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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自我

_2 爱默生(美)
灵魂在艺术已经繁荣的地方创造了艺术。艺术家正是在他自己的心灵里寻找他的原型。那只不过是把他自己的思想运用到要做的事情上和要观察的环境中。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照搬陶立克或哥特式的原型呢?思想的美、便利、宏伟以及离奇的表现,离我们离他人都是一样近,如果美国的艺术家愿意满怀希望和爱心研究他要做的事,考虑过气候、土壤、白天的长度、人民的需要、政府的习性和形式之后,他就会创造一座人人都觉得住起来合适的房子,而且情趣也会得到满足。
让我们坚持自我吧!千万不要模仿。只要你终生都在修养自己,那么,终有一天,你的天赋会喷薄而出,光彩耀人。然而,如果你对别人的才华亦步亦趋的话,那么,你只能临时地、部分地占用它。每个人所能干得最出色的事情,只有他的造物主才能教给他。除非那人把它表现出来,否则,它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也无法知道。能教莎士比亚的老师在哪里?能指导富兰克林、华盛顿、培根或牛顿的导师又在何处?每一个伟大的人物都是无与伦比的。
西庇阿的西庇阿主义,正是他无法触及的那一部分东西。无论你怎么研究莎士比亚,你也永远造不出第二个莎士比亚来了。好好地做指派给你的工作吧,不可奢望太高,胆量过大。此时此刻,给了你一种表达方式,勇敢而崇高,犹如菲迪亚斯的巨凿,埃及人的巨型泥刀,摩西或但丁的大笔,但又跟这些不尽相同。灵魂尽管满腹珠玑,辩才无双,也不可能屈尊重复自己,然而,你如果能听见这些鼻祖说的话,你肯定也能用同样一种音调回答他们。因为耳朵和舌头虽然是两种器官,却是一种性质。住在你生命中纯朴、高尚的地域,服从你的心声,你一定会再现以前的世界。
社会,一个巨大的波浪
如果谁知道力量是与生俱来的,知道他之所以软弱,就是因为他没有从自身寻求善,有了这种领悟,他就会毫不迟疑地依赖自己的思想,立即纠正自己,挺身而立,驾驭自己的躯体,创造奇迹,就像一个靠双足站立的人,比一个用头倒立的人更加有力一样。
最后,不仅我们的宗教,我们的教育,我们的艺术,眼睛朝外看,而且,就是我们的社会精神也同样如此。人人都以社会改良为荣,然而在我看来,却没有一个人有所改良。
还是让我实话实说吧:我们的社会从来就没有前进,它在一个方面有所退步,而在另一个方面则有所进步,而且,速度都是一样的迅速。它不断地变革着:有野蛮社会,有文明社会,有基督教社会,有富裕社会,有科学社会……然而,我们必须清楚,这种变革并不是改进,因为,有所得,必有所失,社会获得了新技艺,却失去了旧本能。情况就是如此。
衣着考究、能读会写、谈锋甚健的美国人,跟赤身裸体的新西兰人形成了多么尖锐的对比啊:前者口袋里装着怀表、铅笔和汇票,后者的财产却只有一根木棍,一支长矛,一张草席,和一间许多人共寝的棚屋!然而,如果把二者的健康状况加以比较,你一定会看到白人已经丧失了他原有的体力。如果旅行家给我们讲的确有其事,那么,试用一柄巨斧去砍那个野人,一两天之后,肉又愈合得完好如初,仿佛你砍进去的是柔软的树脂似的。然而,同样的砍击,却会把那个白人送进坟墓。
我们这些所谓的文明人。发明了马车,却丧失了对双足的利用,这和他虽然用拐杖支持着身体,然而却失去了肌肉的不少支持是一个道理。他有一块高级的日内瓦表,却丧失了依据太阳定时的本领。他有一份格林尼治天文年鉴,一旦需要,保证可以得到资料,然而,在大街上行走的普通人,却认不得天上的星星。他不会观察二至点,对二分点他也不甚了了。那完整灿烂的年历在他的心灵上没有标度盘。他的笔记本损害了他的记忆力;他的图书馆使他的智力承受不了;保险公司增加了事故的次数;机器是否没有危害,我们是否由于讲究文雅反而丧失了活力,是否由于信奉一种扎根于机构和形式中的基督教而丧失了某种粗犷的气质,这些都是问题。因为每一个斯多噶都是一个斯多噶;然而在基督教世界里,基督徒又在哪儿呢?
在道德标准上出现的偏差,并不比在高度或块头标准上出现的偏差多多少。现在的人并不比过去的人伟大,也不比他们渺小。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古代的伟人与现在的伟人,几乎难分高下。十九世纪的科学、艺术、宗教和哲学一起发挥作用,教育出的人物并不比普鲁塔克两千三四百年前笔下的英雄们更伟大。人类并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进步。福西翁、苏格拉底、阿那克萨戈拉、第欧根尼都是伟大的人物,然而,他们并没有留下类别。谁如果真够得上他们的类别,谁就不会被人用他们的名字称呼了,而是独树一帜,成了一个派别的创始人。每一个时期的技艺和发明仅仅是那个时期的装束,并没有振奋人心。
经过改良之后的机器,带来的既有益处,也有害处。乘着他们那个时代的渔船,哈德森和白令完成了那么多的伟大业绩啊!在他们伟大的业绩面前,即使已经用科学技术把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巴利和富兰克林也只能望洋兴叹。仅仅用一个观看戏剧的小型望远镜,伽利略就发现了一系列的天文现象,他辉煌的成就永远令后人望尘莫及。乘着一只没有甲板的小船,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每隔一个时期,人们就要淘汰一批工具和机器,看到这种现象,我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就是这些东西,几年前或几百年前还被人采用过,而且曾经引起过莫大的轰动。伟大的天才都具有返朴归真的能力。我们把战争艺术的改进看做科学技术改进的成就,然而,拿破仑却依靠露营征服了整个欧洲,其中有依靠赤手空拳的英勇,也有孤立无援的险境。这位皇帝认为,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建立一支完善的部队。拉斯?卡斯说:“并没有消灭我们的武器、弹药、粮秣和车辆。然而到了后来,士兵仿照罗马人的做法,竟然自己解决粮食供应,用手磨磨面,自己烤起面包来。”
社会如同一个巨大的波浪,波浪不停地向前运动着,然而,构成波浪的水却没有向前运动。同一个粒子不会从波谷上升到波峰。所以,波浪的统一仅仅是表面现象。今天一些人创建了一个国家,明年一死,他们的经验也就跟他们一起,付之东流。所以,对财产的依赖,包括对保护财产的政府的依赖,是缺乏自助的表现。在人们的眼中,总是充满了东西,可就是没有人的地位,长此以往,他们便把宗教的、学术的和政府的机构视为财产的卫士,他们极力反对对这些机构的攻击,因为,他们觉得这就是对财产的攻击。他们估价彼此的标准不是一个人是什么,而是一个人有什么。然而,一个有教养的人出于对自己天性的新的敬重,便为自己的财产感到羞愧。他格外憎恶他所拥有的东西,如果那不是他勤劳所得的话,也就是说,如果它是意外到手的话一通过继承,馈赠,或犯罪所得……于是,他感到那不是所有物,那不属于他,在他身上没有根基,仅仅是放在那里,因为革命,强盗没有把它抢走。然而,一个人是什么,总是要通过需要来获得的,人所获得的东西,是活生生的财产,它不是听命于统治者、暴民、革命、火灾、风暴或破产的指使,而是人在哪里呼吸,它就永远在那里自我更新。阿里哈里发说:“你的全部或部分生命在追求你;因而你就停止追求它吧。”
