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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没有月亮，星光也很黯淡，万物都陷入一片寂静中。
幸村精市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母亲，于是轻轻地拉过衣服给她盖上。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醒了，他们的话也全听在耳朵里，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罢了。
不想去面对任何质问，也许自己是有些任性了。
但是，正因为明白自己不能倒下，所以即使身体不舒服也要拼命隐瞒避免让真田他们担心。
（这次，是再也瞒不下去了……）
他想着，美丽的唇勾勒出一抹苦笑。
本来以为如果不去看医生，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会儿的。
明天结果就会出来了吧，等在自己前方的，究竟是如何的命运呢？
二十二、绵羊与狼的追捕游戏
网球场依然喧闹无比，场内上演着惊天动地的网球绝技，场外则是铺天盖地的尖叫和加油声。这景象已经快要成为冰帝校园特色之一了，让其他体育社团郁闷却又无可奈何。没办法，谁叫少年们现在都还是有女孩子的加油就会努力表现自己的年纪呢。
“……原因不明的免疫系统疾病？”若菜迟疑了一下，重复了观月的话。
“嗯哼，根据幸村优芽的说法，就是这样的。全身的肌肉会慢慢地变得不能动，说不定将来连呼吸都不能自主进行。”今日的观月没有扮女装，只是穿了一身冰帝网球部的运动服继续COS非正选部员，但还是改不了绕头发的习惯。反正网球部人够多，就算突然多出几个来也不奇怪。
“有这么严重吗？”少女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这样说来的话，幸村君岂不是……”
观月点点头：“没错，也许就这么死了也不一定。如果治疗的话也不是治不好，只是成功率似乎不高。”
“这样啊……唔，谢谢你告诉我。”
优雅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贵族般与生俱来的傲慢，观月将视线投向球场内：“啊啊，没关系，反正这种事情最后大家都会知道，提前告诉你也没什么。”
（幸村君……一定很不甘心吧……？）
想到平日里闪亮亮的幸村大神光芒黯淡的样子，若菜微微垂下了眼睛。倒不是说觉得他可怜，只是莫名地觉得胸闷。执着于网球的人被迫离开球场，也许会比死了还令人难受吧。
今天朝美和未实还在议论为什么今天幸村君没来上课，自己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任何同情的话语对于幸村来说，恐怕都是无意义的。若菜不知道如何安慰幸村，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优芽。今天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结果问了芙蓉大人才知道，虽然观看网球部就是她们的部活，但并不是要每天都必须到场。而从不缺席的优芽，偏偏今天就没来。
（是去看望幸村君了么，还是一个人躲在宿舍里难过呢，从早上起手机就一直打不通……）
若菜大大地叹了口气。
“经常叹气会长皱纹的哦。”虽然这么说着，观月却是一副调侃的模样。
怨念地瞪了一眼在说风凉话的美少年，若菜又叹了一口气。
“喂，你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一个整天要我给他介绍‘上次邂逅的卷发美少女’的家伙嘛，整天蹦哒地让人头疼，唔啊～”若菜扶额呻吟一声。
“啊啊，今天天气真好……”观月望着头顶上的阴天大言不惭地说道。
“喂，不要逃避现实！”
“那个啥我要回去训练了，要参观的话就请自便。”
看着说完就迅速溜走了观月初，若菜青筋蹦出。到底她是因为谁才这么惨的啊，可恶，居然是这副态度，回头干脆告诉Lucky君真相好了，但愿他能承受住这个打击……啊啊，果然还是有点勉强的吧？
说实话，她开始有些同情起千石了。
＊＊＊ ＊＊＊ ＊＊＊
观月落跑，优芽不在，若菜也无心在继续待下去，只好垂着头默默地往回走。反正现在什么DATA的也和自己没关系了，还是回去吧。
冰帝的校园布局并不复杂，为了抄近路若菜从一片草坪穿过，却听从一棵大树后传来了咔吱咔吱的声音，伴随着含糊不清仿佛还没睡醒的嘟囔：“去……不去……去……不去……”
一时好奇心大起，若菜轻手轻脚地靠近那棵大树，扶住树干偷偷把头伸过去，只见一个鹅黄色卷毛的可爱男生坐在树底下松鼠似的啃着POCKY。鼓鼓的脸颊皱成包子状，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芥川前辈”？）
“……不去……去……不去……去……啊！”男生看着盒子里最后一根POCKY，颤抖着手将它拿出来举高，眼一闭心一横就打算扔掉。
偏偏这个时候若菜因为长期贫穷生活而养成的节俭性格爆发了，在脑子思考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等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到了芥川面前，还死死扳住他抬起来的那只手。
“……”
微妙的几秒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林发出稀疏的沙啦沙啦声。
“啊！上次被我压倒的人！”男生忽然之间变得很兴奋，琥珀色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颇为可爱。只是与那可爱外表不符的话让若菜踉跄了一下，慌忙反问：“什什什么！？”
“就是上次，我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你救了我的那次啊！”
被这样率真的眼神直视，若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你误会了，其实我只是凑巧……”
话没说完就被莫名兴奋的男生打断了：“想要POCKY吗？尽管拿去吃吧，只要这根不存在就行了！”他挥舞着手中那根涂满巧克力的POCKY递到若菜面前，并用小狗似的期盼眼神盯着她看。
若菜接过那根POCKY，并在那道热烈的目光注视下小小地咬了一口，有些尴尬地问：“呃……那个……请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闻言对面的少年又皱起了脸：“……在做占卜。”
“占卜？”
扁了扁嘴，他委屈地说：“我想去立海找文太，可是迹部不让我去，说去了就别回来了……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偷偷去一次。”
