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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之子》作者:康奈尔

_3 伊文·S·康奈尔 (美)
  戈弗雷说,头顶上掠过的砰砰的卡宾枪声,比那嗖嗖的击在地面的子弹声更令人恐怖。尽管躲闪徒劳无益,但还是设法躲闪着子弹对身子的摄取。瓦纳姆说,本廷是他有生以来唯一见到的一个没去设法躲闪子弹的人。本廷显然看起来很危险;他来回走着,检查着他的骑兵们,有意吸引火力,但只有一次,一粒子弹划伤了他的拇指。
  数年之后,本廷描述了这场围攻战:“我声明,但我要说的事实是,当时,面对这些红种人,我们确实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时刻……”
  那天是个多云天,华莱士中尉回忆道:“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红色火球缓缓地向西天边滚去……”
  晚上,黑黝黝的河谷夜空,不时被激烈的闪电划破,照亮了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营地,可是,即使没有闪电,那数千推营火,也把这巨大的村庄照得轮廓分明。雷奥的一些人们倒头睡着了,但另一些人可能还醒着,他们惊魂失魄的倾听着恶狗的嚎叫声,倾听着粗鲁的野蛮人们狂舞时的怪叫声。
  山头上的骑兵认为这些印第安人在为庆祝他们的胜利而狂呼,但大部分声音是为他们死亡的人们恸哭的哀嚎声。欢乐的呼喊声伴和着悲痛的鸣咽声。斗士们相互交谈着,比划着,即兴地手舞足蹈起来。他们为自己的功绩而兴奋、激动,继而随情感的变化而狂呼起来。这些部落的哀悼日为四天。但在未征得罹难者的亲属们的同意之前,不能终止这些非正式礼仪。做为哀痛的表示,参战的苏人把他们的头发剪短,夏安人则把他们长长的辫子解开。两个部落的女人们用除火石碎片划破她们自己的身体,她们许多人还割断了一截指头。
  卡斯特为这种残酷的自我苦行做法而震惊,特别反感他们割断手指的行为。他在《我的大平原生活咱传里,记述了他们这种惯常的不顾及外科理论的残忍行为。他们用不锋利的小刀,把自己的第一关节处的手指肌肉割掉,在肌肉愈合之后,被切去肌肉的指处露出一截一英寸长的骨头,这是他所见到的最令人厌恶的事。
  从山顶看到的一堆堆大火堆,并不是士兵们所想的庆祝胜利的篝火,而是苏人(尽管不是夏安人)在焚烧他们自己的一些死者。
  一座座火焰塔,是燃烧着的埋葬棚屋。士兵们听到的最频繁的声音是哀悼的歌声,相伴着一些即兴扫兴曲(Kill-Sonss)。此时此刻,这些印第安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击败了卡斯特。他们所知到的是他们击败了穿蓝制服的军队。后来,在弄清楚之后,他们开始唱起有关他的歌来:
  大卫·汉弗莱斯·米勒抄写了这样一支扫兴歌:
    长头发永远不能复还,
    他的女人在哭喊,在哭喊,
    朝这儿望着,她在哭喊。
    长头发啊,战马,我没有一匹,
    你带给我许多,感谢你。
    你使我发笑!
    长头发啊,枪,我没有一支,
    你带给我许多……
  尖叫声与恸哭声——无论是兴高采烈的欢呼声,还是悲哀恸哭的嚎啕声——无阻拦地越过河,灌入悬崖高处人们的耳膜中。那围着数不清的火堆跳跃的一个个鬼怪般的影子,如同恶魔,使富于想象力的士兵们几乎发疯。列兵詹姆斯·皮姆确信,他看见一些背叛的白人绕着散兵壕,喊着侮辱性的话,想把这些骑兵们从掩藏处激发出来。他认为,这些背叛者扛着小小的燕尾连队旗。当雷奥的号手吹响号令时,他们就准确地重复着。这说明在印第安人中,必定有一位白人号手。别的男子们看见走向前来的士兵纵队,并清楚地听到了军官们的口令。他们开始打枪,引导这些获救人员,一名号手吹出了“坚持”的命令。他们惊叹地喊着这些骑兵的番号。戈弗雷说,每一判定都被一阵欢呼声认可了。有人认为,他们准是库鲁克的军队,所以,一个驮子队队员跳上马背绕山飞快地奔跑着,喊叫着:“伙计们,不要泄气!库鲁克来了!”
  两名外科医生,詹姆斯·迪沃尔夫与亨利·波特随同雷奥的军队进入河谷。迪沃尔夫在攀登山崖时被打死。他的勤务兵列兵埃利赫·克利尔跟随着他。克利尔认为,他若是沿着大多数人们撤退时穿过的一条河谷北部二三百码处的一条干谷跑的话,是能够赢得足够的时间的。如今,从雷奥山顶朝下俯瞰这些被灌木丛阻隔的沟壑,很难设想当初迪活尔夫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地方;可他却选择了那儿,并在那被捕获。藏在附近的骑兵看见一个印第安人把他的头皮揭了。
  与雷奥十分相同,迪沃尔夫似乎生来就命运多舛。南北战争时期,他志愿参加了美利坚合众国军队。17岁时遭受枪击退役,成为领抚恤金的人。1865年,他总算成了一名正式士兵,在一个医院当伙食管理员,同时进了哈佛医科学院。尽管他在哈佛获得医学博士的学位,但未能通过“军医委员会”的考试,遂于1857年退役。在达科特部,他以合同形式,成为在军队中服役的私人医生。
  离开林肯堡之后,他不停地给妻子写信。他喜欢部队行军,期待激烈的战斗生活。他带了一双胶筒长雨靴与一件防雨大衣,背囊里装了一夸脱威士忌。派了一名士兵帮他支搭帐篷,架设床铺,备马鞍具,也就是帮他料理一些日常琐事。“雷奥在支配着我的手脚,这是难以接受的。但我想我们相互了解之后会改善这种情况的”,他在信中这样写道,并补充说他不喜欢副官本尼·霍奇森。他总结道:“好了,亲爱的,这封信之后,我可能不会写太多的信了,但我要抓紧一切空闲时间,坚持把这些事件当做备忘录,记述下来。”
  三天过去了,他要她勿为他操心,他十分安全。他怀疑他们是否会在整个夏天能见到一名印第安人。为以防万一,他也带着一支手枪和一支卡宾枪。那天,军团行军顺利,他认为自己会喜欢卡斯特将军的。卡斯特身穿鹿皮外衣,显得“极为高雅,而且十分潇洒。”
  他记述道,5月22日这天,他一直看见雷奥。雷奥常常被留下来指挥部队,因为,特理与卡斯特喜欢骑马行走在离部队一英里的前头。虽然天气潮湿、郁闷,但仅有几名骑兵病了。“今天晚上,我痛痛快快洗了个海绵擦身澡,并换洗了全身衣服,感到爽快多了,还吞了一粒气味难闻的药丸。好了,亲爱的,因为我们得在明天清早两点半或三点钟左右起床。我必须得休息了,脱掉法兰绒内衣,还真觉得有些凉呢……”
  第二天,他们行进了八里路,正餐是烤羚羊排和汤。“乐器刚刚开始演奏打点,人们便想同它合拍。天气这么晴和,行军路程又这么短,这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事啊。可是,我的鼻子耳朵差不多被烧掉了。我试着用丙三醇与明矾……还是看不到印第安人的影子,也看不出有什么迹象……”
  27号的日记记述了他们已抵达了令人厌恶的土地:“天气愈来愈热,战马开始被野仙人掌惊恐,且不愿跃过它们,它们……”
  6月1号,他早晨三点钟醒来时,地面一片银白。下了整整一天雪,他找了一个担架做床架,并在他的帐篷口生了一堆火。尽管风把烟灰吹入帐篷,他却感到暖和起来。
  6月2号,依旧宿营,狂怒的风暴夹杂着雪花,部队无法行进,“我猜测,在你收到此信时,我们将要近于准备返回了。希望如此。亲爱的,我盼望我们将能在8月15日或20日晚回到家。亲爱的,爱你的丈夫。”
  6月8号,在粉河附近扎营。他再次记述了他的鼻子与耳朵就要掉了,而且不能笑了,但依旧感觉挺好。骑兵们美滋滋地嚼着大块鹿肉,还有豆角,喊肉,黄油饼干,苹果布了与咖啡。他期待能很快回家。
  6月21日,来到玫瑰花苞湾口:“我认为,显然,我们不会在这个夏天见到一个印第安人了。兵站小贩或约翰·史密斯打开了他的威士忌……,你完全知道接着会做什么……已经认定,这些印第安人已经四散,并返回他们的居留地。昨天,我同波特医生,哈林顿中尉与霍奇森出去进行手枪射击比赛,结果是波特第一我第二,所以,你知道,有些骑兵的射击技术并不怎么好……如同沃纳罗那样,由于这个湾的河谷两岸长满了野玫瑰,便把它命名为玫瑰花苞湾。在此信中,给你寄去一朵……好了,亲爱的,我得在此停笔了,因为船还得顺流下行一段路呢。今晚必须把信发出……爱你的哈伯·JM迪沃尔夫。”
  似乎仅有他的一张像片:一个秃头青年男子,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充满了毅力,配上那一大捧下垂的胡须,使他的模样,好似刚刚接到了一则不幸的消息。
  他的尸体没有被肢解。可能由于他牺牲的地方离雷奥的防卫线较近的缘故。他的日记被波特医生拣到,有一则意义不同的记载。在未找出苏人之前的早些日子,特里将军派遣雷奥带一匹良马和一挺格林机枪做一次侦察出击。迪沃尔夫医生陪同雷奥一同前往。同往常一样,迪沃尔夫医生继续他的日记。他记述道,在某处这挺格林机枪翻了个过,使三人受伤。后来,就在第七骑兵兵团最后一次从特理的指挥地离开时,曾要给卡斯特提供几支卡宾机枪,被他拒绝。他为什么要谢绝这些笨拙而令人惊畏武器将永远是个谜。他说,这些重型装备会成为他行军的累赘,这是事实;迪沃尔夫在日记披露了它不仅笨拙,也很危险。
  另一个外科医生波特则设法攀爬出河谷。在山头,他给雷奥说的一句话是:“少校,这些男子们陷入了极度混乱,不是吗”?
