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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兵和他的中尉女友

_12 朱贵彩(当代)
  通信员看了就乐了:“什么是特色,这就是特色!别人无法模仿!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刘副政委的字体!就象毛主席的字,几人能模仿?这就是一种境界!大书法家啊。”
  文书听通信员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
  折腾了一整天,对联与标语全贴了出来。这里几乎成了刘副政委的“书法展”。这些标语对联啊,粗略一看,要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简直比村民们写的广告还差,但如果硬是当作艺术品去看,还真是很有特色,很有个性。
  通信站所有官兵看了后都说好,除了站长没有发表意见。
  此时,一个穿着蓝色长袍,戴着蓝色道士帽子的人赶着几条大大小小的猪过来了。他就是大湖村赫赫有名的王疤子!他看见了这些对联大呼:“啊哟哟,好哟,好哟,好哟。”
  通信员不了解这个怪人,但听到对方如此欣赏自己的创意,心里挺开心的。
  王疤子说:“啊哟哟,小同志哟,想不到你们部队真是藏龙卧虎,有这么多人才哟。”
  通信员高兴地说:“是吗?有什么人才啊?”
  王疤子说:“啊哟哟,想不到你们部队还有这么好的书法家!我太佩服了。”
  通信员说:“这是我们领导亲自写的。很大的领导。”
  王疤子说:“啊哟哟,是吗?能不能请他给我写几个字哟。”
  通信员说:“可以啊。只是他现在不在这里。你要写什么字?”
  王疤子说:“啊哟哟,我哟,想请他写一副广告,八个字:特制土泡,不喝傻冒!”
  通信员明白此人有些不对劲了,不平常,见他赶着这么多猪,便问:“老人家,您的猪卖到哪儿去啊?”。
  王疤子说:“不卖!不卖!我在蹓猪!蹓猪!”
  通信员一头雾水,只听说过蹓狗蹓猫,蹓猪可还是第一次听说。通信员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王疤子的猪到处乱跑,王疤子喝令道:“张四、李五、王六麻子……”猪没有任何反应,王疤子骂道:“啊哟哟,你们这些蠢东西,就是不争气!没有‘李半仙’家的杂种狗懂事!我比‘李半仙’聪明,你们却比他们蠢笨,啊哟哟,气死我了,啊哟哟,不知教了多少遍了,啊哟哟,就是不争气,啊哟哟……”
  王疤子追赶他的猪去了。
  通信员看着王疤子远处的背影自言自语:“高人!高人!高,实在是高!”
  通信员继续欣赏这些对联标语,自我陶醉。
  不一会儿,李半仙牵着他的“张三、李四、王五麻子……”过来了。他看到这些新张贴出来的对联和标语,仔细地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大声说:“啊呀呀,好呀,好呀,好呀。”
  通信员笑了。刚走的那个人神经兮兮的,现在来的这个又神经兮兮。通信员仔细一看,这个人也穿着长袍,戴着道士帽子,连说话的口气都很相似,一个“啊哟哟”,一个“啊呀呀”,都赶着一群牲畜,蹓啊蹓……
  通信员没有说话。
  李半仙兴奋地说:“啊呀呀,小同志呀,想不到部队真是藏龙卧虎,有这么多人才呀。”
  通信员更加奇怪了,他们说话的内容怎么也会如此雷同呢,便问了一句:“什么人才啊。”
  李半仙说:“啊呀呀,看不出来呀,看不出来呀,部队还有这么厉害的书法家!李某佩服,佩服。”
  通信员说:“这是我们首长写的。”
  李半仙高兴地说:“啊呀呀,是吗?是董彪吗?董彪的字写不了这么好吧。李某人能不能请他给我写几个字哟。”
  通信员心里嘀咕:你也要写字?口里说,“写什么字?”
  李半仙说:“啊呀呀,李某人真想请他写一副广告,八个字……”
  通信员说:“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要写哪八个字。”
  李半仙迷惑不解,不相信地问:“你知道?”
  通信员大声地说:“特制土泡,不喝傻冒!是不是?”
  李半仙很不高兴地说:“啊呀呀,那是王疤子家的广告!他是猪!他是猪!李某人的怎么和他的一样呢。他太俗套了,太没品位了……”
  通信员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要写什么广告?”
