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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

_20 小孩_你过来(当代)
“你跑哪去了,上下都在找你” 何云炙生怕再弄丢奈嘉宝,拉起她的手向客厅走去。
奈嘉宝早已忘了烦恼,如实交代道,“我刚才跟一位园艺老伯聊天去了,他可是你们何家上下最有人情味儿的下人了”
“园艺老伯?”何云炙挑起眉,一笑置之,或许奈嘉宝的老毛病又犯了,何家从来就未有过上岁数的园艺师傅。
“你是带我去吃饭不?”奈嘉宝愁眉苦脸的揉揉肚皮,她咋弄得跟闹饥荒似的。
何云炙没回答,反而话锋一转,“方才衣裳那事……”
“罢了罢了,我不会跟他们计较的,重要是那些人不了解我,日后……”奈嘉宝眼中发出一道复仇的光亮,狠狠道,“我会用拳头证明自己的实力的!”她琢磨老者所说的话就是这意思,除掉眼中钉才是正道!
“……”何云炙嘴角一抽,还想打遍天下无敌手怎的?奈嘉宝太适合行走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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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炙领着奈嘉宝未走多远便到了膳厅,奈嘉宝心里犯嘀咕,自己真是外来的和尚不摸门啊,人家何大少爷三两步便走出八卦阵。
“进去呀,怎了?”何云炙回眸注视站在阶梯旁的奈嘉宝。
“你们何家人是不是都在里面?”奈嘉宝六神无主的垂下头。
何云炙扬唇一笑,“做自己就好,不必太紧张”
“你此刻说的倒轻巧,你忘了自己咋跟你娘说的了?随便她骂我打我你都不管,一会儿这饭菜还能咽的下去吗?”
“呵,你把我娘想成何人了?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呢” 何云炙抿唇浅笑,“既然觉悟到饭桌上有规矩,记得自己收敛点儿便可”语毕,他自顾自踏进门槛,奈嘉宝抬眸瞪了他后脑勺一眼,随之如履薄冰的跟进。
敞亮的膳厅内摆放一张雕刻精致的圆木桌,府中下人进进出出上菜端饭,奈嘉宝见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顿时吞吞口水双目放光,她盯住一盘色泽油亮的红烧排骨,生怕别人抢了似的急忙坐在排骨旁的座位上。
何云炙睨了眼奈嘉宝旁若无人的贪吃面孔,顺桌下抵了她一脚,奈嘉宝一个激灵回过神,急忙站起身朝何母的方向鞠躬,“娘,您还没吃那”
“……”何母一愣,吃了还坐这?
奈嘉宝见婆婆不搭理自己,抬起头注意到婆婆身边的老者,虽衣着变得体面,但相貌她还记得清清楚楚,顿时喜出望外的伸出手臂指指,“老伯,咱俩又见面了啊,哈哈——”
“老伯?……”何母惊讶的神色落在老伴脸上,何松青本想跟奈嘉宝打招呼,但感到老伴投来的质疑目光,他艰难一笑点点头,“是呀丫头,快坐下吃饭吧”
“……”何云炙挑起眉左右看看这一老一少,似乎已经在大家不知情的下彼此见过面了,他朝父亲歪头一笑,“爹,您方才又去摆弄花草了吧?”
何松青不以为然斟口酒,“嗯,你那案子办得……”
“他是你爹?!”奈嘉宝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震撼不已,她脸色大变,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何母忍无可忍的举起一根事先预备好的小木棍,怒步起身走到奈嘉宝身旁,‘啪!’的一声拍在空椅子上,奈嘉宝吓得直跳脚,整个膳厅内顷刻安静无声,何云炙刚欲起身替奈嘉宝解围说情,便被父亲拉住手臂,何松青缓缓摇头示意儿子稍安勿躁。
“奈嘉宝,随我这边来”何母严厉的声线顺门口传出,奈嘉宝点头哈腰的走上前,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她刚才居然口无遮拦跟公公埋怨这一家人的‘最大恶行’,还挨个埋汰了一遍,这会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呜呜——
“重新走一次”何母不苟言笑的命令。
“是”奈嘉宝在门槛外站直身板,刚一迈脚便又听木棍“啪”的一声击打在门框上,她战战兢兢的缩回脚,何母板板脸严肃道,“进门时不得挺胸抬头,男左女右,你该微鞠上身含蓄垂眸,左手搭右手轻按小腹之上,左脚先跨过门槛,幅度越小越好,试一次”
奈嘉宝怔怔点头,想迈脚才发现自己连左右都吓忘了,她四肢出现障碍的摆弄许久,才按婆婆的要求谨慎迈进门槛。
“很好,继续向前,走到桌旁”
奈嘉宝胆颤心惊的蹭小碎步走到饭桌旁,见婆婆未抡棍子也未下达新的指示,心有余悸的扭过头询问,“然后呢?”
