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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痒痒!》(又名:《不小心,搞大了!

_6 随宇而安(当代)
  秦征想了想,很难得地给出一个比较符合我个性参考答案:“看党章?”
  其实这个建议也不错,毕竟爱爱党要从娃娃抓起,不过……
  “那个我都看不懂……”我仰头看着天上浮云朵朵,说,“嗯……你知道,我看王力宏写真神马……”
  秦征呼吸声都很有磁性,只是有些过于绵长了。
  我觉得他可能正陷入深深沉思之中,企图了解王力宏和胎教之间内在联系,我善解人意地解释说:“其实我本来是打算看看你照片,毕竟你和王力宏很像。”
  “很像?”秦征疑惑地问。
  这个像,是抽象像,不能肤浅地做表面理解。
  “有如此才华,要美貌何用。有如此美貌,要才华何用。”我援引了江湖对王力宏评价,而后做了总结陈词,“从娘胎里受此熏陶,以后孩子也会有才有貌。只可惜没有你写真,只能看看王力宏。你应该不会介意以后孩子长得像别人吧?”
  秦征呼吸声又开始绵长了。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晚上秦家爸妈来我家吃饭时候,带来了秦征从小到大所有照片。
  唉,那么闷骚是何苦呢?直接说你在意不就成了吗。
  其实秦征和王力宏长得一点也不像。山寨一下《安娜卡列尼娜》里一句话:凡人总是相似,美人却有各自美。
  秦征那种性子也不是喜欢拍照人,所有照片加起来也只有一本,其中还有各种家庭聚会合照,从这些照片里,我学到了一句话——几十年如一日。
  秦征几乎不怎么会笑,尤其是面对镜头时候,所有人都在说“茄子”时候,只有他依旧薄唇微抿,不苟言笑。他笑得最多照片就是三岁以前,小凤眸已现雏形,因孩子眼黑较大,眼睛便显得略圆而天真。黑白照片里有一张微皱着眉头,噘着小嘴,目光游离在镜头之外,45°角仰望不知名某处,露出一副渣滓洞里革命斗士苦大仇深忧郁愤怒表情。
  沈枫说:“他妈不给他吃奶所以忧郁吧。”
  我很纠结地说:“也可能是吃太饱了。”
  后面开始有彩色,他脸上粉扑扑,一双黑葡萄似大眼睛微弯,闪闪发亮,穿着很艺术衣服,盘着腿坐在书海里,手上抓着一本貌似《水浒传》连环画,依旧是45°仰头看向某处,咧开嘴露出灿烂笑容以及几颗小珍珠一样牙齿。
  沈枫说:“你生个儿子吧……”
  我摸摸照片上那张粉嫩小脸,萌得心肝儿乱颤,母性大发,没忍住贴上去亲了亲。
  沈枫哼哼假哭,伸手来摸我肚皮,喃喃念道:“一定要长得像爸爸,一定要长得像爸爸……”
  我推开她说:“你不是不待见他爸爸吗?”
  “虽然我一直觉得是你被他骗财骗色,但是这种想法明显带有主观色彩。”沈枫悠悠道,“不可否认,就色相来说,还是像秦征比较好。”在我泪奔之前,她又补充一句,“当然,性格随你更好。闷骚是一种病,得治。”
  “唉……”我也叹了口气,“小时候笑得多可爱啊,怎么长大了就不爱笑了呢?我还真不能让儿子也随了他。”
  “说不定他童年有阴影,像《恶作剧之吻》里江直树,被妈妈逼着穿女装!”沈枫瞬间亮了,抓着我手臂说,“快找找!”
  我一边翻页一边说:“那种东西就算有肯定一早就销毁了,更何况秦妈妈根本不是那样人。”
  秦征小学之后照片就不多了,而且是越来越少,大多数是各类比赛照片,各种竞赛得奖选手合影,他一直是各种金牌,第一名,面无表情地拿着奖状奖杯看镜头,站在正中间与其他人灿烂笑容形成对比。
  沈枫对秦征看法在这个时候和周惟瑾达成了高度一致,她撇嘴说:“装逼。”
  我觉得秦征是领奖领到麻木了。
  直到我看到某张照片,觉得十分眼熟。
  那是一张“小发明家”得奖者合影,里面一共有十几个得奖选手,参赛者都是初中以下学生,但得奖者大多数是初中生,秦征作为一个还在发育初期五年级男生,身高在那一堆熊腰虎背里真可算得上是鸡立鹤群,小巧玲珑,浓缩就是精华。唯一给他垫背,就是第二排左起第三个看起来傻乎乎,其实还是傻乎乎女生。
  沈枫指着那个傻乎乎女生说:“这个人好眼熟。”
  我转头看她,问:“像我吗?”
