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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

_28 小孩_你过来(当代)
“……”隆诚帝挑起眉,“若你不在此地,定是一片祥和安静”
奈嘉宝翻个白眼,爱答不理的跨入庙门,跪在婆婆身旁,她见婆婆纹丝不动的跪在佛像前念经,不由佩服了一下,若换做她早就跪晕过去了。
或许是佛光普照引人沉思,奈嘉宝真心实意的双手合十——保佑姐姐身体健康永远美丽,保佑何云炙事事顺利,中不中状元无所谓,心情好最重要。保佑天上的父母不愁吃穿,快乐似神仙,保佑所有照顾过爱护过心疼过奈嘉宝的人们,祝他们万事如意、长命百岁。佛祖,我的要求很多,请您尽量记住,奈嘉宝虽算不上啥大好人,但也从未想过害人,所以请佛祖特别关照一下啊。
空门方丈坐镇正殿诵经,未启眸便知来者何人,沉稳道,“施主气息紊乱所为何事?”
隆诚帝避而不答,坦然一笑,“空门方丈面色红润,神清气爽,慕滦甚是欣慰”
空门方丈缓慢睁眼,意味深长道,“施主不必太过担忧那件事,老衲似乎见到曙光”
隆诚帝怔了怔,眸中跳出少许喜色,“空门方丈,此话怎讲?”
空门方丈高深莫测的微微展颜,“上苍注定,施主命不该终,但求生之路崎岖坎坷,望施主量力而行莫焦莫躁,阿弥陀佛……”
这番话,应是隆诚帝所听过的最大喜讯,隆诚帝名中“慕滦”二字便是空门方丈按其生辰八字赠予之名,并且慕滦降生之日,空门方丈曾预言此子厄运缠身、命薄福瘦,请慕滦之父谨防小人。
但灾祸依旧是避无可避的来了,隆诚帝唯有迎战厄运才是对生命负责的正确态度。
隆诚帝默默欢喜,幽冷的目光落在奈嘉宝脸颊上,渐渐融化上温度,他竟然发现奈嘉宝在敬拜佛祖,安详平和静如处子,不由挑起眉,奈嘉宝可发掘的多面性着实不少。
他悄悄走到奈嘉宝身后,唇动嘴不动的默道,“我带你去游船赏月”言语中毫无商量之意。
奈嘉宝睁大眼睛心动了一瞬,又立刻想起身边的婆婆,而且自己也答应过何云炙不再跟小慕见面,虽很想去,可还是不要惹事为妙,她垂下睫毛,头也不回的摇摇头。
隆诚帝见她不给面子,朝小墨子使个眼色,小墨子随之点头上前,一副完全不认识奈嘉宝的严肃态度,声音微亮,“这位姑娘,小生初到此地路面不熟,若姑娘方便的话,请借步说话,可否?”
奈嘉宝不明所以的挑起眉,这小胡子想把她叫出去打一顿?
此时,何母一早便后悔带奈嘉宝来求佛,她心浮气躁的根本不适合这种清净地方,不由一扬手哄奈嘉宝离开,“为人指路是你唯一会做的善举,别浪费了机会”
“……”奈嘉宝嘴角一抽,站起身,婆婆就是爱装腔作势,善举?她一会被人打成猪头看婆婆还能说出啥!
奈嘉宝双手环胸靠在一根粗树干上,“我不能乱跑,何云炙会生气的”
隆诚帝不屑一顾的轻哼,“这倒奇了,多少人想与我结伴同游都无机会,你还推三阻四上了”
奈嘉宝在家憋得快生虫了,挣扎的单手扶墙,浮夸的伤感道“我想去也不行,何云炙科考去了不在家,婆婆管我管得紧,你找别人陪你去吧”
隆诚帝看到她眼底的失落,不急不缓道,“你若想去,我便有办法令此事神不知鬼不觉”
奈嘉宝目光闪烁的眨了眨,马上点头,“真的?!你若可以做到让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就能去,哈哈——”
隆诚帝眸中带笑,牵制何家人的行动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今日二王爷六十大寿,呈帖相邀何松青携夫人同行不就得了。
他合起折扇优雅的向寺庙门走去,“我在门外等你,你去与何夫人知会声”
奈嘉宝一怔傻了眼,“我说啥?你先给我回来——”
“你看着办吧,扯谎不是你长项吗?”
“……”奈嘉宝眼珠一转辙回庙中,第一眼装入眼帘的便是慈祥庄严的佛龛,她吞吞口水顿感心虚,反复琢磨还是决定不说谎,她依在何母身边怯生道,“娘,有个朋友约我去划船,他看上去很寂寞的样子,儿媳能去吗?”
何母一心向佛虔诚祈福,奈家宝说什么也未仔细听,有一搭无一搭的微微点头,“早去早回,莫掉水里……”
奈嘉宝龇牙利嘴一笑,“嗯啊,那儿媳走了啊——”语毕,她撒丫子跑出门与慕公子碰头。
待何母诵经完毕,才努力回忆奈嘉宝方才所讲之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奈嘉宝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何朋友?莫非为了出去玩再扯谎?