“无论开口说何事,一定要加上称谓”何母为表达的更清楚,咳嗽一声演示道,“请问我,之后你该如何做?学一次”
“哦”奈嘉宝呆呆的点头,朝何母看去,“请问我,之后你该如何做?”
“……”何松青与何云炙一对父子同时喷茶,一直不出声装乖巧的小儿子何乾坤按耐不住的哈哈大笑,“嫂嫂你好笨那,你该说,请问娘,儿媳该如何做!我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为何会娶了你个榆木疙瘩,哈哈……”
“乾坤,休得放肆!目无尊长成何体统?!”何松青脸一冷,何乾坤顿时灰溜溜的低下头,这家中最小的儿子,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怕老爹何松青,若不是何松青在此,他一早便开始戏耍嫂嫂奈嘉宝了。
奈嘉宝得意的瞥了何乾坤一眼,该!骂死你个小兔崽子才解气呢!
何母刻意的咳嗽声,提醒奈嘉宝集中精神,奈嘉宝急忙唯唯诺诺的微垂头回应,依葫芦画瓢道,“请问娘,儿媳该如何做?”
“用膳前,需先行欠身礼,主次分清,公公,婆婆,夫君,依次行礼方可最后入座,若比你年长之人未坐下,你便站在一旁等候”何母四平八稳的坐回副席位等候。
奈嘉宝真想大哭,吃个饭还要逐一请安,此刻她宁可回去吃牢房的猪食。
她沉了沉气,回忆姐姐奈嘉玉的欠身礼,心情跌入谷底的面向何松青,“爹,儿媳给您请安”
何松青和蔼一笑示意奈嘉宝坐下,“好了,先吃饭吧,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明日再练不迟”他的话是说给老伴听的,当他无意听到奈嘉宝大吐苦水后,便知晓这条条框框的规矩对奈嘉宝来说是件多可怕的事,老伴就算想磨练出一位心目中的标准儿媳,也太急于求成了。
何母听出何松青有心袒护奈嘉宝,不悦的踢了何松青一脚,何松青故作未感觉到的张罗奈嘉宝入席,奈嘉宝生怕再出错,哪还敢坐下,她将怒火压制到胸口,“爹,儿媳不饿,可否回房休息一下”
何云炙自知她在闹脾气,但此刻已表现得相当给面子了,他站起身,“爹,娘,孩儿先送奈嘉宝回房,日夜赶路回京她可能太累了”得到何松青的应允后,他拉起奈嘉宝的走出膳厅。
何母张望向儿子的背影,用手肘撞撞何松青,“老头子,你说咱儿子是不是眼光出了问题?似乎对这奈嘉宝宠得厉害,如此娇惯纵容媳妇可不是好兆头哟”
何松青脸色一沉,主持公道开口,“你别无事生非就好,儿媳年纪还小,她不会的,你这当婆婆不会慢慢教导吗?抡抢夹棒的岂不是吓着那孩子,再者说,这孩子嫁给云炙也非你情我愿,为何同是女人不能互相体谅下?”
何母一怔,很久未听老伴摆臭脸训斥她,她倒不生气,打趣一笑“哟哟哟?你这老头子还挺向着儿媳说话,若不是咱儿子已把生米煮成熟饭,我绝对不认这儿媳妇,如今咱何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你看那丫头连走路行礼都不会,我该如何向亲朋好友介绍她?唉,一想起这事便头疼”
“我看那孩子挺朴实,而且模样也长得不错,你多留意儿媳的优点,循诱善导慢慢教便是了” 何松青心知肚明老伴的话全在理,但做任何事都该有个适合的方式,总盯住旁人的缺点不放会显得自身心胸狭隘,他和善浅笑,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老伴碟中,“多吃些鱼,滋补养颜,呵呵”
其实何松青对妻子一直是娇惯疼爱的,即便他节俭惯了,见不得人铺张浪费,但老伴喜欢排场摆阔绰,他也由着来,甚至何家大小事宜都交给妻子操持,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嘛。何母羞涩掩唇,虽他们早已老夫老妻,但恩爱亦如当初,“罢了罢了,全听老爷的便是”
“对了老爷,今年朝廷不是举办科举考试吗?云炙这会也成家成人了,不能再让他做个小捕快,不如让咱儿子……”
何松青脸色难看,扬手打断,“捕快不好吗?他该多磨练磨练”
何母每每建议何云炙参加科举考总会被何松青冷言搁置,她不由纳闷蹙眉,“还磨练何事?咱儿子即便做个捕快都能惹来京城第一的封号,你这不是埋没了云炙的才智吗?谁不盼着家里出个状元,我真不明白这你顽固不化的老头子为何总是阻拦!?”
