,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祸害乡里,肆意妄为,每天不是和一群本地的地痞流氓一起吃喝玩乐,就是偷拿家里的银子去逛窑子。年纪轻轻毫无进取之心。
乔安邦平常的一些行为经常引起公愤,但是碍于乔家的实力却没有人敢对乔安邦怎么样。
可以说乔安邦把他乔家的脸面都给丢光了,远近都知道乔家三少爷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自己亲生骨肉,如果不是自己答应了他死去的娘要好好照顾他的份上,兴许乔思远早就忍痛割爱,把他逐出乔家任它自生自灭去了。
乔五跟随乔思远十余年,对他的心思和想法自然都十分的了解,他知道老爷虽然嘴上十分厌烦和气愤三少爷,但是心里还是关心他的,要不也不会见他一晚未归,就赶忙派自己去寻找去了。
其实老爷只是气三少爷不争气,乔家乃本地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大少爷乔安国心系国家,早已经投军报国,二少爷虽然勤奋好学,但是资质欠佳,而且性格有些暗弱,并不具备完全接手掌管乔家的万贯家业的能力,本来老爷是想好好的培养从小就十分聪明的三少爷,望他长大成人之后能够在二少爷的辅佐下接管乔家家业,将乔家家业继续发展扩大,可是谁曾想到三少爷长大成人之后,心性渐渐的变坏,如今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这让老爷是又气又恼,为了三少爷他可以说是操碎了心,但是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倔脾气,嘴上虽然对三少爷又骂又怒,心里更多的还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当然这些也只有他乔五一人明白。
“老爷,我想少爷应该很快就回来的,到时候我在好好劝导劝导他,毕竟还年轻嘛。”周五语气平和的劝说着。
“唉,家门不幸,我乔老四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败家子。”乔思远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一溜小跑疾步跑了进来,乔思远闻声回头只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伙计小五。
“老爷、少爷回来了。”小五喘着粗气禀报。
小五的话音刚落,院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只见乔安邦带着靓丽非凡的雅莉亦菲疾步走了进来,两手还拎着满满两大包东西。
乔安邦进门后就看到了一脸肃然的乔思远,脑海中关于乔思远的记忆顿时涌现,他连忙向前道:“俺爹,儿回来了。”语气诚恳满脸亲切。
“哼、还知道回来。”乔思远看到了乔安邦竟然带回来一个女人,当即板着起脸。
“少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乔五见乔思远脸色不善,连忙出声圆腔道。
“爹,五叔,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乔安邦指着雅莉亦菲介绍道:“这是我的朋[m奇书网]友,她叫亦菲,姓刘,刚从国外学成归来,她学的是医学专业,儿想着爹的老寒腿多年来一直没有痊愈,所以就请雅莉来我们家帮您看看。还有这些都是给爹买的补品。”说着乔安邦提了提手中的包袋,里面全是来的路上自己在街上买的各种各样的补品。
“伯父,您好!”雅莉亦菲心领神会的向前低头恭敬道。在来的路上乔安邦就做好了一切安排,为了不引起老爹和别人的怀疑,就给雅莉安排了这么一个身份,之所以给雅莉加了一个‘刘’姓,那也是为了让人叫着方便顺嘴,毕竟“雅莉”这个姓在现在的中国叫着还是有点那个了。
而且还吩咐了王根生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
乔思远因为乔安邦以前的种种劣迹对自己的这个三儿子一直都不太感冒,以前的儿子何曾知道关怀过自己这个老子,就连爹也是爱叫不叫的。
现在竟然主动关心起自己来了,这让他不禁觉得心中一暖,儿子小小的改变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十分宽慰的。
心中欣慰,乔思远看着乔安邦也稍微顺眼一些,自然对和乔安邦一起来的雅莉亦菲也不那么反感,当即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道:“刘小姐远道而来,就先请歇息吧。”
说完乔思远眼神严肃的看向乔安邦口吻肃穆道:“安邦,你跟我来一下。”
“哦,好。”乔安邦应了一声,对雅莉使了一个眼神旋即转头连忙紧随乔思远离去。
目送俩人走后,乔五对雅莉微笑着肃手道:“刘小姐,请跟我来。”
“哦。”望了望乔安邦的背影,雅莉亦菲应了声后跟着乔五朝厢房走去。
乔思远单手背负,步履沉稳带着乔思远来到了自己的账房,这里不但是账房,而且也是他是书房,房内的摆设十分简单沉朴,一张柳木做的办公桌,几把椅子,在办公桌的后面有一个三米左右的木质书架挨墙而放。
书架上面放着不少的书籍和一些账簿,乔思远走到办公桌后面,随手拿起一本账簿,语气带训的询问道:“安邦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这样下去啊,啊,你想想当年你爹我创下这片家业容易吗?你大哥心系国家,参了军,你二哥这些年来跟着我学做买卖、谈生意,但是想要接管我们这么大一片家业,还是显得独木难支啊!”
