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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爵 - 最美遇见你

_9 顾西爵 (当代)
  只是秉持着面对人一定要友好有礼的原则,安宁这时是死也说不出口什么时间太赶了东西不要了我要走了之类的话。
  于是她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摊前,挂着温婉的笑容听着对面的人絮絮地说着天气,尽量凭着抓住的几个单词彬彬有礼地回几句。
  广场上开始飘起一丝丝雾气,仿佛有生命般,渐渐地氤氲起一个深蓝的世界。
  注意到她的目光,摊主微笑着为她解释,“这是浓湿雾形成的繁雾,是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的景致。”
  “是吗?很漂亮……”安宁赞叹地看着那宛若仙境般半隐半现在浓雾中的博物馆,恩……如果某人知道他错过了这么美丽的景致,会不会觉得可惜呢?回去跟他复述……想象着徐莫庭的神情,她不由地轻笑起来。
  对方看着她愉悦的笑脸,突然冒出了一句,“年轻真好啊,无忧无虑,不用为什么事发愁。”
  不幸这句话李安宁完全听懂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背后似有一阵冷风卷着树叶刮过,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在她复述美景之前,徐某人会先……恩……怒气或欲望,他绝对会先选择发泄后者,想到这里,安宁长叹息,果然偷跑出来买东西也要挑时机吗?遇上了雨又耽搁在了这里……
  “抱歉让你久等了。”那个男人赶紧用油纸袋包好炸鱼和羊奶递过来,“10索尔。”
  接过钱,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怀里的东西,“拿得下吗?”
  安慰地朝他笑笑,安宁将油纸袋装进另一个大纸袋里,然后将那个满满的大纸袋抱起,“谢谢,再见。”转身迅速朝着旅馆跑去,窈窕的身影渐渐湮没在清冷寥廓的街景中。
  一打开酒店的房间,安宁将手上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深呼吸三次,鼓足勇气,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小声地轻唤:“徐莫庭?”
  没有回音,于是壮着胆子走进了卧房——他还没有醒?安宁差点喜极而泣。
  徐莫庭整个人都极为放松地躺着,修长的手指垂落在床畔,只盖了半条被子,窗外昏黄的灯光从拉开的窗帘间泄进来,映衬地床上的人都有些朦胧了。
  安宁走到床边原本想帮他盖下被子,却发展成对着他露在被子外的白皙锁骨吞了吞口水……当机立断决定回客厅,正要偷偷溜走,倏然一股大力拽住了她的手。
  惊吓地回头,就看见对方似醒非醒地微睁眼,缓缓转头看向她。
  “去哪了?”
  “没……”
  被用力一扯,安宁一个踉跄便跌到了徐莫庭身上,不等她反应过来,他抬手扣住了她身子,封住了她的唇。
  感觉他把舌头伸了进来,慢慢舔过她的牙齿又似有若无地吸吮,她一下就腿软了,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炙热,浑厚的手掌开始滑落下移……
  安宁大惊失色,用了点力气让两人拉开了一条缝隙,不由讨饶:“我买了早点。”
  “嗯?”熟悉的男音,带着微微沙哑的磁性,好像在求爱一般的呢喃。
  安宁觉得自己腰又软了一下。
  “我买了热羊奶和烤鱼……”
  徐莫庭看着她,似乎还没有清醒,最终笑了笑,又吻住了眼前人的嘴唇,却不再激烈,只温和地摩挲着:“早上好。”徐太太。
  接下来,闺房秘事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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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马:秘鲁首都,“无雨之城”,位于秘鲁西部沿海地区,濒临太平洋,市中心海拔154米,人口749万,每年11月至来年4月最低16度,最高28度。最热的月份是2月,平均气温23度。
44、
  一场篮球比赛,场上的人热情激昂,场下的人若有所思,气氛委实有些异于常规,安宁感叹她这辈子还没这么风光过,虽然没有到全场聚焦的地步,但三三两两的注视却是不间断的。相较于身边人的从容,她脑中的某根神经却有点受罪,而照目前的状况看,徐莫庭没有抽身的打算。
  安宁不想遭遇什么不良事件扩大-波及面,正想找一理由即时撤退,结果下一秒钟蔷薇已经跑过来,高分贝的音量镇压全场,“妹夫,你无法想象我有多么想念你!”
  安宁佩服自己,只是稍稍一怔,就稳住了。而徐莫庭的厉害之处在于随时随地都能保持稳妥诚然的风范,他朝蔷薇微点头,后者眉开眼笑:“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无缘对面不相识。”某道清幽的叹息声,李安宁也。
  蔷薇嘻嘻一笑,靠过去低语:“吃醋了呀?”
  “没有。”只是有点无力。
  去而复返的毛毛手上拿着一瓶饮料,热切地递给徐莫庭。
  “谢谢。”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耀!”
  你们可以再猥琐一点吗?安宁叹气,幸好她一向有淡化肉麻言语的能力。
  于是蔷薇毛毛热情健谈,徐莫庭神情宽容谦和,虽然大多时候后者都只是在听。当毛毛讲到场上的一名选手时,徐老大倒也开始有了点提问的兴趣:“他是本校升研的?”
