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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儿子腹黑娘亲_1

_23 北藤(当代)
  “云溪,你怎么敢一一”他愤怒了,惊天的咆哮撕破了长空。
  而罪魁祸首的云溪,此刻正混迹在这势如潮水般的士兵当中,听到了南宫翼的咆哮声,她唇角高高地扬起。
  这世上难道就只有他会阴人?
  他设计同时诛杀了自己的父皇和皇兄,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笑到最后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也不过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太子谋反篡逆,六王爷和云家奉旨勤王救驾,若有抵抗者,一律杀无赦!”
  士兵当中,一个接着一个传递着这个命令,整个皇宫内外所有的声音全部被淹没,唯有这一句铁血的军令在一遍遍地传诵。
  “六皇叔”南宫翼身形晃动着,险些栽倒在地,他怎么忘记了,他们南宫家族的人除了他们父子,还有一个六皇叔?
  他早该有所防范的,当他发现云溪去探视六皇叔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防范的。是他太过自负、太自以为走了,他以为云家只有倚靠他才能在南熙国立足,所以云家必须选择他,舍他其谁?
  可是,他失算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云家最后选择的人不是他,而是常年深居简出,在朝堂之上隐忍不发、默默无闻的六皇叔 ……愤怒、嫉恨;冷静、沉思;抉择、重新抉择……短短的片刻,无数的思绪在他脑海中翩飞,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抉择。
  他不能死,不能做出无畏的牺牲!他的命远比他的父皇、他的皇兄来得有价值得多,他若要死,便要整个南熙国、还有云家,成为他的陪葬!
  所有的气息在瞬间收敛,他丢弃了手中的长剑,孤身一人奔向宫门外。
  夕阳西下,斜照在宫门的正当口。
  在那里,逆光处,一道银色的身影掀起长袍,顿身跪倒在了宫阶之上。
  “皇叔,皇兄他丧尽天良、心性泯灭,亲手杀死了父皇!父皇驾崩了……”
  “侄儿代表我南熙国的文武百官和万千百姓,恳请皇叔登临帝位,挑起一国的重担,侄儿替已故的父皇和南熙国万千的子民,拜谢皇叔了!”
  他一拜到底,银色的身影就这么久久地匍匐在地,银色与夕阳的金色相交辉映,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他的声音之中注入了他所有的玄力,那沉厚的声音具有穿透力,将那漫天的喊杀声全部掩盖了下去。
  云溪自士兵当中举目远眺着那道银色的身影,眸子不由地徵徵眯起,好一个能屈能伸的南宫翼,好机智的心思,好深沉的谋略,他居然能在短短的片刻就放弃了初衷,果断投诚,为的就是获取一线生机,这样的人才,她还真是小看了。
  他现在主动递出了橄榄枝,将六王爷名正言顺地推上皇位,如此一来,若是六王爷和云家再想杀他,便难堵悠悠众口!
  此时此刻。
  南宫翼,杀不得!
  六王爷此刻已经来到了宫阶上,亲手将他扶起。
  穿过层层的人群,云溪对上了南宫翼有意无意中瞥来的目光,两道目光猛然相撞,无形的火花在空中迸发又消失,消失又迸发。
  离宫廷政变已经两日过去,整个沁阳城从混乱之中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六王爷登基称帝,追封他死去的兄长,并且将其风光大葬。太子因谋反作乱,太子府被抄,连同罗氏一族也全部陷入了牢狱中。皇族的很多人也受到了牵连,下放的下放,驱逐的驱逐,唯有靖王爷爵位封号不变,而且还被赐下了金银无数,看似风光无比。
  此次宫廷政变后,获益最多的自然是云家,云家上下所有人都被封赏了一遍,就连云溪母子也不例外。云溪不喜欢任何的封号,所以推拒了,反而是云小墨被封了个小王爷的爵位。六王爷的心思,云溪自然是懂的,想要云家和皇家真正地和平共处,就唯有拉近彼此间的关系。六王爷给云小墨封爵,为的就是希望等他长大后,能和他的宝贝孙女南宫樱联姻,那么往后无论是云家还是皇族,都可以高枕无忧。
  云溪是不赞成联姻的,毕竟孩子还小,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就像是云溪和南宫翼之间的婚约,没有感情基础的婚约又如何能作数?也正是因为这一纸的婚约,害了云溪,误了她一生。
  她绝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在儿子的身上发生,所以她没有明着答应联姻之事,却也没有推拒了小墨的封爵,就让对方误以为她有联姻的意思好了,这样于己于对方,都有益处。她相信等再过十年,等到小墨长大成人之后,云家就再不用倚靠任何人或皇族势力,便可撑起一方的天空。
  云蒙和云逸自加官进爵之后,每日里忙个不停,时常都见不到人。不止他们忙了,就连龙千绝和凌天宫的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几乎见不到人影。
  这一日午后,云溪用完了午膳后,便懒懒地躺在了藤椅上闭目歇息。
  暖日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如玉无暇的脸颊上,好似洒下了点点的金粉,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美不胜收。
  风护法悄悄地临近她的身侧,手中持有一封书信,试图将书信无声地放下后,便悄然离开。
  “站住!”云溪突然出声喝止了他。
  风护法回首,恰好对上她锐利审视的目光,心蓦地猛然一跳,嘿嘿干笑道:“夫人,把您吵醒了,是属下的错!”
  “这是什么?”云溪看他一脸的鬼祟,不由地起了疑心,拾起他留在她身侧的书信,打开翻阅。
  她阅览着书信的内容,眉梢慢慢地蹙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尊主突然返回了凌天宫,连声招呼都不打?”
  “宫里有不少的事等着尊主去处理,尊主走得急,来不及跟夫人您告别,还希望夫人不要见怪。”风护法神色有些不自然,只是干笑着说道,“不过尊主吩咐了,让属下留在夫人的身边,听候夫人差遣。夫人若是准备好了,想要前往凌天宫,也由属下来为夫人安徘行程。”
  云溪压根就没听他的鬼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莫非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若非有极为重要之事,他是不可能不辞而别的。
  再低头看一眼信中的内容,他没有叙说太多,仅有一句:“珍重,凌天宫见!”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溪抬眸,紧盯着风护法,沉声问道。
  “……,尊主不让属下告诉您,怕夫人您担心……”风护法心情很是矛盾,信使这个差使果然不是好当的。
  云溪冷哼了声,道:“你觉得我现在一无所知,就不会担心了吗?你快说,倘若你不说,那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我留一个欺主的属下做什么?”
  “别!我、我说还不行吗?”风护法很是无奈地长叹了声,“尊主他受伤了……他的仇家找上了他,还带来了很多隐世的高手专程前来对付他……尊主自知不敌,又不想将祸事引向云家,所以就自己引开了强敌,返回凌天宫去了。冰护法、云护法他们也追着尊主的方向去了……”
  “他受伤了?”云溪心中猛然一撞,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伤得严不严重?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家?居然能将他打伤?”
  是赫连紫风吗?还是司徒家、孟家的隐世高手?