  雷奥回答道:“不对,先生,是一次冲锋”。
  波特医生不仅仅从这个不寻常的冲锋中逃生,也在山顶上幸存了两天。后来,他也活了好大年岁。晚年,他过起了绅士般的生活并周游了世界。他病死在印度的亚格拉的Metropole宾馆,并去那里观看了Taj。
  他身着白色亚麻风衣,在那座可以俯瞰小比格奥峡谷的悬崖顶上英勇地彻夜工作着。手术靠摸触进行,因为蜡烛灯或那怕一根火柴的快速闪现的光,都会招引来一阵要命的雨点般的射击。不管他所做的工作何等重要,他内心也明白,无人可以承担这些工作,但他还是对自己的工作不满起来。他认为,应当为保卫战做出更大的奉献。好几次,他抄起一挺来复枪,射出一串串火焰,只是在病人大声提出抗议时,他才被迫回到岗位。
  在此种情况下,任何人能进行工作,听起来有些荒谬。然而,前线的外科医生们,却获得了他们在医科学校中没有学过的技艺。例如,他们根据箭支结构特征与尺寸,来判断是哪个部落的箭。这一技艺足可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一名外科医生靠估量露在外面的箭柄的长短,即可知道箭头扎入肌肉的深浅;由触摸弓弦的凹口,便可以确定手术刀的角度。这样,即使摸黑,他也能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些箭伤。
  最难处理的伤口不是子弹伤,也不是燧石箭头伤,而是从这些白人身上取出铁片箭头。铁片式箭头在碰到骨头后常常打弯或“钉”在骨头上,使得取出它们时给伤员带来极度的疼痛。在那个代,外科医生采信J·H比尔发明的手术,包括插入一个带环的线,然后,仔细牵动这根线环,直至把它套在箭头上,在幸运的情况下,便可以把箭柄与箭头一同拔出来。此种方法很少能成功,除非受伤者能立即得到这种手术治疗,因为,动物腱能使箭杆上的箭头软化、松动,此外,许多印第安人都仔细地尽力减弱箭头与箭杆上的粘结力,所以,即使士兵或移居者能设法把箭柄拔出,箭头还是留在里边。
  无论有幸成功于否,在没有麻醉剂的战地医院,拔出一根箭必定是极其残忍的。
  无论箭头是否能被取出,腹部箭头常常是致命的。印第安人知道这一事实,他们往往瞄准士兵的腹部。据说,有经验的边民们有时在中腰里一块毯子,防止这些部位受箭射或者至少能减弱箭头的冲击力。比尔医生甚至建议,让士兵们配戴一个护腹甲。腹部箭伤的致命原因是迸发的腹膜炎造成的,然而,它也许是一种无痛苦的死亡方式。《士兵手册》是由美国忠诚的官员N·赫谢尔先生批审,官方于1885年印刷所出版的册子。其中有如同今日美国“雾谷”(国务院)宣传的自然祖述,竟然使腹膜炎听起来是一种比辐射病强些的无痛苦的疾病:“…病人神志清醒地活上一两天,常常不用受太大的罪。”
  6月26日,是他们在“炼狱”的第二天,天上突然浓云翻滚,并落了一阵雨。骑兵们急忙就近把水壶、水桶打开,把一些帐篷帆布撑开,把锡铁杯拿出,使用了任何能接雨水的容器。可是,顷刻,浓云就消散,太阳又似火焰,炙烤着山顶。印第安人在山下把草点着,一方面想掩蔽他们的活动,另方面也为了防上士兵们接近河边。
  雷奥的一些人准备迎战,另一些人开始退缩,而一个人则完全崩溃,像一头猪似的瘫在那里。
  一些人极度干渴,他们在水果罐头上钻孔,吸吮里边的水果汁,但这是受到限制的,因为,无人知道他们的这场围歼战要坚持多久,所有的东西都得储备。列兵彼得·汤姆说,伤员们的出价十分可怜:10元一口水,15元一壶水,20元一壶水,仿佛在进行水的拍卖。“我把水壶递到列兵麦克维手中,他那样子像是要独吞了,我把被他双手紧紧抓着的水壶夺过来,传到下一个人手中。他狂怒地大喊一声,从大衣下拔出左轮手枪对准我,说要把我崩了……”
  后来,麦克维腹部中弹。他继续乞告要水喝,并要用75元换一饮,他终于喝到了水。列兵丹尼尔·纽厄尔说水从他的腹部的弹孔里滴淌出来,“但他仰面躺着,安静地死去”。
  列兵詹姆斯·泰纳与亨利·沃奥特(Henry Voight),在那那天早晨被埋掉。泰纳是在防线外被击毙的,四个人冲出去,把他用一块毯子裹住,带回来,但他很快死了。沃奥特试图把一匹被子弹击中的马牵回来,但他的头却被子弹击碎。两名列兵一同被葬在一个用泥土覆盖的墓穴里。在一块撬开的面包箱子板上写上他们的名字。
  有人看见驮子手F·C·曼端着卡宾枪,瞄准着。他仿佛是一名优秀的神枪手,沉着地把守在阵地上,但却像是忘记去扣动板机。终于有人前去查看,发现他的太阳穴上有个洞。
  驮子队首领J·C·瓦格纳的头部也中了弹,他在地上踢蹬着,扑打着,显然完蛋了,但这是远距离射来的一颗乏弹,他出乎大家意料地突然坐了起来。
  查尔斯·怀特上士也在他的一只马鞍带里带了一玻璃瓶果子冻。他四处走着,让每个受伤者尝了一口。尽管他自己的胳膊肘被子弹击中。
  出现了美学问题,死马开始变臭。不管什么时候,要是一颗子弹击中了一头肿胀的马尸,附近的每个人身上都会飞溅上这匹马的腐烂的尸肉。闪光的食尸虫赶来品尝这庞大的盛宴,而那些小白蛆,则在这些腐烂的尸体上漫无目标的蠕动着。秃鹰懒懒地在头顶上慢吞吞地盘旋着。最糟糕的事情是人们开始脱水。侦察员乔治·赫莱汀说,人们的舌头开始肿胀,许多人几乎无法讲话。他们应付着嚼点干硬饼干,但却没有足够的唾液拌和。“几个人试着嚼草,但草放到嘴唇上,而无人能够分泌出唾液来,也无人能够清楚地说出话来。据记述,一些伤员由于缺水而死去……”
  不时有一个羽毛装饰的黑色头,小心翼翼地从草丛上方探出来,但却会被一阵雨点般的齐射子弹打回去。然而,它们往往是一根棍子上的缠着物,或者是缠在枪管上的野牛毛织物。雷奥的无经验的人们也在耗费着弹药,他们试图击毙被印第安人绑在一匹矮种马上的塞满草的鹿皮衣服。
  列兵科尔曼偶然也把他绝妙的日记日期搞混,但在这样一则戏剧性记述中,是可以忽略的:
  ……这些印第安人用他们远射程的温切斯特来复枪,极其凶残地朝我们开火。我们的一个人被打死,两个人受了重伤。我们现在已经有近22个小时滴水未进。我们遭受着更残酷的干渴难忍的需要水的残酷折磨,特别是那些伤病员们。一个人想要活着走到河边是根本不可能的。
