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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_66 桂仁(当代)
(PS:昨天居然是冬至,都忘了吃饺子了!不过明天是平安夜,还是记得的,这果然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啊!哈哈!二更迅速送上!)
第二卷 (一八○)他好帅
(一八○)他好帅
章清亭忽地想起。“还没给田福生家送东西去呢!他家老奶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咱们这既要开马场了,日后马鞍马镫马掌那些都是要用到的,倒是可以关照他的生意。上回他还说到,要是真做起来,他那人手也是不够的,看来还得再弄两个人去他那儿做帮手。”
赵成材道,“今儿也太晚了,明儿一早做了东西我们送去。再把这事跟他提一提,让他也帮着留点心。我瞧那市面上的马具店,多是皮铁不分家的,只怕他有认得的皮匠也不一定。若是有门道了,你赶明儿挑人的时候,再问问他们那儿要不要学徒吧!”
章清亭点头,二人各自歇下。
第二日便是端午佳节,可依旧是忙忙碌碌的。
大清早的便提了东西赶到田家,却听他家中隐隐传来啜泣之,。难道是田奶奶走了?
赵成材急忙过去叩门,田福生红着眼睛迎了出来,田奶奶还没走,只是已经进入弥留状态。想来也就是这一二日的事情了。
这是章清亭第一次来到田家,果然是穷困潦倒。三间泥坯房,两间住人,一间做了厨房和杂物间,若论条件,只比之前的张家稍稍强上那么一点点。
靠窗能照到日头的暖和炕上并排躺着两人,都病得跟个蓬头鬼似的,一个还能靠着坐起来的是田爷爷,一个躺着脸色腊白的是田奶奶,眼看着就出气多,入气少了。隔壁那屋,躺着的是田大娘,也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田大叔就在爹娘边伺候着,满屋子里忙来忙去的除了田福生,就是十来岁的田水生和他二姐田秀秀。
走进家门,就是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还有没打扫干净的阴湿霉烂的味道,闻之令人窒息。
寒喧了几句,田福生就把他们往外让,“不是跟你们客气,这屋里实在没法呆人!”
这种场合也真没什么好说的,赵成材问候之后,放下节礼,便和章清亭出来,将盘下了个马场的事情跟他说了,又问他有什么要帮忙的。
田福生摇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是可怜奶奶这一辈子都没享到什么福就要走了。皮匠我倒是有两个相熟的,都是一起混的穷哥们,但手艺却是不错的。你们要是信得过,过几日我们合伙打一套马具来,给你们瞧瞧,要是觉得好,就用我们。要是相不中,那便给我们几个本钱吧!白送真是送不起的。”
赵成材点头,“自是信得过你才来找你的。若是真做起来,你们这儿人手必是缺的,我们准备到时选几个人过来给你,你瞧着要多大岁数的合适?”
田福生想了想,“要是打铁的,一定得要有点力气,太小了可不行,连铁锤也抡不动。至少得十四五岁,皮匠那边,十来岁也就可以了。这个先不急,等你们马场弄顺了再说。”
章清亭道,“那要是还有什么事。就直接到家里来找我们吧,纵是我们不在,家里总是有人的,留下口信就行。”
田福生道,“我们家里也乱着,就不招呼你们了,这大过节的,免得给你们添上层晦气,快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里头田水生出来怯怯的道,“奶奶醒了,说……说想见见玉兰姐!”
田福生很是为难,转头吩咐,“就说他们已经走了。”
章清亭瞧着赵成材,他微一沉吟,“我一会儿陪玉兰过来,就是个邻居家的长辈,也该来瞧瞧的,何况还这么多年的交情!”
田福生很是感激,赵成材也不多留,跟章清亭先回了家。
赵王氏正好从家中过来,听说田奶奶快不行了,她想想道,“你们不用过去了,我跟玉兰过去吧!”
