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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嫁

_28 是今(当代)
  “娘娘,天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宫卿不让熄灯,一直坐等到二更时分,室外仍旧寂静无声。
  夜色浓浓,云叶再三催道:“娘娘睡吧。”
  宫卿和衣而卧,渐渐有了睡意。
  
  突然间,外面响起兵器交击之声,还有喊声。
  宫卿一下子清醒,立刻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外面火光冲天。
  “走水了。”云卉急忙道:“快将毯子润湿,以防不测。”
  宫卿一点不怕,反倒心喜,这必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好趁乱救出自己。
  
  她带着云叶云卉,站在廊下,火光越来越盛,噪杂声中,忽然几个黑衣男子从前院疾步而来,皆手持刀剑。
  
  云卉和云叶立刻护在宫卿身前,一边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喝问:“来者何人?”
  
  为首一名男子单膝跪下,低声道:“臣衣鹏举,见过娘娘。”
  宫卿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里一块巨石落地。
  “衣大人请起。”
  衣鹏举道:“臣受太子所托,当万死不辞为娘娘效命。请娘娘立刻随臣离开这里。”
  灯火之下,他看上去年约二十许,英俊挺拔。当年从栗特人手中救了宫卿的,除了慕沉泓,还有一个男子就是他。宫卿虽然知道是他,但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当下心里便有了几分亲切之感。
  
  衣鹏举带着宫卿便疾步往后院走去。忽然间,火光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流矢,宫卿毫无知觉,衣鹏举听见风声,回身抽刀一挡,那利箭从他手背上一划而过,落在了地上。
  
  宫卿暗道一声好险。
  别院偏门外,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候着一辆马车,几个人手持刀剑站在马车旁。
  “娘娘上车。”
  宫卿急忙带着云卉云叶登上马车,夜色之中,马车顺着青石板路疾驰而去,宫卿长舒了口气,终于脱离了虎口。
  
  马车径直朝着城门而去,宫卿将玄金鱼符交给衣鹏举,出城守卫不敢阻拦,马车畅通无阻出了京城。
  这时,衣鹏举才问道:“不知娘娘要去往何处?”
  
  宫卿道:“京中局势大人想必也知道。睿王登基,必将对我腹中孩子不利,我必须立刻离开京城,所往之地我已经想好,同州。”
  
  回眸看着那灯火通明的皇城城墙,渐行渐远。宫卿心里一阵感喟,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离开京城,也从没有想过自己嫁给慕沉泓会遇到这样的风云突变。
  他说过,嫁给他一定会遇见风风雨雨,当时她想的最多是后宫的争斗,如今才真正地体会到他话中的用意。比起后宫,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波谲云诡才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从此之后,她会将眼光放得更远,看得更高。
  
  出了城,在一间农舍里,衣鹏举拿出三套衣服和三张面具,让宫卿和云叶云卉换上。这时,从睿王别院里赶来的秘司营暗卫纷纷聚齐,十几个人都换了衣装,看上去像是一支商队。
  
  有了这一支队伍,宫卿再也不担心了,这是慕沉泓多年来最为得意的一支暗卫,每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休息了片刻,衣鹏举拿来干粮让宫卿吃过之后,马车继续前行。
  
  衣鹏举道:“娘娘,同州离京城不远,万一有事,恐怕也不安全,不如走的更远些。”
  宫卿道:“睿王一定会追寻我的下落,我之所以去同州,一是因为同州距离京城很近,便于及时知道京城的消息,二来我身怀有孕,不能长途颠簸,三是因为同州知县沈醉石,我曾于他有恩。他如今是郡主的未婚夫婿,睿王绝不会想到我会藏在他那里。”
  
  衣鹏举顿了顿道:“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直说无妨。”
  “他万一告诉了郡主,只怕睿王很快就知晓娘娘的下落。”
  
  宫卿道:“不会。我了解此人,他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否则也不会拒绝阿九公主的青睐。”
  选择同州,选择投奔沈醉石,是缘于他的人品和身份。宫卿自信她不会看错人,从沈醉石对阿九的态度上,最是能看出他的品性。自己有恩与他,他也说过要结草衔环相报,绝不会出卖自己。而且睿王一旦登基,沈醉石的驸马身份便是一道最好的挡箭牌
68
68、V章 ...
  
