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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嫁

_7 是今(当代)
  
  肇事祸首却浅浅一笑,将纸笔拿过来,写了一个名字,递给独孤后。
  阿九和薛佳齐齐凑上去看。
  独孤后笑了,“皇儿可真是会选。”
作者有话要说:A:女主为什么不拒绝?
湿巾:女主说自己善妒的时候是当着太子的面说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已经拒绝过了。
B:她应该更强硬一些!
湿巾:......谁能硬过皇帝啊,比如抢儿媳妇的唐玄宗。
C:那她可以以死明志啊!
湿巾:她死了,湿巾大大我还怎么往下写啊,你这个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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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辣手摧花 ...
  
  诸位佳丽心里如小鹿一般,好奇又期待,他选的是谁?十有□都猜是宫卿。
  可是独孤后却没说是谁,只道:“这可怎么好?两人的票数齐了。”
  
  顿时,众人便明白了,慕沉泓选的是乔万方。
  
  于是,大半姑娘的心便一落千丈。
  有人想,原来他喜欢的是乔万方。有人想,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宫卿。还有人想,他喜欢的怎么就不是我呢!
  不过也有个人想,太好了,他选的不是我。阿弥陀佛。
  这时,薛佳嘻嘻一笑:“姨母,这里还有一位没选呢?”
  阿九当即笑道:“沈大人也选一个吧。”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面如春风,心如严冬。哼哼,且看你选谁,回头我会好好“关照”她的。快选啊,沈大人。
  
  沈醉石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满满一屋子的姹紫嫣红包围,很是窘迫。而和他同处一室的太子殿下,对这满屋□却仿佛完全无感,面不改色,沉稳闲雅地将一张纸递给了他:“既来之则安之,就入乡随俗吧选一位吧。”
  
  阿九“体贴”地笑着:“你不知道名字也无妨,只写个序号就好。”她就像是一位等待猎物上钩的小猎手,心里狞笑着:聪明点,你就随便写个最丑的,若是敢选那漂亮的,你就死定了,不,是她死定了!
  
  沈醉石迫于压力,只好提笔写了一个人。
  
  独孤后接过来,却发现他写的不是序号,是一个名字:宫卿。
  
  阿九最是关心他选谁,立刻凑过去看。一看则已,顿时一股子铺天盖地的万年酸醋直冲鼻端而来,他不仅选的是宫卿,而且写的并不是序号,而是她的名字!他怎么会认识她?还居然知道她的闺名?
  
  激怒之下的阿九当场就想跳起来掀房顶,但沈醉石面前,她还想保持端庄高贵的淑女形象,于是强压怒火,恶狠狠地瞪着宫卿,恨不能用眼刀将其置于死地。
  
  宫卿已经预感到了沈醉石写的人是谁,一边低头躲避着九公主的眼刀,一边默默在心里开始准备一会儿九公主前来算账。
  
  独孤后对沈醉石认识宫卿也有些纳罕,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必定是宫锦澜请过他,这新科状元郎被人请吃饭历来是常事,不足为奇,但沈醉石知道宫锦澜女儿的闺名,想必是另有隐情吧。当即独孤后心里便隐隐生了一丝不快。
  
  安夫人完全不知独孤后母女两人的心事,看见沈醉石选的既不是乔万方,也不是许锦歌,便陪着笑小声道:“娘娘,这花神到底怎么定呢?”
  两人票数相当。
  
  阿九心里正在恼火,当即道:“让向婉玉,章含珂和李崇明,万冰莹重新再选一遍。”
  顿时,这四人面红过耳。暴怒之下的九公主为了发泄自己心里的愤怒,全然不给这几个佳人留面子,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们。
  
  慕沉泓只当一切不知情,笑问:“不是已经选过了么?”
  九公主冷哼:“选自己,不算。”
  
  四位姑娘,只恨不得找个缝隙遁到地下去,独孤后知道自己女儿正在吃一场泼天大醋,这几个姑娘完全成了出气筒。
  
  于是,明羽重新在四人面前摆上了笔墨。
  名录收上来,四人齐崭崭选的都是乔万方,因为太子选的就是她。
  
  独孤后笑道:“那,今年的花神就是乔小姐了。”
  乔万方起身谢恩,亭亭玉立,仪态大方。
  
  慕沉泓笑吟吟地看了看那低头的佳人,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小小的烦恼之色。阿九不是省油的灯啊,身为她的哥哥,他最是了解不过了。
  