  毛毛:“不是。是北方人,大学是在那边念的,为人相当豪迈开朗,呵呵。”
  对方的微微扬眉应该是有兴趣的意思?于是毛某人再接再厉爆内幕,“小六第一次写情书给阿喵,阿喵回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哈哈,乐死我了!还有还有,第二次——”
  “毛毛。”安宁不得不强硬地打断她,不带这么陷人于不义的,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家门不幸。
  被指名的人不由噤声,阿喵发话,不敢公然不从。徐莫庭的表情倒是淡淡的,没什么特别变化,眼光也一直停留在场上的比赛上。
  安宁将焦距移到他的脸上,莫庭缓缓偏头对上她,一笑:“夫人很受欢迎啊?”前者当场就镇定了。
  这种一惊一乍一缓一紧的情绪还真是磨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动声色,或者说杀人眼都不眨一下的……狠角色?
  安宁考虑对手强劲,不值得冒险。幸而他的手机也在这时候响起,徐莫庭接听了一会儿,按断之后对她道:“我要回单位一趟。你呢?”
  “我等蔷薇她们。”说地太快,差点咬到舌头。
  有人淡笑:“也好。晚点我过来接你。”
  什么接我?
  “晚上要回家里吃饭,你不会忘了吧?”
  你根本没说过好不好?不容反驳,对方已经轻抚了下她的白脸儿,潇洒退场。
  这人绝对是死了也会心之所至上来鞭一下尸的狠角色啊。
  安宁郁闷死了,不厚道地想,若要说招蜂引蝶,徐老大你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实力派吧。
  这边徐莫庭拉开车门,嘴角舒缓,神情是万分的轻柔。
  毛毛蔷薇见安宁面露古怪的深沉,之前退开两米远的,这时小心凑上来,在她一针溅血前先行卖乖:“阿喵——”
  “生命很美好,但也是短暂的,死亡是少数几件只要躺下就能完成的事情之一。”
  一滩血。
  当天比赛物理系小胜,散场时有人跑过来跟安宁打招呼,正是小六也。
  “这么快就要走了?要不要跟咱们一道去吃顿中饭?”说完勾住旁边蔷薇的肩:“蔷薇姐也一起来啊?”
  蔷薇问:“敢情你请客?”
  “嘿嘿,也可以,不过这次是班费出。”
  毛毛向来是不吃白吃的,“六儿啊,出手阔绰啊,走!”
  安宁:“呃,快考试了,我还是回宿舍看书吧,拜。”
  “……”
  毛毛深深感叹人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想到自己的那段艰辛爱情之旅,对六儿猛然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六儿啊。”
  “毛毛姐。”
  “没了爱情,肉还是要的。”
  “恩。”
  蔷薇看着走远的两人,“这什么组合and情形啊?”
  安宁回到寝室,泡了杯麦片正要看书,蔷薇从后面冲上来,“你怎么走那么快的?”
  安宁想了想,“恩……腿长。”
  蔷薇再度一口血。
  待安宁进卫生间时,黑化的蔷薇拿起桌上的BB,“莫庭,我又想你了。”发出去之后隐隐觉得有种冒犯了神明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短信进来了。“傅小姐是么?麻烦你带安宁出去吃一下中饭。”
  神人啊!!
  这天安宁被拉出去吃了大餐,那杯充当午饭的麦片被倒进了厕所。饭后蔷薇要了发票,回头找妹夫报账么。她现在是御用的免费陪吃人了。
  从学校最高档的餐馆出来,安宁见旁边的人始终带着和谐的笑意。“你今天中了彩票吗?”
  “差不多吧,‘福利’彩票。”
  安宁摇头笑:“恭喜。”
  “同喜同喜。”
  “……”
  没走两步巧遇老三,人家刚从一辆跑车上下来。望到安宁遥喊了声“嫂子”。
  蔷薇已经快步上前,摸着那辆白色车的屁股,“真性感啊。原来还是个大少爷哪。”
  老三看清来人,心下一惊,“是嫂子的朋友啊。”
  “叫我薇薇吧。”露出招牌式的唯美猥琐笑容。
  这时车上的另一名男生拎着两沃尔玛的袋子下来,“嗨,美女。”
  老三赶紧阻止同学的愚昧搭讪:“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按了车遥控,车灯闪了两闪,跟安宁扬了下手,“嫂子我走了。”
  “恩。”哎,这称呼听着听着竟然也习惯了。
  蔷薇看着走远的两人:“就算是直的,我也能把你们想弯了。”
  “……”
  到傍晚,“回家吃饭”的行程又临时取消了,虽然貌似是不应该的,但安宁确实是微弱地松了一口气。可惜道:“没关系,下一次吧。”
  对面闻声只淡淡问:“你很开心?”
  “恩……跟你打电话很开心。”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如日中天……其实也不全算是睁眼说瞎话。
  徐莫庭微微笑着:“真是遗憾,原本今天——”
  什么?安宁屏息等了半天,差点断气,这人绝对是蓄意的,于是她不得不耻下问:“什么?”
  “我好像还没有正式跟你表白过?”