“所以还需要你们兄弟二人一起同心协力才能够将我们乔家的生意继续经营下去,发扬光大,为我们老乔家争一口气!”
说着乔思远仿佛响起了以往,又无不叹息的道:“唉,算了,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铁定又要当耳旁风了,唉,家门不幸噢……!”
不过乔安邦接下来的话却让乔思远出乎意外。
“爹,您说的都对,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不辜负爹的期望,为爹,为了咱老乔家好好学习,努力奋斗!”乔安邦一脸真诚的道。
乔思远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了头,惊问:“你刚才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爹!儿子说儿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努力奋斗,报答您老的养育之恩!”说着乔安邦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神情恳切的道:“爹,儿想通了,以前儿的所作所为辜负了爹的期望,给咱老乔家抹黑了,儿子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好好的孝顺您!请你原谅儿以前的无知和幼稚!儿给您磕个头!”
说着乔安邦情真意切重重的给乔思远磕一个头,无论是处于自己夺去了他儿子身体还是处于对这位盼子成龙的老人尊敬,乔安邦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能够圆了一个父亲盼子成龙的心愿。
看着乔安邦这突然的改变,乔思远激动的双手颤抖,他心中此时已经激起了滔天巨浪,他如果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番话,而且他还主动的给自己磕头认错。
如果不是他就在自己眼前,乔思远甚至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是不是那个让自己伤透了心,几乎完全失去希望的儿子。
看着跪在地上的乔安邦,乔思远乔思远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的从他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流了下来。
“二十多年了,整整二十多年了啊,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这对于一个望子成龙心切的父亲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让人更加足以欣慰了。
乔安邦跪在地上,抬头看见乔思远在流泪,脸色有些难过的道:“爹,难道您不想原谅儿吗?儿子一定会改的,请爹给儿子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爹!”
“不!爹的好儿子,赶紧起来,爹原谅你,爹相信你一定能改!”乔思远连忙踏步向前,双手颤抖着将乔安邦扶了起来,颤抖的双手紧握着乔安邦的双臂,仔细的端详着这个发生了巨大改变的儿子。
迎着乔思远充满充满父爱的目光,乔安邦也是心中一坳,鼻头一酸,不禁眼眶湿润,从乔思远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个父亲的欣慰和高兴,而这些欣慰和高兴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改变而产生的。
默默中,乔安邦发誓,一定会让这位老父亲永远的欣慰和高兴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和自己久违了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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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六章:改观
父子俩就这样亲切的对视了良久,乔思远欣慰不已的拍着乔安邦的肩膀道:“好孩子,我就知道我的儿子,一定能够回头的,一定能够改过的!好好努力,我们乔家的未来全靠你了!”
“儿子谨记爹的教诲,请爹放心!”乔安邦神情恭敬的点头回道。
“嗯!走,我们出去吃晚饭,你二哥也该回来了。”乔思远说着迈步朝前走去。
“嗯!爹慢点。”乔安邦连忙向前搀扶,爷俩联袂走出了账房朝堂屋走去。
就在乔安邦随着乔思远刚刚到达堂屋之时,院子外也来了一人,俩人抬头一看,正是老二乔安家。
见到自己的二哥,乔安邦没做犹豫,连忙出声招呼道:“二哥,回来了。”
“嗯!”乔安家显然没有发现乔安邦的突然热情,旋即对乔思远喊了声:“爹。”
“嗯,今天的账务都忙完了?”乔思远点头问道。近年来,他已经让乔安家去逐渐适应接手管理乔家在雉河集本地的产业了。
“是的,都忙完了。”乔安家点头回道。
“那好!都进来吃饭吧。”乔思远说着转身走进堂屋,乔安邦应了声连忙上前搀扶。
乔安家跟在后面,终于发现了乔安邦的变化,看到乔安邦竟然主动去扶父亲,惊讶万分,须知在以前,乔安邦别说扶了,就连叫也是懒得叫啊。
对于自己的三弟,乔安家本来就不讨厌,虽然他的行为有些不妥,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弟弟的喜爱,在他认为,亲人永远都是亲人,他永远都将乔安邦当做自己弟弟一样看待。
看到三弟的改变,乔安家除了惊讶,更是十分高兴,随即一脸笑意的跟了进去。
父子三人进入了堂屋,分主次坐定之后,这时几名下人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紧接着雅莉亦菲也在乔五的引领下轻步走了进来。
乔安家看到家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子,满脸的惊讶,转头问道:“爹,三弟,这位是?”