  他勾唇一笑,起身道:“既然花神已经选出来,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独孤后道:“我也乏了。安夫人,你将花朝节的事好生安排安排。”说着,她起身和慕沉泓一起走出了撷芳阁。
  阿九跟在独孤后身后,临走时,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敛眉低头的宫卿。
  
  独孤后走了几步,悄声问儿子道:“你喜欢乔万方?”
  慕沉泓答:“不啊。”
  “那你怎么选她”
  慕沉泓闲雅的笑笑:“我看她比许锦歌少了一票,便选她。”
  
  独孤后:“......”你存心添乱是吧。
  
  慕沉泓见独孤后拉了脸,便笑道:“母后喜欢谁,就选谁,又何必问儿臣的意思。”
  “你!”
  “儿臣有事先行一步。”
  
  沈醉石也随之躬身施礼:“臣告退。”
  阿九立刻用一种又爱又恨的语气道:“沈大人且慢,我有事要问你。”
  
  “公主请讲。”沈醉石弯腰施了一礼,面无表情地看着阿九那一双妒火中烧的眼睛。
  
  慕沉泓不知道这位沈大人是书念多了感情有点迟钝,还是大智若愚装迟钝,总之这般淡定无畏的表情,还真是很有男人气概,很吸引人,特别是像阿九这种被人宠坏了的小姑娘,她自小到大见惯了巴结奉承,百依百顺,沈醉石的无动于衷,只会让她更加着迷。
  
  阿九气哼哼道:“我且问你,方才那么多女子,你为何单单选了宫卿。”
  沈大人的淡定表情瞬间破功,脸色一红。他若是面无表情继续淡定倒好,这一道莫名其妙的红晕,顿时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让阿九心里的醋意顿时浓烈了一百倍。
  
  “她是微臣的救命恩人,所以微臣选她,更何况,在座的这些姑娘,微臣都不认识,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宫小姐了。”
  “救命恩人?”阿九怔了怔,眉头一挑,“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沈醉石便将宫卿六年前留银买书一事据实以告。
  
  慕沉泓觉得心口纠了一下,这戏文里小姐救助落魄书生,最后书生高中之后风风光光迎娶小姐的戏码还少么?
  
  阿九听完之后,也油然而生了和她皇兄一样的担忧,当即酸溜溜凶巴巴地逼问:“你待如何报答?”
  
  这......沈醉石一时语塞,这事不是我想怎么报答,就能怎么报答的问题。
  
  阿九见他沉默,顿时更加气恼,这分明是一种有意以身相报的态度啊。
  
  “沈大人乃国之栋梁,我身为公主,当为沈大人分忧,此事你不必再管,我来替沈大人报答好了。”阿九裙裾一摆,拂袖而去。
  
  沈醉石一怔,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这明明是他个人的私事,阿九为何要插手?
  联想起宫锦澜突然对他态度的改变,还有蒋同贞委婉的一些提示,他顿时明白过来。煦暖的春光下,他突然如同坠入了一个冰窖之中。原来如此。
  
  阿九怒气冲冲地回到撷芳阁,安夫人正好布置完花朝节的事宜,诸位佳丽正要散去。
  阿九疾步踏进阁中,迎头拦住宫卿,冷冷道:“我有话问你。”
  
  安夫人不明就里,一看九公主气势汹汹的模样,忙将手下的宫女屏退。
  诸位佳丽也都识趣地告退离去。
  
  宫卿对阿九的寻仇挑衅毫不意外,恭敬地施礼:“公主请讲。”
  “你怎么救的沈醉石?”
  宫卿便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及到最后,又加了一句:“沈状元若是不提,我早已忘了此事。”表示自那之后,两人从未见过面。
  
  安夫人这才明白过来九公主的怒气从何而来,她凑到阿九耳边:“那时她十岁,沈状元十三。”
  
  九公主听了这句,心里稍稍好过些。因为依照两人当年的年纪,实在生不出什么枝蔓来。
  “那一日他去你府中所为何事?”
  “是去感谢我母亲的恩情,想要归还那二十两银子。”宫卿在言谈之中刻意忽略自己。
  “你要了么?”
  “没有。”
  阿九柳眉一挑:“你为何不要?”不要银子就有藕断丝连的嫌疑。要了才是钱货两讫,再不相干。
  宫卿立刻说:“那臣女回头便去要。”
  阿九眼睛一瞪:“你想找个借口见他?”
  “那臣女让下人去要。”
  “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宫卿:“......没有。”
  阿九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宫卿:“......”
  “你日后不许再和他见面。”面对情敌,阿九完全抛下了公主的外衣,化身为一个泼辣不讲理的蛮横少女,心眼窄的像是针尖。
  “是。”
  “去写封信,让安夫人交给他,言明以后不再见面。”
  宫卿:“......”
  
