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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兵和他的中尉女友

_9 朱贵彩(当代)
  此时,中尉过来了。列兵瞅了一眼心上人,只见她满脸幸福地站到了队列里,面带微笑。
  站长跑步到队伍的指挥位置,大声下令道:“点名!”
  大家又立正站好。
  站长向队伍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从裤袋里掏出《花名册》,开始念道:“江小莉。”
  中尉大声答:“到”。
  “张学富!”
  “到!”
  “赵朝荣!”
  “到!”
  “周卓然!”
  “到!”
  “王小丽!”
  “到!”王小丽温温柔柔的,回答的声音相对较小,没有前面几个男兵的声音洪亮!
  站长重新点了一次:“王小丽。”站长的声音明显比第一次小多了。大家知道,站长嫌王小丽回答的声音不够响亮!
  “到!”王小丽加大了声音。
  “王小丽。”站长的声音又降低了几分。
  “到!”王小丽又加大了一点声音,心里已经难受得要死,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站长再放低声音:“王小丽。”声音几乎站长自己听得见了。
  “到——”王小丽声嘶力竭地吼道!完全像一只老虎的嚎叫了!
  站长恢复正常的声音说:“就是嘛,不是不能大声吗!我们一些战士,平时说话声音挺大的,隔几条街都听得到,点名或回答问题时,声音比蚊子还小!这像什么玩意!军人嘛,要有一点气势,有一点力量,有一点士气。老子最讨厌娘娘腔了。”
  王小丽的眼睛湿湿的,快要哭了。
  站长看王小丽表情不对劲,停止了对她的批评,话锋一转说:“王小丽,我也不是批评你,只是指出我们单位存在这种不好的现象,正气不足邪气余,必须纠正。大家引以为戒,引起重视。”
  点完名后,站长说:“趁点名的机会,给大家说几件事:第一,部队明天早上要紧急拉动,具体什么时间拉动,听哨音,不要激动,今晚好好休息。第二,刘副政委今天来我们站蹲点,整个海训过程,他可能都跟我们在一起,我们的日常生活秩序一定要正规,要注意礼节礼貌,多请示多汇报!当然,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要给首长留个好印象,谁要是出漏子,老子收拾谁!老子不跟你讲道理,也没有这么多道理可以讲。谁出事,收拾谁!第三,晚上站自卫岗的事,老子曾经给大家做过统一,做过示范,还记得吧,不管谁来查岗查哨,一定要坚持正确的问答口令。没有按规定来的,不管他是谁,都不要让他靠近。知道吗?老子当战士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么回事,总站的一个首长在我们通信站蹲点,深更半夜喝酒回来,走路踉踉跄跄的,一看就喝醉了,老子一见是首长,又是在我们单位蹲点,就马上跑过去扶他,结果怎么来着?被他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问老子是怎么站岗的,怎么问答口令的,一点都不正规。原来他没喝酒,是装的,来检验我们岗哨的警惕性……所以,在这里,我强调,不管对方是谁,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来我们通信站,都要坚持正确的问答口令。明白吗?可能有些同志会问,如果对方不按程序,强行走过来,靠近岗哨,怎么办呢?我告诉你们处置方法。”
  站长顿了顿说:“文书,通信员,你们两个人上来,给大家做示范。文书站岗,通信员充当查岗领导。我讲解,你们做动作。”
  文书和通信员异口同声回答:“是。”然后跑步到了队列前面。文书从自卫岗身上拿来了一支枪,笔直站好。通信员大模大样地从远处走过来,充当查岗的领导!通信员心里乐呵呵的。
第41节
  站长说:“第一次,文书提出警告,‘首长,请站住!口令?’”
  文书立即演绎:“首长,请站住!口令?”
  站长说:“如果领导不理不睬,还继续往前走……”
  通信员当作没有听见,有模有样地昂首挺胸继续往前走。
  站长说:“你再一次警告,‘首长,请站住!’”
  文书立即演绎:“首长,请站住!”
  站长说:“如果领导依然不理睬,继续往前走,你一边拉枪机送子弹上膛,一边严重警告,‘同志,请站住,不然我开枪了!’这个时候你不要叫他首长了,叫同志就可以。反正枪里没有子弹,吓吓他,是可以的。明白吗?”
  文书立即拉枪机送子弹上膛,枪口对着不听劝告的通信员,大声警告:“同志,请站住,不然我开枪啦!”声音里透出威严!
  通信员立即站住,条件反射似的举起了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站长也笑了,说:“通信员,你去演日本鬼子,真是不要化装。”
  通信员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与文书回到了队列里。
  站长问:“大家明白了没有?”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站长看着中尉,象征性地问一声:“指导员,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中尉摇了摇头。
  站长说:“点名完毕!”
  大家迅速立正。
  站长向队伍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跑离指挥位置。
  文书跑到指挥位置,下令道:“停!稍息!立正!”又跑去向站长报告:“站长同志,晚点名完毕,请指示!”