“文太？……是说丸井文太？”
“对对，就是立海网球部的那个啊，那个天才绝技真是好拉风的！”说到这里男生眼睛顿时闪亮亮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春暖花开——虽然现在这个初冬的小树林其实和温暖一点都搭不上边。
“……这样啊，”若菜顿了一下，也笑了，眼前的这个家伙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如果你要去的话我可以为你带路哦，立海校园很大的，进去容易迷路。”
“真的吗！太好了！”完全没有怀疑为什么眼前穿冰帝制服的女生会了解立海校园的布局，芥川慈郎不假思索地一把握住少女的手，“那约好了哦！拉勾勾～”撒娇似的尾音不知为何有着回转的音效。
“嗯，拉勾！”若菜也不假思索地伸出右小指，与男生软软的手指勾在一起。
（好好好好好～～可爱哦！好像捉回去当宠物！和小雪放在一起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被彻底萌倒的若菜出神地望前眼前闪着纯洁眼眸的少年，脑内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奇怪的景象：蓝天白云绿草地，绵羊和兔子相亲相爱地依偎在一起，连吃草都是你一口我一口，然后身为牧羊/兔女的自己就在一边欣慰地笑。
“啊！”在若菜的妄想化为实际行动之前，原本坐在地上的少年噌一下站起身，脸色忽然变得很惊恐，“糟了糟了，狼来了！”
“啥？”
“总、总之，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说完这些话，慈郎就好像很急似的冲到附近一棵比较粗壮的常绿树上，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了，动作快的和猴子没两样，看来爬树什么的不过是家常便饭。
（……狼？）
不明就里的若菜四下寻找“狼出没注意！”的警示牌，可惜随着脚踏落叶的细碎响声出现的不是某种大型犬科动物，而是夹着网球拍的传说中冰帝天才……嗯，忍足侑士同学。
若菜在心里默默背诵了一遍他名字的念法。
“哟，没有胸的小姐！”夕阳撒在忍足墨蓝的发丝上，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飘忽，独特的低沉嗓音在这安静的空间听起来竟然特别的……撩人？不过说出来的内容实在让若菜没办法发挥半点丝毫的少女情怀，只是抽搐着嘴角反驳道：“喂，我有名字的！”
“你的名字……是什么？”
若菜顿时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家伙居然能把大阪话说成这腔调，真是让昨天才看的大阪艺人漫才表演的自己情何以堪。
而此人的存在也确实是对周围的人——尤其是冰帝的女生产生了辐射性的误会光波。原本应该是颇具有喜感的腔调硬生生地被安上了“魅惑”“性感”“慵懒”等和大阪精神完全不符的形容词。
据说全日本走路最快的就是大阪人，因为是靠商业而繁荣起来的城市，人们非常注重时间效益也更关系心实际利益。性子急，小气，这是一般关东人印象中的大阪精神，却因为这位仁兄那拖腔拉调的说话方式而被彻底打碎了。
怔了一下，若菜回答：“我是……藤原紫。”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暂时披着马甲好了。
“那么，藤原ちゃん，你在这里做什么？”忍足点点头，又微笑道，眼镜后面的眼睛眯起来，感觉虽然是努力做到笑容可鞠还是隐约流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先不说我，倒是忍足君在这里做什么？”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若菜试图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
忍足同学只是稍微推了下完全没滑下来的眼镜，漫不经心地道：“迹部的宠物走丢了，我来帮他找回去而已。”
“……？”若菜迷惑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完全不明白他在打什么哑谜。冰帝的学生讲话都喜欢用猜的吗，要不为什么理解起来那么费脑子呢？
视线在附近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忍足同学露出传说中惊为天人的“邪魅一笑”，道：“藤原ちゃん，你向左边移动10步行吗……对，乖孩子，就是这里。”用仿佛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着，忍足抽出夹在手臂和身体间的网球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网球。掂了掂后，对准了一个方向比了一下，然后就如同比赛中的发球一样将球抛出，身体向后仰起，引拍，挥出，动作流畅。
黄绿色的小球划破空气尖啸着没入某棵常绿植物，只听一声闷响，树上的某人应声跌下。
“哎呀，慈郎，你怎么又睡这里，着凉了可不好。来，随我回去训练吧！”忍足自说自话地一脸“危笑”拖着已成蚊香眼的睡绵羊的后领向网球场的方向走去。经过若菜身边的时候又是一笑：“谢谢你的配合，藤原ちゃん。”
“呃，不……其实……”
（诶、难道我不知不觉间变成共犯了吗？= =）
终于明白过来的若菜一脸惋惜地盯着芥川绵羊同学，心想原来这家伙有主人了，居然还是那个迹部景吾……不过，如果他因为来立海找丸井文太而被赶出来的话，她不介意收留绵羊君的！
“那么，我们先走一步了。”礼貌地对若菜点点头，忍足就拖着慈郎离开了这片小树林。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若菜依旧没找到“狼出没注意！”的警示牌，只好作罢，嘟囔着“奇怪”往冰帝大门走去。
＊＊＊ ＊＊＊ ＊＊＊
尽管知道她没法立即看到，若菜还是发了一条MAIL给优芽：
无论什么时候看见都好，请千万要振作起来。幸村君他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合上手机，若菜吁了一口气，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雾气。
将一切都冻结，白色的冬天确实到来了。
二十三、绵羊运输中
“那么，和泉君，一切就拜托你了。”班导师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宣布完结果就匆匆结束了今日的HR。
而被点到名字的某菜则整个人趴在桌上抽搐不止中。
