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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熊的方法

_4 凌厉风(当代)
  他虽然是妖,但也是树。离火再远,还是会感觉到轻微的灼痛感,以眼睛为最。
  至於小黄鹂,倒不是他没爱心。而是真的没什麽大不了。年幼的小鸟吃错东西肠胃当然会受不了,反正肉也吐出来了,喝点儿水自然就没大碍了。况且,小黄鹂最近实在是任性过头了。不对他稍微严厉一点儿,怕是会被宠坏了。
  “诶?可是……”
  枷栖扬长而去,炙阳只得自己想办法。所幸的是,不远处就是小溪,喂了小黄鹂几口水,他身体抽搐的症状就慢慢消失了。
  “爹爹,你管他干吗?”
  一边撕咬著美味的兔子肉,一边瞥著炙阳的行动,然昔很不满。
  他的爹爹明明应该只看著他一个,只宠他一个,这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死鸟算哪根葱!
  “怎麽能不管?他是朋友啊。”
  把小黄鹂横放到平滑的大石头上,炙阳一边撕下衣襟下摆打湿了给他擦脸,一边分神回答然昔的问题。
  “他算哪门子的朋友!呿!”
  还记著小黄鹂鄙视炙阳的眼神,然昔呸的一声吐出细碎的骨头。
  “他是枷栖的朋友嘛,也就是我的朋友。况且,他还这麽小,怪可怜的。”
  枷栖的朋友?屁啦!他看枷栖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著心爱的男人,哪里像在看朋友?
  虽然记忆被封印,但是智力却没有丝毫倒退的然昔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顺手丢掉手中的兔腿骨。
  “他可怜,我也很可怜啊。爹爹,我肚子还是好饿喔。”
  眼巴巴地凑到炙阳跟前,然昔可怜兮兮地摸摸肚子,使出装可怜的把戏。
  蛇,多数都是擅於伪装的。而然昔更是连演戏都一把罩。
  炙阳果然败在他可怜哀求的眼神下,伸出大掌揉揉他的脑袋。
  “我再去抓一只野兔,宝宝要乖乖在这里等喔。”
  “嗯,爹爹要快点儿回来哟。”最好慢点儿回来,等他好好料理完这只死鸟再回来就更好了。
  眉也弯弯眼也弯弯唇也弯弯,然昔笑得见牙不见眼。明显的不怀好意,可惜炙阳这个爱子成痴的老爹一点儿也没看出来自己的“宝宝”藏著一肚子坏水。
  眼看著炙阳慢慢走近树林里,背影完全消失在绿影之中,然昔嘿嘿笑著转过头来,摩拳擦掌。
  “落到我手里,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嘿嘿嘿嘿……”
  “喂,小子,你笑得太阴险了。”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到了然昔的肩膀上,吓了他一跳。
  “你、你怎麽又回来了?!”
  身後,枷栖泛著绿意的嘴唇弯成一道完美的弧。
  “我打扰了什麽吗?你这麽遗憾震惊的脸。”
  “没什麽。呿!你不是不管这小鬼了吗?怎麽?舍不得又回来了?”
  被人打断,然昔不得不收回手。只不过,不反讽回去总是不甘心。
  “我是不想管。但是放在这里会麻烦到炙阳。一个小鬼就够烦的,两个在身边,炙阳会被烦死。”
  枷栖又是何等样人,怎麽可能会被他在口头占到上风。
  “……!”
  然昔果然被堵到说不出话来。
  “醒醒,好点儿了没?”
  枷栖推开碍事的然昔,伸手去拍小黄鹂的小脸儿。
  “唔……”
  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小黄鹂半眨开眼,就看到枷栖俊秀的脸。
  “好难过喔……”
  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的撒著娇,直让人的心也跟著融化成柔软的一片。
  “就告诉你不要吃,任性得到惩罚了吧。”
  枷栖的语气严厉,手指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柔。
  “呜呜,你又骂我……”
  小黄鹂瘪嘴。
  “走吧。回去我帮你看看。”
  柔软却冰冷异常的手掌伸到了小黄鹂跟前,眼光闪闪,小黄鹂几乎热泪盈眶。
  自从他长大了一寸,枷栖就再也不牵他的手了,让他恨不能再缩回去。
  “不要?”
  细长的柳眉挑了起来。
  “要要!”
  小黄鹂用力点头,一把攥住枷栖的手掌。随後挫败地发现,自己的比之小上一圈不止。
  这麽小的自己到底哪年才能压上枷栖成为他的丈夫啊。
  小黄鹂还没高兴起来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眉头一绞,枷栖抿了抿嘴,把小黄鹂抱进了怀里。
  虚弱的小身体软软地贴在他怀里,让他的草木般无情的心稍稍的软了下来。
  “小子,你安分一点。”
  不忘记回头警告盯著他们两个诡笑的然昔,枷栖抱紧小黄鹂如一阵青风消失。
  “你先顾好自己家的後院吧。”
  炙阳不在场,然昔就不枉他毒蛇本性的拼命毒舌。
  而两只妖已经不在场,任他如此毒舌都没什麽用。所以他郁闷地鼓著脸开始戳弄地上吃剩下的骨头。
  这副幼稚又意外可爱的画面落入打野兔回来的炙阳眼里,又是一片软软的心疼。
  “宝宝等急了吧,我笨,所以抓得慢了些。”
  其实比起第一次来,炙阳已经进步许多了。但是……
  瞄了瞄已经从天空半斜完全落下山的太阳,然昔堆起天真单纯的笑脸来。
  灿如山花。
  “不晚,一点儿也不晚!我刚刚好感觉到有点儿饿,爹爹你就回来了呢!”
