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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爵 - 最美遇见你

_11 顾西爵 (当代)
  安宁不由嘀咕,那你之前还问?看身边的人,而徐莫庭的直觉向来是敏锐到令人泪奔的。
  “需要我见客吗?”
  泪奔!说的她都成皮条客了?
  “我表姐说话有点口无遮拦。”如果要过去,可要事先打好招呼,免得等会出什么岔子。
  “不用担心,我一向爱屋及乌。”
  “……”
  好吧,当事人都如此“大度”了,她再穷磨蹭实在没必要,最终回了表姐,“就过来。”只希望表姐别太过火,她得瑟起来比毛毛和蔷薇还要让人无力招架,不过,徐老大这种人……她是不是担心错对象了?
  那天见到表姐,完全出乎安宁的设想。
  徐莫庭本来就是淡然自若的人,但表姐竟然也一本正经的。
  “让你们这么大老远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莫庭微微一笑,泰然道:“没事,安宁的亲人自然是要见一下的。”
  表姐很认真地问:“你们算是正式在谈恋爱吧?我们家宁宁各方面都是相当出色的,只是有时候有点迷糊,思想有些出格。”
  “不会。”
  意思是还挺喜欢的?
  “那就好,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我家宁宁了。”
  “应该的。”
  安宁真是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正琢磨着表姐什么时候改性了,一条短信进来,“啊啊啊啊!帅啊!!!你哪里搞来的极品?!那唇,那眼睛,那气韵!至爱福玻斯啊!!”
  安宁差点把果汁喷出来,原来,一切都是假像啊假象,被骗了!
  表姐这时朝表妹眨眨眼,“宁宁怎么都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了……
  结果就是一个诚挚托付,一个从容许诺,皮条客究竟是谁啊?
  是夜,徐莫庭开车送她们回去,先绕了远路送表姐到家,后者下车时礼貌地说:“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吃顿饭?”
  “可以。”徐莫庭对女友的朋友亲人一向极好说话。
  “那行,路上小心。”然后对自家表妹道:“宁宁,到了家给我个电话。”
  “恩。”可以预见等会儿少不了一番闹腾。
  终于,又恢复到两人,安宁想到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说一下,踌躇再三还是决定早死早超生,“后天我可能就要去我爸那里了。”
  对方“恩”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安宁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放松下来笑道:“那我们明年见了。”
  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徐莫庭才问道,“明年你打算考博是吗?”
  安宁也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情老早就是排在她的议程之内,继续在这边读书,留在X市的理由就多一条。
  “恩。”说起来他英文应该很厉害,“你要帮我补课吗?”
  “那倒没有。”
  安宁瞪眼,徐莫庭慢慢说:“不过我可以牺牲一下。”
  “恩?”
  “X大升博一张国家级证书可以加10分。”
  安宁更加糊涂了。
  徐老大云淡风轻继续补充,“结婚证应该算是国家级证书。”
  “……”
  这、这算是求婚吗?
  喂!
  安宁脸上一烫,义正言辞道:“我要靠自己的实力!”才不走后门!其实,这也不能算后门吧?
  “是么?”徐莫庭一点也不勉强,“那算了。”
  安宁不由怀疑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莫非真如孟子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是,她压根没什么大事要做啊。
  安宁不厚道地猜测,“你是不是也要考博?所以想找一个——”
  对方悠悠打断她,“这种话说出来,你不怕天打雷劈?”
  “……”说归说,干嘛还诅咒她啊。
  车子在她家小区大门口的道上停了下来,徐莫庭转头注视她,安宁也下意识偏过头来。他笑了笑,伸出右臂揽住她的脖子,在她颈侧吻了下去,然后张嘴咬了她。
  他的心像起航后便未靠过岸的锚,再次遇到她之后,他才意识到他以前有多么孤独,他要的岸一直在这里,他的自私已渗透进血液,他一定要她,别人都不行。
  此时她的气息笼罩住他,让他有片刻的沉迷,相识至今,点滴支离的回忆拼凑成段,而几年前的一幕让他知道他暗恋的女生可以转身便将他遗忘——
  “徐莫庭,今天放了学要不要去唱K?”
  “不了,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
  等两名女生走开,前座的林文鑫转身过来,“人家女孩子鼓足勇气来约你,干嘛那么冷漠啊?”
  徐莫庭翻了页手上的书本,意兴索然,“快末考了,还是多看点书吧。”
  “我说老大,以你的能力就算不看书照样能进年级前三的,干嘛非得整那么辛苦,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出去玩了。”
  莫庭只淡淡道:“这世界上没有东西是不付出努力就可以得到回报的。”
  徐莫庭的同桌这时从试卷中抬起头来附和:“老大这话在理,中肯!”
  林文鑫撇嘴,“你可知道咱们年级理科班的榜首吗?据说一半时间是在看闲书的。”
  徐莫庭听到这一句,眼眸中微微一闪烁,有几分沉潜的眷恋,听着旁边的同学又聊了几句,他放下书,刚要起身就跟从后门进来的一名女生差点相撞。
  “不好意思。”她退后一步,腼腆地笑了笑,“我找你们班班长,呃,你们的班主任让他去一下办公室。”
  莫庭往后望了一眼,回头平淡道:“他不在。”
  旁边一男生举手,“同学,我们班长去厕所了,他回来我帮你转达吧。”
  “谢谢。”转身走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回过来对徐莫庭道了声“谢谢”。
  
