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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馆

_16 艾西恩 (当代)
  “警局没有录入1970年以前的犯罪记录,司法部也没有。幸运的是,我找到了一篇法学论文,题目叫‘关于强奸案的退诉与女性心理的研究”,里面提到过68到70年间的数起强奸案,作者是默文·斯图尔特。”
  “能不能找到他?”
  “我试试看吧,对了,待会儿你还打算这个样子出去?”
  “没办法,我的化装本领就到这儿了,什么工具都没有……”
  “是么……我去看看还在不在,你等等,”那加说着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一个小皮箱,“你看看。”
  沃勒打开皮箱,里面假发、眉毛、胡子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人造脸皮。
  “这,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哈哈,你送给我的啊,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
  “你是说,他来找过米立特太太是吗?”
  “是的,警官先生,埃玛·米立特什么也听不见,她患有老年痴呆症。”护理长泰瑞林格小姐说。
  “是吗?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你们都要问这个问题……我想想,大概是两年前吧。”
  “我可以见见她吗?”
  “可以,如果您不觉得失望的话。”
  萨姆兰警官被带到了埃玛的房间,他看到了和上午沃勒医生一样的景象:埃玛米立特呆呆地坐在轮椅上,她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唾液几乎垂到了衣襟上。
  萨姆兰随即无奈地退了出来。
  当老警官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是一个滑着轮椅的老人。
  “警官先生,有一点我要告诉您,那个年轻医生不会是杀人凶手。”
  “也许,但警局里很多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萨姆兰警官,我认识你,我以前也是警察,不过不是在这个城市里,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才会叫住你的。”
  “哦?那么,您有什么线索,请您一定告诉我。”
  “嗯,我想说的就是,埃玛·米立特太太是在17天以前才突然这样的,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那是他们在推卸责任,实际上,埃玛在3月11日从这个养老院消失了……”
  警官蹲在那里,听着老人的叙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从高原老人之家出来,萨姆兰立刻拨了弗莱德的电话,“……对,是我,帮我查查68、69、70年的卷宗,查一个叫做埃玛·米立特的女人,那时候,她应该30岁……对,是强奸案,找出嫌疑犯是谁……是的,我马上赶回去……”
  3月11日是面具杀手杀害第三第四两名被害者的日子,萨姆兰了解到沃勒找来这里的原因了,看来他同样对“白牙”的死深感迷惑……
  卡洛斯警官终于可以出院了,高尔夫和卡莱尔为此很是高兴,当然,外面那些被那加派来守护的人也应该高兴才对。不过卡洛斯本人似乎心事重重的,他为昨天没能从朋友那里得知纸牌的秘密而困惑,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拿走纸牌呢?照理说,麦瓦用一张小纸条记下凶手的姓名不是更好吗,他何必拿着这个一个莫名其妙的纸牌呢?这个小纸条也可以随便藏匿起来,当然,藏在保险柜里也是可能的。但是,为什么会是……
  还有一点他不能理解,那就是凶手杀人的时间,恰恰赶上自己去咖啡馆,又选择在白天,这时候杀人不怕麻烦吗?
  卡洛斯还注意到了萨姆兰和沃勒都没太在意的地方,那就是麦瓦老板倒下去的位置。麦瓦咖啡馆是长方形的,有着大玻璃的一面在西边,对面比较靠北的地方是那个后门。按照尸体头部的倒向(西偏南约40度),这时候,萨姆兰判断凶手应该是从后门进入然后开枪的,这有点儿不正常,就算凶手进来(差不多正好在麦瓦头和脚连线的延长线上,但是,这有可能吗?有人想在保险柜里面放东西而不正对保险柜吗?
  ……
  沃勒和那加步行在城东的贫民区,这里小巷子很多,道路也歪歪扭扭的。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子,还有一些混混模样的人蹲在路边。
  “喂,沃勒,后边那个家伙一直在跟着我们。”
  “嗯,我知道,是个记者吧。不过我不认识他。”
  “这样吧,我给他点儿教训,你往前走,到那个旅店边上等我,几秒钟的事儿。”
  那加说完,转身向着路边的两个混混走去。沃勒则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
  “嘿,小妞儿,你可真够劲儿,过来和我们玩玩吧。”其中一个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没有时间,不过,看见后面那个家伙了吗?喏,这是100美元,帮我揍他一顿。”
  他们很乐意地走了过去,通常,即使不给钱他们也是愿意这么做的。
  “白鲨”斯塔尔斯正在纳闷他们为什么分开了呢,两个混混就围了上来。
  “哎,这位大哥,你跟着人家小妹妹做什么?”
  “估计你是欠揍啊!”一个家伙伸手便是一拳,打在“白鲨”脸上……
  “你要的就是这个,我和琼斯一起帮你找的,这里,你看看。”弗莱德递给萨姆兰一分打印材料,他们呆在酒吧。
  上面写着1969年3月,名为埃玛·米立特的年轻女人报案被一黑人男性强奸。半个月后,嫌犯被抓到。1969年5月,庭审。第二次开庭时,埃玛突然撤诉,不再指认凶手,嫌犯被无罪释放。
  “这黑人现在在哪儿?”