  把睁著眼说瞎话的本事发挥到十成十,然昔闪著快冒出星星的眼睛紧紧地扒住炙阳没有拎住野兔的那只手。
  “爹爹,你烧给我吃~”
  这软软的撒娇声让炙阳的愧疚立刻云消雾散。
  “好好,我马上烧。”
  大概是父爱的力量,这次炙阳异常镇静自若地将整只兔子烤得外脆里嫩,然後一块一块喂进了然昔大张的嘴里。
  大概是蛇的关系,然昔吃下肚子後舔了舔唇,还是不十分饱。但是要让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且已经见了疲态的爹爹再去猎一只野兔,他又不舍得。
  灵活的眼珠转了转,然昔的目光最後定在了炙阳颇显红润的唇。
  嘛,这个看起来也不错吃的样子。吃一点儿不为过吧。
  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哪里谬误的然昔轻轻的抬头,趴到了炙阳的肩膀上。
  “宝宝?”
  犹不知自己将被吃豆腐的炙阳略带紧张地看著然昔。
  他紧张,是因为怕然昔再饿。或者是有别的需求。
  的确,然昔对“他”有需求。
  依旧未脱蛇形的黄色竖瞳突然弯了起来,像两弯新月。
  炙阳也跟著傻笑。
  然後,就如那新月出现的一般突然,唇上一凉,炙阳连傻住都没来得及,就看到自己那舔了舔嘴唇的宝宝再度贴了上来。
  “咦咦?”
  连著被吃了两回豆腐,已经慢了半拍不止的炙阳慌忙伸手推开然昔。
  味道不错。
  再度舔了舔嘴,然昔的目光盯著炙阳的嘴唇,那贪婪的样子让炙阳想起了年幼的时候遇到的一只想要猎食他的豹子。
  全身发抖,汗毛直竖。
  炙阳的身体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在大脑发出指令前就已经退出老远。
  “我们回家吧。”
  轻飘飘的目光从炙阳的身上掠过,又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炙阳莫名戒备了一路,让然昔觉得颇为好笑。
  他不再做任何事。只怕吓到自己的宝贝爹爹炙阳。
  
  现在是什麽情况?
  这只死鸟不是喜欢那棵臭柳树吗?前几天倒是还躲得挺远,这几天怎麽就转性一直跑来粘著他的爹爹!
  然昔狠狠瞪著围著炙阳转来转去的小黄鹂,可爱的脸几乎鼓起一个包子。
  而迟钝的炙阳自然注意不到自己宝贝的怨气,依旧认真的为小黄鹂解释怎麽样施让鱼自动从水里跳出来的妖法。
  其实这个妖法也是枷栖不久前教给它的。与其跟著并不聪明的自己,小黄鹂其实跟著枷栖学会更快更好。但是当小黄鹂用泫然欲泣的小脸可怜巴巴地说枷栖最近一直不理他之後,炙阳就举双手投降了。
  炙阳的身体虽然坚实健壮,但是心却非常的软。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而小黄鹂认识他很久了,也看透了他的性格,所以才使出装可怜的办法来粘著他。
  是的,粘著他。
  小黄鹂以前是很讨厌炙阳的。现在也谈不上喜欢。但是前几天被然昔“欺负”了之後,他一直怕怕地躲著然昔。并向枷栖寻求安慰。
  但是枷栖拒绝他。无论小黄鹂怎样向枷栖述说著喜欢,枷栖都当他是孩子胡说。而曾经伤害过他的然昔,却那麽幸福地跟在这只笨熊身边转来转去。
  这令他嫉妒。
  也许是一时的鬼使神差,他忍著心中对然昔的恐惧接近炙阳。然後他发现,只要紧粘在炙阳的身边,然昔虽然凶狠地瞪著自己,却任何事伤害他的事都不会做。
  小黄鹂很聪明。所以他立刻洞悉了然昔的心思。
  ──然昔不想给自己的爹爹留下坏印象。而这,几乎是致命的弱点。
  所以,小黄鹂有恃无恐地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缠著炙阳。这只笨熊虽然笨,但是性格真的太好了,或多或少抚慰了他被枷栖拒绝而受伤的心。与此同时又可以顺便气死那个伤害过他的然昔就再好不过。
  不知道枷栖看见他这麽缠著炙阳会不会嫉妒?
  小黄鹂不知何时冒出了这样诡异的念头。而这荒唐的念头驱使著他更紧的粘著炙阳,全然不顾然昔已经临近爆发点的怒火!
  每天每天,他的笨爹爹都被那只死鸟粘著,根本抽不出空来理他。甚至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那只死鸟也会睁著可怜巴巴的大眼睛闪动泪光说怕,然後霸占他的专属位置──爹爹的怀里!
  一点一点的怒气堆积,怒火在胸腔中升腾。蛇的独占欲其实很强,特别是然昔的独占欲更是强中之最!
  在拼命地忍耐了小半个月之後,然昔的怒气终於爆发了!随之狂飙升起的,还有噬血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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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有肉肉喔,记得带好面纸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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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熊的方法31-35(大叔受,腹黑年下攻)
  直到被自己所养育的孩子压倒,全身的妖力被禁锢,炙阳还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他想自己可能是睡多了。
  眼前一脸煞气的青年,跟他最宝贝的然昔宝宝有著极为相似的轮廓,却成熟太多,也多了太多的危险性。
  “为什麽?为什麽爹爹不能只看著我一个呢?……”
  一边疯狂地噬咬炙阳的嘴唇,一边连声问著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在瞬间拔身成大的然昔的心仿佛被火焰烤著,痛得滴血。
  在他的脑子里,以前的记忆与现在的记忆激烈的冲撞著,让他的理智陷入混乱,连行为也有些不受控制的疯狂。
  炙阳不理解,他只不过是阻止了突然一身杀气袭击了小黄鹂的然昔宝宝,然後语气稍重的斥责了他这种奇怪的错误行为而已。为什麽他的然昔宝宝就狂性大发,全身升起可怕的血色光,面目狰狞著瞬间从一个少年长成一个青年?
