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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古咒

_13 轩辕波(当代)
  松州城被无境和无念说的一文不值,让雪翼气往上冲,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反驳,只气的自己眼泪差点掉下来。
  此时,在无境的“指挥”下,饲奴已经猜拳赢了黑袍人,由他先出招,让黑袍人破解。
  无境知道凤凰岛招数惊奇绝妙,想到可以学到新的招数,此时早已是热血沸腾,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退到远处,看着饲奴的动作。
  只见饲奴浑身灵光若隐若现,忽然之间,所剩不多的体力催动而出一阵灵光,暴涨而出,顿时金光辉亮如日,耀眼逼人。
  金芒越来越盛,将饲奴的身体笼罩其中。忽然间,饲奴清啸一声,身子携带着金光竟绕着更高之处,如龙卷风一样腾腾而起,转个不休,在天狂舞。
  “天女散花?”无境好生失望,长吁一声,叹道:“这招我也懂,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只见饲奴金光摆处,如天女散花,灵光汇聚成树叶状,一片片从饲奴身旁分离而出,飘飘而动,盈盈而下,虽不像天女散花一样五彩缤纷,色彩纷呈,却也是好看之极,惹人眼球。
  这一招“天女散花。”顾名思义,自然是有如九天仙子,在天撒花,可其狠辣阴毒之处,和这么美的名字却极不相称。
  这天空飘落的每一片“花瓣,”都有取人性命之威,一旦灵光汇聚而成的“花瓣”飘到了身旁,就得小心放招者忽然出击,漫天花舞如刀如剑般的猛烈阴狠的攻击了。
  饲奴元气大伤,打出的招数,只有其形,并无多大威势,可这招让真正的高手打出,可在片刻之间,让方圆数里之内,到处“花瓣”飞舞,灵光如雨,从天而降,即便是有三头六臂,想要从铺天盖地的这种招数下脱身,也是极为不易。
  当年无境和无天大战,功法初成,曾打出这招“仙女散花”,不过比这白发老者的也不遑多让。
  片刻之后,饲奴的身上的金光如无数金色花瓣树叶纷纷落下,罩满四处,而他本人停留在这盈盈飘逸的“漫天花雨”之上,面带自信的笑容,大是得意,像是赢定了一般,道:“我很好奇,你会怎么破我这招‘天女散花’?”
  无境意兴索然,回到了无念身边,连连摇头摆手,叹道:“这老头子,把人家好好的‘天女散花’,打的像是‘唾沫横飞’,还好意思拿出来献丑,都丢死凤凰岛的人了。这种招数,我一口气,全给他吞掉了。”
  无念轻轻一笑,眼角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诡异地笑道:“那老头已经快支持不住了,自然发挥不了其威势,说是‘天女散花’,实际上更像是‘师父说教。’哈哈……”
  “师父说教”四字让无念和无境两人竟捧腹大笑,半晌才停。
  雪翼还在气头上,不过脑子转了转,也明白了过来,心想:“刚才他们说‘唾沫飞溅’,现在又是‘师父说教,’莫非回风山的云师叔说话时……”想到此处,也不禁动容,怒气冲散了不少,瞪着眼往二人身上看去,可随机又想到了什么,心中着急,往东寻视,却还是不见救兵赶找来的踪影。
  岂料此时,黑袍人高喊一声,狂啸向天,声震苍穹,如惊雷一般,他的身上,也是紫光大盛,耀眼如刺,难以逼视。
  黑袍人自负惊天动地的神威,为了让饲奴心服口服,说出他师父的所在,竟是用上了真功夫,灵力暴涨,如紫色天柱燃烧起来,足足顶天立地,乍一看,竟有将青天分成两半。
  天地颓然变色,风卷残云,云气翻滚如涛,紫芒万丈,于青天之下,白云身旁泼彩挥毫。
  那气势,不可一世!
  那骄傲,羞煞天地!
  “起!”却是黑袍人高喊一声,他的手臂再次摆动而起,灵光渐渐分成八道,如八翅风车轮番而转,流光异彩,周转如轮,虎虎生威,将他身旁的白云吹散了。
  第二十三章:观斗(5)
  黑袍人的手臂越转越快,长达数丈的“风车八翅”渐渐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远远望去,好像天空中多出了一个紫色的太阳一般,光芒流动,流光异彩,在附近形成猛烈之极的狂风。
  风势初时还是轻卷残云,可随着黑袍人灵光变强,气势成倍暴增,渐渐地,竟有撕天裂地之威,惊天动地,呼啸之声,如远古飓风释放几千年以来的压抑的怒火,天地嚎叫,乾坤颤抖。
  那威势,无人可以接近方圆百丈。
  那威势,此处天地黯然失色。
  无境、无念、雪翼本在远处,可黑袍人此招威势太强,手臂旋转而成的风暴波及太广,一道道灵光转动而过,如一把巨大的魔爪从地面上刮过去,大地震动,被刮之处,赫然出现一个个深深的沟壑。
  狂风之下,再次飞沙走石,扑面生疼。
  很明显,黑袍人在立威。
  无境根本没有去理会如此惊天动地的天地变动,振臂高呼,拍手喝彩:“好好,这才像样嘛,好,好招数。”
  黑袍人大发神威,如远古恶魔,自然是将饲奴“唾沫横飞”般的天女散花吹得烟消云散,不知去了哪儿的九霄云外,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半晌之后,黑袍人才缓缓收起招数,光华流转,渐渐暗淡,万道光芒,缓缓收敛,摄人心魂的风暴,也随之而变弱,烟消云散。
  可被吹走的云气,像是一齐逃命而去,找不到半点影子了,头顶上的蓝天,仿佛在刚才也变了颜色,蓝的几乎要成青色了。
  “如何?你能破我‘八臂飞轮’吗?”黑袍人大发神威,却异常冷静。
  原来刚才这招的名堂是“八臂飞轮”。
  饲奴受到黑袍人如此神威所破,早就躲到了黑袍人的身后,此时,缓缓从他后方出来,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一言不发。
  忽然间,他冷笑道:“世上无不可破之招。”说着金光再次闪烁而起,竟又开始发招,准备破黑袍人的这招八臂飞轮。
  事实上,黑袍人刚才的招数,也是平平无奇,全因他功法神妙,才化腐朽为神奇,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神威,就论招数而言,饲奴也并不畏惧,反而是自信满满。
  无境热血沸腾,振臂高喊一声:“老头子,快出招啊,出绝招。”
  “刚才那招‘八臂飞轮’,你已经学会了?”这句话却是雪翼所说。
  无境微微一愣,转过头看着雪翼,但见她白皙水嫩的脸庞,毫无半点瑕疵,竟有一股动人心魄的美丽,心头莫名一跳,眼前一花,情意绵绵的“幽荷”二字,脱口而出。
  他神色有些痴迷,仿佛见到了这三年来一直让他魂牵梦萦的恋人幽荷,两人的身影缓缓重合,出现了眼前这个一身新娘装的女子,可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如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慑定心神,哈哈一笑,道:“这种好戏,你在松州城是绝对看不到的。”
  “噬天风暴?”无念忽然间惊喊一声,如洪钟一般吵醒了刚才有些异样的无境。
  无境抬头往天边看去,忽然一窒,眼中闪过万分诧异的神色,却发现饲奴于半空俯身,右手压在身下,手心之中,更是金光大盛,耀眼如燃。
  他的神色渐渐镇定了,目光眼光之中的惊讶却无论如何掩饰不了,轻轻地点头道:“果然是‘噬天风暴’!”
