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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应求

_6 雾容(当代)
  萨麦尔窒了窒,诚心诚意地轻声说:“我真想掐死你。”
  “彼此彼此,我对你的脖子也有着莫大的兴趣,如果有机会卡断它,我会感到荣幸之至,萨麦尔大人。”
  斗一回嘴,掐意又浓了。不过这会也不是掐的时候,掐掐拳头也就过去了。夜希觉得现在澄清什么的,也是白搭,恐怕会越描越黑,这个他就不想了。倒不如练练厚脸皮,对流言和各路探索目光视而不见就好,反正人无脸则无敌……他决定无敌了。
  “穿上衣服就出去看看吧,待久了恐怕他们要想像我们在大战三百回合。”
  夜希打趣着,回身往房间里去找衣服。
  萨麦尔轻挑眉,目光从夜希修长的背影上滑动,轻扯唇角:“如果你渴望,我倒无所谓。”
  夜希打了个跌,没好气地翻了记白眼,他相信这家伙肯定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可以因为怜悯他这个低等精灵而纡尊降贵,‘上’他一回。
  “呵,我一界小小精灵怎么敢碰我们伟大的萨大爷万金之躯,我敬谢不敏。”
  回了一句,他已经寻着衣橱,那白漆绘金花的门里是一挂的豪华衣服饰,织锦彩绣绕花了夜希一双眼睛的,他觉得自己要瞎了。更打击人心的是其中最平凡的那一件,还是带蕾丝边的。
  夜希唇角微抽,脑袋里显现一个穿着大宽袖衬衫的蕾丝边,自恋地以指触额,笑得那叫众人皆醉我独醒。
  碰一声扔上衣橱门,夜希又深呼吸,终于还是打开来,挑了最平凡的一件套上了。
  “你准备骑马?”
  “嗯?”夜希回头又对上了那裸体,不禁没好气地翻了记白眼,随手从衣服堆里捞了一件扔给过去:“行了,快点穿衣服。”
  萨麦尔竟然对衣服没有意见,顺顺当当地就穿了,穿好以后夜希才明白,这套黑色礼服明显对了萨麦尔追求华丽的喜好,整个穿成了王子样,挺像那一回事的。
  他穿好了,就来干涉夜希的:“这套衣服要配马靴和紧身裤。”
  “喂喂……”
  萨麦尔大步欺近,二话不说就把配件往夜希身上整,那热心程度,恐怕萨大爷在着装方面真的很执着。
  一阵忙碌过后,两人站在镜子前,萨麦尔满意地托着颌眯起眼睛打量夜希:“果然是人靠衣装,这样看你倒有几会贵气了。”
  我靠,还贵气呢。
  夜希扯掉襟前与衬衫同色系的洁白领花,拨开两颗扣子,原本那个翩翩公子顿时显了几分霸气。
  啧,这才是男人嘛。
  萨麦尔咂咂嘴巴:“野人。”
  野人?
  夜希鼻子里轻哼,顺手捞起配套的马鞭,分腿一站,靴子踩到一旁边小凳上,上身微微探前,手中马鞭托住萨麦尔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调戏:“萨麦尔,这叫男子气概,反倒是你别再穿得这么娘了。”
  “……我不会采纳俗人的提议。”萨麦尔冷哼一声,拨开了马鞭就往房间外走。
  夜希挥挥马鞭,对这玩意儿甚感兴趣,懒懒地跟在后头:“啊啊,饿了。”
  那女仆走就走,连送早餐的车子都拖走了,什么也不留。
  “猪。”
  “你还是当蛇比较可爱。”
  “……”
  哼哼,闭嘴了吗?这人就是欠。夜希赢了他一回,心里舒爽,脚步轻快了,三两步赶上萨麦尔,一同走着。
  其实他是跟着萨麦尔走,他根本不知道这屋子长长走廊通往哪边,倒相信这位大爷别的不会,享受肯定懂得,这房子格局再大恐怕也有一定规律,跟着萨麦尔准没错。
  果然,不需要别人指点,萨麦尔就把夜希领到一处厅堂去。
  欧式公寓,豪华大厅,身份象征……广告语在脑中打过以后,夜希又在心里问候了资本主义一遍,后来意识被满桌食物勾去了。
  耳边嗡嗡地响起议论声,似乎在谈论他和萨麦尔的攻受问题,所有人都认为他该在下方,说得活灵活现的,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主题……豪门淫 乱,大宅露台上两个男人的幽 会。
  囧……知音体!
  夜希噎了一下。
  萨麦尔似乎很得意别人的明察秋毫,鼻子又抬得高高的了。夜希心里冷哼,他才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动摇,更别想他食不下咽,他努力地吃。
  其实没有人与他争抢。
  第二十一章 不明飞行物体
  经过与卡亚了解情况以后,夜希才知道这房子是按萨麦尔的要求而准备的。因为某尾嚣张的黑蛇满嘴里说是他的代理人,作为仆从的卡亚和索腾在无法唤醒呈死猪状态的主人的情况下,只好按照黑蛇的胡诌,准备了这样一座大房子。
  瞪着这座城堡,再扫过见不着边际的庄园,夜希倒不意外萨麦尔的高要求,反而是卡亚的财政状况……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要是这世界也有福布斯富豪排行榜,恐怕卡亚和索腾会位列前茅。
  “我现在有点明白暴发户的心态了。”
  萨麦尔经过夜希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于是他大爷十足不屑地侧目睥睨,鼻哼里重重一哼,一言不发地走过去了。
  夜希再一次强调,这家伙真的很欠。
  高傲的萨麦尔游走花墙小道间,似乎在作估量评分。
  风过,刮起落叶残瓣,也吹乱墨色长发。夜希不觉深吸口气,他总觉得这一幕画面触动心灵,有些情绪在发酵,或者是因为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陌生而落寞,又或者还有一些别的,会让心脏悸动、心跳加速、让脑袋模糊的情绪,也说不清楚。比起这样莫明其妙的郁闷,他倒觉得不如找萨麦尔吵上一架,总比现在舒服。
  才迈开脚步,却被背后的轻唤声阻止了,夜希回头看向美丽的卡亚,心里暗暗强调一回,这是仆人。
  “什么事?”