  炙阳一直知道自己很笨。
  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麽然昔宝宝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所以他很用心的去想。结果就是给了刚刚恢复记忆的然昔可趁之机,令他有时间与机会封住炙阳的妖力与行动。
  现在这副样子,其实有一多半是炙阳自己造的孽。
  而压制著他的然昔,此时也并不好受。最难忍受的是被委屈的痛心与记忆恢复感觉到自尊受到灭顶打击纠缠在一起混合成的神经冲撞。
  就好像有两个强大无比的妖魔在他的脑子里进行一场残酷的战斗,结局只能有一个,你死我活。
  然昔的自尊心很高,甚至容不下自己竟然会在记忆被封住的时候那麽依恋爱慕炙阳。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哪怕这是上天命定给他的妻子人选!
  然而,作为深深依恋著炙阳的然昔宝宝的部分却疯狂地喜欢著炙阳。
  当这两种感情发生冲撞的时候,整个头脑指令中最清晰明白的一件事,就是要──独占炙阳!
  修长的手指一把扯开炙阳灰色的长袍,露出棕色的胸膛,微微颤抖著的两点红褐色遇到凉爽的空气慢慢地挺立起来,带著一种淡淡的却很难拒绝的情色诱惑。
  然昔的瞳孔一缩,立刻扑咬了上去。
  “啊……不要咬!”
  炙阳痛叫一声,想要推开然昔。
  他忘记了自己的手已经被束缚在身後。
  健壮有力的身体成为鱼肉,任人宰割,还有什麽会比这种境象更刺激男人的性欲。
  乱糟糟的长发铺散於地,被吻肿的嘴唇红得过火,让人不由得想要再贴上去狠狠蹂躏一番。浅棕色的眼睛中含著不解与惧怕,水盈盈的,看起来像是两块琥珀。
  舔了舔嘴唇,然昔贪婪地抚摸炙阳的每一寸皮肤,然後剥下了他的裤子。
  下身暴露在空气中,终於令迟钝到家的炙阳产生了危机感。他扭动著身体挣扎起来,看起来却像是在诱惑著人前往采撷。
  “不要!你想做什麽?!不要碰我!……”
  他……拒绝他?他的爹爹竟然拒绝他?!
  然昔在听到炙阳的拒绝的一瞬间,脑中的神经崩裂。
  他,真正的发狂了。
  
  “不要啊!啊──!啊嗯……”
  腿被分开压在身体两侧,身体最私密最无法启齿的地方被别的雄性性器侵入,这对炙阳来说,是闻所未闻的荒唐事,很可怕。而现在这种可怕的事正实施在他的身上。
  “爹爹……爹爹……”
  然昔的手指几乎陷进了炙阳的皮肤里,他死死地扣著不停挣扎著的炙阳,奋力抽插著。似乎这样就可以完全地占有对方。
  他要将他变成自己的,只有自己可以碰的存在。
  嘴唇在身体被强硬侵入的时候就已经咬破了,血腥味在嘴里混著眼泪的苦涩,就像一锅大杂烩。眼泪流到脸上,在空气中变得冰冷,然後再被重新流出的眼泪所温热。如此反复。
  身体上遍布噬咬与手指的痕迹,像一张被弄脏的白纸,再不复原来的纯粹。那种被舔咬和亲吻的感觉从皮肤表面一直侵入身体最深处,如同被打下了一生都抹不去的烙印。
  “不……要……不要……停下……啊啊嗯……快停……”
  在炙阳的认知里,这样的不对的。
  无论是被他养育的孩子侵犯,还是两个男人竟然身体交合,都是不对的!
  炙阳活了一千多年,却对这些情事懵懂无知。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而这有一大部分是枷栖的原因。
  枷栖本身是草木系的妖,对情啊爱的基本没有感觉,压根不会给炙阳启蒙一些关於人类情爱的常识。炙阳又比一般的熊还要呆,发情期到来的时候也同样呆呆的没自觉,而且因为没有开窍,所以特别迟钝。
  “我偏不停!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不准对著我以外的人笑,也不准拒绝我!”
  黄色的竖瞳烧得血红,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然昔疯狂地摆动劲瘦的腰身,火热的分身在炙阳的身体里抽插。
  细小的血丝顺著股沟滴落於地,与粘湿的体液的混合在一起,粘膜与性器相摩擦的声音是如此淫靡,每一声咕啾的情色声音都刺激著然昔的动作变得更加狂暴。
  与纤瘦的少年身姿截然不相称的硕大性器每一次插入都狠狠顶进炙阳的身体深处,每一次抽离都扯出鲜红的媚肉,然昔动作许久,突然僵住了。
  “为什麽你没有勃起?”
  难得清明片刻的神智却注意到了不应该注意到的地方,然昔愕然地伸手抚上炙阳垂软的分身,抬头问出异常可笑的问题。
  被如此粗野的强暴,炙阳青涩的身体又怎麽可能会有快感,更不可能会有欲望。
  “放开……我!……”
  此时的炙阳已经被摧残得没有什麽力气,身下被撕裂以及凶狠抽插的地方已经麻木得毫无感觉,被分得太开的双腿无力合拢,身体一阵阵痉挛著,到处都是被凌虐的痕迹。
  然昔的眼珠一颤,手指轻轻颤抖起来,须臾,目光一利,用力扣紧了炙阳健壮的腰身。
  “本少爷肯上你是你的造化,不要不识好歹!”