“哦!二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姓刘,名叫亦菲,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咱爹的老寒腿不是一直都没好利索吗,正好亦菲学的是医学专业,所以我就请她来给咱爹看看!”乔安邦连忙站起来介绍着。
“哦。”乔安家一听说雅莉是个留学生,又是老三请来给自己父亲看病的,连忙起身微笑着肃手道:“刘小姐,欢迎你,快请坐!”
“谢谢!”雅莉微笑着微微点头,随即坐了下来。
雅莉坐下之后,乔安邦见乔五在一旁站着,连忙敬声道:“五叔,您也坐下吧,咱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多谢少爷,我等下去和根生他们一起吃就好!”乔五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目空一切的三少爷会出言邀请他。
其实乔安邦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继承了乔安邦的记忆后,他知道乔五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管家那么简单,他的身手和枪法是所有乔家下人里面最好的,一身本事大着呢。
也正是因此,乔思远才严厉的要求他们三兄弟必须称他五叔,这其中的用意乔安邦自然明白。
乔思远显然很满意自己这个三儿子的表现,也难得的面带笑容的摆手对乔五道:“老五啊,你就不要客气了,安邦说的对,坐下吧,咱们一起吃个饭!”
“唉!多谢老爷!”乔五连连点头,随即坐了下来。
众人坐定之后,乔安邦出声询问道:“爹,大哥今天不会来吃饭了?”
“哦,你大哥前几天接到了一个作战命令,带着他的部队去青町一带清剿土匪去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吧。你们都知道,近年来国家战乱不断,军阀们互相攻伐,常年交战,各地百姓苦不堪言,渐渐的土匪也就多了,如今国民政府虽然基本实现了国家统一,但是各地的土匪强盗还是十分的猖獗,所以才有了这次剿匪行动。行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吃饭。”乔思远说了一番,摆手示意众人吃饭。
就在众人皆端碗动筷准备开饭之际,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名浑身浴血穿着军装的男子步履踉跄的快步跑了进来。
那人脸色匆忙,喘着气见到了乔思远就急忙道:“老爷,不好了,大少爷被土匪给围在泉山了,[m奇书网]现在情况万分紧急,大少爷命我拼死冲出来求援,您赶紧派人救救大少爷和弟兄们吧,晚了大少爷和弟兄们就危险了。”
乔安邦认识此人,这人以前是自家的家丁,名叫曹二。作为在雉河集一带有名的大户,乔家以前也养了几十条人枪的护院家丁,自从大少爷乔安国参加国军后,这些护院家丁都被乔安国作为基干扩充他的保安团了。
他的保安团可以说就是靠着自家的护院家丁扩充发展出来的。
一听到乔安国被土匪给围了,乔安家和乔思远以及乔安邦等人全都神色巨变,刷刷的站了起来,乔安国更是急声问道:“曹二,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
“回禀二少爷,大少爷奉命带着弟兄们去清剿泉山的土匪,原来泉山的土匪只有二十多人,十多条枪,谁知道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泉山的土匪足有好几百人,而且还在他们好像早有准备,在泉山设了埋伏,弟兄们刚进山就遭到了埋伏,大少爷带着弟兄们且战且退,现在守在一处断崖上,情况十分危险哪!”曹二神情焦急的回答。
“老爷!大少爷危在旦夕,刻不容缓,我们必须要立即赶往营救!”乔五也神色紧急的出声道。
乔思远此刻的脸色十分凝重,由于乔家原来的护院家丁都被乔安国编入了他的保安团了,而因为乔安国的保安团驻地就在雉河集,可以就近保护乔家,所以乔思远也就没有再另行组建一支武装护院。
因此现在乔家除了二十几个下人,根本就没有人枪能去营救乔安国了。
见乔思远脸色难看,乔安邦想了想道:“爹,大哥危在旦夕,儿子建议立即将家里的下人召集起来,我愿意带着他们去营救大哥!”
