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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_87 桂仁(当代)
“已经敲定了后日一早过去家里,我现就回家里跟娘说一声,若是弄得快,中秋节前就好了。那几天,就让保柱过去帮忙吧!”
章清亭点头,“要不你也回家照看着吧!到时万一哪里要改动或是要用钱的地方,也好和你母亲商量着办,马场里有我们就行了。”
赵成材想想也行,他这边就要出门,章清亭在灯下算账,忽又回头来轻撞了她一下。
“干嘛?”章清亭一抬眼,就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交待了一句,“今晚别这么早睡?”
章清亭一时会意,耳根子发热,“快去忙你的吧!”
赵成材呵呵笑着,出门了。
赵王氏听这消息,自然是高兴的,忙算计着该准备些什么,到时好招呼工匠们。
赵成材只嘱咐一句,“到时可别太挑剔了,或是等人家弄好了又要改,他们手头上的事情可多着呢,能挤出点空来帮咱们先干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您要是不急,就索性等到明年,那时可随您意思慢慢弄。”
“早做早安心,这点事你母亲还晓得!”赵王氏嗔了儿子一眼,“到时你不也在么?你拿主意就行,若是中秋前弄好,你们倒是都回来吃个团圆饭才是!上回端午是在他们那儿过的,这回无论如何得来我们这儿了。”
“那敢情好!不过不光我们,连岳父一家也是得请来的,这才热闹。”
母子俩商议已定,赵成材便回去了。
第三日一早,几个工匠如约来到赵家,赵成材在这儿帮忙招呼着,他们只负责将有些残破的墙体修补一番,里头的火炕给翻新了,再把要加建的盥洗室还有小磨房给垒起来。
柳氏见家里修房子,毕竟是让自己住得舒服,也很是高兴,她倒是想弄成章清亭她们那儿一样睡床的,可是话一出口,就被赵王氏冷冷驳回了,“那你也得有本事给我起个二楼啊?”
柳氏噎得无语,再不敢多置一词。
倒是赵成材提起,原本设计时没打算赵成栋会多纳一房妾房,还带一小孩,便临时改动了下,把西厢房原本的一个门出入两间房改成由三个门出入的三间房。最外头的一间最小的房,可以放杂物,也可以做客房。再一间稍小些的,给芽儿单独住,稍大的那间是柳氏住,在和芽儿相邻的那一面还做了个小小的退步,日常说话做针线都可在外面,歇息才到里间,使内外有度,不失规矩。
对面的东厢房便依着图纸,改成两个门出入的两间,一厅一卧室,两相比较,便显得那边阔朗许多,这边却嫌有些逼仄了。
柳氏未免有些心生不满,这房子一小,到时配的家具什么的,肯定都大不起来,小里小气的,有什么意思?
可赵成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还是章清亭特意提醒他的,且不管赵成栋在家还得住多久,他毕竟是要在家里迎亲的。到时让新娘子进门一看,东西厢一模一样,让人怎么想?所以一定要把西厢弄得小些,让人一看便知与东厢有显著不同,这才能让人心里舒服。
其余并没有什么改动了,等他们这一拨修好了。还得等几日,才有泥瓦匠空出手来继续后面的事情。
这头无事,赵成材便去马场帮忙,白日里两头跑来跑去,晚上还得挑灯夜读,着实有些辛苦。章清亭劝了他几次,他却不听,“现阿礼金宝几个老伙计都得照管马匹出门干活,我要再不去,就你们几个丫头小子在那儿,如何使得?等马场里的房子全弄好了,你就是让我去,我也不去那儿管事了!”
章清亭微微一笑,有秀才在,自己确实省了不少力。算了,男人本来就该顶天立地撑起家业的,也就这几日,那便随他去吧!
正说着家事,小玉忽地过来报讯,“李公子来了!”
莫不是亲事定了?夫妻二人面上俱是微笑,赵成材出去招呼。
客厅里,却见李鸿文面上并无喜色,相反还愁眉不展,这是怎么了?赵成材收回嘴边的玩笑话,关了门才问,“鸿文,这是出了什么事么?”
李鸿文面有难色,踌躇半晌才道,“成材,能不能麻烦你们再辛苦一趟,打听下出了什么事?”
原来他们家早些日子请媒婆上门提亲,并送了庚帖八字后,却如同石沉大海,沓无音信。过了这些日子,贺家今儿才打发人来回了个话,说是算得贺小姐今年流年不利,不能结亲,还望李家这边另择良配云云。
李鸿文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人家不同意了,若说今年不好,明年完婚也是可以的,如此推搪,莫不是其中有了什么误会?“我们也是非要结这门亲事不可,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还不好说起他爹在家里发了脾气,李老爷得知后非常生气,“他们家若是另拣了高枝,那也就罢了,好歹言语一声,也比打这闷葫芦强!”
这样无端被拒,确实是让人有些心中不快。赵成材皱眉沉吟,这样的事,让他们怎么好去问呢?
忽地小玉又来报,“秀才大哥,贺家大爷来了!就在前厅,要见您和大姐。”
这还当真热闹了!赵成材忙问,“李公子来的事,跟他说没?”
小玉摇头,“只请他在前头坐下了,张大叔在陪着呢!”