  阿九从案子上扯过一张薛涛笺,啪的一声拍在宫卿面前的条案上,“写!”
  
  吃起醋来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心里苦笑的宫卿只好低头提笔,写了几行字,折成信笺,交给安夫人。
  “安夫人,派人去库里提二十两银子给她。”
  
  阿九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潜在的情敌,深感自己很有王霸之气。她仰着尖俏的下巴,傲然道:“从此之后,你与沈醉石再无半点瓜葛。”说罢,拂袖而去。
  宫卿:“......”
  
  慕沉泓回到东宫,继续和沈醉石下棋。
  这是宣文帝暗中吩咐给儿子的一项秘密考察任务,让慕沉泓多和他接触,增强了解,看此人是否堪当大任,是否合适作为阿九的驸马。
  两人方才尚未下完一盘棋,便被请去投票选花神,此刻回来,便继续决出胜负。
  沈醉石将将落下一枚棋子,李万福进来禀报:“殿下,安夫人求见。”
  慕沉泓手中捻着一颗棋子,点了点头。
  
  安夫人手中拿着一张纸笺,对慕沉泓行了一礼,将信呈给沈醉石,笑道:“沈大人,方才公主已经赏赐了宫小姐二十两银子,以还大人当日所欠的银两。这里宫小姐有封信,让老身转交沈大人。”
  
  “多谢夫人。”沈醉石起身接过信,徐徐展开,心里砰砰直跳。
  
  慕沉泓斜扫了一眼,只见那淡粉色的薛涛笺上只写了一句话:“春眠不觉晓”。
  怪的是,“觉”字只写了上面,下面却空着。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我不高吗?
宫卿:......高
太子:我不帅吗!
宫卿:.....帅
太子:我不富吗?
宫卿:.....富
太子:别人家的女主都喜欢高帅富,你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请自行脑补景涛叔的经典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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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又见调戏 ...
  还真是个心思灵巧的丫头,字也写的漂亮,清奇洒脱,灵气逼人。慕沉泓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沈醉石脸上已经悄然变色。
  
  安夫人又道:“公主还说,已经替沈大人将那二十两银子还了,当年的事请沈大人忘了,从此不必放在心上了。”
  
  沈醉石俊美的脸上,阴霾渐起。他折了手中的薛涛笺,淡淡说了一声:“多谢公主费心。这二十两银子,微臣即刻便送到宫里来,还给公主。”
  
  安夫人笑道:“公主替你还了,沈大人不必见外,公主那里会要沈大人的银子。”
  沈醉石面色严肃,拱手施了一礼:“这是微臣的私事,这笔银子,微臣一定要偿还公主,以免落人闲话。”
  安夫人不由怔了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为人正直不贪便宜,还是,和公主撇清关系?安夫人一路思忖,见到九公主,将方才的情况如实汇报。
  
  阿九拧起了眉头,心里十分不悦,自己这般示好,他难道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居然还要还钱,一副急于撇清的态度。
  
  “那宫卿的信,你看了么?都写了什么?”
  
  “就写了一句诗,春眠不觉晓。”安夫人立刻回答,因为路上她就偷偷看了。“但是那个觉字,只写了上头一半,不知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想和沈大人暗通款曲?”
  
  “觉字只写了上头?”九公主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画,明白过来。原来是“不见”的意思。
  当即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最讨厌这种卖弄才学的女人了,不见就不见,绕什么弯。”
  安夫人哦了一声,附和道:“最讨厌这种玩弄心眼的女人了,长着一张清纯无害的脸,就喜欢勾引男人。”
  “对,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两人一唱一和把宫卿贬的一文不值。
  
  其实宫卿根本不是卖弄才学更不是装文艺,实在是觉得沈醉石和自己清清白白,自己贸然地给人家下个通牒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真的是很尴尬,很无厘头。她只想把这个意思表达的委婉些。
  