  粗鲁地在炙阳的分身上揉捏了几下,然昔的自称令炙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曾经听到过……
  是了,好像只有在然昔刚刚出生的时候,他才会这样自称。後来都不会了。怎麽现在又……?
  炙阳迷迷糊糊地想道,下身只有刺痛感,全然感觉不到舒服。
  然昔原来的身份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在情事上更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讨好著服侍著,哪里曾经帮别人抚弄过性器。一无经验,二无知识,然昔的动作只能让炙阳感觉到疼痛。
  前面一痛,後面就反射地收缩,然昔强忍的欲望再也停不住,强横地冲撞起来。
  身体被然昔的大力撞得前後摇晃,炙阳突然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在做梦,一个噩梦。等到醒来,这一切都会消失,然後他的宝宝还是乖乖的粘著他,可爱无比。
  
  下身大开,混杂著白浊的血在身下聚成一个小洼,棕色皮肤上到处都是情欲的青紫痕迹,特别是腰际以及大腿,青色的指痕触目惊心。
  略方的平凡面孔上布满泪痕,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是紧紧的蹙在一起,几缕凌乱的长发紧贴在炙阳的脸上,让他显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盯著地上光裸的高大身躯看了许久,然昔施术幻化出华丽的衣物穿上,想了想,拾起丢在一边的破损衣物给炙阳盖了上去,随後转身离去,没有再看炙阳一眼。
  枷栖把受到极大惊吓的小黄鹂安抚好又哄睡之後,不放心地折返後看到的就是只身一人昏迷於地的炙阳狼狈不堪的模样。
  从周围一棵槐树上抽取出两个时辰内的记忆,枷栖知道了炙阳都遭遇了什麽,不由得又悔又恨。後悔的是由著炙阳的性子冷观事态,没有一早就把被封印住记忆的然昔丢得远远的。恨的则是然昔这个没良心不知感恩的畜生竟然对炙阳做下如此肮脏的事情!
  不行,他不能让炙阳记得这一切!虽然炙阳这笨蛋脑袋比一般人要慢上许多,但是单纯的心思却比一般人还要脆弱一些。若是当他想来记起一切,那麽受到的伤害一定会让他承受不住的!
  思及此,枷栖立刻施展法术,将炙阳关於然昔的那段记忆全部封印住。然後又清理干净炙阳的身体,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大概炙阳是被然昔弄得身心俱疲,枷栖这麽一番折腾都没把他弄醒。而心思慎密的枷栖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的痕迹,就连炙阳身上的那些个情事青紫也全部用治愈术治好消除干净。
  颇费了力气把炙阳弄回自己的住处,枷栖琢磨著等小黄鹂醒了要好好叮嘱他不得在炙阳面前提起然昔,就当然昔这个畜生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们三个的生活中。
  
  炙阳歪了歪头,张望著四周的景色,觉得很奇怪。
  今年竟然比往年冬眠的时候要长呢。
  摸了摸肚子,炙阳傻呵呵地奔向了小河边,打算多抓几条鱼填饱自己饥饿的肠胃。
  “他这样没关系吗?”
  眼带不忍地看著炙阳仿若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的单纯样子,小黄鹂有些同情他。
  据枷栖说,然昔狂性大发重伤了炙阳之後就离开了,似乎以後也不会再回来了。而枷栖为了不令爱子非常的炙阳伤心,就施法封印了他的记忆。并且还告诫不得在炙阳的面前提到然昔的事,惹他怀疑。
  虽然不太喜欢炙阳,但是小黄鹂可以感觉得到炙阳非常非常的疼爱那个可怕的然昔。可以料想到当然昔重伤炙阳的时候,他该有多伤心。於是便答应了枷栖保守秘密。
  只是小黄鹂不知道的是,事情远远不若枷栖告诉他的那般简单。
  而是枷栖为了顾及炙阳的颜面,将他的遭遇都隐瞒下来,不愿向他人提起。
  “这样才好,本就不该留下那畜生。”
  自从发生然昔对炙阳做了什麽,枷栖就更加讨厌然昔了。本来因著不敢违天命,所以才勉强忍耐著厌恶看那畜生与炙阳粘在一处,炙阳又极是疼爱这捡来的便宜儿子,他就更不好发作,由著然昔把炙阳本应该属於他的时间全部霸占去了。
  只是然昔对炙阳做的暴行令枷栖改变了主意。不再想由著上天的任性来顺从了。
  从炙阳还是小小的一只笨熊宝宝的时候,枷栖就已经被他缠著了。那呆呆的家夥从来都不晓得什麽是恶意什麽是讨厌,只是一径的粘上来,也不管自己是否会再一次的推开他。枷栖虽然本体是草木,本应无情无心。但是因为修成了人身,也俱有了半颗人心,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中,对这只笨拙单纯的熊产生了感情。所以,他才会破天荒地花费口舌去拐炙阳,让他跟自己一起修炼。
  因为,熊类的寿命终是有限,而修成了妖便可多活几千年。炙阳就可以陪著自己更久更久。
  其实,枷栖的道行已经修得很高深了,已经到了该飞升的时候。然而,他却一直迟迟未成仙得道,原因只有一个──他动了情,放弃了飞升的打算。
  而动情的对象,便是炙阳这个笨笨的家夥。
  本来,枷栖是不想要将炙阳拉进情感的旋涡中去的,他只想要守著他,然後再一起修仙得道,如此足矣。然而,半路却杀出的然昔这个畜生!
  想起前日看到炙阳的凄惨光景,枷栖不由得暗暗磨牙。
  只是目前,他有心为炙阳报仇,却是能力不足。那然昔虽然目前能力不强,身後却有一尊大神当靠山。而且然昔的身份亦是尊贵非常,动了他,以後炙阳也会被牵连。
  正是考虑到这一层,所以枷栖没有在然昔一出现的时候就下杀手。而今即使後悔,却已经无法挽回。
  “你是指然昔?”