  朦胧中,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蛰伏已久的思念,他再度俯首吻了上去。
  安宁感觉嘴唇轻微的痛感,相信全世界的情侣中,她算是最悲壮的了。
  “安宁,不要转身就忘了我。”
53、
  她的忘记,只是因为不记,不在意。
  所以他觉得恼,觉得难受。
  可偏偏自己就是喜欢了,这世界上总是有一个人能丝丝入微地扣进你的心口处,将体内稚嫩纯真的情愫一点一点勾引出来。
  “刚才那女生就是理科班的榜首?”
  “说起来她妈妈在我们学校教语文的,她怎么不念文?估不准就跟咱们一个班了,太可惜了!”
  “呵,那我们不就多了一个强劲对手。”
  徐莫庭已经转身出去,原本走过来想说说话的女生一下子就没了热情,“哎,看书吧,聊别人干嘛。”摆摆手走回位子上,回头再望一眼那道背影,那种不张扬的卓然总是让人本能地去追逐。
  
  徐莫庭品学兼优绝顶聪明,不仅是女生倾心的对象,也是男生的崇拜人物。张璃清还记得第一次在高一新生演讲台上看见他时,他穿着一套米白色的运动装,柔软飘逸的黑发在一堆染发烫发的男生中显得格外清洁出尘,他拿着稿子的手指白皙修长,他口齿清晰有度,却也掺入了一些无法调和的强势沉毅。
  他是女生宿卧谈会的焦点人物,不少女生在聊到他时总是原形毕露地红了脸。
  可有时多一份念想并非好事,徐莫庭是不切实际的憧憬,他的出类拔萃让爱慕他的人不敢多靠近,而且他也是冷淡的,对人总是有那么些距离。
  听说,他是外交官的儿子,他爸爸经常出现在报纸电视上;他妈妈是教育局的领导;他从小便拿全国级的奖项;校长视他为得意门生;他是学校篮球社的主力;他参加的比赛都能获奖……这样的人是高攀不起的,这年纪也已经知道什么是相配,所以只偷偷注意着,偶尔说上几句话,也算心满意足了。
  
  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徐莫庭跟班级里的同学打了场球,发泄过后心境平和许多。
  莫庭走到场外一棵香樟树下拿起饮料喝了几口,林文鑫过来倚在旁边抗议:“老大,今天手下不留情啊!”
  徐莫庭一笑,也没说什么。有活跃的女孩子这时在外围喊了一声,“徐莫庭我爱你!”直把林同学口中的水呛了出来,“要死了!”回望过去也不知道是谁喊的,三三两两你推我搡。
  徐莫庭对此已经习惯,他并不是自恋的人,只是有些东西他缺乏热情,他的热情……只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压抑。心高气傲的少年在半年前第一次经历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他在隔天清晨醒来发现腿间的湿濡时,恼红了耳脸。
  莫庭咬了下唇,将手上的饮料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道:“我先走了。”
  “喂,老大,你回家了啊?”有男生投了一个球喊过来。
  徐莫庭走出球场,朝身后挥了下手,往教室走去,原是打算拿了钥匙和包就回家,他不喜欢身上有汗水味,却在楼梯上碰到了她,不由停下了步子,她低头在包里找什么,在经过他时似乎被人影吓了一跳,脚下踏空一步,莫庭第一时间扶住了她,随即立刻松开手。
  安宁惊魂未定,茫然地抬头,“谢谢。”
  “不客气。”
  安宁并没有多停留一秒,终于摸到包里在震动的手机,边跑边接通,“我就来了我就来了。”
  徐莫庭握了握手心,嘴角微微苦笑。
  
  青春期,总是有很多的变动,很多的烦恼,即便是他徐莫庭也不例外。他是老师眼中的资优生,是同学的榜样,是一些女生迷恋的对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有多么没把握。他需要结果,需要胜利,不可否认,人一旦动念,真是可怕的经历,他甚至还像懵懂的少年写了情书。
  高中时期追求女生,对他的性格来讲本就已经唐突了,而对方回报的是无视和难堪。
  他从小受的教育,本身对自己的要求,即使有些地方不能做到完全洒脱,却又比一般人骄傲。既然……被拒绝了,那么,又何必再死缠烂打。苦情剧里的情节他不想上演,上天有意给他时间空间去淡忘,在高考之后便出国就学。
  后来的几年,他过得很忙碌。
  
