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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七零年底

_7 时空错乱(当代)
  史明辉!你今天要是说什么“我配不上你”的混账话,我一定马上踹了你!
  还好,史明辉没有让我失望,对秦正安说到:“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承认我是有一些地方比不上你,可是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真的比不上你吗?恐怕不见得吧?你问问身边的这些朋友,大家认识多久了?公道自在人心!你是真的喜欢晓雯吗?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吗?你是喜欢她长得漂亮还是觉得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配得上你?说我不给你公平竞争的机会,好啊,你现在和晓雯表白啊!看看她会不会要你!”
  说完之后史明辉走到我身边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对我说到:“晓雯,你都知道了,我和秦正安都喜欢,你喜欢谁?”说完之后,他狠狠地盯住我,看也不看秦正安一眼。
  我莫名地就心安了,史明辉这么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让我有一种满足感,也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我微笑了一下,对他说道:“明辉,根本就不用选,我这辈子之会喜欢你一个人。”我清醒地知道我必须抓住这个男人,否则的话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再也不可能会遇到这么好又这么喜欢我男人了。
  史明辉笑了,秦正安跑了,其他人都如释重负了。当然,除了李秀敏以外,她瞪我的眼光更加地凶狠了。
  吴梅撇撇嘴说到:“哼,秦正安真奇怪,每个人都觉得晓雯和史大哥是一对,就他觉得自己厉害。还说什么史大哥配不上晓雯,也不自己照照镜子!”
  “明明是林晓雯配不上史大哥!”李秀敏怒了,噼哩啪啦地说道:“史大哥,林晓雯有什么好的,就一个小丫头片子,长得又难看,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晓雯难看?”张玉平不屑地看着李秀敏:“你脑袋上那长的是眼睛吗?我看就是两个窟窿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说?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你把大家当成什么?都是一群瞎子吗?”
  我却没有管她们三个的斗嘴,只是想到了史明辉关于李秀敏的“历史问题”,于是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再瞪了他一眼,哼,一定要好好地审审他!
  时间:晚上,月光正好的时候
  地点:小竹林
  我严肃地盯着史明辉,说道:“说,你和那个李秀敏是怎么回事?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让你直着出来横着回去!”
  史明辉苦笑了一下,走过来啦住我的手,说道:“晓雯,我……”
  我甩开他的手,说道:“严肃点,好好交代问题!”
  他完全没把我的冷脸当一回事,笑嘻嘻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道:“我和李秀敏什么事也没有!天地良心,要是我骗了你的话就让我被雷劈死!”
  我皱了皱眉头,说到:“我不喜欢别人乱发誓。”可是却也没有挣开他的手,因为我凭以前的表现,史明辉对李秀敏好像也真没什么意思,都是李秀敏剃头担子一头热,可是不管怎么说,我总要明明白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才会安心,不然老会觉得心里有个疙瘩。
  史明辉连忙说到:“好好好,以后我不乱发誓了。李秀敏和我是同一届的知青,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直都是在同一个学校上的,不是同一个班就是隔壁班。别生气,我还没有说完呢!那个时候男生和女生是不怎么说话的,所以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李秀敏,可是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直到后来我们被分到了一个地方,我看她实在是受不了才会偶尔帮她的,可是我从不会像帮你这么上心,关心你的一切,把一切细节都准备好,恨不得不让你吃一点点苦头。可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上了我,还和我说了,可是我根本看不上她,所以根本没有答应她。
  谁知道她居然四处和别人说我和她谈恋爱了,差点没把我给气死,于是索性不理她了。我们的事罗中华都是知道的,罗中华特别喜欢她,于是就追求她,她见我一直对她没意思就答应了罗中华。我本来以为没事了,可是没想到等你来了以后她却经常阴阳怪气地和你说话,嘿嘿,我看她是嫉妒了,她早就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哎呀,别掐,别掐!要不是知道我对她真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罗中华哪能容得了她常常说这些赌气吃醋的话,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怕自己帽子变色的啊!晓雯,我和李秀敏可是真的一点儿事也没有啊,你可要相信我。”
  听完史明辉的话以后,我的心里美滋滋的,可是面上却还要撅着嘴,对他说道:“哼!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倒贴上来,你就一点儿也不动心?”
  史明辉哀号到:“唉哟!饶了我吧!我可受不了她那样的人。再说了,我也没觉得她哪里漂亮,在我眼里,谁也比不上你。”
  我满意地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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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来农忙
  第二十六章秋来农忙
  中秋之后我们就忙了起来,有很多活要干。首先是在玉米地里套种小麦。因为玉米地里两行玉米之间的缝隙不是很大,所以不能用牛来犁地,于是这里的地只能靠大家一锄头一锄头地挖。而且玉米秆现在已经长得挺高了,我们在挖地的时候还要小心不要碰到玉米秆,否则身上会被弄得痒痒的,身体差的还有可能过敏。
  这下可把我给累坏了,不但握锄头的手疼,腰也疼。史明辉总是帮着我干活,可是即便如此,我的劳动量也还是挺大的。而且郁闷的是:我本来已经开始长老茧的手又被磨起泡了!
  史明辉心疼地拉着我的手看,说道:“唉,都怪我没有想到!早知道就不拦着你劈柴的。你的手干不惯农活,本来去铲玉米地的时候已经长出老茧来了,不会受什么伤了,可是那之后我却拦着你不让你再干粗活了,没想到现在老茧消了,你又开始长泡了。都怪我!”
  我笑着收回了我的手,说道:“没事的,没有上次那么疼了,过一个星期等泡全变成茧子就好了。”说着我握了几下拳,对他说道:“你看,根本不影响我活动了,只是看着有点儿吓人而已。”
  其实我对刘丽霞说的那些苦也不是编的,刚开始铲玉米地的那一个星期,我的手全起了泡,而且那些泡还都破了!把我疼得晚上都睡不好觉,动一下都疼得很,也不敢碰水。直道那些泡全变成老茧了才好了一点儿。不过那个时候我身上有一种叫“百雀羚”的雪花膏,虽然不像药膏一样可以治疗,但是也好歹能缓解一下,现在却都用完了,唉,早知道就带它个十盒八盒的。
  正说着呢,吴梅跑了过来,笑呵呵地打趣我们道:“哟,正甜蜜着呢!”我和史明辉都觉得不好意思,一人后退了半步,拉远了我们的距离。
  吴梅笑着说道:“嘿嘿,还害羞呢!晓雯,快回去吧,有你的信!”