  站长说:“解散!”
  文书大声回答:“是!”又敬了一个军礼。
  站长回礼。
  文书跑回指挥位置,命令道:“解散!”
  大家异口同声:“是!”然后队伍解散,人人忙着去洗脸漱口,处理个人卫生,准备熄灯就寝。
  几分钟过去了,站长发现操场上还有一个人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站长一看,知道那是王小丽,她闹情绪了!
  站长便走了过去说:“王小丽,你还站在这里干吗?怎么还不回去洗漱啊?”站长看见她满脸泪水。
  王小丽装作没有听见,没说话。
  站长说:“老子说了,老子不是批评你。老子是批评这种现象。明白吗?你不要计较!快点回去!明天还要拉动呢!”站长的话硬硬的。
  王小丽没有吭声,也不看站长,只是默默地流眼泪,自尊心深深地受到了伤害……
  通信站熄灯预备号响了起来,还有十分钟就要熄灯就寝了。此时广播响了,传来了王菲凄婉伤感的歌声: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思想仿似在摇撼,矛盾也更深,曾被破碎过的心,让你今天轻轻贴近,多少安慰及疑问,偷偷的再生,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
  王小丽听到这句歌词的时候,触景生情,再也忍不住了,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站长不知所措,便大声喊道:“通信员!通信员!”
  通信员急匆匆跑了出来。
  站长骂道:“通信员,他妈的,你还播放《容易受伤的女人》,你不是添乱吗?”
  通信员不明白怎么回事,被骂得莫名其妙,心想这首歌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听的吗?你不还是王菲的歌迷吗?通信员看见王小丽在哭,他想不到她的哭与这首歌有关,以为站长又批评了她。
  站长说:“王小丽,你不要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不是很丢人嘛。”
  王小丽越哭越伤心。
  站长对通信员狠狠地说:“还站在这里发愣干什么!快回去,换下一首!”
  “是!”通信员明白过来了,还没有转身,第二首歌开始了: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王小丽哭声更大了,简直竭斯底里,整个院子都可以听到。中尉也走了过来。很多窗户里也伸出了脑袋。
  站长说:“他妈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通信员跑步回到广播室了,平白无故被站长训了一顿,心里很不爽……倔脾气来了,恶狠狠地盯着VCD,偏不换下一首,让张学友把《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尽情地唱完……
  站长说:“王小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知道老子的脾气,直来直去的,但没有坏意,下次不当着全站人批评了,下次老子改进工作方法,好不好?不要哭了。笑一个,好吧?”
  王小丽仿佛哭出感觉来了,声音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站长看着王小丽,束手无策。
  “痛快去爱,痛快去疼,痛快去感受,痛快去感动……”广播里传来了欢快的歌。
  站长强作欢笑说:“你看,多么欢快的歌呀!笑一个,笑一个,快点回去洗漱,抓紧时间休息。”
  王小丽见中尉也过来了,想到了刘副政委在这儿蹲点,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便皮笑肉不笑地冲站长干咳了两声:“嘿嘿!”然后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回寝室去了,表现得挺有个性。
  站长愣了,学着王小丽干咳了两声“嘿嘿、嘿嘿!”,心里嘀咕:这个丫头,笑起来怎么比哭还难听呢……
  伟大的爱情并非表现在对情欲的狂热追求上,而是体现在日常生活完美而持久的和谐之中。——莫洛亚
  熄灯号响了后,站长到男兵宿舍、站部、炊事班宿舍走了一圈,例行查铺查哨,督促大家不要讲话,上床睡觉。哪个房间再闹哄哄的,只要站长一出现,便鸦雀无声,立即安静下来。如果有战士还没上床的,见到站长后,马上会主动解释:“站长好,我要上厕所。”“站长好,我要拿个东西。”“站长好,我要……”总会给出一个合适的正当的理由。不然,熄灯号响了,战士充耳不闻,还不立刻卧倒上床睡觉,那是违反纪律!是目无组织纪律的表现,是执行命令打折扣的表现,是日常生活秩序不正规的表现。作为一站之长,通信站的一号人物、负责人,当然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
  站长来到站部兵房间的时候,发现灯还没有熄,文书还在写什么东西,站长说:“忙什么?不想睡觉,是不是?”文书马上起身,收拾好纸笔,连忙说:“马上睡,马上睡。”站长说:“不想睡,我就给你来几回。”文书说:“马上睡,马上睡。”文书立即爬到床上,躺了下来,他太明白站长说来几回的意思了,这“来几回”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回就是一次紧急集合!一次紧急集合就是一次痛苦的折腾!
