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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嫁

_4 是今(当代)
  宫卿:“......”
  
  作为一名已婚妇女,宫夫人非常敏感地猜到了一种可能。
  
  “他摸你?”
  
  宫卿扶额,嗯,说是“摸”,太过分了,应是“触碰”比较贴切。
  
  宫夫人见她不答,顿时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他当真摸了?”
  
  宫卿赶紧道:“母亲稍安勿躁,是触碰、触碰。”
  
  她将触碰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还着重重复了一次,但这也挡不住宫夫人瞬间就飙高的音,“那还不就是摸!”
  
  宫卿默默扶额,咬文嚼字真的很重要啊。
  
  
9
9、救命之恩 ...
  宫夫人气道:“登徒子。”
  “也许是无意,不小心。”
  宫夫人恶狠狠哼了一声:“鬼才信。”
  
  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喜女色素有清名的东宫太子,居然会调戏女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回到尚书府,宫夫人气得在屋子里转圈。
  
  宫卿宽慰她,“母亲,此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桥上的事只有九公主看到。宫女自然不敢乱说,九公主么,事关太子声誉,她想必也不会说出去的。”
  
  宫夫人气哼哼道:“他必定是故意的,仗着自己是太子,就算调戏你,谅你也不敢对他如何。”
  
  “母亲,不是摸,是触碰,一触即离......严格来说,算不上调戏和非礼。”
  宫卿解释的自己都窘了,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事情总是要往好的想,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
  
  宫夫人做不到女儿这般淡定豁达,继续在屋子里乱晃。
  管家已经备她被派去接宫大人回来,这会儿真是度日如年。
  
  宫卿被她晃得眼晕,先回了闺房睡觉,留下宫夫人一个人在屋子里抓心挠肺地等着宫锦澜回家拿主意。
  而此刻,宫大人正和独孤铎一起言笑晏晏地走出惠和苑。
  
  独孤铎一心想取得未来丈人的好感,在宫大人面前做谦逊可爱状,赔笑了一个晚上。等到宫宴结束,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宫锦澜一起出苑,心里暗喜一会儿就可以趁机见到宫小姐说上几句话,最好是能蹭人家的马车回家。
  
  可惜走到苑外,宫府的管家宫福贵告知宫锦澜,小姐身体不适,已经和夫人先回府了。宫锦澜一听就急了,赶紧上了马车回府。
  
  独孤铎一颗期盼了整晚的心,顿时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不仅是没有见到宫小姐,最最关键的是,他静候了多日,终于等来这一个绝妙的时机,等会儿,他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可是,美人不在,还救个毛线啊?春心白白澎湃了一个晚上......
  
  他连忙吩咐手下人告知平安桥下等候宫家马车的一帮小无赖,今晚的碰瓷讹人计划取消。
  
  宫大人回到房中,赶紧问夫人:“卿儿呢?”
  “大事不好了。”
  宫锦澜一听腿都软了,“快说,卿儿到底怎么了?”
  
  宫夫人立刻将事情告知夫君,谁知宫锦澜听罢长舒一口气,“还当是多大事呢,这有什么。”
  宫夫人被夫君的淡定弄得一头雾水。
  
  “此事夫人多虑了。桥面狭窄,擦身而过时不留心挂住了裙子而已。这事不会传出去的,谁人敢论太子是非?”说罢,宫锦澜打了个呵欠,准备去睡觉。
  
  宫夫人气得杏眼直翻,都火烧眉毛了,这爷俩还如此淡定,一个两个都去睡了,真不愧是亲爷俩。
  
  慕沉泓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地摸了女儿的大腿,这个问题足足困扰了宫夫人一夜。
  而宫卿,也被同样的问题困扰了半宿,最终决定,将其视为无心之举。
  
  第二天,更大的困扰来了。
  东宫大总管李万福一大早登门,给尚书府送来了一箱杭绸苏绣的贡品,说是太子爷赔给宫小姐的。
  
  那一箱子贡品摆在眼前,就好似昨夜的情景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宫卿窘迫之余,心里还有几丝不安。堂堂尚书府还缺绫罗绸缎么?他何必大张旗鼓地让人送来,弄得人尽皆知。
  