  同州离京城不远,第二日便到了同州地界。
  宫卿先写了封信让衣鹏举送到县衙。
  衣鹏举双手接过信笺时,宫卿惊诧的发现,他的右手上缠着厚纱,居然肿的像一只粽子。
  “衣大人,你的手怎么了?”
  “昨夜被一只流矢划了一下,臣当时急着赶路,没有想到箭上有毒,娘娘放心,臣已经处理过了,不会有事。”
  “等沈大人来了,让他去抓几幅药来。”
  衣鹏举笑了笑:“不必了,秘司营的人没那么娇气,谁身上没有过伤。”
  
  沈醉石接到信笺,几乎难以置信宫卿会来同州。但宫卿的字,他十分熟悉,当日她写给他的那封信,“春眠不觉晓”几个字他反反复复看过无数次,对她的字体记得十分清楚。
  他立刻跟随衣鹏举到了宫卿的马车前。
  
  宫卿坐在马车上,揭开了脸上的面具,轻声道:“沈大人。”
  沈醉石又惊又喜,正欲施礼,宫卿拦住了他,沉声道:“请沈大人先安排一个住处,稍候再细说。”
  
  沈醉石道:“娘娘稍候,我这就去安排。”
  
  半日之后,宫卿带着衣鹏举一行人在同州安顿下来。沈醉石安排的这个院子就在县衙的后面,是一家富商的外宅。
  
  沈醉石从官府邸报上已经大致知晓京城局势,而慕灵庄也已经在前日私自从京中跑出来到了这里,将睿王逼宫之事告知了他。
  宫卿的离京,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若是他,也一定会离开睿王的掌控,只是没想到宫卿会来投奔自己。
  为了不引人注意,直到暮色四起,沈醉石这才到了宫卿所在的院落。
  
  衣鹏举将他让进院子。
  
  宫卿刚刚用过晚饭,见到沈醉石,毫不隐瞒,将京城形势对他直言以告。
  “睿王不会放过我腹中的孩子,所以不得已,我才来找沈大人,以沈大人和睿王的关系,我想沈大人这里暂时最为安全。”
  
  听到这里,沈醉石显得有些尴尬,他局促不安地说道:“娘娘放心,娘娘的行踪臣绝不会吐露半个字,便是灵庄,臣也一定会守口如瓶。”
  
  宫卿忙道:“我自然是非常信任沈大人,这才前来投奔。我相信沈大人的为人,而且我也相信睿王所为,灵庄并不知情。”
  
  “灵庄她从不参与兄长的事。她前日已经离开了京城,眼下正在臣这里落脚。”
  宫卿笑了笑:“灵庄和沈大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做事敢作敢当,率性而为。”
  沈醉石脸色微红,低声道:“臣记得当日娘娘在御花园里的一番告诫。若要彻底摆脱阿九便只有成亲。除却灵庄,也无人敢嫁给臣。”
  
  “总之恭喜沈大人。灵庄比起阿九,不知好了多少倍。她聪明慧捷,有胆有识,和沈大人十分般配。”
  
  沈醉石含笑不语。当日慕灵庄路过同州,两人巧遇,得知慕灵庄是逃家出走,他便很欣赏她的勇气。两人谈起阿九,更是有惺惺相惜之感。
  
  “娘娘安心在此住下,臣不便前来侍候,以免引人注意。娘娘有什么吩咐,请让衣大人转告。”
  “沈大人今日之恩,我铭记在心,他日定厚报大人恩情。”
  “娘娘言重了,臣有今日,全因娘娘当年之恩。为娘娘效劳,臣万死不辞。”
  
  衣鹏举一旁观察着沈醉石的言行举止,直觉这是一个可以托付的正人君子,便暗暗放下心来。
  
  同州每日都有官府邸报传来,沈醉石传给衣鹏举,衣鹏举再告知宫卿。
  果然两人离开的翌日,独孤后答应睿王继位。
  群臣眼看太子身亡,皇后也同意睿王继位,便拥立了睿王登基,再将宣文帝从行宫运回京城,下葬皇陵。
  
  宫卿躲在同州,转眼已经三日。她不担心睿王和独孤后能找到自己,她只担心慕沉泓能否回来。随着一日一日时光的推移,她越来越担忧,越来越寝食难安。
  
  当日穆青阳说,太子尸身四日之内便运回京城,今日就是她离开京城的第四日了,他当真是已经死了么?
  宫卿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晨曦,一寸寸地透过窗棂。
  天亮了。
  