此刻再去追早已不见奈嘉宝的人影,她心神不宁的左顾右盼,这若是给儿媳弄丢了,儿子还不找她拼命呀!正在焦急万分时,早已守候在寺院门外的小墨子上前行礼,“何夫人,您是在担心儿媳的安危吗?”
何母一怔,“正是,请问您是……”
“我家公子吩咐小人在此地等您,告知何夫人今晚会与何大人前往二王爷寿宴,请快些回府准备才是”
何母早就耳闻二王爷今日大寿,她与老伴还商量过要不要送份寿礼,但老伴与王爷们交情甚浅,况且二王也未发帖邀请,但此话一出,她的虚荣心又开始膨胀,若真能被二王爷邀请可谓荣幸之至,面子大呀。
想到这,她本想问眼前之人是谁,还未开口何府丫鬟便火速赶到,呈上一张请柬请何母过目,何母顿时喜上眉梢,果然被此人言中,急忙起轿回府打点,既然得知儿媳安然无恙那她也不必瞎操心,此刻最重要是,要思量送何寿礼给二王爷才算体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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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往事[VIP]
“哇——”奈嘉宝跳上船的那一刻便看傻了眼,隆诚帝包下一艘可容纳百人的奢华游船,此船构造精妙,如悬浮于水中的华丽宾楼,舱内一张崭新的红木大桌上早已备上美味佳肴,两侧站立数二十几位丫鬟在旁侍候,悠扬的弹唱曲顺宴席的戏台上传出。
奈嘉宝兴奋之余,忽然发现如此大的排场,除了他俩以外不见其他客人上船,她伸头探脑的看向船舱入口处,“咋就咱俩,还有……”话音未落,十八名船夫已扬起船桨划出岸边。
奈嘉宝挑起眉,看向隆诚帝,“慕大老爷莫非包下整条大船了?”
隆诚帝慢条斯理的入座,“我没有与陌生人一同用餐的习惯”
奈嘉宝顿时捂住胃想吐,不失时机教育道,“瞧你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银子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隆诚帝笑而不语,展开折扇缓慢轻摇,斜倚在椅背上向平静的湖面望去,一轮明月祥和的躺在水中,如一盏明灯般燃起墨绿色的生机。
奈嘉宝只对眼前的美食有兴趣,她揉揉肚皮甩开腮帮子,东夹一筷子西夹一筷子将看上去美味的食物全部塞进小碗中,还给自己倒了杯小酒,顺鼻子边轻轻嗅过,舔舔嘴唇一饮而尽,隆诚帝回身见她胡吃海塞的劲头,先是一怔,不由提醒道,“你今日不可再贪杯”
奈嘉宝装听不见,随即又饮下一盅香醇的白酒,回味无穷的咂吧牙花子,“不会啊,我酒量好得很,心情好的时候咋喝都不醉”
隆诚帝抿唇浅笑,“如你这般的女子,世间罕有”
奈嘉宝瞥了他侧脸一瞬,贼贼大笑,“对了,我帮你找到孪生兄弟了,你该咋谢我?”
“……”隆诚帝双手环胸靠上椅背,故作好奇道,“哦,何许人也?”
“说出来吓死你!”奈嘉宝神秘兮兮的跑到隆诚帝身旁咬耳朵,“坐稳了,说了你别不信!”她贼眉鼠眼的再压低嗓门,“当今皇上,我怀疑你是当朝皇上失散多年的手足……”
隆诚帝惊讶的半张开嘴,神采奕奕的震撼道,“真有此等天大喜事?!”
奈嘉宝东张西望做了个的嘘的手势,紧张道,“你激动啥?皇上的性子跟你不太一样,他挺凶挺霸道的,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万一你哪天落魄的再找他也不迟”
隆诚帝故作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据我所了解,皇上是个慢性子的人,除非有人招惹到他,否则他不会故意刁难他人。”
奈嘉宝不屑的撇嘴,“那都是传言,你见过吗?我可是亲眼所见,那人品哟……唉……”
隆诚帝微蹙眉,较劲儿道,“你倒说说皇上人品如何?他哪里做得让你这般冷嘲热讽了?”
奈嘉宝头也不抬的猛吃菜,嘟嘟囔囔道,“其实也没啥,就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架势,可人家是皇上,咱小老百姓还是躲得远远的好,免得一句话说错被砍头”
隆诚帝一听此话更是不悦,虽也习惯了奈嘉宝口无遮拦、妄加揣测的说话方式。不过……他对奈嘉宝进宫那日郁郁寡欢的模样仍记忆犹新,“你入宫那日发生了何事?”
奈嘉宝挑起眉,假机灵道,“你咋知道我进宫了?”
“不进宫怎会见到皇上”
奈嘉宝想起那浓重的毒药味顿时无了食欲,她小酌口酒,“没啥事,就是太紧张了,那人是皇上又不是隔壁家的大伯”
隆诚帝从她眸中看到闪躲,既然她不想说也不必强求,缓和笑起,“你方才说我与皇上有几分相似,咱们打个比方,若你所见皇上便是我,你还会胆怯吗?”