  “主人。”
  “我说了叫我夜希。”漂亮的男仆叫他主人,真让人消受不了,在男人心里总住着那么一位LOLI女仆在喊主人,那才是正道。如果不是这层契约关系,夜希甚至不想跟这样的人有太多交集……过份漂亮,容易让人变态。
  “夜希,你什么时候将我变回人。”索腾抢白。
  视线从地精那张精致的脸上落在黄皮肤的壁虎身上,看那双眼睛滴溜溜地打转,夜希无奈地挖挖脸颊:“这不是挺酷的,你先习惯吧。”
  “这怎么可能习惯!”索腾差点喷出火花来:“别给我打哈哈,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变回来!”
  这问题还真高深,夜希很认真地作答:“有生之年,你会有机会的。”
  ……
  壁虎迅速魔化,也不管自身弱小并且非肉食形态,一个劲要冲过去啃夜希,还好卡亚制住了他。
  “别自找罪受。”告诫了壁虎,卡亚才恭敬地跟主人说话:“主……夜希,或许作为仆人不该介入主人的行动,但是我提议您能尽快将索腾变为人形,最好能够尽量让他拥有恢复原形的能力,那样才不会浪费人力资源。”
  这才是人话,说到夜希心坎里了……浪费是不对的。
  所以夜希立即就想办法,他独自思索肯定是没有结果,现成的百科全书现场就有二,他随手拿来用:“听说这一切是因为我没能控制好魔力而造成的,卡亚你知道怎么弄吗?有帮助的咒文之类也可以,我试着背。”
  卡亚瞪大一双琉璃色眼珠子上下打量夜希,而后用十分真诚的声音强调:“夜希,拥有高强魔力,但对咒文了解程度这么低下的人,世上大概没几个。”
  聋子都知道这地精是绕了个弯说他笨,但他风夜希是什么人,就是普通人!他们怎么能要求他立即习惯这些绕口令般的蝌蚪古文。
  “行,或许我以前很强大也说不定,但我失忆了,什么咒文都忘光光了。”万年借口,适用于任何推卸责任场合。
  “失忆?”索腾对这词特别感兴趣,激动情绪收起来,龙的好奇心又再膨胀。
  卡亚微讶:“你失忆了?那你跟撒旦是什么关系?”
  被问得一愣,夜希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回答不了,分明是无需思索的问题。他和萨麦尔是什么关系?不是主从,不是朋友,不是仇人,不是伙伴,其实他们不过因为封印而凑在一起的陌生人罢了。
  不等夜希回答,索腾就拿长长尾巴轻刮卡亚的脸颊,嚷嚷:“卡亚你变笨了,那个口口声声喊着爸爸的东西不是长得跟撒旦一个样吗?他们就是情人的关系。”
  ……
  孩子,有时候某些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
  卡亚这话未能说出口,前方一只手以极速切入,他连阻止的空档也没有,壁虎已经掐到那修长的五指里,肉肉从指缝间突出,恐怕这一掐力道不轻。
  “主人……”卡亚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见夜希脸上一片黑气笼罩,他自然不敢动作太大,不然壁虎变成手抓寿尸,那就阿弥陀佛了。
  “这孩子啊……不是他的。”
  夜希犹如风雨欲来般阴霾的脸上配上笑意盎然,那叫诡谲恐怖。索腾被掐着,正好配合他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的状态,只顾着连连颌首。
  见他还算‘懂事’,夜希脸色稍缓,手上也放松了,壁虎透了老大一口气,夜希顺手把它往脖子上放去。
  索腾吓了一跳,但也乖乖地四脚并用爬上去了。
  “我跟他是互利关系。”
  突然听这句,卡亚敛目将复杂想法藏于眼底。索腾也乖了,心里再多想法也只敢往肚子里吞,就应了一声作罢。
  感觉夜希心情未平复,卡亚精明,让人送了牛奶和曲奇贿赂一番。要是过去的夜希或者会嗤一声表示不屑,他再不稀罕,但肚子里宝宝似乎稀罕,于是他安静地吃这些甜腻腻、香喷喷的东西。
  乘着这机会,卡亚也把刚才的对话整理过,作出总结:“如果就魔力与咒文有关方面,没有人能比得上撒旦。”
  意思很明显,找萨麦尔麻烦去吧。
  咀嚼的动作稍顿,又继续。夜希不是不愿意找萨麦尔,但那家伙肯定有意见,到时候掐的时间比学习的时间长,仿佛不怎么合理。
  “他真有这么厉害?还有别的人选不?”