  云溪心中顿时一片烦乱,一想到他受了伤,她的心情便难以平复。
  “夫人别着急!尊主的伤不重,他只是不希望对方注意到夫人和少主的存在,所以才匆匆离开了沁阳城。至于对方的背景……,夫人还是别问了,总之尊主一有消息,就会跟属下联系,属下一定及时将尊主的消息传达给夫人。”
  “真的不重?你敢拿你的人头担保?”云溪冷眼看着他,目光灼灼,好似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风护法无奈地抚额,道:“属下拿自己的人头担保,尊主真的伤得不重,夫人您就放心吧!尊主是何等人物,若非对方卑鄙无耻,居然设陷阱偷袭,否则又有谁能重伤得了他?”
  “他若是真的无敌于天下,又岂会受伤?”云溪的声音低了下去,心头的那一抹忧虑依然没有消去。
  说到底,还是她的武艺太弱了。
  倘若她的武艺能和他并驾齐驱,那么他们母子二人也就不会成为他的包袱和负累,他也不用有那么多的顾虑,他们二人完全可以并肩迎敌。
  千绝,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会带着小墨去凌天宫找你,你一定要好端端地等着我们……看着她神色逐渐镇定下来,风护法总算是松了口气,然而他心中的担忧却是加重了。因为尊主的伤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此次遭遇的强敌前所未有,对方是有备而来,又深知尊主的实力,所以几大高手联合伏击尊主。尊主身受重伤,这伤怕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痊愈不了的,但前提是,他能顺利地回到凌天宫先。
  “小姐,靖王爷来了。”
  下人的传话,将云溪从出神中拉了回来。
  “他来干什么?”云溪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在宫阶之上与她对视的那一眼,他深不可测的目光,让她心悸。他辛苦经营了多年,为的就是夺得那个位置,而她临阵倒戈,毁了他的计划,他绝对不可能善罢干休。
  沉寂了两日,他迟迟没有露面,前来质问她,现在又突然拜访,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眸光徵敛了下,云溪抬手道:“请他到大堂稍坐,我很快便去会他。”
  “是,小姐。”
  风护法目送着下人离开,眉宇略略沉敛,开口道:“夫人,南宫翼此人心机深沉,置于死地也能起死回生,可见他心志高远,怕是不会甘心屈居人下,此人留不得!”
  “嗯,……的确留不得!”云溪揉了揉眉心,沉思了片刻道,“一会儿你和我一道去会他,你守在门口处,听我的号令,今日务必要手刃了此人,以除后患!”
  “好,我听夫人的!”风护法唇角一扬,眼底燃起了兴奋的火焰。
  大堂门口,奉茶的小厮刚刚从门口退出。
  “小姐,王爷已经等候在里面了。”
  “嗯,你退下吧。”云溪冲他招了招手,便领着风护法迈步走进了大堂。
  大堂的左侧,一抹银色的身影巍峨而立,他背负着双手,正闲适地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卷,只留给她一个侧影。
  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然而他身上的冷酷气息却已收敛得一干二净,站在她面前的宛如就是一个温润的文雅男子,雍容华贵,风度翩翩。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云溪心中一阵惊疑,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连自己都看不透的人。
  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南宫翼徐徐地转身,举目望向了她,他的目光沉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云小姐,别来无恙。”
  哼,才不过两日不见,有必要一副许久不见的模样吗?
  云溪冷笑着,自顾自地在主位上落座,端起了一杯准备好的热茶,慢慢地品尝着,并不急着跟他搭话。她不急,南宫翼也不急。
  他也重新回到了他的客座,慢慢悠悠地喝起了清茶。
  这一主一客静静地喝着茶,谁也不说话,倒是让风护法看得一头雾水。
  清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小厮往返于大堂,送了几次茶水,心中很是奇怪。平日里待客,最多也就是半个时辰送一壶新茶,可是现在,半个时辰还不到,就连续送了三趟新茶。他实在搞不懂,这位靖王爷究竟是来拜访来了,还是专程来将军府蹭茶来了?
  “怎么回事?”云清恰好从大堂门前经过,听到小厮提着茶壶独自一个人低头嘀咕着,不由地上前询问。
  自从宫廷政变之后,云家上下都忙活起来,而他一个废人依旧还是像往日里一样做着重复的练习,不停地喝药,总想找机会问一问堂妹,他的腿到底何时才能全部恢复。他被新皇封赏了一个侯爷的职衔,却无法上战场,也无法做一些寻常的政务,他心有愧疚。
  小厮回道:“是靖王爷来了,小姐正在亲自招待他,可是他们二人就一直那么坐着喝茶,连一句话也没有聊过,很是奇怪。”
  “就一直在喝茶?什么话也没说?”云清也讶异地拧起了眉头,近日里发生的一切,他也听说了,云家临时倒戈,投向了六王爷的一方,那靖王爷必定是恨死了云家的。他今日亲自登门拜访,却没有任何的指责和斥骂,反倒是平静得有些不正常,这样深不可测的一个人,的确是危险得很。不知道溪儿能否独自应付?
  “靖王爷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侍卫?”
  小厮回道:“靖王爷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任何一个侍卫。”
  “嗯。”云清默默点了点头,眼底寒光忽闪,又朝小厮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你去将韩统领唤来,让他带一百名高手,埋伏在将军府门外,听候我的号令。”
  “是,小人马上就去。”
  做了妥善的安排后,云清稍稍舒了口气,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其余的还是交给溪儿吧!跟她相比,他一个废人实在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自嘲地苦笑了声,什么将门之后,什么虎父无犬子,他竟连一个小妹都不如!
  大堂内,寂静得有些不正常,只能听到人喝水时的吸水声和杯碟与桌面之间轻徵的撞击声。
  风护法左右看看一直不停喝茶的两人,再有耐性的人也不由地开始心浮气躁了,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都坐了这么久了,居然除了刚见面时说了一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过声。莫非这靖王爷真是来将军府蹭茶喝来了?
  手中的宝剑在左右手之间相互交替着,他有些不耐烦了,再这么继续耗下去,他宁可此刻就拔剑,一剑了结了南宫翼,又干脆又利落!
卷二:傲天大陆篇:我们是一家人 V28 出发,去凌天宫
  云溪和南宫翼两人虽是一直在喝着茶,彼此的心中却在各自打着算盘。倘若南宫翼一进门便咄咄逼人,向她质问,那么她便无须跟他废话,直接动手灭了他便是。然而此刻的他却似有恃无恐,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态,丝毫不担心她会不会斩草除根,除去他这个祸害。莫非他手中有了什么底牌,足以让他稳坐泰山,不畏惧云家的势力?
  云溪一直在暗暗观察着他,细细地斟酌,倘若他只是假装镇定,必然会心虚地露出马脚,然而她还是错看了他,他的从容和镇定,让她有些迷惑了。
  这时候,大堂的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地传递过来,惊扰了大堂里的两人。
  “你们都滚开!我要见靖王爷,我是靖王爷的未来侧妃,你们都没有权力拦着我……。”
  “云溪,你好歹毒的心!我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女儿,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将来还是靖王府的侧妃,一旦我当上了侧妃,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
  “王爷,我是孟瑶,你快来救我!”
  居然是云孟瑶那个疯女人!
  究竟是谁给她通风报信了?云府之内,居然还有人敢给她通风报信?
