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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_61 桂仁(当代)
银宝元宝被敲打回去看书了,张小蝶和赵玉兰也拿了书本认着字,有不懂的就请教章清亭。
牛得旺一看不干了,“我也要读书!姐姐教我!”
赵玉莲正收拾了他今天弄脏的衣裳要去洗,便一面在院子里洗衣裳,一面随口就背着三字经,让他跟着念。
章清亭在前头听着讶异,赵玉莲竟然一字不拉的把整本三字经全都背了下来,“玉莲,你还会背什么书?”
赵玉莲略带羞涩的低下头,“也没什么,就旺儿常念的几本书,听得多了,便记下来了。”
牛姨妈笑道,“玉莲这孩子,心细!记什么东西都记得牢,象我有什么事情怕忘了,全都告诉她,她一条一条的都给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赵王氏感慨了一句,“这倒是真的,小时候,她哥念书,她跟在旁边。听不上三五遍,就全会背了,着实好记性。”
这不就是过目不忘么?章清亭心中又多了几分怜惜之意,过去陪她洗衣裳,一面攀谈,一面留神观察,深觉这小姑子聪明过人,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极是懂得藏拙。
再看看牛得旺,确实也是个好孩子,说起来他也真怪可怜的。但若是让赵玉莲跟他……那还是太暴殄天物了。
正在叹息,却见方明珠托了一大盘子点心笑盈盈的进来,一路嘴甜的叫着叔婶们好,“知道大姐家来贵客,白天忙着都没空招呼,这是晚上爷爷才教着做的虎皮花生,合意酥,刚放凉,又酥又脆,给姨妈弟弟吃着玩儿的!”
“这怎么好意思?”牛姨妈也客气着,“上两回他们来,也是带的你家做的糕点,旺儿可喜欢的不得了!”
“有吃的啰!”牛得旺有了吃的,就忘了背书,欢天喜地的过来抓东西吃。
“小馋猫!”牛姨妈一面宠溺的笑嗔着,一面又让给众人吃,又说要给赵成材他们留点。
章清亭笑道,“姨妈不用客气,我们成日都有得吃的!不过这些零嘴晚上也别吃多了,不好消化,倒是大家都分一点才是,也不辜负他们做的心。”
牛得旺倒有良心,自己吃着,也没忘了后头干活的赵玉莲,拿了东西就往她嘴里送,“姐姐吃!”
“瞧这俩孩子多好!”牛姨妈是喜得眉飞色舞。
赵王氏却乐不起来,“这出来一天,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儿再来吧!”
张小蝶打趣,“婶,您不等成栋啦?这路上可黑灯瞎火的呢!”
“小蝶!”章清亭嗔了她一句,小蝶嘻嘻笑着命了些糕点溜了,“我拿给银宝元宝。”
赵王氏抬脚和赵老实一起走了,赵玉莲那头还耐心教着牛得旺,“这吃的是谁给你的?有跟人说过谢谢没?”
牛得旺咚咚咚又跑到方明珠跟前,“我姐姐叫我来谢谢姐姐!”
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方明珠也笑了,“旺儿真乖!明儿姐姐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牛得旺应得倒是痛快。
牛姨妈本来想提一句明儿可就得回家了。可又怕他闹腾,不作声了。想着明早兴许就全忘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一说要走,牛得旺又不干了。
“我要上学!隔壁那个姐姐还答应给我做好吃的!”小孩子别的容易忘,记吃喝玩乐的东西总是特别牢。
牛姨妈哄他,“不是说过了嘛?你书还没背会,不能上学。”
牛得旺很是不服气,指着银宝元宝,“我昨晚去看他们背书了,他们也不会背三字经!”
“谁说的?”章清亭接道,“他俩肯定记得都比你多!”
牛得旺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那姐姐会背!姐姐带我上学去!”
赵成材又有理由,“姐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不能和她一块儿念书。”
“我不管!”这时辰差不多该上学了,牛得旺眼见许多孩子都往学堂里走,更着急了,拦着银宝元宝不许出门,“你们去也要带我去!”