这便瞧出章清亭调教人的功力了,她曾经把这些接人待物如何应对一一跟家人说起,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纵是不那么机灵之人,只要记着照做便不会出错了。
此时就给赵成材省了不少麻烦,他一指客厅屏风,“鸿文你就在那后头躲一躲吧,恐怕他要说的也是你们的亲事,你正好也听一听。”
虽说君子不听人私语,但此事关系自身,又是经过允许,也顾不得嫌疑,李鸿文便躲进屏风之后,赵成材命小玉把给他二人刚上的茶撤下,再把章清亭请了下来,先支会一声,二人才一同迎了出来。
客套几句,把贺玉堂请进客厅,便问所为何事。
贺玉堂很是为难,背着手在屋里转个几个来回才道,“你们夫妻我自然是信得过的,现有一句话想问你们,那李秀才,他……他是否性喜风流?”
屏风后头李鸿文一听这话,当即羞愧不已,原来人家竟是因为这个嫌弃他么?
赵成材和章清亭面面相觑,“鸿文兄虽然从前是有些年少轻狂,但他自从回了咱们这儿教书,可再没有出入过烟花之地,若是他当真品行不端,我们也再不会将其引荐于你们。”
贺玉堂点头,“这个我们也打听过了,实不相瞒,本来我们家是愿意结这门亲的,可将八字交与人去合时,家母在与人闲聊之时听到了李秀才一些风言风语。后一打听,才知李秀才过去的一些事情,再又听说,他家里现还有几个美貌的婢女……”
他苦笑道,“家母生平最不能容忍便是此桩事了,无论我们再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应允。家中争执了好些日子,到底无法,才于今日派人回绝。我今儿特来跟你们说上一句,若是李家问起,便请你们转告一声,实在是母命难违,只好叹我们两家有缘无份了。”
其实象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有李鸿文此等行径也是常事,只是贺夫人生平别的都好说,却极是善妒。若干年前,贺敬忠还年轻时,也曾纳过妾室,闹得她记恨了一辈子。一听说李鸿文也有这种情形,当时就炸了毛。贺玉堂父子越是劝她说无关紧要,她越是生气,坚持不肯结这门亲事,并放下话来,“我的儿子要娶什么妻妾我管不了,但我的女儿嫁什么人须得由我同意,就是给她招赘个寒门女婿,我也不要那种花心公子!”
弄得贺家父子一点辙也没有,只得退掉了亲事。
贺玉堂深施一礼,“真是抱歉,累你们白费这一片好心了!”
“哪里哪里!”二人急忙回礼,“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情。不过,令堂真的就如此固执,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么?李家可是很诚心的想与你们成亲。”
贺玉堂摇头叹息,“若是可以,必不至于到此地步!只能请你们对李家代为说一声抱歉了。”
那就是彻底没戏唱了!送走了贺玉堂,李鸿文再见到他们,大感赧颜,“我这都没脸见你们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章清亭开导他道,“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也是你们没有缘份。”
赵成材也劝,“年少时谁没有过荒唐时候?只要你现在行得正,坐得端了,日后不愁没有淑女相配。”
李鸿文摇头,“这也是我自作自受!但凡我早年行事检点些,也不至于有今日之耻!惭愧啊惭愧!人家养的好端端的女儿,凭什么给我白糟蹋了?是我活该,没那个福份!”
他垂头丧气的走了,看得赵章二人大是不忍。
此时家里人都在,不知发生了何事,章清亭只说女方没看上男方,婚事吹了。
张小蝶咳地一声,大为不屑,“不就是没说成亲么?至于这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明儿把他叫到马场去,我好好开导开导他!干上一天活,包管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章清亭又好气又好笑,赵成材却道,“小蝶说的可行,反正鸿文现在心情不好,让他到我们马场来逛逛,他不对那野马有兴趣么,让他去帮着驯驯也好!有点事做,比闷在家里七想八想要强!”
等回了房,赵成材才有感而发,“我现在才发现我运气真好!当年同你刚认识时,我荒唐事可也没少干,见你一次就吵一次,还越吵越凶。后头居然还拿着你的银子想去另外结亲,真是惭愧啊!幸好你没嫌弃我,才有今日。”
章清亭哼了一声,“你才知道自己那时干的事荒唐啊?这也就是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了!日后再犯,必不轻饶!”
“岂敢岂敢!”赵成材打着官腔一揖到底,“多谢娘子宽洪大量,不弃之恩。”
章清亭捂嘴笑着躲开,“我福薄命小的,受不起您这大礼。不过我倒是也得给你提个醒,你瞧鸿文这么好的家世,一听说家里有通房丫头,人家就拒了亲,你家弟弟还是名正言顺的小妾都收进房了,就这样你母亲还挑三拣四个什么劲儿?能找个好姑娘嫁过来就不错了!别到时什么都挑不着了,还弄一堆孩子出来,那就更没人要了!”
赵成材听她前半段话确实有理,但后半段话就有些太过了,不觉眉头微皱,“娘也没怎么挑拣,这不是还没正式开始提么?到时我跟她说说,肯定是知道分寸的。你也别把成栋想得太差劲了,总有人瞧得上的。”
哼!那咱们就张果老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章清亭也不分辩,扭身去准备歇息了。
(PS:明天就是新的一月了,桂子计划日更3K,然后粉红50加更。大家不要嫌偶无耻,毕竟已经坚持连续4个月日更过6K了,真的素灰常辛苦。大家多支持下吧,也许桂仁就有更新动力了,嘿嘿!)