那样也好,赵成材便在家里帮着准备今儿过节要带去马场用的东西。
银宝元宝听说要去马场过节,很是遗憾,“今儿市集上可热闹呢!下午还有划龙船的!”
张发财拍他们脑门一记,“你们哥还在马场里干活呢!他连家都回不成。你们这俩小子倒好,成天就掂记着玩儿!”
牛得旺瞧这情形,拉扯着他娘的衣裳小声道,“娘,那咱们不能回来看划船的么?”
张发财忙道,“你们当然可以回来!”
牛姨妈笑道,“依我说,竟也不是什么大事!确实马场那儿是辛苦,但咱们可以在那儿吃了中饭,下午就回来呀!既全了礼,也让孩子们热闹热闹。这大过节的,那么多人拘在马场难道就是尽心了?晚上也总得要回来的。你们要是过意不去,我带孩子们先回来逛逛吧!”
这倒是,大伙儿都觉得可行。
马场里炉灶都已安下,这边就把菜蔬果品备齐,赵成材去了半天,方才雇到两辆大车回来。
章清亭正嫌他磨蹭,他却笑道,“咱们家真得去买辆车了,这大过节的,租车真的费老劲了!我才跟车马行那掌柜的谈过,咱们既然有马,他可以先赊我们辆车。日后若有他要马之时,咱们也给他行个方便就是了。不过那车夫又得再养一人!”
章清亭这才不言语了,一面帮忙把东西装上车,一面盘算着,“车夫我倒觉得不用,这车肯定是我用得多,等人招到了,让金宝跟着我跑就是了。不行,我自己也学学驾车骑马什么的!”
张小蝶忙插上一句,“还有我!”
“还有我!”方明珠也来凑热闹,“到时我们三个一同骑着马出去。那是多么的威风凛凛?”
赵成材扑哧笑了,“你们想当女强盗啊!还威风凛凛!”
章清亭白她俩一眼,“要威风你们俩干脆骑着马占山为王去,别拉扯我!”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正收拾着,赵王氏母女回来了,脸上俱有泪痕,也不多问了,让她们进屋去重新洗了个脸,换了衣裳一起出来。
锁了门关了铺,两大家子上路了。
张发财心里总有些不安,老是回头张望,“你们说会不会有贼来?”
赵成材笑了,“咱们这儿民风淳朴,况且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招贼?咱们家里又没多少钱……”
“话可不能这么说!”赵王氏道,“你们家里现在可不是没钱的了,你瞧那店里的东西,还有家里的家俱,怎么不是钱?这没个人守着,确实不安心。”
“马上就有人了!”赵成材笑道,“正准备买几个丫头回来呢!到时就有人看家了!”
赵王氏听得吓一跳,“什么?你们要买丫头了?”
赵成材也没打算瞒人,“是啊!家里现在成天这么多事,没个人帮忙可不行。象玉兰现在就够辛苦的,还成天帮忙做饭,她要生时总得有人来伺候吧?家里哪里还抽得出人手来?”
赵王氏觉得太浪费了,“我照顾她!玉兰,跟我家去!”
赵玉兰嘟着嘴不大愿意,只看着她哥。
赵成材道,“那要是她跟您回去了,我们这么一大家子怎么办?谁来做饭?光岳母一人可不行!再说您家里,这播种收割就算是请了人来,也有不少事需要人打点的,爹和弟弟都在马场了,您能把家里照顾好就不错了,哪里还空得出手来照顾玉兰?还不如让她跟我们一块儿!”
赵王氏听得别扭。“什么你家我家?那不都是一家?既然缺人,干嘛不合在一处?”