何松青自觉语气欠佳,眸中似乎涌起些许无奈,他缓下神色,语重心长道,“云炙年纪尚轻,性子又孤僻内向,官场险恶并不适合他,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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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炙并未直接带奈嘉宝回房,而是将她领到一间小石亭内,奈嘉宝嘟着嘴的坐在石椅上,不时抬起头找寻何云炙的身影,因为何云炙把她放到这里便转身离开了,她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敢乱跑,只得趴在石桌上发闷,一想到以后的日日夜夜都要在婆婆的严厉管教下夹着尾巴做人,她又急不得闹不得,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一阵热腾腾的香气飘向她,她耸耸鼻子抬起头,只见何云炙手里托住一只大碗向她靠近,奈嘉宝顿感肚皮咕噜噜的乱叫,她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探向碗中美食,何云炙将那碗香喷喷的鸡蛋面稳妥的放在桌面上,随即递给她一双筷子,“厨子都去吃饭了,将就吃碗面得了”
奈嘉宝喜滋滋的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吃面,滚烫的面条在她口中翻腾,她张大嘴用手扇热气,何云炙微微一笑,“又没人跟你抢”
“我都快饿死了,这面好香啊——”奈嘉宝满足的眯缝起眼慢慢咀嚼,虽只是碗再普通不过的鸡蛋面,但此刻变得比山珍海味还要香几十倍。
“这谁的手艺啊,煮的真好”她挑起一根面递到何云炙嘴边,“尝尝,真不错”
何云炙推开伸向自己的筷子,小得意一下,“既然好吃,就都吃了”奈嘉宝也不再让,自顾自低头猛吃,连连发出赞美之声,何云炙见她吃得满足开怀,心里却有些莫名的酸楚。
“我不吃鸡蛋黄,你帮我吃掉”奈嘉宝用筷子尖戳在圆圆的鸡蛋黄上,递到何云炙嘴边。
何云炙双眼聚焦在鸡蛋黄上,“不吃就放在碗里”
奈嘉宝皱起眉,又向他嘴边递近,“那迟早也要被扔掉,母鸡下个蛋也不容易,别浪费了”
何云炙一怔,无奈之下张开嘴吃下,顿时一皱眉,“盐好像放多了,你还说好吃”
奈嘉宝喝了一大口汤,放下碗舔舔嘴唇边缘,揉揉肚子咧嘴一笑,“是有点咸,不过比没的吃要强啊!嘿嘿——”
“……”何云炙嘴角一抽,原来不是自己的厨艺见长,是奈嘉宝根本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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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炙,你娘是不是很讨厌我?”奈嘉宝坐在床边,无精打采的玩起发梢。
“我娘其实是位很随和善良的母亲,或许是因为我娘设定的儿媳妇形象与你相差甚远,一时难以接受罢了,何况那些礼节本就是女子必修的课业,不论你嫁入富贵或普通百姓家中做媳妇,都该学会孝敬老人” 何云炙抿抿唇,平缓道,“如你今日被教训几句便负气离开是不对的”
奈嘉宝愁眉苦脸的垮下肩膀,“我也知晓自己身上毛病多,但我已经这般活了十八年,今日突然连吃饭走路都被别人指指点点重头学起,感觉很不舒服”
“她不是别人,是你的婆婆” 何云炙郑重提醒,奈嘉宝只有从心里把这当成家,才会心甘情愿接纳所有的不适应。
“行了行了,我尽量学就是了,早料到嫁给你不会有好日子过”奈嘉宝极度不满的钻进被窝,从前心里不痛快还能打打架骂骂人啥的泻火,可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她不清楚自己能坚持多久。值得庆幸的是公公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这也是她唯一顺心的事。
何云炙注视奈嘉宝的脊背许久,奈嘉宝无拘无束惯了,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如噩梦吧。
次日清晨,鸡还未打鸣,丫鬟小朵便来敲他们的房门。
何云炙困顿的打开房门,小朵未想到是大少爷相迎,急忙欠身行礼,“大少爷,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
奈嘉宝听到说话声,揉揉眼睛拖沓着脚步走向门口,浑然不觉的发牢骚,“天还没亮呢,你们家人都是夜猫子?”
“……”何云炙顿感泄气,跟奈嘉宝讲多少道理她一觉醒来都跟从未听过似的。
“叫你去就去吧,记住我所说的话”
奈嘉宝困意未消的眨眨眼,脸都懒得洗,蔫头耷脑的瞥了丫鬟小朵一眼,她还记得这丫头,丹凤眼扫把眉,生得一副叼面相。
她随丫鬟穿过一道四周绿色的长走廊,无精打采的打哈欠犯迷糊。当走到一处圆形石门前,丫鬟止住了脚步,回身行礼,“夫人进去吧,老夫人在‘忆香阁’内等您”
奈嘉宝拽拽被她睡得满是褶皱的丫鬟衣裳,强打精神自行走入,一踏入石门,眼前便是一个圆形的小池塘,她伸头看去,池塘内几十条乳白色小鱼在清凉的水面中穿梭嬉戏,她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池塘中,鱼儿顿时惊吓得四处乱窜,奈嘉宝呵呵傻笑,“谁叫你们睡觉不用闭眼睛的”
寂静的清晨,任何声响皆是清晰可闻,何母放下手中茶杯,开口询问,“是儿媳在屋外吗?”