我们对外国货物的依赖,导致了我们对数量的盲目崇拜。政治党派召开越来越多的会议;集会规模越来越大,每宣布一件事就喧声震天……从埃塞克斯来的代表团!从新罕布什尔来的民主党人!缅因州的辉格党员!千万双眼睛在注视,千万只臂膀在挥动,面对这种场景,年轻的爱国志士便感到比以往更加坚强。改革家们也如出一辙,又是召集会议,又是投票选举,还做出大量的决定。别这样,朋友们!只有反其道而行之,上帝才肯垂顾,从而进驻你的心灵,使你的生命之树常青。
一个人,只有摆脱了一切外援,独立于天地之间,我才会看到他的强大和成功。他的旗帜下每增加一名新兵,他就变得虚弱一些。也许有人会问:难道一个人还不如一座城?问得好,不过我还是用我的回答否定你的问题:别有求于人,在千变万化之中,只要你立稳了台柱,不久就一定有人出现并支持你周围的一切。如果谁知道力量是与生俱来的,知道他之所以软弱,就是因为他没有从自身寻求善,有了这种领悟,他就会毫不迟疑地依赖自己的思想,立即纠正自己,挺身而立,驾驭自己的躯体,创造奇迹,就像一个靠双足站立的人,比一个用头倒立的人更加有力一样。
所以,让我们用自己的双脚站立起来,竭尽全力,利用那被人们称为“命运”的一切东西。大多数人在跟她进行一场空前绝后的赌博:是满盘皆赢,还是输个落花流水,那就全看她的轮子怎么转动了!然而,有一点,你却必须注意,那就是:务必把这些赢得物当作非法的东西搁下,并且跟“因果”――这上帝的司法官――打交道。
有“目的”地工作、获取吧,因为,你已经拴住了“机缘”的轮子了,从此以后,无论她如何旋转,你一定会处之泰然,无所畏惧。一次政治上的胜利,一次纯利润的增加,疾病的痊愈,久别朋友的归来,或者别的什么好事情,都会振奋你的精神,使你相信更加美好的日子就在前头。不过,请不要埋怨我给你泼凉水:什么也别相信,或者说,如果一定要相信点什么的话,那就把自己当作自己的神灵吧!因为,除了你自己,什么也不能给你带来安宁,除了原理的胜利,其他的胜利都是有害的幻象,因而也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安宁。
2章力量
他的舌头专为音乐而构造,
他的手生来就有技巧,
他的脸是美的模型,
他的心脏是意志的宝座。
生活,就是追求力量
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对力量的追求。真诚的追求战无不胜,哪里有付出,哪里就有收获,这也是生活的真理。
人类之车滚滚前行,来到了今天,可是,我们仍然发现,我们无法为一个人所可能具有的才能开列一张清晰的单据,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把一个人的见解奉为金科玉律。又有谁能够为一个人的影响力划定一条界线呢?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能够把整个民族吸引到身旁,并且引导着人类的生活,然而,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他们所凭借的,只是自身和他的民族之间相互吸引的感应力而已。
在人世间,如果无论人的心灵走到哪里,自然都会和他形影相随,也就是说,如果人心和自然之间真有这种神秘的联系的话,那么,也许有些人身上的确蕴藏着无比巨大的磁力,以此,他可以牵引物质和自然的力量;而且,无论他们在什么地方显身,各种各样神奇的手段都会自然而然地在他们周围凝聚、运转。
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对力量的追求。这个铁打的真理浸透了空间的角角落落,也弥漫了时间的时时刻刻:每个瞬间,每条罅隙,它都无所不在。所以,真诚的追求战无不胜,哪里有付出,哪里就有收获,这也是生活的真理。
所以,我们应该时刻敬告自己:珍视事件和财物,不是把它们视为炫耀的装饰品,也不要把它们视为品德的绊脚石,它们不过是一堆有待开发的矿物质,我们真是在这里面,找到了力量,――一种美妙的矿物质。
如果事件、财物和身体的呼吸,可以把他们的价值物化为力量,灌输到人的身体之中,那么,毫无疑问,人可以得鱼忘筌:放弃具体的事件、财物和呼吸。这和人们得到了长生不老的仙丹之后,就能够把那些仙丹从中蒸馏而出的广阔花园加以抛弃一样。集求知的智慧和行动的勇气于一身的品德高洁之人士,是大自然追求的最高目标,而所有这一切,这一切地质学和天文学所荟萃的精神之花,就是对意志的孕育、培养。
众所周知,所有成功者都在一件事情上英雄所见略同:他们都是因果论的忠实笃信者。他们相信,事物绝非偶然的产物,当然了,更不是侥幸发展的结果;相反,他们坚信,事物是在规律之手的掌握之下有条不紊地发展的。他们确信,在联结着事物起源和终结的因果链上,决不会有任何一个薄弱的或者破裂的环节,一切都坚如磐石。
所有宝贵的心灵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相信因果关系,或者说,相信即使是一件琐屑无聊的事情,也与生活的原则密切相关。他们相信后果,相信报应,或者说,他们相信善良的花朵不会结出恶劣的果实,而恶劣的花朵也绝对不会结出善良的果实。
每位勤奋者所流的每一滴汗水,都必定是这种信念的显现。最勇敢的人,也最相信法则的张力。所向披靡的波拿巴曾经说过:“所有伟大的首领都是依靠顺应技巧的规则,靠着使自己的努力适应于障碍,而获得了巨大的成就。”
打开时代之锁的也许是这一把钥匙,也许是那一把钥匙,或者是另外的那一把……少不更事的演说家们就是这样渲染着。然而,他们却无法得悉:愚蠢低能才是解答一切时代的钥匙。我们必须承认,在任何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愚蠢低能的,甚至英雄们也无法幸免。除了在特定的辉煌时刻,他们大多数时候,也都笼罩在愚蠢低能的阴霾之中。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地球引力、习俗和恐惧的牺牲品。天地间的芸芸众生总是在日出日落之间打发着日子,他们并不具备独立自主或者独立创造的习惯,――也正是这一点,才使得强者显得力量无穷。
力量,天然的造物
请大声地对自己说吧:健康是第一位的财富。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们无法把成功看作其他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只能把它看作是一种天然的造物,是天然生就的体质特征。古时候的医生们(尽管他们的生理学还或多或少地生活在神话的光华之中,他们所表达的意思却并非信口雌黄)曾经教导我们说:勇气,或者说是生命力的强度,与动脉中血气循环的强度成正比例。“每当激动、发火、愤怒,角力、摔交和搏斗的时候,体力的维持需要大量的血液,动脉里就集中了大量的血液,而静脉里只有少量的血液流人。而刚毅勇猛的人,历来就是这种情况。”只要动脉里有充足的血气在激荡、呐喊,勇气和冒险精神就能够变为现实。而相反,如果血气毫无节制地流入静脉,人的精神就会畏缩、怯懦,而他的生活也就可以想像得到:颓丧软弱而碌碌无为。
请记住:如果想创造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业,就需要有一副特别强健的体魄。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艾利克在离开格林兰岛时,正当三十岁的好年纪,身强体壮,吃得饱,睡得足,一切都处在鼎盛时期,那末,他就会朝西航行,他的船就会到达纽芬兰。不过,还是让我们忘记艾利克吧,比他更强健雄浑的人多的是!如果掌管那船的是比厄恩或索尔芬,那么,不费吹灰之力,航船就会再航行六百、一千或一千五百海里,直达拉布拉多和新英格兰。