  只见饲奴的掌心之中,灵光暴增而起,金光闪烁,如一条游龙从掌心旋出,呈锥形往前方延伸而去。后面的灵光一道道接了上去,前赴后继,如受到前方未知而神秘的召唤一般,和最前面打出的那道灵光相辅相成,连成一片。
  上百道光芒逐一相接,飞速转动的同时,往前方蔓延,竟在饲奴的掌心前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个漩涡古怪之极,竟像是一个巨大的魔口,欲吞进世间万物,黑袍人宽大衣袍,竟都像见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又一种往饲奴掌心前面的漩涡冲过去的冲动,望着漩涡招展。
  “我的噬天风暴可将一切力量消弭于无形,即便你有再怎么精妙的招数功法,都注定要被它吞掉。你要是能够把它给破了,我就甘心认输。”饲奴竟也是非常得意,又一副赢定了的样子。
  无念很不服气地说道:“老头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他的‘噬天风暴,’充其量不过是,不过是……”他一时竟想不起什么来形容这一招才好,目光自然而然的往无境看去。
  无境笑着接口:“还不如小兔崽子吃奶。”
  二人一齐捧腹大笑。
  雪翼心中想了想,不禁两耳发烧,面泛桃红。
  无境笑了一会儿,又道:“真奇了怪了,怎么他打的招数和那个神秘的黑袍人在回风山教我的一模一样呢?难道偌大的凤凰岛,就只有这么点招数,还是……”无境没有往下说,轻轻点头,怔怔出神。
  黑袍人听到无境的话,竟如触电一般抖了一下,浑身紫光大盛,竟如闪电般从空中划下,残痕好像一道将整个青天劈成了两半一般。
  “你、你们是回风山的人?”黑袍人神色兴奋,既有激动,又有震惊,显然对回风山非常在意。
  无境隐隐感觉到要出事,虽然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性格古怪之极,冷笑道:“你问我,我就答,那你不成我师父了?那我多没面子。”
  雪翼对这种稀奇古怪的答法,哑然失笑,竟如鲜花初绽,一时都忘了自己是无境和无念抓来的人质。
  黑袍人知道无境不好对付,又将目光放到无念身上:“你们是回风山的人?”
  “他们是回风山的无境和无念,你要找仇人的话,他们就是了,可与我无关。”雪翼将无境和无念出卖,大是得意,对着无境和无念阴阴冷笑。
  黑袍人没有说什么,缓缓将身子转开,望着松州城的方向,显然在想事情。
  忽然间,眼中凶光大露,凶性大发,锐利如刀的眼神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饲奴,又看了一眼无境和无念,身上灵光大盛,隐隐带着暗红血色,竟在瞬间回到了饲奴身旁,手中抓着的,已是饲奴的脖子。
  “快说,我没工夫跟你耗!”黑袍人的声音竟在瞬间变得冷厉如刀,寒气摄人。
  饲奴喉头被扼,呼吸不畅,几欲晕厥,在黑袍人旷世神威之下,根本无力反抗。
  岂料饲奴的口中忽地鲜血狂喷,双眼一翻,一命呜呼。
  他,咬舌自尽了。
  黑袍人眼中凶光闪烁不定,气急败坏,裹着头部的黑袍下面,露出两颗血红色的獠牙,血盆大口扎在了饲奴的喉头。
  转眼间,饲奴的尸身已经变成了干尸。
  黑袍人顺手一甩,将饲奴的干尸抛到远处,身形一晃,竟又诡异地来到了无境和无念面前,和二人冷然相对。
  第二十四章:流连(1)
  天空之中,未见紫色残痕,显然黑袍人所使的该是一种移形换位的功法。
  无境看到黑袍人刚才凶怒的模样,也是心有余悸,脸色沉了下来,左右双臂之上,同时闪过一道白光,闪电般向两旁划出,划过无念和雪翼的手臂,将他们割伤了。
  这道灵光运用之巧,实在是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若是割的深了,不免将他们砍伤,若是割的浅了,都不能让他们出血。
  无念和雪翼纷纷一震,雪翼脸有怒色,正往无境身上看去,可被无境郑重肃然的神色给吓回来了。
  “快用隐形咒!”无境急喊一声。
  无念和雪翼本来有些诧异,无境为什么要割伤他们,这么一说,才猛然想起,凡神龟国之人,都可以利用自身鲜血来隐形,来保护自己。
  “原来你这黑鬼是两极族的人,也难怪有如此实力。其实我早该想到了。”无境脸色肃然,饶是他一向嘻嘻哈哈,此时也认真起来了。
  “这儿附近是松州城吧。那儿好像也是属于神龟山一派。”黑袍人轻轻一言,忽然间凶光大怒,厉声如刀:“去死吧。”
  他话音未落,浑身紫光大盛,光芒万丈。灵光几乎在同时,转移到了他的双臂之上,袖光一刀斩,带着长达数十丈长的巨大光刀,再次凌厉无比地从天斩落,竟有将山坡下方的三合镇切成两半之势。
  无境面不改色,轻轻在他的轮椅扶手上面一摁,雪羽梨绒上面射出两支白色箭头,银光闪烁,寒气袭人,往黑袍人心口射过去了。
  趁此时机,无境身上灵光暴涨而起,甩袖成风,灵光掠过长袖而出,将雪翼和无念同时推到了远处,口中大呼:“快用隐形咒。”
  黑袍人对两支箭头不闪不避,身子只是微微一晃动,飞箭便掠过了他的身子,继续往后方射过去了,就好像他的身子本身就不存在似的。
  可他这一分心,却给了无境机会。
  无境乘此良机,双臂由上及下,刚刚偷学到的“袖光一刀斩”劈空而下,竟也往黑袍人的头顶斩了下去。
  黑袍人已经见过无境打出“袖光一刀斩”并不甚吃惊,手臂摆处,又有两刀斩了下去。
  两股灵光在半空激撞,轰然作响,灵光如火,四处飞溅,光芒如刺,灿烂逼人。
  无境浑身大震,如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数丈。
  他忙左右一看,已经找不到无念和雪翼的身影,该是已经用鲜血隐形了,松了一口气,嘴角又露出了轻浮的微笑。
  黑袍人何等神通,本欲抢攻,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念头一转,心想:“如果让他们当中一人逃脱,那么我的大计就无法成功了,反而让他们有所防备,当真不妙。不行,一定要全都杀了,才能实行计划。”
  黑袍人并没有追着无境而来,往更高处行了行,手握法诀,身上灵光再次暴涨而起。
  他停在了高空,俯瞰大地,眼中凶光更甚。当下法诀一转,灵光自上而下转移,竟都踮在了他的脚底,被他踩在了脚下。
  灵光往他的脚下汇聚,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一张纵横交错的蜘蛛网。紫光耀眼,纵横交错,蛛网遮天蔽日,越来越大,渐渐将整个山坡笼罩起来。
  黑袍人临风而立,衣衫招展,如旗帜飘扬,阴森之中,可以说是魔威凛凛,不可逼视。
  不多时,他法诀一转,口中念念有词,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脚下的紫色蛛网灵光便闪烁了起来,时暗时亮,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只见蛛网上面的紫光越闪越快,忽然间如一张鼓起来的风帆,对着下方的山坡生出了一种吸噬之力,如饲奴刚才所打出的噬天风暴一般,吸食起来了。
  “万物生灵,入我宝地,流连忘返,一日千年。”黑袍人如此叫了一声,顿时无境连同下方山坡上的鸟兽草木、万物生灵,便不由自主的往他脚下的那张蛛网冲过去,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根本逃脱不掉。
  奇怪的是,这个山坡之上,山石依旧,却是只有有生命的东西才能收到蛛网的吸引。
  无境念头一转,已然明了,惊叫道:“糟了,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被这网子给吸走。这下老二可逃不走了。”
  惊慌之中,他身上的灵光再次暴涨而出,手掌前面,灵光如白龙破空,旋转而去,一道道明亮辉煌的白光前赴后继,相辅相接,在白光包裹之中,渐渐形成一个吸噬之力极强的漩涡,却是“噬天风暴”霍然而出,虎虎生风,竟主动往蛛网上面撞过去。
  岂料,这蛛网的力量当真是诡异之极,噬天风暴虽吸进世间灵力,可和蛛网一经接触,便化于无形,自身灵力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无境吃了一惊,自出道以来,这次的震惊的确是少有。
  蛛网耀眼如刺,有吞进世间万物之势。黑袍人凌驾上方,笑声凄厉,那藏在黑袍深处的脸上,该是充满了讽刺。
  后悔,强烈的后悔!