  云溪眸光划过一抹冷冽之光。
  “王爷,您的未婚妻来了,要不要见上一面?”她轻抬了下眉尾,瞄向了一脸事不关己的南宫翼。
  “正好,本王今日来,就是来云府退亲的,是该见一下云二小姐。”南宫翼语出惊人,让云溪着实诧异了下,但也只是一下下。也是,现在云家和靖王府算是彻底决裂了,再攀着这么一门婚事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云孟瑶,妄你还在做着侧王妃的美梦,现在不但毁了容,还什么也捞不到……,云溪冷笑了声,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残忍了,不能成为侧王妃对她的打击,或许比毁了她的容还要来得大些。
  “请二小姐进来吧!”云溪朝着风护法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是。”风护法低眉退了出去。
  没多久,云孟瑶便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大堂,她的脸上蒙着一块轻纱,恰好遮盖了她被刮花的伤处。她一见着银袍倾城的南宫翼,便盈着泪花,像花蝴蝶一般扑将了过去。
  “王爷,你要替孟瑶作主!云溪这个小贱人,她嫉妒我的美色,嫉妒我能够嫁入王府,所以用簪子刮花了我的脸。现在我的脸不能见人了,还请王爷为我作主,好好地教训她,最好也刮花她的脸,让她永远都嫁不出去!”
  云孟瑶伏身在南宫翼的跟前,转首,狠辣的眼神瞪向了云溪,那眼神好似要将她整个儿生吞活剥。
  云溪冷眼看着她,只觉得非常好笑,她一定是在屋子里关得久了,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她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南熙国的天早就变了,连龙座上的人都换了,更别说是她云溪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了。
  现在的她,就连当今的皇上都不敢妄动,每每见着她都得客客气气的,更别提自身难保的靖王爷了。
  彻底地无视她,云溪继续自顾自地喝着茶,等候着南宫翼的反应0南宫翼微眯了下冷眸,快速闪过嫌恶的冷光,分明同是云家的女儿,为何姐妹俩无论性情和才能相差如此之远?他倒是更愿意相信从前的云溪才是和云孟瑶是一对姐妹,同样肤浅,同样无知,而现在的云溪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让人无法琢磨的同时,又嫉又恨!
  “二小姐,本王今日来,是来退亲的。本王已经决定,要离开南熙国,重新回归师门,不再理会世间的一切俗物。本王王府的众人也已经被本王驱散了,至于这门婚约,自然也没有再继续叙谈的必要性。”南宫翼的话虽是对着云孟瑶说的,然而眼神却有意无意地飘向云溪,好似在说,他已经决定放弃南熙国的一切,所以你也不必再费尽心思来对付我了。
  云溪眼神飘忽了下,也很意外他的决定,他真的肯舍弃南熙国的一切,回归师门?还是他别有企图?
  “这是本王的退亲文书,二小姐接下后,咱们的婚约便算了了。”一封文书自他的袖中取出,无情地递向了云孟瑶。
  云孟瑶呆呆地看着他递来的退亲文书,却怎么也不肯伸手去接,她的胸前起伏不定,突然转首,用嫉恨的目光瞪向了云溪:“是你!一定是你告诉了王爷我的脸被毁,所以王爷才要退亲……云溪,我杀了你!”
  一道银光在她袖底忽闪,云孟瑶手持一支银簪,飞身扑向了云溪,银慧所对着的位置,正是云溪的脸颊。这一刻她等了许久,自从她的脸被划花后,她便日思夜想着要怎样也将云溪的脸刮花。若非如此,如何解她心头之恨?
  这一刺,像是演练了千万遍!即便是一个没有功夫的人,演练了千万遍之后,也会成为必杀技,更别说云孟瑶曾经跟着云逸学过一段时间的武艺,不精通,但也有绿玄之境。
  风护法乍看到云孟瑶要刺杀云溪,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拔出了长剑,飞身向她背心处刺去!他答应过尊主,要以自己的性命来守护夫人,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夫人的亲妹妹,凡是要杀夫人之人皆可杀!
  “哧!”“哧!”
  两柄长剑,一前一后,分别刺透了云孟瑶的心脏。
  长剑的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目光深沉嗜血,一个眼中却是惊诧和不解。
  云溪本就没想躲,区区一个云孟瑶,还不足为惧。风护法会出手相护,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南宫翼居然也出手了。
  “为、为什么?”云孟瑶临死之际,一双赤红的双目看着南宫翼,不明白他为何要救那小贱人,为何要杀她。她至死都没有领悟过来,自己为何会被退婚,为何会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
  可惜,她已经来不及得到答案,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目。
  云溪依旧坐在原位,静静地看着云孟瑶断气,看着她徐徐地倒了下去,倒入一片血泊之中,再无生气。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的眼前消逝,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或许是她冷血吧,也或许是她看透了生死。
  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害死云溪的罪魁祸首,她死不足惜,不值得任何的同情!
  她的目光稍转,望向了面不改色、回剑入鞘的南宫翼,檀口轻启道:“王爷不打算给她一个答案吗?她看起来死不瞑目……,”
  南宫翼目光沉静,不答,反问道:“她是你的亲妹妹,你的妹妹死在你的面前,云小姐居然可以无动于衷?这或许就是她死不瞑目的原因。”
  “亲妹妹?哈,是谁告诉王爷,她是我的亲妹妹?”云溪轻笑了声,道,“王爷可能还不知道吧?云孟瑶根本就不是我云家的女儿,她不过是二夫人和罗家的一个下人所生的孩子,她怕事情暴露,于是便嫁祸给了我父亲,让我父亲无端端地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今日王爷亲自动手,替我云家除去了一个心头之患,我应该谢谢王爷才是。”
  南宫翼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冷冷地瞪向了云溪,带着几分愤怒。原来,自己退而求其次求来的未来侧妃,居然是个假冒货!难怪他们可以毫无忌惮地反水,临阵食言,转而投向了六皇叔那边。原来,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好你个云溪!他真的是小瞧了她!
  “王爷生气了?其实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本想告诉王爷你的,毕竟要成为亲家了,彼此应该坦诚相待,还是得让王爷知情才对。”
  南宫翼紧握的双拳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咯声,许久,他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本王本就是来退亲的,至于她是不是云家的千金,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男人真的很擅于隐忍,云溪真有些佩服他的忍术了。
  “方才听王爷说,打算离开南熙国,回归师门?王爷真的舍得放弃南熙国的一切?舍得离开南熙国的百姓?”
  南宫翼沉默了片刻,清凉的嗓音道:“有舍才有得!从前是我太过执着,眼中只看到高高在上的那个皇位,却忘记了天下之大,区区一个皇位,与天下相比,根本不足为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知道云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三大圣地?”
  “三大圣地?”风护法乍听到这四个字,脸上显露出了惊愕和凝重之色。
  云溪眼尾轻扫了他一眼,便知晓三大圣地并非等闲之地,心中虽有疑惑,面上依旧淡定。
  “王爷提到三大圣地,莫非王爷的师门便是源自其中之一?”
  “云小姐,果然聪明!”
  跩什么跩?我管你什么三大圣地、四大臭地,难道我还怕你师门来报复?
  云溪的眼底冷光涟涟。
  风护法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暗叫不妙,试着暗地里跟她打暗语。三大圣地乃是傲天大陆隐世的高手集结地,天玄、神玄以上的高手数不胜数,可不是好惹的,就连尊主也不敢随意招惹他们。
  夫人,南宫翼此人,杀不得啊!
  南宫翼注意到了风护法的各种小动作,不由地低低地笑了几声,道:“我师父前两日给我来了书信,邀我返回门派,参加门派的弟子大选0倘若顺利的话,我便能成为门派重点培养的弟子人选,进入门派的中枢。不出几年,我的成就未必就不如一国之君所能带给我的荣耀。”
  笑,你再笑得得意些?