  小黄鹂不明究竟,然而看著枷栖一脸铁青的愤恨模样,却是有丝丝窃喜涌上心头。
  他以为枷栖是因为前日里然昔对他下杀手才恨上了然昔,却不知枷栖压根没将此事放入心中。
  枷栖性子冷清,极难动情。从头到尾在意过的,也只有一个炙阳。照顾小黄鹂是因为故人临终所托,否则他连多看小黄鹂一眼都嫌麻烦。虽然这百来年间都吃住在一处,但是枷栖对炙阳动心的时间在更远的千年之前,小黄鹂怎麽能比。
  “哼!”
  冷哼一声,枷栖摆明不想要再提。
  越想然昔,枷栖就越觉得窝火。
  虽然平日里有时也会小小使坏欺负一下炙阳,但枷栖还是非常疼宠著他的,甚至可以说是放在手心里心尖子上珍惜著的。然而这样珍惜著的人却遭到了那样不堪的暴行,枷栖又怎麽会不怒不恨。若非然昔目前行踪不明,又有著那样尊贵的身份,枷栖必定杀之而後快!
  眉间一片阴狠之色,枷栖隐在袖子里的手骨发出狰狞的声响,煞气满满的模样把小黄鹂吓了一跳,甚至怕怕的退开两步,不敢继续待在枷栖的身边,自然也不敢再提然昔惹他生气。
  
  “枷栖,我最近有点儿怪怪的喔。”
  日子一天天过去,炙阳还是一副笨笨傻傻的呆样子,倒是让枷栖的安心不少。不料,一日又在那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之时,炙阳突然困惑地向枷栖述说起了烦恼。
  “怎麽个怪法?”
  枷栖的心一跳,不动声色地淡淡接道。
  “就是做梦的时候好像总会看到怪怪的画面……”
  抓了抓散乱如常的长发,炙阳咬著嘴唇,皱著眉,浅棕色的眼睛里漾著困惑。
  枷栖眉一挑,“做梦?”
  “对啊,就是梦里好像有条蛇,後来又有个人……唔……记不太清了,嘿嘿……”
  又抓了抓头发,炙阳单纯的憨笑。
  “你不是最怕蛇吗?怎麽又会梦到蛇了?”
  声音平稳,表情淡然,枷栖神情自若地问道。
  “我也不晓得,我好像不怕那条蛇哎……”
  炙阳的眉越皱越紧,似乎更加困惑了。
  “你不是说做梦?大概是你太怕蛇了,所以梦里就想要做一个不怕蛇的人。”
  自然地给出解释,枷栖知道炙阳一定不会继续纠结下去。因为炙阳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了。不过,看来那个封印并不牢固,应该找个时间加固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呵呵……”
  果然,炙阳立刻接受了枷栖的解释,不再纠结於这个问题。只是,炙阳心里却总觉得似乎并不仅仅是如此……应该是更加在意的原因……
  可惜的是,自从那天之後,他就不再做这种怪怪的梦了,所以想要探寻到一些什麽也无处下手。久而久之,炙阳不算好的记忆力就将这件事忘光了。
  直到,那个於他来说应该是噩梦存在的人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著被放在床上的高大身躯,然昔烦躁的抓了抓头,那样子倒是与炙阳烦躁的时候有七分相似。不知该说是潜移默化还是别的什麽。
  “公子,您想要怎样处理他?”
  偷偷拿眼瞄著床上的健壮躯体,虽然长相平凡普通,但是那健美的体魄却让生性淫荡的花妖垂涎不已。
  “你看什麽?”
  突然发现她偷偷打量炙阳的目光,然昔顿时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的不悦感,立时拉下脸来。
  如今他的样貌已经是青年时期的俊逸,剑眉飞扬,眼瞳已经脱了蛇形,狭长税利,眼角眉梢都带著逼人的邪气。薄薄的嘴唇似乎象征著他的轻佻与薄情般微微勾起,白皙更甚女子的肤色非但不显阴柔,反倒突显出他渗人的阴冷气质。
  这样的然昔,即使是微笑著的,也像一条吐著紫色舌信的蛇,柔和地顺著皮肤缠上脖颈之处,剧毒无比的毒气直刺入眼珠,令人不寒而栗。
  “没、没看什麽,公子,您最近去了哪里?奴家都想死您了……”
  被人抓到,花妖立刻推起谄媚妖豔的笑容缠上然昔的身体,轻轻的磨蹭著他的下身,想要挑起对方的情欲,好把刚刚被抓到的事蒙混过去。
  花妖身上的红色薄纱因这磨蹭从肩膀处滑下几寸,露出雪白诱人的圆润肩膀以及半露的丰满酥胸,阵阵花香袭人,几乎可以迷去人的神魂。
  然而,然昔却不为所动。这点儿小伎俩,他还不放在眼里。
  如今的他并非那个失去记忆丢人现眼的然昔,而是身份尊贵的天界十二神将之一的腾蛇之子──鬼魑。
  只因一百年前,他力量失控不小心烧了王母半片蟠桃仙园,故被贬下凡间,历尽劫数之後自可重返天界。只是,绝对不能对他人泄漏他的身份。同时,为防他过於强横的炎之力伤害到凡间万物,所以力量被封印了九成。
  然,大概是他的父神腾蛇不忍他在凡间受苦,所以下力量封印的时候故意做了手脚。之前跟炙阳枷栖一起修炼的时候,因那处灵气充沛,所以力量快速增长,回复了一成的力量,可以化成人身。之後被小黄鹂激怒,又在炙阳那里受了刺激,狂性大发,又回复了三成的力量。同时,也有足够的力量冲破枷栖趁他虚弱的时候下的记忆封印,令他想起了一切。
  而在失忆之时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因往日记忆的恢复而忘记,反倒记得异常清楚。眼前一幕幕快速闪过的画面令鬼魑又羞又怒,气愤不已!
