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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的事

_2 筱习(当代)
  圣诞节如期而至。一股强劲的冷空气影响着南方的大部分地区,行色匆匆的人们换上了厚厚的大衣。这个城市的冬天特别短暂,而像这样的冷天更是少之又少。李晓晨迎风走在街上,小小的斜挎包,深蓝色夹克,黑色牛仔裤,休闲鞋,高高的马尾;手插在衣兜里,习惯性的咬着下唇。她需要走过前面的天桥,然后再往前走约50米,到对面的谭鱼头火锅店。
  从没觉得圣诞节是个节,然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铺面的装扮以及各式各样的促销活动让人不得不被感染。原来圣诞节这样热闹的。天桥上蹲着各个年龄段的乞讨者,穿着破烂或单薄的衣服,在昏黄的路灯下,顶着寒风,更显得楚楚可怜。若是平时看到老人或是残疾便会给些零钱,可今天的场面很是壮观,看着让人心里发酸。想想曾几何时她也差点沦落到这般田地,终究还是过来了。
  廖清和还是很忙,每天很晚回家。李晓晨和他说过有同学聚会,他很高兴,说这样很好,应该多联系,以后也不用闷在家里,并说晚上来接她。
  电话铃响,是屈娟娟在催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说着:“到门口了,到门口了。”
  谭鱼头的玻璃墙上贴着圣诞树,雪花,还有慈祥的圣诞老人,店内挤满了人,戴着圣诞冒面带笑容的服务生领着李晓晨上二楼包厢。包厢内坐着两男一女,穿戴入时的女人自然是屈娟娟,这不用说,那两个男的很面熟,一时想不起名字,李晓晨在脑袋中快速搜索着这他们两人的名字,以免尴尬。她想起了坐在中间那圆脸有些胖的叫苏润明,以前坐她后面;靠右边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叫出名字实在有些困难,只好抱歉的笑笑。
  然后那男的装作受伤状,说着“长得帅是没用的,要有特点才容易被记住。”
  屈娟娟调侃的介绍到:“这是我们班的大帅哥李浩,你都不认识了?老李看来你失败呀!”
  “哪里,那是因为有款眼药水叫润明,我常用,所以才记住。”李晓晨附和着。
  的确这么多年了,过去的他们她不记得了,就连自己曾经的样子也忘了。
  “才这几个人吗?我听说本市同学挺多的,还以为是大聚会呢。”
  “他们都不怎么联系,就我们几个有来往,还有一个,知道你肯定没忘记的。”
  屈娟娟到这时候还在卖关子,搞得李晓晨想探个究竟。到底是何人。苏润明用手机催着神秘人物,说是堵车。他们先点了菜,看来屈娟娟和那个人很熟,帮他点了两道菜,说他喜欢吃。
  菜推进来时,后面跟着一个人,个子很高,一套深黑色的西装,白衬衫,黑色条纹领带,可能是着装的缘故,看上去有一股逼人的气势。李晓晨看着他面带笑容走进来,和他们熟络的打着招呼,抱歉声连连说甘愿罚酒三倍表示赔罪。
  而后转过身和李晓晨打招呼,不用自我介绍也知道他是谁。他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怎么会忘呢。
  “晓晨,别来无恙?”
  “林跃,你好,好久不见。”李晓晨微笑着。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回忆过去,过去是他们共同拥有的。谈论着学校的老师,淘气的同学,爬围墙掏鸟窝的趣事,还有曾经会漏雨的已夷为平地的小学教室。哪个同学结婚了,哪个同学又离了,哪个同学爆发了,哪个同学出国了,哪个同学混得不好,哪个同学犯事进了监狱。令人唏嘘不已。
  也谈论股票,国际形势,这多半是他们三个男同胞在聊,女同胞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
  他们谈到他们的大学时代,虽不是同一个学校毕业,但也是有共同的话题,此时的李晓晨无比后悔来赴这次聚会。大学,曾经离她那么近,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高等学府的大门,只是另一只脚没有跟上,门槛太高了,她跨不过去。每每午夜梦回想起这些,心就钝痛。
  她默默的吃着,听着,不再发言。快结束时,接到廖清和的电话,说已经在楼下等他。离席时,大家互相互相留了电话。李晓晨和屈娟娟肩并肩走下楼,屈娟娟问道:“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手机。”
  “是吗?我男朋友也是做这行的,说不定认识。”
  “那等一会认识一下。”
  廖清和已在门口等,主动地上前打招呼,握手寒暄。给足了李晓晨面子。屈娟娟不忘告诉他自己的男朋友也是同行,并报上名字,廖清和说,“认识,还吃过两次饭。”而后礼貌的从皮夹里掏出名片,一人一张递上。
  车子刚刚驶进马路,就被旁边的一辆银色保来超过,李晓晨的头脑里已经刻下车牌上的5个数字。
  回到家,两人各怀心事的躺在床上。李晓晨闭上眼,不愿去想,脑袋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是的,很老套的故事。参加聚会遇到昔日有过情愫的老同学。从来都不知道他也在S市,原来离她那么近。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见面,这么多年从来不去打听有关他的点滴,回家也从未遇见过。会考一别八年了,他也从未主动联系过她。这怪不了别人,是她自己把心撕碎,把路封死的,她没得选择。
  在席间他们的谈话中隐约听出他的女朋友是高中同学,李晓晨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应该还是与他同班的宋晴,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对。九年的恋爱,看来林跃也是长情之人。李晓晨曾经也憧憬过这样的爱情,一起读书,一起成长,然后恋爱,结婚,生子,终老,一切水到渠成,从一而终。
  “林跃,你好,好久不见。”能这样很好,
  思绪被突然的光亮打断,廖清和开了床头灯。
  “怎么啦?”
  “还没睡呀,有点口渴,起来喝点水,你要不要。”
  “给我拿点吧。”
  毫无睡意的两个人做起了人们在关灯后常做的事,廖清和这次有些迫不及待。事后两人都呼呼大睡,不用再数羊或听音乐助眠。
  那晚李晓晨又做梦了,梦见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她还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雪,高兴得跳起来,不顾寒冷站在老房子的院子中央,看这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雪落在她头上衣服上,犹如天使般煞是好看。
  梦境很美,只是这不是个吉利的梦。梦见下雪要戴孝。她曾经也做过一次类似的梦,过后的一段时间,奶奶便辞世。以前她不信这些的,在自己身上应验过,让她不得不担忧。
  第十一章
  李晓晨结婚除了赵青青外,谁也没通知,连家里的伯父和叔叔都没通知。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并不代表什么,只是生活方式的改变。人是在不断前进的个体,行走中与另一个人相遇,他们结伴走一段路。途中相互勉励,互相搀扶,彼此关怀,相濡以沫。他们之间不一定存在爱情,也不一定能够一起走到终点。
  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宁,因为那个梦。
  元旦头一天,终于下决心拨通伯父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伯母蔡淑芬,以前她很惧怕她,会赚钱后对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李晓晨担心的问道家里的情况,蔡淑芬说一切都很好,李晓晨长舒了口气,继而又说道,“变了电话也不说一下,前两天家里有事都联系不到你。”
  “什么事?”