  徐莫庭伸手抚过被他咬出了一道齿印的颈侧,轻轻巧巧道:“安宁,你以前走路经常一心二用的,我一直担心你会摔跤。”
  “恩?”
  “说起来我还救过你一次。”
  安宁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咬了她之后还来讨便宜?然而手被他抓着又走不了,幽怨地瞪他,“你到底想怎样?”
  “报一下恩吧。”他说地好温柔。
  安宁想砍一刀也是砍,砍两刀也是砍,“怎么报?”
  “以身相许。”
  那是一刀毙命吧?安宁气死了,脸也有点红,“我要上去了,我妈一定在等我了!”
  某人落荒而逃,不过她也知道是对方愿意放手,下了车快走了两步,又回头,神情有点英勇,“徐莫庭,我会想念你的。”
  此时,路过小区的几位阿姨认出了正勇敢表达爱慕之情的姑娘,“宁宁啊?”
  “……”
  所以说,不能感情用事。
  
  安宁这一晚严重睡眠不足,除了主观因素,最主要是,半夜两点多,表姐电话过来,“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你怎么到现在也不打给我啊?!”
  “……”
  被表姐闹到了将近三点,隔天安宁十点多才爬起来,一出房间就看到周锦程在客厅里,也不觉得意外,走到妈妈旁边接过温水,“谢谢妈。”
  李妈妈轻声道:“提早一天过去吧,妈妈没关系,他来接你,也算是有诚意。”
  安宁微微纠结起眉头,“不是说明天吗?”
  “傻丫头,不差一天的,而且你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
  周锦程已经站起身,“如果宁宁决议明天再走,我可以推迟一天。”
  本来这件事就与你无关,又何须你多事?安宁想这样讲,却还是忍了下来,伤人的事情她毕竟是不愿意做的。
  妈妈帮着收拾了行李,安宁再三强调,“我二十天之后就回来!”
  “知道了。”李妈妈也是多少不舍,抱了抱女儿,“妈妈等你回来。”
  
  在门口跟母亲道了别,安宁默默走在前头,周锦程并不与之并行,而是在一米远的地方走着。
  前面的女孩子不紧不慢也是不情不愿。
  他一向擅长发掘深层次的东西,也大概因为关注过头,难免受到影响,酿成出一些连自己也辨不清的东西,抹了把脸,走上去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我来吧。”
  抓着行李袋的指关节本能地紧了紧,“不用了。”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了多年前他强制带她离开。
  安宁甩了甩头,阻止不愉快的回忆。
第十三章 什么最珍贵
54、
  G市,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安宁一直望着车窗外,一路沉默,而周锦程也是一门心思开车,并不寻找话题。
  安宁拖着行李下车,环顾大宅四周,花园里多了一只大狗,此刻正虎视眈眈盯着她这位陌生来客。
  她对小狗小猫是不怕,但这种大型犬无疑有几分危险,幸好用铁链栓着,安宁走地小心翼翼,身后边的人这时倒是笑了笑,“同它相处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它不难讨好。”
  安宁是喜欢宠物,不过——再望了眼,还是太大只了。
  大宅里首先迎出来的是奶奶的保姆詹阿姨,一见是她,兴奋地差点变了声,“宁宁!?”接着就激动地转头往里喊人,“老太太,宁宁回来了!”
  李家奶奶虽然年过古稀,却依然健朗,披了棉大衣就跑出来,见着孙女差点喜极而泣,“我家宁宁总算来了,可想死奶奶了!”
  安宁笑了,上去抱了抱老太太,“我也想您,奶奶。”
  一老一小互诉了一通相思之情,老太太这才看到先前靠在门边上,此时笑着走过来的周锦程,立即招呼他,“锦程,过来见见我的宝贝孙女,一年不见是不是又变漂亮了许多!”
  周锦程竟真的装作刚见面的样子,“你好,宁宁。”
  安宁心说:这演的是哪出啊?惯例只是点了一下头。
  