  云溪终于明白他今日到来的目的了,丫的,这小子就是跑她这里炫耀来了。他是不是想告诉她,他不过是暂时输了一局,却未必永远是输。他过了一村,又进一店,将来有的是机会飞黄腾达,再回来向她报复!
  “那真要恭喜王爷了……”冷冽的寒光自她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她如何能给他报复的机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的眼底,杀机已露。
  “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吗?因为本王想要对付的人,只能死在本王的手上,在本王动手之前,其他任何人都休想动你一根毫毛!”
  南宫翼的目光稍转,落在了她暗藏杀机的袖底,低低地笑道:“云小姐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以除后患吧?不过本王要提醒你,本王来之前,已经告诉了本王的几位师兄,他们此刻就在本王的王府相候着。倘若本王无法如期归还,我想他们可能会耐不住性子,亲自跑来将军府要人。云小姐在杀我之前,最好考虑清楚……或者,云小姐是怕本王数年之后的成就胜过了你,云小姐对自己没有信心?”
  “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吗?我想要杀人,难道还会怕他背后有什么背景?”云溪眼底有些愠怒的情绪,杀意却消减了下去。
  的确,她心中多了几分顾虑。倘若只有她一人,她可以无所畏惧,就算他的背后是天皇老子,她也照杀不误,可是她得为云家考虑,云家好不容易有了安稳的日子,正是积蓄实力不断图强的时候,她绝不能节外生枝,破坏了这一切。
  南宫翼,算你好命,今日暂且饶了你的性命。待得他日,照样打得你翻不了身!
  “云溪,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在府外埋伏伏兵?难道你想杀我师兄不成?”门外,白楚牧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进来,声音方落,他的人便也到了大堂门口。
  “什么伏兵?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云溪没有撒谎,她的确没有设下什么伏兵,要杀南宫翼一人,根本不需要什么伏兵,人多反而成了累赘。
  “还说没有?那我从府门外进来时,那藏在府门两侧的一百士兵又是怎么回事?”白楚牧难得显露出了肃然的神色,脸上有几分愤怒和不满。
  他和南宫翼毕竟是师兄弟的关系,云家此次突然反水,背弃了他的师兄,他就已经不满了。现在看到云家设下伏兵,想要置他的师兄于死地,他愤慨的心情更甚。
  “白公子,请别误会!那一百士兵是我调来的,与溪儿无关。”云清这时候坐着轮椅,也出现在了大堂的门外,方才他没有走出多远,就听到了士兵的回报,连忙赶过来察看。
  “你们都是云家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受了她的唆使?”白楚牧上前几步,攥住了南宫翼的手臂,另一只手持剑在前,道,“师兄,我们走!我倒要看看,云家到底能不能拦住我们师兄弟二人?”
  云溪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阻拦,也没有解释。要走就走吧,眼不见为净!
  “白叔叔,你要上哪里去?”云小墨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堂的门口。
  白楚牧的脚刚刚迈出门槛,便看到了他。看着云小墨,他眼神微闪了下,愤怒的神色便立即收了起来,蹲身在了他的跟前,道:“小墨,白叔叔要走了,以后恐怕不能再陪着你玩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的。”
  “白叔叔也要走了吗?小墨舍不得你。”云小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小嘴微撅。
  为什么要有分离?他不懂,为什么他喜欢的人不能永远和他生活在一起?
  白楚牧看着他这样的神色,心中酸酸的,他从来都是潇洒来去,游戏人间,不带走任何东西,也不在乎任何的东西,可是这一次,却是一个孩子留住了他的心。
  抚摸了下小墨的头颅,白楚牧温声道:“白叔叔也舍不得你,等有机会,白叔叔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片金叶子,塞入了小墨的手中:“好好珍藏着,或许有一日能救你一命。”拍了拍他的小脸,白楚收回首,冷冷地瞪了云溪一眼,便又拉着他的师兄往外走。
  如此迥然有别的对待,云溪不由地苦笑,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惹人厌?
  消失在门口之际,南宫翼回首,投来了一个晦暗不明的眼神,那意思仿佛在说后会有期,又仿佛在说……云溪懒得去想他眼神中的涵义,也罢,就让这些事暂时告一段落吧!
  没有了南宫翼这个心头之患的存在,她也便能放心地离开,前往凌天宫了。不知道千绝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应该不会有大碍吧?
  在跟他重逢之前,她一定要尽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就是再遇上他,她也只能成为他的负累。
  她不要当他的负累!
  既然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那么她就要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并肩作战,去迎接无数未知的挑战。
  “小墨,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离开将军府,去找你爹爹。”
  “明天就走?那书院不去了吗?还有樱子、小楠他们……。”云小墨有些舍不得他的小伙伴们,一连几天,走了好多人,每分别一回,他就伤心难过一回,小小的心灵有些难以承受。
  云溪弯身抱起了他,柔声道:“小墨,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人生总是聚聚散散,每一次的分别是为了重新的相聚,你要学会适应。”
  “难道就不能不分离吗?”云小墨低着头,神情有些沮丧。
  云溪看着儿子,默默地叹息。
  太重感情,是儿子的优点,或许也是将来牵绊他的缺点,真不知是喜是忧。
  临走前,云溪进了一次宫,跟六王爷打了声招呼,让他务必保全云家老少,尤其要堤防司徒家和孟家的人。她很担心她一走,司徒家的人会再次上门找云家的麻烦,至于孟家暂时没有什么威胁,据说他们正全力在寻找赤血灵珠的下落,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其他。
  六王爷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现在和云家是绑在了同一条绳子上,共存共荣,而且他也担心云溪和凌天宫的报复,自然不敢怠慢。
  得到了六王爷的保证,云溪这才放心地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次日清晨,母子二人登上了风护法准备的马车,与云家老少道别,随行的还有龙千辰和蓝慕轩。容少华也没有在云府多待,径自返回容家去了。
  分别时,云家的每一个人都舍不得云小墨,一个个抱着云小墨哭得稀里哗啦,云小墨也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看得云溪很是嫉妒。为嘛就没有一个人舍不得她,没有一个人抱着她哭呢?果然是人品有问题,混了这么久,居然还及不上儿子万分之一。
  伤心啊!
  云溪一路上都在伤心地自我反省当中。
  “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一脸多愁善感的表情?”
  云溪侧身,不甩他。
  臭小子,没看到娘亲在伤感吗?还问?
  “娘亲,刚刚外婆和太姥姥塞给了我一些糕点,娘亲要不要吃点?”
  云溪又挪了挪身,继续不甩他。
  哼,为嘛只给你塞糕点?分别的时候,她们都只顾着抱着你痛哭流涕了,几乎就没跟我说上一句话。哼哼哼……。
  云小墨见她不搭理,就盘膝坐在了座位上,跟小白两个自顾自地吃起了糕点。他一边小手往嘴里抓着糕点,一边含糊不清的口吻说道:“外婆说,娘亲脾气不好,经常容易在外面惹事,所以叮嘱小墨一定要看紧娘亲,不让娘亲随便在外面惹事生非……,”
  嗄?