  什么什么啊?安宁淡定的脸红了。
  他的口气略带惋惜:“等下一次吧。”
  安宁下意识沉吟出声:“无事起波澜,非奸即盗。”
  沉默,沉寂……
  “安宁。”对面的人低柔地叫了她一声,“你是想我盗呢还是——”
  安宁已经被自己脑补的某字震得魂飞魄散了,脱口而出:“徐莫庭,你太下流了。”
  “……”清高的徐老大第一次被人华丽丽地骂了下流,恩,感觉不是太差。
  进门的毛毛手指颤巍巍地直指某人:“汝,汝竟然说妹夫下流,多么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啊!阿喵是坏人——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汝想做什么?以解释之名行不道德之事?!不要啊!”
  这算不算是被迫害妄想症?挂断电话眼见毛毛越来越凌乱,想要不要阻止一下。这时门被人不合时宜地推开,打断了毛某人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单人肉-欲戏。世界安静了,站在门口的十班班导崩溃了。
  “恩……老师,她脚抽筋了。”
  “……”
  蔷薇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NND,跟一男人表白,丫回一句我有老婆了,但是也有女朋友。这是打击我呢还是鼓励啊?”
  安宁垂死挣扎:“……她不是我们寝室的。”严重的救助疲劳。
  十班班导有气无力地说:“辛苦你了李同学。毛晓旭你跟我出来一下。”
  当晚,迎接李安宁的还有另一桩吃力活,周锦程的电话让她走到楼下。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引人注目。老实说,安宁没有多少的精力以及能力跟这位长辈“打太极”,只希望“沟通”能速战速决。
  锦程看见她走出来,表情如常,不热情也不疏离:“不介意陪我走走吧。”
  安宁心里为难,口上也不再通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看着她,最后叹了一口气,“宁宁,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我有我的立场。”
  安宁轻轻一笑,有些乏:“你的立场是什么?利益么?可是,我曾几何时侵犯过你的利益了?其实,是你们一直在侵犯我的利益啊。”
  周锦程不由深深地蹙眉。安宁知道自己的言语苛刻,她只是不想再蒙混过关,她只是……不喜欢他。
  “没有其他事情我上去了。”
  “安宁。”过了好一会儿锦程才开口,声音透着生硬:“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那么,就别伤害。”
第十一章 第一场雪
45、
  周锦程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行为倾向。他不否认对安宁有一份愧疚,在不干涉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他希望她能过得愉快些。只是,也许他一开始的切入点就错了。电影院,地铁站聘请的“演员”……他的手段还没这么拙劣过,但事实证明他确实在她面前出了纰漏。一种感性超过理性后所造成的低级弊病。
  锦程坐在书房的座椅上,目光望着窗外的萧瑟景象,心里有些不知如何去走下一步。徐家是碰不得的,只是,这徐莫庭年纪轻轻便已是心狠手辣,想不忌讳都不行。
  而安宁这边,当然没有太多心思去思考周锦程这位讳莫如深的“长辈”,快寒假了,首先要应对的是末考和实验总结和项目报告。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如……人饮水啊。
  她们寝室,毛毛考试向来是一星期搞定,当几门算几门。蔷薇跟朝阳也都是听天由命型,不过好在聪明,临场发挥总不会太差,低空飞过还是行的,当然,其中老师的思想工作也是必不可少的,安宁很多时候会想她寝室应该算得上是X大彪悍团体中的一员了。
  至于徐莫庭,这几天也是事务缠身,于是除了每晚的一通睡前电话,两人倒也独立得可以。周五下午安宁刚从门庭若市的图书馆出来,考试前一个月这里总是很热闹,往常基本上是门堪罗雀的。
  蔷薇跟上来,“陪我去趟学校超市再回寝室吧,我饿死了。”
  安宁疑惑:“你刚刚不是一直在吃吗?”不间断的啃食声还导致周围一圈正在沥血叩心临时抱佛脚的同仁直射来一刀刀的幽怨眼光。
  蔷薇扭捏状,“人家性-欲不足用食欲代替嘛。”
  “……好吧。”
  两人来到学校的南门超市,蔷薇一进去竟然就看到了自己仰慕许久的……许多男生中的一位,虎躯一震,“莫非上天垂怜?”
  安宁见前者突然定住不动了,“怎么了?”
  “帅哥。”
  安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眼,“噢。”
  蔷薇幽幽开口,“你不一样,已经尝过1992年的皇家鹰鸣赤霞珠,这种木桶装的红干觉得寡味也在所难免了。”说完立刻让安宁发信息给丽丽毛毛等人,过来围观帅哥。
  安宁无奈,群发了几位专业人士:“来看帅哥,在学校南门的超市里。”发完之后见蔷薇正猫步尾随帅哥,样子十分猥亵,安宁为免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着。几分钟之后有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阿喵回头,这一吓差点魂不附体。“莫、莫庭,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浅笑,“你不是叫我来看帅哥吗?”
  安宁醍醐灌顶,群发短信,错发给他了?不用这么悲惨吧?
  某人负隅顽抗,“莫庭,在我眼里你是最帅的!”
  这厢原本还想借题发挥一下的徐老大微微一愣,最后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我过来上课,陪我上堂课吧。”
  陪徐莫庭上课?陪上课?陪……客?“我——”
  “怎么?不愿意陪你眼里最帅的人上课?”