第二卷 (二二七)生闷气了
(二二七)生闷气了
紧赶慢赶,中秋节前马场和赵家修缮的房屋总算是全都完工了。
赵王氏现在是见谁都带三分笑。实在是心里头高兴!她就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院子虽还是那个院子,但彻底翻修过后,竟完全的焕然一新了。外头是青砖黛瓦,齐齐整整,里头那墙粉得雪白,一色的青砖铺地,光可鉴人。所有的门窗都油了一遍大红的漆,糊了崭新的碧纱,红红绿绿透着一股喜庆。
前院里,还学那富贵人家,用鹅卵石铺成花地,当中一朵牡丹,旁边分出几路通向各屋门前,不仅漂亮,而且下雨落雪的也不担心泥了鞋。空出来的地方,便种上花花草草,弄得跟个小花园子似的,甭提有多漂亮了。
厨房盥洗室还有赵王氏特别提到的小磨房都挪到了后院,一溜排开,井然有序。对面搭了一条长棚。往后就是再添牲畜,或是防着下雨天要晾衣裳放些粮食什么的,都有了妥当去处。就连那鸡舍都是用砖砌成严严实实,晚上把那小门一关,可就再不怕黄鼠狼野猫子来捣乱了。
这新房子弄好之后,连赵王氏自己都觉得自己家从前那些破桌子烂凳子碍眼,就好象好好的簇新绸缎衣服上,冷不丁的打上几个粗布补丁,说不出的别扭。本来赵成材说让她换,她还有些舍不得,可现如今她自个儿一瞧,二话不说,同意换了。
家俱还是章清亭带着去买的,她让赵成材量了尺寸,画了个简单的框架,和赵王氏一起到人家店里按图索骥就是。赵王氏的正房里置了一套深栗色的,沉稳庄重,给赵成栋那新房里精挑细选了一套枣红色的,喜庆吉利。
至于柳氏那屋,赵王氏撇嘴,“就她还想用新东西?我怕她消受不起!”
于是,便将全家淘汰下来的旧家俱有些能用的,便重新上了个漆摆进西厢了,实在要添置的,才拣了最便宜的去买,还特意交待章清亭,“甭买新的。我瞧你以前买那旧家俱就挺不错的,又便宜,就用那个就行了。”
章清亭不动声色,随着赵王氏怎么说就怎么做。
等几车子家俱陆续拖回来,柳氏初时还很是积极的帮着收拾,待瞧明白后,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一摔门帘进了自己房间生闷气。
赵王氏转身一瞧没了她的影儿,不高兴了,“我说芳姐儿,你可不能光顾着收拾自己屋子!这边是日后你大姐的屋子,还不快出来帮忙!”
这柳氏闺名便是一个芳字,赵王氏不愿叫她媳妇,光叫柳氏也别扭,便取了她的名,如唤丫头一般,就叫她芳姐儿。
柳芳在屋内听着,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你们都用好东西,就给我这样的破烂,还要我去给你们收拾,做梦!
她气得脑子发热。忘了自己手里还抱着闺女,一时手劲儿使大了些,勒得芽儿哇哇大哭起来,让她又恢复了几分理智,正好就借着这由头,“芽儿哭了,我先哄哄她!”
“早不哭晚不哭,怎么偏这时候哭?”赵王氏蓦地一掀门帘进来了,上下打量她几眼,把柳氏还来不及藏起的怒色尽收眼底,“怎么?你不服?”
“我哪敢呀?”柳芳佯笑着拍着女儿,却刺了一句,“这家里反正都有大哥大嫂作主,我算得上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好不服的?”
赵王氏听得心里腾得火就起来了,冷笑道,“你不用费心思挑拨我们母子关系,这个家的大事是由我大儿子作主,可这个院子里的事情全由我作主!况且成材他干什么不给我这个当娘的打招呼?我就乐意让我儿子当这个家了,你待怎地?”
她脸色一冷,“把孩子背上,出来干活!哪那么娇贵了,有点子什么就躲在屋里装千金!你得记清楚了,你现在可是我们赵家的人!就是你这小妮子,也是吃我们赵家,用我们赵家,由我们赵家养大的!等到该干活的时候,一个都不许偷懒!”
柳氏气得怔怔无语,饶是赔上自己一个。还得搭上女儿么?可待要犟嘴分辩,那人家现成的话就是,她又不姓赵,凭什么要给我们家养活?
思之再三,柳氏还是背着女儿出来了,赵王氏怕她故意黑心弄坏东西,又交待了一句,“手脚妥当些,若是碰坏了一点子,仔细你的皮!”
柳氏一口气闷在肚里,等收拾完了,连晚饭也吃不下,回屋躺下瞧见那些旧东西就生气。
因马场收工,赵成栋终于也被批准可以晚上回家歇息了,他才从马场回来,还搞不清状况,便问赵王氏,“阿芳她怎么了?不舒服了?”
赵王氏冷哼,“谁知道她?白天都好好的,想是零嘴吃多了吧,不吃就是不饿!你快洗了手脸,咱们吃饭!我可告诉你,你那新房的家俱可不便宜。那一整套,可费了不少银子!”