  1877年,在一座荒远的山岭中发现了大量的分叉棍子,据信,这是印第安人的狙击手们支放他们枪的架子,这是他们从观看职业猎手捕猎时学到的伎俩。
  几个自负而勇敢的人在蜿蜒的防卫线几码处蠕动着。很难设想,任何人,能在这样小范围的搜索战的防卫线内爬动,而不被发现,即便是一个伪装了的印第安人。雷奥的山顶附近,几乎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盖物。也许,一个世纪前,那里曾经长着茂密高大的绿树。纵使这样,也难于不被发现。一些印第安人甚至就潜藏在可以用泥土扔掷到士兵身上的近旁。一位名叫“长袍”的塞斯·阿里斯人,想突然袭击一名他要杀死的人,这一虚张声势的行动却使他自己丧命。雷奥在一份正式汇报中陈述了这场近距离的攻击:“当时,我看见这根棍子仅有10或12英尺长。你不难理解这些人们的绝望、鲁莽的搏斗。”
  “长袍”与名叫“鹰人”的安克帕帕人,河能仅是在这两天小围歼战中被击毙的两名印第安人。然而,1923年,前列兵埃德温·皮克阿德告诉一名记者,他曾眼睁睁地看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军士与一名身材高大的苏人徒手搏斗。这位军士抓住这个印第安人头顶上的一绺头发,迫使他朝后仰,然后用牙咬住他的喉头。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这位军士像一只叭儿狗那样紧咬不放,直至他竭尽全力,把这个印第安人的一根动脉血管咬断。接着,他又咬破了这个印第安人的脖颈。
  山顶上没有徒手搏斗的确证,几乎没有什么历史学家太多地关注过皮克阿德的讲述。无论它确实发生与否,不容置问,印第安人近在咫尺,这是十分令人惊恐的。本廷担心他们离得这么近,会突破防卫。于是,告诉雷奥,必须组织一个小分队,朝离最近处的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发动冲击,迫使他们后撒。雷奥迟疑不决。
  雷奥的迟疑与胆怯,似乎超出了争论。戈弗雷中尉曾与威尔上尉讨论了这一严峻的局势,他在日记中记述道,“我们两人认为,我们只得靠本廷上尉的才智,来解救我们的危险……显虽,雷奥少校既无魄力又无决断,他的个人行为,使得人们失去了对他的信任。”
  在本廷建议向外突击时,戈弗雷在场。他听见本廷厌烦的说:“你得在这儿做点什么事了,要立即行动,这样不行!你必须击退他们。”
  雷奥终于同意了。
  本廷召集了几名自愿人员,站在他们面前,慷慨激昂地讲了一些激励的话。这些在1876年的即兴语如今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可笑:“准备好,伙计们,现在是你们的时刻,叫他们招架不住,嘿!嘿!冲啊!”
  他们嘿嘿地大声呼喊着向前冲去,“每个男子汉朝前冲了,但有一个人却像个小孩子似地躺在掩体里哭喊起来”。
  嘿!嘿!好哇!每个人。男子汉。胆小鬼除外。这纯粹出自一本维多利亚冒险小说的一段插曲。
  并非仅仅这个骑兵在胆怯地哭喊,其他人的行为更糟糕。一些人获得了他们终生难以去掉的浑名:“饼干箱子·丹”整整两天一直缩藏在饼干箱子后边。“马鞍·密茨凯”可能指躲藏在一只马鞍子后面的米莱斯·英莱上尉。据约翰·伯克曼说,为了逃避战斗,年轻的比利·布莱克假装受伤,伯克曼补充说,他们都是些好士兵,但河谷中的恐惧情景,使他们丧失了理智。
  列兵波特·汤姆森看见A连的一个人脸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两名士兵拖着一块帆布,去为受伤的士兵支篷帐。他们要他起来让道,他仍然不动。一名士兵用脚踢他,他踢蹬着双脚,坚持说他病了。托马斯说:“一个瞧起来更加可悲的可怜人,很难加以评述。这个几乎被吓死的人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倒在地上,听凭毒辣辣的太阳晒着,不管周围的任何事。”
  埃德加莱中尉给妻子写信说,列兵帕特里克·戈尔登是D连的骑兵,他在第一天还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但那天晚上,在枪声停止之后,他问一名军士,印第安人是否会卷土重来。这位军士推测说,他们会在第二天早晨发动攻击,戈尔登就哭起来,说:“汤姆,要是他们再来攻击,准会杀死我的。”
  还有其它两则有关戈尔登行为的说法,但完全不同。埃德加莱的记述比较更确实些。他说,第二天早晨,当他同列兵斯坦利来到一个大散兵壕时,戈尔登一个人藏在里边。斯坦利问道:“帕迪,这是谁的躲藏处?”戈尔登说不知道。由于每个人都藏在一个坑里,埃加和斯坤利也就倒在他旁边,一边一个。片刻之后,一颗子弹穿过壕沟顶,抖落了他们一身泥土,戈尔登被击中。埃德加记述道,他呻吟了一声,“蹬了一下右脚,死了”。
  其余一些人也同戈尔登一样,起初十分勇猛地参加了战斗,但没过多久,便开始变得怯懦。其他人们,则由于他们所知道的原因,刚好由开初的怯懦而逐渐变得什么也不怕了。
  本廷猛烈地突然出击,被证明十分成功。躲在近处的印第安斗士从这些勇敢的蓝制服的人们跟前逃走,士兵们无人受伤,但就在他们返回自己的壕沟时,一粒子弹从一名哭泣的胆怯人的两只眼睛中穿过。他可能是被印第安人打死的,然而本廷小队的某些被激怒了的人,也可能会把他杀死。
  本廷则把这个荒唐的冲击称为“中国人的方式”,说它既不是理想的行为,也不是英雄行为。他是一个重实效的人,懂得呐喊的哲理效果,好似只要他命令他的志愿人员们大声呐喊助威,那些被惊愕的斗士们,便会撩起脚后跟,狼狈逃跑。
  本廷刚刚检查完阵地,一名军士刚一抬头,帽子就被一粒子弹揭掉。
  “该死的,我叫你们不要抬起头来2”本廷叫骂道。
  这位军士咕噜着反问道,“上尉,你怎么不蹲下呢?”