这可怎么办?牛姨妈怎么劝哄都不听,就是一个劲儿的闹。
赵成材想想,“姨妈,我先带他过去晃晃,让人打他两戒尺,吓唬吓唬他,断了他这心思就好了。”
牛姨妈一看实在没辙,只好忍痛让儿子去了。
牛得旺拽着赵玉莲就不撒手,非把她也拖进了学堂壮胆。
李鸿文一瞧这傻孩子怎么又来了,赵成材在一旁面授机宜。
李鸿文听了直撇嘴,“怎么净让我做恶人?”
赵成材拉了他低声道,“算我欠你个人情!”
李鸿文姑且试试,“那个……”
赵成材忙提点着,“牛得旺!”
李鸿文摆出师长姿态,“牛得旺,你会背《三字经》了么?”
牛得旺把赵玉莲往前一推,“姐姐会!”
“那可不行!不能让人替的!”
“可元宝他们也不会背!”
“那你也起码得背出前五十句才行!要是背不出来,差一句就打一板子,你还要不要来啊?”李鸿文把戒尺敲得噼啪作响,很具威慑。
牛得旺一听傻眼了。
赵玉莲柔声劝着,“旺儿乖,咱们回去吧!这挨打可痛得很呢”
牛得旺瘪着嘴左看右看,忽地似下定决心般,将一双小胖手伸了出去,“打了可得收我!哇——”
这还没打,他自个儿倒先哭得惊天动地。
李鸿文戒尺一扔,“我做不了这恶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真是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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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锦屏记》
书号:1771214
作者:弱颜
简介:书香世家的女子,却要凭借两只手来谋生活。百计周全,依然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阴错阳差,人说得遇良配,然而谜团却接踵而来。
第二卷 (一六六)飞来横祸
(一六六)飞来横祸
牛得旺宁肯挨打也要留下来跟同龄的孩子们一处上学。赵成材瞧了不忍,只好又把他领了回去。
牛姨妈可真是闹心,家里的生意已经丢下一天了,要是再没人,那伙计不得闹翻天了?
赵成材想了想,“姨妈,能跟您商量下么?”
“有什么主意,你就直说!”牛姨妈着急解决,也不客套了。
赵成材字斟句酌,“我知道您家里生意离不开人,但旺儿不懂事,若是这么闹腾,纵是回去了也不省心。您若是信得过我,能不能就让他和玉莲暂时住下来?您千万别误会,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来,您既然要在我们这儿筹备开分店,少不得最近也要来来去去的跑,若是旺儿跟着您一路颠簸,实在也辛苦。”
“二来,您若是开店,这边有玉莲。她对您家里的事各方面都清楚些,您有什么在这儿要办的,可以交待给她。咱们在这里,多少也可以帮个忙,这两头就都有人了。等这店开起来了,旺儿估计也该玩够了,再说要走,恐怕就容易些了。”
牛姨妈听得有理,赵成材接着道,“三来嘛,旺儿毕竟是个小孩子,成天跟您和玉莲在家里,接触的人少,虽安全些,但毕竟孤单。小孩子好热闹是天性,您看能不能就放手让他在外头玩上一阵子,跟这些孩子们多接触接触?姨妈,旺儿毕竟是要长大的,您不可能一辈子把他总关在家里,总是要出来见人的。让他跟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玩,开拓下眼界,哪怕拼着让他吃点亏,懂得人心险恶也好啊!”
他说得很是诚恳,“我毕竟年轻,谈不上多少见识,只是真心的想为了旺儿好,要是说得不对。您可千万别见怪!那咱们宁肯现在就让他闹一场,也要把他送回去,以后也少来,免得来了又惦记着这学堂的事情。”
牛姨妈听得微微动容,尤其是哪句让他“懂得人心险恶”,当真是说中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自己再怎么也不可能守着儿子一辈子呀?