不出所料幸村的事情果然在学校里传开了，漫长课程结束后的HR时间，班导果然也就这件事情做了一些发言。然而最耗时间的，莫过于选择出“向住院的幸村君进行学习进度的提醒和家庭作业的收取的人”这种看起来毫无建设性意义的行为。本来只是项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预计出现的互相推卸责任的场景却没有出现，相反女生们为了争取这唯一的名额几乎是红着眼睛在进行了一场辩论大赛，拍桌子踹凳子声时有出现，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这件“美差”就如同是天降陨石一般狠狠地砸在了看着窗外走神的若菜头上。
“怎么办，好羡慕哦，若菜！居然能和幸村君独处呢，人家也好想要～”未实一边抱怨着一边戳了戳桌子上的某只，“喂，你有没有在听？”
“……你当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还有病人家属都是死的啊！= =+”某菜黑这一张脸转过脑袋来哀怨地盯着未实，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朝美也走了过来，摸摸若菜的头叹息道：“唉，你这家伙，运气好的我想抽你呀。”
闻言若菜啪一声直起身体，双手猛地扳住朝美的肩膀前后用力摇晃起来：“这叫什么运气好啊！混蛋，我宁愿不要这个运气！”宽面条泪狂飙中，若菜已经完全陷入了抓狂状态。
最终她被选中完全不是因为什么运气好，只是新闻部现在是半废部状态而她又看起来比较闲，外加那帮女生“如果是别的女生我肯定要嫉妒但是和泉就完全没问题啊哈哈”的乐观想法，导致她毫无异议地全票通过……说白了，根本就没把她当女生嘛～=。=
击沉！
“嗷嗷，我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全都是该死的外貌协会的！”
“好了好了～为了安慰若菜，我请你吃冰激凌吧？”朝美继续摸着某菜的脑袋试图安抚友人的情绪。
“不要，我的心已经冷的像南极了！TAT”某菜无力地捧心。
见状未实也只好转到安慰阵营里来：“嘛，算了，反正都已经快期末考试了，也不会持续很久的。”
“……咦？”若菜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是啊，快些好起来就好了呐！”
“那是一定的，幸村君是要带领网球部拿下全国三连霸的嘛，所以会很快回来的！”朝美的星星眼里满是憧憬。
若菜沉默地低下头，再抬起时已经是平常的笑容：“嗯！一定会的！”
那个时候包括若菜自己，所有人都是那么相信着。神之子幸村精市只是暂时的离开，他，终究还是属于那片球场的。
＊＊＊ ＊＊＊ ＊＊＊
“文太～今天我带了慕丝POCKY，一起来吃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打算出门顺道经过网球部的若菜整个人维持着走路的姿势钉在原地。
（这个软绵绵带着鼻音仿佛在撒娇的语气，难道说……）
少女加快脚步赶到网球场边，果然看见了某个卷毛绵羊无视真田越来越黑的脸色死命缠着丸井不放。
哦卖糕的！他居然真来了，难道就因为自己昨天把最后一根POCKY吃掉所以他占卜的结果就是“去”么？OTL若菜顿时感到一阵无力，这家伙……天真过头了啦！
“无关人员请离开网球场。”真田如门神一般的脸散发着汩汩寒气，两道必杀死光狠狠地射向芥川绵羊同学。请相信，除非必要时刻，真田一般都不会选择以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的。
“我上次在冰帝附近发现一家很棒的甜品店，文太我们下次一起去吧？”慈郎继续兴奋地拉住丸井自顾自地说道。虽然他神经大条到足够无视真田皇帝的寒气，可是不代表丸井也敢随便挑战自家副部长的权威。幸村不在真田的气场骤然强大，平时沐浴在幸村那女神般微笑中的众人顿时觉得跌进了地狱——虽然结局都是死，好歹被幸村KO的话过程还不算痛苦。
“我……我我我……”在真田领域内的丸井被压迫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以求救的眼神望向仁王……仁王在假装望天：“看，天上有灰机灰过去了！”
望向柳生……柳生立刻低下头使劲擦眼镜：“最近度数又加深了，改天去重新配个眼镜。”
望向切原……切原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状：“诶——”
再望向柳……柳捧着笔记本疑惑地嘟囔着：“怎么会这样，不合DATA啊……”
最后他只得将最后的希望投向顶着颗光亮脑袋的桑原身上，而桑原同情地看着自家搭档，默默地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幸村大神，请赐予我打倒副部长的力量吧，我是丸井！）
在最后时刻，丸井文太在心中呐喊着，祈祷能从天而降一道光让自己变身成假面骑士或者咸蛋超人。
然而妄想始终是妄想，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幸村，而是捧着相机的若菜。
“对不起，我来领回走失的宠物。”向真田鞠了一躬，若菜立刻冲上前去分开两个粘在一起的家伙，将绵羊同学使劲往球场外拖。
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芥川绵羊拼命伸出了自己的手，泪目道：“文太！文太我不要离开你啊！”突然暴出来的真情告白让全场人愣住，接着丸井周围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地闪远了3米。
“我是直的——！”悲愤之情无处发泄的丸井文太同学感情充沛地咆哮回去。
事情的结局就是，在真田的“太松懈了，丸井，绕网球场20圈！”的怒吼声里，慈郎小声问若菜：“那个……文太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哦，大概说的是他的头发。”某菜无责任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你好厉害哦！”芥川绵羊同学似乎是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原来我是弯的啊！”
“咳，恭喜你终于发现了。”不忍心摧残纯洁小羊羔却造成更ORZ误会的某菜远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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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说绵羊同学白痴，那绝对是冤枉他了。这点从冰帝美少年军团那不同体验程度的“寻羊冒险记”就可以看的出来，他算是为了睡觉翘部活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造就了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状况。虽然每每被抓捕归案总免不了要被迹部给破灭几下，但一般情况下迹部都是相当放纵他的任性，因此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