我们不要自己欺骗自己,说什么机遇:在成就中没有任何机遇可言。对成年人来说,和对儿童一样,先是一批人兴高采烈地加入游戏,随着旋转木马流星一样的旋转,人们会变得眼花缭乱,而周围的人,那些隔岸观火的旁观者,则冷冰冰地玩着扑克牌游戏,或者,仅仅是那些有能力负担重荷的人,才有兴致和活力加入游戏。
请大声地对自己说吧:健康是第一位的财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疾病让人胆怯懦弱,怨天尤人,因而变得百无一用:他必须节约自己的生命资源来苟延残喘。而身体强健、精力充沛的人们,却可以顺利地到达自己的目的地,而且,他身上必然有充足的生气滋长、蔓延,淹没了自己的邻居,流人其他人贫瘠的河流。
一切力量都是天地万物的本性的显现,它们都属于同一个大家庭。如果谁的心灵能够顺天应人,与自然的法则和谐地生长在一起,那么,他就能够顺应天下大势,而且,把它们的力量幻化为自身的力量,使自己变得强大有力。人的本质同事物的本质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没有任何的不同,他们只是同一种本质的不同化身罢了。所以,人类可以对事物的进程产生共鸣,对其做出恰如其分的预言。无论什么事情降临人间,都首先在他身上发生征兆,因此,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他胸有成竹,与其势均力敌。一位熟知人类的人必定善于谈论政治、贸易、法律、战争、宗教……因为,无论在哪里,人们的生活态度都是一致的。
强劲的脉搏使人受益无穷,这种效果是任何劳动、艺术或者同心协力都无法取得的。它犹如气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使一茬庄稼硕果累累,而这,是任何地方,任何温室,任何灌溉、耕作或肥料都无法达到的造化之功。它好像是在纽约或者君士坦丁堡这样的城市里所获得的机遇,有了它,我们就无须再去耍弄任何手腕,去巧取豪夺,笼络资本,也不需要莽撞行事,拼命发挥自己的才能或者强行苦干去达到目的。它们像洪水总是流向海洋一般,自然会滚滚而来,源源不断。
如果这种激发生命力的力量存在于某一个人身上,那么,我们就无法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它,这并不奇怪,就好像一匹马本身就元气充沛,那么,我们就只好到鞭子上去寻找另一匹马的元气一样。
哈菲兹说:“在年轻人的颈项之上,除了进取精神在闪闪发光以外,我们无法再找到其他的高雅宝石。”如果你把自己沸腾的头脑――里面装满了蒸汽汽锤、滑轮、曲柄和齿轮――带到任何一个停滞不前的地区,譬如说纽约或者宾夕法尼亚这样一些古老的荷兰殖民地,或者输入弗吉尼亚这样一个由任劳任怨的扬基佬种植园主组成的殖民地区,那么,一切都会光彩熠熠,闪现出价值的华彩。詹姆斯?瓦特或布吕内尔的到来,为英格兰的水土增加了多少价值呵!
在一切公司中,不仅有着主动和被动的性别区分,而且,在男人们和女人们中间,还有一种更为重要和深刻的性别区分,――心灵的性别!那就是:具有发明和创造能力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具备发明和创造能力的男人和女人,也就是说,他们不会主动地去追求,去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只会听天由命。
每一位才华出众的男人,同时一定是他那一帮子人的领袖和代表。如果说他个人偶然占了上风,出尽了风头,那并不意味着更多的东西,并不意味着他具有更多的或更少的才能,说白了,那只不过意味着他生有一个士兵或者是一位教师的眼神和魄力,这是一种或者暴躁或者让人温驯的眼神(这种眼神某些人有,而某些人却没有,就好比某个人有黑色的胡髭,而另一个人下巴上生长着的却是金色的胡髭)――那么,这样就只有一个结果:他所有的助手和崇拜者都会心甘情愿地依附他,听命于他,承认他有权驾驭他们,指挥他们,吞并他们……我们都看到了,商人使唤会计和出纳;律师的权威为职员们所仰慕、追随;地质学家报告他的下属们的勘测结果;指挥官威尔克斯将所有那些参加了远征的博物学家们所获得的成果据为已有;托瓦森的雕像由石匠们完工;大仲马也有雇用的短工;莎士比亚是剧院老板,他利用许许多多年轻人的劳动,还有许许多多的剧本……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个道理。
力量充沛的人
每一个人都会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读出自己的角色和命运。较弱小的一方会发现,自己所有的知识和智慧,在对方面前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力量充沛的人不仅自己永远拥有自己的生存空间,而且,他还会为许多人创造空间。社会是一支由形形色色的思想家组成的部队,在那里,那些最睿智的人,占据着最有利的地位。软弱者只会看见那些篱笆已经收拾利落的房屋和耕种完毕的田地,并且以此为自己终生的奋斗目标。而那些强大的人,目中所看见的却是那些潜在的房屋和农场。对了,是他的眼睛和心灵创造了农庄,就像太阳生成云彩一样迅捷、轻便。
这种力量的角逐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当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进入一所新的学校,当一个旅行者每天在路上碰见陌生人,或者,当一位新人被引介到一个古老的俱乐部时,那么,这种情况就要确定无疑地发生,就像太阳每天都要从东方升起一样。其实,当一头陌生的公牛被赶进一个被圈起来的牛栏和牧场中时,情况也一样:一场斗争立刻就在新来者和原来的王者之间展开,并一决雌雄,决出谁是今后的领袖。只不过,在相互陌生的人类之间的角斗显得比较客气而已,可是,在这文明外衣掩盖下的,却是一场更加激烈和有决定性的斗争:它将决定双方此后的角色和命运!就是从这以后,当两个人再次见面时,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油然而生。每一个人都会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读出自己的角色和命运。较弱小的一方会发现,自己所有的知识和智慧,在对方面前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原以为自己胸有成竹、知己知彼,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这种情形的结局。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无法命中对方,而对方却箭无虚发,支支命中。不过,我们应该知道,这时候,即使他通晓百科全书中的一切知识,那对他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因为,这种场合最需要的是沉着、冷静和镇定,而它们却在这关键的时刻逃逸了他。对手背对着阳光,顺着风向,每一次发射都可以从容地选择兵器和瞄准箭靶。他本人在与其他一些弱于自己的对手较量时,他的箭也都飞行平稳,正中靶心。所以,这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一个事关肠胃与体质的问题:第二位射手同第一位一样棒,兴许还要更棒;但他却没有第一位射手的那份结实的身体或那副坚韧的肠胃,因此,他的智慧和技术便显得过于纤巧或不够纤巧了。