奈嘉宝注视隆诚帝片刻,捂住嘴偷乐,“你想得真美,别做天日梦了好不,你是成不皇上的”
隆诚帝不以为然的追问,“你就当我是,你会怎样?”
奈嘉宝放下酒盅,抬起眼皮想了想,“我会让你带我去后宫瞧瞧,真想见识见识三千佳丽住在一起是啥阵势,其实我倒觉得皇上挺惨的,那么多女人抢他一个——”
“……”隆诚帝大失所望的站起身,挪步走向船舱甲板,傍晚的微风掠过脸颊,带出丝丝凉爽,他屹立船头瞭望无垠的湖面,目光落在空洞的黑夜深处。
奈嘉宝蹑手蹑脚的走上甲板,站在他身后站定,猛然拍了一把吓唬他,隆诚帝惆怅的心情被惊扰所取代,他捂住胸口转身,指责道,“你这女子为何总不知轻重,朕……我的身体不是谁都能碰的”
奈嘉宝没脸没皮的咧嘴大笑,伸出两根手指猛戳他胳臂,“小样,还来劲了,就碰你就碰你!看你能咋的,哈哈——”
“……”他再次败下阵来,只是搞不懂奈嘉宝为何不怕他,即便在皇宫内,那神色也非惧怕。
“你家中还有何人?”
奈嘉宝警惕的横起眼,“干啥?居然敢打探我隐私——”
隆诚帝哧鼻一哼,“爱说不说”
奈嘉宝想起姐姐奈嘉玉,思念涌来,“有个姐姐,爹娘早死了,你呢?”
隆诚帝怔了怔,眸中略显落寞,“我家中姐妹众多,父母过世了”
奈嘉宝一副节哀顺变的模样,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至少你还有姐妹陪着,我连姐姐的面都见不到”
隆诚帝见她一脸哀愁,顿了顿,不由岔开话题,“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你又不会吟诗作对,不如你我交换故事吧”
奈嘉宝无精打采的垂下头,“没心情,再说我也没啥故事可讲,我爹娘死的早,姐姐一手把我拉扯大,对我可好了,之后我就嫁给何云炙,姐姐依旧独自生活在远方……”说着,奈嘉宝一瞥眼掉下眼泪,一想到姐姐孤苦伶仃的远在他乡,还要陪笑脸招呼那些刁蛮的客人,她便控制不住思念的痛楚,“姐姐跟我不一样,是支柔弱的小花儿,我总怕有人欺负她……”
隆诚帝眸中一沉,他不该提起那些令人伤感的事,冰冷的心似乎被滚烫的泪水渐渐融化,他强颜欢笑扯上笑容,“就这点事儿还值得哭?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奈嘉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啜泣威胁道,“本来我心情好好的,都是你惹我哭的!若是讲的故事没我的惨,我跟你没完——”
隆诚帝自信一笑,仰望黑暗的天际,娓娓道来,“二十五年前,仲夏的夜晚,降生了一个男孩,因这男孩的出生意味着香火延续,所以家中自是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男孩有二十一个姐姐十一个妹妹,男孩又是原配夫人所生之子,顺理成章成为家中最受宠的孩子,不但得到父母全部宠爱,还受到父亲亲朋好友的一致喜爱,虽好景不长,但男孩在众人的精心呵护下,无忧无虑的长到二岁……”
隆诚帝收敛笑容,眸中黯然,“但妒火嫉生的一名小妾,对男孩百般受宠、前后簇拥的优势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私下请到一位用毒高手在男孩饮水中下毒……于是在端午节那日,趁家中噪杂,那为小妾下了毒手,男孩只不过二岁,当场中毒口吐鲜血、险些丧命,小妾畅快淋漓的肆意谩骂一阵后便当场自尽,老父心急如焚,请来各路神医挽救男孩性命,最终勉强救下,但男孩自此后的二十三年里,每逢端午时节,定会呕吐鲜血直至昏迷不醒……”
奈嘉宝听得眉头拧成一团,“你编的吧,人世间哪会有如此狠毒的女人啊,连个两岁大的娃娃都不放过?!”
隆诚帝唇边抹过一丝无奈,故作轻松的坐下身,“原本就是个故事。”
奈嘉宝揪心的急问,“后来呢?那孩子死了没?”