那事更多!赵成材才不上这个当,“咱们当然还是一家子,只不过分开两处住,瞧这说两句话,您就多心了!只是咱们这房子都租出去了,怎么合在一处?再说,那头还有店铺,离书院也近,我成天忙来忙去的,要是再搬回去,可就更不得了了。”
赵王氏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那凭什么你们都有下人伺候了,我还得自力更生?不行!这个理回头还得再争争。
赵成材一瞧她这脸色便猜出她的意思了,可是娘现在身体康泰,又没病没灾的,那边人又少,她需要人来干什么?不纯粹攀比么?回头还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这边车里一时沉默了下来,却听后头车里唱起了歌儿,是张小蝶和方明珠的声音,“春季里来百花开……”
几个小的在那儿拍手附和。章清亭、方德海都跟赵王氏不对盘子,宁肯跟着一帮子年轻人挤在后头车上。
牛姨妈在这里听了笑道,“瞧他们那边,到底年轻,多热闹!”
赵王氏心里不悦,不就唱个歌儿么?谁不会啊!
牛姨妈却不理这大姐,倒是感谢赵成材,“说起来,还真亏了你那主意,我这回来,觉得旺儿懂事多了,学的东西也比从前多了!他说你和那个李老师每天还单独给他上课来着,真是让你们费心了!明儿也引我见见那李老师,得好好谢谢人家!”
赵成材一笑,“不用客气!其实旺儿真的不笨,还是可以教好的,只是学东西慢点,多花点时间也就是了。”
牛姨妈听了这话最是高兴了,却又发愁,“只是等我们回去了,哪里有得教呢?”
赵成材趁机建言,“姨妈,您何不反过来想想?咱们这儿既有学堂,为什么不把生意放在这儿,往那头跑呢?总不是要两头跑的,就在这儿多呆些时,那儿少呆些时又有何妨?”
赵王氏也是真心的想让旺儿学好点,让小女儿将来好过些,“就是!瞧旺儿在这里多开心,你要是回去了,哪有这么多人陪他玩?况且你也忙,哪里有个正经时间教他?现有成材在书院里呢,难道你还不放心?”
牛姨妈听得心中一动,“让我好好想想!”
行不多时,到了马场,这是张发财他们第一回来,很是新奇,从前只是看着别人家的马场,现在自己家也有了,简直难以置信。
“闺女,这真的都是咱们家的么?”
章清亭抿嘴一笑,“是我们家的,不过是我们家和方家共有的。”
张发财摇头赞叹不绝,“这么大的地方,我从前就是做梦也不敢想啊!”
我也是!张王氏放眼瞧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翠草地,乐得是合不拢嘴,“成材,这真是我们家的?”
赵成材笑而不答,却道,“瞧着高兴,干起活来可就辛苦了!”
“再苦我也乐意!”赵王氏拉扯着他,“走!快带我去看看马!”
到了马厩,却是空空如也,除了几匹病得不能动的马,其他的马全都不翼而飞了!
赵成材也吓了一跳,再到工房里去看,门锁了,里头却是空无一人。
“这人马都上哪儿去了?”赵王氏急了,“别是夜里遭狼了吧?”
章清亭扑哧笑了,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赵成材道,“瞧这马舍齐整,不象是有意外。”
张发财上前道,“我倒是听说,一般养马的早上要放马的,估计是出去蹓跶了吧!”
章清亭这边拿钥匙开了锁,让人先把东西都搬了进来。
忽然,就听到外头隐隐约约有些象是打雷的声音,连地上都有些微微颤动起来。
外头几个小孩已经兴奋的尖叫起来,“马!马回来了!”
众人出来一瞧,就见远远的一大群马如风驰电掣般向这头奔来。当前一匹,红马紫衣,可不正是晏博文么?
初升的太阳刚好落在他的身后,便如给他凭空添上了一件金光灿灿的斗篷,映得他英俊的面容更是不凡。只有在马上,他才真正找回一些当年的光采,即便是最普通的衣裳,却也给愣生生给他的气质衬托得犹如王公贵戚。
那种风采那种气度那种自信与那种光辉,真不是他们这种平常人家所能比拟的。
而几个弟弟,包括方明珠张小蝶都兴奋得尖叫起来,“阿礼哥!好帅!好厉害哦!”