  阿九发泄了一顿,心里这才好过许多,但这绝不算完。她冷笑一声,对安夫人道:“叫她到冰窖给我拿些冰山雪水来。”
  “公主的意思是?”
  阿九冷冷一笑:“让她清醒清醒,冷静冷静。”
  安夫人笑了:“的确是,居然打主意都打到公主的人头上了,实在是讨打。”
  
  身为她的乳母,安夫人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在她身边侍候,基本上和阿九心有灵犀,对她的意思立刻就心领神会。
  
  宫卿回到明华宫,向婉玉正趴在桌子痛哭。
  
  方才被阿九揭穿自己选自己为花神之事,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只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踏进这皇宫半步。
  宫卿上前抚了抚她的肩头,柔声道:“姐姐别哭肿了眼睛,一会儿让她们看见笑话。”
  向婉玉一听,便仰起头,恶狠狠道:“我此生此世若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宫卿苦笑:“我们只当是她是小孩儿不懂事,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日后我们躲着就是了。”
  向婉玉抹了眼泪,叹道:“我才知道,这皇宫并非以前想象的那么好,有阿九这样的小姑,我宁愿嫁给独孤铎。”
  
  宫卿见她终于想明白,很替她高兴。“姐姐说的极是,嫁给定远侯,这一生衣食无忧,地位尊崇,又不必担心这宫闱之中的倾轧争斗,再好不过。”
  
  向婉玉这会儿才真正体会出了母亲的苦心。以前她只想着嫁给慕沉泓,那怕不是太子妃,就是良娣孺人也无妨,他日慕沉泓登基为帝,她自然也就升为皇后或是贵妃。而今日阿九毫不留情地一记重击,不仅让她颜面无存,还了解了后宫之中,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美好,有阿九这样的小姑,有独孤后那样的婆母,自己将来就是做了皇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宫卿正欲宽慰她几句,只听见外面宫女来报:“安夫人来了,请姑娘出来迎接。”
  宫卿揉了揉眉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果然不是九公主的风格啊,来的真快。
  
  安夫人傲然地俯视着她,“公主让姑娘去冰窟里取些雪山之水煮茶。”
  宫卿怔了一下,俯身道:“请问夫人,冰窖怎么去?”
  
  “我领姑娘去吧。”说着,安夫人拢着手,先行一步。
  向婉玉直觉安夫人来者不善,担忧地看了一眼宫卿。
  宫卿对她笑笑,跟着安夫人去了。
  
  安夫人一路在先,带着两位宫女,径直朝着御花园走去。
  
  宫卿跟着她的身后,心里在想,这取水煮茶的活计自有无数的宫人可做,为何单单指明让自己去取?看来阿九是存了整治自己的心了。
  安夫人走到了园子北侧的一处假山群中,春寒料峭,这里的草木尚未复苏,瘦石嶙峋,格外有种峥嵘的感觉。
  进了假山内里,有一道阶梯。安夫人拾级而下。
  原来这座假山的下面就是皇宫的冰窖。
  
  冰窖门口坐了两位守职太监,一见阿九公主的乳母安夫人亲临,立刻毕恭毕敬地起身,开了冰窖的大门。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安夫人抱臂站在门口,对宫卿道:“我年纪大了怕冷。姑娘进去里头,挑几块冰山雪水拿上来就好。”
  
  宫卿提着裙裾进了冰窖。里面寒气逼人,数十级的阶梯走下去,只见一个方方正正的屋子,四周靠墙码着齐齐整整的冰砖,再矮一些的是大小不同的冰块,还有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冰条,这些都是皇宫冬季备好用来夏季消暑的东西。除此之外,还存有一些南华山顶的冰山雪水,用来煮茶。
  
  不过进来片刻,宫卿冷得直打寒战。她找了半天,才寻到盛放冰山雪水的筐子,挑了几块冰,转身回去。谁知上了台阶,却发现冰窖的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她使劲拉了几把,门纹丝不动。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女人一吃起醋来,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显然,九公主的报复就是要让她在冰窖里冻一冻方解心头之恨。
  宫卿因为一路都在做心理建设,此刻被关在冰窖之中,倒没有惊慌失措的感觉,反而舒了口气,还好,这种报复,她还可以承受的住。
  
  冰窖里放着几枚夜明珠,不是很黑,但冷得彻骨。她抱着身体蹲在地上,过了一会儿,鼻子便不透气了。她又赶紧站起来活动身体,即便如此,还是冷得直哆嗦。
  苦熬了一会儿,大门吧嗒一声,终于开了。
  