  “……我的荣幸。”终于明白他在别人面前低调,却在她面前有些张扬,因为,她纵容……
  安宁被带出来时才想起还有一人在超市里面。“我跟蔷薇打个电话。”
  “不用,她看到我了。”
  “……”果然,义气这种东西就是那天边的浮云吗?
  政法大楼,安宁虽然上下课时常路过,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今日一见果然威严。跟着徐莫庭走进一楼的阶梯教室,中间排已有人朝她招手,“嫂子,这边儿!”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张齐。
  此时教室里在的三十来号人都齐刷刷朝门口瞥来,场面堪称壮观。
  安宁羞怯了,“莫庭,我能不能在外面等你啊?”
  徐莫庭靠过去低语:“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莫非那句负隅顽抗的话已经晋升成“在我眼里你是最帅的,所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了吗?安宁突然——淡定了,也可以说是都已经死了不介意再鞭下尸。
  行尸走肉地入座,后面一排的张齐俯身上来,“嫂子,您怎么来了?”
  我是被胁迫来的,“我来旁听。”严谨的一笑。
  另一侧的老三也靠过来,笑眯眯的,“嫂子,今天你有时间么,晚点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恩?”
  老三指指张齐,“今天阿齐生日。”
  “真的?生日快乐。”
  张齐拱手,“谢嫂子。”
  之后听课的时候,安宁轻声问身旁的人,“莫庭,我要不要送份礼物啊?”
  徐老大目不斜视,“不用了,我买了。”
  “恩?”
  “一家不用送两份。”
  “……”
  安宁想她还是看书吧,看书看书,幸亏她还带着复习资料。
  结果是整一教室中最乖最奋笔疾书的人被教授点了名。安宁觉得她可以去烧香拜佛一下了。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光题目就没弄懂,只听到了一个什么国家体系。她政治这环节算是最薄弱的。这么说来徐莫庭是“政治”专业的,这算是互补吗?安宁热泪盈眶,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些。
  教授虽已皱眉,但还是耐心问道:“那么,你哪里不懂?”
  “……全部。”
  教室内非常有喜感的一片静默。
  张齐忍着笑俯上前用笔碰了碰安宁背,“嫂子,科学外交,来自于“中立国”的第三方合作者可以缓和与来自一个很少交往国家之间合作的紧张关系。俺们的体系决定俺们是中立国。”
  徐莫庭按了按眉心,比较直截了当,“教授,她是我女朋友,不是本专业的。”
  老教授竟然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笑道,“原来是咱们系榜首的女朋友。什么专业的?”
  怎么成唠家常了?安宁忐忑:“物理系的。”
  老教授有点意外,“理科生啊,难得难得。”
  安宁想这应该是夸奖吧?“谢谢。”
  全场又是安静两秒,陆续有人笑出了声,善意的。
  这姑娘真是有意思。
  徐莫庭摇头,眼中亦是清淡柔和的笑意。
  后知后觉的人坐下来,然后恍然大悟,僵硬在了位子上。她这是顺水推舟呢还是努力呈现?
  于是一整堂课,安宁的复习资料一直停留在第五页上。
  下课出来时安宁深深感慨,徐莫庭如果不那么“出色”一点,估计老师就不会那么多此一问了,恩,“你太出色了”可以当作以后分手的理由……虽然,似乎有点欠抽。
  走出政法大楼,莫庭问,“在想什么?”
  “分手。”
  “……”
  “…………”安宁下意识就是谄词令色,“我的意思是你那么出色,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分手了。”
  莫庭“恩”了一声,“很好。”
  李安宁你可以再阿谀一点吗?安宁鄙视完自己就打了一喷嚏,西北风太冷了,其实她已经穿很多了,但因体制问题,天生不耐寒,正要竖起高领,颈项围上来一条深色围巾,有淡淡的柠檬香味,很淡,但闻得出来,因为是与他肌肤相贴的。
  安宁有些脸红,走在前面的两人这时回头,“嫂子,咱们今天的安排是回寝室吃火锅,料十足啊。”大冬天吃火锅最带劲,张、三两人已经蠢蠢欲动。
  你们寝室竟然连火锅都有吗?安宁承认她嫉妒了。
  张齐踟蹰着问:“嫂子寝室的朋友要不要也叫过来一起吃?”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呃,师兄,你的表情好像有点纠结啊?”精准地说是悲情且狰狞。
  张齐仰望苍白寒冷的天空,“没事儿,尘世间的种种,忍一忍都会过去的。”
  ……终于超脱世俗了吗?安宁看了眼身边的人。
  “怎么了?”
  “恩……我要先回趟寝室放点东西。”
  “我陪你过去。”
  安宁摇手,“不用了,天那么冷。”
  莫庭微笑,“你心疼?”
  这人现在逮着机会就逗她,安宁一咬牙,反逗,“我爱你嘛。”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小道,“那我走近路了,呆会见,拜拜。”
  跑地可真快。莫庭低叹,然而心情突然非常好,看着窈窕的身影伴随着长发的摇曳消失在转角处。站了一会儿漫步上前,等在那里的老三被俊男美女的恩爱戏码刺激了,即兴发表演说,“我也好想谈恋爱啊!再不谈就要被归为异类了,昨天竟然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听孕期专家讲座,妈的我是一男的,尚且还是单身中!”