  他欲脱身而出,可此时已收势不及,只能再次将灵光释放出来,万道璀璨耀眼的白光将他笼罩起来,护住全身,以防其他外力侵蚀。
  “啊……”一声连绵不绝的长叫,从无境的身后传了过来,竟也是往这蛛网上撞来了。
  无境听出是雪翼的声音,微微一惊,忙回头去看,可自身白光和蛛网一经接触,便头晕目眩,眼前渐渐黑去,隐隐看到远处白光闪烁,笼罩着那火红的霞帔礼服,也如山坡上其他生灵一般,正往这边,飞来。
  终于,一切都停了下来,可一切都结束了吗?
  三河镇外的山坡转眼间已找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除了荒山黄土,土石死尸,该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片山坡,再无任何生灵,死寂一般,蒙上了可怖之极的气息。
  天道无常,朝不保夕,原是如此。
  第二十四章:流连(2)
  坚冰似铁,冷风如刀,寒气彻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境悠悠转醒,眼前明光闪烁,豁然一亮,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身在一个冰谷之中。到处坚冰如刀,晶莹剔透,仿佛身在奇幻的水晶世界之中,冷风呼啸,扑面生疼,带着可怖的气息。
  幸运的是,他座下的雪羽梨绒,早和他融为一体,此刻也依然在屁股下方,没有破损,依然洁白若雪,胜于梨绒,带着出尘的灵气,和这冰谷竟似融为一体。
  冰谷上方,看不到阳光,可谷中却如镜子一般明亮,闪耀幻化的冰面之上,倒映着的,除了无境及其他屁股下的雪羽梨绒的影子,就是已经枯萎待死的花花草草及其他生灵了。
  当然了,还有冰冷明亮的冰锥。
  无境细细回想了一下,他只记得撞到黑袍人的蛛网上便不省人事了。可他怎么会来到这冰谷之中的呢?
  他何等聪明,稍稍思量,已经了然于胸,那么多即将枯萎的花草树木,鸟兽生灵,便是和他一起被黑袍人蛛网吸走的那山坡之上的生灵了。
  猛然间,他回忆起曾几何时的一件怪事。
  当年,无念等人奉命追查八翅墨龙的下落,想夺回亡灵古咒,将其封印,无念虽杀了八翅墨龙的儿子,可真正的八翅墨龙却是失去了踪影。可是在那之后不久,他们又发现了八翅墨龙的踪影,前去追查,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八翅墨龙和一个神秘人经过一场大战,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他们大战的那个山坡上,所有的生灵便被洗劫一空,陷入了死寂。
  想到了几多年前的这件事情,他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当日和八翅墨龙大战之人便是这个黑鬼。这下可糟了,我应该中了他什么招数,和那些有生命的花花草草一样,被吸到了什么地方。”
  显然,这未知的神秘冰谷,便是他在撞到蛛网后,所到的地方。
  闭上双目,天极三叠图忽然开启,可是,奇怪的是,这次,他竟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到处是白茫茫一片,仿佛天极三叠图失去作用一般。
  他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如果不能用了,那岂不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更加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还要用天极三叠图回凤凰岛,每天晚上去看一眼那个他魂牵梦萦,已刻骨铭心的美丽而优雅的女子。
  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永远都不能再见面。
  “啊……怎么回事……”他发了狂一般的大喊大叫,回音在冰谷中来回传荡,可已成枉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呆了呆,忽然想起洪天魔的嘱告:“混小子,从来没有人能够掌握我的天极三叠图,连你师父都不成,看来你天生便是来学老神仙的功法奇术的。哈哈,记住了,我之所以要常年游历,绘制地图,便是想要把天极三叠图补充的更加完美。如今,天极三叠图中有不少空白区域未曾绘制,你一旦陷入这些空白区域之中,天极三叠图便无法启动了。”
  想起洪天魔曾经的告诫,他才松了一口气,暗道:“莫非我到了什么天极三叠图也未曾绘制出的空白区域?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心情平静了下来,他回想了一下进入此地时的情形,依稀记得,在晕倒之前,另外一道白光,也被蛛网吸噬而来,她也会在这冰谷之中?