  宫卿立刻停了动作,悄无声息地坐在门后的阶上。
  “宫小姐,宫小姐好了么?”
  是安夫人的声音,宫卿不答,抱着膝盖靠着墙。
  
  “怎么没动静?是不是冻昏过去了?”是一个太监的声音。
  “是吗,这没多大工夫啊?”
  “她一个小姑娘,难保身体柔弱。”是另一个太监的声音。
  “快,快下去看看。”
  安夫人的声音有些慌了。
  “可别出了人命吧。”
  宫卿闭上眼睛,就听见人到了自己跟前,一根手指颤巍巍地伸到了自己鼻端下。
  她刻意屏住了呼吸。
  
  “好像没,没气。快,快抱出去。”安夫人真的慌了,声音发抖。
  两个太监忙搀起宫卿,出了冰窖。
  
  安夫人手忙脚乱地说道:“快,先扶她靠在这儿,去拿披风来,棉被也行。”
  两个守职太监急吼吼地去找东西,两个宫女也被打发去寻手炉热水,只剩下安夫人在宫卿面前急得转圈。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可别出了人命......”
  
  平素为虎作伥,这会儿也知道怕么?宫卿又好气又好笑,打算再吓唬她一会儿,突然头顶上响起一声清朗的男音。
  
  “这是怎么了?”
  宫卿心头一跳,他怎么来了?
  
  “回殿下,公主让宫小姐来取几块冰煮茶,谁知宫小姐下了冰窖就昏了。”安夫人不敢说实话。
  “哦,是吗。”
  脚步声到了眼前,宫卿有些紧张,但此刻立即睁开眼睛苏醒,恐怕显得太假。犹豫间,忽然两根温热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颌。
  
  “我给她渡几口气就好了。”
  近在耳畔的一句话,温柔缱绻,却如同一个炸雷。宫卿做梦都想不到慕沉泓居然要来这一招,忙不迭地睁眼,已经迟了......唇上一热,被他亲了个正着。
  
  她脑子轰的一声,情急之下忙睁开眼,把头扭向一边,这才堪堪避开了他的舌尖。
  
  “宫小姐醒了。”蹲在她面前的他,笑得十分促狭,微翘的唇角离她的脸颊不过数寸之遥。
  她又羞又恼,真想把这人的笑脸,揉成一个皱巴巴的面团。
  
  安夫人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宫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宫卿“虚弱”地扶着假山站起来,面红耳赤,心里跳如脱兔。他真是可恶至极,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若说上一次摸大腿是无心,这一次亲她,铁定是故意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安夫人暗暗后怕,刚才阿九一个暗示,她就顺着阿九的心意来整治宫卿,但没想到,宫卿身子这么弱,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担当的起。一想到那个后果,安夫人的腿都有些软了。
  
  宫卿故意道:“还没给九公主拿冰呢。”
  
  安夫人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宫小姐赶紧回去歇着吧。殿下,奴婢先告退。”
  说着,她转身就溜之大吉。反正宫卿这会儿是好好的,有太子殿下作证,若是接下来她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与她无关。
  
  宫卿扶着假山站起来,慕沉泓笑吟吟地伸出手,“我来扶着宫小姐吧。”
  
  “不必了,多谢殿下。”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她一紧张,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且,悉数都喷在他的手上。
  她窘极了,却又忍不住暗自偷笑,有一种吐他口水的报复性快感,谁让他刚才占她便宜。
  
  他也不气,反而体贴地说道:“宫小姐这是着凉了。”说着,扶住了她的胳臂,笑吟吟道:“这里离东宫最近,且去暖阁里暖一暖身子,再喝一碗姜汤驱寒。”
  
  “不必了,多谢殿下,臣女告退。”宫卿忙不迭的想要闪人,他却牢牢握住了她的胳臂,面上笑意不减,“方才是阿九胡闹,孤身为她的兄长,怎能不闻不问?宫小姐若是不肯去,便是不肯原谅阿九了。”
  
  “臣女不敢,只是不便去东宫打扰殿下,臣女回明华宫便是。”
  
  “宫小姐连我的面子也驳么?”
  