  李半仙摇头晃脑,阴阳怪气,一字一顿地说:“神——仙——算——命,不——算——没——命!”。
  通信员惊叫了一声:“啊?我的天啦!”差一点吓晕了过去。
  39
  金钱并不像平常所说的那样,是一切邪恶的根源,惟有对金钱的贪欲,即对金钱过分的、自私的、贪婪的追求,才是一切邪恶的根源。——纳?霍桑
  站长带领部队把驻训点周边的杂草杂物全部清理干净,把各个房间里的内务秩序作了一个统一,高标准设置好。尤其对女生宿舍,站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该有的东西一件不能有,不该少的东西一件不能少,所有的化装品、香水什么的,统统收藏进个人的背包里,不允许摆放出来,就是刘副政委赠送的防晒霜,也不能例外,绝不允许像平时一样,摆放在床头。
  站长说,床板上面铺席子,席子上面摆放被子,被子上面摆放帽子,被子长35厘米,宽28厘米,高20厘米,帽子的前檐与被子前边平齐。站长规定得非常仔细,然后要求每一个房间严格按这个标准执行。
  站长带领几个战士在中尉架设的文化长廊前,还铺上了鹅卵石,用石灰标出了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小径通幽,别出心裁。他们还在女兵宿舍前搭设了一个小凉亭,搬来了几块石头,做成简易的凳子,中间摆放一个石桌子,亭子其中的两个柱子上贴有刘副政委“写”的对联:“热浪滔滔龙腾虎跃只争朝夕,凉风习习心旷神怡备战明天”,横联是:“时刻准备着”,驻训点一下子光亮了很多,加上地理位置“依山傍海,风景优美”, 还真有点儿看头了。
  站长和中尉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尉见硬件设施差不多了,再折腾也折腾不出一个什么名堂,毕竟“麻布袋绣花——底子差”,于是要求大家在软件上做进一步的准备,例如每个官兵在检查前理一次发,剪掉长指甲,穿干净的军服,熟悉常规知识等等,要求滴水不漏。站长进一步对大家提出要求,并亲自把检查那天的岗哨定了下来,要求挑一个“明白人”,不能选“二百五”站岗,不能再让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的领导了。
  站长选的这个“明白人”就是列兵,他对他很有信心。中尉对搭档的这个决定十分支持。他们两个主官在对列兵的欣赏和器重上,出乎意料地保持高度一致,英雄所见略同。
  通信站立即进行了全民理发,为安家工作大检查做全面细致的准备。
  列兵见通信站互帮互助理发的人太多,排成了长龙,便走到野天鹅理发店门口,碰巧见中尉在里面理发,列兵紧张兮兮地掉头就走,中尉在镜子里看到了列兵,连忙回头叫道:“周卓然,你干吗?”
  列兵站住回答:“想理发。”
  中尉问:“想理发?怎么转头就走呢?”
  列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指导员,我没有请假。”
  中尉笑着说:“难怪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我特批你啦,坐。”中尉手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列兵坐下。
  理发店不大,同时只能接待两个顾客,是由两个小姑娘在经营打理。一个是师傅,穿白衣服,另一个是徒弟,穿黑衣服,她们是两姐妹,穿白衣服的是姐姐,穿黑衣服的是妹妹,是大湖村有名的姐妹花。
  列兵见中尉同意他在这儿理发,兴奋地说:“谢谢指导员。”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笑逐颜开,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很酷的POSS,然后对中尉说:“很酷吧。”
  中尉说:“裤!短裤的裤!”
  列兵说:“没欣赏水平。”然后对两个小姑娘说:“你们的名字叫野天鹅理发店,谁是野天鹅啊?”
  白衣姑娘笑着说:“我是白天鹅。”
  黑衣姑娘说:“我是黑天鹅。”
  列兵说:“谁是野天鹅啊?”
  白衣姑娘说:“我们两姐妹都是野天鹅啊。野的意思你不懂吗?”
  列兵说:“野,是狂野,不拘不束,自由自在的意思,对吗?”
  黑衣姑娘说:“不对。是我们还没有男朋友,名花无主!”
  中尉笑着说:“这就是你们野字的意思?”
  白衣姑娘说:“是啊。”
  中尉说:“有意思。让我大开眼界。看你们的长相,你们是两姐妹吧?”
  黑衣姑娘说:“是的。她是我姐姐,也是我师傅。”说完,走到列兵的椅子后面,笑容可掬地问:“兵哥哥,要先洗头吗?”
  列兵笑着说:“不用那么复杂!当兵的,洗什么头。剪短一点就可以了。”
  白衣姑娘说:“你们当兵的,很有钱啊,要学会享受。”
第54节
  黑衣姑娘说:“是啊。有钱不会享受,那有钱干嘛?训练辛苦,别忘按摩松骨。”
  中尉说:“我们有什么钱啊?我们拿死工资的人,只是饿不死。谁说我有钱,我就跟谁急!”
  黑衣姑娘说:“你们还说没钱,那我们就不要活了。去年听一个干部说,你们一个月有一万多块钱呢,还想要多少啊?”
  列兵说:“我们哪有那么多?”
