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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嫁

_2 是今(当代)
  
  岳磊暗自拉了独孤铎一把,独孤铎这才转身看着宫卿。
  
  虽然衣服换了,但身形很像,窈窕婀娜,如风拂纤柳。莫非是她?他不确定。但岳磊点了点头。
  
  独孤铎相信岳磊,他年纪轻轻,便位至左卫将军,除了武功过人,更有许多过人之处,所以睿王和他相交甚深。他既然肯定这就是那位猜谜女子,就不会有错。
  
  独孤铎激动的跟了上去。
  
  宫卿平素就喜欢一些文字游戏,看到灯谜,便忍不住上前跃跃欲试。因为带着面具,她比平素格外放得开,端庄礼仪都暂且抛到一边,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活泼娇俏,便是蒙着面具,也自有一番勾人心魄的妩媚风情。
  
  独孤铎生平第一次跟踪人,觉得很刺激。眼前那婀娜窈窕的背影,那不足一握的腰身,牢牢地吸住了他的视线,春天未来,他的一颗心仿佛已经提前被春风吹醒,泡在一汪碧波里沉沉浮浮地荡漾。
  
  宫卿高高兴兴地逛街观灯,并未发觉身后一直跟着两人,但管家宫福贵甚是机敏,带着四个下人三个丫鬟一刻不敢松懈,团团围着夫人小姐,生怕走散。
  
  很快他便发现了身后的两个男人,暗暗留心之下,发现这两人从登月楼一直跟随,他有些不安,便低声对宫夫人道:“夫人,身后有两个男人一直跟着我们。”
  宫夫人扭头看去。
  
  果然有两个高挑的男子,那挺拔的身形,一看便是青年。上元节人约黄昏后也是常情,宫夫人笑了笑,不以为意。但宫福贵不断警示,宫夫人也就上了心,长安街是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绝不敢有人滋事,出了长安街可就未必,这几年还听说有栗特人专在上元节掳走妇女卖往西域。
  
  眼看长安街就要走到头,宫夫人不敢再去别的地方,便对女儿道:“我们回去吧。”
  虽然出行带了三个丫鬟和五个仆人,平安桥上还有四个轿夫,但终归是要安全第一。
  
  两人一见她们转身,便装作看路边的花灯。
  
  宫卿心里颇有些懊恼,难得一年一次带着面具,玩得这么尽兴,平白无故就被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搅了局。
  走过他们身边,宫卿故意道:“那个带辟邪面具的,身上好大一股味道。”
  
  独孤铎尚未反应过来,岳磊已经忍不住对着独孤铎噗的一声。独孤铎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心说自己出门前明明兰汤沐浴过,怎么会臭?
  
  宫夫人问:“那个?”
  “诺。”宫卿随手往前一指,带辟邪面具大街上到处都是,图个吸财辟邪的好意头。
  
  两人一路尾随,独孤铎铁了心想要看看那女子是谁家的女儿,决定一路跟到家。
  
  宫夫人暗暗心焦,走到登月楼,她灵机一动,转身进了登月楼。
  宫福贵低问:“夫人不回去了么?”
  宫夫人低声道:“你在楼下候着,我和小姐从后门出去,等会儿你们再来。”
  
  宫福贵明白过来,便带着四个下人坐在一楼大堂给夫人打掩护。
  
  宫夫人带着宫卿和三个侍女上了二楼的雅间。
  
  独孤铎正欲跟上楼,岳磊拉住了他,“你别跟的那么明显好不好,我估计那姑娘已经发觉了,所以方才故意说你臭。”
  独孤铎扭脸呸了他一口:“你小子才臭呢。”
  
  宫夫人上了二楼,径直带着女儿从雅间拐角的另一条楼梯,蹬蹬下了楼,越过登月楼的后厨房和小庭院,从后门出去。
  
  后门对着护城街,走到尽头往东一拐,再走百十步便是停放着宫府轿子的平安桥。
  和人流熙攘摩肩擦踵的平安街一比,护城街就成了偏僻小道。
  从人声鼎沸的繁华中骤然迈入这安静宁谧的巷子,宫卿顿时心里一空。抬头看去,清静的夜空挂着一轮圆月,明辉清亮,铺在青砖地上,颇有几分夜色撩人的意境。
  
  宫夫人为自己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暗暗得意,还未来得及炫耀,忽然身后噗通一声。
  宫卿一回头,只见丫鬟云裳已经躺倒在地,身后居然站着三个高大的男人。
  她心里一惊,刚要呼救,眼前呼地一下晃过来一块黑布。一股奇怪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她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三个带辟邪面具的,睿王,独孤铎,那人。
显然,那人是谁大家都知道的,嘿嘿
4
4、黄雀在后 ...
  