  本廷,这位把妻子称为“婆娘”的人回答道:“哦,没关系,在我离家之前,婆娘在我的衬衣里缝了个符咒,所以,子弹就打不中我。”
  一般来说,当一名军官把自己暴露给敌人时,士兵们会气恼的,因为他会吸引敌人的火力。但是,这些同本廷一起呆在山上的人们,一次又一次告诉我们,本廷的坚定不移的信念,消除了大家的疑虑。虽然,那天天气十分闷热,但他没有休息,而是前前后后走着,给大家提出告诫性意见,检查防御物,鼓舞士气。他的衬衫底襟从内裤里脱出,像一面旗帜挂在屁股上。他一边迈着沉重地脚步来回走着,一边说道:“伙计们,这是一个土拔鼠箱子,不是生就是死,我们必须冲出去。”
  
  公益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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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号下午,大量的印第安人穿上了从卡斯特的第七骑兵兵团死亡的人们身上剥下的蓝大衣。一些人还带上草帽,至少,有一个印第安人扛着一面队旗。所以,列兵皮姆所看见的那些背叛了的白人阶级。认为统治阶级以智慧为美德,其天职是治理国家。武
  到了下午,一列骑马的印第安人纵队,在河谷中停住,凝视着雷奥山上的人们。纵队的马匹中,有一匹间杂着各种白色斑块的金色鹿皮马。不知道这些印第安人的身份约定论一种相对主义的真理观。奠基人之一是法国数学
  显然,许多印第安人把这位奥格拉拉人视为他们最伟大的首领,看作是比“红云”与“坐牛”更为重要的首领。他被说成是走路目不斜视的人,他从村庄走过不说一句话,不看任何人一眼。苏人喜欢唱歌跳舞为对语言进行逻辑分析或语义分析。分为人工语言和日常语
  记者们要把他描述成二个十足的在战场上鲁莽、草率的人,可和他在一起骑乘的一个奥格拉拉人说,这不是事实。在关键时刻,他在射击前先跳下马:“他是我唯一见过的常常这样做的印第安人,他要查实他是否击中了他所命中的目标……不经过充分酝酿把认识限制在感觉的范围内。还力图超越主客观的对立、把
  他从不自夸他所做的事情,也不参加亲戚朋友死亡后相继举行的传统哀悼仪式。当他还是一个男孩子时,大人们常常发现他站在暗影里听他们交谈,长大之后,依旧听他们的交谈。他极少参议事会主要人物还有杨简、曹建、袁燮等。
  他的父亲是一位忠诚的奥格拉拉人,母亲则是外部落人。大多数学者认为她是一位布鲁人,是首领“斑点尾”的一个妹妹。然而,V·T麦克医生说她是一位夏安河苏人的美尼考尼焦人,他们的首领是“触云”。不管他们是那个部落人宏观世界又称“大宇宙”。相对于微观世界而言。宏观物
  那时,几乎所有大平原上的印第安人都处于不安定的状态。白人的一次龃龉,带来了接二连三的不和一些“黑脚”人一直不断地偷盗麦肯齐堡的物品,他们许多人还偷盗大量的马匹,所以育》等。参见“伦理学”、“教育”中的“爱尔维修”。
  无论出自何种动机,查尔顿召募了一个名叫亚力山大·哈维的人,“哈维认为最多不过是玩闹罢了,同意充当这个角色”。哈维带了一把猎刀,或者是一把短剑(法文字应为dague)书第1、第3卷后来分别改写为《人类理解论》(1748年)和
  “黑脚”人停止了在麦肯齐堡的经商活动,他们越过边界线进入加拿大,但他们又返回袭击了该堡,并放火把它烧了。之后,便出现了对这件事的各式各样报道。经过这样那样的磨擦之后为特征,力图用儒家文化融汇西学以谋求儒学现代化的一个
  加拿大的情况就不一样了。赫德森的贝公司行使温和的职权控制政策,他们懂得怎样同这些印第安人相处。而那些新抵达这块土地上的美国人,却没有耐心,并企图瓦解、进犯他们。美国人像潮水般向西部涌去,撕割着这块土地。商人威廉本特的混血儿子马克思主义理论家。1913年加入意大利社会党。1917年为都
  1849年的淘金热,又给这儿带来了传染病病毒。苏人与夏安人居住在离移民过往路线最近的地区,他们遭受到霍乱病的袭击也最厉害。但是,可怕的流行传染病,又向北波及到“黑脚”人部落藤原惺窝(1561—1619)日本思想家、日本儒学奠基人。
  1853年,长期从事贸易新近被指派为印第安人代理人的汤姆森·“破手”·菲茨帕特里克,在夏安人,阿拉帕霍人,与苏人部落旅行培里(RalphBartonPerry,1876—1957)美国哲学家,新
  一年之后,就在那个将要成为“狂马”的男孩,长成十二三岁的少年时,一匹莫术人的母牛,在拉腊米堡东头的一个苏人营地徘徊。名叫“大脑门”的美尼考尼焦苏人未能抵御住这个诱惑物(不管是想要得到它的皮毛经济主义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俄国社会民主党内的机
  不管哪种情况,苏人长者们为这件事的损失提供了公道的赔偿,说是赔了10元,或一两只母牛。然而,事实却由不断增加的尘埃出一理,理又同出一原,但由于事物所居位置不同,理的体
  毫无疑问,格拉顿离开堡去捉拿“大脑门”就是希望惹出事端来。他告诉他的士兵们,“我发出命令后,你们就尽情开火”。
  他的武装队包括一名军士,一名下士,27名不幸的骑兵,还有一个能吓唬人的翻译。翻译叫古斯特·卢西恩,至少,他有点半醉。他骑马绕圈子来回跑着,狂喊要把所有的苏人杀死,而他古斯特则要吃掉他们的心肝。
  J·P·邓恩在《山区大屠杀》中说,这帮疯狂的家伙。仅由9人组成。不碍事!最残酷的“分子”是格拉顿的大炮:一门12磅重的野炮和一门巨大的榴弹炮。
  所发生的确切事情永远难以知晓,好似举行了一个商议会。会议期间,这位古斯特在喊叫中加了些辱骂性的话,士兵们端上了他们的枪,印第安人认为他们就要开火了。爬在鲍迪克斯贸易站公寓顶上观看的人听见一声枪响,随即是更多的枪声。格拉顿命令用重型武器发射。这位伯祖父“肚子”告诉鲍迪克斯,店员多米尼克·布雷在听见第一声枪声之后,骑马跑到附近一个小山坡上,然后“以最快的度速”跑回来报告说,苏人营地开锅了。这位商人和其余几个人——他们中几个人同印第安女人结了婚——匆忙跑到营地,但已经太晚。
  格拉顿与苏人之间的商谈,可能由于令人不能容忍的误解谈崩了。他可能用苏人激动的话语“Hownh!Hownh!”应答他们。那意为“是的”,“好”,“我同意”,但这些骑兵们却听成他在喊,“NOW!NOW!”(“动手!”“动手!”)所以,他们立即开枪。听起来好似一出戏中的幽默台词;听起来,也似乎难以置信。可是,这却成了卡斯特军团不编置J连的一个原因。因为字母“J”在发声时,会被试听为“A”,而书写形式又会误为“I”。
  好了,事件平息下来时,除一人以外,这位喝醉的翻译和所有白种人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死去。列兵约翰·卡迪或者是自己设法逃出,藏在野玫瑰丛中,或者是被那些不想引起对抗的印第安人藏起来。威廉·鲍迪克斯说,他的伯祖父“敏熊”在野玫瑰丛中发现了约翰,由于失血太多,他曾试用鼠尾草填塞自己的伤口。“敏熊”把他扛到贸易站,后来,又被送到腊米堡,在那里,他死了。至于格拉顿,苏人以极端的偏见结束了他的拜访。他们用了24支箭,一支正中他的脑门。他的脸必定是被用石头与棍棒砸成肉饼,因为,他们仅是靠他口袋中的怀表,才把他辩认出来。
  唯一伤亡的一个印第安人,是布鲁人首领“旋风熊”(或叫“制胜熊”,“使敌人溃散熊”)。他的后背被子弹击中,可能是被格拉顿击中的,或者是被喝醉的翻译击中的。
  于是,这些苏人跑到鲍迪克斯贸易站附近,逢人便杀。他们最终被用钱收买,但始终不能平息愤怒,就劫掠了一个美国“毛皮公司”仓库。之后,鉴于他们以前同白人打交道的阅历,用一个马拉雪撬载着他们受了致命伤的首领,向北逃走了。“旋风熊”很快死了。他的尸体按礼仪装里,被安放在斯内克河口附近的纽巴拉河岸的一个尸架上。
  格拉顿的士兵被埋在一块高原上,墓穴挖得十分浅,大约一个月之后,一支莫木人旅行队在向他们的指定地行进时,看见了隐约露在草地上的这些尸体的头。
  东部各家报纸报导了一位勇敢年轻的西点中尉和他的所有士兵,被背信弃义地惨杀。同往常那样,民众做了要雪仇的应答。没多久,又对格位顿及指派格拉顿去逮捕“大脑门”而酿成这场残杀悲剧的上级进行了不公正的指责,说他们的愚蠢行动是由于中了一名奸诈的红种人的诡计,根本没有人伤及那条跛牛的皮毛或肋骨,只不过是为了把这些勇敢的士兵们从他们的哨所里引出来罢了。
  一位部队审查人员前去调查,记述了见证人们的证词,并将这些证词向上级呈报,还加了他自己的结论:“教训这些野蛮人的时机完全成熟……怎样评价与尊重美国人的权力、公正、慷慨与宽容呢?”
  这一结论意味着两代人之间的微妙关系,然而,和平共处的关系被一代野蛮人取代了。阿拉帕霍人与夏安人未参与驻扎在拉腊米堡的格拉顿的愚蠢者们的行动。然而,他们的没参与,只不过是欺人之谈罢了。这些夏安人的代理人汇报说,在他的第二次拜访中,他们表现的极其傲慢无礼——“是我从未见过的最无礼的印第安人!”他们绕牲畜栏策马狂跑,朝我们的头顶上方开枪,要求移民们不得再穿过普拉特公路旅行,伸手要4000元的现金,强词要以枪枝弹药做为向他们提供的管区年金储备金,并要“提供1000名白人女人做他们的妻子”。
  够了!