  他凌空而行,在到处是坚冰的深谷之中寻找了半天,除了冰和被吸食进来的其他生灵,并没有雪翼的影子。
  他喊了几声,声音在冰谷中回荡,半天不去,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嗨,管它呢,大难不死,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无境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浑身白光大盛,在冰谷无数坚冰的反射下,更是耀眼逼人,几乎和整个冰谷融为一体了。
  白光闪动,仰面而上,挥臂腾空,冲天而起,一直往冰谷上方飞去,扶摇直上,直指苍穹。
  然而,本来深约百丈的冰谷,在无境往上升的同时,竟也随着无境的身子,越来越高。无境往上行一丈,冰谷竟似往上伸一丈。
  他自小残疾在身,这让他比一般的人有更强的好胜心,尤其是在三年前和幽荷分开之后,好胜之心更甚,看到冰谷竟然涨了起来,竟比他飞行的速度更快,体内倔性油然而增,好胜心起,竟是不出冰谷誓不回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天色依旧,处处明亮耀眼,这水晶冰宫般的世界,光辉晶莹,还是看不出是白天黑夜。
  他也是依然如故,直向苍穹,眼看着无境将要冲出冰谷,他忽然发力,灵光暴涨而起,直向上空,可冰谷竟像是受着他控制一样,他加速,冰谷则加速,他减速,冰谷伸长则缓解,永无尽头。
  虽然无境好胜心极强,又有些古怪脾气,可他何等聪明,在心神渐渐镇定之后,也知道这冰谷肯定有古怪,决不能硬碰,要智取。
  他缓缓停了下来,正了正心神,便往冰谷底部而去。
  这次,却更加奇怪了,他只是稍稍往下方降了降,便立即回到初时所在的地方,好像刚才他飞奔,竟是在原地没动一般。
  可是,刚才,谷底明明就在下方深处啊。
  他劳累久了,也不再多花心思去想了,便在冰谷中找到了一些同他一起被吸食进来的野味,洗剥干净,以灵光生火,烤着吃。
  自食其力,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一般。常年游历天下,对冰谷异状,也不足怪了。
  一只山鸡渐渐焦黄,脂香四溢,他已经等不及了,馋涎欲滴,放到嘴边,一边吹着,一边嘻嘻哈哈地笑道:“哈哈,我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如此美味,老二可尝不到了,哈哈……”
  美味当前,可烫口难食,真让无境心痒难搔,便只顾用力吹气,希望尽快变凉。
  “吱吱吱吱……”峡谷深处,传来了怪异的叫声。
  声音越来越近,竟像是往这边跑来。
  无境刚才去寻找雪翼,去过冰谷深处,可并没有发现还有活物存在,这下听到这等怪异的叫声,当真是激动不已,兴奋若狂。
  不管那怪物是什么东西,总之,像是冰谷中唯一的希望。
  唯一的,希望!
  “吱呀”之声渐近,一道白影从一巨大冰石后面闪身而出,直朝着无境赶来了。
  那,竟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猿猴。
  它,外形很小,不过一尺之高,可奔跑迅速,身上泛着淡淡清光,该是一只通灵的猿猴。
  小白猿一过来,便往无境手上的野味扑了上来,张开和他身体极不相称的大口,毫不客气的咬去。
  无境顺手将食物收回,既好笑,又好气,笑骂道:“小畜生敢抢我东西,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吗?”
  小白猿没有抢到食物,气急败坏,冲着无境龇牙咧嘴,露出獠牙挑衅示威。
  无境大是得意,哈哈大笑,举着手中的食物道:“世上哪有不劳而获之事,你想吃,自己弄去。”
  小白猿竟像是听懂一般,勃然大怒,“吱呀吱呀”的叫声转变为喉咙深处的嘶叫,张牙舞爪,再次往无境手上的食物扑过来。
  白光轻轻一闪,一道光壁从雪羽梨绒周围生出,将小白猿挡在了外面。
  无境躲在光壁之内,哈哈大笑,撕扯着手上的食物,当着小白猿的面,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了,且故作姿态,咂巴咂巴,吃得津津有味,手上食物似乎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美味一般。
  小白猿越来越怒,竟再次露出獠牙,一头往光壁上撞了过来,身法矫捷之极。
  无境有意去作弄它,便立即将光壁一收。小白猿全力撞来,可扑了一个空,这下当真收势不及,往无境他身后的一座冰岩之上撞去。
  小白猿总算及时悬崖勒马,将身子一转,脑袋擦过冰岩,虽未受伤,不过却也重重的摔了一跤。
  它这下可摔疼了,嘶叫连连,摸了几下雪球般的脑袋,挥舞着手臂,眼中露出和周围坚冰可比的冷厉锐光,再次向他示威。
  无境竟是再次笑出声,举着手中的食物,一边吃,一边笑:“我没来之前,你是怎么活下去的?找我要食物,等我吃饱了再说吧。哈哈……”
  小白猿气急败坏,依然朝无境嘶喊着,忽然间眼神一变,望着冰谷深处,冷厉的眼神瞬间黯淡,似乎出现了一丝恐惧,随即发足狂奔,竟再次往冰谷深处狂奔而去了。
  他身法迅捷无比,瞬间已消失在冰谷深处了。
  无境看到小白猿的异状,隐隐觉得要出事,四处一看,起初还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可定睛看时,冰谷岩壁之上,不断有水流流下。
  冰谷,在消融!
  冰谷高处,满天通红,热浪如潮般涌了下来,将冰谷四壁的玄冰消融,往冰谷深处流去。转眼之间,冰谷已经被水淹没,水流湍急,汹涌澎湃,如逃命般四散而去。
  无境诧异万分,世间诸般奇异之事,他游历天下,也见过不少,可这天外飞火之怪事,他最初见时,也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揉了揉,再次去看。
  可,结果还是一样。
  他忙狼吞虎咽般地将剩下的食物吃完,悬于半空,四下远眺,再看看天外飞火,火势越来越急,虽然他天资极佳,修行高深,早已寒暑不侵,可这突如其来的热浪及刚才的冰谷,真让他有些不适应,冷热交替,极寒与极热转换,当真不好受。
  火焰如云,架于当空,熊熊燃起,烟火燎天,将已经消融殆尽的冰谷之水映得一片通红,水气蒸腾,氤氲白气缭绕四周,徐徐上升,和空中火云深谷相接,即时化为乌有。
  天上地下,皆有怪异绝伦的景象,这儿当真不简单。
  转眼之间,冰谷下方,已经化作水潭,而消融的冰谷四壁,竟被倒挂在天空中的火焰代替,依然是无路可走。
  无境看了看那水潭深处,已经全被淹没,可刚才那小白猿显然是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逃避,这才往那深处跑去了。
  它,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最终,本来一片阴寒的冰谷竟变成了压在上空熊熊燃烧的火罩,火势如从白云深处燃烧的云彩一般,挂在四周,完全代替了刚才的冰谷四壁。
  无境本来还想着冰谷消融之后,或许能够找到出路,可这下冰谷已经全然消失,却换来了挂在四壁的火云挡路,一时真有些沮丧。
  第二十四章:流连(3)
  哗啦!
  一声巨响,冰谷下方,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朝无境撞了过来。
  无境吃了一惊,忙闪身避开,可那到水柱却中途做了个折转,如活物一般,再次撞了过来。
  白光大盛,光芒闪烁变化,忽的全部往无境的右臂之上涌过去,一颗巨大光球凝聚成形,出现在无境掌前,上面电光闪闪,呲呲作响,其威势暗藏其中。
  “滚蛋吧!”无境大喊一声,手中光球雷霆万钧之势击了出去,和那道水柱撞在一起。
  水柱受到光球剧烈一击,居然没有分散,甚至连半点水花都未曾溅起。可无境的光球威势太甚,硬生生把水柱从半空之中推了下去,再次压进了水中。
  “哗啦”再次一声巨响,轰然而作,深水潭中,光芒闪耀,那颗光球忽地炸开,万道光芒,辉亮刺眼,逼着潭水四散飞溅,在水底炸开了花。
  水面震荡,一个巨大漩涡在震动波荡震动的,如被大口吞食,往深处陷下去。
  那就像是一张将要拉满的强弓,又像是已经接近断裂边缘的竹子,威势可在瞬间爆发。
  无境看在眼中,手握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灵力,归我所有,异术咒法,地覆!”