奈嘉宝一愣,急速起身,“嗯,娘,是我”
她开门刚要迈脚,便想起男左女右的规矩,于是屏气敛息稳稳站定在门槛边缘,只见婆婆端稳如钟地坐在一张长方形的矮木桌后,桌上整齐码放着一排紫砂茶具,屋中弥漫着一股清谈的茶香味,奈嘉宝贼眉鼠眼的抬起眼皮,不是一大早就让她喝茶吧?
何母彻夜未眠,细细思量该如何教导好儿媳,她认为这是婆婆不可推卸的职责所在。媳妇不懂为人处世,旁人便会说何家教导无方,何家良好的声誉可不能轻易地毁在奈嘉宝手里,所以,塑造出一位温柔娴淑的儿媳,迫在眉睫。
“过来,陪娘说说话”
奈嘉宝听婆婆语气柔和,顺从的坐下,何母手托茶壶刚欲自行斟茶,奈嘉宝溜须拍马的起身接过茶壶,四平八稳的替婆婆斟茶倒水,何母锐利的目光观察着奈嘉宝的一举一动,不由得满意点头,倒茶的姿势倒是规范,孺子可教也。
何母姿势优雅地啜了一口茶,“你这不是做得挺好吗?莫非是昨日太过紧张了?”
奈嘉宝一听婆婆表扬,飘飘然的咧嘴一笑,“我家原本是开客栈的,沏茶上菜刷碗擦地收账啥的,我早就做惯了”
“……”何母大失所望的微呛了一下,心道,怎这满口说的都是下人该做的事?
奈嘉宝大胆的看向婆婆,婆婆一张白净的圆脸饱满富态,妆容精致毫不俗气,举手投足间散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可谓风韵犹存,俗话说,子随母相,可奈嘉宝横看竖看也未看出婆婆与何云炙哪里长得相似,不过那小儿子倒是取了婆婆的六分长相。
“莫怪娘操之过急管教严厉,这也是没法子中的法子,婚宴之日已定,到时亲戚好友文武百官必来为你们祝贺道喜,你可不能失了何家的体面是不?”
奈嘉宝眉头一拧,“啥婚日?何云炙未跟您说吗?我们已经成亲了”
何母嫣然一笑,不急不缓道,“那怎能做数?何家长子娶妻纳妾乃是大事,草草了事可不行,你们可以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为娘的可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多个儿媳,你们的亲事定在下月初八,大吉大利,在那之前你还必须习得诸多礼仪”
奈嘉宝瞳孔放大,呆滞片刻,欲作最后一番挣扎,于是双手作辑道,“娘,娘啊,我就是个粗鲁的乡下人,不懂啥规矩礼节,万一出了啥差错会给您抹黑的,能不能别再次成亲了?……”
何母脸色微微一冷,平板道,“不可,婚姻大事本就不该儿戏,你们草率的做法早已超出我的承受底线,你若觉得为难,那我这做婆婆的只有再为云炙娶房兰质慧心的正妻,你可甘愿做妾否?”
奈嘉宝心头一震,好个老奸巨猾的老太婆,兜了一大圈原来是想让她做妾,怕了你我就不叫奈嘉宝,想称心如意?门都没有!她眼一横发狠道,“谁说我不行,不就是杂七杂八的繁琐礼节吗?根本难不倒我!”