赵成材忽然觉得很不舒服,象吃了个苍蝇似的别扭。而心中暗涌起来的,竟是自惭形秽的不适。
微微转过头,找到章清亭的眼睛,那里头竟也是熠熠生辉的欣赏与赞美,让赵成材心里更加郁闷了。
他跟自己说不要介意,不过是个臭皮囊嘛!但真能不介意吗?他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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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八一)老虎的圈套
(一八一)老虎的圈套
晏博文骑术甚佳。冲到他们面前并不停下,只是减缓了速度,提高了嗓门道,“我们还得再跑两个来回才回来!走!”
他一马当先的走了,后面才瞧见张金宝和赵成栋也骑着马跟在马群两边,最后才是赵老实落了一段距离压阵。他们骑术不佳,只能专心护着马群跟着跑,只远远瞅了大家一眼,也就罢了。
如此激动人心的画面让张发财都激动了起来,“可惜没马了,我都想骑来试试!”
旁边,那拉车的马儿也不安分的打着响鼻,刨着前蹄,想加入自由自在奔驰的同伴们。
车夫们打趣,“您老可别去了,没瞧见我们的马儿都想跟您跑了?”
章清亭笑道,“看够了,就回来收拾东西吧,这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转头之间,却不经意的发现赵成材有些闷闷不乐的已经忙活开了。他这是怎么了?
午饭自然是热闹的,美酒佳肴摆了一大桌子。大伙儿开怀畅饮。只是还要干活,都不敢过量。让他们四人好好休息了一番,几个女眷帮着把屋子收拾了,衣物也洗晾了,整个感觉清爽了许多。
正说起以后要请个丫头过来,赵王氏当即反对,“这么些老爷们,让个姑娘来怎么干活?倒不如请个年纪大些的妇人。要依我说,连妇人也不要请了。他们每天不过是洗碗涮锅烧柴煮水,找个小伙计更方便,还可以帮忙干点别的。这边衣裳要洗要换的,总不是每**们要来的?带回来换洗就是了。”
这话确实说的有理,真要弄个丫头来,这里连住都住不开。总是要请伙计的,多招个人就完了。
赵成材又跟弟弟说起了让他学养马做兽医的打算,赵成栋本来还有点不愿意,嫌不够体面,但赵王氏却很是赞同,“这个活计好,听你哥的!老老实实学点技术吧,以后够你受用的!”
赵成栋便不言语了。
又闲话坐了一时,张金宝和晏博文在外头带着几个弟妹骑了会儿马,玩了一时,倒是催着他们快回去了,“集市上热闹,留我们这儿做什么?”
几个孩子一听,就又着急着要回去了。张发财也惦记着家里没人照看,章清亭却还有事情要和晏博文商议的,便让他们带着几个小的先回去,她们自在这边多留一会儿。赵王氏想想家里的粮食,也不放心,随第一辆车先走了。
先送了赵王氏回来,再是这边一群人回了家。
赵玉兰身子渐沉,懒得动弹,和张发财夫妇在家里看家,顺带准备晚饭。牛姨妈和赵玉莲便带着三个小的出去游玩。
用了午饭,这市集上的人是越来越多,都往河边涌去。河中已经齐齐整整停放了好几艘龙舟,皆用草木彩带装饰得花团锦簇,龙船上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们已经蓄势待发了。
前方终点处,搭了彩楼起来,摆放着阔人家打赏的彩头之物。而河岸两边的酒楼之上,俱已是客满,牛姨妈再要订位,却是一个也无了。况且小孩子们坐不住,定要跟着那些龙船跑。那两个倒还罢了,只怕牛得旺一时人多走散了。糊里糊涂找不着家,那才叫麻烦呢!牛姨妈年大体胖跑不动,便让赵玉莲一定要盯好弟弟,千万别把他给弄丢了。
赵玉莲自然知道好歹,两只眼睛紧紧盯在他身上,一步也不敢离开。