思忖半晌,她叹息了一声,“成材呀,你说的都对!若不是真心为了旺儿好,你顺着我把他打发了回去,你这儿还不知省多少事!好吧!”牛姨妈起身问儿子,“旺儿,你自己想好,是跟娘回去,还是留在这儿?娘要是回去了,恐怕得有个三五日的才能过来,你要是见不到娘,可不许哭闹!”
牛得旺皱眉想了想,“那姐姐呢?”
“你要留下,姐姐就留在这儿陪你!”
牛得旺顿时眼睛笑成两道缝,“那我和姐姐留下!娘!你也快回来啊!”
牛姨妈摇头叹气。“那你在这儿可得好生听大表哥的话!不许闯祸,不许跟人打架,知道么?”
“我去上学!”小胖子就惦记着这一件事。
赵成材点头,“你要是去上学,可得听大表哥和先生们的话,乖乖的听课,上课时不许吃东西,也不许玩儿,你能做到么?”
“能!”牛得旺应得声如洪钟。可谁都知道,那是一句空话。
牛姨妈取了几两银子交给赵成材,“你这孩子是个稳当人,把旺儿交给你,姨妈很是放心。虽说亲戚之间,你未必好意思管姨妈收钱,但旺儿这孩子着实费事,这钱你就收着应他的急用。要是客气,我就不留他下来了。”
赵成材接了银子,却又转手如数给了妹子,“那就给玉莲收着,旺儿有什么花用的,找她就是。”
牛姨妈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但住在他家,又不好不跟他客套,赵成材当然也能明白。
牛姨妈又交待赵玉莲,“你跟着旺儿在这儿住几日,好生看护着他。若是他当真去了学堂,你可也得跟着。我不是怕人欺负他,我是怕他不知天高地厚欺负别人!”
能和自家父母哥姐团圆一阵,赵玉莲心中也暗自欢喜。很是温顺的应了。
牛姨妈又交待了几桩要注意的事情,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牛得旺乍离了娘亲,也不觉得怎样,倒是兴致颇高,“大表哥,我是不是可以去上学了?”
赵成材板着脸告诫他,“若是去了,一定要听话,若是不听话,可就再不让你去了!”
“好喔!”牛得旺拍着手,欢天喜地的上学堂。
赵成材只得把他悄悄领进元宝他们一个班上,指了个偏僻角落,让赵玉莲陪着他一块儿上课。
牛得旺哪里真坐得住?没有一柱香的工夫就开始东倒西歪,人也不安分起来。不过毕竟初来乍到很是新奇,赵玉莲管得也严,又见其他小孩子们也没有说话玩闹的,他勉强就先支撑了下来。
这头安置了他,那头赵成材才回头去办自己的正经事情。说好月底要大考的,虽然这个月才开了半个月的学,但跟夫子们商议之后,还是决定要考一次试,摸摸学生们的真实水平,也检验一下教学成绩。明天就要考试了。还得准备一份考卷出来。
他这头自忙着不提,那头章清亭的卖房大计也渐入佳境。在跟方德海商议过后,决定尽量不卖,只做出租。
唯一一家只请了李鸿文的老爹谈了谈,没给他报高价,但李老爷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有点贵,表示不要了。
如此也好,章清亭专心做起了出租生意。这出租也分不同用途,收取不同的租金。十两银子每月的起价,若是做些饮食之类比较容易弄得脏乱的买卖。还得加付租金。所有的铺子一律是一年签一次租约,租金也得一次性提前付清。
条件虽然有些苛刻,但还是有顾客上门。首先租出去的就是章清亭家紧邻学堂的那间后院。来租房的是老胡同里最大的那家绸缎庄,那家老板早就想换个新的大铺面了,一直接不到合适的地方,现在看中了这条胡同里的小院,感觉非常合适。况且章清亭还建议他把二楼设成雅室,专门招待有钱的太太小姐们。那老板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当场就放下租金准备开新铺子了。
章清亭旗开得胜,备受鼓舞。准备再接再厉,趁胜追击。
但赵王氏却挺不能理解,为什么盖了那么多的房子都不卖呢?万一日后租不出去岂不亏了?这还该着外头那么多债呢!纵是把租金全都收上来,也只是把债还了,连本都没捞回来。
不行!这个事情她得跟赵成材好好谈谈。虽说她现在不当家不主事了,可总不能连个说话的权力都没了吧?