何母不急不恼的微微点头,“你有这份志气最好不是空话,时候不早了,随娘去绣庄挑缎料”语毕,何母起身离去,她暗自得意,激将法似乎有点用。
奈嘉宝一激动跳进婆婆挖下的大火坑,此刻后悔莫及也无济于事。
一前一后两座四人抬轿从府邸抬出,奈嘉宝第一次坐轿子,甚感新鲜,她随着轿子的起伏不老实的垫荡屁股,玩了一会累了,随即一脚蹬在轿子座上,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哼起小曲,她撩开轿帘伸头探脑的向外张望,因时辰还早,街道间的行人三三两两忙碌走动,其实每座城的状况大同小异,贫富分化甚大,最早起身与最晚收工的便是那群劳苦大众,整日忙不偷闲,赚银子少之又少。
轿子停在一家门面装潢古朴的老字号绣庄前,绣庄掌柜亲自相迎知府夫人,寒暄几句便引领老夫人走入二楼贵宾区挑选上等布料,抬轿人轻落轿子斜放,“夫人,请下轿吧”
奈嘉宝开始享受这种被伺候的优越感,她大摇大摆的撩帘走下,双手一背学起地主老财的傲慢样儿,独自暗爽。
她一走进绣庄便被五彩斑斓的绫罗绸缎吸住了眼球,一匹匹色泽鲜艳的绸缎整齐地码放在一张二十丈有余的长板上,四围墙壁挂满各式各样的做工精良的丝衣罗裙,细滑鲜亮的面料反射出如涟漪般的光芒,奈嘉宝一双大眼早已不够用,情不自禁的东摸摸西拽拽,面料冰丝般的手感极为光滑,她赞叹的顺口气,如此上乘的布料是她前所未见的,有钱人就是活的自在潇洒啊,若穿这类衣裳下地干活早划出大口子了。
奈嘉宝听到婆婆召唤,应了声跑上二楼,刚跨进门槛,绣庄的伙计便把数匹扯好的布料递到奈嘉宝手上,奈嘉宝下意识的双手托起沉甸甸的一大叠布匹,直至高过她的额头,因突然压下的重量不轻,她险些脚底一滑倒在地上,小伙计惊呼一声上前扶稳布匹,焦急道,“小心点啊,若掉在地上弄脏弄破,你就算下辈子还给人家做丫鬟也还不清!”
“……”奈嘉宝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身丫鬟装扮,也不能怪小伙计认错,她吃力的抱紧缎料,不以为然的回应,“知道了,我托得住,你忙你的去吧”
何母见奈嘉宝迟迟未出现,于是对着一楼又唤了声——
“我,娘,我在这呢……”奈嘉宝从布料后探出脑袋,何母一怔,发现身旁的小丫鬟便是儿媳,不悦道,“你抱着布料做何?这些让下人做便可,还不放下!”何母朝丫鬟小朵使个眼色命令,在一旁看奈嘉宝笑话的小朵慢条斯理的上前接过。
“呵呵,没事,就当锻炼手劲儿了”奈嘉宝边揉胳臂边傻笑,但见何母脸色难看,吐吐舌头收敛笑容。
何母可笑不出来,她要的是言谈文雅的大家闺秀,而不是动动就耍力气的小丫鬟。
何母随意扬手指向小朵所捧布匹,对裁缝师傅吩咐道,“江南丝绸都做成连身罗裙”她又指向另外一堆色彩花俏的布料,“这些做分身衣裙”接着又转身面向那块挂在墙壁上的上品艳红缎面,“那块布料做喜娘服”语毕,何母慢摇绢扇优雅入座,伙计即刻奉上好茶,裁缝师傅点头哈腰逐一记录客人要求,“请问何夫人,要给哪位小姐量尺寸?”
“嘉宝,上前一步”何母无奈叹气,奈嘉宝站在丫鬟堆里还真不起眼。
奈嘉宝直挺挺的走上前,裁缝师傅不由一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想这位丫鬟或许与做衣裳之人身材相仿吧,不再多问的替奈嘉宝仔细丈量各处尺寸。
奈嘉宝双臂平展,如石像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她本以为随便量量就算完事,未想到裁缝师傅如此谨慎,腰、胸、臀、袖、领、腿、臂等部位寸毫丈量极为细致,边量还边记,一晃便过去二个时辰,奈嘉宝累得翻白眼吐舌头腰酸背疼,稍微动一点就被裁缝师傅要求站直,她一压再压心中的怨气与怒火,算了算了,看在多出十件八件新衣裳的份上,忍了!
何母忽然想起今日约了几位夫人听戏之事,急匆匆的站起身,“嘉宝,娘有事要先行一步,轿子在外给你候着,待量完尺寸自己回府可否?”
“嗯嗯,您去忙吧!”奈嘉宝迫不及待的点头,“娘慢走——”
待婆婆离开片刻,奈嘉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也不管裁缝师傅量完没,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茶,裁缝师傅不满的微微蹙眉,“老夫还未量完,请姑娘配合下可否?”
奈嘉宝不耐烦的一扬手,“你还要咋量啊,恨不得每根手指粗细你都要量清楚,又不是做手套!”
