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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心怀鬼胎

_6 一枚糖果(当代)
唐浩博,唐舟,都是姓唐。会不会他们是兄弟呢,仙静觉得自己犯傻了,难
道周扒皮和周芷若是兄妹?
四川姓唐的多,仙静想起武侠小说里的唐门是饮誉武林的暗器家族,果然够
狠毒,用起硫酸来也是得心应手。
叶幽的电话打过来,接了,熟悉的声音。
“中午吃饭了吗?”仙静问道。
“你不做饭给我吃,我就不吃饭。”叶幽开始撒娇,“快回来,你不在,没
意思。”
“乖乖吃饭,听到没有。”仙静心底深处的母性被一只柔嫩的小手勾引着。
“那你想我了吗?”
“想了。”仙静说了实话,“下午要记得吃饭。”
“你哪里想我了?”叶幽挑逗的语气。
“哪里?哪里都很想。”仙静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
“那我下午还是不吃饭。”
“别这样,那我回来不理你了。”
“不吃饭,吃面可以吧。”叶幽兜着圈子和仙静多说话。
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应该感激在中国谈恋爱的情侣们,应该特别设立
“堡粥卡”,以鼓励这些分隔两地的小鸳鸯多打电话。
唐舟在车里,仙静觉得车的颜色,唐舟开车的姿势,车里的空气和摆设都让
她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男人。这就是想念的味道。
“要走多久?”
唐舟道,“好像走错路了。现在绕回去,奇怪,这条路平时我很熟的。”
仙静看着越来越黑的天。一阵迷茫,手中的包抱得紧紧的,是嘱托,也是责
任。
“到了。”唐舟停车,“家里有点事情还要处理,你探望完朋友就给我打电
话,我来接你。”
仙静感激,安苎当初肯定是得了严重的青光眼。
这么好的男人竟然结婚了,仙静发出一阵感慨,好男人都结婚了。
见车子绝尘而去,仙静拿着地址,按着门牌号一家一家找,这条路真长,肚
子很饿,有些门牌号已经磨损或是被广告牌占据了,根本无法辨认,走到巷子里,
青苔长在墙壁上,角落有腐烂的动物尸体,已经分不清楚是阿猫还是阿狗。
问了几个路人,说东的东,南的南,也不肯多说。
女人天生爱迷路,仙静知道前后左右,不知道东南西北,天黑了才找到临园
路1494号。
晦气。门牌都是要死就死。
老房子,木窗户,杂草丛生,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玫瑰满园也无人看。敲
门,有人开。
“你找谁?”开门的大概是舞碧莲的母亲,一个胸部下垂的老妇人,脸上皱
纹象蜘蛛网。
“我可以进来说吗?”仙静不想马上说明来意,“是关于碧莲的事情。”
灯是昏暗人是凄凉,屋里焚香,犹如缕缕悲伤,仙静有些犹豫,再谈舞碧莲
就如把人家缝好的伤口再撕开一次,再次目睹惨痛和伤怀。
舞春桃抖抖的倒了一杯热水,有很重的水垢,仙静不渴,也不敢喝,
一提到女儿,舞春桃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她实在是不应该这样走的
…”
仙静的手拉着她的手,安慰着,“算了,都已经是这样的事情了。日子总是
要过下去”仙静打开包拿出小盒子,“不管您相信不相信,这是她托付给我的东
西。”
“她却从没有托梦给我。”舞春桃不断拿衣袖擦着眼泪,“我狠心的孩子,
就这样丢下我不管……”
仙静也哽咽着,说着事情的经过,说得潸然泪下,“这是她的骨,您找人来
念经超度吧,总算和家人团聚了,这是她的愿望。”
舞春桃接过来,“还没吃饭吧,老头子等下就回来。”
“不了,我等下叫朋友来接我,约好了。”仙静准备打电话给唐舟,顺口问
了句,“后来凶手伏法了吧?”