等下午赵成材从学堂里忙活完了回来,听了娘的话笑道,“现下国泰民安的,又不打仗,娘您怕个什么劲儿?这租房子虽然来钱慢,但四五年后,回的全都是利息了!您上外头那条老胡同打听打听,就象咱们之前租的那个绝味斋,人家光靠那一个店都可以够一家人的嚼用。再看看咱们这条胡同,这么多套房子,日后收起钱来,您才叫手软呢!”
赵王氏心中一喜,随即又拉长了脸,“还能轮得到我收钱?怕是做梦吧!”
赵成材嘿嘿一笑,说个活话,“暂时不大可能,娘子收了钱要还债,还得干别的营生,也许日后会有机会吧!”
赵王氏半喜半忧,却又问道,“那绝味斋空出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早还那刘老板了!把多的租金退了我们,他又自去租给旁人了。咱们这胡同起来了。也抬高了他们那边的租金。他倒巴不得我们退呢!”
赵王氏听着有些心疼了,“那咱们何不自己拿去转租?还有两年期限呢!”
赵成材摇头,“这又何必呢?那刘老板本来就不大好说话,不过是几两银子,懒得费那个工夫。要是真有那个精神,不如琢磨着以后做点什么才好!”
“要依我说,就得买田!”赵王氏早想好了,“象做那些个生意都太不稳当了,还是买田收租最好!你看哪个有钱人家不是置田置地的?我都替你们看好了几块良田了,什么时候要买,我带你们去瞧!”
“娘!”赵成材耐心劝说着她,“这生意上的事情就交娘子自己干吧!您别操那些心了!再说,这买田都是人家有正经买卖了,再有闲钱才买的地。咱们虽然有这几套房子,但只是个安逸之计,还得再找个赚钱的门路才行。光靠买地那哪成?”
赵王氏瞧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傻孩子,你要你媳妇挣那么多钱干嘛?能过上一般的好日子就够了,她要是挣那么多钱,不把你比下去了?”
这话赵成材可不爱听,“娘子她有本事,能多多挣钱我才开心呢!怎么说挣钱多了,就把我比下去了?我跟她可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子,我读我的书,她经她的商,这个搭配得才刚刚好呢!”
“这话怎么说?”赵王氏不明白读书跟经商有什么关系。
赵成材不愿多言,“总之您记住,只有我的书读好了,娘子的生意才能做得好。反过来,娘子的生意做得好了,也会逼着我更加念好书去上进。我们俩这样,才算是相得益彰,互为犄角。”
“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赵王氏被他越绕越糊涂,不过瞧儿子这么自信,她也先放下一半心来。
赵成材正抬脚准备到胡同那边去帮帮忙,却见张金宝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姐夫!你快过去瞧瞧吧,大姐在那儿跟人吵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张金宝也说不清楚,“我没跟在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忽然听见她们吵了起来,还吵得挺凶的,就赶紧回来叫你了!”
赵成材匆匆忙忙赶到现场一看,已经围了许多人了。还没挤进人群里,就听见有个女人在尖锐的叫骂,“你个杀猪的狐狸精!原来竟是这么做生意的?我瞧你不是卖猪肉,敢情是卖皮肉吧!”
这个骂得实在太难听了!赵成材火往上冲,分开人群就往里挤。
却见晏博文已经愤怒的冲了上去,“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血口喷人!”
“哟!怎么?心疼了?请问她是你什么人哪?一个伙计都招成这样的小白脸,难怪这么为她拼命!”