  小白使劲地点点头,小墨墨的外婆真是有先见之明,它严重同意。
  “还有太姥姥说,女孩子应该温柔一点,不要动不动就生气,要不然爹爹会不喜欢你的。”
  嘛?
  小白又使劲地点点头,小墨墨的太姥姥金玉良言啊,说得太对了!
  “还有太爷爷也说了……。”
  “闭嘴!”云溪转身,一手揪起了小墨的耳朵,一手将小白提拎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们两个小东西,只顾着自己吃东西,居然都不理我,太没良心了!都待一边去,面壁思过!”
  云小墨抱着小白,一脸苦兮兮地只好待一边去面壁思过了。
  没办法,娘亲看起来肝火正旺,好像又开始欲求不满了。
  外边,风护法独自一人驾着马车,龙千辰和蓝慕轩两人各骑一匹高头大马护在了马车的两侧,听着马车里传出来的对话声,三人不由地忍俊不禁。
  黄昏时分,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空旷的野地,马车徐徐停下,暂时稍作休息。
  隔着一小片树林,另有一行人提前在此歇息,虽然相聚一段距离,但双方还是能够依稀见到对方的身影。
  对方一行人足有十来人,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一个个提高了警惕,带着浓浓的杀气。
  云溪跳下马车后,不动声色地往林子方向瞄了一眼,神识轻扫,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弱,至少在蓝玄以上。不过十几个蓝玄高手,在她眼中便算不得什么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她,她便当对方不存在。
  “娘亲,我好饿,想吃烤鸡。”云小墨大概是闻到了从林子里飘出来的香味,有些才怀住诱惑了被儿子这么一说,云溪也跟着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了风护法。
  风护法一接收到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一张脸顿时变得苦哈哈,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苦活累活都是他来做?
  龙千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风护法,多打几只野鸡来,要又肥又壮的。最好再打几只野兔,好久没有尝尝野兔的味道,打打牙祭了。”
  二公子,你的要求会不会多了点?
  风护法抿着嘴,一脸有苦难诉。
  “我想吃鱼,最好是鳞鱼,煲个汤,加点豆腐,又美又鲜嫩的。”蓝慕轩也不忘举手点菜。
  “……”风护法傻了眼了,你当这里是菜馆呢?还煲汤、加豆腐?
  云溪砸吧了几下嘴,也举手点菜道:“我想吃田鸡肉,最好是红烧的,放点板票更好,又香甜又松软……”
  “娘亲,我也要!”
  云小墨赶紧跟着举手,小白在他怀里打着滚,哈喇留了一连串。
  风护法无语望天,尊主,这个差使真的是好差使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照顾我,将如此好的差使派给我?
  “风护法,你还傻愣着做什么?我看地图上标识着,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镇。小镇里面肯定有酒楼、饭馆什么的,你来回跑一趟,很快就搞定了。”云溪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行军地图,手指往图上某一处黑点点随手一指,道,“看,就是这里!”
  风护法凑过来,大致瞄了一眼,不瞄还好,这一瞄不由地差点背过气去。
  夫人,你确定你真的能看懂地图?
  你这一指,都直到北湘国去了好不好?
  “娘亲,你指错方向了,应该是这里!”
  还是少主聪明啊……风护法又凑过去,往少主指的方向一看,两眼一翻白,直接装死昏了过去。
  这不是又回到南熙国去了吗?可别告诉他,他们想让他再返回云家一趟,替他们采办完他们想要的烤鸡、野兔、鳞鱼和板栗田鸡,再让他跑回来?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好了,别逗他玩了!风护法的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差,咱们还是迁就他一点,小小地戏弄下他就得了,万一把他的心脏病给引发了,到时候就没法跟你爹爹交待了。”
  “嗯,风叔叔比辰叔叔和蓝叔叔好玩多了!”
  风护法刚想睁眼醒过来,又被小墨的话给吓得晕了过去,他说呢,为什么母子两个只欺负他,原来在他们心里,他比其他两个倒霎蛋更加倒霎蛋!
  龙千辰冷不噤地打了个哆嗦,万分庆幸,终于有一个垫背的人了,他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
  蓝慕轩后知后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觉悟过来,还在一边认真地询问道:“那鳞鱼呢?没有了吗?真的好想吃!”
  风护法突然蹦了起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想吃自己弄去!我的任务里面可不包括伺候你!”
  一行人笑成了堆,方才旅途的劳顿也一扫而空。
  这边欢声笑语,林子的另一头,在十几名统一服饰的护卫的保护圈当中,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倚在一名老者的身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住地往林子这边瞄着,好奇地问道:“孙爷爷,他们是什么人?是来追杀我们的人吗?”
  老者慈祥的面容,低首望着小女孩,安慰道:“小小姐别怕,他们只走路人,不是来追杀我们的。”
  “那我可以过去跟他们交朋友吗?”小女孩抬着头,一脸的希冀,完全被那边的笑声给吸引住了。
  “这可不行!江湖人心难测,他们虽然只走路人,可谁又能知道他们会不会起歹心呢?”老者抚摸着小女孩的脸蛋,无声地叹息,小小姐正值天真烂漫的年纪,现在却不得不跟随着他到处奔波,每日里还要提心吊胆,他心中很是不忍。
  “哦,那好吧!”小女孩眼神黯淡了下,埋首窝入了他的怀中,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却还不住地往云溪一行人的方向瞄着。
  在地上摊开了一张桌布,云溪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烤鸡、红烧肉等美味佳肴,几个人围成一圈,开始津津有味地开吃。
  云小墨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用小舌头轻舔着油光华亮的小嘴,两眼却好奇地往林子里瞄去。不为别的,他也发现了林子里有个跟他同龄的小女孩,出于童心未泯,又发现那小女孩的眼睛不住地往他这边瞄着,他便冲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又扮了个滑稽的鬼脸。看到小女孩咯咯笑了起来,他也跟着甜甜地笑了。
  云溪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偷偷瞄着儿子,不住地嘴角抽抽。莫非是遗传了他老爹的风流因子,所以儿子也跟他老爹似的,总是时不时地招惹桃花?
  臭小子,收敛点,你可千万别给娘亲找来一大堆的小儿媳妇!
  到时候后宫一箩筐,还不乱了套?
  她轻咳了声,道:“小墨,注意点影响,路边的小野花不能随便乱采!”
  “什么小野花?小墨没有采啊。”云小墨不懂地摇头。
  风护法吃吃地低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夫人,这是好事,少主颇有尊主当年的风采,不愧是父子俩,魅力无法阻挡!”
  云溪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毫无预示地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尊主也经常喜欢采路边的小野花?”