  “你外婆病得很重,说想见你,你舅舅来家里问你的联系方式,结果电话一直挂不通。她说见不到你不肯瞑目。”
  “怎么现在想起见我了?”李晓晨声音有点沙哑。
  “25早上去世的,昨天出殡,你伯伯有去参加葬礼,既然都知道去世了,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难为她还这么惦记着你。他们说去的时候还喃喃的叫着你的名字。”
  “伯母,我结婚了。”李晓晨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什么?”蔡淑芬显然没有听清。
  “我说我出嫁了。农历9月份,我领了结婚证。”
  “你这个人,结婚也不说一下,我们好歹也是你的亲人,就这样没声响把自己嫁了,你的伯伯和叔叔该多难过。”
  李晓晨沉默,是她忽略了,不该这样的。
  “是哪里人,对你好不好?”
  “对我很好,是F市人,家境也好。”
  “那就好,前些天我和你婶婶还在说要帮你找找看,有没有好一点的对象。8月份还有人来求亲,是意大利回来的,以后要跟出国去的,你伯伯说太远,拒绝了。哎,婚姻也是讲缘分的。那过年什么时候回来?把他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过年可能要去他家过,正月回来吧,我争取早点回来。你们要注意身体。现在天气很冷,要多穿点衣服,伯父血压高,让他注意点。”
  “你这孩子,善良,嫁那么远,自己要留个心眼。”
  放下电话,李晓晨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原来那个梦是为外婆作的,孝也是为外婆而戴。她想不明白从小那么疼她的外婆,为什么后来一次也没来看过她,还有舅舅,穿着一身英武的军装,给她买棉花糖的舅舅;为她织漂亮毛衣的姨妈,随着母亲的出走,这一切也就消失了。
  她已经记不起外婆的样子,毕竟最后一次见她时才6岁。她原本以为父亲离开后,外婆舅舅应该会来看看他们可怜的外孙,外甥女,可是没有。没钱交学费的时候,曾经想过去找舅舅,最终还是没去,她是痛恨的,痛恨和母亲有关的一切人和事。
  书是伯伯和叔叔一起供完的,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总是遭受伯母和婶婶的白眼,堂兄堂妹的欺凌。这样的情况让她不得不早熟,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奉承。堂妹的裙子明明不好看,说很好看,这样她会分到零食;和堂兄下棋也是有所保留,让他高兴,这样可以少干些活。干活她从不敢偷懒,总是做得又快又好,以免被指责吃白饭。她应该感谢的,至少伯母和婶婶没有把她扫地出门,更应该感谢伯伯和叔叔没有让她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赚钱,当时伯母和婶婶是反对继续供她上学的。
  廖清和回来看到她哭红的双眼,问她怎么啦,她说外婆去世了。廖清和一怔,然后抚着他的头说道:“别太难过了,老人去世是好事。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不用回去,已经出殡了。他们说她死时想见我,联系不到我,遗憾的走了。联系到我,我也不会回去,只是我应该告诉他们我已经结婚了的,让她知道我过得很好的,我太自私了。”
  廖清和不知道李晓晨经历过些什么,看到哭泣的她,那么软弱无助,本能的抱住她,以安抚她的内心。嘴里说着:“这不能怪你,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双手轻轻的拍着她背。
  李晓晨靠在坚实的臂膀里,感到无比踏实,她现在只想这样躺着,她有些倦。
  那晚他们一直保持这样着这样的姿势,廖清和几乎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怀中的小人儿。他们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廖清和给李晓晨讲笑话:“ 四只老鼠吹牛,甲:我每天都拿鼠药当糖吃。乙:我一天不踩老鼠夹脚发痒。丙:我每天不过几次大街不踏实。丁:时间不早了,回家抱猫去咯。”李晓晨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廖清和继续讲……
  “清和。”李晓晨叫他,第一次叫,曾经也试着这样叫,可始终开不了口,有时叫“廖总”头总是被敲。
  “嗯?”
  “你说,人死了有灵魂吗?”
  “我想没有的,那只是人的臆想。”
  “我觉得有。我一直认为爸爸没有死。他还在我身边。他们说十八年一个轮回,那我爸爸快要去投胎了。”
  “你爸爸几岁去世的?”
  “12岁。”
  “那么小。那你后来是跟谁一起生活?你妈妈呢?”
  “伯伯叔叔,我从小就没妈。”
  “去世了吗?”
  “跟人跑了。我在我爸去世后,曾经梦想妈妈把我接走,常常去村口等。我想她不至于那么狠心。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来,后来终于接受了我是孤儿这个现实。”现在说起来,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奶奶说我是扫帚星,是我克死了爸爸,所以奶奶到死都讨厌我。”李晓晨鼻子塞住了,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为什么这么说?”
  “爸爸是因为帮我采药才被蛇咬的。”
  廖清和托起她的下巴,看着泪流满面的脸,眼前这个女人都经历了些什么啊?吻干她脸上的泪,轻声的对她说道:“晓晨,你现在不是孤儿了,你有我了,你也不是扫帚星,那只是个意外。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来拯救她的吗,还是她的又一次灾难?
  今天为什么和他说那么多,在还没准备好之前就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吗?还是内心已经承认了这个男人是你这个世界最亲密将与你共度终身的人?
  冷空气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她已经不需要热水袋,不需要穿袜子睡觉了。总是有一双脚为她取暖,身体不再发颤,也不要害怕感冒,总有个人为她掖好被子。
  她应该庆幸和知足的,这场草率的婚姻比想象的要好得多,只是心里为什么还是空的?
  第十二章
  扰人的冷空气终于过去,久违的阳光一如以前一样温暖。木棉花在这个城市的冬季开得如火如荼,没有绿叶陪伴艳丽的花朵显的那么的刺目。李晓晨常常在午后下楼,独自坐在小区花园的藤椅上享受阳光。微微的风吹乱额前的细发,却很惬意。身后种着一排低矮的桂树,黄黄小小的花瓣,疏疏落落。走进它,低头,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属于八月的无比熟悉的味道。每到八月,教室里总是弥漫着沁鼻的桂花香,她曾经一度沉迷,每次闻到它,仿佛闻不够般,贪婪的放在鼻尖,任香味吸进体内,扩充至五脏六腑。只是那时不知道最美最好的总是最短暂的,任凭你如何努力,还是无法留住。
  屈娟娟经常给她打电话约她出去,拒绝过一次,但第二次便不好再拒绝。于是两人一起去逛街购物,喝茶,做美容SPA,屈娟娟教她化妆,煮水果茶,只是李晓晨不热衷于这些,屈娟娟笑她不懂享受生活,她则不这么认为,每个人的生活理念不一样。
  屈娟娟还是那么漂亮,骨子里散发出成熟与妩媚,出众的外形,时髦前卫的装扮,李晓晨觉得不要说男人,就是女人也想多看两眼。她很好奇,像屈娟娟这样的女人要什么样的男人才入得了他的法眼。
  有一次屈娟娟问她,“听说你老公的公司要上市了?是不是真的?”