她说起这个,倒是眉飞色舞,极是高兴,“本来没想买这么好的,可你嫂子带我去哪儿一看,我一眼就相中了,又喜庆又漂亮,那木料可扎实得很,抬回来时,连马车都压歪了。包你用两三辈子都是行的!”
“哦,真有这么好?”赵成栋听得也高兴,又问她详情。
“你母亲对你,那还有个二心?”吃过了饭,赵王氏特意开锁带他进去新房,一一讲解着哪儿好哪儿好,赵成栋听得津津有味。
柳芳在西厢气了一时,肚子着实饿了。可又不好意思出去,就想着要等赵成栋过来,再跟他说哪里不舒服,让他给自己弄些吃的来。可左等他也不来,右等他也不至,趴窗户那儿拉开条缝偷偷一瞧,只听他和赵王氏不就在对面东厢么?母子俩说说笑笑,根本就忘了她这回事!
柳氏更添气恼,自在那儿琢磨如何把赵成栋唤回来,待会儿又该怎么抱怨才是。
赵成材今儿从马场回来,就瞧见章清亭有些不大高兴,“你这又是怎么了?跟娘办事不顺?是不是她太挑剔,白跑了一趟?”
“没!”章清亭没好气的道,“全都买齐了!”
“那你还为什么不高兴?”赵成材有些纳闷,却被小玉叫他们吃饭,一时岔开了。
饭桌上,张金宝问起,“姐夫,那中秋过后,银宝他们的课要开,我们晚上的课也要补上吧?我今儿问李大哥,他说还得商议商议。”
李鸿文自求亲贺家遭拒之后,很是落寞,一时之间,心灰意冷,亲事又耽搁了下来。赵成材天天把他拉马场来,跟着张小蝶照顾马匹,那丫头是个心直口快的,安慰人的话也就那么几句,说完拉倒。也不把他当个有心事的人,时时刻刻唠唠叨叨,李鸿文反而觉得和她作伴轻松许多,又有马伺弄着,也能稍稍解了些闷,天天就在他们马场那儿泡着了。
赵成材道,“这个确实还说不准,依我想着,最好还是开起来,你们那第一拨的,也就剩下一个月不到的课了,早点把课开起来,早点结束,也好开始下一拨的。只现在各家各户不是忙着修房子,就是为了家计奔波,就怕开了起来,从前那些人也来不了,故此未定。”
这个简单呀!章清亭刚想答话,却被张金宝抢了先,“姐夫,那你瞧这样好不好?我们晚上那班还是先开起来,让能上的人先上完。要是实在有些家里走不开的,允他们跟着第二拨,或者第三拨再来学,这不就成了么?”
章清亭不由高看了弟弟一眼,行啊,这小子终于也开始动脑子想事情了。
赵成材一笑,“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马上就中秋了,等你们这拨学完,再抓紧点,年前又可以办一班了。过两日书院的老师们要召集起来开个会的,到时把这意思说说,应该也是能开的。你在家先温着书准备着吧!”
张金宝应下,“还是上学好,天天逼着自己读书识字,这些天一放羊,我那字就退步多了!”
张发财一拍他的后脑勺,“小子你也用点心吧!再不行,就一样的抄书去!咱家现在这么多书,哪里还不够你学的?”
众人玩笑了几句,又商议过中秋节的事情。
马场里已经定了,那些雇工们发两盒月饼一壶酒,中午请所有人在马场用了酒席,就放他们回家团圆去。自家的小厮每人一套新衣一双鞋,外加半吊钱,分作两班,一半由张金宝领着,十五出来玩半日,一半由晏博文领着,十六出来玩半日。因张家人多,他们晚上便安排在方家歇息,晚饭也就由方德海招呼着吃了。如此安排,公平合理,大家都没意见。
自己家里,赵成材早已说定,晚上全家要到他们家新房里去团圆,“全家这么多人,那日一早,倒是让小玉过去帮忙才是。姨妈那日必是也要到的,到时接了玉莲旺儿一起过来。少不得娘子你也辛苦一日,咱们同去帮忙准备着,还有那办节的费用,也得早些打点下来给娘才好。”
赵成材说别的,章清亭还犹自微微颔首,唯有这最后一句,她没有吭声。及至回了房,她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明显就是在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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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二二八)攒私房
(二二八)攒私房
赵成材就不明白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若是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倒是言语一声呀,这么打着闷葫芦可让人受不了!”
章清亭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我说什么,做什么了吗?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
“你看你!”秀才急了,未免声音更大了些,“还说没什么,这么阴阳怪气的,分明就是有事了!你要是心里头有什么气,倒是说出来呀!要不我哪知道你生的哪门子气?”
章清亭见把他的火也撩上来了,这才先挑了个事由出来,“不过是过个中秋,要得了几个钱,你母亲怎么就置办不起?还非得紧巴着当成什么大事似的!”
赵成材一听这话里有话啊,忙辩白道,“娘那儿能有什么钱?你也知道,我每月给她的也不过是些家用,她手上纵然攒了几个,也得留着自己过日子不是?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计较起来了?”
章清亭冷笑。终于说出重点,“她手上没钱?她手上没钱给成栋买那么好的家俱?你倒是该回去好生见识见识,再回头说这话!”