  宫夫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心里很是不悦,但又不敢拒绝赏赐,还得陪着笑脸连声道谢,再塞上银子将李总管毕恭毕敬送走。
  从这件事上宫夫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一等宫锦澜下朝回来,立刻吩咐他去请沈状元过府吃饭。
  她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昨夜女儿被摸了大腿,可真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宫锦澜虽然私心里更盼望着女儿能嫁给太子,但此事需等到明年,而且没有十成的把握,眼前的沈醉石才华出众,又深得圣上欢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他也就顺从了夫人的旨意,翌日便将沈醉石请到了府上。
  
  说实话,能这么顺利地请到状元郎,还真是出乎宫锦澜夫妇的意料。年轻未婚又才貌双全的状元郎,不说百年难遇,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行情不知道有多紧俏,据说这几日,沈家的门槛都快要挤破了。
  
  宫夫人喜滋滋地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酒宴。通常情况下,女眷不见外客,但宫夫人觉得竞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还是让女儿出来让状元郎惊艳一下比较好。宫夫人自信自己女儿只要一露面,可是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和吸引力。
  
  于是,一向不见外客的宫卿也被叫到了前厅。
  
  宫卿自然知道母亲的用意,踏进门槛的那一刻,真是有点让人相看的尴尬。但是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忸怩作态的时候,慕沉泓的那一个动作,让她也有了危机感,迫切地想要将亲事定下来。
  
  沈醉石起身和宫卿见礼,近看之下,更是俊美儒雅,风姿翩翩。宫卿抬起头来对他浅浅一笑,沈醉石怔了怔,转而又去看宫夫人,仔细端详了两眼,他便拱手问道:“夫人六年前,可去过洛县?”
  
  “洛县,六年前?”宫夫人愣了一下。
  
  宫锦澜笑道:“夫人这记性,那年河南饥荒,夫人随着我去赈灾。”
  
  沈醉石当即对着宫夫人长鞠一礼:“夫人还记得我么?”
  
  宫夫人彻底愣了:“沈状元这么俊美,我要是见过,定会过目不忘的。”
  
  宫卿忍俊不住笑了。
  宫锦澜一头黑线,夫人你能含蓄些么?
  
  沈状元又对着宫卿弯腰长鞠一躬:“多谢小姐当年的救命之恩。”
  
  宫卿也愣了。
  沈醉石切切地望着她:“小姐可曾记得洛县的驿站吗?那里有个集市。”
  
  宫卿这才恍然。
  原来是他。
  不光女大十八变,男大也有十八变。
  六年前那个破衣烂衫的男孩儿,居然出落得这么英挺秀美。
  
  那年河南灾荒,宫大人身为钦差大臣,前去赈灾。宫夫人带着女儿一同前往。到了洛县歇脚的时候,宫卿在驿站外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蹲在街边,头上插着几根草。
  宫卿好奇,“娘,他头上插草做什么?”
  
  她锦衣玉食,养在深闺,那里知晓人间疾苦,长到十岁只在琼林宴上见过簪花的男人,插草的却是头一回见。
  
  宫夫人道:“自卖自身。”
  
  宫卿第一次听见这个词,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想到两人天壤之别的际遇,小小的心里,盛满了同情。
  少年虽衣衫褴褛,面呈菜色,却看上去斯文清秀,身旁还有一个破竹筐,里面放着几本旧书。
  “这书是你的吗?”
  男孩抬起头,清亮的眼中满是惊诧。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她蹲在箩筐前,一双手乖乖地放在膝头,白得几乎透明,小小的指甲粉如樱花。
  他忘了说话,放在箩筐上的手悄悄地掐了一下掌心,并非梦。
  
  “母亲,我想买下这些书。”
  “这些破书买来作甚,你爹的书多得是。”
  “这些都是孤本,爹看了必定喜欢。”
  少年目光闪动,有话想说,宫卿对他挤了挤眼睛,俏皮的笑笑。
  少年犹豫了一下,讪讪低头,咽下了唇边的话。
  
  宫夫人最喜欢讨夫君喜欢,于是慷慨地留下二十两银子买下这些破书。
  
  忆起往事,宫卿嫣然一笑:“沈公子是来要回那些孤本的么?”
  