  第四章
  
  三个彪形大汉,为首之人,身形高大魁伟,带着一张烛龙面具。
  “库迪,把面具摘下来看看。”
  一个男人蹲□子,去揭开五人脸上的面具。另一个人,提着一盏风灯照着。
  
  宫夫人御夫有术,府里的丫鬟都买那最最普通寻常的模样,以免吸引宫锦澜的注意。是以,云裳云叶和云卉的面具一一揭开,名叫库迪的男人忍不住大大失望。明明看背影都是窈窕姑娘,这脸蛋也太寒酸了些。
  
  揭开宫夫人的面具他更加失望,“这个倒是美貌,可惜年岁大了。”
  
  紧接着,他揭开了宫卿面上的出水芙蓉。
  他呼吸一窒,刹那的静默之后,狂喜道:“老大,竟是个绝世美人。”
  
  男子俯身看了一眼,道:“带走。”
  立刻有一名男子俯身背起宫卿,库迪拿过一条披风,从头盖住宫卿。
  
  三人鬼魅一般消失在登月楼后门附近的一个小院子中,不多时,一脸独轮手推车推了出来。
  
  宫夫人被人晃醒,短暂的迷瞪之后,一看是宫福贵,再一看自己竟然是躺在大街之上,云叶云卉云裳都在,独独不见女儿宫卿,当即便哭出声来:“速带人去找小姐,小姐被人掳走了。”
  
  宫福贵一脸急汗,忙不迭的吩咐身边的下人,“留根你速回府里叫人过来,九林你们三个,分头去找小姐,快去。”
  宫夫人急的险些昏过去。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视为命根掌珠,若有出了事,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独孤铎本来在一楼守着,后来见宫福贵也带人上了二楼,便紧跟着过来,一路跟到后门,没想到竟然碰上这个场面。
  
  宫夫人去了面具,独孤铎一眼认出这是宫锦澜的夫人,当即上前施了一礼,“宫夫人,出了什么事?”
  
  宫夫人一看眼前正是方才跟着自己的那两个男子,当即又急又气,喝道:“你们是何人?”
  独孤铎赶紧摘下面具,“在下独孤铎,这位是禁军左卫将军岳磊。”
  
  宫夫人见过独孤铎几次,认出是他,当即哭道:“我女儿被人掳走了,请两位赶紧帮忙去寻,妾身不甚感激。”
  
  岳磊道:“夫人莫急,在下这就去安排人过来。”说话间,只见他身影一闪,跃上了对面的墙头,几个起伏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宫夫人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飞檐走壁。
  
  岳磊当即调来长安街上的数百名宿卫搜寻护城街,布置完毕便然后骑马赶往城防署,通知四门严查出城之人。他最担心的就是劫匪连夜带人出城。
  
  赶到城防署,岳磊掏出腰牌说明来意。
  
  值夜的张郎将道:“岳将军,卑职半个时辰前突然接到夜禁令,眼下,四门已关。”
  
  岳磊一怔,上元节素来不禁夜,今日怎么突然改了规矩,而且他身为左卫将军,居然不知晓。不过既然夜禁,那么宫卿一定还在城中,这就好找的多了。
  
  出了城防署,他趋马直奔秘司营。这支暗卫是太子亲自组建而成,掌管秘司营的中郎将霍显与他素有交情,若是请他帮忙,将会更快地找到宫卿。
  
  等他匆匆赶往秘司营,值守校尉却说,霍大人不在。
  岳磊掉头赶回护城街,一路上纵马狂奔,心里如同提着一根线。和她不过是一眼之缘,但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心里有异样的感觉,不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
  
  此刻,玄武门前,一辆手推车被城门兵士拦住。
  “夜禁,任何人不得出城。”
  推车男子掏出一串钱陪着笑,还未开口说出已经想好的理由,那兵士冷着脸将手里的长矛往地上重重一顿,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推车男子讪讪收起钱,只好推着独轮车转回去。
  
  离开城门,库迪低声道:“呼枭老大,今夜怎么突然夜禁了?”
  