  白衣姑娘说:“是啊。他说他一个月有一万多块钱。那个军官叫什么来着?”白衣姑娘看了看妹妹。
  黑衣姑娘说:“叫董彪,好象是一个站长,说话满口‘老子’、‘老子’的,听起来不舒服。”
  白衣姑娘说:“对对对。叫董彪。老子,老子,老子。肩膀上一条杠,三颗星。”
  列兵笑了笑说:“他就是我们站长……”
  中尉瞪了列兵一眼,责怪他不应该说这句话。
  列兵马上住嘴。
  中尉笑了笑说:“我们的工资没有那么多。”
  白衣姑娘说:“是吗?你肩膀上一条杠,两颗星,也是干部,你每个月多少啊?”
  中尉说:“两千多,还不到三千呢。”
  黑衣姑娘羡慕地说:“哦,那也不错啊。”然后看到列兵肩上一条弯弯的杠,没有星,问:“兵哥哥,你一个月多少啊?”
  列兵说:“一百多。”
  白衣姑娘惊讶地说:“你怎么只有一百多呢?”
  列兵说:“我是当兵的嘛。钱多了没地方花!”
  黑衣姑娘说:“当兵的与当官的相差这么远啊?”
  列兵看了看中尉说:“是啊。当官的就是当官的。当兵的就是当兵的。”列兵的话一语双关。中尉也听了出来。
  白衣姑娘说:“同样是人,同样在一起工作,工资悬殊乍就这么大呢,怎么生活啊。”
  黑衣姑娘说:“我就说了嘛,姐,你不要跟那个当兵的联系了,要嫁就要嫁一个当官的。”
  白衣姑娘笑了。
  中尉说:“你们两姐妹对军人有兴趣?”
  黑衣姑娘说:“我们从小就挺崇拜军人。我姐找了一个士官,谈得火热呢。”
  白衣姑娘腆腼地说:“妹,你乱讲什么呀。”
  列兵说:“是哪个部队的啊?”
  黑衣姑娘说:“是一个装甲兵,开装甲车的。”
  列兵和中尉知道了,他们所讲的这个战士不是本部队的,于是没再追问。
  白衣姑娘说:“我以前还分不清当官的与当兵的,没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差别。我以为,穿军装的都是军人,都是值得我崇拜的人。这样说来,我真不知怎样与他继续保持联系……”
  列兵不高兴地说:“这怎么啦,当兵的,就不行吗?”
  黑衣姑娘说:“当兵的,肯定不行,嫁给他一辈子受苦受累,还有什么指望?”
  列兵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打心底里开始鄙视她们。
  白衣姑娘说:“我以前在深圳龙岗区打工。我在一个发廊里学理发,感触太深了。没钱,就是不行。没钱,就没有人格。”
  中尉不以为然地说:“没钱,就没有人格?没钱与人格有什么关系啊!”
  黑衣姑娘说:“没钱,真是没有人格,没有尊严。有钱的感觉,有时候并不只在于身体的感受,更多的时候在于它给人精神上的满足,有钱就是成功,有钱就有尊严,有钱就是上等人,有钱就少受白眼。”
  列兵气愤地说:“金钱不是万能的……”
  白衣姑娘打断列兵的话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万万不能。”他们似乎要展开激烈的辩论了。
  黑衣姑娘说:“我们村支书说,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在这个社会,没钱,真是寸步难行。我体会太深了。比如我们平民百姓,酒楼可以不去,歌厅可以不去,但医院不能不进,生病了谁都得治啊,但是有钱和没钱,在治病救人的问题上差距就大得不得了。”
  白衣姑娘说:“有钱,就可以使一个即将要死的人,继续活着,长命百岁;没钱,使一个生命力其实很旺盛的年轻力壮的人,也得死!”
  列兵不相信地说:“是吗?”
  黑衣姑娘难过地说:“我父亲就是因为没钱,死得很早,死的时候,年仅42岁。”
  中尉关心地问:“怎么啦?”