  李晓晨一脸茫然,她不知道,廖清和从不和他说公司的事,她也从不过问,至今她还不知道廖清和公司的门往哪开。是的,她对他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的事我从不过问。呵呵。”
  “幸福的女人哪,什么事都不用管,等着收钱就好了。不过你也太不关心你老公了。”屈娟娟一脸羡慕的感叹道。
  外人不过是看外在,幸不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还不是一样,过着悠闲的生活,每天只要回家看看存折就好。”
  屈娟娟淡淡的笑着,没有回答。
  晚上回家,李晓晨问起这事,廖清和说正在申请。李晓晨以为他的老公只是一家盈利还不错的普通公司的老板。她不知道他公司有多大,只是隐约听他舅妈提到过不算小,她也没太在意,以为只是相亲时的赞美之词。于是开起了玩笑。
  “你公司上市时可要告诉我一声,让我也买点原始股,有钱大家赚嘛。”
  廖清和笑道:“好,我把全部原始股买给你。”
  “那你不就没了?”
  “你的不就是我的。”
  “我没那么多钱.。”
  “我给你。”
  “我明天要去银行看看还有多少钱,包括你给我的生活费,全拿去买。哈哈,到时侯我就发财了。”
  “你那么想发财?”李晓晨靠在他膝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乱按一通。
  “想,做梦都想。以前总是想天上能掉下一包钞票就好了。”那是她高中时候的想法。
  “那我明天从窗口扔一包钱下去,你去捡,好不好?”说这话时手很自然的帮李晓晨捋着耳边的头发。
  “高空抛物,害人害己。”若是被砸中,我看那人也觉得值。李晓晨想。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急着结婚,每天忙到那么晚了吧!?”
  “嗯。”李晓晨点头。
  原来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可以不吃燕窝海参,可以不喝下午茶,不买名贵高档的服饰,也可以吃沙县,吃稀饭,一日三餐,她煮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李晓晨对于这件事更多的只是意外,这一切与她无关。
  幸福是一种生活态度,无关金钱。
  李晓晨也和廖清和说过屈娟娟,廖清和只是淡淡的说,“以后多待在家里。”说得很委婉,李晓晨以为他喜欢让她呆在家里,那她就呆家里,谁让她吃别人住别人的。
  屈娟娟的邀约还是频繁,只是李晓晨不再出去。赵青青打电话来,问为什么不出去玩了,李晓晨说快过年了,有些忙。赵青青说她笨,有钱了就该花,该享受金钱带来的乐趣。李晓晨只是笑。慢慢的又闲下来了,生活一如从前,只是每天下午都会去花园里闻一会儿桂花香,或者捡些刚刚落下的花瓣放在书桌上,等整个房间飘散着花香后再把它压在书里,视若珍宝。
  春节和廖清和一起回F城。他们商量好了等正月初四再回李晓晨家。让李晓晨不明白的是他们并没有住廖清和母亲家,而是住在他的舅舅家。廖清和说他妈妈家的房子太小了,不方便,他往年过年都是住在舅舅家。看来和他母亲的关系不是特别好。李晓晨是想住婆婆家,毕竟新媳妇,而且自己儿子儿媳过年不回家住该多伤心,她能体谅,但廖清和坚持要住他舅舅家。他舅舅家的房子大。
  大年29下午的飞机,那天晚饭在他舅舅家吃。在公司看习惯老板严肃的样子,摇身变成一脸笑容的舅舅让李晓晨很不习惯,刚进门时还是习惯性的叫他周总,结果吃了廖清和一记脑门。最高兴的当属他的舅妈,大媒人,看到小两口恩恩爱爱,脸上笑开了花。
  在他舅舅家的那晚比较符合李晓晨心里有钱人的生活。住的是别墅,吃的有人端上桌,车库里停着好几辆车,进进出出有司机,门口的院子像个花园,楼上阳台上有假山小池,甬石小道,石桌石凳,翠绿的盆景,分明是一个小型公园;视野极好,站在那里环视小区景色也算得上一种享受。
  廖清和的表哥表弟都已经结婚,所以很热闹。他们表兄弟几个好像感情不错。表哥周思杰看上去性格温厚腼腆,表弟周思仁则开朗外向。一家人围在沙发边喝茶,有说有笑,让人错觉,那才是廖清和的家。两个表兄弟还不时的拿他们的事来打趣。
  周思杰摇着头笑着说道:“清和做什么事都让人出乎意料,我们都以为你肯定还得当几年单身贵族,没想到这么快。”
  周思仁很是专注的看了一会儿李晓晨,转头对他妈妈说道:“妈,爸的公司什么时候进了个这么漂亮的女职员,我怎么不知道,这倒好便宜了我表哥。”
  坐在旁边的老婆李静做不住了,一脸等下要你好看的表情,惹得大家发笑。真是一对活宝。
  “思仁,晚上看来要睡地板了。”旁边的大嫂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周思仁一直不想结婚,孩子出生了还是不想结,在两家父母的威逼下孩子的百日酒和结婚酒一起摆,到现在还在后悔因结婚失去了自由。
  晚上睡觉时,廖清和问李晓晨,“喜欢这样的房子吗?”
  “不喜欢,太大了,难打扫。”
  “你这个懒虫,因为难打扫,这么漂亮舒适的房子就不要了?”