  “他名叫丹尼斯·杰伦特,现住在贫民区,我跟你一起去吧。”
  ……
  “白鲨”斯塔尔斯掸掸手上的土,从地上捡起了相机,还好,没有摔坏。
  在他的身边躺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牙被打掉了好几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另一个两眼乌青,鼻青脸肿。
  “搞什么?真没劲。”“白鲨”重又挎上相机。他一直在追踪赛斯·沃勒。三年前的那一幕令他永世难忘,他只身潜入美国最大的黑手党内部,不幸暴露身份,被人抓住,打得半死,扔进了一间漆黑的大房间。他的眼睛看不太清楚,却知道,这该是一个很华丽典雅的房间。没有灯,他只能接着窗户透过的月光看到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他身边的人猛地踹他的膝盖窝儿,他只得跪了下去。
  “你是一个勇敢的人,斯塔尔斯,”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么遥远,令“白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我很喜欢你,但是,斯塔尔斯,你对你不应该感兴趣的事情参与得过多了,我只有一个选择……永别了,斯塔尔斯。”
  “你是谁?至少告诉我你是谁!”“白鲨”被人从地上提起来,还在不断地追问着。
  “没必要。”一个男人推开“白鲨”身后的大门,“没有必要杀死他,把他的照片毁掉,让他滚吧。”
  “你还是那么仁慈吗?好吧,不过,情人,至少要毁了他一只眼睛,对吗?斯塔尔斯,用你的一只眼睛换回你的生命,你觉得这值得吗?那么,‘情人’,你来动手吧……”
  “白鲨”永远记得自己的惨叫声和被叫作“情人”的男人的面孔。他不会忘记,当他几个月前第一次看到赛斯·沃勒的时候,他颤抖了,出于兴奋的颤抖。他追踪他,不是出于感情,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斯塔尔斯挎着相机向前走,他记得看见他们停在了那个小旅馆。
  “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谢顶男店主,点头哈腰的。
  “啊,几分钟前有一对男女来过了吧。”
  “没有啊,我没有看到。”
  “你再说一遍,”“白鲨”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我问你有没有一对年轻男女来过?”
  “喂,先,先生,我,我是真……的,不……”
  妈的,被人玩儿了!
  沃勒医生敲敲那个看起来快要倒了的小破房子的门,“喂,里面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老年黑人打开了房门,疑惑地看着外面的一男一女,“你,你们找谁啊?”
  “请问丹尼斯·杰伦特先生在吗?”
  “是的,我就是,可你们是……”
  “别紧张,杰伦特先生,有一点儿小事儿向你打听,可以叫我们进去吗?”医生语气很温和。
  “好吧,那就请进来吧。我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两位随便找干净的地方坐吧。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
  “嗯,这个,请问您是否还记得一个名叫埃玛·米立特的女性。”
  医生此言一出,老黑人立刻变了脸,“不,不!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们给我出去,滚!”
  ……
  凭着一种本能,或是说狩猎的经验,“白鲨”并没有远离此地,他在这附近慢慢地溜达着,说不定就可以再次看到沃勒他们。不过,他很快就惊讶地遇见了萨姆兰警官。
  “喂,警官,这边,这边,是我啊。”“白鲨”跑过去。
  “啊?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啊,‘白鲨’先生。”萨姆兰心里想的却是,这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哈哈,我就是干这行的啊。警官,我虽然没想到你会过来,不过,我想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一样的。”
  “哦?怎么解释。”
  “哼,警官,你用不着和我装蒜,我在追踪沃勒医生,你还不是一样吗?”
  “沃勒到这里了?”萨姆兰可没有想到对方又比自己快了一步,他不可能查到卷宗啊,70年之前的资料没有录入,他是怎么找到的?
  “是啊,你来这里难道不是这个目的吗?”“白鲨”略感吃惊。
  “先不说这个,你发现沃勒的踪迹为什么不报告警方呢?”
  “呵呵,我对警方的赏金没有兴趣的,再说了,我不想把他送进监狱,那样就也失去查到他身份的可能性。对了,警官,我有一种猜测,看到米尔警官一步登天,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有意见分歧吧。我想你恐怕是站在医生这边的,至少,你不会认为他就是面具杀手。”
  萨姆兰默认了。
  “啊,我们到了,萨姆,这就是丹尼斯的住处,上帝,真够破的。”弗莱德撇了撇嘴。
  萨姆兰敲着房门,“有人在吗?请问,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应答,萨姆兰又敲敲,还是没有人应答。
  三个男人都变了脸色,老警官掏出枪,在门上靠了一下,房门“吱呀”一声转开了。里面很黑,看不清什么,萨姆兰一个利索地侧身,靠在门的右侧。他看到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小屋子里似乎没有其他人。萨姆兰一步跨进来,弗莱德和“白鲨”也接跟着进了屋。
  三个男人呆立当场,张口结舌,他们来晚了。老黑人丹尼斯靠在椅子上,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嘴张得大大的,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切口,还在往外“汩汩”地冒着血。血把这张桌子上原本满是污迹的桌布染得殷红。他的衬衫前面也全是血,就好像系上了一个红色的餐巾。血液从桌子上滑下来,滴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这场景就像是刚刚举办了一场血的盛宴……