赵成材听这言语不善,定晴细看。
就见那妇人也就二十来岁,长相不俗,眼角眉梢却透着点说不出来的风骚之意。穿了身黄衣绿裙,非常的鲜艳,头上点缀着两根金钗,颇为华丽。她身后还袖着手低着头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生得倒也相貌堂堂,只是形容有些猥琐。二人似是夫妻,身后停了辆马车,还带了两个小丫头。
章清亭这边已经是气得满面通红,浑身发抖,怔怔的往下掉眼泪,旁边张小蝶和方明珠扶着她,俱是又羞又恼,偏那妇人言语下流,不敢接话。
见他们都不出声,那妇人越发得意,还故意往晏博文跟前凑,“怎么?想打人么?那就来啊!别客气,就冲这脸上来!”
晏博文给那女人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紧握着拳头就是不敢动手。
这是哪里来的人找碴?赵成材首先想到的会不会是后头老胡同里的房东见这边生意好了,过来闹事?
他压下怒火,上前厉声喝止那妇人,“这是怎么了?有话不说好好说么?”
那妇人摇着一把小扇,斜睨着他,“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蒜?莫非也是这个杀猪女的相好?”
“混帐!”赵成材勃然大怒,“我是她相公!”
但见这妇人体态妖娆,举止轻浮,言语也诸多不雅之处,赵成材在盛怒的同时,也开始有些怀疑。哪有这样的大户夫人?恐怕多半是来闹事的!
他沉下脸来与之对质,“请问您又是哪家的夫人?如此出言羞辱我娘子,岂不知我们北安国律法上有明文规定,若是随意污辱诽谤他人,尤其是有功名之人,轻则杖责三十,重则发配充军!我娘子与我夫妻本是一体,你既当众羞辱她,便也是羞辱我了!你今日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可休怪我不客气!”
那妇人神色一凛,随即又满不在乎道,“唬谁呢?这儿的县太爷都已经卸任了,难道你还能把我告上公堂?”
(PS:周末愉快!天寒地冻,窝在家里来看文吧!呵呵!)
第二卷 (一六七)谁是主谋
(一六七)谁是主谋
“当然能!”赵成材心中越发肯定她来者不善。连娄大人走了都打听得一清二楚,那就绝不是无的放矢了,“县太爷是离任了,但衙门一样照常办公!可莫以为离了县官,就能任由你胡作非为!”
那妇人收敛了三分神色,上下打量了赵成材几眼,“好一张利嘴!只是纵是读书人,也不能不讲道理的吧!你母亲子借着谈生意,勾引我相公!这又怎么说?”
“闭嘴!”赵成材怒不可遏,脸色铁青,“你如此诬蔑中伤我家娘子,此事我还真就跟你没完了!”
“她在胡说!”章清亭抽抽答答欲上前辩解,“我……”
赵成材伸手扶着她,轻拍拍她气得冰凉的手,柔声安抚着,“我信你!这儿交给我,听我说好么?”外面还围着这么多人,她越解释越容易被人传得变味。
得到他这样无条件的支持,章清亭心头一下子好过了许多,况且见他如此沉稳镇定,胸有成竹。手心也是温暖而干燥的,给她也注入了极强的信心,渐渐也平复了情绪。
赵成材调整下呼吸,转而盯着那妇人冷冷的问道,“夫人,请问您到底是哪家的夫人啊?”
那妇人明显犹豫了一下,才把后头那一直躲着不吭声的男子拉上前来,“我相公姓周!我是周夫人!”
赵成材看出蹊跷,紧追不舍,“那么请问您是哪儿的周夫人啊?家住何处?做何营生?子女几人?夫君姓甚名谁?您都编好词儿了么?”
“你……”那妇人当即吵嚷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老婆……”
“住嘴!”赵成材狠狠的指着她,“你若是再敢对我娘子有半字不敬,别说你是个女流之辈,我就不敢动手打你!周夫人是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闹事的?你若是有名有姓的,就请报上来,说不得我还要亲自去查证一番,纵然打起官司,也是冤有头债有主的!”
“我……”那妇人眼神明显闪躲起来。
“何妈妈!你今儿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李鸿文忽地满面春风从后头迎了上来,假装发现奇珍异宝似的,猛瞧着她身后那个周老爷,“哟!这不是周权吗?怎么也一并过来了?何妈妈,难道您想把您那四美院搬到这儿来?那恐怕不行吧?别把我们学堂的孩子们给带坏了!”