赵成材一哽,这个……还当真不好说什么了。
章清亭先是给了五十两银子翻修老屋,赵成材转手给了赵王氏收着。等真正开工的时候,章清亭还怕那钱不够使,又拿了二十两给赵成材搁在手里头,还很通情达理的交待,“房子是一辈子的大事,这打墙也是动工,既然都弄了,那就索性弄好些,别让人说咱们不住在家里,就克薄他们似的。你花着若是不够,回来拿便是。他们年纪也大了,也该住些好房子,宁肯咱们省俭些,也得把他们那儿弄得风光舒适些才是。”
一番话说得赵成材很是感动,有了银子撑腰,他办起事来也就从容了许多。怕娘心疼钱,做事小气,每回自己回去招呼工程时,有些什么花销都是他打点的,那二十两银子早就用得干干净净,后来还陆续贴补不少。他心里头清楚,娘手上那五十两银子基本上没动过多少,他当时想着。那钱就留给赵王氏置办家具算了。
可没想到,赵王氏手里头拿着银子,总觉得大儿子这边应该更有钱,所以花钱也大方起来,把原先收的赵玉兰的聘银全都带上,就可着手上的银子给赵成栋置办了一套足足四十五两银子的家俱,都快赶上章清亭这儿全家的家俱费用了,这让章清亭如何不气?
赵王氏还犹自不觉,给自己挑了套二十两的家俱之后,还跟章清亭商议着,“我这手上还剩了十几两银子,到时给成栋布置新房,准备成亲用的铺盖什么都是够了的,那些家什之物,女方的陪嫁里都有,咱们没必要太破费。若是差什么,添一两样就成了。只是到时那聘礼你们还得准备着才是,既要结门好亲,二三十两那是顶少的,有个四五十两恐怕才勉强够使。”
章清亭把这话学给赵成材听了一遍,那话里都能拧出醋汁来。“听见没?你母亲让咱们准备了银子,给你弟娶个千金小姐回来呢!”
赵成材听得甚是为难,这让他怎么说?平心而论,无怪乎章清亭会生气,想想他们成亲那会子有什么?再瞧瞧现在,这一对比,难免人的心里不平衡。若是说这钱是赵王氏自己出的还好说一些,偏偏又不是!自己挣了钱,却给别人享受了,这让人如何不气?
赵成材思忖再三,叹了口气,温言劝和,“娘子,算了。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娘她也不是有心的,她当年要是有这个能力,一样也不会亏待我们,只是没有,说不得就让你受委屈了。现在咱们既然条件好了,想给成栋办得风光点,也是人之常情。你要是觉得咱们这儿东西寒酸了,等再攒了钱,换掉就是。毕竟成栋他这辈子也就成一次亲……”
“那我这辈子还成两次亲不成?”章清亭气得眼圈都红了,“我不是气你母亲给成栋买这些好东西,若是论理,这原也没错,我只是气不过她那个态度!凭什么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要咱们张罗?我们是兄嫂,可不是他爹娘!总该有个限度的。可你母亲倒好,一古脑儿全推到我们身上,好似我们不按她说的办了。就十恶不赦似的!哼!什么事都护着小儿子,她又何曾这么顾惜我们来着?”
赵成材自悔失言,不仅没起到效果,还把火药桶给点着了,郁闷得直挠头,想来想去,换了个表情,坐下揽着她的肩哄着,“好了,娘子,知道你受委屈了。”
章清亭欲待挣脱,赵成材搂得越发紧了,嘻皮笑脸的硬要亲近,“我也就这么一个弟弟,不过是这两年,定是要分家单过的,再怎么办,也就这一回了,纵是破上一二百的银子,咱们又不是付不起。不如就遂了老人家的心意,给他好生办了吧!娘那儿,将来肯定是要跟着我们过的,她再怎么回护着成栋也是有限的。你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就跟她一般见识了呢?”
“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还没傻到那个份上!”章清亭嗤笑着,一针见血的指出,“你当真以为一二百两银子就能打发你弟了?那是成亲的费用!若是分家,还不知他们怎么闹腾呢!没个千儿八百的,咱们都别想安生!”
赵成材笑不出来了,只好认真说了实话,“可那以后,不就一劳永逸了?始终要来上这么一遭的,你再抱怨又能怎地?成栋是我弟弟,也就是你弟弟,你就把他当成金宝一样看待吧!难道金宝成亲时。你也就能这么撒手不管的?”
“我弟弟能拿着刀子为我拼命!他能吗?要是不能就别让我把他当兄弟!” 章清亭冷笑着起身,“那咱们可说好了,就这一两年,必须得分家!你可别到时又推三阻四的。”
“绝对不会!”赵成材见她松口,忙满口应承,“我还答应过你,分家时一定让你满意的!”
“你记得就好!”章清亭白他一眼,起身开匣拿了李鸿文上回送了十两礼银,“这钱既然退不回去,索性就拿来过节吧!”
李贺两家亲事告吹,赵成材当即就拿了银子要退回去,可是李鸿文说什么也不要了,“你们夫妻该尽的心已经尽到了,人家没看上我,是我自己不争气,这钱还是该谢你们的,务必请你们收下。”
这钱只好又拿了回来,一直搁着没动。此时见章清亭取了出来,赵成材以为是要给赵王氏的了,刚松了口气,准备再拍拍她的马屁,让媳妇顺顺气,却见章清亭转身把小玉唤了上来,“这银子拿去交给我娘,你去问下玉兰,让她帮着拟个中秋的菜单出来,还有过节的东西,请我爹娘商量着准备了,一起去采买回来,再给我婆婆那边送过去。再有多的,也不用给我了,请娘收着,日后再慢慢用吧!”