  第四十三章 焚
  “您对这里感到满意吗,埃玛·米立特太太?呃,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噢,您不必颤抖,您知道,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我请您来只是聊聊天而已,您知道什么是聊天吗,米立特太太?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研究家,噢,这个称呼可以说是对我的工作最好诠释了。这一次研究的课题是,人的过去能对他的精神造成多大影响。米立特太太,我实在对人的过去深深着迷啊。您有同感吗,米立特太太,噢,对不起,我是不是叫错了,因为您还没有结婚呢,那么,我叫您埃玛好了……您为什么显得那么紧张,我说过了,只是找您聊聊天而已。啊,我说到哪儿了,对,我说,我对过去很感兴趣,对您的过去……您知道,30年前……对不起,确切地说,是34年前,您还记得吗?您站在路边,天呢,真的好冷。那之前是不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对了,您能告诉我那是几号吗……您不愿意说,不过没关系,我继续说好了,您觉得很冷,为什么呢?除了天气的原因外,您穿的也很少,是,很性感。您只穿了一条裙子,没穿内裤吧?噢,您不回答,那么,我就当作是默认喽。您穿了一条很薄的裙子,没有穿内裤,里面还有什么,我猜是吊带丝袜,呵,您可真迷人。您已经知道,我对人的过去很感兴趣,您为什么打扮得像个妓女呢?我在过去又找到了答案。在那之前的两周,您深爱的男人离您而去了。为了他的升迁,扔下了年轻漂亮的您,跟经理的女儿结婚了。上帝,这可真是一项罪行。您叫他什么,约瑟?一个好名字。您的约瑟扔下来您,这是罪不容赦的。请求您的原谅,埃玛,我替您解决了他,您知道吗,我剥下了他的脸皮,因为很想知道那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他真是好色,这对您来说,是不是一件值得宽慰的事情,他跟经理女儿的婚姻很快结束了,因为她长得实在太丑了,哪儿及得上您的万分之一呢。截止到十天以前,他这辈子一共换了6个老婆,抱歉,我没有加上您,因为您还没结婚呢。他是个好色的男人,不过,您一直还是那么爱他,他比您小一点儿,差不多6岁吧,您爱他,您允许肮脏的他在您的身上蠕动。噢,真的很可惜,谁叫那时候您还没有看清他的为人呢!不过,没关系,埃玛,罪行都将得到救赎,我帮你救赎了他,您感觉怎么样?请别堵上耳朵,那没有用的,您很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不是吗,埃玛?”
  “您当晚穿着性感迷人,真叫人抓狂,您在路边等待着什么?男人?……您忘不了小约瑟在您身上做过的事,别害羞,埃玛,人类都有性欲,在这件事上比动物要恶心得多。其他的哺乳动物都有固定的发情期,不过,埃玛,你不一样,您是人,您希望再次被一个男人贯穿。那时候你多大了?差不多30岁吧,您不是妓女,不能每天每时每刻得到满足,您……是一个高傲的女人。一个高傲的女人在深夜公路边等待什么呢,搭车吗?呵呵,我想,您在等待被您下一个白马王子强暴……您幻想着他会是一个英俊、年轻、温柔、体贴的男人,他轻柔地爱抚着您,把他的宝贝家伙放进您的身体里,噢,真美啊。一辆驶来的汽车停了下来,遗憾的是,下来了一个长像丑陋的黑人。噢,上帝,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怎,怎么会是黑人,一个黑人!您害怕了,您想逃走吗?很可惜,白马王子变成了黑马王子……他会叫您跑掉吗?呵呵,您知道吗?在深夜里等待搭车的漂亮女人被强暴就是得到了她们应得的东西。他勃起了,您能不能告诉我那是在她追上您之前还是之后?我想可能是在之前吧。当他撕裂您的裙子以后,我想他充血得更厉害了。他把您拖到了树丛里,或者就是在他的车上。他用一只大手堵住了您的嘴吗?不,也许没有必要这样做,在这样的夜里,谁会不解风情地去干涉一男一女做爱呢?您为他口淫了吗?他插进去的时候,您有没有撕裂的感觉?一定很大吧?您喜欢吗?您流泪了吗?还是,您既害怕又享受呢……恕我不能理解女人,我也不能理解男人,不过,我想,你们做了好几次吧?”
  “您有一种屈辱的感觉吧,这不仅是因为您被一个低等种族的丑陋男人强暴,我想,是因为您的身体有了反应吧。您是否配合他的工作扭动腰肢呢,还是,您流出了……啊,抱歉,我不该说脏话的。个人认为,泪水不算什么,它也可能是极端快乐和兴奋的表现呢。您是怎么回家的呢,自己走回去吗,那也有可能,因为您的家不远,您只是等待强暴才会站在路边……当然,他也可能好心地在满足了欲望之后,开车送您回去……但是,您在快乐之后做了什么呢?不要哭,埃玛,看着我的眼睛,您做了些什么?您利用了他的善良,您告发了他,他被警方抓到了。我很好奇,在第一次庭审的时候,您有没有正视您的男人呢?请原谅……您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太好,您居然出卖了您自己的欲望,不过没关系,这也无伤大雅。事实上,您不敢看着他,您一直低着头,您在忏悔吗?……埃玛,您为什么撤诉了呢,呵呵,这个问题不需要您回答。因为,您发现您怀了孕,您怀了您和那个黑人做爱的结晶。唯一的人证撤诉,这一定会让警方大为光火吧,您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不道德的事呢……您想起了什么,是他强有力的刺穿,还是他那儿浸润了你身体的……抱歉,我又说粗话了。那么,埃玛,您打算生下那个孩子吗,这可真是需要勇气啊,你打算生下他,当然,您也就没有必要再找孩子爸爸的麻烦了……那小宝宝可爱吗?噢,黑色的小宝宝,哈哈,这是怎么回事?呃,他的基因赢了……这实在叫人有点儿不能接受,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孩子,生下了一个黑皮肤的小宝宝,看着他,您想到了什么?您为什么不抓紧时间找一个男人嫁了呢?那样可以给小宝宝一个合适的身份,还是……您猜到了会是一个黑色的孩子呢?您可真是一位不太乖巧的女士啊,可这又能怪谁呢?是您自己的选择啊,您爱他吗?”