独立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有些遥远，这次跑到立海来也是一路靠好心人指路才找到的网球场。自然，带他出去的任务就交到了若菜身上。
此刻的若菜虽然是和慈郎并肩走在去大门的路上，心里却在暗自可惜没有把小雪顺过来。别人溜狗算什么，她和泉若菜一边溜绵羊一边溜兔子才是真正的拉风啊！
“说来你原来是立海的学生吗？居然有冰帝的制服，好棒～我也想要立海的制服啊！”
已经做好掉马甲准备的若菜闻言不禁黑线，一边腹诽着喂喂你好歹怀疑一下啊这么相信别人会被拐卖去做牛郎的，一边做圣母貌微笑：“你下次向丸井君要一套不就好了。”
“哦，对哦。文太一定不会那么小气的！”芥川绵羊笑地很傻很天真，若菜有些庆幸他幸好没被很黑很暴力的真田拖出去人道毁灭，这年头这样的孩子已经比大熊猫还稀有了，一定要划为珍稀物种圈养起来！
因为要去金井综合病院，若菜便与绵羊同学一起乘坐了电车。比起其他那些长的太快的家伙，与慈郎站在一起就不会感觉到什么压力。于是困扰若菜多时“难道打网球的人一定要长的超越中学生的存在才行么”的问题迎刃而解。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许多生长正常的人存在，不然让她这样生长滞后的要怎么活。
此时正值下班放学的高峰期，好不容易从电车上挤下来，若菜猛吸一口新鲜空气，几乎有自己终于复活的感觉。
“呼～好开C！”
面对突然开心地发出感叹的绵羊同学，若菜投去疑惑的眼神。
“因为见到了文太啊，真是太好了！”芥川绵羊一脸“来，看我真诚的眼睛！”貌对着若菜露出不含杂质的笑容。
默，到底该说他反应迟钝还是头脑穿越的好呢……= =
“对了，你这样跑过来，迹部会生气的吧？”若菜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芥川绵羊忽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怎、怎么办，迹部不要我了……我要无家可归了……怎么办！QAQ”
（有那么严重吗难道迹部是你家长啊喂！）
虽然心里吐槽着，若菜还是拍了拍一个人陷入恐慌的绵羊君：“不要紧的，你还有丸井呢。”
“对哦，那我们还是马上回去找丸井吧！”一句话让慈郎阴郁的脸唰一下亮起来，拉住若菜就想往回走。
“等等等一下！”若菜黑线地拉住想往电车站走的绵羊同学，“你就这样不要迹部了？”
“是他先不要我的！”理直气壮后又变成了哀怨的嘟囔：“可是，我也很喜欢迹部，两个都不想失去啊……”
若菜默默地扶额：“……其实，你真的是弯的吧？”
似乎是不明白若菜为什么问起这个，慈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认了一下，道：“对呀，我天生就是弯的。”
“……我、我错了是我不纯洁！”若菜掩面泪奔。
慈郎不明就里地歪头看她，然后又露出大大的笑容追上去：“诶、等我一下啦，你要去哪里？”
在芥川慈郎的世界里并不存在太复杂的东西，简单的感情，简单的表达方式，却往往是最直白有效的。
＊＊＊ ＊＊＊ ＊＊＊
鸡同鸭讲了一路，若菜再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话说……你准备去哪里？”再让他跟下去得一起进医院看望幸村了，这可不行，幸村大神估计不会高兴别人看见自己生病的样子的。
“文太那里……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绵羊君弱弱地说，使劲眨巴着大眼睛。
（啊啊，果然是这样……）
若菜叹了口气，虽然妄想驯养绵羊君，可是自己都吃不饱的现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于是，她大义凛然地一拍慈郎的肩：“这样吧，你……”
“慈郎？！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若菜的话，循声望去，她不由得指着对方鼻子脱口而出：“啊，那天的大姐！”
扎着马尾的长发美少年怒瞪她一眼，拍掉那凌空点穴指道：“你说谁是大姐！？”
眨了眨眼，若菜单手掩面陷入黑色的情绪：“……原来真的不是大姐啊。”似乎有那么一丝失望的情绪。
“我说难道你还抱有什么奇怪的希望不成吗？”少年黑线。
一道高傲华丽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宍户，怎么了？”
“啊，”一边应着，被叫做宍户的长发美少年侧身让开一条道，“总之，就是现在的情况。”
于是，随着宍户的侧身让开，如同电影里缓慢的一个长镜头展示，冰帝美少年军团登场。
二十四、宠物送还与海带补习
出现的，尽是些眼熟的家伙。
迹部大爷和桦地依然形影不离，忍足和某妹妹头站在一起，银发的高个男生不知为何一脸苦笑地朝这边看来，而大姐……不，应该是宍户则抱着膀子一脸无聊地退回去。
顺便一提，他们都是穿着制服而不是运动服。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大少爷向前逼近一步慈郎就跟着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才贴着墙角站住。
犀利的目光直盯向绵羊君：“慈郎，你最好对自己的行为做一个解释。”
“我……我……”芥川绵羊委屈地看了看迹部那张即使生气也华丽非常的脸，最后决定缴械投降，“我去找文……唔——”飞快从斜里伸出来的手迅速捂住了慈郎的嘴，同时手的主人自暴自弃地大喊：“其实今天这家伙是和在我约会来着！”
“……”很好，除了迹部以外人人都跟见了鬼似的瞪着她看。托这句话的福，刚才连斜眼看她都没有的迹部大爷终于瞥了她一眼，转头问芥川绵羊：“那个奇怪的生物是谁？”
（……哎？）
本以为迹部看见自己至少会让桦地再把自己丢出去一次的，原来他都不记得自己了啊……口胡！难道她已经从路人甲升级成背后灵了吗！？= =
被捂紧嘴巴的绵羊君一脸迷惑地望向若菜，见状少女皱着眉头小声道：“喂，坦白的话下场会很惨的吧，说话前用脑子想一想啊拜托！”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在那边说什么！？”自己的问话被无视，迹部头上蹦出十字路口一个。正打算再向前逼近一步，忽然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转头，是忍足，正用眼神示意自己少安毋躁。
推了推眼镜，忍足一脸狼外婆的笑容凑上去：“哟，又见面了，藤原ちゃん。”
“啊哈哈，你好，忍足……”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跟上了，“SAMA……”