章清亭想得明白,钱到了赵王氏的手,最后余下来的,无非又贴补到了赵成栋的身上。既是便宜不了自己,那还不如干脆只给东西她。小钱可以给,大钱她却是万万不肯再出的了。
小玉接了银子,领命而去。赵成材猜出她的心意,直到小丫头走了,这才呵呵笑了起来,“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章清亭发过一通脾气,心里也好过了些,面上有了几分和气,不再争论,反而正色提醒他,“你倒别老想着自家,这大中秋的,象书院里头,衙门上下,就是走了的陈师爷,也该备了礼品打点打点才是!”
这话说得很是,赵成材一跃而起,装腔作势的道,“多谢娘子提点!”到书桌前坐下,提笔和她商议着定了礼单,一并交给张罗氏,跟她说清楚了,让她去采买,这个张罗氏最乐意干了。
章清亭又私下交待爹娘,让他们将店里的收益也别全贴补家用了,适当的也要攒下一些来,以备日后之计,“这事连相公也不必说了,他们家一月拿五百文,我们这儿人多,就每月给你们一两银子,要是不够了,再悄悄跟我说一声。”
张发财还怕影响不好,章清亭却道,“我那儿的钱若是不用,迟早也是贴到他们家去的,那不如就拿出来两边一起用了,这才公平!你们手里也总得存几个钱才是,日后不管做什么都方便。”
张发财懂她意思了,现在他们兄弟未分家,章清亭手上的钱越多,反而分出去的越多。可这小店却是自家的,不如留下这儿的钱还稳妥一些,“你这话说得也是,那咱们就攒些起来。虽是小钱,但积少成多,到时闺女你哪里要用的时候,就来言语一声。”
要说起来,张发财可是个攒钱的高手,从前家徒四壁的时候,他还能变着法儿抠钱出来去赌,何况现在还有进项了呢?更会攒了。此事连下头几个子女都不叫知道,张发财一人悄悄的管着钱匣子,攒起了小金库。章清亭见他手脚嘴巴着实牢靠,日后自己手上有了闲钱,也一并交给张发财管着,只他父女二人知晓。
(PS:大过年的,居然感冒还带拉肚子,实在是没有天理!可怜的桂子要粉红来安慰受伤的小心灵!今儿是除夕,再要个红包啥的不算过份吧?)
第二卷 (二二九)分家是必须的
(二二九)分家是必须的
及等过了两日,赵成材抽了个人少的时候特意回了趟家。趁赵王氏喋喋不休的卖弄着新家俱时,出言提点了几句,“娘,您纵是要给成栋置办什么,可也别当着娘子的面显摆呀,她自个儿都没用上这样好东西呢!您倒拿着她的钱,给旁人置办这么好东西,让娘子怎么想?”
赵王氏脸立即拉长了,“怎么?她不乐意?再说了,什么叫做她的钱?这明明就是你给我的钱!”
“我给您的,不就是娘子的钱么?她自己扯件新衣裳都得盘算半天,却省出银子来给您打首饰,给家里修房子,给成栋置办新房,已经很不容易了,您多少也得体谅着她点!”
“那要没你,她能挣那么多钱?”赵王氏忿忿不平,“再说,她哪儿省了?家里用个碗都得十五文!还一家子扯着假话,给我打哈哈儿。哼!你呀,就是太老实了!以后可千万别说什么钱是她的话。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家的钱还全成了她挣的一样!”
“好好好!咱们不谈钱是谁的,这钱总该是我和娘子的,这样说总成了吧?”赵成材气结,要不是娶了这个媳妇,光靠他们上哪儿挣那么多钱去?知道再跟赵王氏争这种话题,也绝计说服不了她,便只说可以说的,“娘子也不是不乐意给成栋买好东西,她也不是那小气人,只是……”
“那她还有什么屁好放的?”赵王氏心想着,那么大马场,怎么可能没钱?骗骗外人可以,但对自家人怎么也能这么小气?她很不高兴听到赵成栋向着媳妇,不偏向自家,“那成栋是旁人么?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赵成材听着也有些不爽了,“成栋是我弟弟,我还是他亲哥呢!可我成亲时,您跟我张罗了什么?难道我是拣来的,他才是您亲生的?”
一句话噎得赵王氏说不出话来了。赵成材成亲之时,她确实手里头还有些钱,只是怕亲事不谐,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确实有些太简慢,对不住这大儿子。
见她不言语,赵成材又道,“咱们既是一家人,是没什么好计较的。但娘您也不能光想着成栋,行事说话什么的。多少也得顾忌着娘子的感受。要说起来,她算是够好说话的了,咱们现在是比从前阔气了,可也没富到那种程度。马场还没开张,一直都是赔钱货,就这要用钱的节骨眼上,娘子还是尽着自己能力给成栋办得体面,跟您出去时有多说过一句话么?没有吧!但您也得稍稍注意一点,这往后还得给成栋下聘礼,办酒席,这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您这会子全都花干净了,眼下就是中秋,往后就是年关,这让咱们拿什么来填?”