  站长见除了刘副政委的房间和中尉的房间亮着灯外,其他的灯火都熄了,营院也安静了。他心里踏实了,回到了生活区家属房,安心睡一个好觉。近段时间,工作特别多,他一直没有休息好。
  妻子已经躺在床上,正在看书。站长一看就知道,那是广州军区宣传部苏玉光的诗集——《为生命弹奏》,只是不知道她近来为何对军旅诗如此感兴趣。
  站长匆匆忙忙洗了一个澡,然后爬到床上,抱着妻子亲了亲,“性”趣盎然地说:“老婆,今晚我们要不要战斗?”
  “傻瓜,怎么能战斗呢?!小宝宝三个月了呢?”
  站长钻到被窝里,把脸贴在妻子微微突起的肚子上,听了听,然后钻出来开心地说:“老婆,我听到儿子说了‘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不会偷看。’”
  妻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撒娇地说:“现在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站长说:“肯定是儿子。”
  妻子说:“为什么?”
  站长说:“因为我长得就不像一个外公相,而是爷爷相。”
  妻子笑了,说:“是女儿,你就不喜欢了?”
  “喜欢!只要是我的,我就喜欢。”
  “说什么话嘛,不是你的,是谁的?”
  “那要问你才知道啊。”
  “乱讲!你再乱讲,我可要生气了。”
  站长说:“好好好,不乱讲了,跟你说一件很正经很重要的事,好不好?”
  “你说嘛?”
  “我真的想要……”
  妻子温柔地说:“你忍一忍吧。儿子生下来后,我就给你,让你天天要,好不好?”
  站长说:“不行。”
  妻子说:“不行,也得行!医生说了,这个时候不能战斗的。”
  站长无奈地说:“那好吧。”
  妻子说:“想不到参枝叶,功效这么好啊,你以前完全不是这样的啊。”
  站长说:“是啊,想不到,想不通,想不明白!”
  妻子说:“说真的,我们要好好感谢你们那个卫生员。”
  站长说:“那是的。老子也这么想。这个新兵不简单!真的不简单!他是我们两个人的贵人啊。难怪去年海训的时候,李半仙说老子会遇到贵人,想不到真的遇到贵人,贵人竟然是一个战士,是周卓然!看来,李半仙也不是浪得虚名啊。”
  妻子说:“别说李半仙了,神经兮兮的,说起他,我不知为什么就不高兴。”
  站长说:“好啦,好啦,不说他了,不说他了。我们明天去海训,又要见到他。”
  妻子说:“那是你们的事。”顿了顿又说:“我们的儿子出生后,你要怎么感谢我?老公。”
  站长说:“怎么感谢你?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呢。天天让你带罗,让儿子与你形影不离,免得你对小孩患相思之苦。”
  妻子说:“这是什么话啊!你不带啊?”
  站长说:“把机会让给你嘛。”
  妻子说:“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快要当爸爸了,还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
第42节
  站长说:“老子会带的,天天抱着他,带着他去看海,去看山,去看女兵。哈哈。”
  妻子说:“没一句正经的。”
  站长说:“我要培养好我们的儿子,做一个‘万人迷’。”
  妻子说:“‘万人迷’就没必要,有一个人迷就可以了。你以为很多女人喜欢好呀,痛苦呢。”
  站长说:“我就希望我们的儿子将来追他的女孩子,有一个排,一个加强排。”
  妻子说:“真是爱做梦。要是女儿怎么办?”
  站长说:“要是女儿,我希望我们的女儿将来追她的男孩子,有一个排,一个加强排。”
  妻子笑了,突然又想起什么,说:“说真的,我们要好好感谢周卓然,要小孩记得我们的恩人。”
  站长说:“那是的。”
  妻子说:“你们家乡不是流行小孩拜干爹吗?要不让儿子拜周卓然为干爹,你说好不好?”
  站长说:“好啊。就怕有些不妥当。人家还是孩子呢。”
  妻子说:“什么孩子呀?二十几岁了,不来当兵,可能也结婚生子了呢。”
  站长说:“那好吧。老子哪一天跟他说说。这小子,真的有本事。年纪轻轻的,医术不错,没什么临床经验,懂的东西还挺多。来当兵没几个月,也没有人引导,竟然自觉研究心理学,心理战,几个月下来,还弄出了一点小成果,写了论文发表。你说厉不厉害?”
  妻子说:“是啊,真是不简单!大学生就是大学生!”
  站长爬了起来,认真地说:“周卓然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不是普通的战士。早两年兵役制度改革以来,大学生战士,老子也见得多了,但有周卓然这么有水平的,老子还真没见过几个,甚至可以说,从没有见过。”
  妻子笑着说:“真难得你对他这么高的评价。你从来不表扬人,只表扬自己的,今天能这么表扬一个战士,难得啊。这更能证明一点——周卓然的确不一般。他要是能做我们孩子的干爹,是我们孩子的荣幸。”
  站长说:“好啦,这个事,老子记住了。哪天方便的时候,老子找他聊聊。”
  妻子说:“我们的小孩子取什么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站长说:“我想好了,叫董言堂。”
  妻子说:“你叫董彪,他叫董言堂?”