  呼枭沉声道:“先回去,明早再说。”
  
  宫卿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高鼻深目的面孔。棕色眼珠,轮廓分明。宫卿立刻想起了向大柱,转而想起了曾听到的栗特人在上元节掳走少女卖到西域的传闻,顿时心就沉了下去。
  
  库迪笑嘻嘻道:“来,美人喝点水。”
  
  宫卿口渴之极,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烧焦的棉花,可是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怀好意,也不知道这水里到底有什么,她自然不肯喝。
  
  库迪见她不喝,便捏起她的下巴,宫卿立刻扭头避开,水从她的下颌流了下去,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不识好人心。中了迷魂香,嗓子难受,大爷让你喝水润润喉咙。”库迪哼了一声,抬手在她胸前一抹,结结实实地摸了一把她的胸脯。
  
  生平第一次被人非礼,惊吓过度的宫卿忘了喊叫,只是一双眼眸瞪得极大。
  那种丰腴饱满的感觉让库迪心神一荡,他色迷迷地看着她,“美人,你要是不老实,一会儿大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宫卿忙道:“你若是想要钱,多少钱我家人都肯出的。”
  
  “大爷我想要人财两得。”库迪嘿嘿□着来解她的领扣。
  
  宫卿忙不迭躲避,可惜手脚被捆,根本无法躲避开他的一双大手。眼看那一张充满了□的脸凑到眼前,她又绝望又害怕,心里已经飞流直下三千尺,做了最坏的打算。
  
  “汉人的衣服就是麻烦。”
  衣衫领口是用一排珍珠做成的扣子,库迪解了两颗嫌麻烦,用力一拉,将她的衣领撕开了,领口上缀着的珍珠簌簌滚到了地上。
  
  库迪直勾勾地盯着她高挺的胸脯,眼中充满的□裸的色欲和贪婪。
  
  宫卿举起手挡在胸前,急道:“你放了我,我会让家人给你无数银两,你想去买多少美人都行。”
  
  “美人,见了你,老子钱都不想要了。”库迪耐不住身下的燥热,伸手抱住宫卿,凑上来便要亲她。
  
  宫卿拼命躲开他的亲吻,从他嘴里散发出那股恶心的味道让她绝望的快要死去。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喝道:“住手。”
  宫卿如在悬崖边停住。屋子里走进来一个高大魁伟的男子,眉目深邃。
  
  库迪讪讪地放手,笑道:“老大,既然出不了城,不如咱们享用一下这个美人,把她放了算了。明日出城盘查,万一带不出去,反倒连累我们。”
  
  呼枭哼道:“你怎知带不出去?这样的货色,卖给高昌王,至少是万金。”
  
  万金!库迪眼神一亮。
  “衣衫怎么都湿了?”
  “刚才喂水,她不肯喝。”
  
  呼枭冷冷一笑:“不喝,就渴着她。去把火钳拿来。”
  
  库迪立刻拿了火钳。呼枭将火钳扔在炭火盆中,冷冷地打量着宫卿的脸。
  
  烧火钳做什么,给自己上刑?宫卿心里很怕,但转念一想,他们掳了自己既然为了卖钱,必然不会毁了自己的容貌或是伤害自己的身体,于是又稍稍心定。
  
  火钳烧红了之后,呼枭提起来,走到宫卿面前。
  宫卿虽然已经料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但看着那通红的铁钳,依旧心跳如雷,惧意暗生。
  
  “把她头发解开。”
  库迪明白过来,当即笑道:“老大真是聪明,将她头发烧卷,明日再在脸上弄些花样,守城门的只当她是我们栗特女人,一定放行。”
  
  宫卿暗自松了口气,原来他拿那火钳是要给自己卷发。
  库迪解开她的发髻,赞道:“啧啧,这美人的头发,真是滑不留手,”说着,又顺势在宫卿的脸上摸了一把。
  
  宫卿气极,却也知晓现在唯有装成温顺听话的模样,才能找到机会脱身。
  
  长及腰间的头发披散开来,越发显得她容颜娇艳夺目,楚楚动人。
  
  库迪咽着口水:“老大,这样的美人若是睡上一晚,死也值了。”
  呼枭冷冷道:“有了钱,你可以每夜都都睡不同的美人。”
  