  “一位单身女士带着一个黑色的婴儿可真是叫人耻笑啊,您接下来做了些什么?把他托给乡下的父母了,噢,您真狠心,您不抚养您的孩子,把他扔给了外公外婆……您为什么在哭,因为自己的悲哀,还是为那个孩子,为您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谁给这个孩子起的名字?是您还是您的父母,这都不重要,您变成他的大姐姐了吗……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他可真结实,他强壮有力,他……长得好像一个人,您觉得有趣吗?他16岁了,是个壮小伙子,咦?你想到了什么,您想跟您的儿子做爱吗?噢,您的理性一面可真是可怕啊,您想到了乱伦,是的,乱伦,人类最可怕的原罪,您觉得有意思吗?和自己的儿子做爱吗?真是太刺激了,我激动得浑身颤抖呢。埃玛,您那时候四十多岁吧,还没有结婚,缺乏男人的爱抚,想必您生活得很艰难吧,您经常手淫吗?我想是的,一个尝过男人滋味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您一定觉得欲火焚身吧,顺便打听一下,可不可以告诉我您使用什么牌子的按摩器呢?”
  “很遗憾,您没有和您的儿子做爱,您也没有再和任何男人做爱,因为……尽管您其实是一个很淫荡的女人,却用您的理性压倒了其他的一切,这又何必呢?他不知道您是他的妈妈,您可以勾引他,把他带到闺房,告诉他什么是人类的需要。您以为您不这么做就能保持贤妻良母的形象吗?埃玛,我真替您感到可悲。”
  “您儿子是一个孝顺的小伙子,在他从死去的养父母嘴里听说您才是他的真正母亲之后,他想起了您给他买的衣服,买的糖。您经常去乡下看他,不是吗?您时常带他去外面吃饭,有一次,您甚至带他来到您居住的城市,我真要为您赞美了,埃玛·米立特,您是一位伟大的女性。”
  “您的儿子知道了事实真相后并没有怪罪您,噢,他还不知道全部真相,他还不知道他是在您出卖了您的肉体之后被生下来的,您觉得我这个解释合适吗?他是个好孩子,他知道您一定有什么苦衷,您对他很好,这令他很感激。他做了什么呢,在您退休之后,把您送到了俄勒冈最好的养老院,真应该感到欣慰,您把他给了人,但是,他却真心对您好,哈哈,一个伟大的孩子啊。”
  “一个伟大的孩子……呃?这个说法不很准确,他有多长时间没有来看您了,一年,两年……他有六年没有来看您了,为什么?他也在压抑着内心冲动的欲望吗,不,不是,他不像您,他可是个好小伙子。那么,究竟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能来,他不能让人注意到他还有一个母亲,您也感到奇怪是吗?让我来给您念一段文章吧,‘1999年8月25日,俄勒冈州前议员比特尔·霍华德先生旅居波特兰市,晨练中遭人暗杀……据邻居举报,前一段时间曾有一黑人青年多次在附件徘徊……’还有这一条,‘2001年,……公司一高级雇员被杀……’还有这里……”
  “您觉察到什么了吗?是的,您的儿子,您可爱的黑色小宝宝成为了一个职业杀手,他来到了波特兰,可能就住在您附近,但是却不能来看您,他不希望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母亲,您对此作何感想?”
  “埃玛·米立特太太,噢,对不起,我又叫错了,埃玛,是的,埃玛。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感到难受了吗?还是,你觉得我在骗你?你喜欢自欺欺人吗,埃玛?呆一会儿,你可爱的杀手儿子就会赶到这里,他拿着手枪,噢,也许他还有其他的手段。他会干什么?没准儿,会杀死我,这真令人痛心,他又要杀人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好心人,一个告诉你全部真相的好心人。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埃玛,你要不要听听?”
  “这世界上发生了一起强暴案,然后多出了一个杀手,我们都感到难过,埃玛,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时间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误差。埃玛,你是无辜的,你只是想要一个男人,这只是你和任何人一样都会有的低等欲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时间出现了误差,这叫人有些不能容忍,来,埃玛,我来教你如何修正误差,看看,这个家伙,很漂亮是吗?它能解决一切的烦恼,你看看,埃玛,这没什么好怕的,你自己造下的罪孽一定要由自己亲手解决。你的宝贝儿子,和强暴你的黑人男子生下的宝贝儿子,他,是一个危害人间的杀手,来想想吧,埃玛你要怎么做。罪过必须得到救赎,只有这个办法,这个办法可以解决一切的烦恼,来,摸摸它……”
  “喂,你这个混蛋,你想把我妈妈怎么样,放开她!”
  “亲爱的埃玛,你看看,杀手来了,那个你曾经全部性欲的寄托,埃玛,你看看,一切都会得以妥善的解决,这需要勇气,不过,就像你当初站在那里等着被人强暴一样,你会做的。埃玛,你看,我来帮你了,我是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会救赎你,我们一起,‘砰’,‘砰’,哈哈,哈哈哈哈……”
  ……
  “啊!”沃勒医生一下子坐起来,满脸惊惧,大口大口费力地喘着气,他的后背都湿透了,肩膀一起一伏,汗水顺着鼻尖滑下。
  那加闻声从对面的房间跑进来,“作恶梦了吗?”她把他的头抱进怀里,薄薄的衣服瞬间就被浸湿了。
  沃勒“呼呼”地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好点儿了吗?你刚才的样子真吓人。”
  “嗯……呼……我终于知道那混蛋在干什么了……”沃勒断断续续地说。
  “他做了什么?”