  他用神龟山的异术咒法下咒,本是神龟山最为精深的功法之一,随着神龟山“古锻密咒”越来越深,下咒的威力也会随之变大。他所下的这个“地覆”之咒,本可以控制天地灵力,翻江倒海,控制天象。
  可奇怪的事情再次出现了,挂在四周的火云依旧,潭水坚冰也像刚才一样,全然不受神龟国至高无上异术咒法的控制。
  异术咒法失去效力,当真是从未有过的奇事。
  无境根本来不及惊讶,几乎就在同时,那深陷下去的漩涡已如拉满的强弓,忽的一下向上冲起,跃然而上。
  可这次,水花飞溅,水柱上面并无半点灵光,显然是未受念力驱使。
  那水柱高高耸起,停在半空,顶端水柱如开花一般,从中分开,化为四瓣,向四周分流。
  一个青衣童子,从水柱中缓缓升起,充满稚气的脸庞上面,目光深邃,像是饱经尘世沧桑一般。
  “这儿居然还有人?”这是无境的第一个念头。
  二人就这么相对而视,半晌,无语。
  “你是和她一起来的?”青衣童子先开口了,虽然他语音稚嫩,可颐指气使,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无境脑子微微一转,眼中锐光一闪而过,显然十分诧异:“你是说那个新娘子?”
  直到此时,他还是不知雪翼的名字。
  “你不认识她?”青衣童子问道。
  “就只有她一个人?”无境亦是反问。
  青衣童子又盯着无境看了半晌,眼中神色变幻不定,不过无境却可以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新娘子也被黑袍人吞噬进来了。
  半晌后,又是青衣童子打破了沉默:“神龟山的异术咒法在这儿是用不了的。你是哪一脉的弟子?”
  无境眼光一凝,往青衣童子看去,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嘻嘻哈哈的神色再次显露出来:“喂,小屁孩,你也是那黑袍怪物的手下败将吧。我猜你也应该是神龟山一脉的人,你又是哪一脉的?”
  青衣童子一愣,随即打了个哈哈,笑道:“小屁孩?有意思,有意思。我活了多久,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可是居然有人叫我小屁孩,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无境心念一动,忽然间想到神龟山总脉中的一些人物,心想:“莫非他也和总脉中的三童子一样?”
  青衣童子眼光一闪,目光如冷箭冰锥一般,带着寒气:“是你戏弄我的小白猿?”
  无境嘻嘻笑道:“是那小东西抢我的食物,自己没抢到,怨得了谁?”顿了一顿,他眼角一挑,道:“我想你应该认识金、银、铁三童子吧。”
  青衣童子眼光又是一变,里面的冰冷渐渐消散,顿时明亮了起来,完全可以和水潭相比。
  他脸上的肌肉一动一动,张口欲说些什么,可仿佛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无境察言观色,心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笑道:“你果然是神龟山总脉的人,应该是当年侍奉寿龟真人闭关的五童子之一吧。除了神龟山上的三位童子,还有侍童和灵童两人,你是哪一位童子?”
  青衣童子正是神龟山五童子之一侍童。
  这五童子,除了依然在世的金童、银童、铁童之外,传言侍童已死,另外一个童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没有几个人见过他,可却没有想到侍童居然也被黑袍人弄进了这诡异的地方。
  却说这神龟山五童子,本是在千年前跟着神龟山之祖寿龟真人参研长生不老之术的五个负责服侍寿龟真人的童子,五人耳濡目染,所学不深,且皆因不得其法,便成了现在这样,不长不老不死。
  可,对侍童而言,这并非一种福气。
  一个人,孤独地永生,那是如何凄楚,如何寂寥?
  长生不老,真是一件好事吗?
  “自从败在他的手下,中了他的咒语,我便一直被关在这里。你想象一下,我们五童子,不长不老不死,被困在这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侍童淡淡一言,竟像是一把锥子在锥他的心一般,痛苦,满脸的痛苦将他吞噬了。
  不生不死,那会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当真比生不如死还要恐怖吗?
  无境在瞬间想了很多,也回想起很多,可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不生不死,或许,只有眼前这个看似七八岁模样的侍童体验过吧。
  他也不愿在上面多花心思,笑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明明记得撞在了他的蜘蛛网上面,怎么就忽然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侍童吁了一口气,负手而立,淡淡地道:“这便是他的蛛网之中,一个可以容纳生灵的空间之中。”
  无境身子一缩,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难怪天极三叠图无法开启,原来是因为来到了黑袍人的蛛网之中,这当真是怪异绝伦,一时苦思脱逃之策。
  也不知过了多久,侍童从身下的水柱中跳出,水柱全然向下方坠去,淅沥哗啦,再次落入下方水潭中。
  他凌空行了几步,到了无境身前,抬头看看天上挂着的火云和四周高挂着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墙,忽然间道:“你将身子倒转一下看看。”
  无境虽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他最终还是将身子一转,头朝水潭,雪羽梨绒指向空中火云。
  天际火云成了地底火谷,深谷水潭高悬天空,乾坤颠倒,这竟是怎样神奇的一个景象。
  可无境看到的,却真是如此,他将灵光一收,身子自然是向下方坠去,可下方,不再是冰谷,而是火云深处的那火谷。
  这是怎么回事?是两个世界吗?还是乾坤随之而颠倒了呢?
  无境的脑中转过无数的念头,不过他生平最喜欢看这等奇异之事,忍不住又将身子重新一转,整个乾坤又在瞬间转换了过来,冰谷再次出现在了地底下放,而那火云便是飘在天空高处。
  他如此转了几转,童心骤起,绕着四周玩了起来。
  “现在你知道了吗?在这儿,乾坤颠倒,除了阴阳,什么都是乱的。我不长不老不死之身,被困在这儿也不知多少年了,孤独、寂寞、无聊、痛苦。那种滋味,你自己想一想吧。”侍童的脸上再度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竟像是饱经了人世沧桑,见惯世间烦苦之事,那眼神竟是那么凄楚。
  无境哈哈一笑:“那是你笨,你看我如何堂堂正正的杀出去,把那黑袍人给炖了。”
  侍童微微一下苦笑,全然当作戏言,不作理会,忽而间眼中又充满激动,竟是热泪盈眶,颤声问问道:“金……金童、银童、铁童三位师弟,还有寿尊,他们……都好吗?”