  “真的!”我十分惊喜,一定是宋叔叔给我回信了!于是立马跑了起来,速度居然比史明辉还还要快。
  拿到信以后我很激动,我刚到这里以后就给宋叔叔写了一封信,和他报一下平安,免得他担心我。后来过国庆、中秋的时候我也给他写过信,向他问好,也给他写我们这里是如何的热闹,我在这里是如何的担心,让他知道我过得很好。可是让我遗憾的是我一直都没有收到他的回信,现在终于收到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我的信,发现这是宋叔叔对我第一封报平安信的回信,信里说他知道我平安到了云南很开心,让我在这边好好地干,他会努力帮我爸爸把事情搞清楚的,争取能让我早些回去。还告诉我他收到信的时候已经九月中旬了,估计信寄到我这里的时候快要中秋节了,于是先预祝我中秋节快乐。
  我笑了,还是宋叔叔有经验,知道信件从上海寄到云南很不容易,要花不少的时间,于是早早就祝我中秋节快乐,现在我收到信的时候中秋虽然已经过了,但也离得不远。可是我呢?国庆都过了才在给宋叔叔写的信里住他中秋快乐,等他收到信的时候都已经是冬天了吧?
  一个多月都没有收到宋叔叔的回信,其实我的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害怕宋叔叔因为忙而没有时间给我回信,更害怕宋叔叔已经忘了我了……
  现在一切都好了,知道了宋叔叔还是关心我的,一下子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浮萍了。好好地把信叠好、放好,我得把它好好地流着,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文物呢,嘿嘿。
  我和史明辉的关系虽然进了一步,从朋友变成了恋人,但是也仅此而已。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而且我对“爱情”这种东西深怀戒心,还不能把他当成家人、亲人。
  虽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决定了没有什么重大情况就要和他一条路走到底,可是我毕竟是从那个分手很简单、离婚也不难的时代来的,本身学的还是法学,见多了身边的例子和案例,知道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很不靠谱。
  两人即便谈了几年恋爱,可是觉得彼此不合适了,于是分手。即便是结婚了,也有人很快离婚的,然后撕破脸来争家产,亲人变仇人,在法庭上大肆辱骂对方的有,更有甚者还会大打出手。即便是结了婚几十年,有了孩子,甚至有的还有了孙子,但是又怎么样呢?好多男人还不是会找小三。你陪了那个男人那么多年,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苦都吃尽了,可是等他又了钱、有了权,立马去找年轻漂亮的,把你一脚蹬开,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我前世的家很幸福,爸爸妈妈都很疼我,可是也没有改变我对男人、对爱情、对婚姻的不信任感,我总觉得爸爸妈妈比我以后将要组成家庭的那个人亲,因为他不可能像爸爸妈妈这样无条件的爱我的。所以我老琢磨着以后结婚不能太吃亏,不能傻傻地一心为那个男人付出,一定要留好自己的后路,即便是离了婚也能自己好好地过下去。
  史明辉很好,我承认,他现在很喜欢我、对我很好,我也感觉到了。但是他在我心里依然没有家人那么重,他是我的情人,我和他恋爱觉得很幸福,可是万一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也不会过不下去。即便有一天他真的变坏了,背叛了我伤害了我,我也只会震惊,不会崩溃,我还是会一个人好好地过下去的。
  因为这几天活很重,所以我都是在吃完晚饭之后倒头就睡,没有时间和精力和史明辉去谈情说爱什么的,好在他也没有抱怨过。而且其他什么去芒市镇逛、去邻村赶摆的活动我也都不参加了,有时间就待在家里休息,如果再有精力的话就看,标准的宅女一个。
  某天早上,在抗着锄头去下田之前,史明辉偷偷地把我拉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百雀羚”和一盒“绿药膏”塞给我,对我说到:“晓雯,这个绿药膏是消炎的,你把它抹在手上,泡很快就会消的。还有这个雪花膏,是我看见你的那个擦完了,特意去买了,你留着用。”
  手里捏着史明辉给我的这两盒东西,说不敢动是假的。他并没有什么钱,要买这些东西每一分每一厘都是他自己辛苦挣来的。而且这个年代物资很缺乏,尤其我们又是在这样落后的边疆,就算你有钱都难买到东西呢。他为了给我这两样东西肯定花了不少力气吧!再想到他为我做的笋叶帽,塔扇叶衣,还有他给我编的小桌子……
  他对我太好了,而我呢?反观自己,好像从没有想过为他做些什么。我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我的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不劳而获,我以后要对他上心一点儿,对他好一点儿,不然等他觉得他的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觉得受不了了的那天,他就会离开我的。
  他见我愣愣地,就问道:“晓雯,你怎么了?不喜欢吗?”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不是,史大哥,我很喜欢!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史明辉乐呵呵地说道:“瞎说什么啊?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你做这么一点点事难道还要图你的报答不成?以后别和我说这么见外的话啊,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我狡黠地笑了一下,踮起脚尖“啵”的亲了他的脸一下,看见他的脸“蹭”地变成了一块红布,然后我笑着跑开了,去追下田的队伍去了。
  自从和他确定了关系以后,我和他只是在那天晚上有一个拥抱而已,平时都严守界限,连拉手都很少有,并没有什么别的进展。今天我这么亲了他一下,已经算是突破性的进展了。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追上了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我,偷偷地抓住我的手。我并没有拒绝,反握了一下他的手,他把我抓得更紧了。偶尔有人从对面走过来或者是友人转过头来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我们就会默契地把手放开。然后等没人看见的时候再把手拉在一起。
  一路上我和史明辉都没有什么交谈,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好。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们的心却拉近了。心里怦怦直跳,在这个年代谈恋爱真是太刺激了,随时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和做间谍似的。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好不容易把小麦种完了,又到了收水稻的时候了。于是,我们每人拿着一把镰刀在地里收割了起来,虽然割的时候很有丰收的喜悦,可是没多久腰就受不了了。我不时地直起腰来歇会儿。
  割好的谷子被我们堆成了一个一个的谷堆,有果实的那一面放朝里,杆子就露在外面,堆成一个圆锥型。等到堆得很高了,再把顶盖上,这样可以防雨。看着一个个的谷堆,我心里有喜悦,也有恐惧,对史明辉说道:“明辉,我们接下来还得把打谷子吧?”史明辉心疼地看着我,然后摇摇头对我说到:“不用了,先堆在这里,等冬天的时候再打谷子,以后几天可以休息了,这段时间来可把你累坏了吧?”