健康,人间的宝物
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某种特定的本能,它拥有巨大的生命力。
健康是世间的宝物,――它是力量,是生命,它驱逐疾病、病毒和其他一切有害于健康的敌人;它既具有免除祸害的能力,也富有开天辟地的创造力。问题的关键在于:每个万物复苏的春天,不论你是用蜡来嫁接,还是用黏土来移植;无论你是洒石灰水,还是借助于钾肥,或者是芟夷修剪……核心的一点是,树的生命力必须生机勃勃,旺盛有力。
一棵已经适应了土壤的好树能够在白天和黑夜生长,能够在各种各样的气候下生长,能够在各种各样的条件下生长……它不畏灾祸和害虫,也无所谓修剪与否,更不在乎是否有人照料。
活力与领导才能必须先天具有,而不可能在后天习得。所以,一切嘀嘀咕咕或吵吵闹闹的挑拣,不过是庸人自扰。如果原先就污秽不堪,那么我们就只能从脏水中拿起抽水泵。如果要做面包,我们就必须拥有发酵菌、酵母、酵素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从而使面团顺利发酵。就好像一位迟钝的艺术家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灵感一样:或是借助于美德,或是借助于罪恶;或是求助于朋友,或是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或是通过虔诚的祈祷,或是诉诸于饮酒作乐。而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某种特定的本能,它拥有巨大的生命力。无论它是纯洁、神圣的,还是粗鄙、邪恶的,它都有着自己的阻抑和筛选机制,最终,人们会发现,无论如何,这种的生命力是同道德的法则和谐一致的。
我们常常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注视着孩子们,注视着他们身上那种程度不同的恢复能力。当他们受到我们的伤害,或者受到他们自己相互的伤害时,当他们成为年级里拖后腿的人选时,或者失去了年终奖,或者在游玩中遭遇“滑铁卢”的时候……假如他们灰心丧气,假如他们在自己的家里,甚至在自己的卧室里,对此还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遭遇一次严重的挫折,但是,如果他们天性活泼,具有抵抗挫折的能力,在新的机会面前能够重新全神贯注的话,那么,他们的伤口就会迅速愈合,而且,他们的纤维组织在遇到新的伤害时,会变得更加坚韧而有弹性。
原始的力量
这些果敢剽悍的人,这些印第安纳入和伊利诺斯人,的确要比那些整天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反对派要有用得多。最最起码,他们的愤怒是大胆果敢的,洋溢着强劲的男子汉气概,而这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前进的最基本动力。
当人们看到所有的困难在这种战无不胜的健康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正午的冰雪在阳光照射下一定融化一样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关注这种有益于人类的健康了。在一个国家中,在国会里,在报纸上,天天听着危言耸听、惟恐天下不乱者的叫嚣,看着各种帮派肆无忌惮、放荡堕落,――帮派利益猖獗到了这种地步:各种帮派都怒气冲冲,指天划地,无视一切后果;他们一手拿着选票,一手提着枪支,下定决心,不顾死活,一条道路地走到黑;――当一个胆小怯弱而又缺乏主见的人看到这一切、听到这一切时,他就会轻易地被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所蒙蔽和欺骗,相信这个国家的黄金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时候,他会竭尽全力使自己坚强起来,从而面对、抵抗即将到来的毁灭。然而,当他一次又一次地以相同的信念预言这一切之后,在政府并没有作出一丝一毫的让步之后,他却发现事情并非像他所想像的那样:在这件事情上发挥巨大作用的力量使得我们的政治显得无足轻重且无能为力。
个人的力量、自由意志和自然资源激发出了每一位公民的每一种能力,而且使它们发挥到极致。此时此刻,我们是如此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我们就像那些生命力旺盛的树木,无论冰雪、虱子、老鼠和蛀虫,都无法阻止我们的生长、发挥。因此,我们也不会受到那群寄生在我们国家财富之上的肥胖的蠹虫之害。巨大的肉体滋养了巨大的寄生虫,而憎恨,由疾病所导致的憎恨,却证实了身体的力量。在古希腊平民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曾得到这样的评价:民治政府的弊病往往以放大的方式显示出来,也就是说,要显得比实际上的情况严重得多,可是,它所唤醒的精神力量和能量完全可以弥补这些弊病。
一个由水手、村民、农夫和技术工人组成的民族,具有粗犷、敏捷的风格,这种风格自有其自身的优势。力量可以教育骄奢淫逸的权贵。我们的人民总是在引用英国的标准,在这样的标准的衡量之下,他们使自己矮小起来。西部一位享有盛誉的律师曾经对我说过,他真希望这个国家颁布一条法律:在法庭上,只要谁引用一本英国的法律书籍,就立刻判处他死刑。因为,他依据自己的经验发现,我们对英国先例的尊重不仅没有对我们有什么大的帮助,而且简直可以说是贻害匪浅。譬如说贸易,仅就“贸易”这个词语而言,它本身就只具有一种英国的意义,而且是一种被英国狭窄而危急的经验所限定的意义。什么河流贸易,铁路贸易,还有那些鬼才敢担保不会出现的气球贸易,肯定都会给早已千疮百孔的英国海军部添上一个美国分支。
只要我们的人民还生活在英国标准的阴影之下,他们就会失去自己,失去自己力量的主权。相反,就让那些粗犷的骑手们――那些衣着随便、不拘小节的立法者们,――那些印第安纳入、伊利诺斯人、密执安人、威斯康星人――或者随便什么由讲求实际的阿肯色人、俄勒冈人或犹他人派到华盛顿去代表他们的愤怒与贪欲的半是演说家半是刺客的人,――就让这些人随心所欲地纵情驰骋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对于领土和公共土地的安排,对于呐喊着的大多数德国人、爱尔兰人和成千上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进行平衡和遏制的必要性,最终一定会赐予我们――这些猎杀野牛的行家里手――以敏捷、灵巧、智慧、权威和庄严的面容。
人民的本能是合情合理的。对于那些辉格党人,那些受到国家的尊敬而被推举为执政者的善良的辉格党人,对他们在与墨西哥、西班牙、英国或与我们自己那些不满者打交道的技巧方面,从来就没有寄予过什么过高的期望,对于他们,人们所寄予的期望,还不如人们对某些违法乱纪者所寄予的期望高。譬如杰斐逊或者杰克逊,他们先是征服了自己的政府,然后又以同样的天赋和毅力去征服外国人。那些反对波尔克先生的墨西哥战争政策的人们,并没有什么更加高明的见解,他们不过是一些从政治立场而言可以这么说和做的人而已。他们并不是韦伯斯特,而是本顿和卡尔霍恩。
