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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唯一》作者:克莉丝汀·汉娜

_3 克莉丝汀·汉娜(美)
  爸,别伤害自己,她暗暗祈祷着。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维娜和凯蒂默然掩上门,爬上床去,拥抱在一起。她们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过了好久好久,她们才渐渐坠入怔仲的梦境中。
  次日早晨黛丝被嘤咛声吵醒,她疲倦地眨眨眼坐起来。
  “早安,凯伦。”她俯视他那张可爱的小脸哄道。
  他抬眼望她,就开始大哭了。黛丝感到一阵焦虑,突然间觉得他不怎么可爱了。他好像…颇具威胁性。
  但她突然想起自己是母亲,他天真的小生命就掌握在她手中。
  她踱回床边时,有种隐隐约约的恐惧在啃噬着她。她咽口气。一向孤零零的她根本没有照顾婴儿的、心理准备。她是微生物学博士,老天,可不是保母。她不知要如何哄孩子别哭,也没有时间学习;凯伦生命的义务由她承担,而且是现在。
  她真希望他从娘胎里出生时有带本育儿书。
  她又怯怯地走过去抚摸他细嫩的肌肤。“嘘,宝贝,嘘……”她以催眠的声调哄着。
  只不过凯伦并没有被催眠,反而哭得更厉害,已经到震耳欲聋的地步了,一张小脸胀得通红。
  她的乳房开始发痒,睡衣前襟有液体渗出,她解开睡衣一看。
  她立刻尖叫起来。
  凯伦闻声一怔,倒吸一口气,抬眼看看她,又紧闭双眼哀哀啼哭了。
  门倏地开了,杰克冲进来,喘着气问:“怎么回事?”
  黛丝惊吓过度,也顾不了羞耻,指着自己的胸脯。这不可能是我的胸部,她想这么说。
  杰克瞅着她肿胀的乳房。“你……你准备要裹起来了?”
  “裹起来?”
  “你阻止奶水再流。”
  “奶水,当然。”她真是白痴,居然忘记刚生产会分泌乳汁。
  “我去找维娜。”他转身想走。
  “不!我不要里起来,我要喂他吃奶。”
  “什么?”
  “根据研究报告,母奶含有丰富的营养和抗体。”她含笑看着凯伦,、心中流过一道暖流,当真感觉自己像他娘。
  “可是,你从不……喂孩子吃奶的。”
  黛丝耸耸肩。“但有什么困难的?”
  一个小时之后,黛丝不得不承认的确很困难。
  凯伦哭得像杀猪一样。杰克站在另一头,双臂交横在胸前,旁观床上上演的这出戏,好像完全无意帮忙。
  “来吧,凯伦,”这已是她第一千次这么说了“我们再试试看。”她把他移到她左乳那边。他用双手抓住,想要用嘴吸吮,但她的乳房又硬又肿,他根本够不到乳头。
  “来,甜心,再试一次。”她以另一种姿势抱他,把他凑向她的右乳,但他的嘴就是无法衔住地肿胀的乳头。
  噢,求求你,噢、他沮丧地尖叫起来。
  黛丝也真想放声一同尖叫。泪水刺痛她的眼,她眼前一片模糊。
  恐惧开始掘住她,她连吸气都困难起来。她没办法喂他吃奶。噢,天哪,那么他怎么活得了呢?
  “你还好吧杰克?”轻声细语穿透她沮丧的迷雾,使她抽抽搭搭哭了。
  他走到床尾站着。“亚丽?”