  我撅着嘴点点头,既然和他关系近了,所以我也不在他面前演戏、强撑了,累了就累了,烦了就烦了,恼了就恼了,时不时还和他撒撒娇。
  心中叹了口气:我们来这里还真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因为我只有到了这里以后才深刻地明白了什么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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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竹林
  第二十七章月光竹林
  休息这几天里我终于可以歇歇了,白天的时候有时看看书,有时和大家一起到芒市镇上去逛逛,有时去爬爬山。到了傍晚吃过晚饭之后,我就会和史明辉一起活动,去钻钻小竹林什么的,只是我们不是傣族,不需要毯子。
  一天傍晚,在出门之前我让史明辉拿上他的葫芦丝,他羞赧地抓抓头,对我说道:“晓雯,我吹不好,不好意思吹给你听。”我笑了笑,对他说到:“吹不好那就要练嘛,练都不练难能吹得好?谁又不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
  史明辉犹豫到:“我没有那个天分,怎么练也练不好,不像海民一样学得快……”“哎呀,你带上嘛!我喜欢听你吹葫芦丝。”我做撒娇状,拉住史明辉的手。史明辉立马被我打败,脸红红地进屋去拿他的葫芦丝了。
  我心中暗暗偷笑,让史明辉练葫芦丝不是我的目的,我主要的目的是想自己学学葫芦丝,试试吹葫芦丝是个什么感觉。本来我是想和向二学的,但是以前和他提了一次,被他拒绝了,他还说:“女孩子学什么葫芦丝?”于是我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的确寨子里吹葫芦丝的都是些男生,没有哪个女生吹葫芦丝的。
  有段时间我疑惑了,因为后世里我看见吹葫芦丝的确是男男女女都有的,但是现在为什么女孩子不能吹呢?后来还是把这归结于时代。于是我便不能和向二学了,他是肯定不会答应教我的,我只能找史明辉学,虽然他吹得不是很好听,可是勉强也算“会”啊。
  可是为了担心他大惊小怪的八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于是我决定到地方了再偷偷和他说,谅他也不敢不答应我!
  于是我认真地听史明辉吹了几遍他唯一会的那首歌之后,我提出了学葫芦丝的要求。他倒是没有向二那么吃惊,只是为难地说道:“教你是没有问题,可是你手里没有葫芦丝啊,我和向二再要一个葫芦丝以后再教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我学这个只是为了新鲜而已,也不想成什么大气,如果因为这样就要麻烦人家给我做一个葫芦丝的话那就太浪费了,于是我说到:“不要去麻烦他了,我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毅力好好学,只是想图个新鲜而已,就用你这个吹好了。”
  史明辉的脸立马又变红布了,说道:“这不好吧,这个葫芦丝我刚……刚吹过。”如果大家见过葫芦丝的话就能明白史明辉为什么会这样了,葫芦丝是在葫芦的嘴那里打一个小孔,然后装一根小细竹管在上面,吹的时候要把那根竹管含在嘴巴里……
  我光考虑其他的了,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可能有点儿不讲卫生而已。又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以后,我就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卫生标准一降再降,很多以前不能忍受的行为现在也顾不了。于是我终于狠狠心,对史明辉说道:“没是的,你教我吧。”
  史明辉磨磨唧唧地把葫芦丝递给了我,我拿手擦了两下葫芦丝的那根要放进嘴里吹的小竹管,然后期待地看着史明辉。
  史明辉见我已经这样了,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正式开始教我吹起了葫芦丝。他对我说道:“葫芦丝千万不能吸!它里面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一根小铜片,如果吸的话铜片就会变形,那这个葫芦丝就毁了。而且吹的时候气息要均匀,不能太用力。因为用力吹也会毁掉那个小铜片。”
  之后他就教我吹了起来,先让我熟悉按那个孔是什么音,较我一下指法,然后就开始教我曲子了。史明辉和向二都不识谱,所以学的时候都是只记谱子不讲乐理的。而我虽然前世的时候在小学里稍微学过一下简谱,但是学得也不怎么好,和没学过差不了多少。于是在学的时候采取和史明辉一样的办法:死背指法。
  学了没多久以后我就累了,而且嘴巴很酸,不想再学下去了,成果比史明辉差远了,他能结结巴巴地吹上一整首歌,可是我只能结结巴巴地吹几句而已。我终于明白向二为什么不建议女生吹葫芦丝了,太考验肺活量了。
  结束了葫芦丝的学习以后我们就聊起了其他的,在觉得时间比较晚了以后才决定要回家去。于是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回家。自从来了这里以后,我已经很习惯直接就往地上坐了,不会再心疼裤子或者是觉得脏什么的。
  一边拍土,一边对史明辉说道:“走吧,该回去了。”其实裤子上也不是很脏,竹林里有很多枯竹叶,坐上去以后裤子沾不到土。可是史明辉却拉住了我,牢牢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靠近我,喃喃到:“晓雯……”
  我的脸“蹭”地红了,他这是要吻我吗?好像我和他虽然说在谈恋爱,可是至今为止都没有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呢,于是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史明辉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后来轻轻地喷到了我的脸上,然后他吻了我——的脸。
  只那么一下,他就立即离开了我的脸,我睁开眼睛,发现他的目光有些闪躲,脸上有些兴奋。
  他,只是这样就很满足了吗?