没错,这种力量并不是什么温和的东西,它们没有在柔软的绸缎中间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是一种私刑的力量,是士兵和海盗的力量。通常说来,它会欺侮那些天性平和忠贞不二的人们。但是,我们也不可以忘记,它也有自己的解毒剂。请注意,下面的这些话就是我的观点:通常,形形色色的力量,那些善良的力量和恶劣的力量,那些心灵的力量和身体的健康,那些献祭的狂喜和淫荡的愤懑……这一切二元对立的东西总是彼此拥抱着出现在人们之间。
同类的元素总是彼此是对方的身体和影子,只不过,有时候这些因素显而易见,有时候那些因素又熠熠生辉;有时候,是这些在前台高声歌唱,而过些时候,它们又潜藏在后台默无声息;过去曾经是事物的表面,现在,则是作为同样行之有效的基础部分……我们应该知道,干旱越是持久,空气中就越是水气充足;球越是迅速地落向太阳,它飞速逃离太阳的力量就越大。
在人类的道德方面,疯狂的自由会滋生铁一样坚硬的良心。天性特别冲动的人必然才思敏捷,智慧超人,而且总会闻名遐迩。在政治上,民主党人的儿子将会成为辉格党,而父亲身上的红色共和主义,不过是造化的阵痛:他必将为自己的下一代生产一位令人忍无可忍的暴君。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事情就明白多了:胆怯、狭隘的保守主义必定会令孩子们恶心、唾弃,驱使他们到激进主义的烈火中去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那些最富有这种粗俗的能量的人们,――也就是那些在县里或者州里的秘密政党会议上遭受两面夹击的“喜欢斗殴闹事的家伙们”――他们当然有令人瞠目结舌的恶习,但他们身上也有诸如勇气和力量之类的健康的秉性。尽管有时候他们凶狠、野蛮、无耻,但是,有时候,他们却坦诚、直率,表里如一、憎恨虚伪。
我们总是抱怨我们的政治被坏家伙们篡夺去了,但是,有点矛盾的是,大家似乎又一致认为:慈悲的牧师和品德高尚的圣贤并不是国会的合适人选。政治是一种自身带有毒素的职业,是一把双刃剑,犹如那些有毒的手工艺品。当权之人没有信念,他也不需要信念。然而,不论是为了哪一种信念,哪一种目的,我们都可以找到廉价的当权者;――而且,如果这不过是选择一个彬彬有礼的人做我们的领导者,还是选择一个强健有力的人做我们的领导者的问题的话,那么我的回答是清楚的:我倾向于后者!这些果敢剽悍的人,这些印第安纳人和伊利诺斯人,的确要比那些整天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反对派要有用得多。最最起码,他们的愤怒是大胆果敢的,洋溢着强劲的男子汉气概,而这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前进的最基本动力。
透过人民无比一致的宣言,我们看到了人民容忍罪恶的肚量是多么的庞大:他们可以容忍多少罪恶啊!然而,他们一步一步地前进着。他们对那些高贵威严的阁下们、新英格兰的总督们、尊敬的法官们和新英格兰的立法者们所做的预料果然毫厘不爽。众所周知,总督们一本正经的训示和州议会的决议不过表达了一种似是而非的愤慨而已,而且,随着事情一步步的发展,这种貌似公允的愤慨总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裸露在阳光之下的。
在贸易方面,这种能力同样伴随着一丝凶狠的因素,而且是经常伴随着这种野蛮的因素。请注意:慈善机构和宗教机关一般并不会从圣人中选择他们的行政官员。我们都看到了,迄今为止,由社会主义者们建立起来的一系列社团中,譬如耶稣会、十七世纪法国高僧教派非神职人员团体,以及在新哈莫里、布鲁克农场和佐阿的美国社区,只有在把犹太们作为管事者之后,它们才可能生存、发展。其余的职位,则可以安排那些善良的议员。生活中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那些虔诚仁慈的地主周围总是站立着一位并不那么虔诚和仁慈的工头或帮手;最最和蔼可亲的乡间绅士却对守护着他们果园的恶犬雪白的牙齿特别赞赏有加。至于震颤教会,他们老是把恶魔送到市场上去,在从前的乡村里,这几乎已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了……
为了表现上帝的力量,我们的绘画、诗歌和通俗宗教总是从地狱中汲取神谴天罚的例证。这样的一些事例,造成了这样一种象征性的暗示:些许的邪恶有益于身体的锻炼和力量的发展,仿佛良心对人们的手脚没有什么益处似的,仿佛那些可怜的、衰弱的、在法律和秩序的成规中循规蹈矩的君子们不可能发脚飞奔,像那些能跑善跳的羚羊、野狼和野兔一样。正像治病救人的药剂中需要用毒,这个世界上少了恶棍就无法运行――他们就是药剂中的毒素;况且,在歹徒们中间也不乏公心和智慧。极端自私的和政治的行为与公心并非水火难容,它们往往像和睦的邻居一样,融洽地生活在一起,这并不是所谓的巧合,而是事情的规律。我认识一位叫博尼费斯,他身材魁梧,多年来在我们那儿乡下的一座重要城市里经营着一家客栈兼酒吧。我不想向你们隐瞒什么,坦白地说,他是一个无赖,镇子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能饶恕他。他善于交际、耍手腕,是一头情欲泛滥的野兽,既贪得无厌,又极端自私。请不要惊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罪恶他不曾犯下,或者正要去犯,可是,他与市里的行政官员们却交往甚笃:当他们到他的酒吧里就餐时,他用最好的排骨和最灿烂的笑容招待他们;而且,他对法官阁下也非常的热情:每次见到他,总是扑上去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嘘寒问暖,热情万分。
他就像撒旦一样,把所有的魔鬼――男的和女的――都招引到城市里来。他是一个凶残的暴徒,是一个卑鄙的纵火犯,一个可耻的骗子,一个在夜间出没的强盗,他还是一位面带笑容的酒馆主……看吧,在夜幕的掩护下,这个恶魔行动了:他剥下那些戒酒人家的树皮,割掉他们马儿的尾巴。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愿消停:他率领那帮“酒徒”和激进分子闯进市政厅里,参加市政会议,还发表滔滔不绝的演讲。与此同时,在他的酒吧里,他却为人随和,礼貌周全。他肥乎乎、胖墩墩、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简直就是一位最最热心公益事业的模范公民:他支持修路,捐款资助喷泉、煤气和电报;他引进了新式的马拉耧耙、刮削器、婴儿连衫裤,以及诸如此类的由康涅狄格州送给令人崇敬的公民们的东西。做下面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那就更是小菜一碟了:把小商小贩呼唤进自己的客店,招待他们,替他们保管东西,作为报酬,他们在店主的房间和院子里替他挖掘新的陷阱……
虽然创新和完成工作的能力是以一种扭曲自身的方式进行的,因而,看起来好像是我们自己用斧头砍下了自己的手指一样触目惊心,但是,这种弊病并非无药可救,人类所诉求的一切自然力,有时,全都会成为他的主人,尤其是那些具有最神秘和不可思议的力量的自然力。那么,如果我们抛弃蒸汽、火和电呢?或者相反,使自己学会同它们打交道呢?概括这类行为的惟一法则是:只要在恰当的时间把它们放在恰如其分的位置上,所有的附加物都是善的!