  站长说:“好啊。言堂,就是一言堂的意思,老子希望儿子以后在任何一个团体里,一言堂!一个人说了算。”
  妻子说:“不是很好吧?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叫你的吗?董彪董彪,只会飙!”
  站长说:“别人怎么议论是别人的事,但如果让老子知道了,老子收拾他!”
  妻子说:“你不要生气,平时少说话,注意一点就可以了。祸从口出。”
  站长不以为然地说:“老子怕谁呀?老子从生下来后,就没怕过谁!”
  妻子说:“不是说你怕谁,只是让你平时少说话,多做事,少批评人。”
  站长说:“好啦,好啦,老公知道了,感谢老婆英明教导!”
  妻子笑了:“这还差不多。”然后又说:“如果我们生的是女儿呢?取什么名字?”
  站长不加思索地说:“叫董事长。”
  妻子说:“你别开玩笑啦。好好想一想嘛,我怀的可能就是一个女儿,我有感觉,是一个女儿。”
  站长说:“是儿子。”
  妻子认真地说:“我听别人说呀,怀孕期间,孕妇越来越漂亮的,怀的肯定是女儿,孕妇越来越难看的,肯定是儿子。你看我,现在不是越来越漂亮了吗?”
  站长说:“你现在越来越丑啦,难看死了。”
  妻子有些生气地说:“丑了,你就不喜欢了,是不是?”
  站长连忙说:“丑了,我也喜欢。我就喜欢你这副丑样!”
  妻子说:“你说什么话呀?!我丑吗?”
  站长笑着说:“你丑,你丑,你丑丑丑!因为你丑,肚子里的绝对是儿子!”
  妻子说:“其实我也真的很希望生个儿子,只是我感觉是个女儿。早几天,你们江指导员见到我,说我越来越漂亮了。我心里气得要死!但又妨于脸面,不好反问,我越来越来漂亮了吗?”
  站长说:“你呀,现在是敏感矛盾期,说你漂亮了,你不高兴,说你丑了,你不高兴。总而言之,不能说你。”
  妻子说:“为什么说母亲伟大啊,就是因为十月怀胎。怀孕期间,女人的性情有些急燥、
  。阴郁,男人要理解,明白吗?”
  站长说:“明白。明白。不明不白。”
  妻子说:“女儿的名字,你还没有取呢。”
  站长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叫董事长。”
  妻子说:“你不要开玩笑了,没一个正经样。”
  站长认真地说:“我没有开玩笑啊,董事长,董事长,叫起来很顺口,说起来很好听。不管她将来是老板还是员工,先让别人叫她一声‘董事长’再说。一把手,多好啊。”
  妻子说:“没一句正经的,睡觉。”说完,把诗集放在枕头边,顺手关了电灯,心想靠自己在哪本诗集里找个诗意的名字……
  追求幸福,免不了要触摸痛苦。——霍尔特
  再说刘副政委打完牌回到房间,心里有些不爽,隐隐约约地感觉有一股气堵在胸口。具体是什么原因,刘副政委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打牌输了,气不顺,可能是被“好人”调侃了,可能是江小莉中途走了,到最后也没有回来,感觉自己在她心中,没有多少分量。刘副政委突然有一种被欺负了的感觉,有一种不够受人尊重的感觉,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不良感觉。现在分明意识到了。
  刘副政委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倍受呵护,受人尊敬,受人表扬,除了他的父亲,那个南征北战的老革命,就从没有人批评过他,从没有人说过他的不是。在学校里,他做错事了,打架了,理亏了,也都是对方先道歉,自己再简单地认个错,蜻蜓点水地自我检讨一番,如果对方不先道歉,承认自己也存在错误,存在过失,那即使对方有天大的道理,也要让他变得没道理。刘副政委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做人做事,要有一种霸气,因为这是有力量的表现,是强者的表现,尤其在政治上,更要有一种霸气,没有这种霸气,就没地位,就是无足轻重的“绵羊”。
  刘副政委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坐立不安。窗外,通信站正在晚点名。刘副政委突然听到站长叫“江小莉”,一个清脆的女声回答:“到!”声音十分洪亮,又无比悦耳。刘副政委明白,江小莉在队列里,在点名呢。刘副政委想,她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如果身体不舒服,还坚持参加晚点名,说明她工作认真负责,做表率作用挺强;如果她压根儿没问题,只是找个借口,不陪我们玩牌了,那就有一点讨厌了。
  刘副政委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突然想起来了,上午给战士们赠送防晒霜的时候,还有一瓶玫瑰精油没送给江小莉呢。因为这瓶精油,不是便宜货,不是一般的小礼物,小小的一瓶,一万三千多呢,比一瓶一斤四两装的路易十三还贵两千元。法国人真浪漫,会生活啊,给男人酿造了这样的好酒,给女人提炼了这样的绝世佳物。
  刘副政委听到点名解散后,拿着玫瑰精油就往中尉的房间走。中尉正好从操场回来,在门口遇见。
  刘副政委主动说:“哦,上午忘记了,还有一瓶玫瑰精油没给你呢。”
  中尉笑了笑说:“哇,首长,我还有礼物呀?您太客气了。”
  刘副政委拿出精油递给中尉。
  中尉看了看包装,都是外文,一个字也不认识,便说:“首长,这是干什么用的啊?很贵的吧?”