“万一做得不合身定被你家老夫人退货,老夫可担待不起,况且用替身量更要仔细些”
奈嘉宝拍案而起,“谁是替身啊,你今日做的每一件衣裳最后都得穿在我身上!我说行就行!——”裁缝吓一跳,手中毛笔滑掉在地上,胆怯的挪挪步子,奈嘉宝未想到京城百姓胆子那么小,似乎她说话声稍为大点全是一副惊恐样,她尴尬一笑,“师傅,若量好了……”未等她说完,裁缝师傅连连点头挥手相送,“好了量好了,姑娘慢走……”
奈嘉宝心情舒畅的走出绣庄,轿夫果然在门口守候,她上前问清回知县府的方向后便打发轿夫先行回去。
她展开双臂大口呼吸清新的空气,难得有此自由时光,她定要好好逛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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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VIP]
奈嘉宝向路人打听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随指引路线东张西望的向‘八府路’走出,八府路顾名思义是八大王爷居住的中心街道,为方便各府王爷吃喝玩乐,汇集了民间地道的美食小吃、土特产、洋百货、杂耍、戏院子、茶楼酒楼等不同档次的消闲场所。
奈嘉宝此刻已顺利进入八府路,果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街道两旁为整齐的商铺,卖的玩意都是她未见过的新鲜物件,她喜出望外的挨家挨户乱蹿乱看。
她手举一只活灵活现的猪八戒面人,这只面人是店家老板听她嘴甜,长得又讨喜,白赠送她的,她边走边赞叹京城的能人之多,一团面疙瘩也能捏出如此惟妙惟肖的小人来,她正当喜滋滋的认真观瞧时,身后突然被一股大力冲撞而来,她吃不住劲儿,猛然摔在地上,手中的面人顿时飞出摔得稀巴烂,奈嘉宝火冒三丈的转过身,揪起身后之人衣领发狠道,“走路不长眼咋的?!你……”奈嘉宝止住声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的人影,此人一身银灿灿的盔甲,手持兵器,正凶神恶煞的瞪向她,奈嘉宝倒抽一口凉气,立刻边赔笑边掸掸侍卫身上的铁皮,“哟,这盔甲真好看,哈哈,不对不对,是兵爷身材好穿啥都好看——”
侍卫蛮横一哼,又大力推了奈嘉宝肩膀下,大拇指向身后翘起,“快滚开!七王爷的路!你个贱民也敢挡?!”
奈嘉宝被他一推,硬生生再次摔倒在地,她龇牙咧嘴的按住肩膀刚要发火,便发现街道间安静无声,所有百姓依次站在街道两旁鞠躬让道,此刻只有她一人坐在街道中央与眼前一座披金大轿面面双对。她见场面大必不好惹,今日这哑巴亏是吃定了,一脸怒气的刚欲起身让路,侍卫再次不依不饶的一步上前,手举铁剑威胁道,“好狗不挡道,还不快滚!”
奈嘉宝一听这话,火‘噌’的一下上了脑门,“我看你倒像只摇头摆尾的哈巴狗!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狗腿子!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侍卫脸色铁青青筋怒爆,扬起手中的铁剑便向奈嘉宝砍去,刀刃与脖子只有一厘之距时,一位黑衣人如闪电般挺身挡在奈嘉宝身前,黑衣人手起刀落,割伤了侍卫的手腕,侍卫一声惨叫疼歪倒地,七王爷身旁的护卫见自己人受伤,顿时抽出兵器将黑衣人团团围住,黑衣人头戴斗笠看不出相貌,但从他稳如泰山的气势上看丝毫不惧,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色腰牌,“这女子是我家公子的人,速速退下!”
奈嘉宝早已吓得四肢麻木头脑空白,她还以为自己被砍死了,此刻正如挺尸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翻白眼。
待卫将黑衣人手中腰牌呈到轿内与七王爷一展,七王爷大概听了个来龙去脉,沉思片刻后,二话未说,放下轿帘直接放行,侍卫不知这腰牌是何意义,但七王爷已决定放人他哪还敢怠慢,毕恭毕敬的双手奉还,“您可以带这女子离开了,七王爷说,不予追究”
黑衣人似乎早已料到是这结果,他揣起腰牌,将半昏死过去的奈嘉宝抗于肩头走进一家戏园子,步伐轻盈的上了二楼雅房,一进门便把奈嘉宝稳妥的放在靠椅上,谨慎汇报道,“公子,您要的人带来了”
“嗯,下去吧”慕公子在二楼窗沿早已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奈嘉宝的几声嚷嚷,他还真想不起此女子似曾相识过。
慕公子合起折扇,悠哉的坐在奈嘉宝身旁,不由感到有趣,此女子第一次见是男装打扮,二次是娼妓装扮,三次嘛,倒是一身丫鬟服。
奈嘉宝失魂落魄的紧闭双眼,生怕一睁眼已到了阴曹地府,她忐忑不安的胆怯询问,“我死了没……”
“嗯,死了”
“啊啊啊——”奈嘉宝顿听噩耗,大喊大叫的更闭紧双眼,还未搞清眼前是人是鬼便开始大哭,“牛头还是马面大哥,我还不想死,哇呜呜——”民间有个传说,若进入阎王殿不睁眼还有还阳的机会,此刻打死她,也不会偷看的。
慕公子抿嘴一笑,拉上布帘,展开扇面闷声道,“你生前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奈嘉宝心里咯噔作响,完了完了!咋感觉周围黑了那?莫非已身不由己的飘进了阎王大殿内?!那说话的人,这鬼……是阎王吧——
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巴望死里逃生的恳求道,“我生前未做过坏事呀,求阎王放我回去吧!”