  我主动地凑过去,把自己的嘴唇对准他的,然后一闭眼亲了下去。他紧紧地抱住了我,让我们的嘴唇就这么贴在一起,久久地也不放开。并没有撬开我的嘴巴,加深这个吻。我觉得他可能是不懂,看着他那生涩的样子,我想这应该是他的初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淡淡的、很清纯的吻却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让我一下子感觉到我们真的是在恋爱,我们之间是有“爱情”这种东西存在的。以前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以前不是没有接过吻,但是前世里即便是激烈的法式热吻,也不能比这个吻给我更多的感动。
  我忽然觉得,前世的吻是为了吻而吻,觉得既然已经恋爱了,那么接吻是必然事。可是这个吻,却是为了爱了吻,它带给我的感动,远远超过了以前的所有。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前世的恋爱其实根本就没有那种灵魂的吸引、找到另一半的感觉,只是觉得别人都在恋爱,那么自己也要找一个。而且从来不在感情开始的时候考虑什么一辈子的事情,两人都有分手的心理准备。
  完全不像现在这么赤诚,这么幸福。他的嘴唇紧紧地贴着我的嘴唇,他的呼吸急促响在我的耳边,他的气息缓缓地喷在我的脸上,他的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他让我感觉到他是在乎我的、珍惜我的。
  我也紧紧地抱住他,不想放开,一辈子都不想放开。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中旬了,我们休息了没多久,又要开始收玉米了。我郁闷地向史明辉说道:“怎么一年四季都这么忙呢?都要到冬天还有这么多事情做,都没有个休息的时候。”
  史明辉笑着说道:“是啊,冬天也要忙,等把玉米收好以后就要把玉米秆砍了,让地里的小麦能好好的长。小麦长起来之后又要开始铲草了,等到一切弄好之后基本上就春天了,到时候又要开始种水稻,收小麦了。”
  路过一片收完了谷子的水稻田的时候,我郁闷地问道:“是不是过不久还得种水稻?”记得以前地理课本上学过,南方的水稻是可以一年两熟的,甚至有的地方可以一年三熟。
  史明辉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用的,等明年春天收完小麦以后再种就好了。”
  “真的?”我惊奇不已地看着他:“那这片田怎么办?就这么空半年吗?”史明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到底是现在科技水平不高,不能支持一年种两次,还是德宏人民比较懒,懒得种两次?
  管它呢!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开心,因为不用干这么多活啊!再说了,大家都这么种,我也不是什么农业专家、研究人员,就算想种两次也没有那个技术、那个能耐不是?
  玉米收完以后有的直接被我们烤来吃、煮来吃了,味道很好。但是大部分的还是把它剥开,然后两个玉米拴在一起,挂在房梁上。这样便于储存,干了以后可以吃很久呢。有些太老、太干的吃不动了,还可以把它磨碎了喂猪。不过一般都没有那么奢侈,猪主要还是吃我们找来的猪草,玉米主要还是给我们吃。
  这个季节新的谷子还没有打成米,去年的米又快吃光了,所以我们吃法的时候都是把玉米磨碎了和大米煮在一起吃的,叫做“玉米饭”。没办法,这个年代粮食不多啊!刚开始吃这种“玉米饭”的时候还是很新鲜的,但是几天以后就受不了了,很怀念大米饭。唉,中国人就是离不开大米啊。
  挂玉米的时候张振武大哥又开始讲笑话了:“我们刚来的第一年什么都不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冬天的时候有个知情就搞到了几斤面、一斤猪肉,然后我们就想包饺子吃。可是想包饺子得有韭菜啊,于是就和村里的人说了,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韭菜。结果村里的农民都摇头,说没有,冬天里哪儿来的韭菜啊?于是我们气愤了,他们怎么这么小气?地里不全是韭菜吗?
  于是我们决定不和他们说了,等晚上的时候悄悄去割来吃。于是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生就拿了镰刀去地里割了好多’韭菜‘来。结果等饺子包出来以后大家都奇怪了,咦,这个饺子怎么和家里的味道不一样?吃起来有点儿割嘴啊?可是也不能浪费这些面和肉吧?于是我们勉强把饺子都吃光了,都挺难受的。
  结果第二天早上,路过那片被我们几个知情割得有些坑坑洼洼的地的时候,听到有一个农民在那里感叹:’唉,昨天晚上有牛来吃我们的麦子啊!‘”
  大家听到这里的时候都哈哈大笑起来,吴梅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说道:“张大哥,你太厉害了,每次听你讲笑话都觉得特别逗!还好有你给我们讲这个笑话,刚来的时候我也不认识小麦,还以为那是一片片的韭菜呢!”
  我也赞同地点点头,对吴梅的话深以为然。那片地里的东西是我自己亲手种的,所以我当然知道是小麦,但是如果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地方让我辨认的话,我还真分不清韭菜和小麦呢,它们长的的确是太像了!