  “……能与撒旦相比拟的,在传说中的神以下就只有天界的米迦勒和地狱之王路西法。”
  这名字够熟悉了,夜希记得萨麦尔也提过,这么两个遥不可及的家伙啊,还真让人头痛。
  “我还是找萨麦尔算了。”何必舍近求远呢,多累人啊。
  卡亚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主人犯傻,要是下达不可能的任务让他和索腾去找那俩人,那他们就真该找一处陡峭山涯蹦下去了结。
  侧首一看,萨麦尔大概看到这边有遮阳伞和桌椅提供休息,已经孔雀般高傲而优雅地往这边来。
  不客气地落坐,曾经在宝宝身上显现出可爱纯真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片带刺的高傲。夜希觉得萨麦尔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找抽,这种神态分明是挑衅。夜希翻了记白眼,心里暗暗咒骂,总希望哪天让他吃鳖,看看他气急改坏的脸,恐怕很让人舒心。
  想着,不觉咧开嘴巴笑了,看得旁边人心里悚然。
  萨大爷一眼扫过曲奇和牛奶,万分欠扁地嗤笑一声:“红酒。”
  这家伙嚣张,但卡亚不敢怠慢撒旦,立即就让人去取。
  手里曲奇差点要往那脸上摔了,夜希深吸口气忍住了:“萨麦尔,什么时候给我一些攻击类咒文和调节魔力的咒文,我背背。”
  萨麦尔挑眉,上下打量夜希以后脸上现出体谅的苦笑:“有理想是好的,但目标太过遥远就是妄想。”
  神啊,我想要一条蛇皮腰带。
  当夜希拳头上血管要爆破的时候,卡亚打圆场:“就主人的处境,这样的打算并不过份。”
  红酒上来了,萨麦尔十分骚包地晃着酒杯,慢吞吞地嗅一把,才懒懒地开口:“先把原本的咒文背好。”
  “靠,给你颜色你开起染坊了?”手痒痒,又想掐了。
  “无礼。”萨麦尔拍案而起。
  赛亚人状态启动,二人身上不寻常能量值正在上升。
  卡亚一头银发都要被汗湿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俩人又因为什么发飙,但总归就是一个人想学习咒文,另一个人不愿意教,似乎因为原本未能背好的咒文。
  这时候要是劝架恐怕顺的哥情失嫂意,他着实不容易啊。
  “这个,其实攻击系咒文比较简单,说不定学着也能更快适应咒文背颂,而且学习魔力控制也很好,毕竟咒文也需要良好的魔力调节能力才能完美发动。”
  原本紧胶在一起厮杀的目光一下子杀到卡亚身上,卡亚后背也汗湿了,实在是那两双眼睛活脱脱的是想把他生吞活剥,太恐怖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卡亚以为自己要从阳春三月绿柳款款的大好年纪一下子飙到寒冬霜枯树行将就木的时候,这两个人终于有动静了。
  “不愧为最聪明的地精。”
  “卡亚,你聪明。”
  说罢,两个间的火药味一下子散去,比蝗虫过景还要迅速。然后吃饼喝奶的人和品酒赏鲜的人都自得其和,还挺和睦地谈起来。
  “那你准备教我什么?”饼干嚼嚼嚼。
  “你?雷电系咒文最简单,却最难控制,就先练这种吧。”
  既能练习咒文,又能练习调节,还能拥有攻击力,一举三得。夜希觉得这样十分划算,于是认同地颌首。
  “行,那就雷电系吧。”他一定努力成为一代雷公!
  吃过后夜希取了纸和笔,在萨麦尔重复几回咒文引天雷轰地以后,他终于整好了音译过的咒文,立即斗志激昂地背起来……毕竟比起那几页纸的绕口令,这个两三行的咒文实在是简单得激奋人心。
  趁着夜希纠结舌头的时候,卡亚心里打着小九九,他悄悄挑开夜希的笔记本,准备看看都记了些什么咒文。
  张伯伯,李伯伯,饽饽铺里买饽饽,张伯伯买了个饽饽大,李伯伯买了个大饽饽……无限重复满了一页。
  卡亚木然地翻了一页,又见:白石塔,白石搭,白石搭白塔,白塔白石搭,搭好白石塔,白塔白……又N次方地满了一页。
  冰霜冷艳美人瘫着一张脸,琉璃色犹如一潭死水,他又翻了一页,入目又是一堆:南南有个篮篮,篮篮装着盘盘, 盘盘放着碗碗, 碗碗盛着饭饭。南南翻了篮篮,篮篮扣了盘盘,盘盘打了碗碗,碗碗撒了饭饭……满满一页。
  咒文原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确切地说,应该是推敲不能。
  往后的,卡亚也没有勇气再翻下去了,他万分沉重地捏一把眉心,心里对夜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敬佩感。感慨这风夜希也活得不容易,每天背这些竟然没有变成结巴。
  那边雷电咒文明显不容易发动,风夜希已经背了好几回,都是哑炮。旁边的撒旦不忘嘲笑一番,连连施压。
  夜希恼啊,但也没有办法,谁教他现在是学生,那是老师……比较伟大。
  萨麦尔很满意夜希忿忿地隐忍着的脸,笑意爬上唇角。目光突然注意到衣领子上爬动的褐黄色物体,他唇角猛地耷下,眼睛微微眯起。
  撒旦大人出手奇快,猛地拂过,只让发丝和衣襟微动。
  夜希侧首蹙眉,摆着流氓脸恶狠狠地低吼:“怎么?要打架吗?”
  啧啧,口气不善呢。萨麦尔心情却好:“没事,帮你拂掉小虫。”
  小虫?哪来的小虫?夜希才懒得管,继续纠结咒文,希望化悲愤为力量,早日让天上劈下一道雷,第一个劈到旁边的人。
  卡亚唇角微抽,悄悄捡起地上背过气去的索腾放进兜里。
  撒旦心情愉快地撑颌,偶尔取笑一下念咒者的失败。而那念咒的在这‘爱’的激发下,模样越发的巫婆。
  夜希发了狠,这背了几回,就听到天上闷雷声,却什么也没有落下来。性子起了,他一咬牙就豁出去,一溜绕口令迅速地吐出,终于引起白光壁落,撕破晴空后击向地面。
  比萨麦尔示范的更快,更强……不过落点不怎么准确。
  他们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光在天上划出不规则的弧度,扭曲着劈落地面……然后还带落了不明物体。
  UFO?超人?飞鸡?