  云叶进来给她梳洗,一见宫卿枯坐床前,便忍不住哭道:“娘娘您不顾念自己的身子,可也想着腹中的小皇子。这般不眠不睡一夜,可怎么吃得消。”
  宫卿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我睡不着。”
  
  食不甘味地吃完早饭,宫卿便眼巴巴地看着外头。
  衣鹏举一早就去县衙,此刻该回来了。每日等他的消息,是她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事情。
  
  辰时,衣鹏举终于从院外赶回来。他比平时回来了的迟,宫卿心里紧张不已,不知他今日带回来的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直到他走近,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宫卿越发的心跳加快。
  衣鹏举跪倒在地,声音激动:“娘娘,有喜事。”
  宫卿心里怦然一声,急问:“是不是殿下他?”
  
  衣鹏举忍不住面露笑容,“娘娘英明,皇上已经回来了。”
  皇上?这简单的两个字,透露出了无数的讯息。
  
  宫卿喜极而泣:“他在哪儿?”
  “皇上已经带兵进了京城。请娘娘安心等候。臣相信三日之内,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宫卿一夜难眠,翌日一早天未亮,便急急让衣鹏举去探听消息。
  衣鹏举回来禀告宫卿:“皇上登基,睿王已经让位。”
  宫卿心里大喜,急忙道:“他可好?”
  “皇上一切安好,请娘娘放心。”
  
  宫卿喜极,当着臣子的面,不好意思落泪,等衣鹏举出去之后,宫卿趴在床上,顿时哭得天崩地裂。
  苦苦压抑了这么久,一直强忍着坚强着硬扛着,等到慕沉泓的消息,她终于压抑不住,全然释放了所有的压力和痛苦。
  
  云叶急得手足无措,劝也劝不住,云卉含泪道:“就让娘娘哭吧,这一个月,娘娘都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
  
  一想到这段时间的艰难,两人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三个女人在屋里哭得昏天黑地,衣鹏举在室外听得屋内一片女人嘤嘤啼哭之声,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只当是没听见,默默将手下人叫来,吩咐这几日一定要小心谨慎,保护好娘娘。
  
  三日之后京城局势安定下来。衣鹏举提议宫卿回京。
  
  宫卿摇了摇头:“再等几日。不急。”得知慕沉泓安然无恙,她也什么可牵挂的了,她虽然很想念他,但也知道这些日子他定是忙的脚不沾地。睿王一党是一定要清理的干干净净才成。等他安顿好了一切,她再回去不迟。
  
  翌日晨光未明,院子外响起马蹄哒哒之声,衣鹏举十分警觉,当即招呼手下人保护宫卿,自己挺身一跃,伏在墙头朝外看去。
  只见一只宿卫军正朝着这边奔来,为首一人正是霍显。
  
  衣鹏举大喜,从院墙上下来,对云叶道:“快去禀告娘娘,皇上派人来迎娘娘回京了。”
  宫卿此刻还未起身,云卉进去唤醒了宫卿,喜滋滋道:“皇上派人来迎娘娘回京了。”
  宫卿懒洋洋坐起来,打了个呵欠道:“用不着他来迎我,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回京之路。”
  云卉和云叶笑嘻嘻道:“必定是皇上等不及了。”
  宫卿蹙了蹙眉:“我不想见他。”
  
  云卉和云叶面面相觑,当真?
  再看宫卿的脸色,果然是无比的淡定。
  
  两人暗暗佩服自家小姐的镇定沉着。这段时日以来,宫卿的一言一行让两人大为惊叹,简直和当年宫府里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烂漫少女是两个人,脱胎换骨一般。
  
  这时,霍显已经带人到了院外。
  衣鹏举打开门,将霍显迎进院子。
  霍显抱拳道:“衣大人辛苦,娘娘可好?”
  “娘娘一切安好。”
  “皇上命我速速迎娘娘回京。”
  衣鹏举点头:“我已经禀告了娘娘。”
  