  徐莫庭只淡淡道:“今晚禁酒。”
  “为什么?”老三怪叫,“这太不人道了!”双手痛苦地伸向安宁离开的方向,“嫂子,你一定要来主持公道啊!”
  张齐拍拍他肩,“老大这是为你着想,回头喝醉了,怎么死在嫂子亲友团里的都不知道。”
  老三刹那醒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幸得老大挽救!”
  徐莫庭斜睨他们一眼,他只是为了女友不受酒鬼骚扰,不过他们要这样想也可以。
  这时有人上来跟徐莫庭打招呼,老三一眼就认出来人,外语系的系花,萎靡的精神马上一震,只可惜美女眼中只有一人。“徐师兄,我想约你吃顿饭,不知道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徐莫庭皱眉,说:“抱歉,没空。”
  “……”
  张、三事后弱弱地想,其实,老大对女生真的蛮狠的,确切地说是除嫂子之外的女生,简直是斩立决,不留半点情面。老三惋惜不已,人家虽然不及嫂子,但也是美女啊美女。
  ……………………
46、
  那天同去火锅的只有毛毛,朝阳这段时间不晓得被什么刺激了,打算考博,每天忙进忙出不见踪影,蔷薇一小时前去医院了,起因想当然是在超市里,原本想跟那男的来一场“偶遇”,结果弱弱伸腿绊了他一下,使得他重重磕在了货物架上,血流不止,直接120了。
  当天在毛毛满面红光敲响217的男生宿舍门之前,安宁不放心地提醒,“毛毛,你等会儿不能乱说话知道吗?也不能耍流氓。”
  毛某人委屈,“有男的在不耍那多难受啊。”
  虽然有点残酷但为了毛毛的名声安宁还是义正言辞道:“难受也要忍着。你看我,呃,面对徐莫庭不是照样坚定不移地把持住了么?”
  毛毛猛地眼睛发光,“原来阿喵你其实也是一直想着要扑倒妹夫的,但就是辛苦地忍了下来?!”
  内部会议怎么着都行了,“可以这么说吧。”刚说完门被人轻巧拉开,那人的手悠然地搭在门边上,嘴角带着淡淡的浅笑。“怎么到了不进来?”
  安宁当即目定口呆,他怎么在门口?最主要是:他听到了?!
  安宁被朦胧带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张齐,老三,还有几名不认识的男生,以及徐程羽。
  毛毛一下打入了内部,不过难得表现规矩。
  除了——“你有女朋友了吗?没有啊,真可惜,我有心上人了。”“有什么好的AV可以推荐啊?”“……”
  跟某毛同寝室的人失聪地转头看窗外。莫庭过来递给女友一杯温水,然后坐在了她旁边,“你们宿舍娱乐蛮丰富的?”
  安宁幽怨地望他。
  徐莫庭低头笑了笑,“饿了吗?”
  安宁摇头,“冬天好像消化系统都变缓慢了。”看着在张罗锅子食材的老三和另一名男生,刚才她要帮忙,被强烈婉拒了,说是体力活就该是男人做的。不由瞄旁边跟她一样空闲的男人。
  “怎么?”莫庭莞然。
  “没,没什么。”这人明明对她挺知根究底的,好像想什么他都知道,却总是拐着弯让她支吾。安宁想,徐老大莫非是S?
  那完了!
  徐程羽过来跟堂哥借人,“老三忘了调料酱,我跟安宁出去买一下,就回来。”
  莫庭倒也大方放行。“到近一点的那家,别跑去南门。”
  “知道了。”程羽出来的时候不可思议地嘀咕,“堂哥竟然会啰嗦这种事。”
  安宁说:“外面挺冷的,我一个人去也可以了,只要调料酱是吧?”
  徐程羽笑道:“我其实是想去买冰淇淋。冰淇淋配火锅,绝配呐!”
  安宁轻皱眉心:“冷热刺激太大,会得口腔癌的吧?”
  “……”
  两人刚到寝室楼下,就碰上了进来的高雪,对方看到她们,上来跟徐程羽打了招呼。
  “我来找我男朋友。打电话又不听,不知道死哪去了。”高傲女似有若无望了眼安宁,低声问程羽,“你现在怎么老跟她混一起?”
  “飞鸟择良木而栖么。”她是哪边儿有意思呆哪边儿。手机这时响起,徐程羽跟安宁点了下头走到一旁接通。
  高雪难得屈就过来跟阿喵搭腔,“说真的你知道徐家是什么身份背景吗?”
  安宁对这种场景是有些头疼的,不过还是友善道:“不怎么清楚。”
  “我们高家跟徐家也算是世交。”高雪说着又望了她一眼,“徐莫庭的爸爸是美大地区的外交部副部长,而他爷爷——”
  安宁等了会儿见她没打算再说下去,怎么总有人喜欢话讲一半的?
  “你觉得你们会有结果吗?”