隆诚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默道,“那男孩家境颇好,在当地是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动用了本朝最好的一批资深郎中医治,可经郎中们多年研究,仍然对此毒药化解之策一无所获,不过庆幸的是……有位见多识广的郎中,闻得此发作症状规律且怪异,不由想起传闻中的用毒高手——毒久天,若依断定无误话,这种无根无缘的中毒迹象便是毒久天所为,他的毒药配方均为独创研发,世间除了他本人外为,无第二人可解……”
他微微叹气,一层一层剥开尘封多年的往事……
“从天直落地面般的沮丧无法言语……而那男孩经多年发作折磨,被诊断早已静脉大乱,生命勉强维持到二十八岁已是奇迹了,而男孩的父亲听此噩耗,自此一蹶不振,不久便撒手人寰,而男孩的母亲受不了双重打击,自尽殉情……”
故事讲完,奈嘉宝久久沉默,呼吸困难的紧抓胸口衣襟,不论是真是假,必须承认这是个极度可悲的故事,她顺顺胸口的憋闷,“这孩子的命可真苦啊,幸亏只是个故事,否则我真想抱抱他——”
奈嘉宝的回答令他深感好奇,他不知自己为何要提起这些关机皇家的重大机密,封存心底的伤疤被他无情的揭开,又或许,他早已对这个事实坦然面对了。
“呵,他不需要同情,我想,同情对他毫无意义”
奈嘉宝猛摇头否定道,“我不是同情他,是真心佩服他!当一个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时候,还能勇敢的活下去,那是多了不起的英雄啊——”
隆诚帝嘴角一僵,心似乎如钟柱猛然撞上,平静的黑眸泛起层层波澜,细细回味,不由一丝苦笑染上唇,是啊,原来他很坚强……他朝奈嘉宝展开双臂,轻松笑起,“不如你抱抱我吧,就当那故事的主人公是……”
奈嘉宝顿时捂上他的嘴,严肃警告道,“不许咒自己!你活蹦乱跳的活腻歪了?!当啥不好想当将死之人?亏你想的出!——”语毕,她打开他的手背,双手叉腰没好气道,“我可是已婚妇女,别惦记占我便宜!”
隆诚帝怔了怔,面冲湖面望去,化为一汪无尽的沉寂,悠远道,“送你回去吧,你夫君应该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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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临门[VIP]
何府门外,隆诚帝见奈嘉宝转身入门,突然问起——“你夫君若再娶,你做何感想?”
奈嘉宝身子一僵,头也不回的伫立在原地片刻,坚定道,“若他再娶,我会立刻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人,自此永不踏入京城半步!”语毕,奈嘉宝急速离开。
隆诚帝注视空荡的大门,心中似乎多了一份唤作“担忧”的滋味。
=====================奈嘉宝提起裙角,轻手轻脚的钻进婆婆隔壁的房间,为不引起家奴的注意,她未点燃油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脱去衣裙,摸索着脚下的路走到床边,她疲惫的向床面仰去,却未按预订位置栽入被褥中,她伸手摸摸身下硬邦邦的东西,顿时惊呼一声蹿起身,惊慌失措的结巴道,“是是是人,是是是鬼?”
“你去哪了?”空气中传来不悦的质问声。
奈嘉宝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大口大口顺气,“你别总装神弄鬼的行不行啊!?”她惊魂未定的挤到床边坐下,理直气壮一哼,“出去玩了,反正你也不在家”何云炙今日文武双考终于告一段路,原本想给奈嘉宝个惊喜,可一回家才发现,家中除了下人外,主人们全都出门逍遥快活去了。
他忙里偷闲换来的是冰凉的床榻,一翻身不再出声。
奈嘉宝浑然不知他在气恼,从他身上滚进床内侧,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眨动,鼻尖抵在何云炙下巴上,困意全无的呵呵傻笑,“你啥时候回来的,早说一声我便不出去了”何云炙不予理会的再次翻身背冲她。
奈嘉宝眉头一皱,猛然坐起身摇晃他肩膀,“你哑巴啦?我跟你说话呢干啥装听不见啊——”何云炙面无表情的闭起双眼,嘴角渐渐弯起。
奈嘉宝见他装傻充愣搞沉默,顿时火冒三丈的滚到床榻外侧,但因幅度太大险些摔到地上,何云炙一把搂住她的腰扔回床内侧,平板道,“困了,不想说话”“……”奈嘉宝对着空气冲他脑瓜猛出数拳,一弯身趴在他肩膀上,精神头十足的唠叨道,“刚才有人个问我,你若再娶我会咋办”何云炙睁开眼,不动声色的默问,“嗯,你如何回答的”“我说了还有啥意思啊,你猜猜”“嗯……”何云炙学她的口气回答,“娶就娶呗,让你吃饱了就行”“……”奈嘉宝嘴角一抽,这话还真是她说过的,本想义愤填膺的补充说明一番,但突然觉得自己特无聊,无趣的翻进床内侧,“睡觉吧!咱们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何云炙挑起眉转过头,“那你怎说的?”