  晚上见了父亲,以及周锦程的姐姐,周兮,安宁对这位温婉的后妈没什么特别大的观感,不熟也不打算多交往。对父亲的问题虽是有问必答,但也是不热络。李启山也知道女儿对生母太过偏爱,对他有些生嫌隙,所以很多地方都迁就着,并不勉强。
  当天吃完晚饭,安宁到厨房帮忙,詹阿姨私底下突然问她,“宁宁,先前是不是周先生接你回来的?”
  “恩?”安宁正洗水果,没听清楚。
  詹阿姨自顾自说:“前天周先生还在这里,特意开了车去X市,也没具体讲,只说去那儿处理些公务,我说呢,这大过年的有什么公务非得赶回去啊?原来是接我家宁宁去了,倒是有心了。”
  安宁一愣。
  出来时刚巧碰到要出门的周锦程,两人一对视,对方朝她微一点头。
  安宁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由想着,大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
  拿着水果去奶奶的房间聊天,八点多上楼时看到周兮在她房间给她加棉被,安宁轻声道了谢,对方也是拘谨的,只笑笑出去了。
  安宁叹了一声倒在床上,觉得自己像是坏人了。
  郁闷了一会儿跳起来开电脑上网,一上线蔷薇的头像闪过来,“阿喵啊啊啊!你来G市了吧吧吧?!”
  安宁:“恩。”
  “太好了!后天出来陪我!”
  蔷薇是G市人,当年大一安宁说到自己过年也要住G市时,蔷薇直感叹缘分啊缘分。
  “我能先问一下是干嘛吗?”
  “相亲。”
  “啊?那我不去!”
  “又不是让你相!我知道你有了妹夫这种国色天香,其他人那都是过眼云烟!可我还是单身啊单身……”
  正看着蔷薇源源不断打“单身”过来,手机响了,安宁一看正是国色……咳,徐莫庭。
  “到那边了?”低沉的男音,虽然已经很熟悉了,可每次听着都有点入迷,安宁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声控。
  “恩。”之前跟他和妈妈发了短信,妈妈是必须的,而徐莫庭,当时也非常自然地报告了自己的行程。手指扯着桌上的流苏慢慢说:“我昨天给你寄了两个绣袋,里面是葛藤花,还有一些素馨花,香味很淡,但是应该还是可以醒酒的。”
  “恩。”
  “我特意挑了纯黑色的袋子,男生带在身上也不会太难看,而且如果要出去应酬,放在里衣就可以了。”
  “知道了。”他的声音像是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安宁耳朵一红,说:“你怎么不道声谢谢啊?”
  对方微微笑了,“安宁,我们大恩不言谢。”
  很久之后安宁都没明白,他是指此恩惠很大呢(可是两小袋子实在不算大恩惠啊),还是暗示她下一句“施恩莫图报”?
  
  此时,X市。
  徐莫庭正与几位甫回国的朋友在酒吧里喝酒。
  一个稍显胖的男生走过来,将一杯酒推到徐莫庭面前。
  高架座上坐着的人,深色系的风衣,黑色的头发永远干净清洁,一条腿曲着搭在脚架上,偏冷的形象……然而打电话时的神情却是耐心而柔情,他此时正微低头,手机放在台面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那胖胖的男生坐到徐莫庭另一侧,“你小子,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你一来这里的美女都只盯着你打转了。”
  徐莫庭拿起旁边的酒杯懒洋洋抿了一口,“差不多是要走了。”
  “不是吧?这么早!”
  徐莫庭抬手让他看了看表,意思是十点不算早了。
  对方大叹,“我说你堂堂徐大少爷,有才有貌有钱,怎么这生活过得这么清心寡欲啊。”说着指了指他身后,莫庭回头望过去——卡座里坐着的女人,穿着红色吊带长裙,娇艳欲滴,正望着他的方向。
  “莫庭,我这辈子最羡慕你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女人缘!难得一见的美女,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徐莫庭一笑,“我对女人很挑剔的。”
  “这水准还不够高啊?”
  徐老大起身,将酒钱放在吧台上,“差远了。”
  说完,离去。
  有两人蹒跚着脚步过来,“徐莫庭走了?”
  “恩。”
  “你怎么放他走了啊?!他在美女在啊!”
  “他是徐莫庭,我拦得住么。”
  三人面面相觑。
  这边徐老大开车回到公寓,手上拎着一份鳗鱼饭。
  刚开房门,一团黑色的东西就跑过来,亲昵地绕在他的脚边,莫庭俯身将它抱起,小家伙舔了舔爪子,“喵喵”两声,柔顺异常。
  徐莫庭带它带厨房的大理石台上,打开盒饭,黑色的小胖猫埋头就吃起来,莫庭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
  “要不要带你去见妈咪?恩?”
  小家伙竟然非常配合地抬起脑袋,看了眼主人,然后“喵”了一声。
  徐莫庭一愣,笑了出来。
  