  后来被称做“卷毛”的“狂马”,被拉腊米堡会议爆炸性事件震惊了。在他的人民向北逃亡期间,他在沿途某个地方离开了他们。他在一个山顶上呆了三天,没吃没睡,希望神来引导他。为使自己一直保持清醒,思考这场同白人之间龃龉的经历,他在脚趾间夹了卵石,还在后背上垫上许多石头。他终于虚脱昏晕,看见自己的马朝他走来,上面骑着一名斗士。斗士没有夸耀他的头皮战利品,他的没有结辫子的头发披散到腰下,一只耳朵后边挂着一块光滑的棕色卵石。他的身子上涂染着冰雹点,一道道闪电似的条纹从他的前额直划到下巴处。子弹与箭支纷纷朝他身上射击着,但却不能碰触他的身体。一阵风暴从身边卷过,可他却安然无恙地从风暴中穿过。人们抓他,试图遏制他,可他从容地从他们中间通过。他的顶上方飞着一只红背鹰。
  在快满16岁并准备成为一名斗士前,“卷毛”从未向任何人披露他所经历的这次神秘的事情,但打那时起,在参加一场战斗之前,他总是在身上涂上白色冰雹点,在脸的一边涂上红色闪电,在一只耳后挂了一块棕色卵石,头上顶着一只红背鹰,并朝他自己和他的马身上撒一捧尘土,大概是风暴的象征。他除了穿一双鹿皮鞋、里一块腰布外,全身赤裸骑行。
  在快满18岁时,他参加了一场反对阿拉帕霍人的战斗。那些阿拉帕霍人被诱迫在一座多石的山上。他数次朝他们冲击,并杀死他们两人。他也许忽略了他幻影中的斗士没有挥舞头皮的事,竟然轻率地把他们的头皮揭了。由于这样做违背了主宰神灵的启示,他的一条腿中了一箭。他在反对这些阿拉帕霍人的战斗中的英勇行为受到颂扬,在确认这些功绩时,接受了父亲的名宇:“狂马”。而他父亲,一个至善的奥格拉人,则把他自己的名字称做“可怜虫”。
  “狂马”怎样获得他自己的名字,就从这样最可信的说法中传说开了。
  也听说过,一次,他同父亲和一个名叫“驼背”的作战首领一同在河中洗澡时,感到有些晕眩,并看见了神奇的幻影。当他向这两位老人讲述了他所看见的幻影时,他们告诉他,他看见的是他自己的幻影。
  后来,一个流行的传说是,在他出生时,有一只小矮种马沿着母亲住的棚屋狂跑。
  正如许多历史学家所认定的那样,如果第一个故事是精确的,人们自然会合情理地问,他父亲的这个名字又是怎样获得的。
  在同阿拉帕霍人战斗几年之后,一个叫“薄片”的巫人为这位年轻的斗士制作了一个护身符,是一块拴在一条皮带上的白石头。这条皮带大概斜跨一个肩头,所以,这块魔术般的石头刚好紧贴在他右臂下方,符咒是1862年或1863年制作的。自从戴上它后,他从未受过伤,尽管大量的矮种马死在他的身下。奇怪的是他的穿蓝制服的“活鬼魂”卡斯特的运气也是这样。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红云”的侄女“黑野牛女人”同一位凶暴的人结了婚,那人的名字通常被译做“无水”或“无脸”。“无水”被说成是一位妒忌的丈夫,而年轻的“狂马”则是个眼观大局不顾忌区区小事的堂堂丈夫。
  他卷入同“无水”的妻子之间的纠葛被没完没了地编撰,以至成为将原文字刮去后重复使用的羊皮纸了:删去、擦掉、修改,直至无法看出原义。威廉·鲍迪尔克斯依据“狂马”年长的亲戚所提供的情况记述说,为使部落内部的争吵平息下来,“狂马”带着“无水”的妻子出逃了。这位狂怒的丈夫把他们逮住,并朝“狂马”开了一枪,子弹擦伤了他的面额。两位男子开始搏斗起来,但被有名的七脚斗士“摸云”拉开。为避免事态进一步发展,“狂马”也终于放弃了他的俘获物。
  或许,他可能在她未婚前就爱上了她,据说,在他到“乌鸦”人地区进行远征袭击期间,她结了婚——也许是在“红云”的促迫下。“狂马”返回时,知道她结婚一事,就一头扎在母亲的小棚屋里,好几天没露面。接着,他再次独自一个人出去袭击“乌鸦”人地区,返回时,把两张“乌鸦”人的头皮挂在两只狗的身上。
  在后来的生涯中,他再也没有剥过他人的头皮,而在狂热的青年时期,由于某种难以从逻辑上理解的原因,他曾经剥了两个阿拉帕霍人和两名“乌鸦”人的头皮。这是学者们的共同看法。然而,库鲁克的第三骑兵团的约翰·保尔基说,“狂马”有一件用头皮装饰的衬衫,那曾经是他的珍贵财产。保尔基没有说明有多少张值得炫耀的战利品在他的件衬衫上晃荡,而那件衬衫(可能就是这一件),曾在罗伯逊堡的博物馆里展览。也许,它确实属于这位著名的奥格拉拉首领,尽管不应当把这样无聊的东西视为表现他个人特征的东西。
  无论如何,他难以忘掉“黑野牛女人”。直至她有了三个孩子时,他还为她举办了一个盛宴,表达了对她的无限关切,于是,她把孩子们托付给亲戚,告别了丈夫,同“狂马”住在一起。这是允许的。苏人女人可以改变她们对自己丈夫的意愿,并向其它部落那样,要求被遗弃的丈夫表现出体面的举止来。“无水”没管这些。他气忿地跨进新婚夫妇的棚屋,他们正在一同吃饭,“无水”便朝对手的颌部开了枪。子弹原是对准“狂马”的两眼之间的,要不是“摸云”出来挡开的话,第二颗子弹又会飞出去。
  “无水”的袭击行为遭到指责,因为是他而不是“狂马”违反了苏人部落的惯例。要求“无水”提供一匹矮种马,做为表示歉意的东西。他做了,送去的马被接受了。这样,这个世仇该算了结了。然而,并没有。一天,“狂马”攻击了“无水”,结果是,“狂马”丢了脸。
  1930年,埃利诺·希曼采访了一些了解这位首领的奥格拉拉老人。“公狗”讲述了棚屋中的这场战斗与接下来的事情,约翰·考霍夫做翻译。“公狗“说,“狂马”同“黑野牛女人”坐在一个朋友的棚屋中的火堆旁,(无水”闯入并喊道:“我来了!”“狂马”跳起来,伸手去拿一把刀。“无水”朝他的左鼻孔下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了他的上牙床,他倒在火堆中。“无水”离开帐篷,告诉他的伙伴,说他把“狂马”杀了。
  “无水”赶来复仇时,一直骑一匹快骡子,在听说子弹仅伤了“狂马”后,他没有离开,而是藏了起来。“狂马”的朋友在各方寻找他,并想杀死他,但却没有找到他,就把他的骡子杀了。
  风波平息之后,“无水”送给“狂马”两匹好马:一匹花毛,一匹灰色。
  他们彼此尽量躲避不见,直到有一天,两人不期在比格奥河口捕野牛时相遇。“无水”跳上某人的一匹鹿皮马,拚命地跑开,“狂马”沿黄石河的路紧追。狭路相逢逃脱之后,“无水”去了南边“红云”的代理处,并同一群混日子的印第安人呆在一起。在同美国士兵战争期间,他就呆在那里。
  “黑野牛女人”生了第四个孩子,一个浅头发的女儿。“公狗”说,许多人认为,这个孩子是“狂马”的女儿,“但这永远也不会靠实”。
  以某种方式,两个男人间的危险战斗结束了。“黑野牛女人”可能收拢了她的孩子,回到丈夫处。至少,知道她同“狂马”分手了。“狂马”自己也可能对那场恋情产生了厌恶。总而言之,这是一件混乱的事情。
  快满26岁时,他和名叫“黑披巾”或“黑袍”的姑娘结了婚。这是一桩没有多少热情的婚事,可能是由父母亲替他操办的。他们在一起生活,并有了一个女儿。后来,“黑披巾”染上了当时极为流行的肺结核,从那以后她就呆在她父母的小棚屋里,身体逐渐开始赢瘦下去。
  当“狂马”再次骚扰“乌鸦”人时,他们年幼的女儿染上霍乱,夭折了。他返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全身软的散了架。他不在时,这个奥格拉拉人的营地被搬迁走了。此时,幼儿的尸体被安放在离这70英里远的一个尸架上,他骑马前去寻找它。边民格罗尔德和奥格拉拉人一同生活了数年,他声称,在这次旅行中,他陪同“狂马”在一起。格罗尔德的话是不可信的,至少,他的自传是不可信的。所以,只能带着问号阅读他的这段记述。可是,格罗尔德说,“狂马”爬上尸架,躺在他女儿尸体旁边。幼尸里在一件野牛皮袍子里边,他在那儿呆了三天。听起来,好像发疯的西班牙女皇罗兰娜·拉·洛迦了,她曾打开她年轻丈夫的棺材,撕开里尸布,亲吻他的脚。