奈嘉宝翻个白眼,爱答不理的一扯被子盖过头顶,将何云炙晒在无遮盖的床边。
“……”何云炙翻过身,扯一扯被角,奈嘉宝立刻将被子卷了卷全部裹在身上。
何云炙明白她在生气,但究竟为哪桩?经他判断,报复的可能性居多。
想到这,他抿唇一笑,起身蹲在床上,双手一拖将大粽子奈嘉宝悬浮半空,未等奈嘉宝反应过味,已被他抖出被窝,她惊呼一声,狗吃屎状趴在床上——空气中传来何云炙幸灾乐祸的轻笑声奈嘉宝气急败坏的跳起身,“大半夜抽啥疯?想找茬打架咋的?!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何云炙不以为然的平静道,“自不量力,虚张声势”“……”奈嘉宝顿时饿虎扑食般一口咬在何云炙的脖子上,紧紧咬住甩头撕咬,何云炙对她如此兽类的做法感到无语,吃痛的眯起眼,一扯她后脖子拉到眼前牵制住,奈嘉宝二百五劲儿犯上来根本是不管不顾的,她使劲扭动脖子挣扎,只要牙齿能碰到肉!上去就是一口,何云炙闷哼一声捂住嘴唇,轻轻一舔血腥味隐隐传来,分析道,“破了”奈嘉宝一愣停止乱动,伸手摸搓上他的嘴唇,指尖果真感到潮湿的血渍,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急忙撅起嘴唇补救,“给你咬两口,别发火就成”“……”何云炙嘴角一抽,这何逻辑。
他按下奈嘉宝毫无诚意的脑瓜,牙齿轻嗑在她唇瓣上,奈嘉宝感到唇边一麻,想躲已来不及,闭起眼等受罪,他还真咬啊!!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疼痛感,而是轻啄的亲吻,奈嘉宝不由睁开眼脸蛋发烫,她伸出舌尖舔在他唇边小小的伤口上,“别动,口水可以止血”“真恶心” 何云炙撇开头躲开,可奈嘉宝强行疗伤的小嘴一直追随他的唇瓣。
奈嘉宝一抹嘴唇,愤愤不平道,“恶心啥?我吃了你那么多口水也没说恶心啊!!”
“……”他尴尬的抿抿唇,“没事了,睡吧”奈嘉宝斜了他脊背一眼,心中暗自得意,没话说了吧,哈哈哈——她尝到胜利的喜悦,更无心睡眠,没话找话道,“对了,你考得咋样?”
“三日后公布名单”她刨根问底儿的再次坐起身,“那你感觉考得咋样啊?”
“不清楚”“……”奈嘉宝双手合十向天祈祷,“佛祖佛祖,请保佑这书呆子考不中!”
何云炙扬起唇浅笑,“反正我也觉得无所谓,你就一辈子当捕快媳妇挺好”“……”奈嘉宝双手合十再次祈祷,“佛祖佛祖,我刚才是跟您闹着玩的!”
“……”何云炙手臂一扬将奈嘉宝扯进怀里,打趣道,“三更半夜,佛祖不想听笑话”奈嘉宝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随之困意袭来,舒舒服服的躺在他手臂上,在他胸膛上蹭蹭脑门上的痒痒,蹭舒坦了,懒得再动地儿,直接扎进他怀中合起双眼,奈嘉宝湿润的唇贴在他胸口上……何云炙有些内疚的垂下眸,他似乎越来越不敢靠近这副躯体,全身渐渐感到燥热,似乎每每接近奈嘉宝总会不自觉的想到歪出去。
他故作镇定的闭起眼,她有孕在身,不久后将身怀六甲……
==========================三日后何家上下与往常一样各忙各的,奈嘉宝没事有事的粘着何乾坤,何乾坤正在院子里玩得高兴,这会儿直接奈嘉宝拖进屋中——何乾坤见奈嘉宝一副乖巧的甜笑,他突然想起奈嘉宝打碎古董花瓶时也是这表情,最后还是他心一软把责任拦下来,吃了父亲一顿好打,最可恶的是奈嘉宝,不但不相劝还帮父亲递上鸡毛掸子,他立刻皱起眉,“嫂嫂你又闯祸了?”随即一摆手坚决道,“别求我,求我也没用,这次乾坤再也不替你顶罪了!”
奈嘉宝眉飞色舞的猛摇头,搓搓手心慢条斯理开口,“咋会闯祸,你咋那么不相信我的人品那?我是那种担不起责任的弱女子吗?!”
何乾坤毫不犹豫的猛点头,“嫂嫂莫要侮辱弱女子这三个字”“……”奈嘉宝耷下眼皮一瞬,摸摸九岁大娃娃的脑瓜,溜须拍马陪笑,“乾坤学问大,认识字多,帮嫂嫂写封信吧?”
小孩就是单纯,何乾坤小脑瓜扬起,得意道,“就这点小事呀?速速笔墨伺候——”奈嘉宝言听计从的点头哈腰,顿时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写这上吧,这是我家专用的信纸,我从无冬存带来的”何乾坤用指尖捏起如厕纸般破烂的纸张,平铺桌面一看,纸上角有一处用细毛笔绘画的小客栈,客栈旁有一排秀气的小字——嘉玉客栈,欢迎您惠顾。
“哟?这主意不错,变相招揽生意的好法子”“哈哈哈,对啊对啊,每一章都是我亲手画的”奈嘉宝得意洋洋的仰天大笑,慧眼识英雄啊。
“字肯定不是嫂嫂写的,如此娟秀”何乾坤耸肩一哼。
“……”奈嘉宝张牙舞爪的在何乾坤脑瓜后耍狠比划,待何乾坤回头一刹立刻假装抓蚊子,催促道,“快写吧,我等着发信呢”“嫂嫂说吧,我执笔”奈嘉宝昨日听过慕公子的故事后不舒服到现在,心想世间若真有这样一个男孩,那她的苦痛根本算不上啥,她抬起眼皮思量片刻,喃喃道,“姐,快来京城,嘉宝想你”何乾坤笔还未润完便听不到下文了,“就这几个字?岂不是埋没乾坤的才华?”