  时间过了两天,且说李安宁,心境平和一点日子过起来也不算太遭,每天跟妈妈通电话,呃,还有徐莫庭。
  这天早上跟奶奶去附近的公园练了半小时太极,回来时难得碰到还没出门在吃早餐的周兮。
  “宁宁,吃早饭么?如果你今天没事情,陪阿姨去逛逛街吧?”
  安宁想了想,摇头,“我有事情。”的确是有事情,约了蔷薇十点在一家咖啡座碰头。
  当天见到蔷薇的时候,安宁觉得自己真不应该来蹚这趟浑水。
  蔷薇的嘴角浮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双瞳犀利,显示出特别的执着。
  “为什么要装扮成同性恋啊?”安宁欲哭无泪。
  “测试他的性取向。”
  “……”
  当时安宁是硬生生被拖进去的,当蔷薇走到那男的面前,说到“我是傅蔷薇,她是我爱人”的时候,让安宁差点仰天长啸。
  对方一笑,“傅小姐是吗?请坐。”他看了眼安宁,“请问你叫——”
  “我姓李。”没打算说名字,赶紧吃完了就撤,太丢脸了。
  蔷薇却是兴致勃勃,因为是帅哥。
  不过,10点,医院工作,11点,医院工作,12点,医院工作……蔷薇兴致平平了。
  “我说大哥除了你的医院,咱能不能再说点别的啊?”
  对方停下来,笑了笑,“行,你想说什么?”
  “你先前说你是什么科的?”
  “department of gynecology,中文就是妇科。”
  蔷薇兴致全无了,想走人但也不能表现地太不客气,于是笑问:“你们医院处-女-膜修复多少钱?”
  对方嘴角抽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抱歉,我想起来今天还有事要去一趟医院。”
  等那可怜的人快步走出咖啡座,安宁才忍不住笑了,“你就不能找一个委婉一点的理由。”
  蔷薇耸耸肩,“大凡委婉,攻击力都不大。你说一男的,妇科,我老娘也真是厚道!”说完挺伤感地摆摆手,忽然想到什么就问,“对了,你这次来G市,妹夫有没有表示啥?”
  “什么?”安宁不动声色。
  “就是不让你来或者很粘你啊之类的?有没有?”
  安宁鄙视,“他很大方的好不?”不过,那来之前的两天……算是粘她吗?
  蔷薇深沉摇头,“你要知道,越大仙的男人其实有些地方越魔鬼!他们寝室不是有一个人叫张齐吗?昨天在网上碰到我就问我你去哪儿了,他们老大都恶劣(空闲)到找他们打球了,具体原话是,‘妈的,老大那水平我们打得过吗吗吗!?一局输了就一个月工资啊啊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大嫂在哪里啊?!’”
  安宁黑线。
  蔷薇继续学张齐的口气说话,“我们老大从来没让人牵过手,从来没隔着几十来米就能分辨出走过来的女生是谁,还隔三差五准点来学校报道,丫的他去年就没上过超过十堂课,老大跟大嫂在一起那是纯良啊真纯良——我说这么多你明白吗?——大嫂不在我们很难过啊。还有,嘿嘿,能不能让大嫂帮我把钱要回来啊?”
  安宁非常无力地问:“多少?”
  蔷薇同情答:“六千。”
  “……”徐老大,你也太狠心了吧?
55、
  安宁跟蔷薇从咖啡馆里出来时,竟就碰上了周兮,两方都有些意外,倒是周兮先反应过来,笑语嫣然地问:“宁宁,跟朋友逛完街了?要回去了么?”她臂弯上挂着两袋衣物,是学生层的人穿的牌子,还有一些过年用的装饰品,东西挺多,她拎地也有些累的样子。
  安宁看在眼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可又实在觉得有点儿别扭,最终只“恩”了一声,也幸亏旁边的蔷薇即时救场,跟面前的女士说:“阿姨,我们还要逛逛呢,就先走了啊。”
  “她就是你那后妈?”没走几步蔷薇就问了。
  “恩。”
  “看起来不坏么。”她算就事论事。
  “是啊,不坏。”
  其实,这位后母的性格跟母亲有些相像,很多地方可能还要来得更温柔一些,可安宁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交流。
  她还能依稀地记得上中学时第一次见到周兮,她是爸爸的秘书,她的脑海中一直记得周秘书漂亮的紫色长裙,步履轻盈,裙摆飘飘。
  可这位漂亮的阿姨后来对着她妈妈说:“他爱的是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觉得用“爱”的名义可以去光明正大地拆散一个家庭?而陪着那男人一步步从头走来的糟糠之妻就成了阻碍这份伟大“爱情”的绊脚石?安宁也不明白,但她知道的是母亲因为这件事情身体愈加不济,甚至胃出血进了医院,她当时并不明白那有多严重,她只是难过地陪在妈妈身边,没有别人,只有她。
  母亲醒来时对她说:“妈妈当了十几年老师,累倒竟然不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而是为了这种争先恐后的‘儿女情长’,也真是惭愧了。”
  妈妈答应了离婚。而她判给了父亲,这场婚姻结束时妈妈唯一哭的是女儿没能属于她。
  那一天父亲找人将她带到G市,那人长得很像周兮,好看的五官,带笑的眼睛,一种浑然天成的大家风范。她当时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厌恶极了那种道貌岸然……她哭了,也闹了,而她只是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母亲。
  