一见着他,那二人顿时慌了手脚,招呼不是,不招呼也不是。
赵成材心下越发有了底,“鸿文兄,请问这是哪家的周夫人和周老爷啊?”
李鸿文一笑。“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四美院的老板娘何妈妈呀!那位周权是她院子里的*公,何妈妈,难道您什么时候从了良,嫁了他?那怎么也不请我们去喝杯喜酒啊?”
那何妈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旁边众人一瞧,原来是ji院的老板娘带着*公假扮夫妻来闹事。这个不用问,肯定人家秀才娘子就是冤枉的了。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来找这个茬儿呢?
李鸿文嘻嘻笑着,“何妈妈,你那四美院离这胡同可有好几里地呢!敢问这赵夫人是怎么得罪了您?若是不当着大伙儿的面把话说清楚,恐怕你今儿可是脱不了身了。”
何妈妈百般无奈,悄悄凑到李鸿文身边,吞吞吐吐的道,“李公子,这……这可真的不关我的事!你替我把场子圆了,回头让我们院里最好的姑娘侍侯你!”
李鸿文故作听不到,支着耳朵问,“大点声,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赵成材重重哼了一下,声色俱厉,“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何妈妈!倒是领教了!既有名有姓,那就好办了。鸿文兄。你既认得她们,那烦请帮我做个证,我非一纸诉告她不可!无端寻衅滋事,造谣生事,诽谤污辱我家娘子,你当这北安国的律法是写着玩儿的吗?”
何妈妈这下可吓坏了,连忙拉扯着李鸿文的衣袖,“李公子,你快帮我说句话呀!”
“说什么?”李鸿文两手一摊,“我哪儿知道何妈妈你这玩的是什么鬼把戏?我只瞧见你与那周权假扮夫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漫骂赵秀才家的娘子,这也不光是我一人看见的,众街坊邻居全都瞧见了!大伙儿说是不是?”
众人应声,交头结耳,指指点点。
李鸿文又凑近了些低声道,“何妈妈,你这儿这事可闹大了!这么多人围观,赵秀才家岂能善罢甘休?我知道你肯定是跟他家无冤无仇的,可今儿这事你要是不当众给个交待,恐怕真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何妈妈当即气焰就矮了三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是……是旁人叫我来的!”
“到底是何人指使?”赵成材非常气愤,抓着那王八蛋非把他拆皮剥骨不可!
何妈妈左顾右盼,还想拖延,那周权怕进大牢,心中慌张,小声道,“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您就说吧!”
“那你去说!”何妈妈把他往前一推。
周权上前赔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是孙大爷让我们来的!”
乍听一个孙字,赵成材顿时气结,“孙俊良?”
周权点头哈腰,“就是他!让我们来闹事。具体怎么谈的,我就不知了,还是得问何妈妈。”
“好啊!好啊!”赵成材火气腾腾就起来了。我不找你麻烦,你倒是净给我找麻烦,那咱们就来个了断吧!
何妈妈忙道,“那你既然知道,这里可没我们事了!”
她转身就想上车走人。
赵成材脸色黑得吓人,“谁都不准走!”
家里人都已经闻风而动,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恶意中伤败坏人的名节,可是比捅人一刀更加恶劣的行径。
赵成材对着李鸿文一拱手,“鸿文兄,这儿麻烦你呆一会儿,做个见证,我去衙门里请程队长过来!”
何妈妈慌了神,“嗳!这可不关我的事!你们要找去找姓孙的,别找我呀!”