  无论是粘著炙阳这个卑贱的熊妖,还是乖巧的叫对方爹爹,甚至还偷亲他的心动,都令鬼魑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因此,在情欲平复、理智跟著回笼之後,他就无法接受事情的逃走了。全然没有顾及遭受他暴行的炙阳情况如何。
  鬼魑虽然男女通吃,但是却很少碰男人,顶多是跟一些貌美柔弱的仙童逢场作戏。骨子里,他还是更喜欢软玉温香的女子。而那次,他却实实在在的主动去强暴了一个体格强壮的男性。这令他多少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当然,更多的打击则是因为炙阳的卑贱身份。
  鬼魑虽然现在是蛇妖托生,但是他之前是一个位列仙班的神仙,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神将之後,自然在天界是倍受尊敬的。而一般的神仙都是瞧不起妖类的,认为他们比凡人还要卑贱。鬼魑在天界生活了那麽久,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心底里也是有些瞧不起妖类的。
  只是,在他下界之前,他的父神腾蛇就郑重地交待过,让他一定要娶他第一眼看到的妖为妻,否则他就无法顺利地渡劫。因此,为了能够顺利渡劫返回天界,鬼魑才很委屈自己去适应一只笨拙粗俗的熊妖。否则,以炙阳之姿以及身份,他是绝对不屑一顾的。
  故而,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喜欢女人,鬼魑离开炙阳之後就寻了几只妖豔美貌的花妖。然不知为何,每每与之欢好的时候,炙阳那张平凡普通的脸总会浮现在眼前,而且还是眼含春色脸带桃花的情动神情,直让鬼魑以为自己肯定是著了什麽魔。否则怎麽会对这些美豔的花妖全无感觉呢。
  为了更彻底忘记炙阳,鬼魑甚至还去找了自己以前在天界的一些红粉知己。大概是因为鬼魑虽然现在是妖身,但是毕竟是腾蛇神将之後,他日必定会再返天界的关系,这些红粉知己待他一如当初般温柔体贴。只是不知为什麽,明明是软玉温香怀中抱,鬼魑却越来越烦躁了。
  那些多情的眼波,总觉得浑浊不堪,後面包含著什麽肮脏卑劣的心思;那些温软红润的嘴唇吐出的柔声细语,也不如以前令他舒服,总是觉得话中有话,包含著什麽不堪的打算;那一张张娇豔美丽的脸孔,表情虽然妩媚温婉,却令他觉得仿若面具一般虚假,只是看著就生厌……
  目光尽处,处处是虚伪,处处是算计,往日里甘愿沈醉不愿醒的红粉堆却似白骨骷髅的坟场,寒气阵阵,令人打颤。
  有那麽一刻,鬼魑突然将这些仙女们的心思看透了,同时也觉得恶心。不若往日里,还可以调笑著毫不在意。
  无论是诚意、温柔体贴还是关心,都不是出自她们的本心。她们对他好,也不过是冲著他的身份。而非他这个人。
  这世间,除了他的父神之外,只有一个人……不,是一只妖,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他关心他……
  可是,他却伤了他。伤得那麽深,那麽重。
  鬼魑立刻离开了那些红粉知己,返回去寻炙阳。然而,当他看到炙阳仿若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的快乐呆笨模样,而且还跟那个一直对他怀有敌意的枷栖相处融洽甚至异常亲密的时候,立刻就有什麽晦暗的东西从脑中嘶吼著向外挣扎。
  为什麽?为什麽他还是这样单纯快乐呢?难道他没有想过自己吗?难道他从来都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吗?为什麽连一点点思念他的样子也没有呢?!
  怒火一点点从心底窜向四肢,心口闷闷的痛。
  那些见到炙阳要说的抱歉忏悔的话,那些在嘴边转了千百个圈的悔恨言语,全数消散,只有怒火在鬼魑的心中越烧越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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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熊的方法36-40(大叔受,腹黑年下攻)
  炙阳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巧看到那花妖在鬼魑的身上磨蹭著,挑逗著。不由得面红耳赤地别开了脸。
  倒是那个花妖无意一瞥,撞上了炙阳躲闪的目光。
  “公子,他……醒了……”
  被人撞到现场春宫,花妖也不由得一顿,又更热情地在鬼魑的身上磨蹭了起来。一边柔柔地舒纤臂环上鬼魑结实的肩膀,一边探过那小巧美丽的头去吻他的喉结。一双妩媚的凤眼中流光溢彩,勾人的眼波却是悄悄地抛向了烧红了整张脸的炙阳。
  这花妖原是修行了七百年的牡丹花,颇有些道行,眼光又利,自然早已经看出炙阳也同为妖类。但是他此时的纯情反应倒是让花妖觉得极是新鲜,这才不由得想要逗他一逗。
  只是下巴却突然一疼,却是鬼魑一把钳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手狠狠一甩就将她掼到了地上。
  “滚!”
  冰冷的一字就令花妖冷汗直流,花妖突然想起前不久不知为何惹得鬼魑厌烦的那个兰花精的凄惨下场。记得她是比自己还要多一百五十年的道行,却被鬼魑一把火烧得现出原形,甚至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思及此,花妖立刻化为一阵红光消失得干干净净,留下房间里的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确切的说,是一个在看另一个,而被看的那个却迟迟不敢与看的那个对上目光。
  方才,炙阳眼见美豔的花妖走掉,思绪回笼就想起了是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把自己给弄晕过去的。
  本来他还在河边抓鱼,想要填饱肚子,但是这个男人却从天而降,一脸阴沈地盯著他。
  炙阳疑惑的歪了歪头後,就随便问了句,“你是谁啊?”结果,这个男人不仅不回答,还当场怒发冲冠,一掌将他劈晕了。等他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怎麽?舍不得她离去?”