  以前的很多东西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支离破碎,只不过一些不舒服的感触依然抹不去。
  蔷薇见安宁一直默不做声,伸手碰了碰她胳膊,“阿喵,妹夫!”
  安宁四周一望,哪有徐莫庭,不禁皱眉道,“你干嘛吓我?”
  “噗”一声,蔷薇笑出来,“怎么看到徐莫庭你是‘吓’啊?”
  安宁有些悻悻地,不过不良情绪倒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大半。
  蔷薇搂住阿喵,“走,再陪我过一个地方!”
  “还要见人吗?”安宁头疼,“你到底约了几个人?”
  蔷薇安慰她,“放心,接下来是女人。”
  更加不放心了。
  蔷薇去停车场取车,她的自行车停在一片汽车里,在来去行人的注视下,蔷某人一边淡定地开锁一边问:“阿喵,你们寝室招贼了你知道吗?”
  安宁一怔,“什么时候?”
  “就昨天,朝阳说,半夜三更有人摸黑进来偷东西,结果被打得进了医院,啧,你说这贼也真会挑寝室,老沈那可是持有国家二级运动员证的呐!”
  “呃……做贼确实也是项技术活。”说到这里,安宁不由想起一件事情,“我们学校升博,一张国家级证书可以加10分吗?”
  “你听说谁的?没这回事儿,上次朝阳还特地去问了导师来着,加分那是今年考研那一批的政策。”
  安宁愣了愣。
  蔷薇皱眉头,“该不会是有人向你兜售假证吧?”
  “不是假证不假证的问题……”而是,那是欺诈吧!太缺德了太缺德了,安宁咬牙,徐莫庭这人……就说没这么善良。
  蔷薇直起身,将锁放车蓝里,见阿喵一脸纠结,“不会真被骗了吧?”
  安宁幽幽道:“我想回X市。”
  这时旁边停着的车突然摇下车窗,“美女,你们要去哪儿,我带你们一程?”
  蔷薇打量了一下车主,以及车标致,淡然一笑,说:“谢谢,不用了,我有车。”
  走出来的时候,安宁笑道:“奔驰不错了啊。”
  “不行,我在等阿斯顿马丁!”
  
  蔷薇要带阿喵去见到人是傅大姐,按蔷薇的说法是她姐离家出走了,让她帮忙劝劝,“我老娘天天问她涨没涨工资。她最近压力也挺大的,嚷了一句,‘当我援-交妹啊,工资按日涨!’就走了。”
  安宁黑线,“那我要怎么劝呢?我跟你姐姐也不算熟悉。”只见过一次面而已,会不会太逾矩?
  “没事儿,她挺喜欢你的!”
  这跟喜不喜欢没什么直接关系吧?
  然则当天并没有意料中地见到傅家大姐,蔷薇猜测,“估计拔火罐去了,前些日子她身上整得跟七星瓢虫似的。对了,什么时候咱俩也去拔一拔?据说可以行气活血,平衡阴阳,阴阳!”
  “……”想回X市。
  
  此时的X市,虽然温度依然有点冷,但难得的是阳光明媚,所以周末休息的徐老大正带着猫咪散步,林道上偶尔来去的人都不由望一眼这位清俊男人,以及跟在脚边的可爱小黑猫。
  徐莫庭走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小胖猫也乖,马上跟过去跳到位子上盘坐,舔了舔背上的毛,朝主人“喵”了一声,莫庭一笑,“你倒挺配合,不像——”说着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徐莫庭接起,对方就说:“老大,出来打球!”同样输了钱的老三也。
  正晒太阳的人懒洋洋道:“没空。”
  “什么没空啊?大嫂又不在。”不赢回来誓不罢休!
  徐莫庭眯了眯眼,有那么点命中红心的感觉。“你还有钱吗?”
  妈的,侮辱人啊!老三火了,使出杀手锏,“我有一张大嫂的照片!”
  徐莫庭笑了笑,“她的照片,我要我大可以自己拍。”
  老三笑了,“嘿嘿,我手上的可是大嫂大一新进来时候照的,19岁啊19岁,你拍得到吗?拍得到吗?啊哈哈哈哈!”
  莫庭轻哼了一声,“你找死。”
  当天下午安宁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啊啊?!”
  不像是张齐的声音,是谁呢?有点耳熟。
  