很快,爆竹过后,锣鼓声响,几艘龙船象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沿岸的人群沸腾了,大声叫着好,许多孩子就跟着那船一路奔跑。很快,三个孩子都没影了。牛姨妈虽然交待了半天,可孩子心性,一旦玩上来了,哪里顾得了许多?她叫了这个,却看不住那个,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走。赵玉莲一双眼睛紧盯着牛得旺,提着裙子就在他后头追。
这跑了好长一段路,才到终点,赵玉莲紧追慢赶,总算是不负重托,看住了牛得旺,可再一转头,其他人全不知跑哪儿去了。
牛得旺见她跟来,便也不怕了,继续拍着手儿看热闹,等到领完了奖品,赵玉莲才能拉着兴高采烈的他随着人流往回走。
可走不多时,行至一间酒楼下头。忽地,有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他们去路。有一人故意拿汗巾往牛得旺面前一扔,让他踩了一脚。
赵玉莲觉得不对劲儿,赶紧拉住牛得旺,拾起汗巾,双手奉还,“对不住了,这位大爷,我弟弟一时没瞧见,多有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牛得旺不解,“姐姐,我没踩他,是他自己把汗巾突然扔下地的。”
“旺儿,别说了!”赵玉莲皱眉嗔他一眼,“快跟这位大爷说对不起!”
牛得旺不明其意,但还是嘟着嘴说了句,“对不起!”
那汉子眉毛一挑,阴阴的笑道,“光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么?”
赵玉莲忙取出十几文钱,“这位大爷,实在是我们错了,这里有点钱。就当赔您一条汗巾吧!”
那汉子把赵玉莲的拿钱的手一拉,邪邪的笑道,“本来呢,我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但是瞧在你这小姑娘这么知情识趣的份上也就算了。走!陪哥几个到个好地方喝一杯,这事就这么算了!”
赵玉莲脸涨得通红,拼命想把手抽回来,“大爷,请您自重!”
“自重?”那汉子哈哈大笑,“哥哥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重,要不。妹子你帮哥哥称称?”
同伙在那儿打趣,“那要怎么称呢?”
那汉子笑得猥琐,“让哥压一压,不就知道哥多重了?”
“放开,你放开我!”赵玉莲羞得脸都要滴出血来了。
那人却牢牢箝着她的手腕,还一点点的往上挪,“哎呀呀!这细皮嫩肉的,摸起来真是滑溜啊!”
牛得旺抬手就打那人,“你快放开我姐姐!坏蛋!你是大坏蛋!”
“去你**!”那人狠狠一脚踹向他,“小傻子!”
踢得牛得旺一下摔倒在地,顿时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娘!娘啊!”
“旺儿!”赵玉莲尖叫一声,想要转手去拉扯他,奈何那人紧抓着她不放,还把她往旁边带,“妹子,你还是跟哥哥走吧!”
赵玉莲顾不得了,急得大叫,“救命!救命啊!”
旁边人群有些围拢上来,那人的同伴不少,横眉怒目的瞪着人家,“看什么看?少管闲事!”
惊得人群四下绕开,赵玉莲急得都快哭了,“姨妈!银宝!元宝!”
那人狞笑着,“你现在就是叫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他们这一番吵嚷,早惊动了楼上某人,有人道,“爷!要下去管么?”
那人摇了摇头,“空有美貌,尚不值得出手。”
“可是……”
“瞧那儿,不是有人要英雄救美了么?再看再看!”
赵玉莲正在着急,却见旁边忽地有一把折扇唰地打开,遮在二人中间,“天王老子来了救不了她,若是我来,救不救得了她?”
赵玉莲觉得这把扇子似曾相识,待那扇面缓缓落下。露出的竟是薛子安的笑脸,“姑娘莫要惊慌,我来救你!”
他往后一使眼色,随从便上前扶起了牛得旺,还拍拍他身上的尘土,“小孩莫怕!我们薛大爷是好人!”