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出来前已经回过一趟宿舍把身上的制服换成便服了——要问是什么时候换的，回头看，她路过立海网球场恰好是“正打算出门”的时候。
“不用在意这些的。”忍足的笑容越发灿烂，与之相对，某菜的面部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面部抽筋更恰当，“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慈郎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那个……呃，芥川君找不到回去的路，我正准备送他回去！”
“嗳？约会之后由女孩子送男孩子回去吗？”忍足略微惊讶地反问，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嘛，真是辛苦你了。”
“……哎，还、还好！”某菜的笑容已经接近肌肉痉挛，果然没经过大脑思考就随口扯出的破理由瞒不了眼前这些家伙，只好拼命扯开话题，“说、说来你们今天这么早就结束部活了吗？”
“现在已经不早了吧，喂！而且今天根本是休息好不好？”回答她是那个妹妹头，只见他几个飞跳就来到若菜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对忍足道：“侑士，废话那么多干啥，直接把慈郎拎回去不就好了？”
“抱歉，那个、请教一下……请问你多高？”看到在自己身边晃的妹妹头，若菜很认真地问道。妹妹头的目测高度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也就是说比慈郎还要再矮一些，这让她心理平衡了许多，忍不住想求证一下。
本来只是很普通的问句，可惜内容刚好戳中妹妹头的死穴。他脸色丕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若菜大声道：“可恶！你说谁是长不高的小矮子啊！”
“……囧”瞬间冷场。
“岳人，没有人那么说呀，冷静一点。”忍足同学拍拍对身高问题敏感过头的少年的脑袋，不料被后者打开了手：“混蛋！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被捂住嘴巴的慈郎一直闪着无辜眼眸观望到现在，此时也终于扳开若菜的手问道：“诶？今天休息啊？0_0”
（……老大，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啊！= =+）
以上是冰帝全员内心一致的呐喊。
“芥川前辈，今天是星期三……”银发男生好心地提醒道。
“啧，逊毙了！”宍户一撇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着慈郎，“我说你好歹也是正选吧？”
忍足苦笑这摆手：“算了，反正慈郎这个月正常出席部活的次数也只有个位数。”
“因为冬天很冷所以总犯困啊，没办法～”慈郎将手背在脑袋后面，拖长的音调毫无紧张感。
迹部扶额，轻轻叹了口气，但马上又恢复了微抬起下巴睥睨别人的姿态。慈郎这家伙，已经快把自己的耐性磨光了，他就这么喜欢玩挑战极限吗，下次……不，从现在开始自己应该对他严厉一点才行，免得“寻羊冒险记”还有后续发展。
坚定了一下信心，他再次与慈郎对视，却在他那如小鹿般纯洁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好了，不管你做了什么，下次不许不打招呼就随便乱跑。”说完以上明显是在妥协的总结，迹部大爷径自转身离开，“桦地，走了。”
（果然……不论是谁对慈郎就是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来呢！=ω=）
看着冰帝众人的互动，若菜觉得很有趣，和看真田门神扇切原海带耳光一样有趣……嗯。
成功地和绵羊君交换了手机号码，若菜便和冰帝众告别了，看着饲主迹部大爷把宠物绵羊领走，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不过她还是跟着那群少年跑了几步叫住了迹部，满怀希望地指着自己问：“迹部SAMA，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迹部停下脚步，整条街忽然亮起的路灯让他有些模糊的脸部轮廓立刻清晰起来，然而他只是斜了她一眼，道：“爱我的人太多了，你是哪一个？”
“……”某菜石化。
“而且，本大爷的脑子只用来记华丽的东西。”毫不留情地给予最后一击，迹部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在某个化石的眼前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再次击沉！
好吧，其实若菜很早就觉得自己的路人甲气场和立海不太合。不过现在看来如果当初去念冰帝的话搞不好会同班三年后，当某位同学无意中翻出毕业照会指着她的位置问“啊咧我们班有这个人吗不会是照出灵异照片来了吧囧？”
……真是人间惨剧！ORZ
＊＊＊ ＊＊＊ ＊＊＊
因为耽误了很久，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饥肠辘辘的若菜来到幸村住的单人病房，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打开门进去，却意外地看见了切原海带也在里面。
幸村穿着浅绿色棉布睡衣坐在床边，对着若菜柔柔地笑：“和泉，很久不见。”气色虽然还是有些欠佳，不过比起之前似乎又好一些了。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情况反而安心下来了么……总之，感觉上就是完全变回“原来的幸村”了。
少女怔了一下，也笑道：“是啊，好久不见。”确实，以前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所以天天都会见面，现在偶尔上课发呆时总能看见幸村的位置空着，莫名就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啊，和泉前辈。”见她进来，切原也礼貌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尽管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是班导指派来给你送作业的，老师说就快期末考试了学习一定不能够落下！”为了调节一下气氛，若菜开朗地说道。随即打开包包将作业双手伸直递过去：“给！”
“呵呵，和泉还是一样很有精神呢。”幸村笑着接过，仔细翻了翻后皱起了秀眉，“嗯？进度已经到这里了？”
“是啊，因为快考试了，所以基本上都快把整本书学完了。”