  白衣姑娘说:“我父亲得了肾病,按现在的医疗水平,完全可以治好,只要有钱治疗。可是我们没有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说着说着,白衣姑娘的眼睛湿了,她想起了父亲垂死挣扎渴望活下去的眼神,想起了父亲痛苦的呻吟声。那眼神与呻吟声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每想起这些,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掉眼泪。
  黑衣姑娘说:“我们两姐妹发誓,一定要赚钱,赚钱,赚钱!赚更多的钱,来改变命运。”
  白衣姑娘说:“尽管我们赚更多的钱,也挽救不回父亲的生命了,但我们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黑衣姑娘说:“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白衣姑娘说:“不知你们看过著名作家史铁生的一段文字没有,每一次读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伤心欲绝。史铁生也得过肾病,不得不以血液透析维持生命的感受时,史铁生说,‘透析的费用之高是很少有人能自力承担的,幸而我得到了多方支援,否则不堪设想。否则会怎样?一是慢慢憋死(有点儿钱),二是快快憋(没钱)。但憋死的过程是一样的残酷——身体渐渐地肿胀,呼吸渐渐地艰难,意识怪模怪样地仿佛在别处,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浸泡在毒液里渐渐地僵冷。但这并不是最坏的感觉,最坏的感觉是:人类已经发明了一种有效的疗法,只要有钱,你就能健康如初,你就能是一个欢跳的儿子,一个漂亮的女儿,一个能干的丈夫或是一个温存的妻子,一个可靠的父亲或是一个慈祥的母亲,但现在你没钱,你就只好撕碎了亲人的心,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一分一秒地撕,用你日趋衰弱的呼吸撕,用你忍不住的呻吟和盼望活下去的目光撕,最后,再用别人已经康复的事实给他永久的折磨。谁经得住这样的折磨?是母亲还是父亲?是儿子还是女儿?是亲情还是宏博爱愿?’”白衣姑娘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黑衣姑娘也哭了。
  列兵和中尉一下子明白她们为什么对钱如此渴望了,对她们偏激的观点也表示了理解和认同,她们并不是天生的拜金主义者,而是残酷的生活逼迫让她们的眼睛只能盯着那个东西。有那个东西就有一切,没有那个东西,就没有一切。生活有时候是无比现实和残酷的,不能有半点理想主义。
  白衣姑娘说:“所以,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努力赚钱,实在赚不到钱,我也要嫁一个有钱的人。”
  列兵一方面同情她们的苦难遭遇,另一方面又担心她们走进了另一个极端,走火入魔了,可又不知如何劝说她们,只是说:“有理想,有抱负。”
  黑衣姑娘看着姐姐说:“所以说,姐,你不要再与那个当兵的联系了。请这个女军官给你介绍一个男军官!”
  中尉说:“好啊。”
  白衣姑娘笑着说:“那我先说一声感谢了。”
  列兵说:“嫁个军官,你就幸福了吗?”
  黑衣姑娘说:“嫁个军官,不一定幸福,嫁个战士,百分之百不幸。”
  中尉说:“话不能这么说……”
  黑衣姑娘说:“那绝对是真的。你想一想吧,你是军官,你愿意嫁给一个战士吗?你嫁给一个战士,你的未来还有什么指望?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中尉看了看列兵,一语双关地说:“我愿意啊。只要这个战士有出息。”
  列兵笑了。
  白衣姑娘说:“你说的很轻松。只要这个战士有出息!只要这个战士有出息是什么意思呢?它的潜台词就是,他就不会永远是一个战士,他就会提干啊,就会当军官啊,就会做生意,就会当大老板啊。说到底,你还是要嫁给一个有作为的人嘛,嫁给一个强者嘛,嫁给一个有出息的人嘛。反过来说,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战士嘛。”
  中尉听了后,真不知该说什么,想不到姐姐有一张这么厉害的嘴巴!
  列兵说:“你们说的都对,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真正超脱世俗的爱。”
  中尉转头看了看列兵说:“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列兵说:“没什么意思!”然后对黑衣姑娘说:“头发不要剪得太短了,留长一点。”
  中尉说:“给他理个光头。”
  列兵说:“理个光头就不好了,认识的人知道是个兵,不认识的人远看以为是和尚,近看以为是劳改犯。”
  中尉说:“黑天鹅,你就给他理个光头!让他当和尚。”
  列兵说:“不要听她的。留长一点吧。长一点,潇洒!”
  黑衣姑娘说:“兵哥哥,你留什么发型都很帅。因为你长得帅!”
  中尉开玩笑说:“黑天鹅,你说他长得帅,我就把他介绍给你了!”
  黑衣姑娘说:“那怎么行呢?”
  列兵也开玩笑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白衣姑娘说:“因为你是一个战士!”
  中尉哈哈大笑。
  列兵脸红了,想不到如此优秀的一个大学生战士,连村姑都看不上哩。列兵叫了起来:“我的天啦,你们要打击人,也不能如此直接吧?你们告诉我,哪里有楼?我要跳楼去。”
  黑衣姑娘笑着说:“我们这里穷,没有高楼。”
  列兵说:“哪里有海,我要跳海去。”
  中尉说:“到处都有海,你去跳啊。”
第55节
  列兵马上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要跳海的动作,然后坐了下来说:“伤心啦!我要去跳海,也没有人劝阻,世态炎凉啊!”
  三个女人笑了起来。
  黑衣姑娘问列兵:“你到底是留长一点还是短一点?”
  列兵说:“短一点吧,免得不久又要理发。”
  中尉说:“太短了,丑死了。留长一点,没那么丑!”