  片刻之后,宫卿穿戴整齐,走出房门。
  霍显一见便跪倒在地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宫卿见到他心里百感交集,轻声道:“起来说话,你们遇险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显有些为难:“这,臣不便说出内情,娘娘回宫之后,皇上会向娘娘解释。”
  
  宫卿也不再问,道:“衣大人,你派个人去和沈大人说一声。”
  “是。”
  
  霍显是连夜从京城快马加鞭赶来,回京之时,宫卿坐着马车,又刻意吩咐不要赶路,速度便慢了许多,第二日才到了京城。
  
  宫卿看着外头的景致,心里百感交集,当日离开的时候,心里彷徨无依,只是一味的孤勇,因为腹中的孩子。而此刻重回京城,心里却是无比的安定从容,因为慕沉泓的归来。
  只有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早春二月,依旧是春寒料峭的季节,可是冬天已经过去了,空气中有着春的讯息,草色遥看近却无。
  
  车马走到宣武门外,突然停住了。
  宫卿正欲开口询问。
  只听外面霍显道:“娘娘,皇上来迎接娘娘了。”
  
  云叶和云卉忙不迭地下了马车,挑起车帘。
  
  宫卿正欲扶着云叶的手下手,突然眼前明黄一闪,一双骨节修长,白皙干净的手伸到了眼前。
  
  宫卿抬眼,便望进了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
  是他,活生生的他,眉目英挺,俊美无俦,带着十二旒的皇冕,穿着皇帝的冕服,青竹一样挺拔的身躯,再也没有人能比他将那威严的龙袍穿的如此风雅好看。
  她好似第一次见他,痴痴地看着,不知不觉醉在他的眸光中,却模糊了视线。
  
  “卿卿。”慕沉泓低声叫了她的名字,捧起她的脸颊,大庭广众之下,亲去她的眼泪,火热急切的唇,温暖而急促的呼吸,让宫卿清醒过来,这是宣武门前,朝臣无数。幸好是在马车上。
  
  慕沉泓双手托着她,将她抱下了马车,紧紧搂在怀里。
  宫卿羞道:“快放我下来。”
  
  慕沉泓无视所有的宫人宿卫,满地朝臣,径直将宫卿抱到了皇辇之上。
  群臣跪伏,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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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V章 ...
  皇辇缓缓移动,慕沉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她罩在里面。她被看得脸上生温,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忽然哗的一声玲珑脆响,皇辇上的珠帘被放下,他迫不及待将她压在了锦垫之上。
  “快放开。”她羞得粉面潮红,急忙推他。
  “让朕好好看看你。”他捏着她的下颌,贪婪地看着她,嘴唇离她的唇越来越低,终于重重地压到她的唇上。
  
  他从没有这样凶狠地吻过她,唇被吮吸的又麻又疼,几乎透不过来气,直到春水一般软在他的怀里。
  皇辇缓缓驰过宣武门,朝着坤和宫而去。
  “不去接你,还不肯回来,不想我是不是?”他恶狠狠地望着她,恨不得此刻便吞吃进腹。
  宫卿脸色潮红,娇喘吁吁地呢喃:“我是想你忙过了朝中之事,一切都安稳了,我再回来。”
  “你不回来,我怎么安稳?”说着,便又是一顿惩罚似的狼吻,从脸颊到唇瓣,连粉颈也不放过,将她的肌肤都吸得疼了。
  “孩子可好?”他将手放在她的腹部,不满地拧眉:“怎么还这么小,定是你吃的太少。”
  “我担心你,如何吃得下。”他不说还好,一提她便委屈起来,眼泪便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梨花带雨一般。
  
  他立刻心疼得再舍不得说她半个字,急忙又捧着她的脸蛋,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哄着她:“是朕不好,让你担心了。你想怎么罚朕都行。”
  宫卿重重地推了他一拳,恨声道:“你怎么都不传个信儿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当时睿王派人截杀,情况危急紧迫,不能走漏风声,暴露行踪。”
  
  “果然是他暗中捣鬼,我就觉得你江边遇险十分蹊跷。”
  
  “母后让我回来之时,并未预料父皇会突然驾崩,所以我一开始也有些大意了,后来一遇劫便知道父皇定是不好了,于是便将计就计引了睿王动手。平素他藏得也深,若不是父皇突然驾崩,他也不敢如此猖狂。”
  “那江边找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假的,他为了让朝臣和母后死心,找个死尸运进京城,我也就将计就计暂且让他得逞,好让他的党羽都露出来,一网打尽。”
  
  “好险,幸好你没事。”
  
  他将她拥抱在怀里,柔声道:“卿卿,我遇见多大的危险都没怕过,只担心你。回到宫里,一听说你不在,觉得心都裂得全是缝隙,风一吹随时都要碎开。”
  
  宫卿委委屈屈道:“你知道我为何离开么?”
  