  她无法看他。她感到屈辱及害怕。难怪上辈子上帝没赐给她孩子。她是个无用的母亲。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古旧的床咿呀响了一声。她抬眼看他。“我办不到,我办不……”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坐在那儿,无助地看着他。
  “你不必这么做。”
  “求求你,”她的泪水潸然滑落。“帮帮我……”
  他惊奇地睁大眼睛,黛丝凭本能得知亚丽已许久未向他求助了。她差点以为他要拒绝,他却轻声说道:“我去叫维娜过来。”
  他想起身,她却抓住他的衣袖。他停顿下来,扭头看她。
  “谢谢你。”她低声说。
  “当然。”他僵硬地回答,然后便走了。
  黛丝坐在那儿,抱着啼哭的孩子,自己也在哭哭啼啼的,等了好久好久。求求神,上帝,她”再祈祷着,不要让我做个失败的母亲,求求你…终于有人敲门了。
  “进──进来。”她想大声叫,却叫不出来,只能低声说着。
  “妈妈?”维娜开门探头进来。
  黛丝咬住下唇以免它再颤抖,拭去脸上的泪水,想挤出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维娜提着”个装满热水的铁桶,肩上被着几条厚毛巾。
  她把铁桶放在地上,在床沿坐下,取下一条毛巾放到热水中再拿起扭干,皱着眉头说:“爸说你有……肿胀的问题。”
  要不是疼痛难当,黛丝还当真会噗咏一声笑出来。“可以这么说。”
  “热敷可能管用,我们以前也为贝蒂做过。”
  “贝蒂?”
  “就是……那头母牛。”
  黛丝挤出一丝笑容。
  “去年春天我帮贝蓄做过,很管用,来,我把这些热毛巾放在你的……胸部。好了,就像这样。”
  热毛巾使她马上觉得好过多了,乳汁汨汨流出,可怕疼痛的肿胀感开始缓和了些。她闭上双眼,头部仰靠着床头板。
  维娜凑上前。“好点了没?”
  “有,”她说。“我想是的。”
  过了约十分钟,换了约十条毛巾,黛丝感觉像是重生的女人。
  “现在想不想喂他了?”
  维娜的声音穿透舒畅的催眠,把黛丝给拉了回来。她困盹地笑笑,把凯伦抱起来。“来吧,小凯伦,咱们再试试看。”
  这一回凯伦轻而易举就办到了。他抓着黛丝乳房。在一刹那间他的意义非凡起来:他成为她的一部分。
  黛丝俯视他,情绪澎湃。崇敬、骄傲、谦卑、爱、平静。种种感受充斥在她内心,白热地燃亮着。她有着……被需要的感觉,不再是思路敏捷的科学家,而是个人,这是她追寻一生想得到的东西。她终于领略到母爱的意义。
  她突然抬眼看维娜,想跟人分享此刻。
  维娜冷峻戒备的眼神划破她的快乐。地吞回想说的话。
  她的欣喜消失于无形,转化成又”个深沉的悲伤。她一生就在等待有人跟她同甘共苦,等待有人让她爱,如今她置身梦寐以求的地方她自己的家庭──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孤寂感。
  她眉眼低垂,掩饰失望之情。“谢谢你。”
  维娜忽地站起来。“我得去准备晚餐了。”话还没说完,她已走到门口。
  她走之后,黛丝瞅着房门良久良久。这是阻隔她和家庭的一扇门,她一辈子都老是瞅着门瞧。
  过了好几个小时,维娜站在炉灶边,搅拌锅中的免肉,铁制炉门的缝隙透出蒸气来,还著令人垂涎欲滴的烤面包香。在另一个炉口火嘴上则有锅水已沸腾了。
  她以臂弯拭去额头汗水,在炉边木盒中舀了些许盐巴放进免肉汤里。
  她用围裙擦手,坐下来喘口气。
  再过五分钟晚餐就煮好了。不过不会有人注意……或是在意。
  她的手肘往在桌面,以掌心捧住脸蛋。她长叹一声。这声叹息对十二岁的女孩而言未免显得太深沉寂寞,但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她并不知道寂寞不是一般人常有的,因为她一向都很寂寞。
  直到最近。一回想起来,她苍白的脸颊霎时红了。她连忙瞄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人撞见她脸红。
  这回她居然很高兴独处。
  “简彼德。”她低声说着他的名字,合上双眼,回想当时的情景。她脑海出现各种声音:书本合上声、孩童嘻笑声、脚步声,放学铃声轻快地响着。
  “维娜?”
  她转过身去。简彼德正站在她旁边。她可以感觉他的手肘略微碰触到她的胳臂,一颗心立刻如小鹿乱撞一般。
  “我可以陪你和凯蒂走回家吗?”