  “那我每天光打扫卫生就好了。”
  “你这个傻瓜。在海边盖栋别墅不好吗?”一手搂着她,一手捏着她的鼻子。李晓晨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宠溺,却没有看到爱。也许宠和爱可以分开的。她并不奢望爱。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李晓晨躺在温暖的臂弯里轻轻的吟诵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第十三章
  大年三十午饭后回了廖清和母亲家。李晓晨叫“妈妈”时,心里是忐忑而艰难的,毕竟那么多年没有过母亲这个称呼,况且要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妈妈”,很突兀。
  廖清和的母亲其实是一个非常和善的母亲,李晓晨看得出来她是关心廖清和的,只是廖清和的态度有点冷,平时待人温和的廖清和对母亲却那么冷淡而疏远,让人不能理解。回去的那几天只在家吃了一顿年夜饭。
  下午一起准备晚饭,也包了北方人吃的饺子,和廖清和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媳一起,气氛还算融洽。他的继父有些严肃,话不多,和他们也很少交流,弟弟和弟媳很热情,哥哥嫂子的叫。
  饭菜准备好后,没什么事,廖妈妈把李晓晨叫进卧室,婆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
  “清和这孩子结婚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他舅妈告诉我,我真是不知道。”
  不再清澈的眼睛里噙满了泪珠,不知是伤心还是欣喜。
  “我们有来过,您刚好跟团去旅游了。”
  “是,就这么凑巧,去了云南,清和也不早说,我可以不去的。”
  “我们时间定得比较急,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妈妈,过完年和我们一起去,上我们那里住一段时间吧。我一个人在家也很闷。”
  “我可能走不开,你弟媳怀孕了。孩子你有这个心就行,妈知道。我和清和说一下,请一些亲戚朋友,虽说是二婚,但也不能委屈了你呀。”
  李晓晨淡淡的微笑道:“没关系,我不注重这些,清和很忙,而且在S市已经有请过了。”
  “那你们赶快生个孩子,到时候我给你们带。”
  李晓晨笑得有些羞涩。
  吃完晚饭就回了廖舅舅家。周妈妈没有留他们,也许往年廖清和就是这样过的。下楼时,周妈妈的脸上有泪水,李晓晨本来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只是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我们明天再回来。”
  “妈,你先上去吧,风很大。”廖清和说道。
  李晓晨问廖清和,为什么不在家里住一个晚上,让他妈妈高兴高兴,挤挤有什么关系。廖清和没回答,只是默默的开车。
  “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结婚的事是你舅妈告诉她的,看上去很伤心。”
  “哦。”面无表情的脸。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的事,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强求,后来李晓晨再也没有问过关于他母亲的事,想起来时就会给他母亲打个电话,和她说说廖清和,知道她喜欢听。
  过去的两个除夕都是李晓晨一个人过的,也是在这个城市。没有回家,或者因为工作,或者因为其他。买两瓶啤酒,买些菜,煮一锅大骨汤,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一个人边看电视边吃火锅。热腾腾的火锅,冒着白气,整个房间雾气蒙蒙,即使这样她也不愿意开窗,窗外的礼花声其实不会因为开窗而变得更响亮多少,她知道,只是不愿意看到礼花绽放时的美丽和寥落。每每这时只有快速的躺在床上,塞上耳塞以此来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快速入梦。
  后来的几天每天跟着廖清和走亲戚拜年,有时两人也会骑着一辆借来的小绵羊走街串巷,像对新婚夫妇般;或者带着多多去逛街,路人以为是一家三口。廖清兰夫妇则在舅舅家搓麻,刚好开两桌,打得天昏地暗。
  廖清和也问过李晓晨要不要乘回家这几天请几桌客,李晓晨表示没有必要,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廖清和自己本身不是很热衷于这种事,再说再婚谁都不想张扬,李晓晨也理解。
  初四早上动身回李晓晨家。自己开车,高速加国道走了6个小时,下午2点才到。李晓晨回家,全家人都跟着高兴,有两年没回家了,村庄变化很大,老房子都拆了,多了很多小洋房,李晓晨有些陌生。车停在门口引来了很多邻居的围观,大家都感叹李晓晨总算熬出了头,李晓晨微笑着应对。乡下过年比城里热闹,可以随意放鞭炮,在院子里摆上几桌麻将,家里每天客人不断,说着吉利的话,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着炒菜,男人在客厅招呼客人,喝酒喝到醉为止。
  廖清和对这些有一丝不适,他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加上开车很累,于是李晓晨安排他去睡觉,床她的伯母蔡淑芬早就准备好了。家里来了侄女婿也算是贵客,一家人忙里忙外的准备晚饭。最为高兴的是她的伯伯李立行和叔叔李立定,一手养大的侄女嫁了个好人家是值得高兴的事。
  晚上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用李立行的话说是很多年没有这么齐的吃过一顿饭了。
  饭后大家做在一起喝茶。上大学的堂妹无比羡慕向李晓晨问道:“哪里找到这么好的老公的?”
  “小孩子,书不好好读,整天想什么?”
  “我明年就毕业了,也不小了。”
  “看来毕业就打算嫁人了?”
  “女人呀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这句话她故意用普通话讲,惹来李晓晨婶婶徐萍珠的一顿骂。他们说的都是方言,廖清和坐在李晓晨身边,她的堂哥陪他说着话。
  后来李立行和李立定都说起结婚办酒席的事情。李晓晨有点头大,中国人结婚仿佛不是以结婚证为准,而是办酒席。
  “虽然她父母不在,但她也是我们一手养大的,我们不能这样让她无声无息的嫁了,在农村是要被人笑话的。就算晓晓自己答应,我们也绝不答应。我已经和叔叔商量过了,趁现在大家都在把事情办了,也算是了了我多年的心愿。”李立行用蹩脚的普通话吃力的对廖清和说道。
  “当然,当然。”廖清和应和着。
  “你有时间吗?我们机票都订好了。”李晓晨问道,已经定了初八下午的机票。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我们日子都挑好了,大后天是个黄道吉日,只要去请客和买东西就好了。”李立行说道。
  李晓晨觉得伯伯和叔叔也是因为没把自己当外人才这样,所以不忍心去拒绝。事情定下来后,廖清和上楼拿出准备好的两个红色信封还有一叠钞票放在他们面前。这个事情他没有和李晓晨商量过,所以她感觉意外的同时也感谢他。
  “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风俗,我们那结婚是要送聘礼的,这些钱虽然不多,一点小小的意思。”两个大号红包袋推到两位长者面前,“还有这些是办酒席的钱,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我明天再去取。”
  李立行和李立定都摇着头表示不要:“我们是没有资格收这些的,再说办酒席的这份是我们理应出的,我们也就这么一个侄女,我们不给办谁给办?”
  “晓晨和我说过的,你们是最有资格收下的。再说聘金一点都不收也是要让人说闲话的。”果然是做生意的。
  “你们就收下吧。”李晓晨也开口道,眼眶有些湿润。
  最终红包袋收下了,但酒席钱他们坚持不要,廖清和也不好勉强。
  “其实你不用给的,我会给。而且我每年都会给他们寄些钱。”李晓晨在卧室里边换衣服边说道。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那过几天我把钱给你。”李晓晨总觉得占了个大便宜,不踏实。
  “我们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再说聘金有新娘自己付的吗?你不怕人笑话倒贴?”
  让她说什么好呢?平时那么忙还想到了连她都没来得及顾及的问题,他已经解决了。
  第十四章
  婚宴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这些事都不需要李晓晨和廖清和插手,他们只需要在婚礼当天露面就行。
  初六早上,李立行把李晓晨叫到一边问李晓晨是不是要去请她舅舅,李晓晨笑道:“伯伯,我没母亲哪来的舅舅?”