幸村微微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知道了，我会努力看书自学的，谢谢你，和泉。”
“啊，没什么的。倒是……切原君，你在这里做什么？”若菜探头想看清楚那摊开来的试卷，不料切原海带紧张兮兮地一把捂住：“不许看！”脸颊微妙地红了。
即使只有那么一瞬，至少她看清楚了上面那布满整张试卷的惨不忍睹的圈圈，想必得分也是血淋淋的吧。
幸村倒是淡定地微笑：“啊，因为赤也英语不好，所以我们轮流帮他补习呢。”然后转向海带君温柔地道，“真是辛苦你了，还要跑这么远来补习。”
“你啊，不要总是打搅病人休息呀！”若菜随手拿起一本书卷成桶状敲了敲切原的脑袋。
“我哪有！是部长要求我一定……”看到幸村那越发灿烂的微笑，海带冷汗如雨下，立刻强烈地表明自身立场，“我最喜欢补习英语了，真的！尤其喜欢部长帮我补习！”
“呵呵，那就好……”幸村摸摸海带纠结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其实离开网球部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赤也呀！”
海带君不明所以地反问：“诶？”
“是因为如果考试不及格就要被禁赛吧？”若菜接了一句，不出所料地得到了一句“BINGO～”。
郁闷的切原海带只得腹诽起眼前这可怕程度比起真田副部长有过之而无比级的部长来，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的英语一学期下来还真没及格过几次，上学期期末也是靠前辈们斯巴达式英语训练集中营才勉强低空飞过的。
……其实，这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如果需要的话我来帮忙吧，呐？”看着切原沮丧地脑袋上的海带都趴下来的样子，若菜忍不住说道。
切原抬起头：“你英语很好吗？”
“赤也，比你英语还差也是需要一定运气和技巧的。”幸村依旧笑地人畜无害，可怜的海带在他闪亮亮的笑容中持续缩小一圈又一圈，然而幸村却将话锋一转，“不过，补习只是个借口，其实是我想常常看到赤也呢！”
“部长……”切原望向幸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为了掩饰而将头扭到一边，却依旧可见红红的耳根。
若菜只得耸肩：“嘛，那我还是不打搅你们的难得的相会了。切原同学，期末考试一定要过哦！”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过的啦！”切原又开始臭屁起来，“虽然平时都很低，可最后的大考都会过的，没关系。”
“哦哟，真有自信！”若菜摸着下巴叹道，又转向笑容和煦的美人部长，“对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幸村君会回来吧？”
“啊啊，不管怎么样都会回来考试的。”提到考试幸村似乎有些不安的样子，他抬手拨弄了一下贴在脸颊上的柔软发丝，望向别处道。
切原站起身来：“部长，你可要快点归队，我还等着打倒你呢！”
“呐，你还是先去挑战下莲二和弦一郎再说吧。”
“……呃！”
“呵呵，开玩笑的。”幸村拍了拍被自己一句话噎住的海带君，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在我回来之前你可要变强啊，赤也。”
“那还用说，我会成为王牌的！”
若菜叹了口气：“切原同学，我觉得你在‘王牌’面前加上‘本年级的’会比较好。”
“罗嗦，我一定会成为整个立海的王牌的！”
面对发表着嚣张言论的后辈，幸村微微地笑了：“……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意气风发的后辈，温柔注视的前辈，若菜忽然很想用相机把这个画面拍下来，但却始终没有动作。自己的相机就躺在包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什么也不做。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和这群少年之间的鸿沟。
他们对网球的热爱，根本是她无法走进的世界。
所以，只能旁观。
二十五、执着的意义
即使是在临近考试这样紧要的关头，立海网球部的少年们依然活动在网球场上。
不过有一个例外的家伙。
“柳前辈，为什么我不能去打球？”
眼前的柳莲二只是面无表情地扔给他一本又一本厚似板砖的参考书，并不做多余的解答。K了一上午的英语，切原彻底对那些歪七扭八比自己头发还纠结的字母君们绝望了。
对切原海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柳莲二小声道：“英语不及格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打网球了。”虽然有点危言耸听，倒是起到了很好的震慑效果，切原立刻不说话了。只是图书馆里空调开的太足，温暖地让他忍不住昏昏欲睡，笔尖在纸面一蹭一蹭，终于吱啦一声划破了纸面。
惊醒的小海带望向面色铁青的参谋，颤抖着在心里计算被KO的倒计时。
“啊咧，切原同学，你还在补习英语啊？”一个女声突然插进来。
虽然是很平常的话语，现在的海带听来总觉得有那么点讽刺的意味，于是抬头瞪向好奇地往桌子上瞧的少女道：“不关你的事！”
“和泉。”柳莲二对少女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若菜摇了摇食指，故意叹气道：“喂喂，这就是你对待前辈的态度吗，太松懈了呀！”
“不要盗用副部长的口头禅！”
“嘛嘛～”少女毫不在意地在切原的旁边坐下来，微笑着说，“怎么样，需要前辈的帮忙吗？不要客气哟，和泉前辈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谢了，不用。”海带君一脸倦色地拒绝，低头又继续做题目去了。
一般来说，越是临近考试，图书馆里的人就越多。但因为现在是周末，无论是校园里还是这图书馆里都很少能见到成群的学生。
“和泉周末也不回去么？”三人沉默着看了一会儿书，柳莲二突然开口问道。
正在和世界史纠缠不清的某菜愣了一下，抬头：“哎……是叫我？唔，我不管是平时还是周末都是住宿舍的，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好了……啊，不过说来，柳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吧？”
面对有些垂头丧气的少女，柳莲二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道：“精市的情况……怎么样？”