  “试验,是试验!人性的试验,这家伙把人类当玩物,这家伙……”沃勒突然说不下去了,那加满脸疑惑。
  “丹,丹尼斯……”
  “丹尼斯怎么了,那个老黑人?”
  “我……我实在不该去找他的……我,我要出去。”
  “不行,你哪儿也不要去,”那加一把把医生按到床上,“要去的话,我叫威廉他们过去就是了,你必须休息一会儿……”
  沃勒医生不再坚持,那加一直守候直到他又睡着。
  ……
  在阴暗的房间里,轮椅上,一位看起来八十多岁的女人,低垂着头,双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她低着头,越垂越低……
  第四十四章 绝望的玩偶
  2003年3月30日0时,萨姆兰又开始抽烟了,这可真是不可思议,萨姆兰看着缥缈的白烟,是的,真是不可思议。小小的长长的柱状物放出了悠扬断续地无数颗粒,这有些像人,人不也是一样吗,一种普普通通的生存物,却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断地撒下他们存在的烟雾。直到一切恒归于无,他们就不再……烟雾就飘散……
  萨姆兰站在陵园里面,他站在她的墓前,放上一束鲜花。
  葛莱丝,我是不是很傻,你走了以后,因为肺癌离开我以后,我几乎是痛恨烟草这种东西。我戒烟了。可是,葛莱丝,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你离开了我,我无法通过戒烟找回失去的你,也许只是在惩罚我自己。现在,我重新拿起了这小东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发现我需要它……
  萨姆兰默默念叨着,他老是忘记接下去说什么,在她的坟墓前,他老是忘记要对她说什么。
  他把一束鲜花放下,踏着月色离开了陵园。他总是晚上才来看她,总是……
  “丹尼斯死了……”那加原本不想告诉医生,他应该再睡一会儿,可是,当她听到他说话,就忍不住摇醒他。她听他叫着“安妮”,在梦中叫着。
  “是吗……”沃勒已经猜到了这答案,在那个恶梦之后,他就猜到了,因此显得很平静。
  必须争分夺秒,那加想,这样才可能使沃勒重新回到他爱的人身边,尽管,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至少要尽快澄清事实,洗刷罪名。那加可以跟他远走高飞,逃过警察的追捕,但是,他不会同意那么做的,而且,他们不可能逃过那些人……
  “还有个不对劲的地方,那加,玛莎的案件。”沃勒突然说起另一个话题,那加不由得愣住了。
  “玛莎的遭遇,我跟你说过,你想过吗,为什么我要调查‘白牙’的死因。”
  “我想你是寻找凶手可能留下的线索。”
  “不,这种说法本身也太泛泛了,而且,我也不奢望他能够留下痕迹,一直以来,他做得太出色了。我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凶手杀人的方式。”
  “嗯?这不是很明显吗?”
  “不,不是那个意思。换一种说法就是他的游戏方式。和一般的连环杀手不同——他们不易被抓获,往往并非是因为具有很高的智商和出色的误导诡计,想想看,在偌大城市里,随便找个地方杀几个人,挑选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有谁能找到你这个数十万、数百万分之一的人呢?面具和他们不一样,他有着挑战性的游戏规则。他更新着游戏规则,并且是以相当快的速度不断更新,但很少放弃最原始的弃尸毁尸方法,让人们清楚地看到那就是他的处世原则。他在杀掉第一个被害人的时候,就已经锁定了基本规则。”
  “第一个人?”
  “是的,约瑟夫先生,我做的梦里给了我答案,不过这个很难查找。约瑟夫是镇上的有钱人,但起初不是,他是靠着老板的女儿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他原来的女朋友是埃玛,也就是第三个被害人的母亲。”
  “你怎么会梦到这个?”
  “也许是潜意识吧,我也不知道。”
  “好吧,接下来呢?”
  “杀手可能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白牙’和埃玛的关系,我猜,他应该是从第一个被害人嘴里得到了信息,比如说,面具扮演了神父的角色。他知道细节之后,觉得那一定会很有意思。面具不甘心一直重复简单地杀人,他喜欢新的挑战和刺激。所以,他利用埃玛杀死了‘白牙’。”
  “第一个和第三个有关联,第二和第四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毕竟杀死手无寸铁的女性,原本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第五个是谁?水中的那具尸体吗?我想不一定,他更新了游戏规则,是这个游戏给别人一种严重的误导。我猜测,真正第五个被害人是玛莎。”
  “那怎么可能!玛莎还活着!”
  “是的,是玛莎,这和第三个被害者同样是一个游戏,他的目的是叫孱弱无力的人在一种特殊的情景中杀人。这具有挑战性,你可以想想看,玛莎女士的生日那天和未婚夫约会,未婚夫迟迟没到又联系不上。玛莎等到很晚独自往家走,不管是否会下雨,在这个连环杀手无规则杀死四人的前提下,任何人都会感到害怕,更不要说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了。这时候,就真的下了雨,玛莎只好在我的诊所下面避雨。选择在我的诊所下避雨,这是一个巧合,我第二天发现办公室里多出了一盒火柴。安妮和我都是勤于打扫的人,为什么会出现火柴?我使用打火机,在有来访者的时候绝对不吸烟,我的来访者更不会在咨询过程中吸烟。遗憾的是,我当时并没太注意,还把它带回了家。后来我想到可能是有人进了我的房间,留下了火柴。他来干什么?监视玛莎,不,似乎不太可能,任何人都可以从这几条平行街道轻易推测出年轻女性最有可能选择的行走路线,再不然,他可以跟踪她一两次,知道她的路线,这更快捷一些。玛莎必然要路过诊所,那么杀手为什么等在我的办公室里,会不会在等另外一个人?”