“咳!那本王需翻阅你在人间的记录,待审核查明后,本王再决定要不要放你回去,姓氏名谁,年芳多大,速速报来——”
“是是是,姓奈名嘉宝,年十八,很年轻,很年轻吧?”奈嘉宝贪生怕死的坦白告之。
慕公子捂住嘴憋笑,定定神继续严肃道,“哦,这月内,你才做过一件坏事,还不从实招来?”
奈嘉宝冥思苦想许久,“坏事?未做过坏事呀,我本性好善良而且还是非常善良,平日就连见到只蚂蚁都会绕道走!”
“哼!油嘴滑舌,如此冥顽不灵,本王只好提醒你,在玩城内,你是否骗得一公子替你赎身,之后,你不但不知感恩,还耍计逃之夭夭呀?”
奈嘉宝一头雾水的扬起下巴,肯定道,“阎王爷,您是不是搞错人名了?我是去过玩城,但那时救我的人没花银子,您再找找吧,我叫奈、嘉、宝”
慕公子瞥了奈嘉宝一眼,小声嘀咕,“为人真不老实,还骗本公子叫小宝”
奈嘉宝一听这话觉得古怪,似乎这声音又有些耳熟,她抬起眼皮眯出一条小缝偷看眼前之人,此人一脸不悦,半侧脸由面具遮掩,皮肤白皙、青衣长袍,奈嘉宝在脑中搜索许久,终于认出这人是谁,顿时瞪大眼睛站起身,捋胳臂挽袖子朝慕公子扑去,她一记‘黑虎掏心’揪起慕公子衣衫,“你居然耍我,知不知我快被吓死了啊!”
慕公子见奈嘉宝抓向自己先是一怔,随即用扇子拨开她的手指站起身,“是你骗本公子在先,以牙还牙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骗你啥了啊?!不就是名字骗了你,一没偷你钱二没骗东西,话说到这,你倒利用我耍诈赢钱是真!”奈嘉宝气哼哼的坐回椅子,惊魂未定的连喝数杯茶,越想越气,狠狠将茶碗摔在地上,“大老爷们咋那么没气度?名字当饭吃吗?就为这破事儿你差点真把我吓死!”
慕公子瞄向一地的碎片,又见奈嘉宝愤怒不像再演戏,不得其解、思量片刻,随之缓缓入座,“你这女子吃火药啦?脾气也太大了吧,方才若不是本公子出手相求,你这会早去阎王殿报道了,不知感谢还摔起杯子来了”
奈嘉宝扬起眼皮,当那侍卫手起快落刀时,自己差点口吐白沫,是该感谢慕公子的救命之恩,“哦,多谢”她毫无诚意的瞥了慕公子一眼,慕公子身上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洒脱气,看穿着也不像官臣子弟,说话又不像文人墨客那般带股酸溜溜的书卷气,她不由好奇道,“你咋来京城了?你是做啥干啥的?你跟那七王爷很熟?”
慕公子抿唇一笑,“本公子家在京城啊,当初还准备带你一同回来,你那时答应的可痛快了,谁知一转眼便跑了”
奈嘉宝不知所云的发愁,“你这没头没尾的究竟想说啥啊?我那日被老鸨子喂了迷魂药迷迷糊糊的……”她边琢磨边恍然大悟一惊,“你那日见到我了?!怪不得你能认出我”
慕公子一怔,如此解释倒算合理一半,“你为何来京城,还做了丫鬟?”
奈嘉宝扯扯丫鬟服刚想发泄不满,但意识到某件事后,心中大喊不妙,若这小子把当过一天妓女的事告诉婆婆,丑闻啊丑闻!那那那她非被虐待死不可!
“嗯啊,给人当丫鬟呢,累呀……”她故作忧愁的捏开一只花生扔进嘴里。
“何知府家的丫鬟?”
“咳咳咳咳——”奈嘉宝一屁股摔到地上,她惊慌的瞪大眼睛,“你你你咋看出来的!?”
慕公子眨眨眼,‘好心’解释道,“你上衣角处绣了个‘何’字”
奈嘉宝急忙扯起衣角一看,果真绣着个明显的‘何’字!黄生米一口吞下肚,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城的街道这么宽,居然冤家的路!就这么窄!看这小子一脸洋洋得意的坏笑,定是没安好心眼儿。
“呵呵,慕公子好眼力啊!——”奈嘉宝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随即奉承献媚,替慕公子倒杯茶递到他眼前,“刚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以茶代酒孝敬您的,请用请用——”
“……”慕公子见她突转热情似火,好似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接过茶杯闻了闻放于桌面,不急不缓的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混进何府又是为何目的?”
奈嘉宝见他怀疑自己的动机,一横脖怒道,“谁混了?你以为我愿意住进何家吗?若不是因为他何……”她忍了忍决定不说,一扬手不耐烦道,“跟你说不着,这是我的事儿!”