“他自首了。判了死刑,该死的。”舞春桃恢复了理智,黑发当中的白头发
在灯光下很明显,“我看上去也有快六十了,其实我是四十多岁。我活着也没什
么希望了。”
仙静忽然想起母亲,天下没有谁能承受这样的剧痛,看着舞春桃憔悴的脸庞,
悲从中来,“阿姨,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
舞春桃的手冰冷,心也冰冷,“我去做饭,无论如何,请你接受阿姨这点微
薄的心意。”
仙静不知该如何拒绝。舞春桃从房间里拿来一本相册,“碧莲的样子你没见
过吧。”
翻开相册,舞碧莲,清秀的面孔,实在动人,犹如骄傲的天鹅,着红舞鞋,
脖子修长,腰肢柔软,脚尖踮得高高,芭蕾使女人气质高贵。仙静一页一页的翻,
翻到一个男人,亲密的搂着,应该是唐博浩吧,眉宇之间的确有股杀气。
“很漂亮吧?”舞春桃突然出现在仙静后面,一只手里拿着菜刀,另一只手
拿了从冰箱里取出的冻肉。
冰箱开,仙静一阵寒气,“漂亮。”
舞春桃走过来合上相册,笑着进了厨房。“她很有舞蹈天分,碧莲房间墙上
还贴了她得奖的照片。”
进屋,开了灯,屋内一尘不染,仙静看见墙壁上清晰的舞碧莲,灿烂的笑容,
凝固在眼神里的光芒,手拿着奖杯,嘴角上扬,仿佛在对仙静笑,仿佛有话说。
仙静觉得很困,对着厨房忙乎的舞春桃说,“阿姨,我休息一会。”
舞春桃在砧板上跺着冻僵的肉,答应道,“就睡那张床上吧。”
那张小床,是舞碧莲生前的,房间的陈设,一切未变,只是人已不在,所有
的物品都在怀念它们的主人,它们看着这个陌生的柔弱气息的女人,看着……
(十七)
看到舞碧莲,和照片中的一摸一样,就站在眼前。
梦在做梦的时候是象真的一样,仙静喜欢做梦,做梦可以逃避现实,哪怕是
恶梦。
“谢谢你让我回家团聚。”舞碧莲的红舞鞋柔软坚定的穿在脚上,优雅的娓
娓道来,“要知道我的故事吗?”
仙静松了口气,原来帮帮鬼和帮帮人是一样的快乐。
舞碧莲转身不见,眼前是绚丽的舞台,掌声雷动,十六岁的舞碧莲尽情旋转,
诠释着名剧天鹅之死的绝望,曼妙身姿在全校师生面前出尽风头,晚上是年轻英
俊的唐博浩送她回家,在家门口尽情的吻,没有路灯没有行人,只有吻。
可惜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考上舞蹈学院,舞春桃大声的呵斥,芭蕾舞衣在
剪刀下如雪片一样飞散,如同剪碎一个人的梦想,一地残骸,幸好还有爱情。
肮脏的小旅馆里,两具年轻的身体交织欲望,仿佛只有互相占有彼此身体才
能互相占有彼此的灵魂。没有经验没关系,只要有力气,没有技巧没关系,只要
有热情。就这样如同刚刚发育的野兽一样在七月这个失败的季节成功的交媾,山
盟海誓、冲动的喷射、混合血液的精液、疲惫的喘息、空洞的眼神……一切都很
自然,一切都很叛逆,一切都是注定。
注定爱上你,我死不足惜。舞碧莲在身下忘情呻吟,这样的动作,胜过一切
灯光下的舞姿。
唐博浩抓紧舞碧莲的手,我们一起走吧。
跳舞,跳舞,跳舞,以前是爱好现在是需要,以前是艺术现在是饭碗,淤泥
中的舞碧莲只管跳舞,芭蕾舞衣映衬的脸冷漠骄傲,犹如过年时给家里寄钱时的
孤独。
唐博浩在化工厂的宿舍要步行一个小时到舞碧莲的出租屋,想她的时候会走
过来,为了节约路费,走破了三双鞋子,本身鞋子也是便宜货,不耐穿,贫贱夫
妻百事哀,有情饮水饱,其中滋味个人清楚。