  安宁进到家门时,周兮已经回来,在厨房里煮晚餐,听到声音探出身,“宁宁,回来了。”
  “恩,奶奶呢?”
  周兮笑道:“在房间里。差不多开饭了,你叫奶奶出来吧?”
  老太太正戴着老花眼镜在看京剧,安宁走过去坐到床沿,老太太拉她有些凉的手放进毛毯里。“还是不喜欢周家的人?”
  安宁缓缓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喜欢。”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不喜欢也就不用勉强自己,一些人毕竟在你的生命里只是过客。呵呵,过几年奶奶就真是成了你的过客了。”
  “奶奶长命百岁。”
  老太太大笑,“那就借我金孙吉言了。”
  
  吃完晚饭,安宁在客厅里陪着奶奶和周兮看了一刻钟电视就回房间了。一开电脑,千年难得看到徐莫庭在线上,安宁想了想,发一张笑脸过去。
  徐莫庭回:视频。
  安宁:= =!一上来就视频,太轻浮了。打字的速度比脑子转地快的悲剧。
  结果就是视频加语音,两人有三四天没见面了,安宁发现自己看到他时竟然有种很想念的感觉。徐莫庭在家一向穿着很居家,很舒适,不是毛线衣就是羊绒衫。他的相貌性格属清冷,穿着却是偏爱温和的料子,温和的色系。
  安宁咳了一声,说:“好久不见。”
  徐莫庭微一挑眉,“确实好久了。”
  “咳咳……你最近挺忙?”
  “托福。”
  “……”这种境界估计她一辈子都修炼不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了一会儿,安宁想到之前的电话以及蔷薇复述的那些,含沙射影问道:“莫庭,张师兄是X市人么?”
  “张齐和老三都是本市人。”
  “噢。你去赌钱了?”原本安宁想委婉地一步一步来,先问:你跟张师兄他们去打球了?然后问:你们打球输了是不是要被罚的?最后问:罚什么呢?结果……
  徐莫庭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的人,眼里笑意明显,但语气还是挺淡的,“其实,要还钱也不是不可以。”
  安宁抬起头,“恩?”
  “我喜欢的人……以身抵债。”
  徐老大你上辈子是土匪吗?嘴里不由嘀咕出声,“幸亏不在这里。”
  “既然夫人邀请,那么,我过来吧。”
  安宁好久好久之后都没反应过来,当她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说:“不早了,早点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
  当晚,安宁失眠了,翻来覆去一宿,最终总算睡着了还做了噩梦,大灰狼来了,大灰狼笑着对小白兔说:要我给你胡萝卜也可以,你得让我咬一口。
  可怜的阿喵忘了,其实那赌债说到底跟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56、
  安宁担惊受怕两天,结果风平浪静。不禁怀疑徐莫庭是不是又在逗她?
  第三天蔷薇一通电话把她招了出去,说是发现了她姐的踪迹。
  出门的时候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宁宁今天穿地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
  安宁莞尔,“奶奶你想太多了,去见朋友而已。”说着转了一圈,“新毛衣,穿出来现一把。”
  跟蔷薇在市区的一个公车牌处会合,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打着电话晃过来,“对不起,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他。你这女的咋这样啊,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医生了!”越来越没耐心,也不晓得对面回了什么,已经走到的蔷薇揽住阿喵的肩膀一气呵成道:“妈的,我们还没起床呢,正忙着,他没空来接你电话!”
  周围一圈等车的人都齐刷刷望过来,安宁淡定的一笑,境界这种东西……
  蔷薇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喵,“姑娘,漂亮啊。”
  “那是。”
  
  据说傅大姐这两天住在临近市中心的一小区里,两人刚到大门口,就听到花坛旁边传来争吵声,安宁和蔷薇循声望去,就见一男一女在对骂,女的正是傅家大姐,“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啊?!你赚的钱还没我多!”
  那男的被说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想冲上去要打巴掌,不过蔷薇比他动作快,冲过去从背后踹了他一脚,“我姐你也敢打!我踹不死你!”说完又加了两脚,打的过程中见周围看的人越来越多,“看什么看?!没见过群殴哪!”
  “……”
  那男的已经从地上挣扎起来,啐了一口脏话,“妈的!”一鼓作气就想扑上来打蔷薇,这时傅大姐从他身后猛踹了一脚!
  这局势安宁也不知道该担心还是该笑,而那男的估计有点胆向怒边生了,撞开蔷薇,与傅家大姐搏斗起来,但毕竟是女人,大姐一下落了下风,场面有点不好收拾了,安宁看到小区铁门口放着一根木棍,略作思考——拿起来,也是从那男的后方,一棍下去。
  所有人都看着她……而那男的也看了她最后一眼晕倒了。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当那男的倒下时,警车到了现场。
  