  “晓晓,虽然他们以前那样对你是不应该,毕竟人家是长辈,来不来,我们礼数总要到,再说他们上次还惦记着你呢。”
  “伯伯,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舅舅,您就别费心了。”李晓晨有些激动。
  “好好,我做伯伯的也是这么一问,你不愿意也没人会说你什么,只要晓晓高兴就好。”李立行看出李晓晨不乐意,也不勉强。
  站在一旁的廖清和虽说听不懂,也猜出几分,于是拉着她往外走,两人出去散步。走着走着走到了街上。人很多,到处都是外出打工回来的青年男女,街道两边摆满了水果礼品鞭炮的摊位,还有买气球的,食品的,很浓的新年气氛。两人手拉着手以免走散。
  李晓晨想起了应该去买点糖果回家,走进一家杂货铺,这家杂货铺是李晓晨读小学时侯就有的老字号商店,在镇上也算有名,过年也会卖些上好的糖果茶点。廖清和再僻静处接电话,李晓晨忙着挑糖果,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廖清和,穿过人群的刹那,她看到了正在向她微笑的林跃,她不知道林跃注视她多久了,也许就在她抬头的刹那,也许从她进店开始。她也微笑着,手继续抓着糖果往塑料袋里放,以最快的速度称了20斤,付款,拎着袋子往外走。
  穿着开司米毛衣的林跃还在原地,依然微笑着,身边多了一个秀丽端庄的年轻女子。
  “你好,宋晴。”
  “你好。好多年没看见你了,都不敢认了,变化好大。”
  “呵呵,是呀,你也一样。”
  “怎么来S市了也没给我们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你们在。”
  林跃看着眼前两个女人客气的寒暄着。
  “买了什么两大袋?”林跃问道。
  “一些糖果。”说话间便掏出两把递给他们。“喜糖。”满是笑意的脸上泛起红晕。
  “喜糖啊,那一定要吃。我还以为你早就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酒席?”林跃问。
  “明天,一起过来吧,喝杯酒。”
  “明天?可能没空,我们后天要上班,明天的票。”
  此时廖清和走过来接过李晓晨手中的袋子,李晓晨对他说道:“上次见过的同学。”
  “记得记得,林律师,你好。”
  “廖总,你好。”
  打过招呼后林跃说有事,说了些“白头偕老”之类的话,拖着宋晴走了,并表示电话联系。
  廖清和看着李晓晨脸上还未消失的红晕,笑着问道:“刚刚说什么了,我们的新娘害羞喽。”
  “我有吗?”
  “还说没有,要不要拍张照片下来给你看看?”
  盖着红盖头的李晓晨站在老厅的烛台前等待时间。出门的时间是请先生算过的,说是辰时最为吉利,天已蒙蒙亮。廖清和在村口等着她。
  新娘在此时是该哭的。李晓晨曾想过若是哭不出来怎么办。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会想起很多的事情和人。快乐的,悲伤的;爱过,恨过的人。还有弃她而去的父母,眼泪自然而然的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她掀起红盖头,环视着四周,这是老宅,他们家的红白喜事都在这里。这里养育了她将近20载。两鬓斑白的伯伯和叔叔一同靠在斑驳的石灰墙边吸着烟,曾经内心非常憎恨的伯母和婶婶在里屋为她装嫁妆,虽然嫁妆只有两个红色行李箱,这一刻她真的是感激的,感激她的亲人为她所做的一切。这些本该是由她母亲准备的。
  “你妈妈年前来家打听你的事情,我们什么也没说,也没给她电话号码,听说她也在S市。留了个电话号码。”在化妆时,李立行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说是她母亲的,她没看,丢在了脚边的垃圾筒内。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穿着奶奶亲手衲的绣着凤凰的红布鞋走上那条婚丧嫁娶必经的乡间小道,和所有小时候看到过的姐姐一样,盖着红盖头被人牵着,踩着细碎的脚步,走向村口。那是一条通往幸福的路。她很满足,出嫁的新娘该有的,她一样都不少。
  廖清和一如登记那天一样站在车前微笑着,看着一袭红衣的李晓晨走向自己。他走到车的另一侧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把李晓晨抱上了车,然后和来送亲的亲人告别。李立行握着廖清和的手,有些沙哑的声音的说:“我们今天就把晓晓交给你了,小廖啊,本来今天不想说这话的……我晓晓从小吃了很多苦,我们也有很多对不住她的地方,我也不说了,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过日子。”
  “伯伯,你放心。天气很冷,你们先回去吧。”
  等他们走后,他才上车,车里暖气很足,他把外套脱了,丢在车后座上。他没想到在他33岁时还经历了一场这么传统的婚礼,一切都按规矩来,穿着传统的红衣红鞋,盖着红盖头。
  他伸手掀开了李晓晨的盖头,很认真的看着她,两人对视着,李晓晨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廖清和拉着李晓晨的手,很轻的说道。
  然后很自然的去吻她脸上的泪和唇,李晓晨回吻着他,很尽心,很尽情,甚至让她有一种错觉。
  发动车子前,廖清和一直在笑,李晓晨被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你笑什么笑?”
  “妆花了。”
  倒车时,李晓晨无意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定定的站在的寒风中望着他们的车。手上拿着的烟闪着点点火星,李晓晨看不到,他的角下还有一地的烟头。她本该打开车窗向后望去的,可是她没有,她心里的某个地方被塞得满满的。曾几何时身后的那个男人在还是孩子的时候也和她说过一样的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那时他们都还是孩子。
  车子驶出很远,李晓晨如释重负,似乎只有这样才算完成了结婚的全部过程,骨子里她也不过是个传统的女人。从今天起,她要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第十五章
  两人回到S市,胡乱吃了点外卖,关了手机,便都躺在床上,实在太累了。一个多礼拜不在家,家具上都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明天要好好打扫一番,李晓晨这样想着进入了梦乡。
  明媚的清晨,醒来睁开眼,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猛然间有些不适。李晓晨打开手机,一堆垃圾短信,六点半,还很早。此时的空气一定很新鲜,于是起身去阳台感受晨曦带来的愉悦心情。阳台上的盆景有些干涸,很久没浇水了,泥土泛白。从阳台下望去是空中花园,行人很少,楼层太高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不过这个时间段多半是晨练,远眺,江的对岸是林立的高楼,而此刻这个还未苏醒的城市是寂静的。
  转身进卧室时,床上的人还没醒。李晓晨把她的惰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又躺到了被窝里,只是并没睡去,她贪恋被窝的温暖。斜躺着,听着身旁绵长的呼吸,手轻轻的拨弄他额上的短发,细细的品味着他的五官,她从没这么认真的看过他的脸,当初就是被他的脸蛊惑的吧,以至于情不自禁的去触摸。33岁的男人,眼角有些细细的纹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发现他的右眉的眉角上张了一颗很小的黑痣。
  廖清和翻了个身转向她,手习惯性的揽上她的腰,吓了李晓晨一跳。李晓晨看他没醒,继续观察。
  “我的脸上发现了新大陆吗?”说话的人嘴角上弯。
  这次脸丢大了,居然醒着。
  “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一大早这样被人看着,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考验?”