  “啊?我有这么说吗?”风护法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左右相顾,撇清关系道,“夫人您一定是听错了,属下的意思是,少主天资聪颖、英明睿智,颇有尊主当年的风采。”
  云溪冷瞪了他一眼,算他识相。
  “大嫂,你就放心吧!大哥的桃花虽然是不少,但我可以作证,他目前为止,就只采了你一朵,呵呵呵……噢!”一根鸡骨头正中目标,直接将龙千辰的额头敲出了一个包。
  蓝慕轩没有加入他们的嬉戏,专心地吃着,也不忘朝着林子的方向瞄上几眼。
  “咦?那不是端木家的小小姐吗?还有端木家的总管,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端木家?”云溪听着这个姓氏有点熟悉。
  风护法为她解疑道:“端木家也是十大家族之一,在十大家族中排行第五。听说端木家的家主前段时间刚刚过世,死因很是蹊跷,端木家现在正陷入家主的争夺中,两派人马斗得你死我活。端木家的小小姐也够可怜的,小小年纪,就相继丧父丧母,现在又卷入了权力的纷争当中,怕是也难保性命了。”
  “怎么回事?”云溪的兴趣被调动了起来。
  风护法继续说道:“她名叫端木静,是端木家主的独女,按理应该继承家主之位,可惜她年幼又是一个女子,恐怕端木家族没有人会服一个小女孩来当端木家的家主。端木家族的旁系近年来在端木家发展得极快,他们的势力几乎已经能和嫡系一派相抗衡,所以家主之争在所难免。可惜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腥风血雨……。”
  风护法后边还说了许多,然而云溪却一句也没有再听进去,又是家族的权力之争。看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不由地联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处境,同样是孤女,同样得无依无靠,同样被族人威逼利诱着,不知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到最后,她还是命丧在了他们的逼迫之下。
  这世间为何总是有这么多贪婪之人?
  区区一个家主之位,难道真的如此重要?胜过骨肉亲情、胜过血脉相连?
  “娘亲,她好可怜。”云小墨听了风护法的话语,心中也动了恻隐之心,那小女孩好可怜,他还有娘亲和爹爹疼爱着,而她却没有了家人的疼爱。
  云溪轻扯了下唇边,不置可否。人的命运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去掌握,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就看这小女孩自己的造化了。
  她的眉眼忽然一跳,耳边听到了瑟瑟的异响,有一股杀气正在临近。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倒像是冲着林子那头的人而来。
  “夫人,有杀气。您和少主先进马车吧。”风护法压低了声音,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不碍事,看看情况再说”云溪的目光轻飘飘地往林子里的一行人方向飘去,静观其变。林子里,护卫们也警觉起来,纷纷向老者和小女孩的方向聚拢。
  “孙总管,你保护小小姐先走,我们来抵挡他们。”
  老者抱起了小女孩,眉宇凝重:“你们小心些。”
  “孙爷爷,我不走!我们是一起来的,要走就一起走。”小女孩的脸上没有露出惊惧之色,反而很平静,也很坚持。护卫们听到小小姐如此说,一个个内心感动,他们一路拼死相互的心,果然没有白费。生死顷刻,小小姐不但没有自行逃离,反而要和他们共同进退,这话听起来有些幼稚天真,不切实际,但有小小姐这一句话,便足够了。
  “小小姐,你先走!属下们一定会赶上你们的!”
  “是啊,小小姐!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孙总管好言相劝着,深深地回头凝望了一眼护卫们,便抱着小女孩往林子外逃离。
  “那你们一定要活着,我不许你们死!”小女孩清丽稚嫩的脸孔上有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她的眼神坚定执着,或许力不能及,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撼动她的心志。
  云小墨看着那边的状况,心有不忍,拉扯着云溪的衣角道:“娘亲,我们帮帮他们吧!”
  “看情况吧。”云溪的话语模棱两可,然而心中却已有了定论。倘若他们有需要,而她又力所能及,她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不为别的,只为了同病相怜四个字。“看情况吧”云溪的话语模棱两可,然而心中却已有了定论。倘若他们有需要,而她又力所能及,她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不为别的,只为了同病相怜四个字。
  杀气越来越逼近,一色的黑衣人,足有二十来人,他们的实力个个都与小女孩的护卫不相上下。护卫们拼死冲了上去,拦阻了黑衣人,为他们的小少主争取了逃命的时间。
  云溪观察着双方的状况,并不急着出手。对方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家主之位的诱惑到底有多大,她虽然不懂,可是单从其他十大家族在傲天大陆横行霸道的气势来看,一个家主之位恐怕抵得上一国之君的诱惑。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对方想要将家主之位牢牢地收入囊中,怕不止是派出这么些普通的杀手吧?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在这批黑衣人之后,真正的杀手才初现端倪!
  一个如疾风一般的鬼魅身影,突然自林子的远处忽隐忽现,转眼间已逼近了逃亡中的一老一少。
  黑色的劲装,黑色的斗笠,黑色的宝剑……那不是,天下第一杀手独孤谋吗?端木家为了杀一个小女孩,居然请来了天下第一杀手一一独孤谋!好大的手笔!没有丝毫的犹豫,云溪凌空一跃,便追赶了上去。
卷二:傲天大陆篇:我们是一家人 V29 炼丹师大会一
  “玄翼,拦住他!”
  一条青色的龙影先她一步冲向了独孤谋,借着玄翼的掩护,云溪的手中也跟着飞出了三枚银针。就在那么短短的瞬间,她没有慌乱,银针飞出的时间间隔恰好就是二分之一眨眼的功夫,有条不紊。每一针的角度都算计得很精准,将独孤谋可能做出的第一身体反应全部算计在了其中,而且每一针角度诡异,寻常人根本躲无可躲。
  然而,独孤谋不是寻常人,他的第一身体反应也不在她的算计之中。
  云溪眼睁睁地看着他几乎就是一剑就同时击落了她的三枚银针,不由地看呆了。
  这就是天下第一杀手的真正实力吗?她分明看到他的人就在那里,按着他的速度奔跑着,他的左侧又右侧,还有身后,蓦地就莫名多出了三道虚影,每一道虚影都是同样的拨剑,劈斩又然后回剑入鞘的动作,如出一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分身功夫,然而当她再定睛看时,他又重新恢复了原来奔跑的姿态。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双目之中只有他前面的目标,杀手永远只盯着自己的猎物,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时候,玄翼庞大的身躯已绕至了他的跟前,稍稍阻缓了他一往无前的步伐。
  云溪趁着这个间隙,越过他,奔向了端木家的小小姐。听说杀手都有怪癖,那么她就来赌一赌他的怪癖!端木家的总管看到突然有人援手搭救,不由地一阵欣喜,看到云溪追赶上来,便抱着小小姐放慢了脚步:“多谢夫人出手相救!”
  “相救?你谢得未免太早了些!”云溪诡异地一笑,突然一掌击向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怀中的孩子掳到了自己的怀里。
  “孙爷爷……”
  “小小姐”
  怀中的小女孩开始挣扎,云溪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想活命,就相信我!”
  小女孩诧异地抬头,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了云溪的眼底深处,她微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那双晶莹别透的眸子闪耀出了一道夺目的光泽。没有显露出惊惶之色,也没有哭喊,如此镇定的表现,赢得了云溪的好感。
  那一边,独孤谋身形步伐诡异,面对玄翼的阻挠,他的步伐丝毫不乱。反而出手狠厉。每一剑都或劈风斩浪,势不可挡,或如穿行在草丛中的游蛇,轻灵诡异,防不胜防。然而每一剑又是必杀的绝招,凶狠毒辣,干脆利落,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
  要么不出招,一出招,便是绝命的杀招!
  云溪看着他的身手,不由地赞叹。
  玄翼虽是神龙,却常年被人豢养着,缺乏战斗经验。尤其是在对上了独孤谋这种常年以杀人为生、战斗经验丰富的高手来说,它的确是吃亏了。
  眼见着他将玄翼的士气渐渐打压了下去,逐渐占据上风,她的眸子微眯了下,迸射出了两道冷光,扬声道:“独孤谋,听说但凡是你接下的任务,没有不成功的。今日,我就要破了你的例,先你一步杀了她!”