  维娜睁大眼睛,脸上又是一片红霞,还带有一丝羞耻和难堪。她甚至没想到要回答,只是一迳盯着他,目瞪口呆,然后就抓住妹妹的小手匆匆走出校舍。
  这一点道理也没有。彼德是她多年同窗,她为何突然瞠目结舌?他为什么要陪她走回家?她一向是跟妹妹独来独往的。
  她暗暗叫苦。要是有人能听她倾诉最近的心事有多好。不单是彼德的事,她对许多事都有着怪异的感觉。连她的身体都开始改变了;她的胸部有点刺痛,而最近小腹也很不舒服。
  凯蒂探头进来。“饭好了没有?”
  维娜脸上的情绪立刻消失,这是她从父亲那儿学来的本领。最好掩饰自己感情的是微笑,千万不能哭。“好了,去叫爸。”
  “我来了。”
  跟平常一样,她父亲浑厚宏亮的嗓音令她产生无名的渴望。她咬牙递给他一个笨拙的浅笑,可是他没看她。笑容消失了,她慌忙掩饰失望之情。
  她僵硬地站起来,以围裙擦拭汗湿的手掌心,直朝炉子走去。
  她不能再这样,想引他注意只是白费力气。
  只是“时机”不对,她心想。有时候她突然抬头会发现他瞅着她,在这种时刻她会感觉自己在他、心目中不是一点地位也没有,而这些珍贵的时刻就会在她寂寞的、心灵中一再咀嚼回味。只要他一个眼神和轻轻的碰触,她就觉得十分美妙。她开始希望、祈祷……
  但这种时刻实在是太少、太短暂了,她常常在想是否出自她的想像。通常她的结论是肯定的。
  她听他走过来,身子本能地变得僵硬。他停在她身边,自她的肩膀上方探头看看锅中的肉,然后朝她伸出手来。
  她差点以为他要碰触她的胳臂或拍她的肩膀,就不由自主地略略靠过去,擦拂到他的袖子,嗅到他工作服上的木炭味。
  他伸手过去,把锅子端下来。“好香。”
  维娜咽回泪水。她究竟是怎么了?她这么不值得疼爱吗?其他孩子都有父母疼爱,她在朋友莉岚家就看过那种情景。每当她看见韩先生拍莉岚的肩膀或亲吻他女儿的头发,维娜就感到心痛。
  她一定是有什么毛病,她很早以前就面对这个事实了。她一定是不讨父母疼的孩子。
  她疲倦地弯腰打开炉门,小心取出黄澄澄的面包,用围裙护着手,把面包端到砧板上切成厚片。
  凯蒂走到桌前坐下。“维娜,晚餐吃什么?”
  维娜舀一勺炖免肉到大碗中,上头还放了一盘面包,朝饭桌走去。“炖免肉、面包和韩太太给的腌黄瓜。”
  凯蒂皱皱鼻子。“又是免肉?”
  维娜把食物放在桌上,轻轻敲妹妹的头。“说话小心,”她含笑说“要不然明天早上还要吃。”
  爸爸自己舀了一大碗肉,又把两片面包放在碗沿,小心地平衡好,喃喃说了声“谢了”,就走到屋后门廊独自吃了。
  维娜走回炉边,也舀了一小碗免肉,然后走到平常自己吃饭的地点,倚着水槽开始吃。
  没有人开口,整顿饭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在凯蒂走后,维娜把他们俩的碗放到水槽中,在水槽里注了满满的热水,着手洗碗盘。
  厨房门开了又关,她背后有脚步声。
  “维娜?”
  她一迳盯着水槽中的水。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什么事,爸爸?”