“意思说明白就行了,我姐顾客栈挺忙的,不想耽搁姐的空闲时间”何乾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珠一转又在信纸上免费赠送了一句——每日吃完就是睡,还时时欺负何家老小何乾坤,待姐姐道来之时,请责罚妹妹。
何乾坤自鸣得意的放下笔杆,“写好了,嫂嫂速速去发信吧!”
奈嘉宝一副感激不尽的喜悦表情,当眼睛落在纸上时立刻转为死鱼眼,何乾坤不明所以的偷笑,顿感脑顶挨了一记重拳——“我是不认识几个字,但不是文盲!你给我重写——”“……”何乾坤的诡计失败,嘟起嘴刚要解释,只听府中乱作一团,喧闹声夹杂的欢声笑语,奈嘉宝与何乾坤顿时大眼对小眼的眨巴两下,随之争先恐后的破门而出“出啥事吗?”奈嘉宝揪住一名家奴急问。
“回夫人的话,出大事了!哈哈哈”家奴喜笑颜开,“皇上圣旨刚刚到府,大少爷必是入了三甲,您快去正厅听旨啊”奈嘉宝得此天大消息,眼中金光四射,欢蹦乱跳的向正厅走去,刚要迈进大厅便被厅门两侧的宫中侍卫拦截,“厅内在传旨,请这位小姐待在门外等候片刻”奈嘉宝虽有些不乐意,但毕竟侍卫有礼貌,她踮起脚尖伸头探脑的向厅中看去,公婆、何云炙三人跪在一名手持金黄色软卷轴的公公面前——公公字正腔圆道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生何云炙,文章锦绣,姿宇秀伟,志操不群,深得朕意,新科文状元非君莫属,钦此。”
何云炙一怔,其实他的文章在言语上有些过激,未想到会得此振奋人心的天大喜讯,何母欣喜若狂的笑弯腰,急忙催促何云炙接圣旨。
何云炙坦然自若,起身毕恭毕敬接过卷轴,“谢主龙恩”公公和颜悦色的莲花指一翘,道喜连连,“不必拘礼,恭喜何状元,恭喜何大人,明日金銮殿参见皇上,莫紧张哟”原本该敲锣打鼓的事,何松青却毫无喜色,脸上阵红阵白的显出不宁,他勉强一笑回礼,“有劳公公了,犬子日后还得仰仗公公多多照应才是”奈嘉宝兴高采烈的跳起身,欢呼雀跃大喊,“哇——何云炙你好棒啊——”何云炙听到奈嘉宝的笑声,回身时已换上笑颜,他跑出门厅向奈嘉宝走去,还未等他们两人相拥,门外传来第二道圣旨——何云炙与奈嘉宝双双跪在院中,这位公公宣旨的流程与厅中那位差异不大,严肃道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生何云炙,年轻有为,资质卓越,武功高强,深得朕心,新科武状元非君莫属,钦此。”
奈嘉宝眨眨眼注视何云炙接下的第二份卷轴,此刻已不能用惊讶形容她的震撼感,手舞足蹈的结巴道,“你你你,拿拿拿了文武两个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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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属[VIP]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何云炙连中两甲之事顷刻袭遍京城大街小巷,本来何云炙“京城第一捕快”的美名在百姓中就流传甚广,如今再添喜讯,京城的街道更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皆认为状元之衔何云炙当之无愧。
何府张灯结彩,府内各人无不喜笑颜开,即使是那些平日来往疏落的亲戚朋友、达官显贵现今也纷纷上门道贺。何母笑到脸僵,忙得不可开交,府中所收贺礼堆积如山,平日清净的何宅吵闹声沸沸扬扬,人来人往的快要挤破门槛。
“何夫人,新状元郎呢?”这位亲戚上次见何云炙大概还是他几岁大的时候。
何母应接不暇,忙作一团,经这一问,这才发现儿子儿媳都无了踪影,她四处张望,心道:这俩孩子还有老伴何松青,都跑哪去了?
郁郁葱葱的茂林间,阳光钻过枝叶形成道道柔和温暖的光柱,马蹄缓缓蹬踏着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枝头的露水悄声无息的凝结成珠挂于叶尖,一道晶莹的弧线划过,最后落于尘土,徒留淡雅的叶香缭绕林间。
逃出乱烘烘的何宅,奈嘉宝不由得放松了情绪,这树林令她有重返故里的熟悉感。她坐在马背上伸展懒腰,“好舒服啊,你是咋发现这好地方的?”
何云炙深吸口气,舒畅道,“我时常在这练功,这儿清净”
奈嘉宝一听这话嘟起嘴,“那你咋不一早带我来,怕我毁了你的安静地方?”