你要是好人,那天下乌鸦就是白的了!赵玉莲完全不信。脑子里电光火石的想着,能不能以虎驱狼呢?那狼若是走了,虎怎么办?
薛子安望着那人,装出一脸正气,“你快把赵姑娘放开!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如此欺负这样一个弱女子?”
那人冷哼一声,“她把我的汗巾踩坏了!”
“不过是一条汗巾,她不是拿钱赔你了么?足够你重新买一条新的了!”
“我这汗巾可不是一般的汗巾,这是我娘亲手织的,还送到庙里开过光,保我大吉大利的!现在被踩脏了,灵气全失,我这要找谁赔去?”
薛子安皱眉踌躇,“这倒也是,不如这样,既然是这姑娘踩脏了你的汗巾,不如让她亲手织一条,再送到同一家庙里去开了光赔给你,如此可好?”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她要转头跑了怎么办?”
薛子安一笑,“你若不信,就让我做个见证,随这位姑娘一起到我家中,亲眼瞧着她做完此事不就好了么?”
赵玉莲唰地一下脸就白了,冷汗涔涔而下,这什么以虎驱狼啊,分明就是狼狈为奸!不!这就是老虎设下的圈套!
薛子安居然还有脸对她笑道,“如此就请赵姑娘随我走一趟吧!反正只是织条汗巾,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至于舍弟,我会派人将他好好护送回家的!”
赵玉莲拼命摇头,“不去!我不去!”
薛子安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好心帮你,你怎么不去呢?”
赵玉莲哆嗦着,“你……这是你设计的!”
楼上那人点头微笑,“不错不错,不但美丽动人,而且慧质兰心,这便有三分可救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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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八二)以身相许吧
(一八二)以身相许吧
见赵玉莲识破他的真面目。薛子安也不在乎了,勾唇邪邪一笑,接过那汉子的手,抓住了她,“玉莲姑娘何出此言?大伙儿可都看到,是我出手救你于危难之中呢!来人呀,车马已经备好,你快随我家去吧!”他凑近了她耳边低语,“若是去了之后,你愿意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呀!”
“我不去!”赵玉莲吓得浑身都开始发抖了,无助的目光四处找寻,“来人呀!快来人呀!”
牛得旺已经不哭了,但他也觉得不对劲了,“你快放开我姐姐,我跟姐姐要回家!”
薛子安根本就对他不予理睬,只朝着他讥诮的一笑,却对赵玉莲道,“就这个么傻瓜,值得你委身守着?那才真是辜负了姑娘你如花似玉的青春与容貌,还是快随我家去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赵玉莲很是愤怒。“旺儿不是傻瓜!不许你这么说他!”
哼!薛子安轻蔑的笑道,“扮什么三贞九烈?我就不信你没想过要离开他!说他不傻,那好,我问你!”他望着牛得旺,“知道她是你什么人吗?”
“知道啊!”牛得旺很不服气的道,“她是我姐!”
薛子安冷笑,“就只是你姐吗?”
牛得旺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傻乎乎的点头。
“你欺负一个……”赵玉莲刚想说傻子二字,却生生的咽了回去,“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薛子安挑眉一笑,“那好!我就不欺负他,我欺负你行了吧?”
“你无耻!”赵玉莲真不知该怎么骂这种人渣,太难听的话她真是说不出来。
薛子安却接着她的话,“三爷我还很下流呢!回去你就知道了,只怕你很快就会爱上爷的下流无耻了!”
赵玉莲一口气噎在喉间,几乎快晕死过去,大嫂说的没错,这完全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她不指望跟他讲道理了,直接大声叫喊了起来,“来人呀!有人……”
“你再叫一声试试?”薛子安目露凶光,指着随从悄无声息抵在牛得旺身后闪着寒光的匕首,“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傻瓜变成烂西瓜!”
赵玉莲打个冷颤,不敢吭声了。
薛子安得意的一笑,“请吧!赵姑娘!”