  列兵说:“你刚才不还要我理光头吗?”
  中尉说:“你刚才不还要跳海吗?”
  列兵说:“尊敬的指导员同志,我现在不知要听你哪一个指示了。”
  中尉说:“周卓然,我告诉你,只要是江小莉讲的话,哪怕是梦话,你都要听,都要好好地听,虚心地听,耐心地听,老老实实地听,都要坚决落实!知道吗?”
  列兵说:“小的明白!”
  中尉笑了。
  两个理发师也笑了。
  中尉掏出手机,翻到一条短信息,让列兵看看:老公手则:不许和我耍酷,不许让我吃醋,吵架时要让步,生气时要挺住,没事多送礼物,购物要给补助,手冷要给我捂,累了背我走路,睡觉帮我数数。
  列兵笑了起来,中尉说:“周卓然,你做不做得到?”
  列兵高兴地说:“没问题。”
  列兵关掉信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他不愿意看到的名字:刘副政委。
  列兵想看个究竟,中尉的手机里有好几条刘副政委发来的短信息。
  中尉把手机抢了过去。
  列兵心里很不是滋味……情绪一下子坏了起来。
  中尉没说什么,刚好头发理完了,她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碎发,在镜子前反复照了照,感觉还满意,这个“白天鹅”的理发技术还不错,毕竟在大城市工作过的。
  中尉一边掏腰包一边问白衣姑娘:“多少钱?”
  白衣姑娘说:“十块钱。”
  中尉指了指列兵说:“加上他的。”
  白衣姑娘说:“总共十五块。”
  列兵对着镜子里的中尉说:“你先走,我付就可以了。”
  中尉说:“你有多少钱啊?算我请你了。”
  白衣姑娘说:“这样的好领导到哪里找啊。”接过中尉交过来的钱,把钞票的角烫平,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钱放进柜子里。
  中尉走了。
  列兵坐在椅子上,继续理发,想起刚才看到的几个字——“刘副政委”,突然莫名其妙地心烦意乱。黑衣姑娘找他说话,他也一言不发,心不在焉!他的头脑里此时只有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十分可怕的人,那就是刘副政委!
  40
  当你爱上他的时候,你会从心里崇拜他。——显克维奇
  中尉走了一会儿,王小丽探头探脑地走了过来。她看见列兵在理发店里,她的心似乎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然后理直气壮地坐在列兵的旁边,中尉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
  王小丽高兴地说:“卫生员,你也在理发啊,你请假了没有?”
  列兵看着理发镜里的王小丽说:“没有。”
  王小丽说:“没有请假,你也敢来地方理发店理发?”
  列兵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敢的。”
  王小丽说:“你牛!牛皮的牛!”
  列兵说:“你请假了没有?”
  王小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也没有请假。”
  列兵说:“那你更牛。”
  王小丽高兴地说:“为什么说我更牛呢?”
  列兵说:“因为刚才指导员也在这儿理发,我不小心碰到,顺便向她请了假了。”
  王小丽说:“江指导员是你同学,你们又是老乡。你不请假也不要紧。碰到站长,你就死定了。”
  黑衣姑娘不解地问:“你们理发还要请假的吗?”
  列兵说:“我们平时是不允许到地方理发店理发的。只能在家里你帮我理,我帮你理。既节约了个人开支,又增进了彼此的团结和友谊。”
  白衣姑娘说:“部队还有这样的规定啊?要是这样,我们理发师岂不要失业了?”
  王小丽说:“那是的。”
  列兵说:“王小丽,你厉害啊。”
  王小丽莫明其妙,反问:“我厉害啥?你说话怎么不着边际呢,晕。”
  列兵说:“你厉害!你牛!牛皮的牛!站长都不敢批评你了。”
  王小丽说:“晕死。批评得我还不够狠吗?董彪董彪,就是喜欢飙!”
  列兵说:“站长那天晚上向你道歉了,是吧?众所周知,站长批评下属,从来不道歉的,你开创了他的历史先河啊。我们可爱的通信员同志也想学你,结果又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闹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王小丽说:“不要说你们那个通信员了。我看到他就烦。”
  列兵不解地问:“烦什么?”
  王小丽激动地说:“他动不动就写一首诗,动不动就弄个什么小礼品给我。让我烦死了。我早就告诉他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列兵说:“他写什么诗啊?”
  王小丽说:“啊哟,别说了,你是云,你是雨,你是我守望的小树……”
  列兵说:“你是风,你是电,你是我追寻的心灵旅店……”
  王小丽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呢?”
  列兵说:“通信员经常在我们面前吟诵,想不到原来是为你创作的!”
  王小丽说:“我压根儿不喜欢这种男孩子!假斯文,文绉绉的,让人起鸡皮咯嗒!”