  目瞪口呆的几人迅速跑近冒着烟的大坑去探看。
  第二十二章 天降一管鸡血
  坑里趴着个人,修长,金发,长着鸟翅……烤焦的羽翼上颜色难辨,黑糊糊一片。
  显然是有人忘记了戴避雷针,被轰下来了。
  趴在坑边张望的人各自一副了解的表情。
  “鸟人?”这是夜希的直觉认知,毕竟龙和地精都有,鸟人也不差了。
  卡亚唇角微抽:“没有鸟人这种族,这是天使……或者堕天使。”
  实在是烤得太出色了,很难说这是天族还是魔族。
  萨麦尔干脆:“洗过就知道。”
  带压韵的怪诡咒文飘出,随着优雅的一扬手,一股水柱凭空冲落,把坑里烤小鸟变成上汤小鸟。不过水总算涮出了一点白色,是天使。
  夜希袖子一掳就跳下水坑,把浮尸捞住:“快点拖上来,不然真的要变尸体了。”
  拖了个人,夜希很难出坑,萨麦尔不耐烦地揪着他后领向上拖,卡亚也帮忙拉一把浮尸。
  湿嗒嗒地出来,夜希甩甩手,注意力全集中在浮尸身上,心里除了好奇以外,更多的是歉疚,看这人被劈得挺惨的,就怪自己运气太好,第一回下手就中标。
  “要是他死了,我就惨了。”靠,意外杀人也是罪。
  “死了就死了。”
  萨麦尔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显然是那种视人命为粪土的渣东西。夜希别了他一眼,懒得教训他:“卡亚,请医生。”
  卡亚正想说天使病患请寻常医生也没用,但眼前发生了异变,那只烤翅突然盈起白光,瞬间分解,留下几片残羽飘落,那背上早已经不见痕迹。除了衣衫的褴褛和一身污迹,哪里还见到伤痕。
  “自愈?!”萨麦尔略显惊讶:“翻过来看看。”
  就他的记忆,能自愈的天使可不多,除了那七位旧识,好像也没有谁了。
  自愈是什么夜希是没有意识,但他见到神奇的一幕,还是感慨:“靠,他的羽毛不花钱地掉。”
  靠……你的思维有问题。
  才动手准备把人翻过来,哪知道金发物体突然动了动,貌似是醒来了。然后缓缓自地上撑起来,金发随着上抬动作聚拢,在草地上拖出嘶拉啦的立体环回声,刮得别人耳朵一阵发酸。仿佛有点困难,那身躯缓缓起伏,努力地撑起来,一只手巍巍峨峨地伸出来寻找支撑物。
  夜希额上一阵盗汗,原本对鬼魅没有抵抗力的他吓坏了……美国翻拍版《午夜凶铃》啊!当初他看着海报犹豫了很久都不敢踏进影剧院,没想到有幸亲历,他觉得自己真是他妈的走狗屎运了。
  “是谁……是谁……”虚弱的低声呢喃似乎从远方传来。
  “啊啊,对不起啊,我只是一时失手啊。”夜希慌忙给凶灵道歉,纵身一跃巴到萨麦尔身上:“萨麦尔,你是鬼王,快帮忙驱鬼啊!”
  “……你语无伦次了。”
  萨麦尔不奈地扯了一下,但明显这人是咒文没学好,考拉倒是学得几分神似,巴着他就怎么也扯不下来。
  “别见死不救,天啊……我不要被贞子捉去。”
  分解不能,萨麦尔对地上受害者产生不耐,坏心地踢出一脚。攻击却转瞬间被‘凶灵’一手挡住了,那力道和手法,的确不寻常……该是谁呢?
  “你是谁?”合音
  相同的问话,萨大爷是准不输人,必须让对方先作答,而对方也似乎比较圆庸,地在上缓慢地调整身姿坐正了,蓬头垢面的‘凶灵’揉着酸软筋肉缓缓作答:“我是谁?”
  囧……这不叫回答。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个失忆的风夜希已经风起云涌,再来一只从天而降的烤鸡,实在不知道要怎么个天崩地裂。
  萨麦尔不耐:“把头发拨开,脸露出来。”
  衣衫褴褛的人突然撑颌仰视,那姿势仿佛十足的兴味:“如果我没有意识错误,大概是你们把我伤成这样的吧?那作为受害者的我,该是你们的债主,呵,你们的态度要端正哟。”
  ……
  现场一片寂静,几人缓缓将视线落在撒旦上头,只见那额上青筋爆现,周转萦绕着黑气流动,大有杀人灭口的姿势……碍于考拉上身,壮志未酬。
  “不是鬼?”
  云过了,阳光洒落,那人身边多了一抹黑影。既然不是鬼,夜希迅速回魂,从攀附的人身上下来,啧啧称奇:“怎么可能还活着,被雷劈了,还从高空摔落耶。”
  “啊?我从上面掉下来?”以手挡目,‘凶灵’连连望天:“咦,上面什么也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摔下来?”
  “你有翅膀,你是鸟人。”
  “哈,你趣有趣,有翅膀的不一定是鸟人,说不定是天使。我是天使吗?”
  “白翅膀的,是天使不?”
  “那八成是了,对了,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现代人教导,死活不要认罪,但夜希恰恰受了高等教育,知道人证物证俱在,抵赖要有艺术:“正好我在施法,你撞上去了。”
  “……”
  “……”
  两两相对无语,‘凶灵’突然摸了把脸,强撑起身躯,迈着蹒跚脚步走到水边揆起水往脸上狂浇,洗了好一会,才回过身来,调整坐姿,双膝合拢侧坐,一手支地撑着微倾身躯……这姿势怎么看怎么的柔弱。
  ‘凶灵’乱发往后一拨,露出那张白净美丽的脸,细眉忧伤轻蹙,淡金色睫毛微微敛目,隐隐见到水光潋潋,淡蓝色从中漏出。
  他说……他哀怨地说:“你要不负责任吗?”