  库迪嘿嘿点头,“老大说的是。”
  
  正在这时,突然门外噗通一声。
  呼枭当即转身,喊道:“兀木。”
  外头悄无声息。
  库迪立刻站起身来,“老大,我出去看看。”
  呼枭手握着火钳,疾步走到门边,猛地一开门,只见放风的兀木躺在地上。
  
  一道冷光扑面而来,他急忙挥起火钳去挡。
  
  宫卿在屋子里只听见外面有兵器交击之声,不多时有人低声哼吟,再过片刻,外面悄无声息,只听有人低声道:“先捆了,锁起来。”
  
  听话音不是呼枭和库迪,那么一定是呼枭和库迪被人擒住了。
  
  她心里暗暗高兴,希望是母亲找了人来救她,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偌大的京城,暗夜之中,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她?
  
  房门处灯光一闪,走进来一个人。
  他带着一张辟邪面具。
  
  帝都男子爱美,喜穿绫罗绸缎,这男子却一袭布衣,但他身材气质极好,虽蒙着面具,却挡不住身上那股青衫磊落的男子气概。
  
  看着这张面具和衣衫,宫卿蓦然想起挽霞楼前的那一道目光,心里莫名认定,他就是那个看自己猜谜的男子。
  
  他走到宫卿面前,蹲□子来解她手上的绳索。
  宫卿忙道:“多谢壮士相救。”
  
  面具后的眼眸弯了起来,第一回有人叫他壮士,有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的?”他刻意压低了声线,把声音变粗。
  
  难道不是么?宫卿微微一怔,看着面具后的那双眼。
  
  他避开了她的凝睇,绳索解开一半便停住了,转而挑起她脸颊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
  
  她发现他手腕内侧有一道新鲜的烫伤,想必是被呼枭的火钳所伤。
  
  他轻声一笑:“姑娘没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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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虎口脱险 ...
  黄雀?宫卿一怔,心里打鼓,嘴上却十分肯定地说道:“壮士不是黄雀,是英雄。”
  
  “姑娘这么相信我”
  “请壮士放了妾,妾当重金酬谢壮士。”
  
  他笑:“我不缺钱。”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宫卿心里愈加紧张,态度却愈加陈恳,“壮士只管开口,妾办得到的一定倾力而为,只要壮士放了妾归家。”
  
  他将手指上的发丝又饶了一圈,“那要你以身相许,也能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宫卿心砰砰跳起来,一时无言以对。
  
  “戏文里都演着,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莫非都是骗人的么?”他故意说得惆怅,将她一缕青丝在指尖绕来绕去,万般缠绵,不舍松开。
  
  宫卿被他亦正亦邪的风格搞得十分紧张。如此看来,这位是黄雀的可能性也很大啊。佛祖保佑,他是个好人吧。
  
  他终于放下她的青丝,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然后又去解她脚上的绳索。
  宫卿得了自由,想起身道谢。
  药力尚未散尽,她又被捆了许久,站起身时身子一晃,居然直直地就往他身上扑去。
  他一伸手扶住她,顺势将她接在怀中,低笑:“姑娘领口开了。”
  
  一头扑到他怀里,她本就羞涩难当,再低头一看,瞬间面红过耳。方才被库迪撕开的衣领,这么一弯腰低头,内里的抹胸若隐若现。
  
  她把手紧紧地捂在心口之上,并不全是因为要掩住衣领,而是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搂在怀中。他身上有一股陌生而好闻的气息,清新中带着微微的甘冽,像是一种让人微醺的酒。
  
  他伸腿勾过来一把椅子,扶她坐下,然后蹲□子,手就放在了她的小腿上。
  宫卿又惊慌起来,浑身紧张。
  他笑了笑,在她足三里等穴位按压揉捏了几下,接着又揉了揉她的脚踝。立刻,她的双腿便觉得气血通畅了许多。
  
  “多谢壮士。”虽是隔着衣衫,但被一个男人这样触碰,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但人家一番好意,并非非礼,她也不好生硬地拒绝,于是便想抽出脚踝,不让他继续按摩。
  