  “为什么?”李晓晨一脸茫然。廖清和真是败给她了,还敢问为什么?一把把她拥入怀中,“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还要做早饭。”李晓晨顿时明白过来,羞红了脸,辣辣的,她自己知道,可为什么这么久了脸还会红。
  “不忙,还早,等一下我来做。好像我们昨晚没洞房,今天补上。”
  “……”嘴已被堵上。
  屈娟娟和赵青青一样过年都没回家。那天下午午觉醒来正在喝茶时,接到她的电话。李晓晨突然敏感的意识到,自从上次聚会以来,屈娟娟的邀约很频繁,转念一想,两个人除了是同学外,八杆子打不着,打消了疑虑。
  “从家里?”
  “嗯,前几天刚回来。”
  “有没给我带点好吃的?”
  “太匆忙了,没带,抱歉。”
  “就知道你没想着我,还好我让林跃带了点腊肉和年糕。在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你了,有些想你了。”说着闲话,拉着家常。
  “什么时候来我家玩,我一个人也挺闷。”
  “我倒是想去呀,你又不邀请我,我都不好意思。”
  “你看你,我们都多少年同学了,这样说是我不好意思。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来吧,刚好来我家吃晚饭,我去买些菜,怎么样?”李晓晨从不轻易约人的,刚刚也只是那么一说,她不喜欢家里人多,也不轻易去别人家。
  “好啊,只是你方不方便?”
  于是换了衣服下楼去买菜。傍晚时分接到屈娟娟电话说是要带男朋友一起过来。李晓晨当然说好,她也想看看能把屈娟娟迷住的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不出李晓晨所料屈娟娟的男朋友果真仪表堂堂,能说会道,可能做生意的男人个个都差不多。屈娟娟送给李晓晨一个LV的牛仔女包,说是在商场看到,觉得很适合她就买了,反而弄得李晓晨很尴尬,那么贵的包,怎么好意思收下。她给廖清和打电话,说已经在路上,幸好买了足够多的菜。
  晚饭吃的很愉快,大部分时间是李晓晨在听他们说,场面上的事她本身就不善于。还好廖清和回来,不至于冷场。
  饭后,在客厅喝茶,李晓晨坐在廖清和身旁听他们谈论工作上的事。说些CPU,液晶屏幕,A壳之类的,还有哪家公司又上了新机,哪家公司的机子不好走,她听不太懂,这方面屈娟娟比她强太多了,她什么都懂,想必做这行也有些年头了。
  送走他们,洗完澡,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李晓晨的头靠在廖清和的腿上,她已经习惯了姿势,很舒适。
  “你和屈娟娟关系很好?”
  “不是,以前也不联系,就是前两个月才来往。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问问。她男朋友想做我们一款新机的省代,现在有另外一家公司在谈。”
  李晓晨突然明白为什么关系一般的同学会如此热情,如此慷慨,明白为什么廖清和让她不要出去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她也并非多虑。
  利益,所有人追求的,世界也以此为轴心转动。
  “她今天还送了我一个很贵的包,那怎么办?”
  “很贵。”
  “很贵,LV的。”
  “没关系,以后送她一个更贵的。”
  “你说屈娟娟长得好看吗?”李晓晨有些好奇,男人是怎么看待像屈娟娟这样的女人。虽然觉得无聊透顶。
  “论长相嘛,还可以,人嘛尤其是女人,打扮很关键。”
  “你是不是嫌弃我打扮?可是她读书的时侯就很漂亮啊,而且很多高年级的男孩子喜欢她,校花啊,连老师都说她天生丽质。”
  “晓晨,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女人。”声音很柔。
  “我才不信,口是心非了吧,明明心里就喜欢那样的,下辈子我就要长成她那样。”
  “对自己那么没自信?”
  “那倒不是,女人漂亮一点没什么不好,就像男人一样,有钱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李晓晨翻过身平躺,仰望着廖清和的脸,“廖总,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像你前妻那样的?”
  从嘴里说出前妻二字时,两人都愣了愣。李晓晨意识到话题太敏感了,也不知是怎么啦,突然问起这个。
  “想知道吗?”这不是废话吗?
  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喜欢的女人要有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留着披肩长发,穿咖啡条纹的白色长裙,会在咖啡店里看《理智与情感》,会打理家务,每天记账,懂得给我省钱。”
  李晓晨的脸上开了花,虽然知道不是真话,心里也是有一丝动容的,至少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穿了什么衣服,在看什么书。“廖总,你在撒谎。”
  廖清和凑近他,几乎触到他的鼻尖,“廖太太,我说的是实话,现在轮到你了?”
  “什么?”
  “你少给我装。”
  李晓晨故做沉思状,而后说道:“首先要长得帅,会做饭,会赚钱,会给我买衣服,给我很多零用钱,结婚的时候傻傻的,也不知道送戒指,还有不笑的时候很酷,笑起来可以迷倒一大片,就像你现在这样。”然后哈哈大笑。说这些时脑袋却闪过另一个有些落寞的身影。
  廖清和抬起头,看向电视,然后缓缓的说道,“廖太太也在撒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李晓晨不由得心里一颤。
  第十六章
  李晓晨最近忙得不亦乐乎。赵青青给她打电话说,最近股市牛气冲天,让她不要错过难得的机会。以前李晓晨从没接触过,初听“炒股”这个词是在高中课堂上,当时以为是“炒谷”,幸好老师解释说此“股”非彼“谷”。听上去很悬的一个概念,其实就是赌博。李晓晨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赵青青一天一个电话,说今天又赚了多少多少,也在网上看到一些相关信息,大盘一路高歌。在商场超市,公交车上到处都可以听到讨论股票基金的声音,仿佛是股市给人们带来了希望,终于被赵青青成功洗脑,拿出了一万块,在她的指点下加入了股民行列。
  每天最关注的是新闻,只要有空就坐在电脑面前看大盘走势,看着自己的钱从一万变成一万二,一万三,但她总觉得不踏实,不敢确定那是自己的。
  当然她也没忘记要去找一份工作,她结婚的初衷并不是要做全职太太,也没和廖清和商量,对这个城市或多或少有了些了解,等找到工作了再告诉他也不迟。于是自己打着简历,在人才信息网上找,有合适的就发。她的要求不高,能够拿点薪水,又不耽误正常的生活,近点最好。她是个胸无大志的女人,所以也没指望自己能干出什么名堂来。她习惯了也喜欢这样平淡似水的生活。
  她接到两个面试电话,和他们约好时间,都是下午,一家是市场部助理,一家是销售文员。其实两个职位工作性质一样,市场部助理也就好听点。先去那家文员的,面试的人很多,出来时和其中的两个交流了一下,个个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长得又很甜美,青春逼人,这样的女孩,她也喜欢,别的不说,放在办公室养眼啊。李晓晨觉得自己肯定没戏,虽说自己工作经验占优势。
  助理那家公司比较近些,刚好可以顺路回去。去的路上就在想,若是应聘上,可以搭廖清和的顺风车,他公司好象就在这个方向,窃喜了一下,那每天要早早的拖他起床。
  一家科技公司,一栋大楼的最顶两层是他们的。面试整个过程很顺利,结束后,一个貌似主管的年轻男子把她单独叫到一边,用很诚挚的口气说道;“李小姐,我看你工作经验丰富,我们生产部也在招助理,我觉得你很合适,而且工资还比这里高些,各种补贴算上去,一个月工资也不低,我们出来上班无非是想多拿点工资嘛。年轻人苦点,累点也无所谓的,你说是不是。”
  “是,是,谢谢关照。那你们生产部在哪里?”