  恩,其实我也知道在懂行的人眼里它们是不太像的,但是就像我妈妈从来都分不清苏有朋和何润东一样,我也分不清那些植物,都得慢慢学啊。
  春节到了
  第二十八章春节到了
  转眼就到了冬天了,这个时候开始准备打谷子了,在打谷子之前,大家和寨子里的傣族村民们一起用竹子编差不多有房子那么高的大箩筐,准备装打下来的谷子。编好以后,箩筐上的一些细小的缝隙就用牛屎糊起来,防止谷子从缝隙里漏出去。
  如果是刚来这里的我,见到大家用牛屎干这种事,虽然嘴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总会觉得别扭的,怎么能让牛屎离吃的东西这么近呢?那样我们在吃的时候该多难受啊!可是现在,我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见到大家这么做,虽然心里有点儿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择用牛屎来密封,但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恶心。
  我的适应能力真是翻了不知道多少翻了。自从来了这里以后我才知道,在农村,牛屎可是个好东西啊!我们在路上见到牛屎还会把它们捡回家里去,贴在墙上,等它们干了以后就拿来烧火。我们住的寨子里因为是在坝子里,四处都是平整的农田,树不是很多,只有一些果树和竹林,所以我们要烧火做饭大部分是捡一些枯枝回来,除此之外就是用干了的牛屎了。柴火只有等找不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男生才会进山去砍,但是这种时候一般比较少。
  第一次做饭的时候,我对用牛屎烧火是很排斥的,觉得那个东西很脏,根本不愿意用手去碰它。可是后来,枯枝没有了还不是逼得只能用牛屎,用了一两次之后也就不再矫情,用起来得心应手的。
  发展到现在,我和史明辉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出去逛逛,谈个恋爱什么的。在回家的时候,如果见到牛屎也会兴致勃勃地把它们捡回来。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很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心里还美滋滋的:今天出门捡到牛屎了……
  可是有时候静下来想想自己的行为,觉得挺囧的,想我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大好青年,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可是下次遇到了路上的牛屎,却还是不假思索地就捡回家来了。
  所以,我们大家对于用牛屎糊装谷子的大箩筐这件事都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箩筐编制好以后,大家就开始打谷子了,让我见识了一番在没有机械化的年代里大家是怎么打谷子的。首先是把场地找好,然后把堆好的谷堆弄到晒场上来。接下来就要使用一种工具打谷子了,那个东西我怎么看怎么像双截棍!完全就是简化版的双截棍嘛!
  只不过那两根棍子没有一般我在前世看到的双截棍那么粗,还比较长,比我的手尖到小臂加起来还要长一些,可是也很结实的。两根棍子中间用绳子连在了一起,不是像作武器的双截棍一样是用铁链连。打谷子的时候一手拿着一根棍子和稻子的杆子,然后开始甩,在甩的时候另外的一根棍子就会飞起来,把稻秆上的谷子都打到地上去。
  在史明辉教我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事情一点儿也不难,看史明辉在那里舞得虎虎生威的,还觉得很好玩呢,于是迫不及待地抢着要接手。史明辉无奈只好教我,在教我的时候说得特别的详细,我还觉得他罗嗦,心里暗暗想到:就这么甩两下谁不会啊?
  结果史明辉不为所动,硬是把他的经验和诀窍和我说了又说,还握住我的手示范着甩了一会儿,才终于放手给我自己打谷子。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甩了起来,没想到动起手来就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了,我刚甩了没几圈,但是却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肩膀上和头上好几下,把我痛得嗷嗷直叫。
  史明辉早就在旁边准备好了,见我这里发生状况就立马过来夺过我手里的棍子,夺棍子的时候他还挡在我前面,让我少挨了好几下,那几下都狠狠地砸他身上去了。要不是他我肯定还要再挨好几下大,因为我甩的时候太用力了,棍子高速的转起来了之后就很难停下来,要不是他插了进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呢。
  我心痛地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结果却发现有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合音,因为史明辉也问了我同样的话。他问完之后皱着眉摸了摸我被打出了一个包的额头,说到:“挺疼的吧?”
  我羞赧地低下了头,以为自己会招来他的一顿训斥,因为他已经那么认真地教我了,可我还是这么粗心大意的,真是没用。
  可是他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说,反而安慰起我来了,说到:“晓雯,别着急,慢慢学,我再教你一遍。”
  我瞬间眼睛红红的,因为我自己的脾气不是很好,也遇到过太多的喜欢埋怨的人,不要说换个人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埋怨我,就是我自己遇到这么一个笨徒弟也会忍不住说他两句,抱怨一番的,可是史明辉什么话也没有说,倒是让我又羞愧又感动。
  结果他误会了我的意思,看着我红红的眼眶顿时急眼了,飞速地说道:“晓雯,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疼。我这么笨,你为什么不骂我?”
  史明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我说道:“傻丫头,我干嘛要骂你啊?这个本来就很难学的,我们当初有谁没被打过?还不是慢慢地才适应了的,你没学会有什么奇怪的?”然后继续手把手地教我打起谷子来。
  不久之后,我终于能在打谷子的时候不打到我自己了,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甩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不过那都是第一天的事情,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我的手就疼得很难抬起来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得咬着牙打谷子,寨子里不会因为你的“手酸”就给你放假的。
  打谷子的过程一直持续了好几天,不过好在后面不用再用人工把谷子脱壳变成大米了,直接把带壳的谷粒储存好就行了,不然我可真得要疯了。
  可是好景不长,在我以为可以休息了的时候,我们又扛着锄头去小麦地里铲草去了,以免地里的杂草侵占小麦的生长空间,等到彻底忙完之后,都已经过年了。
  虽然这里是傣族的寨子,他们的年是泼水节而不是我们的春节,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也慢慢被汉化了一些,于是在春节前后的几天里也热闹了起来。
  我和罗中华都收到了从上海寄来的包裹,我的是宋叔叔给我寄的一双胶鞋,还有一些药品。而罗中华的那个就比较高级了,是一台收音机!
  大家见到他那台收音机以后都兴奋异常,一是因为眼红他能有这么好的东西,收音机在这个年代可是“高档电器”啊,一般人都用不上!他这台新崭崭的收音机当然引来了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就连李秀敏在罗中华有了收音机以后都抖起来了,当然她也引来了吴梅和张玉萍更多的鄙视。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终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终于能听上新闻啦!在这个地方消息是很闭塞的,中央的文件层层下达到这个地方不知道要过多久。而且也没有卖报纸的,想要看报纸得走到芒市镇上去买,我们能知道的消息真的是少得可怜。
  而四人帮现在已经下台了,我们时刻关注着国家的政策,想知道我们这群人什么时候才能回城,什么时候才能高考!可是我们认认真真地听了好几天,也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在大家对新闻的关注中,春节来到了。二十七那天,几个男生一早就把我们养的那头猪捆了,按在一张木头做的挺结实的小方桌上,然后我们几个女生烧了两大锅开水。其他男生用力按住那头猪,那头猪凄厉地叫着,应该也知道养它的人要杀它了吧?