看着灯红酒绿的舞台,看着飞舞如蝴蝶的碧莲,唐博浩只是叹息,如果跟别
人在一起,你不用这么委屈。
我不准你这么说,舞碧莲紧紧抱着唐博浩的后背,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就是
要和你在一起。
就算卖血我也要让她吃的好,穿的好。唐博浩下定决心。
舞碧莲的脚很小,但很坚韧,有时候唐博浩会在台下看跳舞,看到舞鞋磨破
了露出嫩嫩的脚趾,花了半个月工资送了昂贵的新舞鞋,艳丽四射,所有的目光
集中在脚上,台下的男人流着口水,欢场的男人,多少还是有些小脚情节,追捧
着,却无法让佳人动心,不是每个女人都爱钱,如此这般,今天犹如昨天,太阳
底下没有新鲜事。
舞碧莲严重感冒进医院打针,看尖锐的针头挑进皮肤,鲜血四溅,没有找到
血管,实习医生笨拙的找着。
终于扎进去,唐博浩却不在身边,悲花怒放。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想最爱的人。
化工厂要加班,浓硫酸粘稠无色,稀释着,即使戴着口罩穿着防护衣服,仍
然可以感觉到腐蚀的、死亡的味道,有人当场死于稀释不当,溅出来的浓硫酸,
对有机物来说,发生了碳化现象―――透过口罩,那人的脸被烧焦,喉管烧黑,
无法呼吸,无法辨认的五官,鲜活的身体转为麻木的尸体,一瞬间唐浩博浑身冒
汗,不愧是硫酸,难怪有人报复总是泼硫酸而不是泼陈醋。越是危险越是刺激。
唐浩博为了将来在这个晚上爱上了这个工作,并且表现出众。
舞碧莲为了将来在这个晚上决定答应老板跳钢管舞,并且比跳芭蕾更出众。
(十八)
世界上没有男人不喜欢看美女跳钢管舞。
生意比以前好了两倍,老板喜上眉梢,对舞碧莲这棵摇钱树呵护有加,不明
白的是为什么肯委身唐博浩这样一个平庸男人。
在你们眼中是平庸,在我眼中是王子。舞碧莲想。
唐博浩愤怒,看着金黄色的假发在灯光下疯狂舞动,透明短裙隐约露出的丁
字内裤,性感的细细高根鞋取代了红舞鞋,男人们贪婪的眼光让他嫉妒让他疯狂。
赚钱要赚干净的钱,唐博浩对正在卸妆的舞碧莲咆哮,我养得起你,不准这
样践踏自己。
我没有办法。舞碧莲的眼泪将睫毛膏溶化,污浊的眼泪,我们分手吧。
你变了。唐博浩绝望的想。
你去找个新的,忘了我,我们没有将来。舞碧莲转过身去,冷漠心碎。
门被狠狠的摔,唐博浩回去,一路无声哭泣,无情的女人,完全忘记过去的
恩情,眼中的只有钱。
舞碧莲在镜子前取下假发,泪两行,头顶已经秃了,化疗的结果。如果是快
乐的东西,我愿全部给你,如果是痛苦,只想留给我自己,只因我爱你,不愿让
你和我一同受苦,我的你,是否明白。
舞碧莲不再跳舞,钱太少,身体太弱。改了陪酒,钱来的快,越快就能拖延
自己的生命。老板咧开嘴笑道,早点想通早点赚钱。
唐博浩没有来找舞碧莲,只是每天晚上看她和别的男人喝酒,醉醺醺的爬在
男人身上,象只摇尾乞怜的母狗,化悲痛为力量,拿硫酸对各种各样的动物在自
己租的房子里做着各种各样的试验,老鼠,狗,猫,小鸟……。直到深夜找到乞
丐的尸体,在城市的角落被酒醉的漂亮小车轧过去的乞丐,背回家,乞丐很轻,
想必胃中无物,而有恨在心中,谁会恐惧。试验成功了,唐博浩为爱癫狂。
医生冷冷的对舞碧莲说,效果很好,再缴一个疗程的费用。
多少钱?舞碧莲戴着路边买的毛线帽,象个怪物,天气很热却戴毛线帽。
20000.医生面无表情。
哦。舞碧莲打开钱包递过去,我会死吗?