  “我当然知道。”慕沉泓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的鬓角,低声道:“我的卿卿,冰雪聪明。”
  宫卿想了想,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两人久别重逢,她暂时不想将独孤后的所作所为说出来,毕竟这是他的母后。
  
  慕沉泓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猜到了一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沉声道:“以后有我,再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宫卿偎依在他胸前,顿了顿,问道:“阿九呢?”
  
  慕沉泓默然,停了片刻才道:“睿王退位之前做了一番垂死挣扎,想要拼个鱼死网破。阿九成为他逼迫母后的筹码,纷乱之中,死在了睿王的剑下。”
  宫卿心里一跳,“那睿王呢?”
  “本来是要送审刑部,母后要给阿九报仇,手刃了睿王。”
  
  还真是一幕冤冤相报的血腥场面。不过以独孤后的性格,的确是非亲手杀了睿王不可。
  
  “母后还好?”
  “阿九死了,她很伤心,病的厉害,所以我才没有亲自去同州接你。”
  “我懂。”宫卿握住慕沉泓的手,轻声道:“我先去看看她。”
  
  慕沉泓含笑点头,“卿卿最是懂事,心怀宽阔,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宫卿点了点他的胸膛:“你少哄我,不论如何她是你的母后,我总是要尽孝的。”
  皇辇停在坤和宫。慕沉泓扶着宫卿下来,缓步走进椒房殿。
  内里飘出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
  独孤后躺在内殿的床上,神色憔悴悲伤,恍恍惚惚。
  
  “母后。”慕沉泓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宫卿回来了。”
  独孤后眼珠慢慢得转过来,落在宫卿的身上。
  
  “你回来就好。”说完,看着她的肚子,问道:“孩子还好?”
  宫卿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这时,殿中走进来一个女子,见到宫卿便含笑跪□去:“臣女郑灵慧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宫卿一怔,看向慕沉泓。
  慕沉泓笑了笑:“这是安西都护府郑觉智的女儿。”
  
  宫卿一眼看去,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的这女子,竟是和乔万方十分相像,明眸皓齿,姿容艳丽,比乔万方更加的英姿飒爽。
  只是,慕沉泓这一路回来,已是万分惊险,怎么还能带着她?她心怀疑问,总觉得这其中好似有什么内容,是独孤后和慕沉泓母子之间的,自己不得而知。
  慕沉泓笑着抬手:“起来吧。”
  “谢皇上。”
  郑灵慧起身便走到独孤后的跟前,笑道:“表姑今日气色好多了。想必是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回来,心情大好的缘故。”
  
  宫卿一听“表姑”两个字,更觉得奇怪。再看这郑姑娘,举止落落大方,丝毫也没有拘谨怯色,面对独孤后十分自如随意,仿佛独孤后真的只是她的表姑,而非是曾经权倾一时的独孤皇后。
  
  即便是面对慕沉泓,她也没有寻常女子见到皇上时的那种拘谨惶恐,谈笑自如。宫卿隐隐觉得这位郑小姐的入宫,不是那么简单。慕沉泓从安西回来,为什么会带着她?
  
  从椒房殿出来,宫卿便问:“郑小姐怎么叫母后表姑?”
  慕沉泓道:“你不知道么,郑觉智是母后的表哥。”
  
  宫卿哦了一声,笑了笑:“我那里知道。说起来,郑小姐也算是你表妹喽?”
  慕沉泓笑吟吟道:“卿卿,你不会是吃醋吧?”
  
  宫卿斜睨他一眼,反问:“你说呢?”
  