  幼女的夭折使他开始变得冷漠了。他常常不合情理地去冒险,一声不吭地离开村子。这段时间,发现很多独自去黑山淘金的矿工被杀,然而,他们的头皮未被揭掉,每具尸体旁边的地上,扎着一支箭。他们可能是被在这里游荡的苏人杀死的,这些苏人不屑揭他们的头皮。然而,这些箭支标记,却也暗示了杀人者的不同心境。
  “黑麋”说,他总是很冷漠、很古怪,而且,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古怪。人们常常看见他孤独冷漠地呆在村子外边。“一次,我父亲见他又那样孤零零门声不响地走出村子,他对父亲说:‘大叔,你在为我操心呢,但你尽可放心吧;哪儿都有我的落脚处。再说,这个世尘之外的神灵还会帮助我呢。我在思谋能使我的人民安乐的计划呢。’他总是一个古怪的人”
  在同“黑按巾”结婚12年之后,他又同一位法国与夏安人混血姑娘内莉·拉艾维结了婚。除“无水”的妻子外,他似乎还没有追求过其他女人,他好似没有承认过他为女人倾倒。
  据他姐姐讲,她看见一个女子走进他的小棚屋和“黑披巾”交谈。“黑披巾”在缝制一件袍子,由于天气很热,棚屋面被撩起,可以听见并看见她们的交谈。就在她们说着话时,“狂马”突然回来了。陌生女子在门口迎见他,说道。“我是乔·拉·戈维的女儿,所以,是半血统白人。我听说了有关你的伟大事迹,我父亲给我们讲述了有关你以及你制胜‘长头发’的事,说你是值得任何女人为伴的男人。虽然我知道你早就有了一个妻子,但我选了这个日子,想成为第二个与你为伴的人。我已经把这件事向你妻子讲明,她同意了……”
  他回答说,认为她是真诚的,“那就把你的衣物搬来,做我的家庭一员吧。”
  随着年岁的增加,他变得更加奇特。除了抽烟者们用大拇指把烟丝压在烟斗内(用大拇指而不是用别的指头)递给他外,他绝对不会抽一口。无论他多么奇特古怪,除一些特殊问题外,他所做的大部分事情还是可以解释的。
  1877年,弗兰克·格罗尔德曾把保尔基少校引荐给“狂马”。保尔基说他身高5英尺6英寸,体格健壮,行动敏捷,脸上有一块伤疤,这必定是“无水”的子弹所留下的痕迹。保尔基推测,他大概有30岁左右,尽管事实上他已接近40岁了。参照一部奥格拉拉人的日历,他是在“左手大鼻子”被肖松尼人杀死之后出生的,应当是1839年。“由于他对穷人的宽厚慈善,结交了数百名朋友。似乎可以说,他的一个值得尊敬的品格是除作战武器外,他从来不为他自己占有任何东西。我从没有听说过一个印第安人在提及他的名字时,加上一些不尊敬的词语。”
  罗格尔德说,他肤色不深,头发黄中带红,没有印第安人那样的高颧骨。
  “矮水牛”说,格罗尔德对他形象的描述很生动。这位首领中等身材,胖瘦适中,头发与肤色浅淡,佩戴一只易洛魁人戴的贝壳项链。可是,“矮水牛”不知道,或许不愿讲述“狂马”从哪里得到这个有特色的装饰物的。他也喜欢里一条1867年从一节货车上拽下来的猩红色毯子。他的面容与大多数印第安人不同,脸瘦窄,有一只又尖又高的鼻子,“那双乌黑的眼睛,似乎从来就没有直视过一个人……”
  迈尔斯将军说,他是凶猛的同意语,“一个凶猛、狂悍、不安闲的斗士”。26岁时,他被公认为奥格拉拉人的头领。
  没有他的可参照的像片。据说,他不想把自己丢失在那个白人的小盒子里。瓦伦丁·麦克吉尔医生好几次想给他拍照,都被他拒绝了,还会说,“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盼望我早死,而收取我的幻影呢?”
  D·F·巴里认定,没有一个摄影师能够捕摄到这位躲闪的头目。他自己在1881年在布福德堡为“贱狗”照了一张像,却有时被误认为是“狂马”的。他也想设法抢拍和这位首领长得十分相像的他的弟弟“野马”的头像,但“野马”比巴里更机警。
  在一张1874年为第八步兵团威廉少校拍照的照片中,有一个头戴巨大羽毛饰无檐战帽的深肤色人。据那些认识“狂马”或至少见过他的人们陈述,威廉像片中的首领必定是别的什么人,也许是“平秩”。如同用头皮装饰的衬衫那样,一顶夸示的无檐战帽,将不能成为表达一个人容貌的东西。此外,威廉这张像片应当是在他的军团驻扎在亚利桑那时拍照的,而他于1890年才抵达“狂马”的领地。
  在南达科他大学的《W·H·广集》中,有一幅远距离照片,是一位有棱角的浅肤色苏人的像片,但明暗反差模糊。它是由S·J莫罗在1876~1877年拍照的,标名“狂马”。格雷厄姆少校说,名字是莫罗自己标注的,这张照片是靠实的。其余学者则认为,这张照片可能是“狂马”在棚屋中的画像。
  约翰·塞洛弗(John Selover)也拍了一张标有“‘狂马’与他儿子”的像片,但这张照片也以各种理由认为不是真实的。例如,塞洛弗像片中的这位首领必定比“狂马”死时的像貌要老上10至15岁。
  “矮水牛”对埃莉诺·希曼讲述了两张骑马人的照片,说他敢肯定这两张照片是真实的,并说:“我还见过他的一张真正照片,照片中,他骑乘的马就是同卡斯特作战时骑的那匹杂色马。像片的保存人是从曾经住在罗宾堡的一位士兵那里得到它的,这位保存人收集了大量的印第安部落首领的像片。我认为他现在住在加利福尼亚郊外公园附近,但记不清他的名字了。”
  1876年8月,也就是小比格奥战役的两个月后,夏安人与苏人认为应该分开了。“坐牛”带领他的部落的许多人去了加拿大,在那,他们可以安全地躲过美国人的雪仇。其余人们,为了从轻信的白人士兵那里获得食品,悄悄溜到各个代理处。可这位奇特的奥格拉拉人,拒绝离开他一直土生土长的土地,所以也就没去任何代理处注册,并轻蔑地斥责了那些商谈售卖黑山的印第安人:“你总不能卖掉人们行走的土地呀!”
  “红云”在生命行将结束之际,被谴责为“愚钝不化、不屈服的印第安主义分子”。对“狂马”也大概应当做这样的评述。
  一个错误的翻译(蓄意非蓄意)倒置他于1977年死去。弗兰克·格罗尔德告知库鲁克将军,在同尼兹帕里斯人作战期间,“狂马”将乘骑北上,抗击白人。然而,这段话应为他将乘骑北上,帮助白人。格雷厄姆少校认为这纯属误译,“典型的翻译错误”。然而,麦克吉尔库迪医生说是“格罗尔德蓄意错译。他曾经是‘狂马’的朋友,可此时却成了惧怕他的敌人”。
  在早些时候一次会上,“狂马”与弗鲁中尉讨论尼兹帕里斯人问题时,商人路易斯·鲍迪克斯在场。当时,也由格罗尔德翻译。弗鲁问及了在同尼兹帕里斯人作战时“狂马”是否愿意帮助的问题。“狂马”回答说,在一定的条件下(他一一列举了),他和他的奥格拉拉人将会参战,直至把尼兹帕里斯人杀的一个不留。而格罗尔德则给弗鲁翻译为,奥格拉拉人将参战,直至把所有的白人士兵杀光。对此,弗鲁转问了路易斯·鲍迪尔斯。路易斯做了否定,并重新做了翻译。可格罗尔德还是坚持原来的翻译,并说鲍迪克斯在说谎。
  不管这个翻译是恶意歪曲还是误译,库鲁克决意逮捕“狂马”。他被护送到罗宾逊堡,在那,他知道白人要关押他,于是,拔出了刀子。“小大人”抓住他的手腕,片刻之后,列兵威廉·吉它拉斯用刺刀把他分开。
  也可能没有袭击他。1930年,埃利诺·希曼采访了一名叫“卡里迟钝熊”的奥格拉拉女人。希曼问她是否知道“狂马”拒绝访问华盛顿的原因。“卡里迟钝熊”回答说,起先,“狂马”愿意去,后来,认为他们可能要对他下毒手,因为,另一名印第安人说,白人打算把他杀掉,不在华盛顿就在罗宾逊堡。希曼问是谁这么告诉他的,“卡里迟钝熊”说:“‘小大人’。”
  H·P·L赖姆莱少校那时在罗宾逊堡任陆军中尉。他说““小大人”是一个被白人雇用的领薪水的间谍。果真这样,估计他是个双料代理人。但不知道在部族中的内江中究竟是同盟者呢?还是中间人?