不知道,如果坚持治疗就有希望,白血病也有治好的。医生开了发票。
唐博浩现在是车间主任,可以在下班后检查设备和产品,可以每天拿容器装
硫酸回家,一天一天过去,爱的反面就是恨,对有人而言。
爱的反面其实是忘记。是我们看不透。
唐博浩把一切看在眼里,臭女人,贱女人,要你死,我要你死。
舞碧莲听完医生说完晕倒在地上,医生内疚的看着她,“对不起。”
醒来后,舞碧莲打唐博浩的电话。
什么事?仍还是爱着,否则不会接她的电话。
晚上过来,有事情和你说。舞碧莲颤抖的双手。
拿着医院退回的钱和赔偿金,拿着治疗脱发和贫血的药物,舞碧莲恨不得对
着世界大声喊,恨不得马上看到唐博浩,恨不得回家好好哭一场。
房东来收房租,老太太满载而归,这次没有拖欠,交了半年。
洗澡洗澡,洗澡之前把该死的诊断书放到抽屉里等下解释给他听,他会感动
吧。舞碧莲的心情很好,因为可以继续活着,哪怕辛苦。
哼哼歌,打开水龙头。
唐博浩有钥匙,开门,手里拿着昨天晚上调制好的浓硫酸,眼睛已经熏红,
透过洗手间的窗户,听见愉快的歌声。
门没锁,进去。推开玻璃门,熟悉的身体,熟悉的眼睛。
“你先出去。”舞碧莲吓一跳,“等我洗完澡再和你说。”
唐博浩看着她,这样美丽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占有过,欲火和怒火交织。
打开罐子,用力一泼,舞碧莲来不及尖叫,来不及感受到痛,面容尽毁,呼吸停
止,爱恨一瞬间转变,了无生趣的身体布满了强酸,眼睛睁开,眼睛里也是硫酸,
迅速溶化,变黑。
唐博浩忽然觉得兴奋,毁了爱人,这样别人也无法占有她的灵魂。
我来帮你洗澡。唐博浩戴上手套,涂抹硫酸,细心的涂抹每一处,唯恐浪费
一滴,唯恐错过一处,爱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这样,没有人能再靠近你了。
血流成河,记忆随着内脏的碎片一同冲入下水道,水哗哗的流,冲洗着柔软
的有舞蹈天分的舞碧莲的骨架,唐博浩沉浸在自己的杰作里。累了,打开电视,
而舞碧莲,只是静静的躺在硫酸中,一点点溶化,面目全非。
天已黑,黑得让人安全。舞碧莲最后的残骸埋在地砖里,唐博浩做完一切,
兴奋的搓搓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开始亡命天涯。
亡够了,自首了,同归于尽是他所认为最浪漫的徇情方式,直到子弹穿过胸
膛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在台上旋转的舞碧莲,对他招手,微笑,
她为什么不爱我了,现在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什么叫做缘什么叫做份,什么叫做可遇什么叫做不可求。我只是甘心被你毁
灭,生和死,只是个鲜艳的让人绝望的童话。
“吃饭了。”仙静从床上惊醒,猛的看见,墙上的照片上,舞碧莲的眼里泛
着泪光。
(十九)
吃饭了。仙静走出房间,顺手关灯,一片漆黑。
舞春桃正在烧香,今天农历是初一。虔诚的祈祷,口中念念有词,鞠躬,三
次。
总算和家人团聚了。仙静一阵释然,助鬼为乐,乐悠悠。一个人,对得起自
己的良心,是愉快的。
家里大概不宽裕,所以只煮了一碗肉,焦黑的肉,旁边放着调料,红如血的
辣椒酱,仙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在嘴里,“阿姨一起吃点吧。”
舞春桃走到门口,“我现在不吃,我出去叫老头子回来。他在门口写字呢。”
“写字?”仙静觉得奇怪,“写什么字?”