赵玉莲脑子飞快的转着,这要是被薛子安带走了,那还有个好?可现在没人肯帮忙,牛得旺又在他手里。又不许叫嚷,该怎么办呢?姨妈肯定在着急找他们,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一定得拖延时间!这薛子安纵是胆大妄为,但也不敢当街掳人的,否则就不会设这个圈套,而是直接把自己绑上车带走了。
就见她长长的眼睫毛抖了两下,忽地和颜悦色往牛得旺面前走去,“旺儿乖,这位摇扇子的薛大爷要请姐姐回去,打条汗巾子赔给那位丢汗巾子的大爷,你就不要在这儿等着了,先回家好么?把这话说给姨妈听。”
听她话里有妥协之意,薛子安不由得松了手,放松了几分警惕。心想这样说清楚也好,免得他费事。
牛得旺挠头,“你不跟我回去啊?”
赵玉莲微微一笑,手搭在他的肩上,不动声色的就把那拿匕首的人挡在了后头,“姐姐不是不回去,是先不回去。打完汗巾子就回来。这位大哥会送你回家的,对么?”
薛子安颔首点头。
赵玉莲越发温和了下来,“那你能记住姐姐的话么?讲一遍给姐姐听。”
牛得旺想了半天,“你要去打个汗巾子给那位大爷对吧?”
“没说全。”赵玉莲很是耐心的教着他,“不是给这位摇扇子的薛大爷,打了汗巾子是给那位丢汗巾子的大爷。”
牛得旺被她左一个大爷,右一个大爷绕糊涂了,“你到底要给谁打汗巾子?”
“要我打汗巾子的是这位大爷,但要赔的是那位大爷。”
牛得旺更不明白了,“那要赔给他,干嘛还要跟他走?”
楼上的人听得呵呵直笑,“好个聪慧的女子,故意跟个傻子说得这么复杂,再拖下去,只怕家人就要找来了。可那个摇扇子的大爷看起来也不太蠢啊!”
薛子安也听出不对劲来了,“你这是在拖延时间么?我的人送他回去,自然会跟你家人说清楚,咱们走吧!”
没那么容易了,争取了这一会子时间,那边有一拨给赛龙舟发奖品的富绅们过来了。
有人骑着马快步赶上前来,很是惊喜的高声叫道,“赵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楼上的人笑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瞧见没?又来一个英雄救美的!”
赵玉莲见了贺玉峰,心下安定了三分,盈盈下拜,“见过贺二爷!”
薛子安唰的一收扇子,脸色一沉。“赵姑娘,我们还是快走吧!”
贺玉峰跳下马来还礼,却不认得薛子安,“这位是……”
赵玉莲连忙道,“我不小心踩了这位大爷的汗巾子,那位大爷说要做个见证,让我去他家织一条新的赔给这位大爷,这不正准备走呢!”
贺玉峰一听就觉出不对劲来,皱眉往她面前一挡,“不就是一条汗巾子么?我替你赔了!要多少银子?”
“这……”薛子安刚想答话,却被赵玉莲抢先道,“这可不是钱的问题!我也有赔钱给那位大爷的,可那位大爷说他这汗巾子是他娘亲手织的,还送庙里开过光的,所以必须让我织一条赔给他。这个实在是我的错,确实应该赔人家的。正好贺二爷您过来了,就麻烦您把我家得旺送回家去,跟我家人说一声,我是被银钩赌坊的薛三爷带走的,想来是没什么事的。”
贺玉峰立即明白了,这不分明找茬么?薛子安他不认得,可听自家大哥说过,是个极不好相与的人物。偏生今儿过节。大哥在家招呼客人,他一人出来做代表发放彩头并瞧热闹,也不知姓薛的能不能卖贺家这个面子。
他想想便上前施了一礼,“薛三爷,在下贺玉峰,是贺玉堂的二弟,时常听家兄听起过您的大名,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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