  安宁想了想,“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恩……宿命论是那些缺乏意志力的弱者的借口。”说完又补充道:“好像是罗曼·罗兰说的。”
  “……”
  身后有人叫了安宁一声,正是徐莫庭,他拿着她的围巾走下来。
  程羽正巧挂断电话走回来,疑惑地轻笑:“堂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徐莫庭只是将紫色围巾递给女友,对徐程羽道:“你上去吧,我过去买。”
  “跑腿的事情咱们女生做就行啦。”
  “等你买来都可以散场了。”莫庭冷淡地实话实说。
  “嘿,太过分了啊。”徐程羽不满,不过也不敢跟堂哥多抗议。“那安宁麻烦你帮我带一冰淇淋回来,谢了!我会记住冷热分开吃的。”
  安宁应了声,于是就是莫名其妙跟着徐老大出门了,在经过高雪时,不由轻问身边的人,“那个,你不跟她打声招呼吗?”她一直在看着你噢。
  莫庭皱眉,淡淡道:“不认识打什么招呼。”
  不认识打什么招呼……
  打什么招呼……
  招呼……
  徐程羽也听到了这句不轻不响的回话,不禁为自己同学掬一把同情泪,也不知阿雪怎么得罪他了?跟她堂哥作对,非死即伤啊,这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走出来时安宁忍不住好奇心,“你真的不认识她啊?”都说世交来着。
  徐老大轻描淡写地开口:“无关紧要的人,认不认识有差别吗?”
  “……”安宁承认,她有点开心,唔,罪过罪过,自己一定是扭曲了。
  “晚风吹来,你耳边有一种无声的语言。它没有语调,可你一定听得见。它随着风儿,随着清新的空气,掀动着你精美的衬衫。它慢慢地梳理着你的黑发,那么耐心,悠缓。”
  时间在大学的冬日小道上轻悄而温柔的流逝。在当日当时经过的人,看到的一幕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挽着男朋友的手臂,口中清朗地念着一首现代诗,表情还挺生动的,而旁边的英俊男友,嘴边带笑。
  买完东西回去时,安宁一推开门就听到毛毛一句,“you know?I am japanese!”
  “……”
  “……她平时在寝室里不这样的。”安宁试图给毛毛挽回一些形象,虽然事实是她在寝室里还要来劲,但显然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里面已经炸开了锅。
  总之,火锅之夜热闹非凡。
  安宁当天无声无息吃了不少,反正,“原来嫂子寝室里经常看的是苍井空啊,哎,女生跟男生眼光就是有一些差别,我还是比较待见武藤兰。”“大嫂寝室真厉害啊,A-片都是白天观摩吗,学习学习!”等等,等等。
  酒足饭饱之后安宁就想睡觉了,她的生物钟比较悲催。可是毛某人却还在兴头上,安宁无奈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刚抬头就见徐莫庭站在那儿,接着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她靠在洗手台边没有动。直到他的身体贴上她的背,安宁感觉自己微微一颤。他笑了一下,气息停留在她耳际。“我上次说要表白是吧?”
  安宁深觉徐莫庭恶意起来真的很……恶意啊。
  “不用,不用了,我了解你的心意。”安宁希望自己的心跳能快些平复。
  “可是,我觉得需要再名正言顺一点。”他的手缓缓移上来,温柔地揽住她的腰。
  这样还不够名正言顺吗?
  安宁转身,却是一怔,他的眼睛里有太多的内容,一些沉甸甸的久远的东西,交织着坦白的情感。
  他低下头,吻也已经顺势落下,修长的指尖滑入她的发中一下一下地梳理,安宁觉得头皮都酥麻了。轻叹一声,与他拥吻在一起,过了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停下。
  “安宁,我爱你。”他说地很慢,也很郑重。如果是书面的形式,她想,这五个字每一笔他都会勾勒地深刻,留在纸上,难以磨灭。
  徐莫庭将她提抱起坐在洗手台上,安宁下意识抱紧他的手臂,他勾起她的下巴,重新吻住她,这次比前一次要缠绵许多,时而轻含时而侵入,安宁当时想的是幸亏坐着,否则腿软地肯定站不稳了。
  正当某人浑浑噩噩的时候,对方理性地收敛起,在她唇边徘徊了一会儿,将额头与之相抵,徐莫庭叹息道:“感觉真不错……”
  门外过道上有人犹豫地敲门,“老大,如果你跟嫂子恩爱好了,我能不能进来上下厕所啊?”
  安宁闻言脸上烧了起来,这下够名正言顺了。没敢扭头看他的表情,而跳下洗手台时脚下还是软了一软,莫庭出手扶住。“小心。”
  “谢谢。”
  徐莫庭笑道:“跟我不必这么客气。”
  “……”
  徐老大想到什么又靠过来说了一句,“安宁,如果你把持不住了,我不介意的。”
  “……”听到了,真的听到了!安宁——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豁然转身,但因太激动,脚下一踉跄,局面就是往他身上扑了过去,下一秒便是老三的开门声,“不好意思,我真的憋不住了——啊!!!”
  于是,当夜,李安宁在外的名声成了:嫂子果然有胆识!原来嫂子是S啊!果然人不可貌相,我们老大在感情方面还是很保守的啊原来。堂嫂我好崇拜你啊!