“碧莲死了以后,老头子发疯了,不过有时候也不疯。他以前是搞书法创作
的。”舞春桃看了看仙静,到门后拿了一把雨伞出去。
仙静在门口张望,舞建军在巷子墙壁上写字,拿一个铝桶站在雨中,表情认
真完全不顾头发被雨水打湿,这样的夜晚,黑暗、荒芜、苍凉,舞春桃撑着雨伞
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舞建军在挥毫,桶里是红色颜料,触目惊心,到处写,写
一个字,“惨”,大大小小的惨字连成一片,在惨白的路灯下异常醒目。
造物弄人,好好的一个家庭……仙静回到桌前,忽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父
母健在,还有爱自己的男友。
舞建军写完今天最后一个字,甩甩雨水,进了屋。
“你好!”仙静站起来点头,看来碧莲的父亲挺正常的,“我是舞碧莲的朋
友,她托我带了东西过来。”说完指了指小红漆盒子。
“我的孩子太惨。”舞建军拿起盒子,“孩子啊,你终于回来了团聚了。”
仙静安慰着,“您也别太伤心了。天意如此。”
“谢谢你啊姑娘。”舞建军擦着眼泪,“这一路上很辛苦吧,歇歇。”
“阿姨没和您一起回来?”仙静看着桌上的饭菜,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舞建军一阵惊讶,问道,“哪个阿姨?”
“碧莲的妈妈啊,刚才做饭给我吃的。”仙静看着舞建军,“她说您在外面
写字,叫你回来吃饭呢。”
舞建军的脸一阵抽动,“姑娘,你搞错了吧?碧莲的妈妈在孩子去的时候也
跟着去了。”
“不可能,我刚才还和她说话呢。”仙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舞建军打开另一间房的房门,“不信你看。”
舞春桃的黑白遗像在屋子中间微笑着。
“她是自杀。”舞建军拿手抚摸着玻璃镜框里的爱人,痛苦的回忆着,“女
儿死后她不愿意吃任何东西,内疚,后悔当年赶女儿出门,后悔剪碎碧莲最心爱
的舞蹈服,说要赎罪,然后拿了菜刀砍下自己的胳膊。当时我不在家,回来的时
候她去了。”
“啊!”仙静呆呆的站着,“那碗肉?”
舞建军飞快的冲到冰箱前,冷冻格里的胳膊不见了,“是她,是她,是她,
她回来了……”
仙静觉得一阵恐惧,寒气逼人,从头寒到脚。舞春桃的胳膊,冻僵的肉,一
下一下的砧板上砍的肉,这就是感恩的最好表达。
舞建军对仙静道,“我留不住她,所以留下她的手,我时时刻刻总感觉她仍
在身边。”
仙静抖的厉害,刚吃下去的那块肉在仿佛在嗓子里卡着,吐不出,咽不下。
胃肠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是什么滋味。
电话响了,是唐舟。唐舟只说了一句话,仙静抓起包打开门飞快的跑了出去,
撞翻了桌上的肉,洒了一地。舞建军呆呆的看着,吃吃的笑着,牙齿很黄,太阳
穴处的尸斑在昏暗的灯光下迅速扩散全身,而墙上连成一片的红色惨字渐渐淡漠。
不要紧的,明天还会继续,继续写,在太阳下,在风雨中。
唐舟在电话里说的是:安苎把地址告诉我了,快点跑千万别往后看,那是座
凶宅。
(二十)
凶宅?仙静上气不接下气的坐上唐舟的车,“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给安苎打电话才知道的,她一说地址我就傻了。”车窗被雨水冲刷
的模糊,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唐舟拿了纸巾递给仙静,继续说道,“舞建军一家遭了变故,女儿被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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