  列兵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王小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镜子里的列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喜欢像你这样的男孩子。”
  列兵笑了笑说:“王小丽,你涮人的水平很高的嘛。幸亏了解你,不然激动得几天几夜不要睡觉了。”
  王小丽说:“你了解我?听说你做梦都呼喊我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啊?”
  列兵说:“太夸张了吧。谁说的啊?”
  王小丽说:“这,你就不要问了。”
  列兵说:“肯定是我们站部的人,不是文书,就是通信员。”
  王小丽说:“我说过了嘛,这你不要问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梦到过我?”
  列兵连忙摇头。黑衣姑娘连忙一只手按住列兵的头,忙说:“你的头不要动,不然理不平了。”
  白衣姑娘说:“男子汉要敢作敢当。不要不敢表白,错过了机会。一句古诗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使无花空折枝!”
  王小丽说:“我是女孩子,我对别的事都胆小,但我对爱情的追求,我一定要胆大包天!”
  列兵的脸都红,激动地说:“我真的没有。你们女兵是不是经常拿男兵开玩笑啊。”列兵听文书说过,曾经常有女兵拿男兵开涮,骗吃骗喝,最后还让男兵出大洋相,遗臭万年。
  王小丽笑着说:“开什么玩笑!我说真的,你不相信,是你的事。我有什么办法呢。”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更让人捉摸不定,反而不知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了。
  列兵说:“你说吧,我有哪一点值得你欣赏的?”
  王小丽微笑着说:“第一次见到,你走进通信站的那天,我就感觉你与众不同。”
  列兵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王小丽说:“你的样子很酷。”
  列兵说:“哪里的话。我记得第一天走进通信站的大门,我的头就大了,怀着满腔热血,报效祖国,想不到现实中的部队与影视中的部队生活完全两样啊!心里的落差,真是昆仑山山顶到山脚的距离!”列兵顿了顿又说:“大学校园生活是很自由的。尤其是最后一年,我们想去上课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很多同学基本上都忙于找工作,很少呆在学校里。我成天泡在图书馆里,有时也到处乱跑,突然来到部队,实行全封闭式管理,简直要了我的命啊。有同学写信祝贺我,说我放弃人民医生不做,做人民战士,思想觉悟高,光荣啊。我说有什么好祝贺的,成了光荣的一名‘囚徒’啊!”
  王小丽说:“我来当兵也是一样,最初很不适应!你知道,当个女兵不容易。我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穿上了这套军装。没想到来到部队后,班长是个‘虐待狂’,对我们凶死了!我们简直晕死。记得新兵第一次集合,大家拿一个小板凳,坐在操场里开会,太阳很大,我们一动不动地坐着,汗流满面,眼睛都睁不开,但还得紧紧地盯着前一个战士的后脑勺,装作很认真地听,不然要挨批评啊。但我们心里叫苦连天啊,脸晒黑了,怎么办呢?”
  列兵说:“我新兵三个月没出过部队的大门。你相信吗?对自由惯了的我来说,简直是虐待!第一次听班长说,我们班将要去出公差,心里十分兴奋。按在家里时的理解,出公差就是出差,到外地去办事,心想终于可以出去透口气了。班长把我们集合起来,带着我们往工具房走,然后叫我们拿扫把,铁铲,人手一件工具。我们当时心里挺纳闷,出公差拿这些玩意儿干嘛?很不情愿地每人扛了一个家伙,齐步一二一往营区外面走。没想到还没有到大门口,班长一声‘立正’,然后把要打扫的卫生区域给我们进行了划分,命令我们快速完成劳动任务。这就叫出公差。让我当场差一点晕了过去。”
  白衣姑娘和黑衣姑娘都笑弯了腰。
  列兵说:“我在新兵期间还发生过很多搞笑的事情。但后来慢慢熟悉了部队的生活,就静下心来了,习惯了。”
  王小丽说:“你是最快适应部队生活的。站长很喜欢你。所有的战士中,只有你没挨过批评。”
  列兵说:“哪里的话,我挨的批评不少了,还被站长吹过紧急集合呢。”
第56节
  王小丽说:“在我的印象中,你没有挨过批评。但只要有表扬,你就有份。”
  列兵说:“相对于文书和通信员来说,我挨批评是少一些。”
  王小丽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孩子。”
  列兵说:“接着忽悠。”
  王小丽说:“我听他们说,不知是不是真的,说你治好了站长的不孕不育症。你是站长的恩人,所以……”
  列兵说:“你听谁说的。”
  王小丽说:“听别人说的。”
  列兵说:“乱讲。站长本来就好好的。”
  王小丽说:“通信员说,他也参与了,还花了不少钱,可站长没有肯定他,就肯定了你!”