“啊啊，还好，听说情况稳定一些后就转到附近的医院来。”作为唯一一个每天都必须去见幸村的人来说，回答这样的问题已经回答地有些厌烦了。当然，除了被女生们抓住问东问西，还被迫帮她们带“慰问的礼物”给他，这才是最令人困扰的事。病房里现在已经摆满了大家送给幸村的小东西，像是巧克力、植物图鉴、手作蛋糕、十字架、神社御守……最诡异的是连诅咒稻草人、幽灵写真集之类的也时有出现。
“这样啊。”柳莲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来，本月的校刊怎么还没出……？”
闻言，若菜仿佛看见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瞪大了眼睛。
“呃啊啊啊啊——”刹时间，一道高分贝的惨叫声划破立海校园的宁静，惊地树林里的鸟儿扑拉扑拉地飞出去。
＊＊＊ ＊＊＊ ＊＊＊
“什么？你忘了？”电话那头，未实的语气充满着无奈，“这种事都能忘记，若菜你啊……”
“对不起对不起！”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若菜还是双手合十拼命道歉，“原本都约好的，可是现在……”
“算了，若菜还是以新闻部为重吧，呐啊，这期的校刊也要好好做哦！”
“知、知道了！”少女猛擦汗中，“那就这么说了啊，再见！”
“嗯，再见。”
放下电话，若菜向后一仰整个人倒在床上。
（这一个月以来，我究竟在干嘛啊……！）
比起以前悠闲的生活来说，现在的日子过的太过充实太忙碌，几乎让她都忘记了和学生会长的约定。不过这不是理由，就因为这个而把校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实在是太乌龙了！TVT
好在手头还有一部分网球部的照片在，找个机会去做个“两人对谈”的卷头特辑什么的或许不错。可是校刊如果只报道网球部干脆改名叫网球部部刊算了，还必须要有其他内容才行了。
“唔嗯——”发出困扰的声音，若菜闭上眼睛开始思索最近一个月立海发生的各种大事件，最后得出结论“我们的生活依然安稳而和平”……喂这种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新闻啊！
无奈之下打电话给柳莲二，心想达人的话应该会有什么好的建议。于是，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道：“11月的话，不是有大学授业体验学习会的申请么？今年的人数可是破了往年记录。”因为这些申请书是递交给学生会，作为文书的他自然特别注意。
若菜冷汗直下：“……忘了。”而且现在再去采访已经迟了，什么都找不到了。
“还有体育祭、校外学习。”
“那、那个完全就是敷衍一下混过去了……”若菜以头撞墙的心都有了，因为她本身普通到毫无特长，这种全校性的活动一向无视。至于去年的时候，则是由新闻部的前辈们负责，她只要进行整理就好了。
（我果然……没有一点作为部长的自觉。）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想必是对她已经无言以对了吧……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柳莲二就开口了，语气异常地认真：“和泉，你要不考虑就这样把新闻部废了来网球部当经理吧？”
“……= =+”
“和泉？”
“你、你太打击人了！QAQ”若菜有了泪奔的冲动。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柳莲二还想解释什么，就听电话那头传来“我的心受伤了就这样了再见”，接着便是长长的一声“嘟——”。
（这是……被挂电话了么？）
柳莲二慢慢合上手机，难得地发起了愣。自己……到底说错什么了？
＊＊＊ ＊＊＊ ＊＊＊
冬日淡金色的阳光总是让人从心底觉得温暖，浅葱色的天空中只有丝丝缕缕几片云彩，澄澈美丽地如同神奈川的海。
绵延起伏的山地上，高高低低安置着许多灰白色的墓碑，十年如一日地静默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出暗色的阴影。
在这喧嚣又浮躁的城市中，这灵魂安息之所是唯一安谧之地。
“爸爸，妈妈，我又来看你们了，今天的我也很有精神哟！”
因为不是扫墓的旺季，整个公墓里就只有少女孤零零的身影。将手中的白百合放到墓碑前，若菜习惯性地背着双手对着照片上笑着的两人欢快地絮叨，无非是一些生活和学习的琐事。她不停地说着，仿佛对面真的人有在托着下巴认真聆听。
最终，她还是停了下来，嘴角渐渐失去了笑意，然而映在眼里的照片上的两人依然笑地灿烂。
“我果然很没用呢……”少女轻咬嘴唇苦笑道。
无论是长相还是头脑都太过普通，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更加没有好的运气能得到贵人相助，不论是什么，都必须要自己完成。
“已经是……界限了吗？”自言自语着，若菜垂下了眼帘。
小学毕业的时候，为了庆祝考入立海大附属而全家去旅行，想来就如同一场噩梦一般，醒来之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就连记忆也模糊不清，那映在脑海深处如同烟火一般直冲天际的红色火光的画面美丽地让她恐惧。
虽然决定了要遵守与母亲的约定，但心灵上深深刻下的伤痕，并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那段日子，她失去了声音。
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用双手掐住脖子想发出哪怕一个单音，直到那上面留下红色的痕迹，狰狞可怕。
作为新生入学时也是那样，在全班轮流的自我介绍上，她不知所措地站着，痛苦地扭曲着表情。
再然后，她得救了。
犹豫不决地跟在别人后面去参观社团，却在新闻部被一位很热情的大姐拉住了。
“喂，我挺中意你的，要不你就加入新闻部吧？”她这么说着，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
没有人逼迫她说话，也没有人在意她的过去，人丁稀少的新闻部就如同一个大家庭一样温暖地接受了她。大家会严肃地完成份内的工作，偶尔也会互相恶作剧，然后等校刊印刷出来后挤在一起翻阅，享受那无以伦比的成就感。
她感觉到那片任何人也无法触摸之处的伤口在逐渐愈合，结痂，然后最终有一天会脱落。即使会留下痕迹……不，是一定会留下痕迹的，但至少不会再觉得痛了。
她再次发出声音，第一句话说的是：“谢谢。”
不久前，在那位大姐即将引退的时候，若菜很好奇地去问了她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前部长先是迷惑，然后一拍脑袋：“啊，对不起，我忘了。嘿嘿……”
“这样么，没关系，反正……已经不重要了。”若菜摇摇头，像平时一样地告别，仿佛明天还会在部活时间见面、互相问候一般。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不，正因为只有一个人，才更要勇敢起来啊！）