  史明辉手里拿着王海民的那把挺长的匕首,找准猪的心脏,然后用力一刺,狠狠地刺进猪的心脏里。猪叫得更凄厉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耳膜都快要震破了。心里暗暗想道:要是外国的某些动物保护人士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气得不行,骂我们虐待动物,杀它的时候让它这么痛苦。可是现场的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人可怜那头猪,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今天终于可以开荤了!
  那头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听不见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于是刘芳拿了一个大碗过去递给史明辉,史明辉小心地拔出了那把匕首,用那个大碗接住飙出来的血。然后再拿一张草纸卷成一团,塞住那个洞口,把猪从桌子上台到地上,放在排水口的边上。猪的身子底下垫上了我们早就找来的芭蕉叶。
  接下来就是烫猪毛了,我们把大锅里的热水放在水壶里,然后拎着水壶走到猪旁边,用滚烫的水在猪身上浇,那些男生则就这热水开始拔猪毛了,不一会儿就拔干净了半边,然后把猪翻了个身继续烫。
  整头猪从黑的变成了白的之后,就开始砍了,从肚子那里下刀,把猪砍成两半,然后把里面的肠子都捞出来,最年长的张振武大哥开始了他的专属工作——洗猪肠。猪的肠子我们要留着腌制的,所以一定要洗得干净。
  洗肠子的时候张振武大哥又开始讲笑话了:“我有一个朋友被分到了山上的一个德昂族寨子里,他……”结果这次他还没有讲,就被吴梅打断了:“张大哥,别讲了,我们都不想听你讲的这个笑话!”其他人也跟着应喝,纷纷制止他讲这个笑话。
  可是他笑着说道:“你们都听过了,晓雯还没有听过呢,人家备不住想听呢,晓雯,是吧?”我正要点头,结果吴梅拉住我,说道:“晓雯,别听!”我的心里可奇怪了,张振武大哥特别的幽默,他讲出来的笑话通常都是会赢得满堂彩的,大家即便是听了几次以后还是会想笑,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表现得这么奇怪,于是我更加好奇了。
  于是我说道:“张大哥,我想听,你给我说说吧!”张振武笑呵呵地说道:“好啊!”结果我旁边的吴梅等人一溜烟地跑了,这里瞬间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但我不为所动继续听,张振武笑呵呵地继续讲。
  “他有一次回德昂寨子的时候就拿了几截豆腐肠去,分给了几家德昂族村民。有一个妇女特别喜欢吃,就问他:’这个是什么,里面放了些什么‘。他就告诉人家:’这个是猪的大肠,里面放着豆腐‘。然后等到杀完年猪大概一个月以后,那个人过来找他,一边摇头一边对他说道:’我们德昂整出来的肠子是没有你们汉人整出来呢好吃啊,我杀猪以前去买来了很多豆腐喂给我家的猪吃,然后把它的肠子像你说的一样吊在房梁上,结果是绿苍蝇飞了飞了!后来等我整出来以后是臭了臭了,老大也不吃,老二也不吃,老三跟我么捏着鼻子砸挣吃(砸挣:口语,勉强的意思)……”
  我的脸揪成了一团,这个笑话太恶心了!怪不得大家都不想听,再看看张大哥正在翻着清洗的猪肠子,我怀疑等肠子腌好了以后我能吃得下去吗?张振武看见我那纠结的表情笑得可开心了,我心底暗道:他每年都这么翻肠子,都这么说这个笑话,难道从来都不会觉得恶心吗?还是他的爱好就是恶心我们?真是恶趣味啊!
  我们留了一点点儿肉今天吃,然后其余的都擦上很多盐巴腌起来了,把它们制成腊肉,能吃上一年呢,让我惊讶的是大家只动手整理一半的猪,另一半猪肉就还老老实实地放在芭蕉叶上,没有人去动它。
  我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大家不腌另外那半猪啊?”史明辉笑着对我说道:“那半个猪要留着上税呢,是‘猪头税’,凡是杀猪都要交半只猪做为猪头税的。”我不禁乍舌,这个税也太高了吧?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个年代里田地、粮食什么的全是国家的,都搞“集体式”,极为忽视“个人”这个此,所以这样的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了肉以后,大家就能好好地过一个春节了,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狠狠地泼了我们一盆冷水。2月多的时候,我们有一次听广播的时候听见了里面说:“英明的华主席提出:‘凡是**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还说什么“文化大革命是七分功,三分过,总体是要肯定的,要继续坚持……”仍然认定□事件是“******事件”,认为“继续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是正确的,阻挠邓小平出来工作等。
  我对此早有准备,历史课本里还是有华国锋这个人的,他在里面唯一的介绍就是“提出了‘两个凡是’的错误理论”,然后被邓爷爷给摆平了,等到79年的时候就下台了。他只是昙花一现而以,蹦跶不了太久了。
  可是其他人就没有我那么镇定了,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秦正安更是拿出他辛辛苦苦抄好的课本砸在地上,愤怒地说道:“中央都这么说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高考!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回去!我们得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吴梅可怜兮兮地说道:“怎么办?要是不恢复高考的话,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我拉着她的手劝了句到:“别这么担心,邓……小平不会一直被打压的,他肯定会出来主持工作的,等到时候就好了。”
  其他人没有反驳我,可能是把我的话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吧,秦正安也默默地捡回了自己的书。只是大家万全没有前段时间的那种冲劲,那种活力了,脸上都是灰扑扑的,没有一点儿喜色。
  这个时候向二来了,笑着对史明辉说道:“史大哥,我要盖新房了!你有时间么来帮帮忙嘛!”可是说完之后却发现大家的脸色都不好,于是奇怪地说道:“你们都怎么了?”