  “生产部远些,在乡下比较偏,不过那里环境好,空气也比这里新鲜,条件也不错。住宿条件什么的都很好,如果你愿意去,明天就可以上班,就不用等市场部的通知了,把东西带过来,我们这里有车去工厂。我看好你哟。”
  李晓晨总算听出了点头绪,原来是把她发配到乡下,就说嘛,哪有那样的好事。虽然不愿意去,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对他再三表示感谢,然后出了办公室。李晓晨在前台小姐的指点下,拐进洗手间。
  门外进来两个女人小声的说着话。
  “听说廖总结婚了,真的还假的?”
  “我哪知道真还假,八成是真的吧,无风不起浪。又没带来公司,搞得挺神秘的。我还以为他会和方秘,或者Linda呢。廖总眼光高啊,她们俩都看不上。”
  “听说方秘书暗恋廖总好几年了,哎!那时候和Linda我以为是真的呢,他们都说要改口叫老板娘了。”
  “我觉得方秘比Linda好,听说Linda私生活也挺混乱的,男朋友挺多的。”
  “我也喜欢方秘,人又好,我真想看看廖总的老婆长什么样。”
  “我也好奇。”
  李晓晨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差点没笑出声,女人天生就爱八卦。不过他们老总和廖清和一个姓。
  脚都蹲麻了,真像做贼。等他们出去她才慢慢起身,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拢了拢头发,准备回家。
  一条长廊,李晓晨低着头往电梯方向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她身边经过,大概是公司高层去开会吧。快到前台时,碰到刚刚主管;“李小姐,怎么还没走?我和你说的要好好考虑一下。”
  “什么事?王经理。”好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李晓晨几乎要晕厥过去,廖清和。不会是他的公司吧,天哪!这次丢脸丢到家了,居然面试到自己老公公司。平时怎么不留意一下,或者抬头看看四周挂着的广告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乌龙事件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要镇定,镇定。
  “廖总,没什么。这位小姐来应聘市场部助理,我让她去生产部,刚好那里缺人。”
  “哦。”廖清和点了点头,看着低着头的李晓晨。
  “李小姐,这是我们廖总。”那个叫王经理的热情的介绍道。李晓晨这才抬起头:“廖总,你好。”继而又低头,看着廖清和的鞋尖。
  “王经理,没什么事,你先去忙。”被遣走的王经理没看明白怎么回事,悻悻的走了。
  “抬起头来吧,人都走了。”
  李晓晨抬起头,极不情愿的跟在廖清和身后,不去理会前台小姐诧异的目光。
  经过秘书室,她突然想起刚刚在洗手间听到的八卦新闻,特意留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方秘吧。笑得很职业,声音很柔美,很熟悉,好象在哪听过。
  “廖总,开会时间马上到了。”
  “让他们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你公司不是叫天一吗?怎么改叫晨光了?”李晓晨环顾着办公室,配套设施挺全的,还有一间小小的休息室。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走进去,坐在上面弹了弹,席梦思还不错。在办公室里放一张这样柔软的床,极易引人遐思。李晓晨暧昧地微笑着看向靠在门框上的廖清和。
  “李小姐,从来都没改过,天一是商标名称,晨光才是公司名称。我以前给你的名片是不是看都没看就扔到垃圾桶了?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做人,你真是要把我活活气死。”
  “你又没告诉过我。”李晓晨辩白,显然很借口很苍白。
  “你什么时候问过。”廖清和有些生气。“要找工作怎么也不和我说一下?”
  “我是想找到以后再和你说。”李晓晨起身走过去帮他理了理领带,“你先去开会,我在这睡一会儿,有点累,好不好?不要生气了。”
  廖清和抿了抿唇“那你先睡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李晓晨也不是真要睡,只是躺着,想着一些事。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结婚那天给廖清和打电话,接电话的不就是刚刚那位秘书小姐,声音柔柔娇娇的,人也长得漂亮,在廖清和所接触过的女人中,自己可能是最不出众的一个了,一无是处。对了,还有一个叫Linda的,还用英文名,人也该不俗才对。廖清和艳福还真不浅。若是那些爱慕者看到他的妻子是这幅模样,大概都不甘心吧。想到这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李晓晨起身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上,很舒适的转动着,望向窗外,这是个科技园,周围都是国内外知名品牌的办公地。天空灰蒙蒙的,像要下雨了。是呀,快到清明了,是该下雨了。
  昏黄的灯光下,廖清和以一贯温和的口气很认真的对李晓晨说道;“晓晨,我喜欢每天有人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无论多晚回来客厅里都留有一盏橘黄的壁灯,可以在厨房找到为我留的食物,卧室里有一个人在等着我。所以为了我不要去工作,嗯?”
  “这和我去工作并不冲突。”
  “那你想去生产部?”
  “如果你不介意我住宿舍的话,我是没意见的,领导对我很满意。”李晓晨微笑着壮着胆,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廖清和只是在她脸颊亲吻了一下,“晓晨,我们要个孩子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无聊。”
  “好。”只是因为廖清和想要,所以她答应了。“清和……”
  她还想说什么,却没往下说,有些事不必问,也不必介怀的,那样只会徒增烦恼。
  “嗯?”