  一语玩笑话,让沈醉石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顽皮可爱的小姑娘。只是她比当年更让人惊艳,一颦一笑无不让人......砰然心跳。
  
  沈醉石面色微红,“多谢小姐当年仗义相助,那些书并非孤本,当年欺骗了夫人,在下心里愧疚难当,这些年来在下一直有个心愿,便是寻到夫人小姐,归还银两。”
  
  宫夫人笑了:“沈状元太较真了,那点银子算什么。”说实话,花钱如流水的她,已然记不得当年到底花了几个银子,只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因为她拿出那些书献宝给丈夫的时候,才知上当受骗,印象格外深刻。不然时隔多年,她早就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沈醉石又长鞠一躬:“当年的二十两银子,救了我全家。这份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有生之年,必定结草衔环,以报恩人。”
  
  宫锦澜心里十分高兴,万没想到,当年女儿的一个善举,今日换来了一个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
  
  宫夫人心里更是欢喜不已。这位才貌双全的状元郎本就是自己想要选为女婿的人,而且还有当年的救命之恩在,他对女儿必定会一辈子好。
  
  “沈状元请坐,就当是自家人好了,不必客气,也别拘束。”
  
  一听自家人三个人,宫卿赶紧暗暗在桌子下捏了一把宫夫人的手背,母亲大人,您好歹含蓄些。
  
  宫夫人理都不理,转而抬脚去踢宫锦澜的小腿,意思是让他赶紧开口切入正题。
  
  可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宫锦澜素来没有直入主题的习惯,给沈醉石倒了一杯酒,先闲聊了几句天气,又聊了几句京中风情,最后,这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沈状元一表人才,高中状元之后,想必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吧?”
  
  沈醉石脸色一红:“尚书取笑了。”
  
  “沈状元若是对那家闺秀有意,老夫愿意做媒。以沈状元这般品貌才学,没有不成的。”
  
  宫锦澜实在拉不下脸来直说,他想以沈醉石的聪明,一定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多谢尚书大人。”沈醉石莫名地脸红了一下。
  
  宫夫人以女人的第六直觉,深感这桩婚事,已经是十拿九稳。这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女儿的婚事,竟然在六年前就埋下了伏笔,如今水到渠成,上天将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婿送到了家门口,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送走沈醉石,宫夫人娇嗔地埋怨丈夫,应该直接提出婚事,不该那么委婉。
  
  宫锦澜道:“做事要留有余地,若是直说,万一他拒绝,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就算他答应,我们主动提亲,倒好似我们上赶着倒贴一般,将来卿儿嫁过去,可能会被沈家看轻。亲事总要男方来求,才显得女方金贵。我方才已经暗示过了,他那么聪明的人,怎能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他若有意,必定会回去请媒人上门。他若无意,我们也不会丢了面子。”
  
  宫夫人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笑着道:“他一准愿意,没看他方才看着卿儿,脸都红了。我家女儿,便是女人看着也会爱的,何况是男人。夫君你就等着吧,这两日他一准儿请人来提亲。”
  
  然后,她又凑到宫卿耳边,笑道:“他不是说要结草衔环报答你么,那就让他以身相报。”说着,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懂的......
  
  宫卿捂住红透的脸颊,母亲您能含蓄些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喜欢宫夫人啊,以后争取写个番外吧,现在写会剧透的 (*^__^*) 谢谢大家的支持厚爱
10
10、佳丽如云 ...
  对于沈醉石来说,宫府一行如同一场梦,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年少时一次改变命运的相遇,他从未想过六年之后会突然重逢。
  
  上天居然对他厚爱至此,接二连三的好运气砸的他有些头懵。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喜似乎有占全的趋势。
  他简直不敢相信。整整一日,都痴痴地出神。
  中了状元之后,这几日请他吃饭的人络绎不绝,醉翁之意不在酒,类似于宫锦澜的话,甚至更加直白直接的话,他听过无数。但这一次,他却不敢轻易确定。
  