“三弟!家中的下人干些粗活还行,这和凶悍的土匪作战,他们恐怕都不够料啊,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武器,就算有他们也不会用啊!”乔安家也是一脸着急的出声道。
“爹,二哥,武器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身陷险境而视若不见。”说着乔安邦又转身对乔五道:“五叔,麻烦你去召集家里的所有下人们!另外还有让下人们把咱们的马全都牵出来,咱们骑马去。”
“好,我这就去!”乔五看了乔思远一眼,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乔五离去后,乔安邦又对雅莉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俩人也走出了堂屋,对雅莉吩咐了一番后,乔安邦又转身返回了堂屋,雅莉则是领命离去。
没过多久,乔五疾步走了进来,对乔思远等人道:“老爷,少爷,人已经全部召集完毕!”
乔安邦点了点头,随即对乔思远道:“爹,大哥危在旦夕,儿得带人去救他!”
“三少爷,这次营救大少爷万分凶险,还是由我带人去吧!”旁边的乔五当即站出来反对道。
“五叔,您不用劝我,大哥是我亲哥,兄弟有难,我理应挺身而出!如果连亲兄弟都不敢去救,我还算是个人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兄弟,就算是死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乔安邦义正言辞的婉拒了乔五,他知道这是一次改变乔家上下对自己看法,以及加深自己和乔安国兄弟感情的绝好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
“好!说的好!不愧是我乔思远的儿子!”乔思远一脸感动的振奋道:“我儿一路小心,为父在家等你们兄弟平安归来!”今天的乔安邦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震惊,他开始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感到骄傲,感到自豪,感到欣慰。
“三弟,我跟你一起去!”老二乔安家也深受感触的出声道。
“不,二哥,你得留下,如果这次我和大哥回不来了,以后咱爹就全靠你照顾了!”乔安邦语气沉重的坚决拒绝道。
“三弟!”乔安家有些哽咽,眼眶湿润的向前一把抱住了乔安邦,沉声道:“好兄弟,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听到没有?”
“嗯!”乔安邦重重的点头,拍了拍乔安家的肩膀,目光缓缓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二哥和父亲,随即转身对乔五道:“五叔,我们走!”
“是!”乔五应了一声,当即跟着这个让他瞬间刮目相看的三少爷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堂屋。
目送乔安邦和乔五离去,乔思远和乔安家连忙紧跟着走了出去,直到将他们送出了自家大院门口,望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乔思远心中说不出来的欣慰和放心,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声音在告诉自己,他一定能够成功,一定能够将‘老大’救出来。
第一卷第七章:营救大哥
乔安邦和乔五带着曹二以及十几个家丁骑上自家的骏马,一路向西北而行,很快就出了雉河集,来到了龙山山下。
在后世作为一名纨绔子弟,乔安邦别的没有学到,在后世一些普通人没能接触的玩意他却学到了不少,其中就包括骑马,他可是有骑马场会员证的,因此对于骑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至于其他下人,由于经常要陪乔老爷子或少爷下乡去收租或办事,也都早学会了骑马。
而看着乔安邦娴熟的骑马动作,一直看着他长大的乔五有些纳闷,暗道:三少爷以前根本就对骑马不感兴趣啊,好像摔了几次就没有再学了,现在怎么骑得比我还熟?
由于事情紧急,乔五也没有多问。
…………………………………………………………………………………………………
一行骑刚刚到龙山山脚下,就看到了早已经等候在路边的雅莉亦菲,乔安邦翻身下马走到雅莉跟前,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主….”雅莉话未说完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有点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乔安邦没有心情欣赏雅莉此时的可爱模样,当即转身,对已经下了马的众家丁道:“弟兄们,把你们匆忙的召集起来,大家一定很奇怪吧?”
众人面面相觑,确实,他们刚才都在准备吃晚饭,接到了管家乔五的通知后就连忙跟着三少爷骑马出来了,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众人点头,乔安邦正色沉声道:“实不相瞒,刚刚得到消息,我大哥安国现在被土匪给围在了泉山,危在旦夕,我这个做兄弟的要马上前去营救,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此去前途凶险,大家虽然在我乔家做事,但是我并不想勉强你们,如果你们谁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我绝不阻拦。”
“如果谁愿意跟我一起前去营救大哥,那么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乔安邦的兄弟,一生一世的兄弟,如果哪天兄弟有难,乔某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你们谁为此丢了命,我们乔家一定赡养他的家里人!”