  “没什么。”
  从第二天开始,她把避孕药停了。
  第十七章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李晓晨不知道这个城市在往年是不是也这样,这不是江南地区,雨却这么多,让人平添了几分惆怅。撑着淡蓝色的雨伞,伞的边缘,雨水滴滴答答。天的另一边似乎有放晴的迹象,小区花园内的植物因为充分的雨水显得绿意盎然,一派生机。
  李晓晨准备去家乐福买些日常用品,其实不用走那么远的,就是突然想出来透透气。因为周一,公车上没什么人,坐在窗边,看着一辆辆疾驰而过车,从没发现车轮的转速那么快;车停靠时擦过有积水的地面,肆意的溅起水花,让等车的人们朵闪不及,一排排的高楼和树木成为过影。李晓晨想起读书时,刚上物理课,她总是搞不清相对静止这个概念,参照物不同,物体的运动状态不同,后来有一次坐车才幡然醒悟。
  李晓晨很注意的看着窗外的景致,出门很少坐着趟公车,坐地铁也可以的,就是地铁站很远。她发现在某个站边有一排的婚纱店,风格各异,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突然很想下去看看。于是起身准备在下一站下车,倒往回走一站。
  一站路没多远,繁华的商业街区,她发现其实不用去家乐福的,这里也有很多百货。她在一家名为“亲密?爱人”驻足。亲密爱人,多动听的名字。高挑的模特身上穿着一件典雅的露肩婚纱,腰部缀着蝴蝶结,精简的款式中透着无比的华贵。
  八岁那年父亲从县城给她买了一条白色的公主裙,洁白得让人刺目。她高兴极了,和班里所有同学的裙子都不一样,他们说她的最漂亮,老师说像天使一样,那时她不知道什么叫天使,没有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么漂亮,像个天使。或者说的只是裙子本身,穿在哪个天真的女孩身上都像天使吧。
  廖清和一次都没有和她提过婚纱的事,大概男人都不爱拍这种照片吧,在他们看来就是浪费时间。在别人的指使下穿这带那,摆一个特定的动作,露出那种“茄子”式的表情。况且他是二婚,一定是厌恶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的,倘若他们都是初婚,或者自由恋爱,她一定会缠着他来,不管他愿不愿意。可惜不是。
  “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肩上被人一拍,吓了一跳。转过身,很惊讶,是林跃。心脏频率几乎快了一倍,但还是故作轻松道;“你干吗,一声不吭的,要是晚上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是你看得太入迷了,我站在你身后很久了,你都没发现。”
  “你怎么有空在这里。不用上班?”
  “我在上班啊,楼上有个当事人,快要开庭了,过来取些材料。在看婚纱?”
  “嗯,看看。”
  “你还没拍吗?不是都结婚有段时间了?”
  “我老公很忙。”
  此时店内的门市小姐走了出来,“先生,小姐,可以进来看看嘛,了解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不照。”李晓晨赶紧解释道。
  “照不照不要紧,先了解一下,等你们有时间了再来,或者介绍朋友过来。或者全当走累了,进来坐坐。”
  听到小姐这么有诚意的邀请,林跃询问李晓晨:“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反正我以后也要照。”
  于是在漂亮门市小姐的盛情邀请下,他们坐在了接待桌前,开始翻那些并不像本人的精美相册,一张张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各异的婚纱,或者西方,或者东方。幸福的笑颜,让李晓晨心动不已。随后门市小姐还拿出了个人写真照,看得李晓晨两眼放光,让她下定决心拍一套写真。她问了一下大概价格。旁边的小姐并不明状况的推荐道;“如果和婚纱照一起拍的话,可以打很大地折扣,婚纱照肯定要拍的,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可以确定一下系列,预约一下,现在春季,人也比较少,摄影师有足够的时间为你们拍摄,不像秋天或者冬天,结婚高峰季节,根本忙不过来,像赶场。”
  李晓晨看着林跃笑了笑:“小姐,他是我哥。”
  那个小姐满脸通红,连声抱歉,“难怪你们长得那么像。”估摸着心里肯定在嘀咕早知道不费这口舌了。
  “是吧,他们也都这么说。”李晓晨很自然的接到,要是没人在肯定要笑趴下,她怕会憋出内伤。
  林跃帮她挑了一个纯真年代系列。付了预约款,摄影师走出来,“如果今天有时间的话可以先拍一部分室内的,外景等天晴了再去。”
  李晓晨想了想,也是,反正没什么事,就坐下了。她让林跃先回去,耽误了他的正事不好。林跃不肯说既然一起进来就等她一起走。
  李晓晨穿上那件挂在模特上的婚纱,从换衣间出来时,坐在沙发上的林跃不自觉的站立起来,看着素面的李晓晨,目光灼灼。李晓晨感受着他的目光,不由得低下头,羞涩的用手臂去遮挡裸露的肩部。化妆师忙走过来,让她过去化妆。
  李晓晨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任化妆师在脸上涂抹,三月的天气还有些凉,特别是裸露在外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林跃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脱下西装让她披上,上面还有他的体温,很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和廖清和不同,廖清和从不用香水。奇怪的是披着一件近乎于陌生男人的衣服,却没有那种本能的抗拒感。
  化妆师和她闲聊,“你男朋友很细心。”
  “他是我哥,不是男朋友。”一男一女来婚纱店不被误会成情侣才怪。
  “是吗?长得不是很像,看来你们兄妹感情很好。”
  李晓晨笑,她想起一种说法,说是相互思念的两个人,久了相貌就会相似。
  “小姐,你眼光很好,这条裙子是昨天刚到的款式,还没人穿过。素面都很好看。”
  “是裙子好看。”
  “那也要人好看呀,我们看的人多了去了,很少看人穿婚纱能穿出你这种味道。你的五官长得也很好,虽然单看并不怎么样,但很协调。”
  看来化妆师夸人也是一种职业习惯。
  摆了N个POSS后,快结束时,摄影师转向旁边的林跃,“帅哥你也过去照两张吧,这么漂亮的美女旁边怎么能没有帅哥呢?再说婚纱这么好看,多拍几张。”
  李晓晨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哪有哥哥妹妹拍婚纱合影的。”
  摄影师不依不饶,“兄妹照,更有纪念意义,不放到相册上,私藏起来。等以后感谢我都来不及呢。”
  “晓晨就照一张吧。”
  李晓晨还想说什么,被林跃那种近乎哀求的眼神挡住了,眼神直击她最柔软最致命的一处。
  林跃没有换衣服,继续穿着他的黑西装,白衬衫,化妆师帮他上了点粉底液,站在李晓晨旁边也没觉得突兀。
  “我才不要这照片,这种事既无聊又愚蠢。”李晓晨的声音很小,是对林跃说,也是对自己说。
  “没关系,我要。”
  “多般配的一对,洗出来保你们满意。”
  第十八章
  走出婚纱店,已经下午两点,雨停了,东边出奇的挂着一道彩虹,无比绚丽。行走中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观看这一难得的景象,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神对挪亚说,这就是我与地上一切有血肉之物立约的记号了。”
  他们去吃饭,李晓晨笑着说要请林跃吃饭,陪她这么久。去了一家中式快餐店,其实饿过头了是吃不下什么东西的。闲聊着,主要的目的并非吃饭,而是坐在一起聊聊天。
  “我真的很久没你的消息了。”林跃喝着小肠汤。
  “是好久了。”
  “我以为你早就结婚了。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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