  他反复将宫锦澜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脑海里仔细的推敲,思量,分析。最终,他确信自己并没有自作多情。宫锦澜的确是有招他为婿的意思,宫卿在宴上作陪就是最好的证明。如若不然,他根本不会让娇养深闺的女儿来见自己这个外客,而且还是个年轻的男人。
  
  确信无疑之后,沈醉石立刻起身,去找恩师大学士蒋同贞。他自幼丧父,蒋同贞是他的恩师,对他有提携之恩,自己的亲事请他老人家出面做媒,才更显得隆重而有诚意。
  
  宫锦澜下朝之后,将将走出宣武门,大学士蒋同贞追了上来。
  
  宫锦澜心里暗暗一喜。这位大儒素来清高孤傲,和同僚们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今日突然叫住自己,必定与他的得意门生沈醉石有关。
  他估计沈醉石若是上门提亲,必定是请这位恩师前来做媒。所以,宫锦澜觉得,这桩婚事,看来已是水到渠成,板上钉钉了。
  
  “宫尚书,老夫有一事,想和尚书商议。”
  “大学士请讲。”
  蒋同贞将宫锦澜请到宣武门东侧的一处僻静之处,这才开口。
  “昨日,沈醉石带着厚礼登门,求我一件事。”
  
  宫锦澜越发欣喜,只听蒋同贞道:“他想请我替他求亲。此事本是一桩美事,老夫自然愿意,只是,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宫尚书比较好。”
  “大学士请直说无妨。”
  
  听完蒋同贞的话,宫锦澜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回到家中,见到夫人满脸喜色,宫锦澜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宫夫人笑眯眯问:“夫君怎么了?”
  
  宫锦澜略一犹豫,道:“今日我遇见了大学士蒋同贞。”
  宫夫人立刻喜笑颜开,“是不是替沈状元提亲?”
  
  宫锦澜摇了摇头,“他说,沈醉石此次夺魁,九公主功不可没。”
  宫夫人一怔,“什么意思?”
  
  “本次殿试还有一位考生刘熠异常出色,策论书法皆让人惊艳。探花定下之后,圣上在他和沈醉石之间斟酌状元榜眼名次。这时九公主从帘后出来,对圣上附耳说了几句,刘熠便被定为榜眼,沈醉石被取为状元。”
  
  宫夫人道:“是公主让圣上点了沈醉石为状元?”
  
  宫锦澜点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到底什么意思?”宫夫人对夫君在自家人面前也搞权术素来是深恶痛绝,她讨厌一切考智商的命题。
  
  “沈醉石才华横溢,有目共睹,取为状元也是理所应当。那刘熠虽然才学和他不相上下,相貌却远不如他。”
  
  作为一枚资深政客,宫锦澜说话带着官场作风,向来只说一半,剩下的要人去自己领会。但宫夫人露出了一个没听懂的表情。
  
  “两人才学不相上下的时候,相貌俊美的沈醉石被点为驸马,有可能是九公主看上了他。蒋同贞前来告诉我这些,自然是不希望我们毁了他得意门生的前程。所以,这件事,我们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宫夫人一听跳起来发了飙:“明明是我们先看上他的,再说卿儿对他有救命之恩,做什么可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公主又如何?当年明宜公主也看上你了,我不也照样把你抢到手。”
  
  提及当年,尚书大人略有点尴尬,顿了顿道:“当年的明宜公主和如今的九公主,如何能比?”
  宫夫人悻悻地闭了嘴。
  
  当年的明宜公主,生母地位低微,虽是宣文帝的妹妹,论母家权势,和宫夫人的娘家安国公府差得远了。可是九公主不同,那是帝后的心尖宝贝,跺一跺脚,京城都要晃一晃。
  可是,沈醉石这般品貌,放手如何甘心?
  好不容易碰见这样一个可心的,又和自家女儿有缘分,有渊源。
  
  宫夫人气得快要吐血,“那怎么办?”
  