  有关“狂马”之死,麦克吉尔库迪医生毫不推倭:“背叛、妒忌虚假的汇报材料,一同拟就了一个阴谋。他死于捏造的罪名。”麦克吉尔迪继续说,也不算坏事,因为他将被带到德里·土格斯监禁终身。至少,另外两个当事人的陈述,使麦尔吉库迪的看法更具体化了。赖姆莱记述道:“早已策划好把这位首领监禁在弗罗里达的圣·奥古斯汀的马里恩堡。午夜,一辆救护车把他拉走,由骑兵兵团的一名士兵把他押送拉腊米堡。然后,由‘死木’的公共马车送到夏延市,再改乘火车转送到东南部。”“斑尾”的代理人,杰西·李上尉说,第三骑兵兵团的一位上尉告诉他,他的骑兵曾被指派在午夜把这位首领由禁闭室押送走,“迅速把他送上铁道,从那,再把他押送到弗罗里达的德里·土格斯监狱。”
  兼《军职人员服务协会日志》编辑的詹姆斯·阿尔逊将军,以某种程度研究了这一神秘事件。他宽恕了格罗尔德的蓄意罪行,只指责他是一个不称职的翻译,但谴责华盛顿官方人员:“有一点置疑,某些较高级权威人士……迎合了唱挽歌的哀痛者与睡眠中恋人们的胃口。他们借助“狂马”的学识,用欺骗与圈套,使他变成一个‘善良的印第安人’,并不再出更多的麻烦。一个简单、容易、合情理的解决办法是说‘狂马’企图越狱时被杀。谈论到此结束。”
  “狂马”临死之前发表了一个讲话——十分长的讲话。在用刺刀把他刺伤之后,他被带到兵站行政参谋办公室。他的毯子铺在地板上,人已经不省人事地躺了几个小时,内脏出血。苏醒之后,他用一只胳肘支撑着,抬起身子。按照翻译潘普蒂斯特·普雷里讲述,这位首领说,他并不是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野牛为他的人民提供了粮食与衣物,他们自然更愿意选择野牛,而不是在代理处游荡,虚度光阴,相互争吵,有时甚至还得挨饿。可是,在仲冬季节,格雷·福克斯·库鲁克来到他们这里,摧毁了他们的村子。紧接着,以相同的方式,又来了“长头发”。这些印第安人看见“长头发”时,想要逃走,但已逃不成了,所以他们被迫而战。他们要战斗,因为政府不让他们独自祥和地生活。“狂马”接着说,他决定在“红云”代理处过安闲的生活。说到这,他适当地插入了一件离题的事,说他娶了一个半血统的妻子。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陈述?也许为表达他愿同白人和睦友好相处的欲望,内莉是半血统白人。总之,这是一个临死的人陈述的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接着,他又重申;说他一生中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让他独自生活,他也去代理处,和他们交谈,可白人却试图监禁他,一名士兵用刺刀刺伤他。说到这里、他已变得极度虚弱,开始唱吟死亡之歌。
  参谋办公室外边的印第安人听见他的歌声,他的父母几乎立刻乞求允许他们进去看看。赖姆莱没答应,说是没有人批准让他们进去。直到“狂马”停止呼吸之后,才让他们进去。赖姆莱说,这是一对满脸皱纹、身材瘦小的老夫妇。他们弯下身匍伏在自己儿子的尸体上,低声地哼唱着哀歌,他们爱抚地抚弄着他的尸体,“好像他是一个被打破的洋娃娃。而他们自己也奇妙地如同衰弱枯萎了的小矮人或小孩子”。
  仅从代理人杰西·李的日记抄札中可以看出,要是对“狂马”有什么谋杀阴谋的话,他本人没有参与这一阴谋。
  1877年9月6日,皇期四
  无人能设想我今天早晨的心情。我常常扪心自问:“这里边是否有背信弃义的行为?”对这位印第安人来说,将会出现怎样的情况?执行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痛苦的折磨。让“摸云”与“敏熊”乘坐救护车去“班尾”代理处……他和布拉德利将军做了长谈,大部分是他说。我感到如此悲伤,简直难以说任何事……
  1877年9月8日,星期六
  一切都十分平静,我认为是可以这样平静下去的。“狂马”的尸体被拉到代理站,并被放在一块平台上。平台在一座能俯瞰这个兵站的小山上,离兵站不到半公里地,尸体按印第安人的方式处理。
  不管什么时候,当我走出我的住宅区,看见那裹着他的尸体的红毯子时,“狂马”的可怜、悲惨的结局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刺痛我的心头。
  1877年9月12日,星期三
  我想,是昨天吧,我收到“狂马”父母亲捎来的话,他们按照印第安人的习俗,白天黑夜在他们儿子尸体旁边做着哀悼,并防止兽畜在夜晚前来侵扰它。他们哀求我,要我们在尸体的周围安置一个栅栏。我便和杰克·阿特逊,拖了一个装有一些桩柱与粗木板的动力车,用了一个小时爬到山上,支起围栏。
  乔治·海德这位有耐心尖刻的TeTon苏人传记作家,听起来,像是为人们对这位著名首领的关注而感到困惑。在他看来,“狂马”是位乖僻、面色阴沉、缺乏创见的人。海德先生说,对“狂马”的狂热崇拜,令人困惑难解。“首先是松树岭的奥格拉拉人……再加上对好斗的奥格拉拉首领们羡慕的一些白人。他们把‘狂马’说成是地球上从未见过的人:一个骁勇善战的人,一个热爱和平的人;他是一位政治家,显然从未关注过他营地外的任何事情;他是一位梦想家,一位神秘人物,一位苏人的耶稣,这个苏人的耶稣,结果被他自己的弟子‘小大人’,‘摸云’,‘大路’,‘跳盾’所出卖了”。海德反问道:“你可能反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概仅仅是这个人,这个甚至使了解他的一生的人也惊恐的人,骑着一匹金黄色的鹿皮马,十分平静自若地呆在河谷底,叼着烟斗,凝视着这些陷入悬崖、穿蓝制服的人们。
  雷奥的那些被围困的人们,从他们制高的防守阵地,注视着他们未能料想到的天佑神助的事情:那些部落把他们巨大的村庄拆除,朝南走去。大概是特理·吉本正朝这里开来,这是对这些印第安人撤离的一般解释。无疑,要是这些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仍然呆在他们所呆的地方,小比格奥就会发生另一场战斗。但他们也可能由于别的什么原因而离开。据说“坐牛”希望赦免雷奥的人们的生命,一个叫“力”的奥格拉拉人传令兵,围着悬崖告知了每一个人。
  如果“坐牛”确实命令解除攻击的话,绝对不是出于对白人的慈善,他对白人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深仇积怨。他同意解除攻击是他明白白人会怎样复仇。如果他们把所有士兵杀光的话,白人将会不惜一切,进行另一场浴血奋战。另一场,不止一场!如果允许这些士兵逃离的话,他们大概会停止骚扰印第安人了。事情可能这样,也许,不太确切。但允许雷奥撤退是有案可查的史实。而且,他们被告知,要是按他们来的方向撤走的话,就不追击他们。据戴维·汉弗斯·米勒说,所有同他谈过话的印第安人都确信,他们已向这些士兵表明,袭击这个村庄是多么愚蠢!“他们大多数人认为,给这些幸存者们留条命,让他们警告其余军队,从该地区撤离。”
  仅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天!临近黄昏时,一个个棚屋被捆绑在一架架马拉雪橇上,这个赫然的红色游牧部落,开始浩浩荡荡地迁移。
  雷奥的军官们从望远镜中仔细地观看着他们的迁移。整个营地——安克帕帕,布鲁斯,美尼考尼焦,“双水壶”的塞蒂奥格拉拉,塞斯阿里,“黑脚”,夏安——所有这些部落的人们,以他们未开化人的庄严与显赫,朝南,向比格奥山岭走去。数千匹小矮种马和大量的马拉雪橇杆子,卷起巨大的云尘。雷奥说:“长长的迁移队伍阵列,如同庞大的美国波托马克河的骑兵师。”一些骑兵认为,它有五英里长。本廷估计,至少有三英里长,半英里宽。“他们有先头警卫队,以排的形式,并按军团或师那样正规军的队形行进。”