  慕沉泓将她往里搂了搂,笑道:“卿卿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才不会那么小心眼。”说着,揽着她进了御书房。
  
  宫卿半真半假的笑道:“我心眼特别小,你日后就知道了。”
  
  “朕瞧瞧有多小。”说着,他的手便不规矩的伸进了她的衣衫。
  她急忙将他的手往外扯,羞道:“别,这是御书房。”
  
  他才不管,将她搂在膝上,手伸了进去。有孕之后,她变得格外的丰满,那一双□丰腴饱满。他心神一荡,便忍不住将她扑倒在御桌上,将那一双白玉样的粉团捧出来,亲了上去。
  
  宫卿连忙推他,奈何他相思了数月,已是急不可耐,又顾念着她的身孕,不敢放肆,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吮吸啃咬了半晌,这才爱不释手地放开。
  雪白的椒乳上面已经是红痕密布,那□被含的红润润的,诱人之极。她自己瞧着都羞不可抑,急忙将衣襟掩好,起身便要走。被他这一番挑拨,她也情不自禁有了反应。再待下去,只怕两人会收势不住。
  慕沉泓嘿嘿一笑,贴在她耳边道:“卿卿的味道更好了,等朕忙完了,晚上再好好吃。”
  宫卿粉面羞红,反手便捶了他几下,这下又是自投罗网,又被他抓住啃了半天的嘴唇,这才得以脱身。
  
  因独孤后还在养病,不宜移动,宫卿便还住在原来的宫室,回到凤仪殿,一切都还是原先的模样,只是少了一个宫女和内侍,一问才知是睿王之乱中被牵连进去的人。
  几日之内,慕沉泓以雷霆之势快速将朝廷换了血。与睿王有牵连的人悉数拿下。朝臣习惯了宣文帝的温和风格,新帝的雷厉强硬作风不由让他们暗生敬畏。有些朝臣甚至私下里揣摩,或许这是新帝的一个将计就计,只是为了将睿王的党羽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朝局平定之后,钦天监定了吉日,举行皇后册封大典。
  
  册封这日天气晴好,春光明媚。宫卿身着百鸟朝凤朝服,头戴九凤衔珠金冠,和慕沉泓携手登上金銮宝殿。
  丹陛之上,礼部宣旨,慕沉泓亲手颁下皇后金印宝册。
  宫卿双手接过皇后金印宝册,慕沉泓拉着她的手扶起她,附耳笑道:“卿卿,你看,母仪天下之命并非是淳于天目胡说,应验了不是。”
  
  宫卿含笑不语,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他和淳于两人知晓。
  
  接着,百官朝贺,命妇朝拜。礼毕,帝后拜谒太庙,此刻,宫卿已经累得不想说话。慕沉泓心疼不已,便想让宫卿先回宫休息休息再去拜见独孤太后。
  宫卿摇头,独孤太后是个什么性情她最是清楚,便强打着精神依旧去了独孤太后的寝宫。
  独孤太后耳听着皇后册封大典的礼炮之声,心里想起当年自己封后之时,丈夫儿女都在,身边围绕着无数的人,一晃眼,自己的身边却如此的孤寂。而这座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宫室,也将腾出来让给新后。种种失落之情纠结于心,她却不能表露分毫,反而要强颜欢笑,面对皇帝和新后。
  “寿和宫已经收拾妥当,明日我就搬过去。这椒房殿再让人重新粉饰一番。”
  宫卿道:“母后不急。”
  独孤太后道:“怎么不急,再住下去,恐怕就有人闲话了。”
  这时,郑灵慧奉上一杯参茶。
  
  独孤太后接过,对慕沉泓道:“安西的战况如何?”
  “高昌王已经递了降书。”
  郑灵慧一听喜道:“真是太好了。”
  “郑觉智立了大功,皇上打算如何封赏?”
  
  独孤太后现在对薛家已经失望透顶,独孤铎虽然继承了定远侯的爵位,但能力有限,也不是能堪当大任之人。她现在想要培植自己的权势,想来想去,便只有这位表兄郑觉智了。
  慕沉泓笑道:“怎么封赏,儿臣都依母后。”说着,便携了宫卿告退,想让宫卿早些回去歇息。
  
  帝后走后,独孤太后握住了郑灵慧的手,轻声道:“慧儿,若是让你留在宫里,一直陪着表姑,你可愿意?”
  郑灵慧脸色一红,低头不语。慕沉泓的容颜和神采风姿,很难不让一个女人动心。而郑灵慧也猜到了独孤太后让自己随同慕沉泓回京是什么意思。
  