  “先耐心等等,或许是蒋同贞一厢情愿想多了,也或许真如他所言,沈醉石是公主看上的人。总之,夫人稍安勿躁,先静观其变,切不可轻举妄动。”
  
  宫卿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失望,原本以为柳暗花明,谁知却又峰回路转。她不由生出一股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的感慨,而且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自己的婚事会有许多的曲折。
  
  官夫人被这一场空欢喜弄得郁郁寡欢,眼看再过半月就是花朝节,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铤而走险地让宫卿再次装病。
  
  “玉体欠安”的宫卿托着香腮暗暗祈祷,上天保佑,可别叫那薛二知道我病了。
  
  奈何,铜墙铁壁都挡不住定远侯那一颗萌动的春心,时时刻刻密切关注宫小姐动静的薛二侯爷,立刻请了鬼见愁薛林甫上门给心上人看病。
  
  宫卿真恨不得将这个薛二暴打一顿。
  
  更让人尴尬的是,这事还被韩氏知道了,借着上门看望宫卿的机会,对宫夫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暗示宫夫人是在和她抢女婿。
  
  宫夫人气得暗自吐血,心说这种二货女婿,白送我都不要啊!
  
  很快,召宫卿入宫过节的旨意下到宫府,宫夫人愁得脸上都快要下雨。
  
  宫卿只好安慰她:“母亲不必担忧,皇后选太子妃,自然不会选个空有其表的花瓶,所以,女儿只要好好地去当一只空心花瓶,就没事。”
  
  宫夫人瞪大眼睛:“装傻充愣啊?”
  
  宫卿笑嘻嘻地一挑柳眉,“嗯,这个我很擅长啊。”
  
  “哎呦,牙疼。”宫夫人捂住腮帮子,甚是后悔没有及早给女儿定下亲事。
  
  离花朝节还有半月,被选上的女子们便提前进了宫,自然,这半个月就是考察期。
  
  被选进来的女子,宫卿大多数都认识,皆是朝中权贵之女,自然,也有她的表姐向婉玉。
  进宫当日,被选上的二十四名姑娘被内侍领着,一起去椒房殿拜见皇后独孤翎。
  宫卿并不是第一次进宫,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独孤后,但这一次,心里感受却大不相同。因为这一次进宫极可能会改变她的命运,所以一定要谨言慎行,处处小心。
  
  独孤后身边坐着阿九公主。一双凤目冷艳凌厉,一抿薄唇孤傲凉薄。虽然年少,却气场强大,有着与生俱来的一股子孤高清傲的气质,和她天之骄女的身份倒是极为相衬。
  
  平素严肃端庄的独孤后今日刻意显得温和可亲些,唇角挂笑,亲切地赐座。
  
  二十四位妙龄少女,多是二八芳龄,豆蔻年华,芙蓉如面柳如眉,环肥燕瘦各有春秋,顿时殿内春意盎然,花团锦簇,让人眼花缭乱。
  
  阿九扫视着诸位佳丽,唇角一勾:“母后,怎么没定亲的姑娘这么多,莫非是都等着明年皇兄选妃么?”
  
  此话一出,殿内的姑娘们脸红了一大半,正如阿九所说,许多朝臣都心里私藏着这个念头,早该定亲的女儿们,如今都还单着身。
  
  宫卿属于躺着也中枪的一种,她可真的不是因为等着明年参选太子妃才迟迟没有定亲的。
  
  “你这孩子。”独孤后嗔了阿九一句,眼睛从二十几位姑娘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宫卿身上。
  这是一抹千娇百媚亦压不住的绝色。
  
  只可惜是那人的女儿......一想到那个人,独孤后心里翻涌上来一股子难以名状的感觉,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姑娘。
  “大家不必拘束,都介绍介绍自己,大家互相认识认识。”
  