  许多年之后,H连的一个成员,查尔斯·温德尔菲回忆道:“浓重的烟尘,好似可以升入天空达好一阵子。河谷下方,我们可以看见那隐隐可见的数以千计的印第安人,他们有的步行,有的骑马,赶着他们的小矮种马群,马拉雪橇,狗,驮子队牲畜和巨大的帐篷饰物,缓缓地朝南移动着。犹如《圣经》中的出埃及记,又如以色列向埃及的大迁移;一个庞大的部落在行进中。”彼德加尔中尉的感触似乎缺乏诗意,他说:“我认为,眼前开始移动的这些印第安小矮种马,如同大量的棕色矮村从;这是我一生中从未见过的数量最多的四蹄动物……它们看上去犹如一块巨大的地毯,在地面上移动着。”
  汤姆逊,弗伦奇有一支口径为0.5厘米的“春野”枪,约翰·雷安上士有一支带有瞄准望远镜的15磅的山普枪。它们为小比格奥的这出戏剧,演说了最后的台词:从山顶朝着渐渐消逝中的这些游牧部落,做远距离的乱射。就每个人所知,他们是什么也射不到的。可是,这些挑斗性的闭幕词,可能使这些衰弱至极的骑兵们得到了点满足。
  雷奥的士兵从望远镜里看到,被困在河谷中的翻译弗雷达·吉拉德惊人的在离这些印第安人十分近处观看着这个场面。吉德拉所在的地方,完全可以看清马拉雪橇上受伤的印第安斗士,看清被绑在矮冲马背上死亡的人们,可以听见这些印第安女人的悲痛的呜咽声。
  几乎就在这块浅棕色移动着的地毯从视野中消失之后,雷奥的士兵们立刻冒险下山来到河边。他们痛饮了河水,灌满他们的水壶。无人觉得像是在举行庆祝,那天晚上,他们依旧留在山顶上,只是为了躲开恶臭味,稍稍移开一点。他们设想,这些印第安人的离去,可能是想把他们从悬崖上的藏身处引出来。他们推断,要么,这些印第安人可能需要更多的草,在重新选好一个村庄后,他们还会返回来的。
  6月27日晨,雷奥少校给特理将军写了张便条:“我和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进行了一场最可怖的交战。昨天傍晚,太阳落山时,他们离开他们的营地,向南朝大比格奥山岭方向开去。我的腿受了重伤,不能去追击他们。麦金托什·霍奇森中尉以及迪沃尔医生被打死。我有许多伤员,许多马与骡子也遭受枪击。我失去了我的两匹马,我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卡斯特的一点音讯……”
  同一天早晨,就在吉拉德含着一口没有吞咽的咸猪肉,从他的长睡中醒过来时,雷奥的骑兵们看见北方远处又扬起一片漫天尘烟。他们焦虑地仔细观看着,莫非更多的印第安人赶来卷入这场战斗?最后,他们认定这些尘土是库鲁克将军的骑兵扬起的。这似乎又不大讲得通。他们一直期待特理从那个方向来,而库鲁克应当从南方或东南方向来。可当他们从望远镜里观看着逐渐跑近的骑兵们时,却没有看见一匹灰马。同卡斯特在一起的阿尔杰农·史密斯中尉的E连全骑灰马。因此,如果史密斯的灰马队不在这个纵队中的话,这支骑兵绝对不会是卡斯特的,无疑卡斯特必定是在河谷中的什么地方同待理汇集了。那毕竟是原计划啊。所以,要是这支军队不是特理与卡斯特的汇集的军队的话,必定是库鲁克的。
  所以,在特理与吉本行进之时,这儿却发出一遍又一遍迎候库鲁克将军的欢呼声。
  戈弗雷中尉回忆说,一名侦察员带着一封送交给卡斯特的6月26日的简信赶来,这名侦察员是在特理不知道这场灾难前被派遣完成这一使命的,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试图潜入村子附近。
  接着来的是布拉德利中尉。
  戈弗雷向他问道:“卡斯特呢?”
  布拉德利说:“我不知道,但我想他被杀害。我们数了,有197具尸体,我猜想,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本廷向特理将军问了同样的问题。
  特理回答道:“就我的最正确的判断,我相信他和他的所有被杀死的同伴们,躺在离这里四英里远的山下。”
  本廷说:“我简直不能相信,我认为他在大比格奥河南边什么地方放牧他的马呢。在华什他战役中,他就是把他的军队丢下,自己走了,我想他还会这样做的。”
  特理说,本廷错了,并叫他一同起前去看看。
  本廷回来,脸色灰白,心绪烦乱。一名陪同他的军官记述,说在他们低头看着这位将军赤裸的尸体时,本廷说:“他在这儿,该死的,他再也不能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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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卡斯特在星期日下午把兵团分散之后,没有任何人确切地知道他到那儿去了。从此之后的这些年月,也仅仅知道很少一点他的确切情况。有一阵子,他和雷奥的侦察员一同并行着,朝安克帕帕村庄的方向去了。接着纳主义为基础,认为只有为逻辑分析的句子(分析命题)或
  1910年,送最后一封信的约翰·马丁告诉沃尔特·坎普,说他在小比格奥时,就在卡斯特身边,在他奉命离开战场送信时唯心辩证法建立在客观唯心主义基础上的辩证法学说。
  三天之后,雷奥的人们在靠近河旁的一条干谷里,发现了包有马蹄铁的马蹄印。这些蹄印可能是战斗之后,获胜的印第安斗士们四处捕捉第七骑兵团的战马所留下的。而几位参战的印第安人证言,是他们试图渡河时留下的印记。“乌鸦”侦察员。白人追他”也同意这种看法。“白人追他”说科学的判断问题,依赖于“实体性”、“因果性”等知性的12
  一名苏人给吉本的一名侦察员汤姆·莱福吉讲述了卡斯特的向导与翻译马丁或马歇尔“马歇”·鲍耶的情况,他死在河边。这个苏人说,战斗之后,我在那儿看见了他,他还活着世界进化之第一时期也。”(《孙文学说》)
  曾和苏人与夏安人一同宿营的六名阿拉帕霍人中的一个人说,马歇·鲍耶和一个带一把军号的人过了小比格奥河,藏在西岸一个矮树丛中。他们被抓获,杀害。这个阿拉帕霍人也提及了鲍耶的那件独特的马甲。可是,他说任东哥特王国大臣,著有《哲学的安慰》,亚里士多德《工具
  鲍耶的情况可能就是如同这个苏人与这个阿拉帕霍人所说的那样,而卡斯特那时的行迹是另一回事。此外,他们的说法也可能不实。吉布说,鲍耶的尸体是在同卡斯特一同死去的骑兵的尸体中发现的,死在离小比格奥战地数百码的地方。“他是著名的向导吉姆·布里奇尔的门徒与学生……”
  在科学技术发展的当今年代,借助大量的探测机械与新发明的金属探测仪的便携式仪表,在许多地方,探测出了大量的子弹壳和其余物品:双筒望远镜、水壶、马刺、小刀、黄铜扣、军号、马蹄铁、带扣、鞋扣、汤匙、鹿皮鞋等。这说明,要是它们绝对不是重新安置的话,借助这些探出物,可以近似地探寻出那条致命的战斗路线。特别引人注意的事,是在紧靠河岸的“巫人尾”于河谷中,发现了大量的空弹壳。战斗结束之后,也曾有人在这儿发现过一条挂在树桩上的士兵裤子。”约在五年之后,一个苏人对“多毛鹿皮鞋”说,一名士兵必定是由于马脱缰而跑进他们村。无法确定这名不幸的士兵是谁,但他很可能是I连的詹姆斯·巴斯特尔达。不管他是谁,反正没看见他从村中出来。
  每件事都可以认定,在这里,在靠河岸十分近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小规模战斗。也许,卡斯特命令朝“巫人尾”于谷猛烈攻击,但不得不撤退了。要么,很可能,如同一些军事家所认定的那样,纵队后面的一个连,冒险冲人了那条深谷。另一些研究这一事件的学者们也认为,卡斯特把他的五个连分散,并派两个连冲入“巫人尾”干谷,而其余三个连继续留在山岭上。
  戈弗雷中尉在1891年说,他认为卡斯特绝对没有抵达小比格奥:“那些在河流与山岭之间狼藉的尸体,被认定是这场战斗的首批牺牲者。我现在相信,他们或者是在山岭上的幸存者,或者是试图从这场大屠杀中逃跑的人们。”
  不管从哪条道,卡斯特来到这个游牧部落的村头,在那里,他同一群夏安人相遇。他们首遇夏安人绝非偶然,夏安部落是其它部落的主导部落,原因要追溯到1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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