  眉一挑,张口就是恶声恶气,鬼魑本来怒气已经消了一些,此时看著炙阳盯著花妖离去的地方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得再度怒气高涨。
  “咦?”
  炙阳转过头来,呆呆地眨眨眼,明显是没明白鬼魑的意思。
  其实炙阳盯著那个方向纯粹是因为鬼魑正从相反的方向看过来,为了躲避这个可怕的男人,他才向那里看的。至於什麽花妖的,炙阳早就抛到脑後去了。
  毕竟鬼魑的气势可比花妖要强还要可怕得多,当然存在感就更强。炙阳的注意力基本全被鬼魑占了去,花妖的春宫戏压根没在他脑子里留下什麽影子。
  “算了。”
  眼见炙阳又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鬼魑不由得抹了一把脸,觉得认真在意甚至还生气的自己真是有够白痴。
  “你是谁?”
  半了不止一拍,炙阳才想起要询问对方的身份。
  只是不问还好,这一问鬼魑就愤怒得几乎想要掐死他。
  “你故意的吗?”
  以他对炙阳的认识,炙阳不是这样有脑筋的人,也应该不会故意装做不认识他才对。那麽,他现在这副疑问满满的懵懂样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鬼魑观炙阳的神态,不似作伪,而是真的完全不认得他。这种似曾相识的情况让鬼魑的眼一跳,心突然凉了半截。
  “我没有故意啊。”
  炙阳歪了歪头,完全不明白鬼魑在说些什麽。而且,炙阳一丝一毫危机感也没有产生。全然不曾怀疑过眼前之人要对他不利。
  “你是真的不认识我对不对?”
  难得按捺下焦躁的性子,鬼魑慢慢地坐到了床边。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啊。”
  炙阳一头雾水,迷惑地盯著鬼魅邪美异常的脸看。
  这样显眼出色的人如果他见过,一定不会忘记的。起码应该有一点点印象才对……
  炙阳用力抓抓散乱的长发,浅棕色的眼眨了又眨,无论怎样回忆都想不起眼前男子的脸。
  对此,炙阳感到很抱歉。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
  带著歉意的傻笑让鬼魑奇异的心中一震,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炙阳。
  这种笑容,鬼魑很熟悉,同时又很怀念。当他还是然昔的时候,若炙阳无法满足他的要求,就会露出这样饱含歉意的笑容来。
  不是讨好献媚的,不是温柔虚假的,而是真诚的熟悉的笑容。
  不过只是半个月没有见到炙阳,对鬼魑却似隔了一千年。
  不!他绝不要炙阳不认识他!明明,他应该只看著自己的!对了,他是自己命定的妻子,他应该是自己的。
  那个该死的枷栖!封印了他的记忆还不够,竟然又封印了炙阳的记忆!
  只因为炙阳的这一个笑容,鬼魑的心突然就乱了,成为然昔时的独占欲从压得很深的心底一寸一寸慢慢爬上来,伸出狰狞的触角将鬼魑的心轻轻缠住。连带著,他的思维也跟著陷入了一团泥泞的混乱。
  然而,在这混乱中,有一种感情却是无比清晰的──他要炙阳记得他!
  鬼魑突然伸手抓住了炙阳的手臂,炙阳吃痛的一缩,却没有躲开。而这种莫名熟悉的疼痛,让炙阳的眼前突然飘过了一幅画面,却快得抓不住。
  炙阳这一愣神的工夫,鬼魑已经念完了咒,将一道血色光打进了炙阳的眉心。
  “唔!啊啊啊──!!!”
  眉心突然仿若火烧一般疼痛,炙阳闷哼了一声,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身体向前一倾,立刻从床上滚掉到了地上。
  粗壮有力的手指不停地向眉心那处疼痛难忍的地方抓去,很快便抓破皮肤,流出血来。
  鬼魑心一痛,立刻跃到炙阳跟前,死死抓住炙阳的双手。
  论身材,鬼魑虽然并不瘦弱,但是却欣长而飘逸,炙阳比他要强壮结实一倍多。但是论力气,明显是鬼魑更强一层,炙阳无论怎样挣扎都不能再伤害自己。
  只是那处异常的灼热,并且以此为圆心向整个脑袋感染著奇异的热量,很多画面仿佛破堤的洪水从脑中快速闪过。
  炙阳的眼睛瞪得极大,不停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几乎快把嗓子喊破了。
  “啊啊啊啊──”
  鬼魑看著炙阳如此痛苦的模样,心脏仿佛被人整个从胸中扯出,脑中一瞬间冷静下来。
  他都干了什麽蠢事?!