  “还有别人吗?”
  “是的,一个自称迪亚特的男人该出场了,他的职责是进一步造成玛莎的恐惧。无论杀手是否授意他强奸她,他还是很有可能这么做的,他是一个机会强奸主义者——夜路,无人,都是很好的机会。当然,迪亚特并不知道,这个游戏的受害者有可能是自己。迪亚特是怎么来的呢,从我诊所边上的小巷子穿过来,留下了半个泥鞋印。他出现在玛莎面前,邀她同行,这个时候,气氛开始变得有趣了。杀手从我的诊所里出来,远远跟踪他们。”
  “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因为考虑到气氛还不够浓厚,你想一下就会发现,安东尼先生住所打来的电话是一个巨大的问题,那不是安东尼,可以说,他恰好不在,这恐怕也是杀手制造出来的。目的有二,一是不要安东尼有机会打伞去接玛莎,再有就是可以让潜在影子中的人轻易潜入住所拨打电话。拨打电话,是为了要使玛莎完全绝望,不管那个时候艾利是否被人发现送到医院,那都无关紧要。艾利的长时间失踪本来就给玛莎造成了一定的心理恐慌,只要再推一把就可以了。”
  “但是,这电话什么时候打出是个问题。迪亚特称得上是个白痴,之所以选中他来做这件事,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性冲动,另外他是小毒贩的身份使他没有家人和朋友,这一点也很不错。如果电话打得太早,那么,玛莎接到电话后可能赶往医院或者疯狂跑回家,那么游戏就全部落空了。所以,电话必须在迪亚特出现之后再打,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也不容易做到。关键在与迪亚特的无知和不可控性,杀手无法判断迪亚特会在什么时间下手,所以他必须跟踪他们,又不能太近,这该怎么办?如果是我,会找一个小型窃听器,让迪亚特携带。当迪亚特开始对玛莎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时,时机来到了。杀手命令潜藏在安东尼屋子里的人拨打电话。因此把艾利的不见踪迹-雨夜-杀人城市-陌生男人出现-强奸企图以及艾利被袭击整合到了一起,你猜猜玛莎会做什么?其实做什么都没关系,杀手喜欢游戏,但游戏失败也没有关系。那样的话,玛莎女士将惨遭迪亚特的强奸,在他玩得起兴的时候,杀手会把两人干掉,因为他不喜欢性。不过,玛莎无意识地配合了杀手的游戏,她掏出了那把不属于自己的手枪,在危机时刻保护了自己。很好,杀手觉得这很有意思,他的目的达成了。接下来他就没有必要杀死玛莎了。那是出于绝望压力,玛莎背负着杀人的内疚和未婚夫死去的痛苦,将孤独地活下去,这是绝望,她会慢慢疯掉或是成为新的变态,最起码也能痛苦一生,这也是杀手的设定的结局之一。”
  “你,你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那加觉得身上很冷。
  “刚才,就在刚才。我起初也犯了错误,因为过分在意案件中的不可控制因素。一是雨夜,就算看了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就真会下雨。我后来才发现这一点其实无关紧要,如果没有雨,那么一切将会提前,迪亚特只需要尾随她,就可以造成强烈的紧张情绪。这样省略了玛莎在我诊所下面避雨的时间,电话会提前打出,迪亚特一样可以追上去造成强奸的威胁。还有一个疑惑把我带离正确思路,那就是玛莎女士的朋友们。对玛莎朋友的调查应该不是一件难事,他们大多居住在城外,除了莉莉西雅小姐。我过于看重这条细节了,玛莎女士出于害怕很可能打电话给朋友,但是他们住的太远了,对自己没什么帮助,可是,莉莉西雅呢,她住在城北,不是很远啊。我的错误就是,忘记了莉莉西雅赶到这里的时间,即使不是在城外,她仍然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过来,那么玛莎会呆在原地,然后呢,迪亚特走过来,等莉莉西雅赶到时上述过程还是早已进行完了。所以,这两个问题并非不可控因素,我起先对这个案子并非面具所为的假设也不成立了。并且,杀手在跟我玩儿一个新的游戏,一个小小的嫁祸就轻易造成了我现在的困境,他可能了解我,或者……反正这个游戏不无代价,我想那就是我的死。”
  “可是什么使你修正自己的结论呢?”