  “死不了还不好啊?金、银、铁三童的名声,传遍天下,我早晚会和他们交手的。”无境将目光投到侍童脸上,发现他正在哭鼻子,跟他做了个鬼脸,笑骂道:“你真是个小屁孩,居然哭鼻子。”
  第二十四章:流连(4)
  侍童强作欢笑,全然把他当做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子,把他所说的话都当做戏言。
  他望着火云深处,再看看冰谷潭水,怔怔地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侍童又淡淡地说道:“你跟我来。”转身而去。
  无境还欲问些什么,可他的身子一晃,根本不见他身上有什么灵光闪烁,便已没入深水潭中了。
  如此一个小小动作,带给无境的,却是无比的巨大的震惊。
  他浑身大震,怔怔地看着侍童离开的方向,只觉得眼前侍童简直如幽灵一般,恐怕连洪天魔和云天化的功法,在他面前都要逊色很多,此人不愧不老不死的怪物,功法当真高的匪夷所思。
  魔化天麟,名声响遍神龟大陆,可在行动之时,也不可能有侍童这等动作,身子如电窜动,身上却不见丝毫灵光外露,就神龟山无上功法“古锻密咒”来论,实则早经到了天人合一的天合层的境界了。
  这个境界,方今天下,也屈指可数。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在身上祭起一道白色光圈,护住全身,猛然往深水潭中一冲,纵深而入,光圈将潭水逼向四周,紧跟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青色身子,穿梭而去。
  行了片刻,侍童忽然间停了下来。
  无境眼中精光四射,透水而视,发现水底高悬着的玄冰之上,有一个一人之高的洞穴,隐藏于一块凸出的玄冰石的底部,若非在其下方而行,当真难以发现有如此隐秘朝地而开的洞穴,也难怪无境刚才找雪翼时并没有发现。
  洞穴深处,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古怪。
  侍童鱼跃而起,冲入坚冰下方的那洞穴之中,无境也紧随其后,入洞而行。
  二人竟似往高处而游,洞穴越来越宽,越来越暗,冰冷刺骨的冰水在此时却带了几分阴森之气。
  终于,这条甬道的深处,豁然一亮,一个光圈出现在头顶上方。
  那儿,便是出口,便是未知的新的开始。
  无境忐忑不安,却也隐隐觉得,那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雪翼!
  侍童再次鱼跃而上,跳出水面,无境也跟随其后,出了这漫长而神秘的甬道。
  林木苍翠,繁花似锦,暖风袭人,和刚才的冰冷彻骨的奇寒冰水却有天上地下之别。此处,落英缤纷,那铺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层,该是开败了的花、凋谢了的生命,那奔跑追逐的,是烈马,是羚羊,还有梅花鹿。
  此处,竟是生机盎然。
  无境看得眼花缭乱,刚才还是坚冰冷厉、火云高悬、寒水彻骨,现在却又是绿树成荫、鸟兽成群,一片祥和。
  “这儿便是流连谷了。”侍童说着,带着无境往林中而去:“那个新娘子一进来便掉到了这流连谷,现在也应该醒了。”
  流连谷,流连忘返,当真是再也出不去了吗?
  “吱呀吱呀……”雪羽梨绒的吱呀吱呀的叫着,两旁鸟兽都停了下来,好奇的注视着这位来客,眼中有差异,有困惑。
  一路之上,无境的心思却在如何逃出这诡异的地方上。他思前想后,觉得想要出谷,就一定要先征服那冰谷崖壁。
  忽然,侍童当下停下,淡淡地道:“到了。”
  无境回过神来,往前方一看,林中一座高楼拔地而起,通体碧绿,全是由竹子所做,一看便知道所花的不少。
  他想起一事,眼中竟是困惑之色,往侍童身上看去:“这地方,以前不应该只有你一个人吧。”
  侍童顺口接道:“是有好多人,甚至还有好多灵禽异兽,可孤独是注定的,没有人可以像我一样长生下去。自从几个月前,我最后一个朋友不耐寂寞自杀后,便又剩下我一人了。”
  无境一听这么多人都无法逃脱,想来是难度很大,一时热血沸腾,信誓旦旦地笑道:“世上笨人原来很多。”
  “吱呀吱呀……”这次却是刚才那小白猿从竹楼高处一跃而下,龇牙咧嘴,往无境冲过来了。
  无境伸手一抓,一把将小白猿从后背的毛发上提起来,跟它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地笑道:“你倒是再向我挑衅啊……我连你个小畜生都制伏不……”
  “臭小子,别伤害它。”那熟悉的红色身影,熟悉的怒容,熟悉的声音从竹楼上闪了出来,一个箭步奔到了无境的面前。
  无境微微一怔,便又哈哈大笑:“原来不光我倒霉,比我倒霉的人多了去了,哈哈,好了好了,我现在把你放了,你回去和紫誉成亲吧,哈哈哈哈。”笑声中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那人自然是雪翼了。
  雪翼醒来之时,便已经身在竹楼之中,其间之事,根本一无所知,或许,她还以为,她被人所救,来到了桃源圣地。
  无境将手中抓着的小白猿放开,跟它做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笑骂道:“你这小畜生再敢向我挑衅,我就先把你炖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骂小白猿,还是雪翼的。
  雪翼脸色一沉,随即抱起小白猿,抚摸安慰,小白猿的怒气才渐渐消减。
  “你们吵吧,最好是打起来,也好热闹一点,以解寂寞。”侍童轻轻一笑,踏步而行,进了竹楼。
  雪翼满脸焦急,盈盈如水的目光中仿佛有一池清水,白的几乎透明的玉容上,又有几分哀求,悠悠地道:“你快把我送回去,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无境干笑两声,混不理会,跟她怀中的小白猿伸了伸舌头,做个鬼脸,跟在侍童身后而入。
  雪翼微微一怔,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和一个讨厌鬼困在一起,又急又气,竟哭出来了,伤心了一会儿,才擦了擦眼泪,将怀中的小白猿放在地上,跟在雪羽梨绒后面进去了。
  主楼之内,侍童发自肺腑地笑着:“小子,你既然是神龟山一派的传人,以后我自会教你们神龟山的无上功法,让你长生不死,从此永远留在这儿陪我。”
  无境眼中有些鄙夷神色,轻蔑地笑道:“小屁孩,你自己笨,逃不出去,难道天下之人,都像你一样笨?再说了,我可不要学你那些功法,指不定变成什么小怪物。”
  侍童,乃是一位活了过千年的高人,早已看破世事,不喜不怒,对无境之言并不放在心上,淡淡地笑道:“小儿轻狂,小儿轻狂。”
  此时,雪翼也踏步而入,一脸肃然地问道:“小弟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送我回去吧,今天还是我大喜的日子。”无境对她不理不睬,只能向侍童求助了。
  侍童打了个哈哈,大声笑道:“小弟弟?”仿佛回味无穷一般,顿了一顿,又道:“今生,安心呆在这儿陪我吧。天意如此,你们俩一起来这儿,也可以在这儿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以后这儿必定会是一片乐土,呵呵。”
  无境浑身一震,那美丽优雅的身姿仿佛出现在了眼前,轻声笑语,回荡在耳,温柔笑语,到现在还是让他陶醉,嘴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可忽地想起什么,摇头如拨浪鼓一般,微微冷笑,看了雪翼一眼,道:“跟她?亏你想的出。”
  雪翼看到无境温柔陶醉的神色,自是知道他心有所属,也松了一口气,可一听无境对她如此轻视,又是非常气恼,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怒道:“你说什么,若非是你这个多事的讨厌鬼害我,我怎么会、会……”她气恼之极,竟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在明亮的双眼中滚来滚去,却强行忍住,没有掉下来。
  侍童哈哈一笑,说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吵闹,这下可热闹了,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无境看着侍童说话,浑身便起鸡皮疙瘩,或许,一生之中,首次见到一个身形不过七八岁的孩童说出话来,老气横秋,有点不适应吧。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忍不住苦笑,可无境却依然是充满信心,自信满满,傲气横生,道:“一个月之内,我要是出不了这鬼地方,我亲自把头砍了,让你们俩当凳子。”
  其实,与其生不如死的被困在这儿,他倒真愿意被侍童给杀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远在凤凰岛,死前未曾见一面的心中爱人。
  侍童依然是轻轻一声冷笑,不去理会。
  无境的目光看到了侍童身上,忽然间想起一事,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道:“小屁孩,八翅墨龙有没有被抓进来?”