何云炙不予否定的扬起唇,“你悟性提高了,越来越有自知之明”
“……”奈嘉宝眼角跳抽,眼疾手快的给了他一拳,质问道,“现在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状元郎了,会不会嫌弃我?”
何云炙抿唇,正经道,“我不是状元那会儿也没说过不嫌弃你”
奈嘉宝被绕晕了一刻,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禁转身扑向他,而何云炙早有预料的跃下马,双手一展向她腋下抱去,“若走运的话可以见到鳞鲤”
“鳞鲤是啥玩意?”奈嘉宝老大不乐意的勾住他脖子下马。
“一种专吃蚂蚁的活物,全身有鳞甲故而得名”
奈嘉宝眼前立刻呈现一只有四肢且会到处跑的的大鲤鱼模样,兴奋的咧嘴笑,“那咱们准备鱼竿钓它出来吧,我还真想见见啊——”
“……”鸡同鸭讲便是他们交谈的中心思想。
他们手拉手走在厚实的落叶上,奈嘉宝东张西望,对这树林喜欢得不得了,她仰头时,无意掠过何云炙俊秀的脸颊,细碎的光线映照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只见他弯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目光懒洋洋的注视前方,一副怡然自得的舒适模样。
奈嘉宝噌的红了脸,自言自语掩饰道,“小白脸,没好心眼儿”
何云炙付之一笑,“早就该把你卖了换银子”
虽知道他在说笑,但奈嘉宝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稳,此刻的何云炙今非昔比,一夜之间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他再也不是那个不起眼的小捕快,也不再是她可以随意漫骂的淫贼,对这一切,她真心实意的替他感到高兴,可同时地,她感到莫名的惆怅,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后的他还归她一人所有吗?
“何云炙……”奈嘉宝忐忑不安的垂下头,“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我?……”
何云炙怔了怔,驻足注视她嫣红的脸蛋,久久不语,这个问题似乎也在困扰他,何云炙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当你问一个人喜欢不喜欢自己时,你喜欢那个人又有几分呢?”
奈嘉宝一惊,缓缓抬起头,脸上是一副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我是个粗人,不懂这喜欢算几斤几两,只知道我离不开你了。”
何云炙眸中涌动着一丝异样,随即干咳一声撇开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原来在潜移默化中,他们早已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他低声地回应,“那就,别离开”
奈嘉宝眉头拧成一团,她转到他眼前,心里暗暗决定今日势必要将此事问个清清楚楚,“那你究竟喜欢我不?说清楚啊,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何云炙笑而不语,拉起奈嘉宝的手继续行走在落叶满地、鸟语花香的密林间,脚步带出的细微声响,在他耳边渐渐变得悦耳动听,大自然安逸的午后赋予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奈嘉宝看穿了他的心思——明摆着不好意思说实话!她对他而言依旧可有可无,可她心里早已容不下第二个男人,这世道咋就那么不公平啊?!
……
傍晚
待奈嘉宝熟睡后,何云炙轻手轻脚走出屋门,若说明日晋见皇上一点也不紧张那是扯谎,他承认自己也未料到会同时高中文武两状元,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刚刚得知奈嘉宝的心意,不免有一份悸动在脑中盘旋。
此时,府中上下早已安睡,只有他漫无目的的在院中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院的槐树旁,他不由想起奈嘉宝曾因触碰这颗老槐树后,吓得心惊肉跳不敢睡觉的有趣模样。
一声响动引起他的警觉,他收敛笑容警惕地贴在槐树院的石门旁,细细一听,似乎是流水的声音,他透过院墙上的镂空石雕向内部望去,目光随之柔和下来——
“爹,您还没睡吗?”
何松青顿时脊背一僵,水舀直直掉落树下,他不自然的回应,“我,天热睡不着,出来活动活动,你明日要殿试,为何还不睡?”
何云炙不以为然的走上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水舀,递给父亲,歉意道,“孩儿吓到您了吧?”何松青默不作声的接过水舀,只见何云炙仰视参天老槐树,淡然一笑,“原来是爹一直在照顾它,怪不得这树长得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看来爹也不相信那些关于老槐树的鬼神传言”
何松青艰难的扯了扯笑容,一语双关道,“万物皆有灵性,这颗槐树生长百余年或许真的成精了,不过为父认为,只要不存害其之心,心中坦荡荡便不怕它会给自己带来厄运”
何云炙思考着父亲似乎若有所指的回答,沉默片刻,倏地会心一笑,“请爹放心,孩儿这辈子只愿做君子”
何松青手捋胡须,脸上呈现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无奈表情,他语重心长道,“云炙啊,为父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才智过人,或许我一直对你太过苛求了。为父从未强求要你光宗耀祖,只希望你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可某些事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想挡也挡不住……事到如今,为父只能再唠叨几句:官场比战场更加残酷,性命攸关于一句话,甚至一个字,为父不想看到你有事,你是为父最为珍惜的儿子”
何云炙听到这些话心里暖融融的,二十三年了,他一直在等待父亲的肯定,甚至时常在自责与反省中度日。换言之,他的自信曾一次次被父亲打落,无数次认为父亲对他不满意,不喜欢他这个儿子,原来……是他会错意了。心中阴霾散去,他此刻可以清晰看到父亲对儿子那颗关怀备至的心,原来不善言辞的父亲,或许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他。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凡事定必三思而后行”
何松青眸中那股矛盾依旧难以消散,他拍拍儿子的肩膀缓慢起身,岁月不饶人,转眼间他已成了一个老人,当他拖着这副使命重大的老躯残喘余生时,不知心底那个秘密能守到何时,或许,他到死也不会说。
何云炙急忙起身扶住摇摇欲摔的父亲,关切道,“爹,您年纪大了,莫在终日操劳,不如告老还乡安度晚年,如何?”