慕公子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继续编,编圆滑了再说……”
奈嘉宝气得压根痒痒,明摆着他认为自己是个不老实的骗子,“编啥了我?你别乱编排我,我奈嘉宝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害过人——”
慕公子再次细细打量奈嘉宝一番,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罢了,本公子也多余管这些,凭你个小女子也掀不起大风浪,莫有害之人就好”
奈嘉宝翻个大白眼,“看你年纪不大,说话咋是老气横秋的,请慕公子把心放肚子里,我除了被人祸害,谁也害不了!”
慕公子侧身浅笑,“与本公子无关,姑娘好自为之”
奈嘉宝腻歪的瞪了他一眼,“不跟你说了,我该回去了!”
“本公子会去何府找你玩儿的”慕公子悠扬的声线顺奈嘉宝身后传来,她顿敢脖梗子一凉,猛转过身,表情狰狞的威胁道“不许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慕公子扬起睫毛眨眨眼,不以为然一笑,“为何呢?莫非你真做了亏心事?”
“……”为啥为啥,因为她是何家头号大淫贼的妻子!这小子要是去了何家,一溜嘴说出她在玩城的丑事,她哪还有脸待下去啊?
奈嘉宝无可奈何的作辑讨饶道,“慕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只要你不去何家闹事让我做啥就做啥,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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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公子悠哉的扬起嘴角,“你本就是公子我花银子买下的女人,服侍本公子那是应该应分的事儿”
奈嘉宝抽抽嘴角,这小子原来是想骗钱啊,但是以至此,她只有认倒霉,“是是是,多少银子,我还我还”
“五千七百两,还不算利息”
“啥?你抢钱啊?!就算抢钱也得有个方式方法吧?这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奈嘉宝简直难以置信,气哼哼的双臂展开,“你翻吧,我这全身上下能翻出一两银子都归你!”
慕公子故作烦恼蹙眉,“那你又说还,没银子该如何是好呢……”
“我有力气,帮你干活成不?”
“本公子多的是家奴,看你细胳膊细腿的也干不得何重活”
“我做家务活很利落,要不帮你打扫房间?”
“呵,本公子家中房屋百余间,你打扫的过来吗?”
奈嘉宝顿时暴跳如雷,“那你想咋样啊?不能让我欠债肉偿吧!”
慕公子眼中含带一丝戏弄,不予回应的注视奈嘉宝,奈嘉宝见他眼神诡异,此刻真想一口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吗?!
“除了,除了陪你睡觉,别的事儿我都答应”
慕公子嗤鼻一笑,“本公子的眼光可高着呢,你倒想”
“……”奈嘉宝顿时放下心,捋捋胸口顺气,“你这不行那不行,我又没银子还你,这不是成心刁难人吗?”
慕公子本想说些什么,家奴小墨脸色凝重,疾步撩帘走进雅间,在慕公子耳边轻声低语片刻,慕公子眼中掠过一闪明亮,惊喜道,“找到了?消息可靠吗?”
“回公子的话,九成把握”小墨语毕,无意看了奈嘉宝一眼,脸色骤然大变,“你这偷奸耍滑的女子还敢出现在京城里?离我家公子远点!”
“……”奈嘉宝仰天长叹,苍天!她究竟干了啥伤天害理的坏事了啊!?为啥所有人都说她以为她是骗子——
慕公子抬手制止小墨多语,朝奈嘉宝命令道,“明日午时,在这等本公子,若不来……”
“来来来,肯定来!谁不来谁是小狗”奈嘉宝迫不及待的打断,她哪敢说不来,本来名声就够差的了,可不能再冠上娼 妓恶名!
慕公子满意点头,“呵,本公子不喜欢等人,你先出去吧”
奈嘉宝点头哈腰的跑出戏园子,站在戏园子门口擦把冷汗,想起慕公子高深莫测的笑容,顿感不寒而栗,她见天色不早,撒开丫子,头也不回的向何府奔去——
她一刻不停的跑回何府大门口,站在门口双手支腰气喘吁吁的咽口水,还未等擦去满脸的汗水,几名丫鬟便心急火燎的走上前迎接,其中一位丫鬟脸色焦急,“夫人,您可回来了,大少爷已经出去找您许久了”见奈嘉宝安然无恙,回身使唤道,“快去禀告老夫人,夫人回来了,请夫人老爷放心”
奈嘉宝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边大口吸气边扬起手制止丫鬟们的骚动,“何云炙顺那边找我去了?”
丫鬟指向西面一路,“大少爷是从这……”
未等丫鬟说完,奈嘉宝舔舔干涩的嘴唇,卯总劲而便向西面跑去,丫鬟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张望片刻,当奈嘉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其中一名丫鬟顿时反应过神的大喊,“夫人!大少爷是骑马出去的啊,您快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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