  囧……
  夜希视线落在那微开的襟前,再三确认其中未有大起伏,于是回首指着地上人问卡亚:“你同类吗?”怎么也长得这么水。
  “……他是天使。”卡亚总觉得这人有点脸熟,但就怎么也不确定是谁。
  他们没有发现旁边萨麦尔目瞪口呆的模样,继续商量。
  “他是意思是不是要我们赔钱。”负责,负什么责?伤都痊愈了,就只衣服破了,难道赔衣服不成?
  “给钱我也没用,你帮我恢复记忆吧。”凶灵站起来,走近二人加入赔偿讨论。
  “这恐怕有点困难。”为找记忆的论调太抽象,着实不是说赔就能赔的。夜希拭了把冷汗:“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要不我们先帮你找到家人,然后再让他们帮你恢复记忆。”
  “要是天使,差人到天界问问或许能有答案。”天界很有规律,每一位天使都有详细的记录,要了解他的身世大概不难。
  夜希想了想:“这个你们都比我熟悉,就放手去干吧,或许也帮忙找找我的身份。”
  “咦,你也失忆了吗?”
  “是呀。”
  “真巧啊。”
  相视而笑,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夜希和凶灵建立了革命情谊。
  凶灵移眸打量四周,笑意盎然地握着夜希的手说:“既然你是无心伤了我,那当然也没有理由责怪你,伤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们就别算计了,在我恢复记忆前负责我的生活就好。”
  说罢,笑露一口洁净白牙,强光闪耀。
  夜希唇角轻抽,未来得及表示什么,脖子上一紧,猛地被拉向后方跌入温暖胸怀中。夜希皱眉侧目一瞄,萨麦尔的手正扣在他脖子上呢。
  “干嘛?”
  萨麦尔却不理会夜希,只是紧紧瞪着凶灵:“加百列,你在打什么主意?”
  加百列?!
  卡亚下巴脱臼了,他眼前的可是七大天使之一的加百列,听闻此人外表清新怡人,是天堂中圣洁的百合花。但据小道消息指其暗藏一颗好事喜闹的心,爱好制造混乱,喜欢落井下石,谈笑间将人玩弄于鼓掌间……腹黑指数为五星级。(总共五星)
  难道他是装作失忆,实际是冲着撒旦而来的?
  “加百列?”夜希喃喃:“怎么像巧克力的名字。”
  恨铁不成钢啊,萨麦尔一记爆栗就下去了:“你只记得米迦勒和路西法吗?”
  “能怪我吗?是那两个太过大众化。”夜希揉着头壳咬牙,他挣开钳制:“放手,要抱到什么时候?!”
  大众化=廉价,萨麦尔突然觉得自己的高大起来,他大发慈悲地忠告:“你别靠近加百列,会被生吞活剥。”
  “我叫加百列?”金发凶灵指着自己,一脸新奇。
  “你有什么目的。”萨麦尔压根儿不相信他真的失忆。
  加百列扯扯衣摆,淡淡一笑:“目的?暂时是想先洗澡,换套干净衣服,饱食一餐,甘睡一觉,接下来企划寻找记忆的下一步……还周详吗?”
  “……这里不欢迎你。”
  “唉,不负责任是不行的,要是我死在这里,那我可会变成鬼魂,每天趴在窗户上哭,要找人索命呢。”说着,十分销魂地以眼尾儿瞅着夜希看。
  一阵恶寒自脚底泛起,夜希只觉脊梁上一片发凉,牙齿格格地打起架来。
  “行,我一定负责到底!卡亚,安排这位加百列先生去洗澡。”
  卡亚不安地移眸看了加百列一眼。
  加百列轻轻一笑,笑靥似乎冒出光来,只见他礼貌地颌首,柔声说:“感谢,愿望你们不会亏待我。”
  行了,不用强调了。卡亚决定给他主人房以外最好的房间……有些人开罪不得,特别是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走了几步,加百列突然回头走到夜希跟前,握住他的手捧在胸前,一脸圣洁且虔诚地说:“你一直帮助我,十分感谢,过会我们好好聊一回……只跟你聊。”
  “啊……啊,嗯。”野兽的本能驱使夜希点头,即使他不怎么想跟这个诡异的家伙聊天。
  卡亚猛地僵住了,实在不敢直视夜希背后那狂飙的黑色力量。
  加百列眼睛悄悄移,笑得意味深长。留下这抹带神圣气场的笑容,他就回身跟卡亚走了。
  “你为什么答应他?!”
  不难听话声音中的恼恨,夜希撇撇唇,知道萨麦尔不喜欢天使,但刚才的情况也容不得他说不。他是不认为萨麦尔有生气的资格,毕竟刚才他不也没有帮忙,而且……
  “你不是不想见到他吗?难道还要让他留下来不成?他看起来不是善茬,再折腾下去也不见得能摆脱,姑且听听他要聊什么。”
  “你没听懂我的话?!”萨麦尔一把揪住夜希的衣领,脸缓缓压近:“他很危险,无论他有什么主意,有什么建议,都不要听!知道吗?”
  萨麦尔从千百年前就知道不能信任加百列,因为那是个为了自个儿快活而兴风作浪的家伙。
  “行了,我会分辨。”夜希见他这么强烈地反对,心里也多了几分提防:“必须的时候我也会叫救命的。”
  萨麦尔眉头蹙得更紧,手上又施力,把两人拖得更近,嘴里吐的话就是没有半分软化:“……你是在给别人制造麻烦。”
  听这话,萨麦尔这家伙是完全把人看扁了。夜希心里忿忿,一把拍掉他的手:“我争取不依靠别的男人,行了吗?萨大爷,接着不劳你费心。”
  说罢,人已经准备回屋里换衣服,湿淋淋的,怪难受。
  “风夜希!”
  身后响起低吼声,听得出那人的不爽。夜希心里嘀咕,嘴里也不歇:“怎么?萨大爷你今天打了鸡血吗?怎么不能安静一点?再吵我就把你变回蛇!”