47、
  研究院的考试安排在月末,安宁上交完四门课的论文和实验报告,剩下的三门笔试还是相对比较轻松的。
  第一场是老张的量子统计,依然在铃声响起前五分钟进考场。提早到场做桌上工作的毛毛朝她吹了声口哨,她两学号相差一号,基本上座位安排都是在附近,毛毛为此一度得道升天,安宁坐下便听到跟她们隔了三个桌位的蔷薇回头淫-笑着对后座的人说:“嘿,兄弟,等会儿咱尽量互相帮助相互提升啊。”不巧监考老师刚好走到这一边,他皱眉望了蔷薇一眼,然后回头看着一脸纠结的男同学,等着他的回复,男生表情堪称经典,总体来说就是痛苦到扭曲,“我——”刚想澄清,蔷薇冲监考老师灿烂地笑笑:“老师,我这是在帮您试探他,不当真的。”
  安宁看到那位男生已经风中凌乱了。“哎。”幸好不是她们寝室的。(蔷薇不是她们寝室的)
  坐在最角落的朝阳深沉摇头,“幸好不是我们寝室的。”
  “……”
  当天考完出来,毛毛要请阿喵大餐。
  安宁说:“你最近不是缺钱吗?还是我请你吃饭吧。还有毛毛,下一门我不用考,你要不要看下书什么的?”
  毛某人大手一挥,“看什么书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心里想的是:完了,得学微雕了。
  蔷薇跑上来跟上队伍。“姑娘们接下来有什么活动不?”
  安宁问:“朝阳呢?”
  蔷薇:“去图书馆了,这丫头疯了。”
  毛毛说:“要说活动么,吃饭,睡觉,做春梦。”
  蔷薇鄙夷。“你能不能提点有建树性的?”
  安宁肚子饿了,问两斗嘴的人晚餐想吃什么,她们倒口径一致,随便。
  毛毛接着说:“要说树么,我决定了!我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蔷薇嗤笑,“我可打算每一棵树都吊一吊。”
  安宁说:“吃面吧。”
  “……”方圆两米内的人。
  吃完晚饭回寝室时发现整幢楼卫生间的热水都中断了。安宁正打算要洗澡的,先前吃面,毛毛见一老师进来,鸡腿掉进了碗里,溅了她一身的汤汁,头发上都是,油腻腻的,难受死了。
  毛毛是短发,没波及到,脱了外套就完事儿。蔷薇看着阿毛单穿一套肉色的棉毛内衣在寝室里走来走去,“看着怎么那么像是一只扒了皮的青蛙。”
  安宁这边无可奈何,整了换洗的衣物,“那我去外面的浴室洗澡了。”
  蔷薇喊住她,“阿喵,你去妹夫那洗么好了。”
  “啊?”
  刚进来的朝阳一下抓住关键词,“妹夫?我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他了,他跟一女生从我面前经过来着。”
  全体肃穆,一会儿后蔷薇叫出来:“惨了,阿喵仔有情敌了,传说中的小三出场了。”
  毛毛语气期待,“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上来叫板?真是羡慕啊,我这辈子就想被人叫一次狐狸精。”
  朝阳:“阿喵才是正牌徐夫人吧。”
  安宁无力向身后挥挥手:“我出门了。”
  走到楼下时,就看见徐莫庭拉开车门走下来,虽然知道他在学校,但一出门就见到他不免有些诧异。
  “……嗨。”
  对方走近,“刚想给你打电话。要出去?”
  安宁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只“恩”了一声。
  徐莫庭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很平淡自然地开口:“去我那洗个澡吧。”
  “……”
  安宁被邀去洗澡。
  于是,车里。
  “那个,我借用一下浴室就好了——”
  “难道你还要做其他事情?”
  “……”
  安宁的意思是:借用一下浴室,然后我自己回学校就可以了。不想太麻烦他,因为他很忙嘛。
  徐老大的意思是:洗完澡如果还要做其他事情,他悉听尊便。
  安宁扭头望街景,徐莫庭侧目看了她一眼,心中一笑,说道:“今天学校的热水都中断,男生宿舍也是。”
  “真的么?”安宁觉得他们学校每次什么什么大会,领导在上面总把X大标榜得很牛,怎么连区区热水都不能做到即时供应?
  “要不要搬去我那里住?”徐老大总是在很适当的时候提一下建议。
  安宁一愣,只当他是在逗她,心情已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同居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她很传统的好不?
  “这样——”徐莫庭还真认真地想了想,“那要不合法同居吧?”
  徐老大你就不能偶尔让我镇定久一点?安宁想,人家谈恋爱男朋友都是甜言蜜语温柔体贴,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冷言冷语”?抱着手中的衣服袋子轻声问:“徐莫庭,你其实也是火星来的吧?”