  史明辉不好和他解释,于是笑嘻嘻地拉着他出门去商量去了。回来之后史明辉告诉我,向二要结婚了,他的对象是邻村的线月过凹。结婚以后他们就分家除去单过,所以最近几天要盖新房子,史明辉要过去帮忙。我于是表示我也要过去帮着煮饭,史明辉一连感动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来了以后还没有好好地见识过傣族的婚礼的,想好好的见识一下。而且,现在家里的气氛太可怕了,我也想让这件让人高兴的事让我的心情变得好一点儿,希望大家也都能开心起来吧。
  唉,真是悲哀啊,我知道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了,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他们。
  向二结婚
  第二十九章向二结婚
  史明辉和王海民趁着农闲的时候去帮向二盖房子去了,这里的房子是竹楼,盖起来很快的,没有几天就基本成形了,大家还用竹篱笆还给向二围了一个大院子,等他结了婚以后就在这里住了。
  我本以为傣族寨子里都是老大养父母,和父母一起住,老二又分出去的,但是问了以后才知道不是这样的。老人就住在家里面,想和哪个儿子住那个儿子就在家里和老人一起住,其他的儿子分出去住,然后老人就归留在家里的儿子养。所以有的人家是老大养老人,有的人家又是老小,不固定的。
  而且他们的称呼让我晕头转向的,向二要娶的那个姑娘是“小月”,他的姐姐是“小月”,在那里煮饭的人里面也有好几个“小月”,居然还有人叫我“小月”。
  史明辉笑着告诉我,“小月”是大女儿的意思,每一家的大女儿都叫“小月”,二女儿就叫“小玉”,三女儿叫做“小安”,一直往下排,还有什么老七、老八、老九的都有固定的叫法,他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音乐觉得好像老七是叫“小娥”,老九是叫“小白”。至于男孩子嘛,老大是叫“小岩”,很多人叫史明辉都叫“小岩”,老二就是叫老二,老三就叫老三……
  于是我说到:“那么向二所宝是家里的老二,他娶的线月过凹就是家里的老大了?”史明辉笑着点点头,夸我聪明。我觉得这种取名字的方法挺好玩的,从名字里面就可以知道你是是男是女,在家里排行老几了。
  史明辉的胶鞋因为最近劳动太过,双双在前面破了一个大洞。大冬天的,虽然这里不是特别冷,但也挺冷的,谁能受得了啊?而其他的脚趾头有时候会从鞋里面伸出来,我很怕他受伤。连和我们一起住的那些知青见了他的鞋都会打趣到:“哟,史大哥,鞋子张嘴了啊!”于是把我的钱翻了出来,准备给他买一双新鞋。
  我在新房子封顶的那天对他说我不去做饭了,进城一趟,他也没有怀疑我想要瞒着他去做什么,帮向二盖房子不是组织上硬性规定的,帮他是人情,不帮也没什么错,所以知青里头只有我们两个加上王海民去帮忙,寨子里其他人也不是全都去,是和向二处得好的那些小伙伴们和亲戚去。
  史明辉因为和向二是朋友,所以去帮忙肯定是义不容辞的,王海民因为拜了向二这个“师傅”,所以也去帮忙出力,只是我本来和向二不怎么熟,去帮这么多人做饭又挺累的,所以史明辉劝过我不要去,在家里休息休息或者看看书什么的。但是我坚定地摇摇头,对他说到:“你的朋友要结婚,我怎么能不去帮忙呢?”弄得史明辉高兴了好几天,每次见我都只会傻了。所以我现在和他说我不去一天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这个时候物资是比较紧缺的,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所以我身上不止带了钱,还带了宋叔叔给我寄的那双新胶鞋,我心里是这么打算的:是在买不到就拿这双新鞋去换一双码子大一点儿的鞋。
  还好供销社里面是有货的,可能是因为最近过年,所以他们进来的物资比较多吧,于是我喜滋滋地买到了新的胶鞋,等到晚上可以悄悄给他。
  我不知道史明辉穿多大码子的鞋,偷偷地去看过他的鞋子,发现上面标着码子的地方早就被磨平了,根本看不出来是多少号的,于是我用了一个笨办法,拿一根绳子量了一下他的鞋有多长,然后打了个结,不知道准不准。
  晚上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偷偷地把他约在外面,然后忐忑地把鞋子拿出来给了他,让他试试合不合脚。他见到鞋子已经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结果那双鞋子,对我说道:“晓雯,你这是干什么呢?这礼物太重了,我不能要!我的鞋子补补还能穿,你把鞋子拿回去吧。”
  我急了,说道:“这个鞋子是按你的码子买的,你不穿还有谁能穿啊?”
  可是史明辉还是摇头,说到:“不行,晓雯,我不能要!”我又急又气,把鞋子往他手里一塞,然后对他说到:“叫你拿着就拿着,干什么这么扭扭捏捏的?你给我东西我什么时候拒绝过啊!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会像刘芳姐和李秀敏她们那样做鞋子,也不会做衣服,平时都靠你照顾,连衣服也不会帮你洗……”越说越难过,于是声音就哽塞了起来。
  史明辉叹了一口气,过来抱住我,对我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很好,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有那一点儿不好过。我不要求你为我做那些事,我说过中华多少次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别老使唤李秀敏,可是他不听。我和他不一样,我找女朋友,找老婆是要用来疼的,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丫头!”
  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家里有两对,对比太明显了,李秀敏什么都帮罗中华做了,衣服帮他全洗了,还帮他补衣服,补鞋子,收拾床铺!可是反观我呢?像我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人,让我去帮男朋友洗衣服?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结了婚,我也不是那种会包办家务的人,我肯定会提出“AA”,谁做饭那么另一个就洗碗的那种,我可不认为女人天生就该帮男人干活。
  可是我的行为招来了李秀敏的冷嘲热讽,说我不会心疼人,说我配不上史明辉什么的,其他人虽然不会在我面前说我不对,但是也会偶尔旁敲侧击地对我说道:“晓雯,你要勤快一点儿,史大哥那么累,你就主动帮他洗洗衣服呗。”可是我不愿意,不是我不想对他好,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对他好、关心他,可是我干不出这种帮他洗衣服什么的事来,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悲哀,完全没有一个女人的尊严。
  虽然心里堵着一口气坚决不对他做那些事,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忐忑的,我害怕史明辉也不明白我,不满意我的所作所为,所以我心里一直就留着这么一根刺,到了现在终于都爆发出来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对他说了那些话。
  可是他的回答安了我的心,我终于知道了其实他并没有对我的那些行为不满,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史明辉看我哭了,心疼地用手抹掉我的眼泪,然后对我说道:“傻丫头,哭什么啊!我不想收这双鞋是因为知道你没有多少钱,不能多占你便宜。再说了,我是个男人,怎么好意思用女人的钱呢?倒是把你给惹哭了,晓雯,以后被再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了,我对你好是我真心想对你好,不是图别的。”
  我嘟起了嘴,对他说道:“我对你好也是真心的,不是为了还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一门心思地对我,我会没有感觉吗?我会不感动吗?我对你好一点儿又怎么了?”