  于是,各位佳丽便顺着座位一一起身自我介绍。
  
  宫卿发现,这二十几姑娘个个都相貌出众,或清丽可人或艳光照人,或温婉柔美或大气端庄,各有姿色,美不胜收,其中又以吏部尚书之女许锦歌和卫国公之女乔万方最为出色。
  
  许锦歌肌肤胜雪,身材稍稍丰腴,有玉环之风。而乔万方,清丽娴雅,举止脱俗,眉宇间更有一股女子身上少见的英气。两人恰好坐在一起,犹如一幅工笔牡丹与写意兰花,雍容与清雅相映生辉。
  
  表姐向婉玉虽然也美貌,却美的没有什么特色,夹在一堆丽人之中,泯然众人矣。
  
  在座的还有一位小姑娘比较引人注目,倒不是因为容貌出色,而是因为她的一双眼睛十分活泼生动。其他女子都规规矩矩地坐着,比较拘谨胆怯,不敢随意张望,她却瞪着一双圆眼睛四处打量着同来的少女。
  
  等她站起身来介绍自己,宫卿才知道为何她这般放肆大胆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
11、芳心尽碎 ...
  原来她是赵国夫人的女儿,独孤铎的妹妹薛佳。
  
  赵国夫人的丈夫薛闵的封地在湖州,独孤铎承袭爵位之后,和母亲到了京城,薛闵和长子幼女依旧住在湖州。赵国夫人前几日才将薛佳接来,为了速速融入京城的贵族小姐圈子,便把她也放入了这群小姐其中。
  
  少女们介绍完毕,独孤后便笑着对九公主的乳母安夫人道:“就安排她们住在明华宫吧,离御花园最近,等花朝节赏红的时候也方便。”
  
  于是,少女们便跪安出殿,由安夫人领着去了明华宫,各自分配了住处,两人合住一室,宫卿和向婉玉被分在一间房内。
  
  安夫人把一切安置妥当,笑眯眯地看着诸位佳丽,道:“晚上皇后设宴莲华台,给诸位小姐接风。太子殿下也会出席。”
  
  太子殿下四个字,在姑娘们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安夫人一走,明华宫顿时安静下来,姑娘们无心谈笑,纷纷回房,开始准备晚宴的衣着妆容。
  向婉玉和宫卿同住一室,关上门,她便“好心”地提点宫卿:“妹妹若是无心入宫,衣着最好素淡些。”
  宫卿笑着点头:“姐姐说的极是。”
  
  向婉玉又道:“你来帮我修饰妆容好么,平素都是丫鬟们为我打理,我自己都弄不好呢。”
  宫卿继续笑:“好啊好啊。”
  
  向婉玉最怕就是宫卿抢了她的风头,所以她借口让她帮忙修饰妆容,好让宫卿没有时间来装扮自己。
  其实宫卿本也就没打算修饰自己,给向婉玉精心打扮之后,也就到了晚宴的时间,她换了一件米色衣裙,在眉间贴了一片梅花,便和向婉玉一起出了门。
  
  廊下宫灯亮如白昼,诸位佳人纷纷从屋内出来,盛装华服,艳光四射。廊下一时间衣香鬓影,香风细细,顿时让娇花失色,星月无光。
  
  豆蔻年华的少女们,或端庄,或明艳,或娇柔,真正是各有千秋,美不胜收。如云秀发,分别梳了时下最为流行的飞仙髻,灵蛇髻、反挽髻、乐游髻、愁来髻、百合髻。
  面上花钿更是别出心裁,不像宫卿只在眉间点了最为常见的梅花。她们眉间花钿个个不同,许锦歌在眉间贴的是一条红色小鱼,衬着她肌肤越发莹白皎洁。而乔万方的花钿更是新奇,状如柳叶,薄如蝉翼,却瞧不出什么东西所制成,莲步轻移时,那两片碧如翡翠的花钿在眉间轻颤,衬得一双美目灵动鲜活。
  
  众人皆心生好奇,却不好意思去问,唯有薛佳直接,拉住乔万方的手笑问:“姐姐眉间的花钿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别致生动?”
  