那些血脉中涌动着大量的血液的人们,不可能在坚果、汤药和哀歌的包围中碌碌终生。他们也不会通过读小说或者玩惠斯特牌来娱乐自己。他们也无法通过在每个星期四都要举行的演讲会上或者波士顿的图书馆里的夸夸其谈来满足自己澎湃的欲望。他们仰慕挑战,渴望冒险,必定要不畏艰险,去跋涉、征服派克峰。他们宁愿在波尼族印第安人的斧下化为肉酱,也不愿意晚出早归,在一张平静的会计桌前,听着时钟滴滴答答地消逝。他们生来就被赋予了光荣的使命,他们是为了战争、海洋、矿藏、狩猎、开拓而降临人间的。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拥抱九死一生的旷古奇遇,为了迎接空前绝后的风险,为了在坎坷一生的征伐之后,幸福地闭上眼睛。
有些人无法容忍哪怕是一个小时的宁静,好像这会要了他的命似的。我就认识一位可怜的马来厨师,他在利物浦的一艘邮轮上工作。每当海洋上狂风大作,波涛汹涌,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吹吧!”他呼叫着:“我要告诉你,吹吧!”对这样的人,他们的朋友和统治者们一定得留意,给他们一些机会,让他们宣泄他们那火暴的天性。
在平静的家里注定要声名狼藉的喧闹者,一旦被送到旷达的墨西哥,一定会“为你覆满荣耀”,将作为英雄和将军荣归故里。在美国,有那么多的俄勒冈和加利福尼亚,有那么多的探险和远征,这足以让我们发现,他们是自讨苦吃,自作自受。那些年轻的英国人,是血气方刚的高雅动物。当没有战争供他们发泄那躁动不安的勇猛气概之时,他们就去旅行,去探险,在这危险的历程中体验战争的快乐和荣耀。这个世界上到处布满了他们的足迹:他们潜入挪威西海岸的大漩涡;他们游过达达尼尔海峡;他们登上冰雪覆盖的喜马拉雅山;他们在南非追猎狮子、犀牛、大象;他们在西班牙和阿尔及尔同博罗一起流浪;他们在南非与瓦特顿一道骣骑鳄鱼;他们伙同赖尔德一起利用贝都因人、阿拉伯酋长和巴扎老爷;他们在兰开斯特海峡的冰山间泛舟乘艇;他们在赤道线上窥探火山口;或者,他们在婆罗洲马来人的短剑上奔跑、呼啸……
在洪荒的人类历史中,如同在个人的生活史和工业的发展史中一样,过剩的精力也一样意义重大。强悍的民族和强悍的个人,最终都要归依于自然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在野蛮人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进化、体现。野蛮人和他周围的野兽一样,仍然要依靠大自然母亲的养育,要依靠大自然母亲的乳汁滋养。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假如割断了我们与这种原始源泉的联系,那么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就都失去了根源,因而,就变得浅薄起来。正是依靠着这样的源泉,民众的生活才有了深厚的根基,因而,他们也就不像我们那些正人君子们在激烈的辩论中所说的那样糟糕透顶。一位法国代表在论坛上讲过:“如果你不同人民一道前进,那么,你就会迈进茫茫的黑夜中。因为,他们的本能是天意的指针,永远指向真正的利益。然而,如果你只是拥护某个奥尔良的党派,或某个波旁皇室的成员,或某个蒙塔朗贝尔的党派,或者是任何一个并非和人民息息相关的政党,那末,即便你的用心是善良的,你也只是具有了一种人格,而非一种原则。这种情况必定会把你拽入一条深不见底的死胡同中去。”
和平的活力
我们都知道,成功乃大自然的天然造化。它依赖于心灵和肉体的健康,依赖于工作能力,依赖于百折不挠的勇气……
关于这种强悍的力量,我们可以从探险家、士兵和海盗们所过的那种野蛮的生活中得到最好的掌故。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又有谁关心过杀手们的冲突、龙兄虎弟之间的搏斗呢?又有谁关心过流冰之间的摩擦碰撞呢?在未经人力雕琢之前,这些天然的力量并没有什么价值,一点价值都没有。雪堆中的雪、火山和硫磺气孔中的火有什么价值呢?它们并不值钱。冰的乐趣在热带国家中和炎炎夏日之时,才得到体现。火的乐趣也只在于我们的壁炉里需要那么一点点温暖。至于电,并非是荷电乌云的阵阵闪耀,而是电池导线里温驯的溪流,给我们带来了欣喜。精神或力量的乐趣也是这样。谦谦君子身上所残留的力量比太平洋上所有的食人生番都更有价值。
在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时刻就是野蛮人正好停止成为野蛮人的那一刻,浑身毛发的他,把所有皮拉斯基人的气力都用在开化自己的美感之上:――譬如你们都知道的培里克里斯和菲狄亚斯――而此时此刻,这些野蛮人还没有完全进入科林斯文明。在那转折的一瞬间,蕴涵着怎样的力量和美感啊:大自然和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那一刻获得了自身。那时候,黝黑的液体还汩汩地从大自然中喷薄而出,不过,它已经被人类的伦理和人道所洗涤,那些枯涩和辛辣的元素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些不闻残酷的呐喊之声的和平的胜利仍然是战争,或者,准确地说,仍然是战争的近邻。当冰凉的剑把上仍然有双手依稀的温热时,当在绅士们的气色和举止中仍然流露着行军打仗的癖好时,人类的智慧已经达到了顶点:这是严峻的局面和紧张的压力和张力所锻炼出的最美妙柔和最巧夺天工的艺术,而在和平安宁的时代,这一切又是多么的难得啊!除非通过某些类似的活力,我们才可以获得这鬼斧神工的造化之才,而这种活力,却必须要从那些和战争一样艰苦、残酷的环境和职业中汲取而来。
我们都知道,成功乃大自然的天然造化。它依赖于心灵和肉体的健康,依赖于工作能力,依赖于百折不挠的勇气……在延续世界的这个方面,它起着主要的作用。尽管对于一切商品而言,它们只有在极少的时候才处于正常状态,而大多数时候,它们常常显得过多过滥,因而,使它们处于危险之中,闪现着毁灭的光芒。然而,我们却无法离开它们,而且,还必须以这种形式来拥有它们,并且提供吸收剂,除去他们的边边角角。
大俗大雅的力量
如果一个人失败了,你会觉得他是做了一场梦,而不是从事了一项工作。在我们的艺术中,你必须脱掉你的外衣,研磨好颜料,像一位铁路工人那样每天从早到晚地劳作。除此之外,别无到达成功的途径可言。
正面的阶级垄断着人类的忠诚,是他们创造和完成所有的伟大业绩。在拿破仑的大脑中所涌动旋转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呵!在艾劳,在他的6万军队中,似乎有3万左右是小偷和夜盗。在和平时代里,对这些人,我们要费多少心血啊:我们得尽可能地用镣铐锁住他们的手脚,把他们囚禁在监狱中,而且,还要派驻荷枪实弹的哨兵,监视、看押他们……但是,在这个人的眼中,他们是一些怎样的能人啊;他是那样的亲近他们,死拉硬拽,软硬兼施,让他们去忠于职守,并依靠他们的刺刀赢得了自己的胜利。
这种生生不息的原始的力量如果在至高至雅的情况下出现,譬如说,出现在那些纯粹的艺术家们手中,就会给人一种神秘的惊奇。当米开朗基罗被迫为西斯廷教堂作壁画时,他对壁画这门艺术几乎一无所知。他懵懵懂懂地走进梵蒂冈背后教皇的花园里,用一把铁铲挖出了红色和黄色的赭石,亲自把他们勾兑起来,并用胶和水加以调和。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后,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灵魂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了。于是,他爬上梯子,日复一日地,月复一月地画好了那些女巫和预言家。他大功告成了!他不仅在智慧的纯洁性和优雅的程度上超过了他的继承者,而且,在粗犷豁达的活力上,他也取得了空前绝后的功绩。有一幅画,他未能最终完成,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失色,他获得了自己应该获得的东西。