  他走上前来。“我端一碗给你妈吃。”
  “好。”
  她等他走开。他却没走,又站了一会儿。维娜有个荒谬的念头,好像他想对她说什么似的。
  她等着。
  “我端去,你别忙。”
  她叹口气。“好的,爸爸。”
第五章
  杰克抬手敲门。
  “快进来吧。”
  快进来吧?杰克一阵紧张。有点不对劲,亚丽的口气从来没有这么友善随和,对于想进入她的殿堂的人尤其如此,对他更是如此。
  他一手端盘子一手转动门把,推门进去。
  她坐在床上,长长的金发垂泻在一边肩头,有如月光纺成的丝线。
  她并没有马上抬头,这一点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没抬头的原因,跟平日的精明势利不同。
  她好像对怀中的孩子着迷了,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对前两个孩子都不屑一颅,现在何以又要开始?他狐疑地打量她,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
  她突然抬头向他嫣然一笑。
  “噢,他好娇小,不是吗?”
  杰克越来越困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看看你儿子。”她轻声而带有一点迟疑地说道。
  她温婉的口气击中他的要害,他已好多年没有听到她不含一丝鄙夷的口气了。他蓦然回到了从前他们相爱的日子。天哪,那时他真是爱她……
  他奋力驱走这些记忆,向她走去,把盘子放在床边。“我端吃的来给你。”
  她拍拍身边的床面。“坐。”
  他瞅着床单上她拍过的浅印,忍不住兴起一丝渴望。坐在她旁边的冲动像是、心灵中的一种闷痛。
  可是他很清楚,这些年的岁月已赐给他情绪的甲胄。她又在跟他玩把戏要他了:利用他的软弱及对爱的渴望来对付他。她比他坚强多了,这种权力的游戏她很喜欢。这些只是她打击他的方法,以报复他粉碎她富贵的美梦,把她变成一文不名的软弱牧人之妻子。
  他不会再让她羞辱他,绝对不会了。他要跟她对抗至死。“不,”他清清喉咙。“不,谢了,我站着就好。”
  她眼中蒙上一抹失望,她连忙把目光别开。杰克知道识破她的恶毒小计该感到得意才对,但他就是无法有此感受。
  “你最好吃点东西好恢复元气。”他随口找话说。
  她没搭腔,只是掀开凯伦盖的毯子。
  杰克俯视孩子红通通的小脸,、心中涌现强烈的感受。他双拳紧握,喉头发紧。
  他无权有此感受,无权感受父爱。
  他倒退一步。“我走了。”
  亚丽这才抬头,眼中的温柔令他膝盖发软。“是她吗?”她低声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才害你这样?”
  这是个愚蠢而难理解的问题,杰克很庆幸自己不必回答。他略略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黛丝瞅着床柱,、心想自己要不要开始在上面刻线记日。日子浑浑噩噩地过去,她很快就厌倦了独处。目前已过了五天,是她一辈子最漫长的五天。更正,是两辈子。
  她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感受到一阵如今已熟悉的母爱。上星期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跟凯伦结合了密切的母子关系。她真的“感觉”自己是孩子的娘了。
  但这尽管令人感到兴奋及充实,却无法弥补如今那种孤寂感。有时候,特别是凯伦睡着,偌大的卧室就显得太沉静,她就会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
  天哪,她已厌倦寂寞了。
  “那么,小娃儿,”她对凯伦说道。“你对全球性的核武战争有何看法?或者温室效应──你相信这些一吗?”