  “是游戏动机,也可能是试验动机,面具杀死‘白牙’所设计的过程在本质上和玛莎的遭遇太相似了。”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杀手不把手枪和尸体留下,嫁祸玛莎女士呢。”
  “因为那很无趣,不能叫杀手真正的亢奋。那样做实际上是给了玛莎一个漂白内疚心理的机会,这不够刺激,他要把她变成第二个埃玛·米立特,就像他绝望的玩偶……”
  ……
  第四十五章 三个国王
  米尔近乎责备地训斥了弗莱德,说他如何如何之不守纪律,擅离职守跑到外面调查。弗莱德显得满不在乎,当米尔的气焰近似嚣张时,弗莱德终于不耐烦了,拍案而起,甩下一句“要不然你开了我”后扬长而去。
  接着是萨姆兰,米尔可不敢跟这个资深老警探胡来,加上刚刚吃了哑巴亏,他此刻显得很是和气,不过话里带刺。萨姆兰无奈地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已经听不进任何合理的建议了。
  最后一个是“白鲨”斯塔尔斯,他几乎是在玩弄米尔了,“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警官,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只是在那里闲逛……可我遇见了萨姆兰警官,他是个名人!……我只是好奇,好奇啊,因为我是个记者嘛。”
  “白鲨”愚弄了米尔一阵,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出警局之前,萨姆兰找到了他,他对老警官只字不提沃勒医生的藏匿之所,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
  赛斯·沃勒,躲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萨姆兰思前想后——丹尼斯为什么会被杀,沃勒去找他的原因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他想确定老黑人、埃玛和“白牙”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他要知道这个,他想取消案件里那些不自然之处,仅仅是这样吗?他想知道面具是怎么干掉职业杀手的,这有什么意义吗?他想以此来推断凶手吗,这不太可能。
  丹尼斯是什么时候被杀的,沃勒和那个女人是在下午5点甩掉“白鲨”的,我们三个人5点34分闯入丹尼斯的住宅,发现他已经死了。琼斯检验后说他是在5点26分死的,就是在我们到来之前。
  沃勒一行是几点离开的,他有没有杀死丹尼斯的可能呢?看起来不应该,他是来找证据的,而且这证据被警察发现对他并没有坏处啊。难道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有别人来过吗,这个人会是谁,比较可能是杀手本人,他需要去掉这个碍眼的人。而我们又找不到沃勒,所以无法从他的嘴里得出老黑人给予的信息。
  杀手会是沃勒吗?那天晚上医生反常的表现突然跳进老警官的脑海里。难道说,沃勒是……他平常展现的是友好温柔的绅士一面,而背地里……等等,萨姆兰,你见过真正的双重人格吗?好好想想,当警察四十年了,你见过一个这样的罪犯吗?
  这不是电影,萨姆兰,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全世界一共也没有几个真正的双重人格的,难道他们还都是杀手?不可能,萨姆兰,即使是美国秘密关押的那些连环杀手,他们里面有一个真正的双重人格吗?他们可能伪装,伪装成各式各样的人格分裂。他们是一群表面上社会适应良好的人,而实际有着异于常人的心理动机和欲望,话说回来,他们也只有一个人格,只是并非普通人而已。萨姆兰,不要被这个假象带歪了,你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家伙,不要被它带跑!
  老警官从床上坐起来,再次一一查看抽屉里面的记录。这时候,卡洛斯的一句话跳入脑海,“我是因为催眠和中国人形象才怀疑沃勒医生的”。催眠?!我开始明白沃勒的行动了,他试图解开连续杀人中的非自然现象。
  是的,对此我也不理解,一个把枪术和身体锻炼得出神入化的人可能是一个残忍的面具吗?答案是否定的,无论他的出发点正义与否,他是想成为职业杀手、武道家、成为保镖或警探,至少他都是一个有目的的人,这个目的可以支撑他的人格保持恒常。似乎不是连环杀手能作得到的!但面具又是怎么杀死“白牙”的呢,这不合常理,会和超自然因素(比如催眠)联系在一起,沃勒想要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一盒小小的火柴(上面还没有他的指纹)不可能成为证明他是凶手的罪证,所以他根本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但催眠就不一样了,虽然用催眠证明一个人是杀手并不确凿,但是,他大大地限制了杀手可能存在的范围,甚至影响陪审团的态度。
  沃勒得到了什么答案?根据我手头的资料分析,丹尼斯确实可能在三十年前强奸了埃玛,使后者生下了一个黑人小孩儿。这个孩子在数年后成了职业杀手,并成为了面具杀手的狙击对象。当然,和这种人硬碰硬不是理智的选择,所以,他绑架了他的母亲,人质在手,他赢得机率大大增加。人在亲人被绑架之后本来就会陷入一种不冷静状态,这恰恰是职业杀手最致命的缺点。
  “他不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杀手,但是,他也不错了。”杀手中间人曾经这么评价“白牙”,原来他指的不是技术,而是感情。“白牙”是有感情的,所以不是最好的,所以才会被杀。
  沃勒下一步会做什么?萨姆兰继续在这些文件里面找答案。他已经证明不是催眠的力量了,那么,现在,他应该尽一切手段查找凶手了。对了,丹尼斯的死,老警官恍然大悟,正是对医生的进一步嫁祸,不管丹尼斯说了什么都不重要。就算他承认了当年的罪行也无所谓,因为他只不过是一架大仪器上的小小齿轮,他决不可能知道谁是凶手。他的被杀是为了加重医生的嫌疑,是凶手耍的一个小手腕儿。
  萨姆兰看了许久,把所有的文件摊满了桌子(这是他的恶习),最后从中挑出了一张。是这个,第五个被害人。他快速穿好衣服,跑下楼,跳上自己的车子。他看了一下表,早上7点整,赶往水库……
  约一小时前,宠物公墓的别墅里面,沃勒和那加了无睡意。几瓶红酒,两盒烟,他们坐在床上继续分析。
  “艾利的死应该没有太大意义,他只是为了促成‘玛莎游戏’的一个棋子吧。”那加端起沃勒的半瓶酒一饮而尽,她之前已经喝光一瓶了。
  “我想差不多,不过现在还不敢下结论。”
  “那么,呆会儿我们干点儿什么?”
  “去水库看看。”
  “第五具尸体陈尸的地方?”