米开朗基罗惯常总是先画出人物的轮廓,然后再为他们裹上肉体,最后才为他们披上衣服。“啊!”一位勇敢的画家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一边对我说:“如果一个人失败了,你会觉得他是做了一场梦,而不是从事了一项工作。在我们的艺术中,你必须脱掉你的外衣,研磨好颜料,像一位铁路工人那样每天从早到晚地劳作。
除此之外,别无到达成功的途径可言。”
集中力量
一个习惯于工作的人能够胜任他所决心要取得的任何成就。对于他来说,鼓舞他的诗才的力量不是灵感,而是需要。
成功总是和某种正面的或积极的力量结伴而行:一盎司的力量必定能够平衡一盎司的重量。尽管一个人无法再回到母亲的子宫,带着崭新的活力重获新生,但是,我们并没有就此陷入绝境,有一种经济实用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充当最好的代用品:断然终止缠绕着我们的种种琐事,集中我们所有的精力,关注一个或几个关键的事情,就像一位园丁,通过严格的修剪和约束,迫使树木的元气集中到某一个或某几个粗壮的树枝上,而不是放任它们,听任它们随意地四处游荡。
在生活中,集中精力是一种智慧明达的做法,而耗费自己的精力则是一种无异于自杀的邪恶行为,而且,无论我们的精力是分散在庸俗的还是崇高的目标上,是分散在财产以及由此而来的累赘上,或者是分散在朋友那里,或者是分散在一种社会习惯、政治、音乐、节日庆典上……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应该铭记这道神谕:“莫要强求汝等之命运,莫要强做非汝等该为之事。”
凡事,只要能够从我们身上剔除掉一件玩物或者一个幻想,只要能够把我们赶回家中,激励我们诚心诚意地再努力一刻,那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朋友、书籍、图画、较为低级的职责、才干、谄媚、希望,――
所有这一切,都令我们心神不定,精神涣散,使我们像急速旋转的气球一样,在剧烈的振荡中迷失自我,使我们颠三倒四,失去平衡,无法采取一条笔直的航向,冲向我们梦寐以求的目的地。
我们必须选择我们的工作!我们只能获得我们的头脑所能获得的东西,并且放弃其余的一切。惟其如此,那种生气勃勃的力量才能积少成多,从而才能按部就班,由知而行,从易到难。不论一个人具有多么强大的洞察力,使一切的懒散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藏身之处,他也很少采取由知而行的步骤。然而,这一步却是跨出愚蠢低能的粉笔圈的第一步,跨过了这一步,他才有可能进入硕果累累的丰收之地。许多艺术家就是因为缺乏这一步而缺乏一切:他们绝望地望着雄赳赳气昂昂的米开朗基罗或切利尼。在他们的思想里,也有大自然的灵感在激荡呼喊,他们也能够与自然和第一动因并驾齐驱,可是,他们却没有那种鼓起劲来将他们全部生命迅速投入一次行动的爆发力。诗人甘贝尔说过:“一个习惯于工作的人能够胜任他所决心要取得的任何成就。对于他来说,鼓舞他的诗才的力量不是灵感,而是需要。”
集中力量!这是政治、战争、贸易――总而言之,是人类一切管理的技巧之所在。这个世界上最精彩的一件逸事,就是牛顿面对着别人“你是怎样才能够做出你那些发明的呢?”所做的回答:“因为我的心总是盘算着要去发现。”这句朴实无华的话告诉了我们一切。还有,如果你想学一句政治学方面的名言的话,那么请记住普鲁塔克的这句话:“在整座城市里,人们只能在一条街上看见培里克里斯,那就是那条通向市场和市政厅的大街。他婉言谢绝了一切参加宴会、欢聚和集会的邀请。在他执政的整个时期里,他从未在任何一个朋友的桌面上用过餐。”这样的事情在商业方面也不乏先例――一位善良的人奉劝罗思柴尔德说:“我希望您的孩子们不要过于喜爱金钱和经商,我肯定,您不会愿意他们那样的。”罗思柴尔德回答道:“不,我敢打包票,我会愿意那样。我希望他们把全部的思想、灵魂、心灵和肉体都凝聚在经商上,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能够到达幸福的彼岸。要想发一笔大财,那么,相当的勇气和相当的谨慎就是必不可少的,而当你得到了这笔财富之后,事情并没有随之而结束,相反,那需要10倍的智慧和勇气,去守护它,经营它。如果我去倾听所有那些对我提出的建议,我很快就会毁了自己。年轻人,干一件事就要坚持下去。把你的酿酒事业坚持下去(他曾对年轻的巴克斯顿说过这句话),你就会成为伦敦伟大的酿酒商。不管是酿酒商,是银行家,是商人,还是制造商,你都会很快出现在报纸上。”
做出你的决定
在川流不息的生活之中,我们却必须做出决定――如果可能的话,做出最优秀的决定,但是,请记住,任何决定总比没有决定要好!
有许多人,他们见识超群,悟性高超,坚忍不拔,但是,他们却没有迅速地做出自己的决定,机会就这样烟消云散了。然而,在川流不息的生活之中,我们却必须做出决定――如果可能的话,做出最优秀的决定,但是,请记住,任何决定总比没有决定要好!要抵达某个地方,轻轻松松,就可以找出20条道路,其中,只有一条是最佳途径。但是,还是请你打点行装,立刻踏上其中的一条吧。
一个人如果能够处变不惊,在瞬间就能调动起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那么,在他面前,即使一打也许有见识,但却总是慢慢腾腾地清醒的人,也只好甘拜下风。在议院里,好的演说家并不一定要有什么高明的理论,并不一定要通晓议会的策略,他所需要的,是当机立断。同样,一个优秀的法官也无须对每一种辩护都吹毛求疵,力求以最最公平的方式对待每一方,他所需要做出的,只是实质的公正和明白无误的判决。好的律师也不必对可能发生的事情面面俱到,不必具备所有的资格,只要他全心全意地投身于你这一方,他就能把你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约翰生博士在他的一句流畅的名言里说过:“所有悲惨的名声在其不幸的程度上都不及这样一对倒霉的男女:他们注定要预先把家庭生活的一切细节都归纳成为抽象的理论原则。有些事情,话须少说,事须多做。”
恒心的力量
更多的人并不是凭借着天赋,而是通过练习,才变得有本领。
反复的练习,也可以养成一种气质的代用品,即习惯和有恒的力量。跟阿拉伯的巴巴利马(barb)相比,那些驽马更善于长途旅行。在化学上,动电电流虽然缓慢,但是却持久耐用,它的力量与电火花相等,是我们技术中一种更为理想的动能。对人类的行为而言,这个道理同样颠扑不破。我们必须通过反复练习的连续性来弥补爆发性力量。我们并不总是把力量浓缩在某一个时刻,而更多的是把等量的力量铺展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上。在这里,一只球的含金量和那儿一片树叶的含金量是一致的。在西点军校,总工程师比福德上校用一把铁锤猛烈地敲打一门加农炮的炮耳,直到把它们敲烂。他又连续上百次地速射一门大炮,直至它的炮膛炸裂。那么,我们也许会问:是哪一次敲击破坏了炮耳呢?是哪一次爆炸炸裂了炮膛呢?回答简洁明了:是每一次敲击!是每一次爆炸!亨利八世常说:“勤奋胜似感觉。”或者说:伟哉,反复的练习。约翰?肯布尔说过:在完完整整地演出一出戏时,最蹩脚的一班乡下专业演员也会比最优秀的一班业余演员强。巴兹尔?霍尔喜欢证明最糟糕的正规军也能打败最出色的志愿军。练习的意义非同小可。
对于一位演说家而言,最好的练习就是不断地对民众进行演说。我们可以毫不过分地说,所有伟大的演说家在演说伊始都是糟糕的演说家。成为一名无与伦比的演说家,花费了科布登整整7年的时间,在这7年之内,他横穿英伦,不断地进行旅行演说。而为了让自己的演说技艺炉火纯青,温德尔?菲利普斯花费了14年的时间,在这14年之内,他横穿新英格兰,而且,伴随着他漫长的旅程的是一遍遍的演说。
我们也许学习过德语,我们知道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反复地阅读、成百上千遍地阅读那几十页同样的内容,直到每一个单字和虚词在心中落地生根,滚瓜烂熟,那时侯,我们才能够说我们掌握了这门外语。从来就没有哪位天才在刚阅读一首歌谣时,就能够像一位平庸的人练习了15次或者20次之后那么熟练地吟唱它,把它牢牢地记在心中。