  萨麦尔急步跟了上去,嗤笑一声:“若你有本事!?”
  的确没这本事,所以他只是翻了记白眼就不管这人,径自往屋里走去……莫名其妙的家伙。
  第二十三章 鸡同鸭讲
  开水泡一壶红茶,桌上小银架摆满小蛋糕等点心。
  除了卡亚静静地站在角落,这里只剩下桌边悠闲享用下午茶的夜希和加百列。
  寂静,阵风透入,捎带着草木清香,凉凉的风吹得人发困。夜希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强迫自己面对喝红茶喝得十分牛郎的加百列,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在这里发呆。
  这叫加百列的家伙,根据萨麦尔和卡亚的说法就是天界最高权力议会成员之一。也就是与地狱对立的天界高阶领导人员。说穿了就是互相不对盘,因此夜希也明白萨麦尔早前疑似打了鸡血的暴躁行为,本来就对立的人,难道还要张开怀抱热情款待不成?
  萨麦尔的事‘真相大白’,被归案入档封存起来了,夜希有新的烦恼。
  说要聊天的是这人,说要单独相会的也是这人,但他都坐得屁股有点发麻,坐姿换了好几遍,这人还是淡定地喝茶……他究竟想怎么样?
  先发制人,还是静观其变呢?
  正当夜希苦思不得其法,加百列突然搁下茶杯,淡淡一笑,张嘴就一句:“几个月了?”
  什么几个月?夜希有点蒙。
  注意到他的呆样,加百列宠溺地低笑:“不聪明不是你的错。”
  “……”夜希木然地掏了记耳朵,开始在心里定位加百列……不好对付的讨厌家伙。
  “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你怎么知道?!”夜希大惊,一边捂着平坦的小腹,一边蹙眉瞪紧加百列,将他的危险指数又再提高几倍。
  加百列没把夜希的提防放在眼里,他一双淡蓝清澈的眸子中带笑,手指轻磨高级瓷器杯沿,端着一张为祸苍生的祸水脸,温和说:“看到了。”
  “你管妇科的?”肚子都没有隆起来,夜希压根儿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但这家伙说看到,哪来的说法?
  加百列一愕,仔细想了想:“除了我,之前没有别的人看出来了吗?”
  “有……”萨麦尔大爷就是首位。
  “那他是管妇科的?”
  “不是……”
  “呵,所以我也不是。孩子几个月了?”
  绕了一回,话题再次被对方主导,夜希深深地体会到对方绝对是行使语言艺术的个中高手,恐怕这回聊天自己讨不到半分便宜,还是谨慎一点,别让对方占便宜就好。
  “我不知道啊,可我失忆了。”
  “是哦,不过孩子的爸爸不是在吗?可以问他。”
  “谁?”
  “……用鼻子瞧人的家伙。”
  哦,萨麦尔。夜希挥挥手:“不是他,他说……”对啊,他说。
  蓦地产生一种异样感,夜希稍顿以后微微挨过去一点,悄声问:“你怎么会认为是他?”
  “因为流动的魔力有点相似。”加百列淡淡一笑:“不过也不完全相像。”
  夜希倒不以为然,如果孩子是萨麦尔的,那家伙肯定会立即跳出来压榨他这倒霉孕爸。更可况宝宝欺负过萨麦尔,下了封印,说不定拿着萨麦尔的能力当能源呢。
  见夜希陷入沉思,加百列又缓缓抿了口茶,视线从竖起耳朵的卡亚身上跳过,又悄悄瞄了一眼门边。
  “喝茶。”
  修长手指轻轻将盛满热茶的杯子推过来,夜希直觉就拿起来嘬饮。
  “说不定我是孩子的爸。”
  噗……
  一道水箭喷出,喷湿了一米开外的虎皮毯。
  卡亚唇角轻抽,一是因为加百列的宣言,一是因为虎皮毯难清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吓唬人。”才见面就说是孩子的爸?攀亲戚也不带这样的。
  然而加百列却显得淡定而从容,他但笑不语……那模样倒是自信满满,把握十足。
  与之相比,对于这躯体前身一点概念也没有的夜希倒显得气弱了。
  “你下雷劈了我,那有没有发动过像这样的能力?”一边说着,加百列手上已经托起一团柔和暖光。
  像棉花一样,轻轻软软的洁白柔光,只看一眼,心情似乎变得轻松愉快。
  不说还好,经这一展示,夜希记起前阵子宝宝帮他疗伤,也使用过的类似的魔法……说是什么圣力。
  “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如出一辙的魔力波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单纯。”
  孩子的爸来了?!突然的消息砸傻了夜希,但当加百列执起他的手,满目款款情深的时候,他脑中却响起萨麦尔的警告。
  比起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夜希当然选择相信萨麦尔。
  “如果孩子真是你的,你准备怎么做?”
  突然听到这问话,加百列处变不惊,立即接落:“当然是一家三口,甜甜蜜蜜地生活。真是顽皮,竟然明知故问。”
  说着,竟然伸手轻刮一记夜希的鼻尖,直弄得他毛骨悚然。
  夜希强忍着抽对方一拳的冲动,龇牙扯开一抹狞笑:“那你是很爱我?”
  “嗯,我爱你。”
  看啊,那张脸还真是情深意重,但夜希却生不起半分感动。他把手抽回来,双手环胸冷睇着加百列:“你不是失忆了?”
  “即使忘记一切,我对你的感觉依旧无法磨灭。”
  “哦,那我身上有几颗痣?”
  话落,室内又一片寂静。
  突然噗哧一声轻笑,加百列无奈地耸肩:“抱歉,故事编得不完整。”
  靠,他是存心要编狗血伦理剧不成?
  “很好玩?”