  刘副政委说:“不贵,不贵,托一个朋友从法国捎回来的,十几欧元,折合人民币一百多块钱吧。这种精油可神奇了,可以抹一点点在身上,几天都保持美好的玫瑰香味,也可以吃,从内至外,会散发出迷人的玫瑰芬香。”
  中尉第一次听说玫瑰精油,惊讶地说:“是吗?”
  刘副政委说:“是啊,法国人真是聪明,会生活啊。法国女人最爱这种精油了。据说呀,香榭立舍大街上,到处散发着这种香味。”
  中尉说:“精油可以吃,我真还是第一次听说。”
  刘副政委说:“我知道。”刘副政委从她不知道玫瑰精油的价格就知道她不识货,当然,他也不希望她识货!如果她知道这个小礼物如此贵重的话,她肯定不会收,她不收就尴尬了。
  中尉说:“那我打开闻一闻,可以吗?”
  刘副政委说:“为什么不可以呢。现在它就是你的了。”
  中尉高兴地说:“为什么我们还站在门口说话呢,要不到我房间坐一坐?”
  刘副政委心里窃喜,口头上说:“不合适吧?”
  中尉说:“我的房间只是有一点乱,不要紧。还没吹熄灯号呢。”
  刘副政委说:“好吧。”便跟随中尉走了进去,满怀欢喜。
  中尉的房间严格按照“五个一”标准执行,所有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并不像中尉说的有一点乱。
  桌面上还有飞镖。刘副政委拿起一支飞镖看了看,饶有兴趣地问:“你还喜欢玩这个?”
  中尉说:“是啊,每天都练呢。”说完中尉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刘副政委激动了,又有些少许的紧张……
  门后,挂着一个飞镖盘。中尉拿起一支飞镖,看也不看目标,顺手甩了出去,样子十分酷。
第43节
  刘副政委一看:飞镖正中门后的靶心上!刘副政委惊呆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中尉用手在刘副政委的眼前晃了晃,示意用不着过分惊讶,然后转过身,背对门,往后一抛,又一支飞镖飞了出去,与第一支飞镖紧紧地挤在一起,也射在靶心里。
  刘副政委更呆了。
  中尉说:“这是熟练生巧,眼睛不看,心中有数,知道在哪个位置。”
  刘副政委说:“太神奇了。太厉害了。太不可思议了!”
  中尉谦虚地说:“这没什么。在首长面前献丑了。”
  刘副政委也拿起了一支飞镖,对着靶心瞄了又瞄,瞄了又瞄,结果靶都没中,碰到门板后,掉回地上。刘副政委挺不好意思的,连忙又为自己开脱说:“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
  中尉说:“首长,在其他方面都比我强多了,是我学习的榜样啊。”
  刘副政委说:“你才是我学习的榜样呢。”
  中尉又走到门口,打开门。
  刘副政委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想,我的天啦,刚才自己是多么地自作多情啊。
  中尉打开玫瑰精油,闻了闻,然后放在桌面上。整个房间散发出一阵玫瑰的芬香。
  刘副政委说:“还可以吃呢。”说完,拿起来滴了一滴在自己的嘴里,吞了下去,然后很兴奋地说:“味道不错。”
  中尉笑了。
  此时,门口有人喊报告,中尉不看,听声音也知道他是列兵,忙说:“哦,进来。”刘副政委连忙站起身来,告辞说:“今晚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天要拉动,还要坐八九个小时的车呢。”
  中尉说:“好的。首长好好休息。”
  刘副政委走了出去,看见一个新兵站在门口,毫无内容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列兵见刘副政委从中尉的房间里走出来,有点意外,但对方是首长,马上立正站好:“首长好。”
  列兵的心情一下子有些坏了。
  中尉看出来了,不想让他误会,便说:“他送个东西过来。”
  列兵说:“我也是送个东西过来。”说完拿出中尉的发夹,放在桌子上。这是两人在石椅上缠绵的时候,中尉掉下来装在列兵口袋里的。
  中尉说:“你不会乱想吧。”
  列兵说:“我不会。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中尉说:“那你刚才怎么不开心呢?”
  列兵说:“我没有啊。”
  中尉说:“还没有。我看出来了。”
  列兵不以为然地说:“是吗?”
  中尉说:“你要成熟点,不要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这样没出息,会吃亏的。明白吗?”