赵王氏听得不悦,背过身去凉凉的道,“那成栋的亲事就不急了,等明年你们马场开始挣钱了再说!”
那矛盾更多!赵成材急道,“您到底要给成栋结个什么亲?非得要这么多银子不可的?”
赵王氏没好气的抢白了一句,“那你到底要给成栋结个什么亲?就非得这么催着办不可?”
恐怕又是那个杀猪女调唆的!赵王氏老于世故,当然不会看不出让这其中的猫腻。无非是想早点让弟弟成了亲,然后早点分家!自己的儿子一贯心地仁厚,肯定想不出这样的主意。她嘟囔着补了一句,“纵是你弟弟成了亲,只要有你母亲在,我也不同意分家!想分家,等我闭了眼再说!”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可有些话,赵成材这个做儿子的不能说得太直白,只道,“这树大分岔,人大分家,哪家兄弟成了亲不是分开过活的?等他也成了家,就不是我们两兄弟的事情了,那就是两个家的事情了,这硬绑在一起过有意思么?您若是担心我让成栋分家时分给他的东西少了,那您也太不信任我了!”
“那也不必分家啊?”赵王氏想得轻巧,“你们依旧住你们的新房子,你弟一家子可以跟着我们住在这儿!反正都修了房子,你们也不回来住!空着也是空着,人多还热闹!”
这是为了热闹的事么?赵成材心想,那不明摆着成了我们一家子往后还得无条件的照顾成栋一家子?这个不用说,自家媳妇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娘!这房子弄好了,不是给成栋预备的,是给您和爹预备的。我们现在是住在胡同里,但是往后,难道还就不许我们回来住了?成栋成了家,自然是要分出去单过的,他自己恐怕也便利些!”
“那他要是不愿意分出去呢?”赵王氏终于说了心底话。“你们现在有钱了,难道就不许弟弟跟着沾沾光?”
这话可说得太过了,说得他们好象克薄弟弟一样。赵成材未免有些生气了,话也重了起来,“娘您讲讲道理好不好?是,我们现在是比从前好过了。可这些东西哪来的?您说是我帮着娘子挣回来的,可也得她先去挣是不是?难道单凭咱们家就能有这些东西?那咱们家之前也不会白穷那么多年了!”
你……赵王氏给堵得一个字也辩解不出,确实,家里能兴旺,这个媳妇是居功至伟。赵王氏能不知道吗?当然知道。可她就是不肯,或者说不愿意承认罢了。这是做婆婆的通病,都怕被媳妇比了下去。
赵王氏索性耍起了横,“一码归一码!这家业不管是谁挣的,总是姓赵的吧!成材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吧?那为什么就一定要分家?不是也有兄弟就是都结了亲也不分家的吗?”
赵成材忍无可忍,冷冷的反问了一句,“那您之前为什么一定要爹和叔伯们分家?”
赵王氏给哽得无语,那不也是嫌弃他家兄弟们穷么?自顾都来不及了,谁还愿意操别人家的闲心?没想到儿子居然在此跟她翻起了旧账,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不是,不是情况不一样么?”
“有什么不一样?”赵成材反正把话头都挑开了,索性说得更透一点,“您说成栋是我的兄弟。可爹的兄弟在您的心里呢?也是兄弟么?”
赵王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赵成材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我要跟成栋分家,又不是从此就跟他断绝兄弟关系了。难道分了家,他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也能眼看着不管?我是那样的人么!现只不过是因为他也要成家,这人成了家,总也是有私心的。就是成栋没有,您敢说他媳妇就没有?一个柳氏就现摆在那儿呢!咱们分开了两家子过,也是为了他好。让他自己也学着顶门立户,当家立业去!您现在若是逼着我答应给他多少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一来咱家的生意里头还有方家的东西在。二来娘子一家弟妹们可也一样出了不少力,没个说因为娘子嫁了我,东西就全归我们赵家了,没他们家一点事,那样没良心的事情我干不出来!再也不怕您恼,说句不好听的话,成栋虽是我兄弟,但合着就该我养一辈子了?那是不是包括他的子子孙孙也全归我管?这是不可能的嘛!所以娘,您还是听我的,早点给成栋结个亲,让他踏踏实实过日子,您也少操一份心。别的我不敢说,只要成栋好生做人,老老实实在马场里干好活,我这个做大哥的绝对不会亏待他!”
赵王氏思忖再三,恐怕这兄弟俩的家是分定了,那只能扯些由头,给小儿子多争取些东西才是。这也不是她偏心,这老大既有功名,媳妇又精明,将来的日子肯定是不愁的。倒是小儿子那边,一定要争取给他也娶个厉害媳妇,还得挑个有利的时机分家才是。
现在不宜跟大儿子闹得太僵,毕竟他们老两口日后全指望着跟老大过活,弄得母子失和,兄弟不睦又有什么意思?于是赵王氏便松了口,“那……你既如此说了,娘要是还争,那你更要说不是我亲生的了。其实我对成栋的媳妇也没多大要求,就照你媳妇那样找就成了!”
象我媳妇?那才出了奇!扎兰堡杀猪的女状元,开天辟地也就是这独一个!赵成材道,“那中秋过后我就让媒婆去张罗了,您放心,肯定得您中意了行不?”