李鸿文摇头叹息,“何妈妈,你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就糊涂了呢?这种诽谤诬蔑的事情是能随便说说的吗?何况对方还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家,人家怎能不弄个清清白白?不过也没你们多大的事。只是少不得要上个公堂,写个证词的。”
这一上公堂能有好果子吃么?何妈妈当即在那儿呼天抢地,几次三番想要逃脱,却被人团团围住,根本走脱不得。
等官差赶到时,赵成材已经悄悄问明了章清亭事情详细经过。那公堂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让家人全都回去,就约了李鸿文押着一干人等到了公堂。
何妈妈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即一五一十把事情都交待了。
原来孙俊良也是她们那儿的常客,养好伤后过去寻风流快活,酒后就把受的窝囊气给说了,还放出豪言。谁能帮他治治赵成材和章清亭,出了这口气,他就赏银百两!
这何妈妈一时贪财,便留上了心。之前听说赵成材和县官关系甚好,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后听来寻欢作乐的客人们说起娄大人走了,赵家又在卖胡同,何妈妈便想了这么个损招,假借来看房子,趁机寻衅滋事。
先是假扮夫妻二人一同看房,消除章清亭的戒心,然后何妈妈假意说要出恭走开,留下章清亭和周权独处。章清亭本来还非常热情的介绍着自家院子的优势,谁知那周权忽地上来拉扯她的衣袖,何妈妈趁机杀个回马枪,扯着两人不放,周权当即反咬一口,硬说是章清亭勾引他,何妈妈趁机就闹腾开来,意欲败坏章清亭的名声,从而带累赵成材。
赵成材恨得牙根都痒,既恨孙俊良的卑鄙无耻,也恨这女人的恶毒心肠。
何妈妈却是委屈之极,“那姓孙的很是小气,说事情没成,一文钱都不付,非等成事了才肯给钱。我都没收钱,也不算太严重吧?”
陈师爷急忙追问,“这口说无凭,你既连钱都没收到,凭什么来干这档子伤天害理之事?”
何妈妈倒也不笨,“我让他打了个欠条的,上面注明了我帮他做这事,事成之后他得付我一百两银子。就收在我屋子里,要不我干嘛来惹这一身骚?”
这个可是重要物证,程队长赶紧带着捕快跟着她去取了来。
何妈妈回了家,还以为自己没事了。“那我交了这个,就不用再去衙门了吧?”
程队长收了东西冷笑,“无知妇人!你还真当那律法是玩笑了么?赵秀才可是把你们都给告了的!他这苦主没发话,你还想跑哪儿去?”
何妈妈哭丧着脸又被带了回来,求赵成材放她一马。
赵成材现在可没空理她,证人证词都有了,便请求立即批捕孙俊良。
程队长简直是太愿意赵成材打这官司了!何妈妈和孙俊良可都是有钱人,把他们抓牢里来,那衙门上下的好处可少不了啰!他喜孜孜的也不畏辛苦,连口茶水都不喝,立即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又去孙家提人。
(PS:天好冷,码字码得手僵僵的,好想要一只红泥小火炉,抱着烤红薯……口水!)
第二卷 (一六八)挨批
(一六八)挨批
突然见官差如狼似虎的闯进家中。孙家老少三人可都吓坏了。尤其是听说要抓儿子去坐牢,孙老太一时冲动,居然让看门的老苍头放狗咬人。
这下罪名更重了!公然拒捕,还放恶犬袭击官差。罪加一等!
这帮衙役也不是第一回和孙家打交道了,早知道这家人的恶形恶状,来时就带了棍棒绳索,当下一顿乱棒,将孙家恶狗尽数打死。在外头找了个乡人,雇了辆独轮车,堆上死狗作为物证,绑了孙家四人,一同提上公堂。
左邻右舍瞧了,无不出来拍手称快。
等到了衙门,天都黑了,众人也不歇息,秉烛夜审。
杀威棒一敲,孙老太本还想硬气一下抵死不认,架不住孙俊良是个软柿子,与何妈妈两相对照,立即招供了。
录下供词,签名画押。
因县官不在。一干人等便都要关进大牢,等新任县太爷来了,再行处决。
那孙老爷见势不妙,倒是在路上就从手上抠下枚金戒指,交给了程队长,此时他便说了句好话,“这老头倒是没干什么,是不是放他回去得了!”
若是孙家一网打尽了,他们可就没油水捞了。总得有个人在家做散财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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