  侍童的动作顿时有些僵硬,深深地看了无境一眼,大有诧异之色,过了半晌,又仿佛陷入了沉思,可是口中却低低自语,喃喃地道:“禁术……那是禁术……”
  无境等得不耐烦了,不过看侍童的脸色,摆明了知道八翅墨龙,而刚才他说最后一个朋友也自杀了,显然八翅墨龙已经死了,便不多加理会,又笑呵呵地问道:“喂,小屁孩,你又是怎么被弄进来的?”
  侍童陡然回过神来,脸色一变,望着窗外怔怔出神,过了一会儿,才摇头晃脑,凄然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不堪往事,自是不愿提及,以增烦忧。
  第二十五章:禁术(1)
  流连谷,没有黑夜,自然也不会有白天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此处依然明亮如故。
  侍童自己做了一个用水流来计时间的装备,约莫算去,七日已过。
  雪翼在知道被困在黑袍人的蛛网中后,终日郁郁寡欢,也不吃东西,便坐在高楼上生闷气。
  那淘气贪吃的小白猿竟特别喜欢雪翼,时时刻刻地绕着她转个不停。此外,那小白猿竟是的很有骨气,上次无境没有给它食物,事后他便又烧了一只野味,想再去戏弄小白猿一番,可那小白猿除了无动于衷之外,无境亲自喂到它嘴边,它不但不理不睬,还给扔了。
  无境觉得有趣,便时常找机会去捉弄它,把小白猿一塌糊涂。如今,小白猿一见到他,便躲到雪翼身后去。
  七日时光,说快很快,说慢也很慢。
  或许,无境和雪翼正如那古老而神秘的诅咒,一旦无境揭开了雪翼的盖头,注定了他们俩只能成为生死相对的敌人。可无境并非神龟国的人,这种遗留下来的诅咒,焉能左右他。
  这些日子,行为放纵的无境,终日和雪翼言辞锋利,互不相让,或许已经离动手不远了,可他们必须同仇敌忾,一同寻找出路,这才是重中之重。
  林木苍翠,鲜嫩欲滴,竹影婆娑,舞姿动人。
  这儿,没有争斗,没有杀戮,没有残酷的猎食者。
  谁会想到,如此世外之地,竟都是黑袍人蛛网下屠戮过的亡魂。
  无境四处玩了玩,初时还是兴致勃勃,不过到处千篇一律,也难免兴致索然,然而,他最终的目的,都只是放在如何从这流连谷中逃出去。
  他在竹楼后面,目光空洞,出神了老半天,忽然间眼光再次恢复了过来,充满了欢喜与笑意,往竹楼前面而去。
  “臭丫头,跟我来。”无境竟去找雪翼了。“臭丫头”三个字,已经成了无境对雪翼所起的名字,他也拉不下那个脸去问雪翼真正的名字,索性替她起一个。
  “臭小子,你给我滚。你把我害得这么惨,还敢来见我?”雪翼七日不得逃脱,心中愈发焦急,无境这是往枪口上撞。
  小白猿三两下从里面窜了出来,跳上雪翼的肩头,向无境龇牙咧嘴,只不过它心底里害怕无境,这种动作,只有当靠山雪翼在的时候,才会有。
  无境嬉皮笑脸地道:“你自己太傻,还怨我?我同时把你和老二给割伤,让你们用隐形咒逃走,可你咋就那么慢?真像神龟山的乌龟王八,走都走不动。”
  乌龟在神龟国都被尊称为至高无上的灵兽。据传言,神龟山之祖寿龟真人便是神龟转世,出生时背着龟壳,生有通冥眼,故此,乌龟王八,神龟国的人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可无境,放纵不羁,一向兴之所至,行之所至,哪管他是什么话。
  雪翼对他简直是哭笑不得,轻轻摇了摇头,横了他一眼:“干什么?”
  “吱呀”之声响起,无境座下的雪羽梨绒,转了方向,朝林外而去。
  可是,刚行几下,又顿住脚步,回头道:“想出去就跟我来。”
  雪翼如遇新生,眼中光芒闪烁,盯着那渐渐远去的白影,飘飘而下,几下便追上了白影。
  他并没有用灵光飞行,雪羽梨绒慢上坡而行,极是缓慢,这对看到出去希望的雪翼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放在雪羽梨绒的背上,用几乎白的和雪羽梨绒没有区别的那双纤纤玉手,去帮他推车。
  岂料无境眉头一皱,忽然间停了下来,转过头,眼光渐渐变冷,沉着脸看着雪翼,直让她心中发毛。
  “你,你干什么?”雪翼既惊又怕。
  “你又干什么?”无境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
  雪翼正了正心神,也不管他为什么变脸,心想她是受了无境所累,才落到这个鬼地方,心中委屈化为满腔愤怒,大声道:“干什么,你还想吃了我啊?我看你走的太慢了,帮你推……”
  无境眼中凶光一闪,身上灵光也从沉默中忽然间爆发,如火焰般一闪,吓得雪翼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我……我……你……”雪翼吓了一大跳,此时才意识到无境是真正的动怒了,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盯着雪翼,陡然间又想起那个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的女子,眼中的凶光渐渐变淡,长吁一声,不过声音依旧冷厉,道:“我不是瘸子,更不是残废,不需要你帮我推。”
  雪翼浑身一震,竟是见到了一个全新的无境,他表面上放纵不羁的内心,却是如此脆弱,充满了自卑与愁苦,连如此一点小动作都承受不了。
  那内心深处,是孤苦,还是不甘?