为了热情地款待客人,为了像爱尔兰人一样招待客人,最惯常也最行之有效的做法就是一年之内每天都吃同样的正餐。这样持之以恒,最后,奥肖内西夫人终于学会了如何烹调精美的食物,男主人也学会了如何切肉,而客人们都受到了良好的招待。
我的一位天性幽默的朋友认为,大自然的艺术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美轮美奂,之所以能够描绘出如此美妙绝伦的落日,是因为它总是持之以恒地再三重复着一件事情,直到自己学会了描绘的方法。一个人在谈论一个他已经烂熟于心的话题时,难道比他谈论一个新的话题时还要捉襟见肘吗?在交易所中,只有那些已经有过一次特殊经验的人的意见才能够得到重视。而一旦离开那个地方,他的意见也就毫无价值了。德谟克里特说过:“更多的人并不是凭借着天赋,而是通过练习,才变得有本领。”
自然中的摩擦是如此的繁多且巨大,在这从不间断的摩擦中,我们无法节约任何力量。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如何表达我们的思想,选择我们的道路,而在于如何在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中克服物质和媒介的阻力,如何使自己获得前进的力量。要想做到这一点,没有什么终南捷径,因此,就需要反复的练习。因此,业余爱好者在与行家里手抗衡时,便显得无足轻重,甚至一文不值。
每天在钢琴上花上6个小时,只是为了双手能够灵巧地弹奏;每天在绘画上花上6个小时,只是为了自由地调配、运用那些讨厌的物质:油画颜料、赭石和画笔。大师们说,他们可以仅仅通过观察双手在琴键上的姿势,就可以确定一个人是否是钢琴大师,尽管掌握这种乐器是那样一种艰难而又重要的行为。机械师和职员的力量在于:通过上千次的操作,学会工具的使用方法;通过无休无止的加减,学会计算的技巧。
为了确认我在家中常有的这种体验,我曾经在英国发表过这样的意见,也就是说,在文人圈子里,那些诸如出版商、编辑、大学教务长以及教授、主教这样一些受人信赖、令人景仰的人,并不是最有文学才华的人,而通常只是一些智力平平的普通人而已,他们所擅长的,也不过是一种类似商人的活动能力和工作才干。无论是在古老的英格兰抑或是在新英格兰,通过把自已的力量推向一个有利可图的地方,或者是通过巧妙地使用力量,那些不足为奇的平常人就可以超越那些高人一等的人,而成为自己行业中的行家里手乃至权威。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讲什么,我并没有忘记还有一些超凡脱俗的原因限制了才干和表面成功的价值。我们总是容易在那些世俗英雄面前俯首称臣,顶礼膜拜。有一些宝贵的源泉我们还没有去汲取。我也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请放心,我不过是把这个话题,把那些不得不说的话留到关于修养和崇拜的那一章中去讨论罢了。
不过,这种通过持之以恒的练习而获得的力量,是木自然化生万物所依赖的最基本的手段。我们必须注意,只要我们还重视家常生活,还重视这个世俗世界里的奖赏,那么,我们就必须尊重这种力量和精神。我个人认为,力量也适用于一种经济法则。同液体和气体差不多,力量也从属于精确的规律和细密的计算。它或是被节约地使用,或是被大把大把地浪费掉。每个人,只有在使自己成为自己力量的容器之后,才能成为一个强者。在历史上,除非通过这种精明的支出方式,任何非常的举动或成就都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这种力量不是金子,但是却能制造金子。它不是名望,而是丰功伟绩。
如果我们的意志力能够控制这种力量,而且使它以一种节约的方式释放出来,如果我们能够破译它们的规律,那么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推论:人类的所有成功,所有可以想像得到的人类利益,或早或晚,都将为人力所包容、消化。而且,这一切都是他们向人类奉献自己的最佳方式。
世界犹如一架精密的机械,在毫厘不爽地运转着,在它浩淼无际、平静如流的曲线中,不存在任何的偶然。成功并没有我们想像得那么复杂,它并不比我们在工厂中编织的方格花布和平纹细布更稀奇古怪。在美国所有河流的两岸,都矗立着我们的工厂。对于我们这些终日忙忙碌碌、操心费力地为新英格兰策划的人来说,最令我们感动的一刻莫过于走进一家这样的工厂。
人类似乎只有在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织布机、印刷机和火车头之后,才知道在多大程度上自己也是一架机器。但是,在这些机器中,他必须时刻清除自己的愚蠢和无知,所以,当我们进入一家工厂之时,我们似乎发现,机器比我们更有道德。就让我们这些“万物的灵长”大着胆子走到一架织布机前,瞧瞧自己是否能够与它媲美吧。就让机器面对着机器,瞧瞧它们的结果究竟如何。
与印花布工厂相比,世界工厂更加复杂繁琐,它的建筑师也更为自得。在一家纺织方格花布的工厂里,一根断头的棉纱或者一块碎片会毁坏一匹上百码的棉布。通过彻底的追查,可以找到这位纺织棉布的女工,并降低她的工资。当股东得知这件事之后,他会高兴地搓着双手,喃喃自语:“利润先生,难道你竟是如此的巧妙!”面对着这样的情形,难道你还指望在你织出的那匹布中诓骗你的主人和雇主吗?一个白天是一块比任何平纹细布都要华丽的棉布,创造这块棉布的机械装置要更为巧夺天工。那是一种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巧妙,因此,你无法掩饰你在这匹布上偷偷搁置进去的任何粗制滥造的、欺诈舞弊的和腐朽堕落的时光。同时,你也不必担心,造化是公平的,任何诚实的棉纱,或者更为纯净的钢铁,或者更为不屈不挠的柱子,也都会在这匹布上得到证实!
依靠自我
风度
典雅、优美和善变
筑起这扇金色的大门;
娴雅的妇女,精选的男人,
令每一位凡夫俗子眼花头昏:
他们可爱而又崇高的面容
是他魂销心醉的佳肴;
他无须走向他们,他们的姿态
萦绕着他幽幽的寂寥。
他难得凝视他们的脸庞,
他的两眼探测着大地,
绿茸茸的青草是一面明镜,
他们的容貌从那儿折射。
面对他们,他无法言语,
他的心在胸膛里是那样跳个不停,
他们娴静的风仪何等的雅致,
令他智穷语竭,无法安宁。
这些给他带来厄运的暴君
衰弱导致他无法战胜,
钟情迫使他无法逃遁,
备受欺骗的安狄米恩,
悄悄地来到坟墓之后藏身。
什么是风度
风度就像我们赖以安身立命的空气一样无处不在而强大,依靠它,人们互相感染着对方,塑造着对方。
我们常常追问,大自然是从哪里汲取勃勃生机的呢?显然,是灵魂。它那一往无前的生机,得益于灵魂的恩泽。灵魂又是怎样让自然的生命之花怒放的呢?在这里,也毫无秘密可言,它通过清澈流丽的语言把懵懂的自然从沉重的睡眠中唤醒,使它睁开新鲜、干净的眼睛。在这里,语言是决定性的载体,然而,它并不是惟一的――那些体现在生命肌体中的仪态、动作和姿势也一样赋予自然以蓬勃而丰富的生机,它们让哑巴张开了嘴巴,瞎子睁开了眼睛……简单地说,它们化木讷为灵秀,化腐朽为神奇,它们是让钟灵毓秀的自然升华的点睛之笔。
这种无声而微妙的语言就是风度。它不是内容,而是有意味的形式。它告诉我们,生命是会“说话”的,它总会用恰当的方式表达自己。譬如说,一尊塑像没有舌头,可它要舌头干什么呢?它根本就不需要舌头;优美的舞台造型也从来不需要用华丽的辞藻加以解说,那样做只会画蛇添足。
不错,每一种秘密,自然都只透露一次,机会总是稍纵即逝。可是,造化赐福于人类,在人的身上,他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体态、身段、姿势、脸庞、局部的面容和整个机体的运行来透露乃至渲染自身的秘密。人类身上这种可资直观的姿态或举动源于肌体和意志的融合,我们把它叫做风度。
风度难道不就是思想吗?难道不就是思想融人了手和脚,控制了言谈和举止这些身体的活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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