乔安邦一番话让众家丁们着实的震惊了一番,他们确实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片刻后,曹二率先开口道:“平时老爷和大少爷对俺不薄,前年俺娘生病,是老爷和大少爷给俺钱,找的大夫给看好的,从那一刻起,俺这条命就是乔家的,就是大少爷和老爷的,如今大少爷有难,俺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去救他,三少爷,俺跟你去了,家中的老娘以后就拜托了。”
“好!曹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乔安邦的兄弟,你娘就是我娘,就算我回不来了,我乔家也一样会为你娘养老送终的!”乔安邦顿时神色凛然的大声道。
“曹二说得对,平常老爷、大少爷他们没少照顾咱们,逢年过节都给过咱不少好处,谁家有事,老爷和少爷们二话没说都能够倾力帮助,这样的恩情,我们这辈子也不能忘!我狗剩也愿跟三少爷您一起去救大少爷!”另外一名家丁也想起了往事,当即举手大声表态道。
“三少爷,我全听您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就算死咱也决不皱一下眉头!”王根生也连忙出声道。
“嗯!好样的根生,以前我哪些地方对不住你的,你多原谅一些,从今以后我拿你当兄弟看待!”乔安邦点了点头回道。
“为了大少爷,俺也去了!”
“怕个卵,俺也去!大不了就是一死呗,乔家给咱脸,咱得兜着!”
见到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大声附和着,他们当然不是因为乔安邦的几句口头承诺就欣然应允,而是因为乔家多年来对待他们确实不薄,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怀揣着报恩的想法去救乔安国的。
“弟兄们!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最亲的兄弟!我乔安邦替我大哥,替乔家,谢谢你们了!”乔安邦一脸感动的抱拳大声道。
“三少爷客气了!”曹二等人也抱拳还礼道。家丁们显然没有想到原来那个整天游手好闲,嚣张跋扈的三少爷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感动之余,亦惊讶不已。
“曹二,根生,你俩把这些家伙都发给大家!”乔安邦指着身后一堆大刀红缨枪等武器吩咐道。这些武器自然是雅莉亦菲从多功能飞行器里面拿出来的,除了一些冷兵器还有两支冲锋枪以及一些手榴弹。
“是!”曹二和王根生登时向前拿起那些兵器随即发给了众家丁。
乔安邦则是从雅莉手中接过了两支德式MP18冲锋枪,对乔五和曹二道:“五叔,曹二,这个会使吗?”
乔五十分惊讶,接过一支冲锋枪道:“少爷,这是冲锋枪,好枪啊,您在哪里搞到的?”说着乔五打开了枪的保险,咔咔拉动了枪栓,很显然他会用。
曹二虽然已经加入了保安团许久了,但是用的都是老掉牙的老套筒和一些汉阳造,对于这种MP18冲锋枪却没有见过。
抚摸着乔安邦手中的另一支冲锋枪,问道:“三少爷,这是什么冲锋枪啊?”
“这是德式的MP18冲锋枪,属于一战末期的产物,俗名叫花机关,配备二十发和三十二发弹匣,火力强大,十分好用,比起步枪的威力大多了。”乔安邦简洁明了的解释了一遍。
“看来你不会用,给你支这个!会用吧?”乔安邦从身上掏出了一支镜面匣子(毛瑟手枪)递给了曹二问道。
曹二见到镜面匣子后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道:“会用,会用,俺见过大少爷用过!”
“嗯!我们三人每人五枚手榴弹,其他的弟兄们就不发了,他们不会用免得到时候炸到自己。”乔安邦说话间将十五枚手榴弹连同子弹分发给了乔五和曹二。
安排好了一切后,乔安邦顿了顿道:“好了,时间紧迫,咱们立即出发!”
“是!”众人当即轰然应诺,旋即纷纷翻身上马。
这时,乔安邦转身却不见了雅莉亦菲,正着急间,只见雅莉亦菲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双手抱着一杆带着瞄准镜的狙击步枪从树林里快步走了过来。
那火辣的身材在劲装的包裹下曲线毕露,令众家丁垂涎欲滴。
乔安邦看着雅莉手中的狙击步枪,看样子应该是德式的毛瑟98K狙击步枪,乔安邦诧异的问:“亦菲,你还会用这个?”