  “……”莫庭低叹。
  安宁一进徐老大的公寓门就往浴室走去,身后的英俊房主不忘提醒:“新的毛巾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
  “知道了。”说不害羞是假的,第一次用男生的单独私人浴室,而且这个男生又是自己的男朋友,总觉得有些暧昧啊。
  安宁关上门,看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有点红,不过不明显,掬冷水洗了把脸。放热水泡澡的时候研究旁边烤瓷台面上摆着的日用品,他的洗发露沐浴露味道都很淡,淡淡的柠檬味,很熟悉……水有点热啊。
  等安宁终于一身清爽穿戴整齐出来,一眼望见徐莫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还是第一次看他戴眼镜,从来不知道他也是有点近视的。
  徐莫庭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摘下眼镜站起身道:“过来,帮你把头发吹干。”
  刚想淡定地说“我洗完了要回去了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叫出租车就可以了”,结果对方一句话就又被打回原型了。
  电视里在播新闻,耳边的轰隆声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安宁坐在单人沙发上,而徐莫庭靠在扶手边,帮她吹干长发。
  每过一分钟,不好意思的感觉就增加一分,他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让她觉得——得主动找点话题:“恩……如果你去评选市十佳青年,一定手到擒来。”
  徐莫庭敷衍地应一声,说:“你今晚住这边吧?”
  “啊?”冲动地回头,正好对上对方英气的脸庞,灯光下,美色尤胜三分。
  “你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们寝室连冷水都中断了,她们去饭店住一晚。”算是解释。
  所以没带钥匙出来的人自行想办法?“我能不能问一下她们为什么要打给你?”安宁翻看自己的手机,没有一条记录,郁闷了,这亲疏对比也太明显了。
  徐莫庭答曰:“她们让我收留你。”
  “……”
  安宁当时如果没有被某种强烈的什么情绪冲昏头脑,以致思考能力下降到一般水平线以下,至少还能想到自己也可以去住下饭店啥的,也就是说,不只有“同床共枕”这么一个结局。
  很不幸的是,她当时脑抽了。
  于是当晚,十一点钟的时候,徐莫庭洗完澡出来,身着一套深灰色睡衣,这年代有身材披块布都有型,何况是有型的深灰色睡衣,安宁承认她思想混乱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面对这种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手段有手段的……男朋友,难不成真的同床共枕一宿?苦思冥想最终选择折中方案,“你睡床,我睡沙发。”
  对方睨了她一眼,“我这只有一条被子。”
  “呃,那被子给你,你睡沙发,我睡床。”好歹还有一条床单。
  莫庭皱眉头,“你觉得我会睡沙发吗?”你觉得我这种高贵人种会去将就睡沙发吗?
  “……”
  徐莫庭这时低头笑了一下,说:“安宁,我相信你可以把持得住。”
  “……”
  徐老大不再多说,上床,当然很风度地让出了一半床位,安宁见对方如此坦然,她磨磨叽叽地实在小气,只是睡一张床,又不会怎么样,思想工作一做通,便手脚麻利地绕到另一侧上了床,徐莫庭已经伸手关灯,只留床头一盏橙黄壁灯开着,安宁背靠着他,抓着被子,鼻息间有一股熟悉的清新味道,下意识将被子拉下一些,不晓得他有没有开暖气,有点热。安宁往床沿挪了挪,认真注视前方黑暗中的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旧睡意全无,可又真的不早了,明天还要考试,这样的精神亢奋实在是不利啊。翻来覆去,清醒异常,异常到都可以听着远处他书桌上闹钟走的步调,很慢很悠远。
  “睡不着我不介意陪你打发一下时间。”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安宁被吓了一跳,差点掉下床,“我就要睡了。”
  徐莫庭慢慢道:“你再挪过去,就可以直接睡地上了。”
  “……”安宁翻身,面朝天花板,也挪进来一些。
  他叹了一声,“你动来动去,搞得我也睡不着了。”对方的口气里似乎有点点不满,第一次听徐莫庭这么孩子气的抱怨,安宁抿嘴想笑,可人在屋檐下为人要谦和,等了一会,旁边安静地奇怪,忍不住扭过头去,朦胧灯光下,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此时正静静望着她。闪神之际,对方已经倾靠过来,将呼吸埋于她的颈窝处,轻轻道:“安宁,我睡不着。”
  他嘴唇极轻极轻地贴上了她的耳畔,万般珍惜地落下一吻。
48、
  安宁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了,他靠得她很近,他的气息是烫人的,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安宁觉得晕眩,周遭充斥着徐莫庭的味道,宁谧而强韧。
  他的左手顺着她的背脊慢慢下行,他侧过脸将嘴唇贴上她的。他吻了很久,舌尖缓慢地滑过她的上颚,退出来时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安宁感觉有点痛,睁着眼睛,那里面迷茫地浮着一层水雾。
  他说:“安宁,要不要碰碰我?”他的掌心是濡湿的,他执起她的右手,将她的手心贴到他的胸口。
  安宁一脸绯红,感觉自己的心如擂鼓般狂跳着,“莫庭……”这名字此时就像是乌羽玉,让她几乎麻痹。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关了壁灯,黑色像是一道可以破除禁忌的魔咒,屋内某种莫名的压抑的情热越积越厚重。
  被他汗湿了的手心一路引领着,安宁的紧张无以复加,她是有些预感的,但又很茫然。她想要阻止,却每每被他的低喃催眠,“安宁,不要拒绝我。”
  “我没办法……”
  “你可以。”
  在纵容和自愿之间,安宁自己也分不出界线了。
  像是被额外的温度烫了一下,身体微一弹跳,“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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