  独孤太后道:“既然你愿意,那等挑个时日我对皇后说。”
  
  独孤太后的身体一日强似一日,但心情一直不好。阿九的死,让她如同失去了一半的魂魄,这种伤心欲绝,药石无效。当日为了保住阿九,她没有将宫卿母子放在第一位,现在阿九死了,宫卿却安然无恙,每日见到宫卿前来请安,她都会想到阿九,心里异常的难受。
  
  郑灵慧的存在,填补了阿九的空白,成为独孤后的一味慰藉。她性情活泼开朗,有着塞外女子的爽朗明媚,又因为是独孤太后的表侄女,感觉格外的亲切。
  
  独孤后对郑灵慧和颜悦色,对宫卿冷淡客气。这种差距让宫卿明白,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独孤后的真心相待的,就算是那种生死与共的困境中,独孤后也仍旧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家人来看。郑灵惠不过是她十几年未曾见过面的一个表侄女,都远比自己这个儿媳要亲的多。
  
  看着独孤太后对郑灵慧的态度,宫卿总觉得另有深意。
  果然,花朝节这夜,独孤太后单独为郑灵慧办了宫宴,特意叫了慕沉泓和宫卿作陪。
  
  席间,独孤太后让郑灵慧在树上挂了许愿的花灯。
  身着百鸟裙的郑灵慧,今日格外的亮丽活泼。烛光映照之下,红颜如玉,秋波潋滟。
  独孤太后笑道:“这花朝节挂灯许愿最是灵验,花神一定让你找到如意郎君。”
  郑灵慧脸色一红,露出一丝娇羞之色。
  
  独孤太后看着慕沉泓,含笑道:“皇上,如今皇后有孕,你身边也没个人侍候,哀家想把灵慧放在你身边。”
  
  慕沉泓一怔。
  宫卿早有心理准备,听到独孤太后终于说了出来,反而心里安定下来,默然看着慕沉泓,且看他如何回答。
  
  慕沉泓蹙眉道:“母后,儿子政务繁忙,后宫之中也顾不上,还是给灵慧另寻一位良人为好。”
  
  独孤太后不悦道:“既然能顾得上皇后,
69、V章 ...
  也就不多灵慧一人。你身为皇帝,为皇室开枝散叶乃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多个嫔妃,有何不可?”
  
  “儿子后宫有皇后一人即可。”
  
  郑灵慧一听便变了脸色,甚是尴尬窘迫。
  
  独孤太后越发的不悦:“莫非是皇后不答应?”
  
  宫卿起身道:“臣媳的确不答应。”
  
  独孤太后一怔,万万没想到宫卿居然敢如此回答。
  
  宫卿道:“皇上已与臣媳约定,此生此世,后宫唯有臣媳一人。”
  
  慕沉泓握住了她的手,对独孤太后道:“不错,儿子的确对她盟了誓,请母后日后勿要再为儿子的后宫之事操心。”
  
  独孤一听便急了:“你这次出事,哀家不知有多惊惧,只恨自己没有多生几个儿子。给你充实后宫,也是为了皇嗣着想,你身为皇帝,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父皇当年后宫也唯有母后一人。母后为何不肯让父皇多几位嫔妃?”
  
  “你!”独孤太后气得发抖,却被噎得无话可说。
  
  慕沉泓放软了声音,道:“母后勿气。灵慧的婚事,儿子心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有勇有谋,才智过人,睿王之乱中,为保护卿卿和皇嗣立下大功,朕已封他为安国将军。”
  
  宫卿露出笑靥,“不错,灵慧表妹与衣将军,倒真是一对璧人呢。”
  
  两人一唱一和,转眼间便将郑灵慧安排了婚事,独孤太后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心里又恨又气,却也无可奈何。再看儿子对宫卿的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只觉得扎眼刺心。
  
  芥蒂一旦存于心中,便很难消除。宫变那日的情景和争论,独孤太后一丝没忘。她深知经历了那一场争吵,宫卿绝不会再对自己真心实意,所以她才急着想在后宫之中安上一位可靠的亲人。但是没想到的是,儿子居然明着就拒绝了,翌日便为郑灵慧赐婚。
  
  衣鹏举和郑灵慧的婚事举办的热热闹闹。
  帝后亲临衣府主持婚礼,堪称无上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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