  他嘤咛一声,张开嘴巴。
  她差点以为他要回答。
  她受够了。
  这几个星期过得真糟糕。打从杰克吼着要她遵守规定那夜起,她就没跟任何人类好好说过一番话。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正面冲突的滋味倒也不算坏了。
  她不能这样下去。她要试试看,做到大家对她的期望,一切就功德圆满了。
  问题是大家对她一无期望。大家都好像避开炸弹一样避开她──悄声而迅速地,头也不回。她自觉像个鬼魅,没人要,也没人看得见。
  黛丝受不了。她好端端地在这儿,是个健壮而带有南方口音的女人,却没有人可以跟她说话,也没别的东西可听。跟以前一样,她生活在沉静孤独的世界中。
  他们无视于她的存在。
  噢,维娜是一天进来两次没错,端着食物和一堆折好的毛巾给黛丝使用。她无言地向母亲点头,偶尔会低低说声“早安”──那么黛丝就要感激涕零了可是平常则是一句话也不说,把盘子放在床边桌上,提起黛丝用过的那桶毛巾,急急转身走出去。
  黛丝要等到晚餐时间才看得见人,那个时候维娜又重复方才的程序。杰克和凯蒂甚至没有探头问声好。
  一个月内只见到一个人,甚至连一个人影也见不到,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起初了两个星期还不太糟,事实上已算是好的了。由于她身体疼痛难当,加上哺乳时间她又很想睡,所以情况好些。但如今凯伦整夜安睡,她也就”夜好眠,身子也不太痛和流血了,哺乳技术又是一流,她更没理由整天待在房里。
  这是她现在的生活了,这一点她最近几天才突然领悟到。不会再有转世的机会。
  她是雷亚丽了,她最好赶快适应。
  黛丝自小便适应力强,换养护家庭像换内衣一样稀松平常,一切都大同小异。她独自去到养护家庭,头几天都是关在自己房中,尽量不哭,希望一切有所不同。后来她才明白一切不会有所不同。她昂起下巴,卷起袖子,准备去适应。
  也该是适应的时候了。她一直在等待有人邀她加入,但是、永远不会有人邀她的。
  她不再这么做了。她不如不请自来。
  黛丝耐心等待终日,等待加入这一家人的恰当时机。
  在喂凯伦吃过奶之后,她就爬回床上等维娜来。暮色四合,她开始听到准备煮晚餐的声音。
  这是几天来黛丝头一次露出笑意。她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
  维娜准时把晚餐送来。她轻轻叩门,然后悄声走过来,把食物放在桌上,喃喃说着“晚安,妈”,然后转身想走。
  黛丝揪住她的衣袖。“维娜,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维娜转过身来,戒备地打量她母亲。“谈什么?”
  黛丝拍拍棉被。“坐下来。”
  维娜像只受惊的小鸟坐在枝头般地坐在床沿,眼睛一迳盯着地板。“什么事?”
  黛丝润湿嘴唇。“呃,我在想,你妈我是说一我一每天都做些什么事?”
  维娜抬眼看她。“做?”
  黛丝蹙眉。“我总会做些事吧?”
  维娜耸耸肩。“呃,你常刺绣。”
  “刺绣……那一定很刺激。”
  “你看很多所谓的高级书。”
  “我不在户外做事吗?”她满怀希望地问。“像是种花等园艺工作?”
  轮到维娜蹙眉了。“呃……”她好像当真在用心想。“有时候你会坐在门廊的秋千上喝…”
  黛丝叹口气。“换句话说,你是家里真正的妈妈。我只不过是个……淑女。”
  “南方的淑女,”维娜连忙更正。“你说这是很重要的。”
  “是吗?我可真是有雅量。”
  维娜站了起来。“我得去洗碗了。”
  “再问一个问题。”黛丝说。
  “好吧。”维娜没有转过身来。
  “你每天什么时候下课?”
  “大约三点半或四点,除非下雨路比较难走。”
  “然后你就煮饭打扫再叫凯蒂睡觉。维娜,谢谢你做的一切。”
  “当然。”话还没出口,她已经出去了。
  黛丝笑了,现在她总算有机会开始了。总得有人帮这个工作过度的可怜孩子。
  明天焕然一新、改头换面的亚丽就要出炉了。
  次日早晨,黛丝喂凯伦吃过奶,轻轻把他放回摇篮中。她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会醒来,这才披上长袍蹑足往窗口走去。屋外的牧场沐浴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
  黛丝满意地笑了。她只消悄声走到谷仓,就可以开始执行计划了。
  她走出卧室,悄无声息地走在走廊上,每走一步便、心跳加快。
  到了客厅,她在转角处探头看杰克是否在暗处。他正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她松了口气。
  她低头匆匆走出屋子,悄声掩上厨房门。
  她奔过露水湿润的草地往谷仓而去,推开柴扉。等她找到灯、火柴和挤牛奶用的小凳子,天早已大亮了。
  “啤。”贝啻忿怒的吼声在清冷的空气中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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