  “是。”
  “让我猜猜,你对那具尸体感到好奇对吗?因为尸体被剥掉脸皮,却没有留言和遗留物。你怀疑杀手不是没有留下留言,而是警方没有找到。还有,那个进入安东尼住宅的人至今下落不明,迪亚特和潜入者是那个雨夜里除了杀手之外的存在者,杀手当然没有必要叫他们活下去。其中,迪亚特是被玛莎看到的人,不用剥下他的脸皮;而潜入者则不然,所以你怀疑第五具尸体就是杀手为了混乱思路才在割掉脸皮的潜入者。”
  “是的,这正是我的怀疑,不过还有一个不合理的问题引起了我的注意。尸体为什么不完全沉在水底呢?按理说,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头向后扭放在水边,即使借助了水的浮力,也仍然不足以承受尸体的重量,它会滑到水里。但是,在人死了之后几天,警方发现时仍保持着头部在外,脖颈以下泡在水里,这是什么意思呢?换一种方式来考虑,尸体被完全扔在地表也不是不可以啊,这是唯一一具被放置在水中的尸体。偌大的城市里,如果想不被人发现,应该有很多地方可以弃尸的,杀手哪儿都不用,偏偏选择水库,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再说,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杀手需要一天同时处理两具尸体,丢弃迪亚特尸体的公路和水库相距甚远,杀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但这还不是最大的不合理,琼斯博士在尸体的报告中提到,此人喉结下方有一个微小的穿刺孔,而发现尸体时候,那里,自内向外刺出一只大头针。所以,尸体并不是没有遗留物,这就是一个,关于它的含义有待解释。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为什么大头针自内向外刺出!如果没有吞咽动作,它决不可能从那里刺出,这可不是糖块,没有人会在清醒状态下把那玩意儿咽下去的,它又不可能是被人为塞进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真的像催眠……”
  “可是,那具尸体会不会已经掩埋了,就算还没有,也一定是在警局停尸房里面,你没有可能找到啊。”
  “是的,就算我找到也没用,我相信在这个领域琼斯博士是真正的行家,他的鉴定不应该有问题。所以我们只有去陈尸现场找找相关的证据。”
  “我们现在动身吗?”
  “不,再等等。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你跟我去水库,你的手下去查找‘锁匠’。”
  “你说的是撬开安东尼先生房门的家伙,我们没有他的名字啊。”
  “是没有名字,不过,我们只要找到一个消失的锁匠就可以了,你的手下应该能打听得到的。此人不但开了安东尼先生的门,很有可能弄开了我诊所的……”沃勒突然停下来了,他露出犹疑的神色,忽而笑了出来,“那加,我总算知道麦瓦老板看到什么了!”
  ……
  卡洛斯靠在床边,卡莱尔坐在雪白的床垫上,一勺勺给喂他汤。小埃迪兴冲冲地跑进来,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先是盯着卡洛斯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拽着妈妈的裙子,“妈妈,带我去公园,我要去公园。”
  “不行啊,埃迪,你没看到卡洛斯叔叔生病卧床吗?乖孩子,妈妈要照顾他的。”
  “呜……”小埃迪撅起了嘴。
  “好了,卡莱尔,你就带他去吧。”卡洛斯露出灿烂的微笑。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卡莱尔面露难色。
  “谁说我一个人在家,我和你们一起去啊。”
  “你这样的身体……”
  “好了,卡莱尔,我没事儿,你不让我上班,我不去就是了,去外面和你们一起散散心也不错啊。”
  “走吧,走吧,”卡洛斯从床上下来,小埃迪跑到他身边,他蹲下来抚摸他的头,埃迪飞快地亲了他一下。卡莱尔手扶着脸笑了……
  第四十六章 禁止撞球
  一阵阵迷朦的水汽不断腾起,“白鲨”斯塔尔斯尽兴地淋着热水浴,每次过于疲乏的身体都是以此得到解脱。他是个常常意识不到身体和精力已经透支的人,在闲下来的时候,6小时睡眠很可能还是奢望。那么,一次淋浴,通透的淋浴,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放松就成了他永远的追求。如果能在其后加上一两个小时深度睡眠和一小杯白兰地,那就更是享受了。
  “白鲨”个字高大,身材异常魁梧,这也许拜他在军队时候的锻炼所赐。热水顺着他的冈上肌流到了堪称巨大的斜方肌,形成了两股外撇的水流。另外两条则顺着隆起的背直肌滑到股部。从军队出来,他就再也没有刻意的锻炼过,肌肉的保持全赖他强大的工作运动量。
  “白鲨”双手全是白色的泡沫,用力地抓着头,一些泡泡甩下来,不一会儿就被水流带走了。他用力抓着头,但是,总有一些事情想不起来了。那时候,自己多大,他也有点儿模糊,有一段时间安慰自己说,军营本来就是单调无味的,那样平淡重复的生活,谁能记得住每一天的情形?!
  退伍后,“白鲨”的摄影技术和独特的追踪技能突然就爆发了,他成为了马格楠图片社的最新一代菁英。他对战争没什么兴趣,但灾难和杀戮使他深深着迷。全国各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连环杀手、校园枪击事件,最全面、最独到、最细致的报道差不多全部出自他手。他有那么一点点得意,随后很快就被一种失落所充斥,不,还不是失落,是讽刺!作为一个记者,作为马格楠图片社的菁英,他不懈地追寻和揭露人们隐藏的秘密,但他却不知道挖掉自己眼睛的“情人”(即赛斯·沃勒)到底是何许人也,这真是绝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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