“嗯!”雅莉亦菲甜甜的一笑,点了点头,快速拉动枪栓,转身瞄准了近两百米外的一颗树干,果断扣动扳机,“啪”一声枪响,准确的击中了目标!
“太好了,有了你这个神枪狙击手,成功的把握又多了一分!”乔安邦说着向雅莉亦菲伸出来手道:“快,上马!”
“嗯!”雅莉亦菲轻声点头,刚一伸手就被乔安邦一把拉上了马背,坐在了乔安邦身前,随即乔安邦催动骏马带头朝前方奔去。
乔五此时心中虽然有很多的疑惑和不解,但是碍于情况紧急,也没有多问,当即率众家丁紧紧跟随而去。
骏马放开四蹄,全速奔跑,乔安邦和雅莉坐在马背上只感觉身旁两侧的景物飞快倒退而去,微微低头,一股好闻的幽香从雅莉身上飘出,加上马背上颠簸不稳,使得俩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不时摩擦,这让乔安邦心中莫名的燥乱。
恰好一阵清风迎面吹来,乔安邦顿时清醒过来,右手紧握着缰绳,左手高扬起马鞭啪地一声打在马背上,骏马吃痛顿时加快了速度朝前狂奔而去。
“驾”乔五和曹二等人也紧忙催动胯下骏马加速,一行骑望青町方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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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八章:皖北悍匪
雉河集,乔家大院。
目送三儿子一行人离去后,乔思远猛然响起了什么似地,当即转身对乔安家道:“老二,你马上派一人去颍州专署(今阜阳市)向楚景明团长求援,就说泉山一带出现大批土匪,安国的保安队陷入重围,危在旦夕,请他务必派人前来增援!”
“是,我这就去安排!”乔安家连忙应道,随即转身离去。
.......................
青町集镇五公外,泉山。
泉山只是一座皖北小山,算不上大,方圆有三里左右,山顶上最高处不过一两百米,但是山体和其周围植被茂密,树林密布,如果在后世这里应该还算是本地的一处散心聊天的好地方。
但是在如今这个军阀混战,土匪横行的年代,这样的山头却成了小股土匪的栖身之地,而就在半年前,这里来了十多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散兵游勇,为首的一人叫张胡子,为人心狠手辣,在吸收了本地一些个地痞流氓后,逐渐形成了一股势力,就在泉山一带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了。
由于泉山扼守青雉公路,极便于这群土匪们行事,所以拦路抢劫和杀人越货的事情也就时有发生,不光如此,这帮土匪还经常四处掳掠四周一带的村庄,抢夺粮食财物,强奸妇女,可谓是作恶多端,恶行累累。
经常往返青町和雉河集一带的商贾和这附近的百姓是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正是因为这样,国军驻扎颍州专署保安团上校团长楚景明才命令乔安国率驻雉河集保安队清剿这伙土匪。
乔安国接到命令之后,当即率部前往清剿,但是却发生了意外情况,原本这伙土匪只有三四十人,十余支枪,其他的都是使用一些冷兵器,这些情报乔安国早就已经掌握清楚了,只是没有上峰的调令,他才没有动手。
而当他率部赶到泉山一带,并且包围了山上土匪们的老巢准备一举全歼之时,却发现山下聚集了至少两三百土匪,更让乔安国心惊的是,山下的土匪竟然人手一枪,除了清一色的步枪,还有几挺轻机枪。装备之精良让人咋舌。
没做多想,他立即攻占了山上的土匪老巢,并且抓住了几个被留下来诱饵俘虏,心知情况不妙,他命令自己的心腹手下曹二趁土匪尚未完全形成包围圈之前突围了出去,赶回雉河集求援去了。
自己则率领部下据山而守,坚守待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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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一处岩石旁,一名脸上有些许胡渣,五官英俊身材魁梧的年轻军官,一身戎装,脚穿大皮靴,左脚踩在岩石上,正双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山下土匪的情况,此人正是乔安邦的大哥,乔家的大少爷乔安国。
在他的周围,保安队的士兵们依托着岩石、树木以及简易的防御工事持枪严阵以待,山下的土匪已经进行了四五次攻击了,虽然都被打退了,但是保安队的弹药消耗的也厉害。
乔安国表面镇定,其实内心已经焦急不已,他虽然已经派曹二回去求援,但是雉河集的情况,他又岂能不知道?