  列兵心里想,通信员,你这个小子有没有出息啊,怎么什么事都跟王小丽讲呢,而且人家压根儿不喜欢你的“文豪”气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王小丽说:“我其实很关注你,你知道吗?”
  “是吗?你很关注他?”突然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列兵和王小丽一惊,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站着一个少校,王小丽认识,他就是通信站的老指导员,现任干部股长!
  列兵和王小丽马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立正站好。
  干部股长说:“你们两个不错啊,还跑到地方理发店来还谈情说爱了,浪漫,浪漫。江小莉培养了敢想敢爱的优秀人才啊。”
  列兵的脚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干部股长铁面无私地说:“你们的请假条呢?”
  列兵说:“我们没有写请假条。”
  干部股长说:“你们没有写请假条?没有写请假条也敢出来理发?看样子,通信站真是变天了!变天了啊。江小莉厉害。我真不知道她怎样把部队带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列兵一听,知道干部股长跟中尉之间有矛盾,事情更复杂了。列兵说:“我们请假了。”
  干部股长问:“跟谁请的?董彪还是江小莉?”
  列兵说:“指导员。”
  干部股长很不客气地说:“跟江小莉请的假啊。好,等一会儿,我去问她。你们江指导员可以啊,很有水平啊。还放两个战士出来理发,谈情说爱。她的政治工作不是做得很好吗?有很多新思想新思路吗?还把我以前的那一套路全废掉吗。”
  白衣姑娘和黑衣姑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干部股长说:“你们叫什么名字?”说完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准备记录。
  列兵说:“我叫周卓然。”
  干部股长问:“哪几个字?”
  列兵很不情愿地回答:“周恩来的周,卓别林的卓,然后的然。”
  干部股长记了下来,然后问王小丽:“你呢?”
  王小丽紧张兮兮地回答:“我……我叫王……王……王小丽。”
  干部股长记下了王小丽的名字,并在名字旁边注明了几个字:不假外出,谈情说爱。然后把笔记本合了起来,装在裤袋里,大声说:“走!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找站长。”
  列兵和王小丽像两个罪犯一样可怜巴巴地跟在干部股长身后,朝驻训点走去,心急如焚。他们感觉不是回家,而是奔赴刑场!
  王小丽的眼泪出来了……
  正好刘副政委的猎豹飞驰而至。
  干部股长立即向军车敬礼!
  小洪一脚急刹车停了下来。
  干部股长发现刘副政委不在车上,朝小洪说:“老板呢,老板干吗了?”
  小洪说:“老板还在开会。他要我过来拿点东西。”小洪发现王小丽站在那里,表情难过,便问干部股长:“股长,他们怎么啦?”
  干部股长说:“两个人不假外出,偷偷摸摸去地方理发店理发!”
  小洪说:“算啦,算啦。不要计较啦,王小丽是刘副政委的亲戚,你放她一马吧。”
  干部股长开心地说:“是刘副政委的亲戚?哦。那就算了。”
  小洪说:“就是嘛。股长,上车!我带你吃海鲜去!”
  干部股长回头对列兵和王小丽说:“你们快回去。下不为例!”说完钻进了刘副政委的车。
  小洪朝王小丽挥了挥手,车一溜烟走了。
  列兵见车走了,便问:“王小丽,刘副政委是你的亲戚?”
  王小丽说:“不是。”
  列兵说:“如果不是,小洪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王小丽说:“我怎么知道呢!”
  列兵说:“看样子,又有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小丽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刚才吓死我了。”
  列兵说:“我也紧张啊。如果只是不假外出理个发,没什么,关键他听到了你的那句话,说我们谈情说爱,这顶帽子就太重了。我们承受不起了。”
  王小丽说:“是啊。想不到我一直不敢说的一句话,一说出口就是祸。”
  列兵一边走一边对王小丽说:“以后不要随便开玩笑了。明白吗?”
  王小丽立即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大声吼道:“周卓然,你还以为我是开玩笑吗?”