  乔万方嫣然一笑:“是用蜻蜓翅膀,染了翠色。”
  
  薛佳笑着拍手:“真是好主意,下回我也试试。”
  
  向婉玉揽镜自照,本有八分自信,如今一看诸位佳人,顿时降为五分,幸好,身边有一位基本上算是素颜朝天的宫卿作为陪衬,或许能衬得自己明艳动人。殊不知,宫卿的素颜却恰恰衬得她的浓妆俗不可耐。
  
  一行佳人到了莲华台,按照桌上的名位依次落座。过了片刻,只听内侍唱传皇后太子驾到的声音,于是众人便又起身离座恭迎皇后,太子。
  
  一阵环佩叮当,皇后带着太子公主步入殿中,随侍的宫女内侍两列而入。
  
  “大家都坐吧,不必拘礼。”皇后坐了上首,太子慕沉泓和阿九公主分别坐在她的两侧。
  
  雅乐响起,宫宴正式开始。宫女们手捧羹汤菜肴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摆上各种佳肴美食。清醴盈金觞,肴馔纵横陈。水陆之珍,应有尽有。在高烛明光的照耀之下,整个宫殿金玉满堂,珠光宝气,散发着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奢靡气息。
  
  在座少女皆是权贵之女,含金衔玉而生,但纵是见惯锦衣玉食,见此景象也无法做到波澜不惊,这种骄奢豪华的泼天富贵,最是能勾起人心里的欲望和蠢蠢欲动的野心。
  
  而今夜的宫宴因为有了“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太子殿下,而格外的气氛微妙。一股类似初春万物萌生的暧昧气息,悄无声息地在沉香里袅袅而生。
  
  这满座少女,有大半春心皆付诸于他。想看他,却又不敢抬头,端着一副淑女模样,目不斜视,颔首低眉,宫卿看着都替她们辛苦。
  
  在座唯有薛佳,神色比较自然。因为表妹看表哥属于名正言顺,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去看慕沉泓。
  
  可是这位太子殿下,自从进了殿内却无半点声息。若不是方才从宫卿眼皮下走过去一双紫面白底团龙靴,她真以为这位太子殿下此刻不在殿内。
  
  或许此刻他正忙着相看诸位美人,这殿内的二十四位美女,挨个看一遍,还真是需要一会儿功夫。所以她估计,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忙。
  
  独孤后先赐了众人一杯暖场酒之后,含笑道:“大家可别拘束,光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行个酒令如何?”
  
  阿九道:“好啊,既然大家入宫就是为了花朝节,那就以花朝节为题,不过句中须得带个春字。”
  显然皇后是想借行酒令,考考诸位姑娘的学识和应变。
  阿九扭头去问慕沉泓,“皇兄以为如何?”
  
  顿时,满座寂静。
  
  “好。”这位太子殿下终于说了一个字,声音清朗好听,却懒洋洋的好似没什么兴致。
  
  独孤后笑着看了一眼薛佳:“那就从阿佳开始吧。”
  
  “姨母存心要我出丑么,明知道人家不会作诗啊。”薛佳站起来,撒娇嘟唇的模样异样的可爱娇俏,和满座正襟危坐的端庄佳丽相比,她的活泼随性显得别有一番味道。
  
  独孤后笑道:“你不会,那就罚酒一杯。”
  薛佳也不推托,大大方方地喝了一杯,对着右侧偏头一笑:“许姐姐,该你了。”
  
  坐她身畔的许锦歌起身道:“万紫千红如绣锦,普天同庆一家春。”她生的珠圆玉润,一把嗓子也是娇脆动听。
  独孤后笑着颔首:“好,喜庆大气。”
  
  接下来是乔万方,她吟道:“一缕春意染碧丛,万千芳菲谢东风。”
  独孤后也笑着赞了声好。
  
  向婉玉暗暗心焦,她平素也读书习字,但诗词歌赋实在不是她的强项,特别是这种考验机变能力的现场作对。所以元宵那夜,母亲韩氏才让宫卿代她前去猜灯谜。
  情急之下,她在桌子底下拧了一下宫卿的手背。
  
  宫卿微微侧目,见她脸色透出紧张之色,便明白过来。
  她悄然将向婉玉的手拉过来,在她手心里写了两行字。
  这时,酒令刚好行到向婉玉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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