  他放开了她的脚踝,却转而握住了她的纤足,她更觉羞赧惊悚,这是禁区啊壮士,你又不是妾的夫君,怎么能这样。于是,忙不迭地往外抽。
  
  他牢牢握住她的纤足,“姑娘不必羞赧,把我当成行医堂的大夫就好。”
  
  隔着棉袜,他用手指按压她足底的几个穴位,一开始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麻木,后来麻木之感退去,感觉到了轻微的痛楚。
  
  “多谢。”她红着脸将脚从他手中拿出来。从未有人这样触碰过她的足心,让她想起了被捧于掌心的赵飞燕。而此生此世,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人捧她于掌心,给她一世娇宠与安稳。一股从未感觉到的情愫幽然而生,如一只怯怯的小兔,在心里欢快地跳脱着。
  
  “姑娘想要怎么谢呢?”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她,辟邪面具后是一双弯起的眼眸。
  “敢问壮士大名,翌日妾当带重金登门拜谢。”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枚珍珠,笑道:“送钱多庸俗,不如送一段风流佳话,姑娘以为如何?”
  
  宫卿羞窘低头,装作没听懂。
  
  他叹了口气,似是无限失落惆怅,幽幽道:“既然不肯,那,翌日见到这枚珍珠,姑娘再好生谢谢我,如何?”
  
  那枚珍珠是她领口上的,他拿在指尖轻轻摩挲,亦仿佛在触摸着她的肌肤一般。
  
  她后脊莫名生了一股奇异的电流,一直窜到了头顶,眼前的一切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昏昏的一抹月色中,这个人的手腕上烙了一道伤痕,而她心里,也仿佛被某种东西悄然烙了一个印。
  
  只是片刻的静默,他转身便出了屋子。
  
  宫卿起身跟出了房门,才发觉院子里还站着一个身形高挺的男子,亦蒙着一张面具。
  两人身影一闪,消失在院门外。
  
  宫卿正欲跟出去,突然听见了院墙外有声响。她心里又紧张起来。
  
  一队人举着火把疾步而来,火光映着他们禁军的服饰,宫卿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一个眉目俊朗,英气勃勃的青年,阔步进了庭院,却反手将院门一关,走了过来。
  
  宫卿一见他关门,心又提了起来,因为他虽然和禁军同来,却穿着一身便服。
  他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姑娘可是宫小姐?”
  
  宫卿点了点头,“郎君是?”
  他含笑抱拳:“禁军左卫将军岳磊。”
  
  听见他的名号,宫卿终于放心地露出一丝笑靥。
  
  只是一个轻若云烟的笑,便让人无法自持。刹那间,岳磊只觉得心里赫然一声,仿佛冻冰乍破,春潮奔涌。她站在火光之中,如同一只□的凤凰,长发飘逸,红裙飞扬,艳光四射让人不可逼视。
  唯有这样的一张绝世容颜才可以般配那样的一双眼眸,他暗叹上天的眷顾和垂爱。纵然满腹诗词,仍旧不能形容她美貌。
  
  “姑娘请带上面具,外面人多。”
  岳磊递上一张旱魃面具,宫卿这才明白他为何关上院门。被人所虏,事关名节。他不欲外面的人知晓她的身份,看见她的容貌。这份体贴细心,让宫卿心里漾起一阵感动。
  “多谢将军。”
  
  岳磊这才打开院门,将禁军宿卫叫进了院子。
  很快,柴房里被捆着的三个栗特人,被宿卫扔到了岳磊的面前。
  “送到府尹那里严审。”
  
  看着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三人,宫卿暗暗奇怪,方才那两个人抓住他们,为何见了岳磊前来却离开?
  