  列兵说:“你不会站在这里又不走了吧?我可不是站长哟。”
  王小丽竭斯底里地大声喊道:“周卓然,你给我站住!你还是以为我是开玩笑吗?”王小丽的声音颤抖了,快要哭了。
  列兵见她的样子很认真,明白了她不是开玩笑,心里突然多了一层说不出的味道,这味道他不知是幸福还是痛苦,只好拔腿就走,快速逃离现场。
  他害怕别人看见,那样会造成更多更大的伤害。
  王小丽蹲了下去,手捂着脸,暗然泪下。
  41
  什么话都说的人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人。——拿破仑
  干部股长对中尉的第一印象挺不错的。他离开通信站,去机关任职的时候,就听说了中尉的一些故事,知道新来的继任者是外单位调过来的,据说非常年轻,很优秀,进步快,而且还是美女。当干部股长在机关办公楼前第一次看到中尉时,惊叹眼前的女军官比传说中或者说想像中更年轻,更漂亮。
  干部股长亲自送中尉去通信站报到。他们坐在政治处的那台旧吉普车上,一路上谈天说地,当兵的经历,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体会,特种大队的一些生活趣闻,通信站建设的方方面面,他们交流了许多,谈得也很愉快。
  干部股长记忆犹深。
  但后来因为两件不愉快的事,干部股长完全彻底地改变了对中尉的看法,不但不再喜欢这个年轻的女军官,甚至很厌恶,很仇恨。
  具体是两件什么样的事呢?说来话长。
  第一件事就是一个战士入党的问题,干部股长亲自给中尉打了招呼,说清楚了这个战士不同寻常的背景,甚至明确地说出了是某重量级领导亲自出面委托他打这个电话的,可中尉最终通过民主测评等一系列活动以这个战士的现实表现不够突出为由,否决掉了干部股长的提议,让干部股长的电话变得没有任何价值....干部股长给领导解释了半天,领导开始还挺热情,但听到干部股长绕来绕去,讲了半天的理由,最后领导没等干部股长说完,便挂了电话。干部股长听着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仿佛坠入万丈深渊里...
  第二件事是干部股长离开通信站两个月后,拿回一叠发票要报销,加起来还不到三千元,可中尉看了看发票的内容,说不符合报销的规定,硬是没有给干部股长报销。干部股长当着中尉和站长的面,把票撕了,掉头就走。站长追了很远,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干部股长十分气愤地说:“站长,我和你曾经是搭档,我对你没有意见。我们仍然是好兄弟。但我对你现在的搭档,意见可大了!你转告她,江小莉,她会为她愚蠢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站长回来把干部股长的话转告了中尉,并劝中尉应该采取补救措施,负荆请罪,不要与干部股长叫板,否则后患无穷。
  中尉平淡地说:“我是党员,我就按党章办事。”
  站长听了,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干部股长心想,自己堂堂的一个股长,而且是管干部工作的干部股长,江小莉只是一个小小的基层指导员,有多少工作要在自己的指导下开展啊?个人进步全要经过干部部门啊,可她居然不把他这个干部股长放在眼里,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岂不是自掘坟墓?
  来通信站的乡村公路上,来了两台军车,一台迷彩吉普车,一台白色中巴车。远看就知道,前面那台吉普车是刘副政委的猎豹,后面的中巴车是机关公用车。显然易见,安家工作情况检查组来了!
  检查组来了!
  检查组来了!大家立即各就各位,如临大敌,马上安静下来,埋头工作。
  列兵在岗位上,整了整衣衫,倍加精神抖擞。
  站长和中尉也整了整衣冠,笑容可掬,迎接检查团。
  刘副政委的车猛的一脚急刹车,在站长和中尉的跟前停了下来。
  站长和中尉立即上前敬礼,站长给刘副政委开车门,让领导下车,并陪着刘副政委往通信站临时会议室走。
  中尉往后走,与中巴车上下来的机关干部一一敬礼与握手,相互之间很客气,问寒问暖。干部股长下车了,中尉同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把手伸了过去,可干部股长装作没有看见,没有与中尉握手,径直走了。中尉的笑容僵化了一瞬间,然后若无其事的保持着微笑。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她想不到干部股长这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第57节
  机关干部检查了相关内容,工作非常仔细.政委坐在站部会议桌前,喝茶,没有说任何话。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很开心,他想不到通信站的标语对联决心栏会用他的“墨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是一个创意!
  列兵在岗位上按要求跨立站着。干部股长走了过来,一看就有点面熟,便想起了昨天理发店的事,就是这个鸟兵,周卓然,便问:“士兵的职责是什么?”
  列兵大声回答:“是,我回答。一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勇敢顽强,坚决完成任务;二是刻苦训练,熟练掌握手中武器和技术装备;三是努力学习政治,不断提高思想觉悟;四是严守纪律,服从管理,尊重领导,团结同志,爱护集体荣誉;五是艰苦奋斗,厉厉节约,爱护武器装备和公物;六是积极学习科学文化,提高文化素质;七是积极参加体育训练锻炼身体,增强体质;八是遵守安全规定,保守军事秘密。回答完毕。”
  干部股长想不到这小伙子的记忆力这么好,这么长的东西也能背得如此流利,仍然没有拦住他,又问:“我军新的历史使命是什么?”
  列兵回答:“是,我回答,‘三个提供一个发挥,即为党巩固执政地位提供重要的力量保证,为维护国家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提供坚强的安全保障,为维护国家利益提供有力的战略支撑,为维护世界和平与促进共同发展发挥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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