  她的手掌处,一点银光扑闪着,在阳光底下,显得格外醒目。她手中的银针,没有丝毫的停顿,直直地插入了小女孩的颈间。
  “小小姐……”从孙总管的角度,刚好能看她她所有的动作细节,整个人顿时沸腾了起来,愤怒地扑向了她。
  “我跟你拼了!”
  紫色的玄气伴随着他的厉吼,如潮水一般蜂涌而出。
  云溪抱着小女孩,侧转了身,厉目瞪向他:“想让你们小小姐死无全尸,你可以尽管试试看!”孙总管冲至半路,看到她居然拿小小姐的尸体前来阻挡他的攻击,他连忙收功后退。小小姐已经去了,他不能再让她死无全尸!霎时间,老泪纵横!
  想不到逃来逃去,还是没能逃出敌手。还有这个女人,她害死了小小姐,此生他必与她不共戴天!独孤谋自战斗中回首,厉目射向了她,那锐利的目光隔着一层斗笠的幕布,却比他手中的剑更加锋利。浓浓的杀气自他的身体里爆破,向外蔓延,惊得玄翼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世上怎么这么多变态的疯子?之前降服它的那个人算一个,紫衣的那个人也算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疯子满天飞啊……玄翼一记旋身扑腾,回到了云溪的身侧,用自己的龙身,将她层层护卫起来。
  云溪冷眸凝视着独孤谋,扬声道:“我已经先你一步杀了她!从今往后,你天下第一杀手的尊号,恐怕也得让位了。”
  他带着斗笠的头颅向上扬起了一个角度,好似在说:“就凭你?”
  “没错!从今天起,我便是天下第一杀手!因为我杀了你杀不了的人,就凭这一点,我当之无愧!”
  冷哼声从斗笠底下钻了出来。
  “你别不服气!哪一个杀手不是从杀第一个人开始?我现在的实力或许不如你,但天下第一的尊号,不是你杀的人多便是天下第一,而是看你有没有失过手。一个频频杀人失手的杀手,又如何配得上天下第一的尊号?”
  云溪挑着冷眉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赌?不出十年,你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必是我的!”
  “还是……你怕我超越了你,不敢跟我打赌?”
  “当然了,你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趁我羽翼未丰,你杀了我,那么日后便没有人再与你争夺第一的位置。”
  静默,他一直静默着,似乎是在酝酿着一种情绪。
  云溪的心重重地跳动着,擂鼓一般,然而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不止要说服对方,就连她自己,她也要说服。
  十年的时间,她要超越他、取代他,成为天下第一杀手!
  这个目标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然而此时此刻,她必须说服他,在说服他的同时,也要说服自己。因为只有让自己刨日信了,对方才会真正地相信你。
  冷色的眸光不住地在眼底流转着,浓浓的杀气蔓延。
  “等……”他低沉的声音从斗笠底下传了出来,却是很让人莫名其妙的一个字。
  云溪拧眉,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直至许久,他终于又吐出了一个究“死一一”他的声音还留着长长的尾音,而他的人却在瞬间凭空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天下第一杀手,神出鬼没,真是惊险万分啊!
  云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方才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到底耗费了多少心力。其实她纯辉是在赌,拿自己的性命作赌,赌他的傲气,赌他的原则。在十大美男聚会之后,她便向人打听过许多有关于独孤谋的一些事迹,以及他的古怪癖好,她便暗暗记下了。真正的杀手是不容许任何人挑战的,这是他们的傲气,她向他提出了挑战,他的傲气不容许他失败,他一定会用实际的行动向她证明,将她彻底击溃!他还有一个古怪的癖好,就是没有收到金主的酬金,便不会随便杀人。他每杀一人,都必须收到酬金,哪怕只是一文钱。一旦收了酬金,那么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杀之!
  这就是她所倚仗的活命法宝,赌他不会杀她!
  “小小姐!我要杀了你,为小小姐报仇!”孙总管不要命一般地向云溪扑来。
  之前与端木家的护卫厮杀的黑衣人见着端木静已经死了,便也不再继续纠缠下去。护卫们脱了身,也纷纷朝着自家小小姐的方向赶来。他们方才也听到了小小姐被杀的消息,一个个愤怒不已,也齐齐举剑向云溪刺来。
  “还我们的小小姐!”
  龙千辰又风护法和蓝慕轩三人都有些惊愣,他们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却反过来将人给杀了?
  “快去救娘亲!”云小墨喊了声,小小的身影从他们的身边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阻拦端木家的高手们。
  “统统给我住手!你们家的小小姐,没有死!”
  云溪高喝了声,如剑的目光扫过一周,随后抱着端木静原地坐了下来。
  孙总管和护卫们也纷纷停了手,听到小小姐没有死的消息,无论是真是假,他们都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众人齐齐围了上去,屏息看着云溪运功将插入端木静颈间的银针徐徐地逼出。
  这、这怎么可能?
  孙总管有些难以置信,那个穴位分明就是死穴,银针插入去必死无疑,小小姐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心中如是想,其余人也皆是同样的想法,包括独孤谋。
  云溪利用的就是所有人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才设计了端木静假死的假象,她最擅长的武器,就是她的银针,对于银针的力道控制、认穴能力,她炉火纯青,掌控得丝毫不差。
  没错,这一针下去,通常都是一击毙命的。
  然而她却计算精准了银针的角度和力度,甚至连那枚银针的长度和精细度,所有的数据都在她的脑海中瞬间做出了计算,所以,这一针,只能使得端木静昏迷过去,却不致于要了她的性命。
  “小小姐她到底死了没有?”孙总管迟迟不见小小姐有任何的动静,不由地着急了。
  云小墨蹲身在云溪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听到孙总管出声打扰,不由地辩护道:“娘亲说她没死,她就一定没死,你别打扰娘亲为她医治!”
  孙总管神色一滞,无法,也只好红着眼圈,静静地等候了。
  “呃……”轻柔的嘤声自端木静的口中悠悠吐出,这一声轻嘤,却景让所有的人都激动沸腾起来。
  “小小姐一一”
  “小小姐,你真的没死,太好了一一”
  云溪起身,将端木静交还到了孙总管的手中,冷声道:“赶紧带着她走吧!独孤谋若是起了疑心,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谢谢大人,谢谢夫人相救!”孙总管感激地跪倒在了云溪的跟前,俯首磕头,其余的护卫们也跟着齐齐跪倒。
  能够从天下第一杀手的手中逃生,那几乎是不可能之事,然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却用了险招,让他们的小小姐死里逃生,他们除了感激就是敬佩。
  “快走!你们最好全部换身装束,越平凡越普通越容易隐于市,记住,一直往前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
  孙总管抬头,对上她冷冽的目光,只觉得心头猛然一震。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身上的气势竟比死去的家主更盛?