  岳磊心里也在纳闷,方才秘司营送来一条消息,让他带人来到这条巷子的院落。送信的人是谁?捉住栗特人的又是谁?秘司营素来行事机密,直属东宫,左卫也无权过问,这个疑惑只能放在心里了。
  
  走出院门,岳磊牵过一匹马,轻声问:“小姐会骑马么?”
  宫卿道:“不会。”
  
  “小姐坐在上面,我牵着缰绳,不会有危险,这马很温顺。”
  “多谢将军。”
  
  宫卿提起裙裾,一脚登上马镫,可惜身子依旧绵软,试了两次都没跨上马去。她羞臊不已。
  正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掌托起了她的纤足,用力一送,她便已坐在马鞍上。
  她柔声道了谢。
  岳磊回了声不谢,夜晚料峭风寒,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暖。
  
  岳磊并未叫手下跟随,只身送宫卿回去,以免手下知晓她的身份。宫卿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心想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官至左卫将军,做事当真是思虑周全,滴水不漏。
  
  宫锦澜今夜本和同僚有聚会,此刻已经急匆匆赶回到家中。独孤铎送宫夫人回府之后也未离开,在此等候岳磊的消息。
  
  宫夫人趴在宫锦澜的怀里哭得昏天地黑,突然听见一声“小姐回来了”。她还以为做梦,抬头一看,果然是女儿走了进来,立刻扔开宫锦澜扑过去抱住女儿,“卿儿你没事吧?”
  
  “母亲我没事。”宫卿已经挽好了头发,因为在马上吹了夜风,脸颊红红纷纷,看上去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是被人掳走的模样。
  
  宫夫人见女儿捂着领口,便问,“你这儿怎么了?”
  
  “嗓子有些疼。”宫卿不便说自己的衣领被人撕了,手掌一直按在领口。
  
  独孤铎直直地看着宫卿,已经错不开眼。他前些年住在湖州,去年袭爵之后才长居京城。虽然听过宫家小姐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他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来惊艳,但再足的心里准备都挡不住这活色生香的亲眼所见。
  
  岳磊掐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上前道:“宫小姐没事就好。”
  
  宫夫人并不知道第一个解救宫卿的人是那带着辟邪面具的男子,只当是岳磊前去搭救的女儿,对着岳磊连声道谢。
  宫锦澜也躬身谢道:“今夜真是多谢岳将军。”
  
  岳磊有些腼腆,“宫尚书客气,护卫京畿安全本就是禁军十六卫的职责所在。”
  
  宫锦澜又对着独孤铎施礼:“今夜多谢侯爷帮忙,小女方能安然无恙。明日宫某当登门拜谢。”
  
  宫夫人却没好气道:“今日若不是被侯爷一路尾随,也不至于有这般惊吓波折,此事若是传出去,对卿儿名声有损,还望侯爷保密。”
  
  独孤铎讪讪道:“这个自然,我们断不会说出去的。”
  
  “那侯爷请回吧。”宫夫人心里对独孤铎十分气恼,心里若不是念着他是未来的侄女婿,只想翻脸。
  
  独孤铎只好讪讪地告辞。
  他心里异常后悔,当时应该和岳磊一起去寻找宫卿,这英雄救美的功劳也就有他一份。
  此刻已是午夜时分,游人稀少了许多。一轮满月高悬头顶,清辉如雾。
  
  独孤铎痴痴叹了句:“真美,名不虚传。”
  
  岳磊见状猜出几分他的心思,顿了顿道:“她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还未定亲,据说只等着明年参选太子妃。”
  
  独孤铎怔了怔,大言不惭道:“本侯爷也是一表人才,文韬武略。身家地位也不必东宫差很多嘛。”
  
  身家地位再高,能和东宫争么?就算那是你亲表哥。岳磊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宫夫人待众人走了,这才低声询问女儿:“他们可曾对你......”
  
  “没有。”宫卿自然知道母亲想问的是什么,为了怕她担心,提也没提库迪非礼她之事。
  
  宫夫人长舒一口气,对宫锦澜道:“今夜真是多亏了岳将军,要好生谢谢他。”
  宫锦澜道:“那明日下朝,我请他来家中吃饭,你再准备一份礼物。”
  宫夫人连忙称好。
  
  宫卿回到后宅,丫鬟早已准备好了兰汤让她沐浴涤尘。
  脱下衣服,看着那衣领口上仅存的一颗珍珠,她想起了那人。
  他说,见到这颗珍珠的时候,让她好生地谢谢他。
  
  泡在水中的一双纤足,白皙秀巧,那种被他握在掌心的感觉,依稀还在。
  他会不会拿着那枚珍珠来找她呢
  
  她忽然间觉得心跳的快起来,脸上温温的犹如春风拂过。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燃烧了我的心窝.....(擦,暴露年龄了,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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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淡扫蛾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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