何松青一怔,不由自主的再次试探,“你愿与为父同行吗?”
何云炙垂目片刻,未等开口,何松青一摆手作罢,“不必回答了,老夫在你这般年纪时心比天高,现在又何必强你所难呢,时候不早了,快些回房歇息吧”语毕,何松青松开手,步伐沉重的向前院挪去。
未能斩钉截铁的顺从父亲,何云炙顿生一阵内疚,是他多心了吗?为何总感觉父亲时常露出有苦难言的复杂心绪呢?
第二日,金銮大殿
依照惯例,皇上依次召见探花、榜眼,最后便是状元。隆诚帝若因私情断然不会把状元的头衔加封给何云炙,无奈何云炙确实是太过出众,若此等不可多得之人才不被朝廷所用,那他这皇帝当得也太昏庸了。
何云炙与隆诚帝四目相对那一瞬,隆诚帝态度疏离的移开目光,按原计划扬指示意小墨子宣读圣旨,圣旨中的内容令何云炙平静的眸光突生一阵愤怒——
回想这段时日的种种,将所发之事件逐一串联,他这才发现……原来一切早就在某人巧妙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有他浑然不知的被人当棋子摆布,或许他未必是才学出众才首中状元吧!
文武百官见新状元不喜反怒,顿时陷入一片揣测内情的死寂中
何云炙不多作思考便断然回绝,“承蒙皇上厚爱,不过,何某不能娶惠新公主为妻”
此话一出,殿下文武百官不由得小小躁动起来,自称“某人”已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而拒绝赐婚更是大逆不道、罪可当株的行为。况且,惠新公主乃是西宫皇太后的掌上明珠,谁娶了她便等同于得到了皇族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何云炙的态度令在场所有人都费解不已。
隆诚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何云炙,他相信何云炙已经认出了他是谁,只是未想到他回绝得如此干脆,究竟是何原因令他胆敢抗旨不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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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如此[VIP]
六王爷愁眉苦脸的杵在一旁观战,这其中的缘由他倒略小一二,但何云炙抗旨不尊可是杀头的大罪,不由对他的安危忧心忡忡。
隆诚帝肘尖抵在龙椅边,手指随性的把玩着翡翠朝珠上,虽他神色柔和,但文武百官无不惶恐不安,凝重压抑的气流停滞在金銮殿内挥之不散。
“给朕理由。”
何云炙心中一嘲,隆诚帝,字慕滦与慕公子原本是一人,身为九五之尊……他接近奈嘉宝的目的为何?思来想去,放下自高身段、乔装打扮,不会只为惠新公主吧!?
他面无惧色,道出隆诚帝心知肚明的事,“皇上或许有所不知,何某已有妻室,并无再娶之意,莫非皇上希望地位尊贵的公主,做何某的小妾吗?”
金銮殿内又是一阵惊讶不已的唏嘘声,何云炙果真语出惊人不留余地,百官无不胆怯的注视隆诚帝神色,看这僵持不下的趋势,本朝唯一一位文武双状元即将命丧于此。
六王爷干咳一声挺身而出,先声夺人和解道,“皇上请息怒,这位文武状元是何大人的长子,本朝上下无人不知何大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老臣猜测,何云炙必有难言之隐。”
隆诚帝原本也未想斩了何云炙,这会六王爷出面和解反而成了台阶,他悠扬的斜起嘴角,起身欲硬行宣圣旨的那一瞬……脑中突然盘旋出自己与奈嘉宝那一晚的对话,奈嘉宝曾坚定的说过,她不能接受夫君娶妻,定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京城,但何云炙真值得她那般割舍不下吗?想到这,他唇边一僵,“那是你的家务事,朕不管,朕的旨意不会改变,十日后迎娶惠新公主,退朝。”
隆诚帝面色不悦随之转身离去,看似平静的交谈,却扰乱了他的心绪,他的不满不单是为何云炙抗旨不尊,或许还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牵绊其中。
何云炙静立殿中,他自知以卵击石,但心如磐石般坚定,他的命运不该由任何人摆布,可隆诚帝偏偏想与他顽固的信念抗争,嗤之以鼻轻笑,因拒婚斩杀当朝状元也非易事。
……
未等何云炙返家,此消息以迅雷之势传入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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