  史明辉笑了,然后吻住了我,停止了我们之间这个小小的争执……
  不过我心里却在暗暗检讨,这次做事情还是有欠考虑了,光想着对他好了,但是却没有想过在这个年代送男生一双鞋并不像前世那样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鞋很贵,一般人一年也买不起一双鞋,我这么送他可能伤害到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了。
  唉,以后办事情的时候要慎重啊!
  新房子盖好以后不久,向二就结婚了,在寨子里的奘房前面摆上了流水席,要摆三天。史明辉告诉我,向二家一早就把彩礼准备好了送到女方家里了,这边傣族结婚有一个习俗,就算男方家出多少彩礼,女方就把那些彩礼买成多少钱的东西又拿回来,给他们小两口用的。
  在摆流水席的第二天,也就是正式结婚的日子里,向二带着一伙男生到女方家去了,都是和他玩得好的小伙伴,去的人不多,里面也有史明辉,他是唯一的一个汉族。等到中午吃过饭以后他们就把新娘子接回来了,在向二的新家门口摆了一长溜的桌子,大概有十多张,每一张桌子上面都摆满了瓜果和糖,然后新娘子的几个小伙伴就到这里坐下,大家一起聊天,玩其他的游戏,有时候还对个歌什么的。
  我偷偷问史明辉,他们有没有什么仪式,比如拜天地或者是到奘房什么的,史明辉摇摇头,对我说道:“没有,我们到女方家以后,发现女方家也是这样,在门前摆了好几张桌子,上面放着些吃的,然后那个女孩的小伙伴们都在那里,我们一起聊了聊天,在那里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回来了。
  我不禁乍舌,这个仪式也太简单了吧,这样就没有了?不过叹了口气,也觉得正常,傣族都比较淳朴,心眼没这么多,不太搞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所以简简单单地就结完婚了。
  第三天再摆了一天的流水席,然后大家才散了,从此向二就是结了婚的男人了!
  向二吃饭的时候喝高了一点儿,拉着史明辉说道:”史大哥,你比我还大两岁呢,我都结婚了,你也要赶紧呢!林晓雯是个好姑娘,长得也好看,你快点把她娶掉得了,免得以后她被哪个抢走掉你又后悔!“
  我和史明辉都被她闹了个大红脸,史明辉说到:”向二,别乱说,晓雯还没满17岁呢。“
  向二打了个酒隔,红着脸说到:”十七岁不小了,我家媳妇还不是十七岁!十六岁就结婚呢还不是有!“
  我惊愕地看着他,偷偷对史明辉说到:”十七岁还领不了结婚证的吧?“史明辉苦笑了一下对我说到:”他们好多傣族都不领证的,请了客就算结婚了。有的到了年龄以后会去补一个证,有的一辈子都不补的。“然后扶着胡言乱语的向二走了,再让他呆在这里还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呢。
  结婚?以前我好像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想,今天我得考大学,然后大学读个四年,等我毕业的时候也就21、22左右,要这么早结婚吗?史明辉今年23,快要24了,等大学毕业以后就是27、28左右,也不太小了,是不是得结婚了?
  可是我转念又想到,我那个标准是按前世算的,这个时代的人大概什么时候应该结婚呢?总不能大学还没毕业就嫁人吧?
  目脑纵歌
  第三十章目脑纵歌
  转眼就到了元宵节了,我们千辛万苦地找来了面粉和一点点豆沙,在元宵节的早上煮了一大锅汤圆吃,然后大家收拾打扮好出门了。
  我在路上问史明辉到:”明辉,芒市镇子上今天会有活动吗?怎么寨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啊?“
  史明辉笑着对我说道:”当然有活动,而且是大活动呢!不过不是元宵节的活动,也不是傣族的活动,所以他们去芒市的人就少了,今天是景颇族的目脑纵歌节!我以前好像和你提过这个节日吧,我们国庆的时候还在芒市广场那里跳过目脑纵歌舞呢!“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疑惑地问道:”景颇族的目脑纵歌节就在元宵节这一天?“
  史明辉点点头,说道:”对,不过不是一天,是三天,从正月十五开始,一直持续三天,相当于景颇族的春节。我最好的一个朋友分到中山乡的一个景颇寨子去了,叫做张维钧,我一般都叫他黑子,今天过节他肯定会过来的,到时候我让你们认识认识,他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正宗的铁哥们!“
  我点点头,然后笑着问道:”那他一般叫你什么?“
  史明辉愣住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转移了话题,对我说道:”你还不知道目脑纵歌节吧?传说是个丰收的节日,是很多鸟到天上开目脑纵歌盛会,然后下凡以后就围着一棵树跳舞,然后被景颇人看见了,问它们在干什么,它们说在跳目脑纵歌舞,是学天上的太阳神跳的。然景颇人就开学百鸟跳舞了,因为领舞的是犀鸟和孔雀,所以跳目脑纵歌舞的时候领舞的人要带着犀鸟头和孔雀的尾羽。“
  我看他转移了话题,也没有说破,只是在心里偷笑,等到见到那个张维钧以后,还愁不知道你的外号是什么吗?
  也许是这几个月的劳动彻底锻炼了我的身体,我现在可以很轻松地从丙午寨子走到芒市了。到了芒市之后,我们没有到别的地方去逛,直奔芒市广场。还离得老远就能听到那奔放的鼓点声了,于是我们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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