  这种记忆封印的法术,如果不能自己冲破,就只能由施法者解开。否则就会导致被封印者的记忆出现极度的混乱。而外来施加的力量虽然用於破除封印,却也注入了被封印者体内的力量循环,使被封印者的力量平衡被打破,导致力量失控。
  此时炙阳就是因为鬼魑强行解开枷栖下了他脑中的记忆封印而记忆混乱,同时,鬼魑的力量也打乱了炙阳的妖力运行平衡。所以,才会从炙阳被注入力量的地方开始向整个脑部侵袭,就如同毒性感染一般,盏茶的工夫,炙阳就觉得整个身体内的血液都在叫嚣著想要破开皮肤,然後向身体外冲去!肌肉彼此之间拉扯著,似乎想要斗个你死我活。
  身体剧烈的痉挛著,皮肤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汇聚成流顺著颈部的线条流进脖子里,衣服尽数湿透,粘粘的贴在身体表面。
  炙阳眼部周围爆起青筋,几乎只见眼白。越显拔高嘶哑的惨叫撕裂著鬼魑的心脏。
  心急如焚的鬼魑最终不忍看到炙阳痛苦的样子,再度向他下了咒术,令他的神智陷入昏迷,以期减轻炙阳的痛苦。
  将炙阳瘫软的汗湿身体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到床上。
  鬼魑认真地盯著这张可以说是粗犷的平凡面孔看了许久,叹了一口气,召唤花妖前来。
  “公子,您叫我。”
  如一阵香风轻盈现身,红衣如血的花妖婉转娇媚,声音可比出谷黄莺。
  “去打一桶热水。把他收拾干净。”
  下巴一抬示意她看向床上的炙阳,花妖一愣,抿唇而笑。
  “遵命。”
  只一眨眼的工夫,花妖就带著一大桶热水和一套男式衣服返回。随後就娉婷婀娜地坐到了床边,抬起素白如雪的手指解起炙阳的衣袍来。
  花妖轻巧地解开了炙阳的腰带,鬼魑的眉头无意识皱紧。
  花妖温柔地拉开炙阳的外袍,鬼魑的嘴唇抿紧。
  花妖的手伸向了炙阳的裤子……
  “慢著,不用你了。退下吧。”
  纤美的手指被毫不怜惜的抓住丢开,鬼魑一把将花妖推下床去,坐到了床边,心里方才好受些。
  花妖细长的美眸一转,唇角涌上几分笑意。
  “是,公子。”
  柔柔地一拜,花妖转身就化做一道红光消失。
  鬼魑眼见花妖离开,才放心地把手放到了炙阳的腰上。
  炙阳的腰非常的结实,腰线也很硬气健美,鬼魑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突然记起了那天他紧抓著这腰抽送时的火热……
  手指颤了两颤,鬼魑勉强把心思从炙阳强健的身体上移开,眼睛看著旁边,手下开始快速地解开炙阳的最後的衣物。
  直到把炙阳剥得赤条条的,鬼魑才抬手擦了擦忍耐欲望冒出的热汗。之後,他又非常“困难”地将炙阳全身都打理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才终於长出一口气。
  从来不知道给别人换衣服会这麽累,而且还要与脑中不时冒出的绮思做斗争,克制自己的欲望,鬼魑的确是苦不堪言。
  鬼魑的确是任性高傲又自我,而且不喜欢克制自己的欲望。但是对著痛得连昏迷中都紧皱眉头,不时发出轻声呻吟的炙阳,他就无论无何也没办法做下手去。
  他好歹现在也是妖,曾经也是神将之後,怎麽著也不能比畜牲还不如,趁机侵犯一个被自己害得如此痛苦的妖。
  鬼魑全然忘记了,他曾经就对炙阳做过禽兽不如之事。而且在枷栖的眼中,他早就已经降到连畜生也不如的地步了。
  又盯著不安稳的炙阳看了许久,鬼魑施法设下结界,同时令花妖仔细看守,在他回来之前不得任何人或者妖靠近炙阳。
  交代完毕之後,鬼魑立刻动身前往天界。他要好好地问问自己的父神,为什麽一定要炙阳当自己的妻子不可。
  
  却说枷栖又按往常的时间来叫炙阳一同去修炼,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人之後,他开始有不好的预感。於是立刻寻了几颗树抽取信息,结果在河边的树上找到了答案。
  抬手轰碎一丈之内的一切事物,枷栖秀美的眉眼间布满阴沈的杀气,顺滑的长发如蛇般在冲天的杀气中狂舞。
  “然昔──!”
  
  “父神,您到底是何用意?您可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是个……熊妖……”
  面对威严无比的父神,鬼魑话说到一半便失了底气。
  血色的长发从肩膀流淌而下,像一条鲜血汇聚而成的杀戮之河。皮肤白皙,剑眉鹰目,薄唇如血。身著紫金铠甲,黑色的长披风从手肘翻滚拖曳至地。只是淡淡的拄头而坐,便有无穷无尽的煞气争先恐後从他的身上释放出来,直逼得人喘不过气,连站都站不稳。
  这便是十二神将之一──腾蛇。
  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儿子,腾蛇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鬼魑。
  膝盖突然一软,鬼魑拼命站直,才没有丢脸地跪倒於地。
  “力量已经恢复了五成了啊,亏我还以为会恢复更多呢。”
  嗤笑一声,腾蛇眼睫微垂,嘴角拉直,犹似不悦。
  “父神,您就别拿孩儿开玩笑了。那个炙阳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信您会无缘无故让我把第一眼看到的当作妻子。”
  鬼魑实在是拿自己爱整人的父神没辙,不由得告饶道。
  “呵呵,小子,没了五成力量你就这个德行。要不是我当时做了手脚,你现在怕是只有一成力,早就趴在我面前了。”
  嘴角一扬,腾蛇笑著收回全身的煞气,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
  “哢咯!”
  鬼魑只觉得自己的左肩剧烈一痛,就再无知觉了。在空寂的神殿中,这声骨裂的脆响格外清晰。
  “抱歉抱歉,忘记你的力量不足,使力过猛,是为父的不是。”
  干笑两声,连忙施法将儿子的左肩治好,腾蛇有种想要摸鼻子的冲动。
  “父神,别想转开话题。”
  从小就一直跟著腾蛇的鬼魑可不会就这样被转移了注意力,死死盯著腾蛇左右飘移的血红双眼,鬼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著一如既往的令腾蛇汗颜。
  见实在混不过去,腾蛇长叹一声才转身坐回了神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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