雉河集的武装力量除了自己的保安队就再没有别的,自家的武装家丁自从被自己扩编为保安队后,再也没有组建,所以雉河集根本不可能有援兵到来。
虽然颍州驻扎着楚景明的一个保安团,但是颍州距离这里将近一百公里,就算楚景明现在就马不停蹄的前来增援,至少也要一两天,而坚守两天的时间,如果保安队弹药充足,乔安国还有把握一战,但是保安队本来的弹药配备就不多,加上平常训练等消耗,现在每名士兵子弹不足二十发。
经过一番激战后,弹药消耗的厉害,情况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先前他之所以让曹二突围而出,其实并非寄希望求到援兵,只是为了能够替自己向家人报个信,顺便通知一下家人如果情势不妙,立即举家搬迁,毕竟这里的土匪数量骤然增加,一旦保安队被消灭,那么雉河集就失去了屏障,这些土匪肯定会将雉河集洗劫一空的。
但是他并不知道,曹二救主心切,根本没能明白他的用意,而是竭力求援去了。不过就算曹二明白了乔安国的用意,乔思远一家人也绝对不会扔弃儿子不管的,一定会设法营救的。
乔安国正观察间,身后响起一声报告声:“队长,我刚才审问了那几个土匪,从他们口中得知,山下包围我们的土匪并非是原来张胡子人马。”
乔安国转身只见自己的副队长王鼎胜走了过来,问道:“哦?那山下的土匪是那绺子的?”
“魏德喜!”王鼎盛表情凝重的回答道。
“什么?魏德喜?就是那个纵横皖北十余载的悍匪魏德喜?”乔安国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是的!就是他,前两天魏德喜率人收编了张胡子这伙土匪,刚好被我们撞上了。”王鼎盛点头回答。
“他娘的!竟然碰到了魏德喜这个老东西,我说土匪怎么会有这么精良的装备!”乔安国惊讶不已的骂道。
“是啊!在皖北的地界上,也只有他魏德喜能够有这么大的实力了,队长,我还真不明白了,这老东西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一群土匪,竟然比咱们正规军还要牛!”王鼎盛脸色凝重的道。
“就像今天这样,吞并小股土匪和吸收地痞流氓以及一些亡命之徒,甚至一些游兵散勇,这就是他扩充实力方法。看见他们的机枪了吗?那应该就是被他收拢的溃兵所携带的。”乔安国解释道。
“这个老东西,还真有两下子。”
“没有点本事,他也不可能纵横皖北十余年,看来弟兄们今天碰到硬茬了,鼎盛,你怕不怕?”乔安国收起自己的望远镜,淡然问道。
“怕个球,队长,只要您一句话,我现在就敢下去跟这群狗日的拼命,您信不?”王鼎盛怒目圆睁表态道。
“嗯!好兄弟,我相信!”乔安国拍了拍王鼎盛的肩膀,随即道:“好好休息一会吧,保留体力,如果可能的话,干掉魏德喜那个老东西,为民除害。”
“是!”王鼎盛轰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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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一处土坳处,周围站着七八个手持步枪的土匪,四处警戒。
在土坳里面,几名头目围在一起讨论着。
“大哥!咱们还等什么,直接冲上去灭了这些狗屁保安队得了!”一名身材彪悍的小头目对着中间那名脸上有一条醒目的刀疤的虬髯大汉道,此人正是张胡子。
“就是,灭了这些保安队,这雉河集一带可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了,咱们兄弟就可以进县城大肆抢掠一番了,到时候,钱财,漂亮女人,可什么都有了。”另外一名尖嘴猴腮小头目也点头附和道。
“女人,钱,这些什么时候都能有,最关键还是这保安队的一百多条快枪和几挺轻机枪啊,把他们搞到手,咱们实力就能够在扩大一个规模了。”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中年人狭小的双眼中透露着贪婪的目光,此人是魏德喜的狗头军师,叫赵得传,一肚子坏水,鬼点子多,和魏德喜狼狈为奸,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还是老赵说得对,有了枪,有了实力,就不缺女人,也不缺钱,不过这伙保安队还真他娘的够顽强啊,如果强行进攻,恐怕会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所以,暂时不着急进攻,先围起来再说,他们现在就是插上膀子也飞不了!”那名虬髯大汉冷声道,此人便是横行皖北十余年的魏德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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