  宫卿只好挤出一丝笑靥,“臣女不敢,只是怕打扰殿下。”
  
  他笑了:“怎么会呢,我最喜欢被宫小姐打扰。”
  
  赤。裸裸的调戏又开始了么?宫卿只觉得血一下子就冲到了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凡想同学的地雷,感谢大家的留言。
卿卿: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调戏我?
太子:你也可以调戏我啊!
卿卿:......
太子:躺倒任调戏,绝不反抗
卿卿:......你等着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太好了,我就怕你放过我!
卿卿:......
19
19、你来我往 ...
  宫卿只觉得血一下子就冲到了面上,瞬间就想发飙。可是,眼前这位是太子殿下,不是你想发飙就能发飙的对象。而且他的笑容干净明朗,丝毫没有半分嬉笑的意味,倒像是真心实意的欢迎她去叨扰,于是她决定暂忍,以观后效。
  
  这时,值守冰窖的太监急匆匆地寻了一件披风捧过来。
  
  素有洁癖的宫卿一看这也不知哪里寻来的一件披风,心里颇有些抗拒,虽然身子一阵阵的发冷却也不欲那披风沾身,但是慕沉泓不由分说就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用力一裹,然后,手垂下来就势握住了她的手。
  
  擦,太过分了,忍无可忍啊。正准备爆发,结果他放开了,还异常关切地说道:“宫小姐的手这么凉。”
  
  宫卿:“......”
  心里腾起的小火苗又蔫不拉几的熄灭了,因为这个摸小手的行为,是如此的冠冕堂皇,温文尔雅,道貌岸然,真诚体贴,若是发飙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
  
  她气哼哼地走出假山,阳光一晒,身上多了丝暖意,却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慕沉泓立刻关切地看着她的脸蛋,吩咐李万福:“速去熬上一碗姜汤,再将薛林甫叫到暖阁里候着。”
  李万福立刻一溜小跑去了。
  
  宫卿想了想,不再推拒他的安排,因为身体是自己的,拿自己的健康和人置气极不明智,这宫里本就激流暗涌,明有阿九,暗有二十几位佳丽,还加上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方才那冰窖里一冻,保不准要生病,还是吃点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李万福走后,身后只剩下几个小太监隔了十几步的距离,隐形人一般悄无声息地跟在两人身后,于是气氛更加暧昧。
  
  她不想离他太近,便紧挨着路的右侧走,结果,不大工夫,她就快要被挤道路旁的草茵里了。没奈何,她放慢脚步,想请他先行。结果,他的步子也慢到不能再慢,刚刚好与她并肩。她加快了步伐,大不敬地走到了他的头里。可惜,人家腿长,稍稍步子大一点,便又和她并了肩。
  
  故意的是不是?宫卿心里磨刀赫赫,毫不犹豫地将太子殿下拍成了蒜泥。
  
  走出御花园,便是一条林荫道,通往东宫。一会儿便到了雍明殿的东暖阁,御医薛林甫已经被召唤来,静候在廊下。
  见到太子殿下,薛御医俯身施礼。
  
  慕沉泓挥了挥手:“宫小姐身体不适,薛太医好好看看。”
  
  薛林甫毕恭毕敬地答应,跟在慕沉泓身后和宫卿一起走进暖阁。
  
  迎面一股暖风夹着淡淡清香扑面而来,宫卿再次打了一个喷嚏,因为暖阁太静,这一声仿佛带着回音,身后响起慕沉泓的一声低笑。
  
  宫卿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笑笑:“薛大夫,我没什么不适,就是方才受了凉。”
  李万福立刻就奉上来一碗备好的姜汤。
  宫卿忍住那股子辛辣之气,一口气喝完,对着李万福道了声谢。
  一碗热辣的姜汤和暖阁里熏暖的香气让她感觉好了许多,但方才在冰窖里,那股寒气就像是渗进了骨头里,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抽出来,她的脸色还是雪白。可是再是贪恋这份煦暖,她也不想多呆一刻,因为慕沉泓就坐在她的正对面,关怀备至地看着她,目光比那鱼胶还要粘。
  
  她低头,再低,让你看,看一排留海吧你。
  
  他眼中浮起一丝笑意,嗯,小丫头很有意思。
  
  薛林甫给宫卿号着脉,说实话,这一次还是什么毛病也没有。
  
  他忍不住心里吐糟,老夫好歹也是名声在外,号称鬼见愁的神医,宫小姐您有事没事就一回两回三回的找我诊脉,仗着我不敢找您要钱是不是?
  
  于是,薛神医再一次郑重其事地开了一张无关痛痒的方子,郁闷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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