  列兵说:“我就是这样。我不喜欢老成。因为我年轻啊。”
  中尉说:“你年轻啥?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呀?”
  列兵坏坏地笑了笑说:“反正比你年轻。”
  中尉说:“你这个王八蛋,故意气我,是不是?幸亏我现在还没老,就嫌我年纪大了。是不是?”
  列兵说:“没有啦,指导员。”
  中尉说:“这还差不多。”
  列兵说:“你早些休息,注意凤体。”说完欲走出房间,中尉送到门口,见外面没人,一手把列兵拖了进来,用脚把门关了,紧紧地抱住列兵。
  又是一阵激情热吻……
  刘副政委回到房间,想起与中尉交往的点点滴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半夜,不知怎的,刘副政委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开始疼痛,并越来越厉害,翻江倒海的,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在床上辗转反侧。刘副政委心想,麻烦了,肯定是玫瑰精油惹的祸!这东西不能吃啊。
  刘副政委连忙发了一条短信息给中尉:玫瑰精油不能吃!手机没收到“发送成功”的短信回复,说明中尉的手机关机了。刘副政委再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半了!
  刘副政委匆匆忙忙披了一件衣服,就往厕所方向疾走,他拉肚子了,十万火急,想不到站自卫岗的一个男兵大声叫道:“站住,口令!”这个男兵不是别人,是我们可爱的文书同志!那个刚刚做示范的张学富。
  刘副政委表情痛苦地说:“没事,我上厕所……”
  文书心里想,首长,您这个小把戏,还要在我面前演?您还不干脆装醉,走路踉踉跄跄的,让我来扶您,好不好?文书不依不挠地又重复了一遍:“首长,请站住!口令?”
  刘副政委内急啊,哪还有心思多说话,只希望尽快解决问题啊,边走边说:“我不是查岗。我上厕所!”
  文书再一次警告说:“首长,请站住!口令?”
  刘副政委肚子里翻江倒海,肛门差不多不听使唤了,哪里还停得下脚步啊,继续朝岗哨这边走来。
  文书连忙拉枪机,做了一个送子弹上膛的动作,威胁对方一字一顿地说:“同志!站住!不然我开枪啦!”文书也不叫对方“首长”了,改叫“同志”!
  刘副政委傻眼了,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站住也不是,不站住也不是,心想怎么还有这么傻的兵呢?我是你认识的领导啊,又不是敌特分子,开什么国际玩笑?
  文书一点儿也不马虎地问:“同志,口令?”
  刘副政委站住了,尽管非常内急,忍无可忍,也不敢再冒然前进了,换用一种哀求的口气说:“文书,我不是查岗……我拉肚子……真的是上厕所,……出来再回答……好不好?”
  文书明白了,便收回枪口,说:“对不起,对不起!首长,请便!”
  刘副政委飞一般地跑向了厕所,心里哭笑不得。
  十几分钟后,刘副政委从厕所“蹲点”出来,摸了摸肚子,感觉身体轻了,舒服多了,口里情不自禁地说:“啊呀,舒服。”
  文书说:“首长,您知道今天晚上的口令啊?”
  刘副政委说:“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刚才你问我,我不就回答了吗!你这个笨蛋!真是个好人。”
  文书说:“那您刚才不是说‘舒服’吗?”
  刘副政委恍然大悟,惊讶地说:“今天晚上的口令是‘舒服’?他妈的,老子不舒服!!!”
  看那东南西北风,吹着不同的脸孔,难道爱情只是一阵风。我的心儿碰呀碰,因为有你在梦中,从此生命不再空呀空,也许爱变得更浓,也许变得无影踪,只要有你我就有笑容……——黄安歌曲《东南西北风》
  夕阳西下,海风习习。大海停止了一天的喧闹,开始安静下来,细细的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海滩,像一个慈祥的母亲拍抚安睡的孩子。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悠扬的汽笛声和隐隐约约的马达轰鸣声,那是成群结队的渔轮准备出海捕鱼,为明天的早市提供新鲜的海产品。
  列兵扶着中尉纤细的腰,手牵手肩并肩地在沙滩上散步,欣赏这美丽的迷人的海景。中尉时而小鸟依人似的,仿佛忘记了走路,身体靠在列兵身上,要列兵扶着,时而又像个顽皮的孩子,突然在列兵的腋窝里搔痒,然后大笑着跑开,让列兵在后面欢乐地追逐,追逐……列兵终于追上了中尉,并紧紧地抱住她,然后慢慢甜蜜地亲吻……列兵的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中尉的乳房……中尉推开列兵,嗔娇地说:“喂,你不要乱摸。”列兵说:“不要乱摸,你要我有顺序地摸,是不是?”说完更肆无弹忌。中尉说:“……”列兵听得不是很清楚,他突然又觉得他和中尉上了一艘游轮,慢慢地向海中央驶去……天空蔚蓝蔚蓝的,好美,好美……