  “请大人留下姓名,我等日后也好答谢。”
  “如果不想死,你还可以再啰嗦些!”云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救他们,纯粹是因为“同病相怜”四个字,可并不表示她就愿意跟他们结交a这一次,她也就是偶尔碰上了才出手,倘若下一次再碰上,她就未必会再出手了。
  孙总管面上一片窘色,他不过是想好好地答谢对方,却不想换来如此尴尬的情境,一时之间有些手脚无措了。
  “我们也走吧。”无端端地惹上了独孤谋这么一个可怕的强敌,云溪心中闷闷的,但她不后悔。倘若易地而处,前世的她也遇上同样的情境,她也希望能有人出手,为她阻挡强敌的追杀,可惜,她没有那么幸运,没有人愿意为她出手,也没有人帮得了她。之后的一路,云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眉宇深锁。
  云小墨抱着小白坐在一旁,也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乖巧得令人心疼。
  夜幕时分,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小镇。
  “夫人,今晚就暂时在客栈投宿,明天再继续赶路吧?”
  “嗯。”
  得到了云溪的应允,风护法便率先进了客栈,前去打点。
  云溪低头看了看儿子略显疲惫的面容,不由地有些心疼,奔波了一路,连她都有些倦容,更别提儿子如此幼小的年纪了。
  “小墨,累不累?”
  “不累。”
  云溪拍了拍儿子故作坚强的小脸蛋,不由地会心一笑。
  牵着儿子的手,进了客栈。
  他们一行人的到来,无疑惹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一行人当中俊男美女,还有一个仙童一般的孩子,如此养眼的搭配组合,不引起关注都不可能。
  “几位客官,请这边坐,想要来点什么酒菜?”
  小二殷勤地将一行人引去了一张空桌子,垂挂在他肩头的抹布在他的手里熟练地一甩一挂,擦拭完桌子。
  “我要田鸡板票!”
  “我要鳞鱼豆腐!”
  “我要烤兔肉!”
  “……”。
  一桌子的人跟饿鬼投胎似的,小二方一问话,就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点菜了。
  小二面露窘色,这几位点的菜未免难度太高了些,他们不过一个小小镇上的小小客栈,哪里来这么多的野味?
  “几位客官,小店里没有几位点的菜,不知能否换点别的?我们店里最拿手的小菜,就是红烧肉和卤牛肉,还有干烧茄子……”
  “算了,勉强将就一下吧口把你们店里的拿手菜全部来一样!”云溪有些失望地甩了甩手,想想也是,这么个破店,能有什么好东西呢?不是黑店就算不错了。
  等待上菜的功大,云溪开始无聊地打量起客栈里的人,只见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桌,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慕星城的城主近日里正在筹办炼丹大会,邀请了远近闻名的炼丹宗师前来担当此次炼丹大会的评审。大会规定,但凡是参加炼丹大会的选手,年龄都不得超过二十五岁。城主乃是一代炼丹宗师慕宗明的嫡传子孙,如此大费周章地举办炼丹大会,想必是在为慕大师挑选合适的弟子人选。谁都知道,慕大师唯一的弟子刚刚被他的对手所害,他的手下现在人才凋零,急需收纳一些天才炼丹师来补充调教口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倘若能被慕大师收为弟子,不但能习得他一身的炼丹本事,日后荣华富贵更是享之不尽”
  “那是自然的,在傲天大陆,炼丹师可是一项极为赚钱的职业,尤其是高级炼丹师,只要能稍稍炼制出一两枚罕见的优质丹药,就能卖出天价!这世上难道还有比炼丹师更赚钱的职业吗?”
  “听说慕城主为了鼓励天下间的有志之士全部都来参加炼丹大会,特意设下了彩头,进入前三名的选手,全部都有奖励,尤其是第一名,还能得到慕城主珍藏多年的蓝芯雪参……”
  “……”
  “蓝芯雪参?”云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汇,只觉得讶异非常,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蓝芯雪参的存在。她以为那只不过是存在于秘录当中所记载的一种药材,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物种早已消亡,然而她却没想到这世间居然真的有蓝芯雪参的存在。
  心中豁然开朗,为东方云翔炼制九转太极丹所需要的两味药当中,其中一味就是蓝芯雪参口现如今终于有了蓝芯雪参的些许眉目,她自然不能放弃,不为别的,只为了她对儿子的承诺。
  “我们明天转道去慕星城!”
  “啊?”风护法直接就愣住了,慕星城的位置和前往凌天宫的方向南辕北辙,这一走,怕是要绕上很长一段路了。
  “夫人,慕星城可是在东南边……”
  云溪很肯定地回复他道:“我知道,我们先去慕星城,再去凌天宫。”
  风护法撇了撇嘴,搞不懂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突然之间改变路线了?
  “风护法,你明日先回凌天宫,将这些治伤的灵药交给你们尊主,我稍后办完了事,就立即赶过去。”云溪从怀里掏出了几瓶她珍藏的治伤良药。上一回她被龙千绝误伤时,她一下子挥霍了大量的珍藏,之后又趁着空余的时间填补了一些,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些成品,她没有藏私,全部贡献了出来,只要能治好他的伤,就算是全部挥霍光,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疼。
  “夫人为何不亲自送去?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比尊主的伤更为重要?”风护法不懂,她明明很在乎尊主的伤,也急着赶过去见他,怎么突然之间又改变了主意?
  云溪揉了揉眉心,道:“我现在赶过去,也帮不了他什么忙,甚系还今让他分心,成为他的负累……,你替我转告他,不必为我们母子担心,我们再相见的日子,不会很遥远的。”
  风护法斟酌了下,其实他心中也很担忧尊主的伤势,便应道:“那好吧!我先尽快赶回去送药,然后再回来找夫人,顺便将尊主的消息带回来。”
  云溪领首道:“嗯,我近日内不出意外,都会停留在慕星城,你可以上那里找我。”
  “娘亲,我们上慕星城做什么?”云小墨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云溪摸摸儿子的头道:“你不是想让娘亲帮你治好你翔叔叔的病吗?那蓝芯雪参正是娘亲炼制丹药所需要的一味药材,所以娘亲必须想办法将它弄到手。”
  “真的吗?太好了!小墨也可以一起帮忙的。”云小墨开心地展颜欢笑。
  “嗯,会有你可以帮忙的事的。”云溪淡淡地含笑,只当是安慰儿子了。她自然不会想到,一句无意的安慰之言,却成了真,儿子还真是帮了她的大忙。
  “师父,慕大师可是一位很值得人尊敬的炼丹大师,很多酷爱炼丹的人都想拜他为师,可是他为人脾气古怪,寻常的人都不愿意收为徒弟,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徒弟,却又惨遭毒害,说起来还真是蛮可怜的。”蓝慕轩惋惜地轻叹了声,好像也只有谈到与炼丹有关的事,他才会变成正常人,拥有正常的思维和谈吐。
  “若是我能有幸见一见这位炼丹大师,此生便无憾了。”蓝慕轩一脸的向往之色。
  “是啊,一代炼丹宗师,见一面前是幸事。那你索性改投师门,拜他为师得了,干嘛还在我眼前晃悠着?”云溪鼻中哼哼,心底有些泛酸,自己的徒弟再次也是徒弟,他怎么能去崇拜除他师父以外的人呢?真是不可原谅!
  “可是他老人家不收徒弟啊……”蓝慕轩诚实地回道,压根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酸意和讥讽。
  龙千辰同情地摇了摇头,某人大难临头了,居然还不自知,真是蠢笨得可以!
  “啪!”一个巴掌甩在了蓝慕轩的脑后勺,云溪龇牙咧嘴地恨声道,“人家不收你为徒,所以你只好退而求其次,拜我为师了,对吧?你师父我就这么掉价?只能捡人家不要的徒弟?你小子,给我记住,小心我逐你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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