  “嗯,很好玩。”
  “我想抽你一拳。”
  “咳咳……哎呀,刚才受了伤,身体还在隐隐地痛。”手轻覆胸前,加百一双蓝眸泛起雾气,眉峰轻聚,摆出一副我很柔弱的模样:“才说一会话就喘不过气了。”
  “兄弟,你能红的。”夜希脱力地比出一根大拇指,他疲累地靠在椅背上:“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招惹我……失忆是骗人的吧?”
  “夜希,虽然我讨厌无聊,但我不会因此而特意撞向一道闪电。”半空的茶杯搁回蝶子上,咯一声微响,加百列笑得圣华暴长:“而且你这种老实人很容易接近,根本不需以身犯险。”
  “我很容易接近……”夜希喃喃着吃光了茶,拍拍手:“还有什么要说吗?”
  听出他的去意,加百列一顿,侧眸后一脸忧郁地轻叹,柔声说:“我要再组织一下剧情,你有事就先去忙。”
  ……这变态。
  “刚才就想问你了,你言情中毒了吗?”一边说着,一边抛给一颗白果。
  没想到那变态听后竟然笑得很开心,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挥着手像赶狗儿一样示意他可以走了。
  夜希心里是万分感慨啊,天界最高议会成员有七个,有一个是变态,不知道还有些怎么样的家伙。
  一秒也不想久留,夜希快步往外走。他暗地决定让卡亚调整一下人员,以后有加百列出现的地方,他就不掺和了。这样想着,他出了会客室。哪知道一脚才踏出去,手腕就先被人扣住了,粗鲁地往前拖。
  要是别的哪一个,夜希就会立即在那屁股上测量鞋码,但看清楚是萨麦尔以后,他没有这样干。
  “萨麦尔?你这是干什么?我不会与那天使合作陷害你的,你就别担心。”
  萨麦尔猛地止步,半眯的眼睛睨视夜希,轻蔑地哼了一声:“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找你合作。”
  夜希二话不说就一脚踢出,但对方轻轻晃腰就躲过去;夜希继续沉默地挥出一拳,还是被轻松侧首躲过去了。
  两次失手,夜希咬牙切齿:“聪明的萨大爷,既然这不是问题,那你倒告诉我你这是在干什么?一整天莫明其妙的,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把话说清楚,别总闹别扭。”
  “……”
  萨麦尔却不说话,只是皱眉瞪着他。
  夜希最不懂得应付这种情况,他从不擅长猜想别人的想法,有什么就说清楚,想要的不想要的一同说白了,他会知趣。
  “我说了,你别跟那只天使靠近……他是……”
  “我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百列来了,有了他,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卡亚正从房间出来,见到外头不寻常,他这地精退后好几步隔岸观火。
  “……加百列,我在与风夜希谈话。”
  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加百列滚蛋。但加百列是谁,有好戏能不看吗?他铁了心当个二愣子,硬是听不懂别人的暗示,硬是看不懂某人的脸色,还笑嘻嘻地挨近夜希:“哎呀,这位大爷是怎么啦?是不是吃了火药?”
  这声大爷叫得特别夸张,催化矛盾加深。夜希摆出十分夸张的无奈表情,摊开双手耸耸肩:“哪知道这位大爷,他一向很喜欢表现自己的深度,话都只说一半,另一半要卑微渺小的我们自行猜测呢。”
  “呵,这性格不怎么讨好呢。”加百列附和着,又挨近夜希一些,越是看到那边的拳头掐得紧,他的笑意就越深。嘴巴都几乎确到别人的耳朵上了,加百列放轻声音一边说着一边呼着热风:“夜希每天面对他也怪可怜的,很辛苦吧?”
  某人很白目地颌首:“这家伙特别欠。”
  哎呀……有人要脑溢血了。加百列轻叹,那双手又爬上夜希的肩膀,很体贴地帮他掐两把……在风风火火上头泼了瓢油。
  “你!”萨麦尔眯起眼睛,牙齿研磨咯咯作响,胸膛因愤怒而重重起伏。萨大爷瞪视着夜希,阴恻恻低喃:“风夜希,你这是决定要接近他了?”
  萨麦尔是恨不得像对待那壁虎一样,一掌把加百列也刮飞出去,只是现在容不得他动手……因为夜希蹩足的魔法所分配的魔力有限,他也只能发动中级魔法,就像之前的雷击术,现在跟加百列动手是不智的。
  只是他现在的确想掐死风夜希,再掐死加百列……这对淫 荡的家伙!
  夜希见萨麦尔动怒,他也没有好心情,老觉得这些人都文艺青年了,一个两个言情中毒直奔马咆哮状态。一个说:我爱你,即使让我忘记了一切,但爱你的心情不变。另一个说:下决定吧!要我还是要他?
  靠,恶心死了。
  “你们脑子有问题。”
  夜希一脸嫌弃地唾弃道。
  “……”
  加百列轻按额角,淡淡一笑:“刚才是摔着了。”
  萨麦尔抬颌45度,傲视着他:“你没有资格说我。”
  我靠,这俩说不定才是一对儿的。
  “够了!卡亚,把壁虎给我,我要去练习把变态GAY龙变回人。”跟这两个人说话简直气死人,浪费青春!
  GAY龙?