  自从三年之后,林雨蝶的一番话,幽荷远走凤凰岛,他便成了这样。
  雪翼呆呆的立在原地,忽然间笑了,竟不生气,跨步而行,赶了上去,心道:“他既然这么要强,我就偏偏不如他所愿,让他生气也好,最多他把我杀了,一了百了。”
  无境行在前面,白光悠悠,出了山林,进入甬道,再次往冰谷而去。
  雪翼身上有白羽法器,一旦祭起,奔行迅速,转眼间追上了无境,且将他落在了后面。
  她眼珠子一转,将速度放缓,身上灵光形成护壁,挡住了整条甬道,将无境拦在了身后,令他前行不得。
  “你挡在前面干什么,快让开!”无境虽然气恼,可刚才对雪翼发过脾气,现在已经收敛了很多。
  雪翼转过身子,秀眉一扬,将双臂叉在胸前,大是得意地,轻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破坏我的婚礼,掳劫我,害我来到这鬼地方,我都没有找你算账。刚才,你又跟我大吼大叫,我是你的出气筒?现在,我就是要跟你作对,气死你,气得你七窍生烟,气得你呜呼哀哉才好。”
  无境大怒,浑身灵光暴涨而出,如一条白龙往雪翼身上撞过去。可,就在白光要撞到雪翼身上的那刹那间,他猛然间看到雪翼的脸上竟有些幽荷的影子,不禁一怔,急忙收招。
  可是,这股力量的威势是那么势不可当,时间短粗,已是覆水难收之势,便只能往一侧偏移,那本已打向雪翼心口的那道白光从她身旁绕过,撞在了她的侧后方。
  轰隆!
  白光撞在甬道之上,轰然而炸,一块块坚冰如锥子一般纷纷扑向雪翼的后背。
  就在那瞬间,他想都没想,白光又如丝绸般缠绕而去,掠过雪翼的身子,在周围祭起一道光壁,护住全身,如箭离弦般的往前冲了过去。
  一冲过此处,便要在潭水中而行,才能到达冰谷,可奇怪的是,此时潭水水位,居然比无境初来时下降了好多。
  无境带着雪翼霍然而入,逼开冰冷刺骨的潭水,水中穿梭,转眼间来到了冰谷上方。
  雪翼惊魂未定,脸色煞白,气冲冲地道:“你到底干什么?”
  无境对雪翼出手,当时便后悔了,怒气自然也消了,微微一笑,强词夺理地道:“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去被那条暗道中的冰给埋了。”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你是不是还想杀我呢?”雪翼气得脸色一张俏脸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却想:“他揭了我的盖头,不是我的至爱,便是我的死敌,看来真是对极了。”
  第二十五章:禁术(2)
  无境心中惭愧,堆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看上去颇有些恬不知耻,往雪翼看去,只见此时的她,天姿国色,清秀脱俗,在生起气来时,更有几分娇媚动人,尤其是她明眸如水,眼波流动,更让他心中一荡。
  常常的睫毛,在水晶般的世界中,仿佛也闪烁着异彩;秀眉如画,被她几缕柔软的秀发遮挡住,与初雪一般的皮肤浑然一体,在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萦绕之下,美丽的不同凡响。
  三年的相思,三年的苦闷,心头激动,似乎在这一瞬间再也按捺不住,他心神荡漾,凑过去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雪翼全身大震,浑身一抖,呆若木鸡,一双痴迷的美目仿佛呆了一般,脸上转出晕红,更添秀美绝伦,扭身向无境打来。
  无境眼疾手快,回过神来,哈哈一笑,往后退去,大笑道:“你虽然刁蛮泼辣,但毕竟是女的,挺香,哈哈。”
  他一边逃,一边笑,转瞬间已飞到头顶高处。
  恰在此时,下方潭水升起了氤氲白气,入股生寒,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雪翼身子较弱,停下来打了一个喷嚏。
  二人都是修行之人,武功的功法更是在这三年来突飞猛进,虽未突破仙介层,但也相距不远,早就寒暑不侵,没想到这冰谷的寒气倒是让二人有如此明显的感觉,足见冰谷大非寻常。
  诡异的冰谷,竟似沉睡中忽然苏醒过来,阴寒之气再次释放出来,潭水被逼向四周,顺着岩壁逆流而上,且渐渐冻结,再次形成了明亮生寒的冰壁。
  冰谷四周,倒挂着的火云竟渐渐暗淡了很多,被刺骨寒气逼得逃亡般一直往上空而去。
  “糟了,别闹了,快来帮忙。”无境惊喊一声,一脸着急。
  雪翼抱着身子御寒,喝骂道:“你对我无礼,别想逃。”
  无境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了不起,还真以为我想亲的是你。”
  雪翼羞恼之极,红色的倩影,仿佛在微微颤抖,原本盈盈如水的目光在此时仿佛闪烁起了异样的光彩,平添几分清纯之气,气冲冲欲说些什么,可被无境抢先截住,道:“想出去就别废话了,我现在将火云引下来,你帮我把这冰谷烧掉,咱们就能出去了。”
  雪翼眼睛一亮,只说了“真的”两字,无境便扶摇直上,如鹰击长空,直指火云深处。
  他凌空而立,火云虽被冰谷寒气打的节节败退,惨败而归,可是高空之上,依然是一片汪洋火海,灼热异常。
  他转眼间已是大汗淋漓。
  白光闪处,一臂撑天,一臂接地,万道光芒,辉煌灿烂,耀眼刺人,渐渐往他两臂之上转移,如一根白光耀眼的天柱通天接地,凛然生威。
  吞天之臂忽然间变粗,近乎五人合抱,白光之内,豁然生出一张巨口,“吞”势惊人,不过却明显和噬天风暴不同。
  吞噬之力生出,火云开始旋转而出,如一条条火龙顺着白光牵引往下方游走,竟不知怎地,转移到了接地之臂上面。
  雪翼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道:“偷、偷天……换地。当年师父就是败在这招上面,留下了病根。”
  无境正是用这招偷天换地打败了无天。
  雪翼之所以如此吃惊,并不是因为他师父雷弩当年败在了这招“偷天换地”之下,而是因为,此招其中精妙之处,即便是资质超绝之人,百年寒暑,也不一定能够学会,领悟其中妙法,可无境年不过二十,怎么可能懂得如此精妙深奥的神秘绝学呢?
  莫非,他这能够一看之下,便学会任何绝妙法门?
  空中火云在通天巨臂巨大吞噬之力下,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逐一涌进白光包裹之中,在精妙法门的转移之下,换到了接地臂上面,就此将灼热滚烫的火云源源不断地引向了冰谷深潭之上。
  可是,天真能遂人愿吗?
  沉睡的冰谷一经苏醒,其阴寒之力,以绝对优势逼得火云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且阴寒之力遇到火焰,竟有暴涨之势,白气瞬间腾腾而起,在冰壁上面冻结,一直往上,一接触到火焰,便将其消于无形。
  无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偷天换地”引来的火焰居然会如此脆弱,竟越来越着急了。眼看着阴寒之气越来越盛,火云早已变得十分脆弱,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心中一急,一时分心,偷天换地竟开始反噬,五脏六腑如被千万虫蚁钻噬啃咬。
  饶是如此,他施展偷天换地也比三年前容易多了,其驾驭能力也已非三年前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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