明白了幸村他们对于网球的执着，但是，自己同样也有执着的东西。那份心情并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支撑着新闻部，直到把它交给下一任的部长为止。”
因为是最重要的新闻部嘛！
因为是给予自己温暖回忆的新闻部嘛！
不能让它消失。
也不会让它消失。
界限什么的，就去超越它吧！
若菜闭了闭眼睛，蓦地，那句温柔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若菜，要幸福地活下去哦！”
少女轻轻地扬起嘴角。
忽然感觉到脸颊上的湿润，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映射着阳光，如同金色丝线一般降落的雨滴，细密又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脸颊。
“……太阳雨吗？居然在这种时候……”
雨滴的微凉与太阳的温暖相交错，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感觉。
像是要拥抱这一切一样，少女展开了双臂。
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嘴角上是满足的笑。
二十六、向寒假进军！
“铛铛！校刊完成！”
经过连续好几日的通宵赶稿，顶着熊猫眼的若菜举着好不容易做出的成果献宝似的在朝美和未实面前晃。
托着腮帮的友人A面无表情：“……好薄。”
同样因为熬夜K书而熊猫眼的友人B打着哈欠道：“……真的好薄。”
“因为是赶出来的嘛……”闻言若菜立马垂头丧气起来，“而且一个人要负责所有的工作。呼～我还以为会死掉咧！”
摸摸若菜的脑袋，然后恶作剧地将之揉乱，未实问：“不过这样的话，你的期末考没问题么？”
“……”若菜怔了一下，笑道，“大、大概吧……反正成绩不是特别好也不是特别差，不管怎么发榜都是看不见我的啦！”
“喂喂，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吧？”朝美黑线，运动比较在行的她和若菜成绩其实差不多，倒是看起来很乖巧的未实一直成绩很好。
未实思考了一下道：“呐，山崎老师不是教古典文学的吗？虽然不是负责我们班，反正若菜和他比较熟，就去找他补习吧？”
“咦？我也没有和他特别熟……”若菜慌忙摆手否认，那家伙可是整个立海最脱线的存在，天知道找他补习能补出什么东西来。
“和泉ちゃん，好过分～～”充满怨念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若菜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猛地跳起来转身：“山、山崎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崎京泪汪汪地抱着本新出的校刊前上身都趴在若菜身后的桌子上：“我明明说了有什么事都来找老师我商量的，结果你又自己一个人完成了。好过分，人家好歹是新闻部的顾问老师耶……QAQ”
三人一齐扶额叹息。
“若菜，辛苦你了，有这样的顾问老师。”朝美拍拍若菜的肩以示同情。
“没关系，若菜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欢迎来找我们商量的！”未实对若菜微笑道，似乎完全无视了山崎京的存在。
“你们……”山崎京还想抱怨点什么，就听讲台上传来一个有些不悦的男声：“山崎老师！”
“是！”山崎京啪一声站起立正。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班导深吸一口气，轻描淡写道：“快到上课时间了，请无关人员出去。”
三条黑线挂下，山崎京拖着一道软绵绵的“是～～～～”就如同幽灵一样平移着飘出去。
“咳，那么下面开始复习，请把书翻到59页……”
于是刚才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哗啦啦的翻书声。
时间就像细沙般在指尖不停流逝，和泉若菜第一次有了这样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刚刚还是开学不久被学生会长逼着废部，转个身就已经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期末考试中来了。
因为一直以来无论哪方面都普普通通，因此也不会有热血沸腾地吼“这次一定要考年级第一啊啊”这样的豪言壮语。她不过是像许多普通的学生一样，偶尔上课松懈看小说，临近考试就拼命抱佛脚，然后看着不擅长的科目低空飞过而兴奋不已。
考完试就是寒假了，所以她谈不上喜欢但至少不讨厌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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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第一天，幸村出现在教室里时稍微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看到他气色不错准备去打个招呼的若菜被呼啦啦涌出来的人群给硬生生挤到一边去。那张空了许久的座位又一次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被团团围在中央的幸村笑地有些无奈。若菜托着下巴东张西望，似乎看见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在门口闪动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想必也是来看幸村的吧。
（幸村大神果然是被众人爱戴着的呀……）
教室门口甚至还出现了切原海带别别扭扭的身影，却都无一例外地没进来打招呼。不过，被这样温暖的目光所守护，幸村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她这么想着，然后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天的考试。最后一日是阴天，考完之后她与幸村并肩走下教室的楼梯，不出所料地看见了真田和柳。然而幸村却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情况已经稳定多了，今天刚办理了转院手续。”
“幸村君转到哪里了？”若菜问。
“啊，转到离家比较近的森胁综合病院了。”少年柔柔地笑，然后转向另两人，“有空欢迎来看我唷。”
“啊啊。”冷淡地应着，真田拉了拉帽檐道，“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