这还差不多!赵王氏勉强应下,赵成材回去了。
赵王氏回头却越想越不甘心,她不会真生儿子的气,却是在生章清亭的气。这个媳妇。也着实太自私自利了!你这做大嫂的,既有本事挣钱,为什么就不能对弟弟大方一点呢?她忽地想到,就算是要分家,也非得拖到马场挣了钱不可!
没两日,就是中秋了。
赵王氏见儿子也不提给钱的事,只是张罗氏带小玉来送了回办节的东西,还说正日子那天,她们就一早就带着菜来帮忙。赵王氏瞧得郁闷,怎么弄得那婆娘跟个走南闯北的管家娘子似的,自己却成了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小脚媳妇?
勉强把东西收下,赵王氏心中又添了一分堵,这个节也就没法好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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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二三○)去不去
(二三○)去不去
中秋节前,朝廷赈灾的第一批粮食终于运抵了扎兰堡。因为孟子瞻前期组织得力。记录清晰,很快就按受灾程度轻重,把本地百姓分成了三六九等,赶在八月十五前把各家各户应分得的粮食全部发放了出去,让大伙儿都能安心过一个好节。
这日,张发财带了保柱,约了方德海家一起,到衙门里领取了两家的救济粮食,回来兴高采烈的道,“咱们这县太爷办事可真没话说,况且分得也公道,现场的人没有不服气的。咱家虽是个末等,可你们瞧,多少也有点东西!”
章清亭过来瞧看,虽是陈粮,却分量够足,和方德海一商议,准备抽个空就一起拉到马场里去喂马,多少也能撑几日,替他们省一抿子。
正商议着,忽见田家水生气喘吁吁的跑了来。瞧见章清亭,颇有几分赧颜的道,“大嫂子,我大哥想请你过去一趟!”
章清亭忙问何事,小孩子又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见他脸色从容,想来不是什么坏事,她便跟着去了。
铁匠铺里,田福生正忙得热火朝天,见她来了,把手上的活计暂时停了一下,擦了把汗出来跟她说话,“嫂子,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是这么回事,现在我们家分的粮食也下来了,是第一等的,数量不少。托你们的福,我们家已经安置好了,现在生意尚可,那些粮食一时半会也吃不上,白放长了也霉坏了,就想请你给个平价,折算我们还账了吧,你们马场总是用得快些。”
这个却是可以,老喂马吃那精细粮食,章清亭的荷包也有些受不了,她可不象贺家财大气粗。当即就允了。又跟他商量价格,本说按市面上的价,但田福生坚决不肯,非得打了个折扣算便宜些了才罢。
见他们忙着,章清亭也不多留,说完正事便走。临走前又交待一句,“若是你认识哪些人家要卖那赈灾粮食的,一并可以来找我。还有,你家,还有那皮匠小郭家,过节的月饼糕点可别再买了,我们家已经做了许多,到时不拘让秀秀或是让水生抽个空来拿吧!”
田福生也不忸怩,道谢应了。
田水生送章清亭出来,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问道,“大嫂子,等中秋过后,我真的也能上学么?哥哥说我可以跟他一块儿去念晚上的书!”
“当然是真的!还不要钱的呢!”章清亭听赵成材提过,学堂里的课已经定下了,晚课也如张金宝所愿恢复了。
他们书院里本来还有些助学金,孟子瞻跟上级申报之后。郡里又专门拨了笔救助款,把书院里下半年的学费全都给免了,这可又给本地百姓办了件大实事。
本来还以为现在大伙儿都忙着,没多少人来上学,没想到消息一出,回来复课的,新来报名的几乎要把学堂的门槛都踏破了!别说是免费,就是收费大伙儿也愿意来。从前是不识字不觉得,可这认得几个字之后,大伙儿可觉得太有用了,不管干什么都便利些,那还有谁愿意做睁眼瞎呢?
见田水生那么憧憬着上学,章清亭心中一动,回家嘱咐赵玉兰,“记得给他哥俩缝个书包,再送他们两份笔墨。只可惜晚上不收女孩子,秀秀不能去,得了空时,你在家教教她吧!”
赵玉兰听了却取出两只新书包抿嘴而笑,“你瞧,早缝好了!秀秀可不用我当老师,她已经有了三个夫子了!”
原来小丫头常来送换洗衣裳,又跟着赵玉兰学针线缝补,一来二去,很快就跟银宝元宝和牛得旺熟识了,他们年纪差不多,自然好打交道。赵玉兰也不想让这小姑娘太劳累,每回来了,就放她的假。让她跟那三个小孩子一起玩去。因搬了新家,田家爷爷和田大婶身体都好些了,一些家务也能照管,不用田秀秀时时刻刻的守在家里,所以她也有了片刻闲暇玩耍。
因平常最是羡慕他们几个都会读书,又会写字,那三个小男孩很是显摆的都抢着要当夫子。赵玉兰也不知是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发现时,就见每回田秀秀来跟他们三人在一起,就成了三个小夫子异常认真的给一个学生上课。赵玉兰瞧了有趣,就由着他们玩儿去。
赵玉兰笑得愉悦,“所以呀!现在秀秀可认得不少字,也会数数了。听她说,晚上回去还要教她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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