  “喂,周卓然,醒一醒!醒一醒!”文书用力推了推列兵,可列兵正沉侵在美梦中,他正在大海中与心爱的人航行呢。这是一艘非常豪华的巨型游船,列兵和中尉虽然都是第一次乘坐,但列兵对这艘游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突然想起来了,这就是泰坦尼克号,对,泰坦尼克号!甲板上有很多欢乐的人们,还有几个音乐家在精彩地演奏呢。列兵牵着中尉的手跑到船头,中尉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头发在习习海风中飘扬,列兵站在中尉的身后,轻轻地搂着中尉的腰,轻声地呤唱《我心永恒》……
  “喂,周卓然,醒一醒!醒一醒!”文书一边捏住列兵的鼻子,一边喊道。
  列兵无法呼吸,本能地用手推开文书的手,然后翻了一下身子。文书以为他醒了,可不见列兵起来,才知道他还没醒,正睡得香呢。
  列兵看见海鸥在海面上飞翔,游船劈开平静的海面,向远方驶去。中尉幸福满足地看了看远方,又转过头看了看列兵,她的眼神无比温柔,无比迷人……
  列兵抱着薄薄的军被,翻了一下身子,睡熟的脸上全是幸福和陶醉。
  文书知道列兵正在做梦,还真不想打搅他,可是刘副政委整晚不停地上厕所,来回折腾十来趟了!不给点什么药,出什么事,可坏了。领导的事没有小事,都是大事啊,更何况健康出现问题,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大事,出在领导身上,就是大事的大事,天大的事。
  文书连打了几个哈欠,他自己也好困啊。
  文书在列兵的脸上轻轻地打了一记耳光,列兵没反应。
  文书又给了他一记耳光,还是没反应。
  文书在列兵另一边脸上,又给了一记耳光,依然没反应。
  睡在旁边的通信员倒醒了,责怪地说“你们干什么嘛!”
  文书说:“要把周卓然叫醒来,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我没这个能力。”
  通信员说:“还有这样的事?”通信员爬了起来,兴奋了,睡意全无。
  文书说:“看你的了,我捏了他鼻子,给了他耳光,没反应,睡得像死猪一样。”
第44节
  通信员环顾四周,突然想出了一个注意,他顺手拿起床下的钢盔,捡起一枚训练手榴弹,在列兵的耳朵边,用力一击,“咚!”一声巨响。
  列兵在梦里大喊:“不好啦,撞船啦。”列兵在梦中也正好听到了一声巨响,游船撞到了冰山上!他心爱的女人掉进了海里,列兵心急如焚,从六七十米高的甲板上跳了下去,海水冰凉冰凉的,寒冰彻骨……
  文书和通信员面面相觑,“不好啦,撞船啦。”什么意思啊?列兵躺在床上,他的两腿不停地颤抖,让床板咚咚作响,这是他们同寝一室以来,第一次看见列兵出现这种情况,心里有些担心,他的脚不是在抽筋吧?
  文书和通信员不停地喊:“周卓然,周卓然,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快醒醒,快醒醒……”
  不一会儿,列兵的腿慢慢停止了颤抖,呼吸又开始平和了,文书和通信员才知道,这个家伙还没有醒来呢!
  通信员说:“在他耳朵旁边打雷,他都醒不来,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说完看到桌子上有一个水杯,里面正好还有半杯冰凉的水,通信员向文书使了使眼色,文书会意地点了点头,一个新的方案在一个细节中就形成并通过了。
  通信员毫不犹豫地把水泼在列兵的脸上!
  列兵受到冰凉东西的刺激,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发现满脸是水,大声喊道:“有人掉进海里啦!小莉,小莉……”
  文书和通信员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列兵彻底清醒过来了,哦,原来是一个梦!列兵拍了拍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身体好累。他看了看两个战友,不知他们做了些什么,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列兵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干吗?你们为什么不睡觉呀。”
  文书说:“不是有人掉到海里了吗?我们准备去救啊。”
  通信员说:“周卓然,谁掉到海里啦?”
  文书说:“小丽,小丽……”
  列兵说:“什么呀?什么呀?你们胡说什么呀?”
  通信员说:“你说梦话啊。你梦见谁掉到海里了啊。”
  文书说:“啊呀呀,真是三个想不到!”
  通信员说:“哪三个想不到?”
  文书说:“第一个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睡觉还有睡得这么死的人。你想不想得到?”
  通信员说:“想不到!”
  文书说:“第二个想不到,我们的新兵同志还这么敢想敢做,敢爱敢恨,敢置纪律而不顾,爱上本单位的女兵,你想不想得到?”
  通信员说:“想不到!”
  文书说:“第三个想不到,是我们的卫生员同志竟然爱上我们亲爱的可爱的美丽的王小丽。你想不想得到?”