  然后,安宁生平第一次进了警察局。
  二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摆着几张长条凳,中间是一长形方桌。里面除了她们三人,还有其他两男一女。
  “对不起啊姑娘,把你连累了。”傅大姐坐到安宁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臂。
  安宁笑笑,“就当是见见世面了。”
  “呵,我就说你这姑娘有意思!”
  站门口一直往外边张望的蔷薇回过来问:“不会真要把咱们拘留了吧?不就是打个架么!”
  低着头的一男的抬起来看了眼蔷薇,“第一次进来啊?让人准备八百块钱吧。祈祷你打的那人不起诉你,否则坐牢都有可能!”
  “不是吧?”蔷薇跟安宁对视一眼。
  傅大姐这时倒是挺淡定的,“没事儿,我有后台!”说着就拨电话了。
  安宁坐在原位,等地也有些无聊,拿出手机想看新闻,结果竟然上不去,泪奔,警察局的信号怎么比山区还差呢?退而求其次发短信,然而才发出去不到半分钟对方就电话过来了。
  “怎么回事?”徐莫庭的声音不急不缓,跟平时没多大变化。
  “呃,没事。”她先前发的是,“我打架了,在警察局,上不了网。”她想表达的重点是“警察局竟然上不了网!”毕竟这种公家部门……
  “自己有受伤吗?”
  “没有没有!”安宁完全没想让他担心,而且这也确实是小事情,所以才会跟他可有可无地说一下,算是报告“行程”。
  莫庭略沉吟,“伤了别人?”
  呃,相当不好意思,“伤了。”
  对面停了两秒,“恩”了一声,“那没事。”
  安宁望天花板,怎么感觉那么像……“助纣为虐”?
  跟徐莫庭又聊了几句,对方也像是不担心了,挂断的时候傅家大姐正摔电话,“平时把自己吹地牛逼哄哄的,什么局长什么官员都认识,妈的,到头来谁都不认识,就认识一司机!窝囊废!”
  蔷薇说:“要不咱出点钱算了。
  傅大姐不同意,“干嘛出钱?错的又不是我们,是那小贱人不识好歹,没打得他满地找牙算便宜他了!再说了,出钱,那是助长社会不良风气。”
  蔷薇苦笑,“那咋办?总不能真被拘留吧,有了污点出去不好找对象啊。”
  安宁问:“要不我找人帮忙试试?”
  傅大姐回头,“你警察局有认识的人?”
  “也不算警察局……不过也是官员。”
  安宁找的是周锦程,虽然心里是不大愿意的,但是蔷薇她们也在其中,自己的情绪就是其次了,而且当官的她能找的也就是周锦程。
  对方问了详细的事情经过,安宁在说到自己把对方打晕时,手机那头的周锦程似乎笑了笑。
  打电话的中途一男警员进来,说是要做笔录,谁先来,傅大姐自告奋勇上去了。
  “你们是犯了什么事?”房间里那名不认识的女同志从她们进来开始就在打量她们。
  蔷薇耸肩,“斗殴。”
  “呵,不像。”
  安宁歪头问:“那像什么?”
  对方说:“知识分子。”
  蔷薇笑出来,“姐有眼光!咱们正是未来的科学家。”
  安宁默默扭头看墙角。
  
  轮到安宁去做笔录时,周锦程过来了,一眼望到要找的人,他没有马上走上去,而是跟一位从里面办公室走出来的警局领导握手寒暄。
  “原来是李书记的女儿。”
  周锦程笑笑,“年纪小,不懂事。”
  “其实周先生不来,我们也要放了,上头刚来电话,是徐家的人。你说我——哎,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儿,被打的那人医院里也来过电话说已经没大碍。我们这边走完程序,把该问的问完,她们就可以走了。”
  周锦程点头,再次跟他握了手,“谢谢。”
  
  走出警察局,傅大姐谢了周锦程,蔷薇跟安宁比了个手势,晚点联系,便与傅家大姐打车离开了。
  安宁跟在周锦程后面走了一会儿,“今天的事谢谢你。”
  锦程看了她一眼,说:“送你回家吧。”
  安宁也不再多说什么,回到家洗了澡,出来时就听到电话在响,正是蔷薇,什么打招呼谦礼道谢都免了,直接进入正题:“你那舅舅挺厉害的么。”
  “恩。”一边擦头发一边含糊应着。
  “阿喵啊,我姐让我问你,你舅有对象了没?”
  “咳咳!”
  
  当晚是李启山惯例回家吃饭的日子,这时间他会找女儿聊聊。安宁下楼时就见到正进门的李启山,还有先前跟她一道回来的周锦程。心想,等会儿找奶奶出门散步。
  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见孙女下来,起身过去牵了她的手,笑容慈祥,“饿了吗?奶奶今天特意陪着詹阿姨去市场买了许多菜,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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