  两道目光,一道兴味和研究,一道愤恨和危险。
  被带杀气的目光灼伤,索腾巴着卡亚的衣领子哀呼:“不……我不要去……”
  奈何主人今天心情坏透了,也不容卡亚说情,一手握住索腾就气冲冲地往前走。
  卡亚伸出去的手勾不着主人的衣摆,正准备给索腾祈祷,但前方的主人却突然后退几步,退回原本站立的地方。
  他顿了顿,蓦地将索腾塞进萨麦尔手里:“握着壁虎的感觉很恶心,你帮忙拿着。”
  萨麦尔微愕,翻过手就看壁虎拿小媳妇眼神瞄着他……强忍下将这东西摔到墙上的欲望,他心里猜测风夜希的意图。
  没等他回过神来,夜希就粗鲁地扯住他的衣襟往前带了带:“走吧……加百列,你慢慢逛,我们有事先走。”
  落下一抹虚笑,风夜希拖着人就走。
  走出老远,才咂咂嘴巴:“那不是天使吗?你也别太接近他,他失忆而已,你可是失去了能力。”
  什么叫失去了能力,萨麦尔听着刺耳:“即使现在的我,也比你强。”
  这可是事实,听得夜希好不郁闷:“哼哼,等我能调节魔力以后,你看看谁强?!”
  “这真是遥远的未来。”
  “啧。”
  夜希不爽这带刺的话,更不爽的是这该死的真实反映现状。他一把夺回壁虎在手中扬了扬:“你等着吧,我每天都练习,总有一天能成功的。”
  索腾冒了一脑门虚汗,疯狂摇首。
  “哼,我看你最后只会将他弄死。”
  这回是疯狂地点头。
  “等着瞧吧。”说罢,夜希掐着疑似吃了摇头丸的壁虎忿忿然往前踏着大步离开了。
  萨麦尔缓缓跟上去:“哼,这尤关我的利益,那我就亲自监督你吧。”
  “我看你是太闲了,静静地看着我表演吧。”
  一前一后往房间里赶,索腾绝望地被人掐于掌中,用尽全身力气也逃不过恶人控制。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犯得着让这两个家伙将他往死里折腾吗?看啊,就因为能够虐待他,两个人竟然笑得阴森森的……好恐怖,卡亚……HELP!
  哪知道抬头眺望,他的救星卡亚刚刚划了记十字架,似乎刚刚祈祷完毕。
  在微微勾唇一脸轻松愉快的二人当中,壁虎仿佛堕入绝望的深渊,独自沉浸在惨白的世界里哀怨……为这彩色如画的美男图添上一抹败笔。
  另一端的加百列看着他们拐进弯处去了,他兴味地抚着唇,笑容益发的灿烂:“啊啊……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卡亚冒了一脑门冷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圣洁的大天使大人一边怪笑一边往另一端走去,直至消失掉。
  神啊,这个世界充满考验。
  第二十四章 臭脸
  轰隆——
  迅雷闪烁,白光描绘窗柃轮廓,也只一瞬间,房间又恢复黑暗。透过玻璃窗户能看到云层涌动,载动电光闪耀。
  未几,狂风带着豆大雨滴扫落,以千军万马之姿强势地宣布它们的降临。
  雨声及厚地毯帮助消去屋内脚步声,雷光偶尔照亮屋内迅速奔走的身影,似乎有什么在威胁他们,让他们没命地跑……直至闪进一扇门后,靠着门板,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呼……呼……”
  “体能真差。”
  “行了,要不是有那样的家伙追着,我至于喘成这样吗?”说道那人,夜希又伏在门边细细地听,就怕被追上了。
  萨麦尔安静了,也似乎专心地侧耳倾听,许久以后确定没有被发现。
  “你可以拒绝。”
  “拒绝?!他?他不是正准备把我捆起来再弄吗?”夜希激动,声音有点高昂,立即又压低下去,就怕被发现了。
  萨麦尔垂眸一想,发现自己无法否认:“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穿那孕妇装?!”
  事情要追溯到今天傍晚——
  由于加百列以受害者和债主及贵客的身份自居,在大宅里确立了一定地位,于是那家伙老实不客气地过上与主人同等级享受的生活。
  如果说一个寡言的人不好相处,那么一个自来熟的家伙肯定让你吃不消。
  夜希现在就深深地感触,过去他之所以和太子关系不错,一是因为那是个自来熟的家伙,二是因为李长琴(太子本名)的确没有太多鬼主意。
  问题是眼前这位名叫加百列的失忆大天使明显不符合第二点,整天盯着他的肚子不说,还要肆无忌惮地端着一脸研究和兴味……这倒像一个偏执狂,仿佛正在考虑解剖这肚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夜希一直以为让加百列感兴趣的是宝宝,但不想今天中午他失踪了好一会,傍晚的时候就带来了一堆孕妇装……粉色系的,带蕾丝边的,松垮垮的,还有梦幻泡泡的少女系孕妇装。听说他是到镇上溜达了一圈,看见这衣服好看,就买回来给他这个孕爸……那家伙疯了。
  虽然他这身体不是肌肉型的,但穿上那些衣服,只是想想已经寒毛直竖。
  “……穿一回也不会死。”
  萨麦尔发表不负责任言论,风夜希炸毛:“好啊,你穿我也穿。”
  黑暗中只见对方亮晶晶的黑眼珠泛着激情火花……这是多么浓烈的掐情啊。不过他们现在同仇敌忾,暂时不会自相残杀。
  强制冷静以后,夜希以为现在回房间是不智的,说不定加百列下等他们自投罗网呢。
  “以他的性格,只要找到新的趣事,注意力就会转移。”
  夜希正在房间里摸索,想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子,才摸到床就听见这话,他十足的好奇:“你跟他很熟?”
  “过去。”
  夜希看见萨麦尔在夜色中突然变得悠远的目光,明白这会是一个LONG LONG AGO的加长版故事,堪比旧中国妇女的裹脚布,他本人没有什么耐性,也就不继续了。
  发现夜希竟然不继续,萨麦尔反而不高兴了:“为什么不问?”
  要说什么?记得言情小说有这么一句搪塞名句,夜希就随手剽窃:“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不会追问。”
  说罢,配一记我很懂你的暧昧眼神,结束。
  萨麦尔沉默半晌:“真心话。”
  只三个字,隐含暗潮涌汹,而且是陈述句加命令语气,夜希知道蒙混不过去,就不怕说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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