  通信员说:“想不到。想不到。”但通信员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点不爽。因为他对王小丽早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了,只是不敢说出来。
  文书说:“自古有一首诗,叫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之不得,辗转反侧。辗转反侧啊——”
  列兵很不好意思,知道他们弄错对象了,此小莉非彼小丽,但如果站出来纠正,那不是更让他们笑话吗?
  通信员说:“周卓然,你当兵才几个月呀,裤衩还没穿烂两条,就想谈恋爱了?”
  文书说:“想谈恋爱也不要紧啊?偏偏看中王小丽!王小丽是谁的码子啊?”
  通信员说:“文书,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文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这要问你自己。”
  列兵马上明白了,通信员对王小丽有意思,怎么自己以前一直不知道呢?也许通信站对男女兵谈恋爱抓得特别紧,是高压线,他们的保密工作不得不严密。
  通信员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他妈的,我今天就承认,我就是喜欢王小丽。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
  文书和列兵一起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地说:“同意。”
  通信员说:“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告诉你们,我就是喜欢王小丽,谁想跟我争,我就跟他决斗!”
  文书说:“那就跟周卓然决斗吧。”
  列兵说:“免啦,免啦。我弃权。”
  通信员说:“哎哟,周卓然,你不要弃权。王小丽对每一个人都机会均等,因为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
  另两个战士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还是单相思哟。”
  通信员满怀信心地,仿佛是对天发誓很有表情地说:“为了伟大的爱情,我愿意付出一切。为了美好的明天,我愿意加倍努力。为了祖国的安宁,我愿意奉献青春,为了心爱的人儿,我愿意赴汤蹈火……”等通信员回头看两个战友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列兵和文书早闪人了!
  通信员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的表白不够慷慨激昂?”几分钟过去了,也不见两人回来,通信员纳闷了:他们去哪里了呢?这两个家伙在玩什么把戏?又会出什么损招?
  真正的痛苦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即使在一个努力掩藏痛苦绝不扰及旁人的人也是如此。——莫罗阿
  列兵和文书来到刘副政委房间,刘副政委已穿戴整齐,手里拿着一块秒表和一个口哨,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拉肚子把他整得有气无力。
  文书说:“首长,我叫卫生员过来给您开点药。”
  刘副政委说:“谢谢,不用了。我好一些了。”说完就走出房间,往操场走。
  列兵和文书马上明白了:要紧急集合了!部队准备拉动!两个站部兵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嘟嘟——嘟嘟——”一阵急促的哨音在通信站响了起来。官兵们迅速爬起来,穿衣服,打背包,领武器,去操场集合。整个场面紧张有序,动作利索又没有多余的声响,可见大家平时训练有素。
  刘副政委等站长整队报告后,卡下计时秒表,一看成绩,想不到大家动作如此迅速,有这么高的战备水平。
  刘副政委很满意。
  站长得意地说:“这是我们的强项。”
  文书在旁边想,副政委,您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迅速吗?是我们站长动不动就紧急集合,把战士们往死里整,整出来的。
  小洪把刘副政委的车开了过来,速度很快,快到跟前时,依然是猛的一脚急刹车,嘎然而止,让人胆战心惊,可刘副政委没说什么,他们习惯这样,这可以说是他们的招牌动作。
  刘副政委说:“我的车在前面开路,江指导员坐我的车吧。你们其他的车跟上。我们在总站是第八梯队,在机荷高速公路入口编队。大家都明白吧?”
  站长说:“明白。”大家都说:“明白。”
  中尉说:“按计划,我是坐最后一台通信指挥车……”
  站长很不识趣地说:“指导员不坐,我坐。”他以为刘副政委只是需要一个主官陪同,好下达行进途中的指示命令,而不知刘副政委醉翁之意不在酒。
  刘副政委苦笑了一下,在心里想“你真是个好人”,口头上说:“那好吧。就这样,出发!”刘副政委跳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方便指挥。
  大家迅速登车,向海训点全速前进。
  站长坐在刘副政委的车里,感觉很威风,因为刘副政委不是一般的人啊,据小洪说,这车虽然普通,国产猎豹,造价还不到二十万,但这车搭载过很多将军,一颗星的,两颗星的,三颗星的,这可了不得,不是普通的车呀。站长坐在后排座椅上,屁股上下摇了摇,好象要检验椅子的弹性,又好象是要表示将军坐过的地方,老子也坐一坐。
  刘副政委的肚子依然有些不舒服,肠胃还不稳定,心想行军途中也有近两百公里,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达海训点,可以跟中尉聊聊天,增进了解,拉近距离,没想到这个“不速之客”坐上来了,真是哭笑不得。刘副政委想,不知他这个站长是怎么当的,平时怎么理解领导意图的。刘副政委看了看车内的观后镜,正好看见可爱的站长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好象第一次坐猎豹车,很新鲜,很兴奋,刘副政委忍俊不禁。
  站长不知道刘副政委笑什么,竟然问:“首长,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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