  她看了我半晌,又低头看照片,说:“像。”
  我说:“那就是我。”
  沈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学就长得像欧巴桑还是说你现在还长得像小学生。”
  我觉得她完全没抓住重点。
  重点是——我和秦征原来那么早以前就认识了!
  攘外必先安内
  我这个人记忆力有很大缺陷,看书背课文一般记不住,记仇记恨记些个鸡毛蒜皮小事还算过目不忘。
  那个小发明奖是我这辈子获得过不多奖项之一,跟其他什么金乌鸦奖(天涯),金菊花奖比起来还算是比较靠谱,这集中体现在秦征也参加并且获奖了,但其实当时我参赛作品几乎全部是在顾绍指导下然后根据我个人真实水平进行微调完成,所以那个得奖发明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跟它还真不熟。
  只记得是小学五年级最后一个学期,那时候还没有毕业考,秦征虽然得奖无数,但还没有因为成为本市有史以来第二个征服变态出卷者和改卷者获得双百分毕业生而声名大噪,所以那时候,我知道他是哪根葱啊!
  但是我向来与人为善,尽管他冷冰冰地难以接近,不过我俩作为所有参赛者里年纪最小,自然是要相互友爱,一致对抗那些人高马大初中生。我这个最后一名还没什么压力,他这个压过所有初中生拔得头筹嫩青应该压力很大,我其实不介意帮他分担点压力,所以主动接近示好。
  “你好,我叫周小琪。”我弯着眼睛凑上前去,“你叫什么名字?”
  怪只怪我之前颁奖时候打了个盹,没注意听上面念名字,他又把奖状收了起来。
  那时候秦征,就跟现在照片所显示一样,双眼狭长,眼角微挑,看人像鄙视一样,人缘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也只有老师会喜欢这样小孩。我脸皮厚,抗打击能力强,如果说他冷漠杀伤力相当于一个加强连,那我防御力就是无数个老A。(《士兵突击》)
  当时竞赛主办方是邀请我们上酒店吃午饭,其他人说说笑笑,只有他一个人被排斥在外,几个初中生对我还算关照,我见他一个人孤零零,想起我妈说过“**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落单”,顿时壮志豪情地去拉上掉队他,叽里呱啦地一头热企图带动气氛,他只是每三段话回我一个“嗯”字。
  吃饭时候,我也坐在他旁边,这个倒不是我自己选,而是因为按名次先后坐,他第一,我最后一个,绕了一圈,刚好绕到他身边。大概是看我说了许久,口干舌燥,正到处找饮料解渴,他就良心发现地递了自己可乐给我。当时我感动得几欲泪奔,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结果可乐入口,我噗地一声全喷在他白衬衫上。
  那可乐里,不知道被哪个天打雷劈倒了估计有一半不明液体!味道直呛脑门,让我两眼发花,向后倒去。
  许久之后,当我回过神来,肇事者已经逃之夭夭了……
  究竟那杯可乐是他故意害我,还是别人害他结果阴错阳差我代他受过,至今也是一个悬案。
  我虽记仇,却没想过报仇,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现在看到这张照片,我才不得不感慨于自己和秦征羁绊如此之深刻而久远。
  听完我故事,沈枫摸摸下巴说:“难道后来初三时候,他接受你敬酒,就是因为对你心怀愧疚?”
  我惊诧道:“他还记得我?”
  “别忘了,你长得几十年如一日……”沈枫拍拍我肩膀,“他一眼就认出你应该也没什么技术难度。不过吧,他总不会觉得接受你敬酒就把欠你还清了吧。”
  “这个,没什么必要还……”
  “这个必须还!”沈枫恶狠狠地,“伤害一个花季少女纤细敏感心,给她留下一生烙印,怎么能不还?”
  我仰头想了想,又说:“那他后来在大学时候,避我如蛇蝎,是不是以为我是去找他讨债,觉得我他已经还清了,我这么锲而不舍地追债让他很烦?”
  沈枫像一个狗头军师一样沉吟道:“可是后来你不追债了,他还不是更烦?”我知道她指是我去野营,结果秦征满世界找我那件事。对于那件事,她总觉得深刻诠释了“犯贱”二字。
  “闷骚,果然是种病,害人害己。”沈枫叹了口气,“你看看后面,看还有没其他□。”
  我和沈枫一起当福尔摩斯和华生,企图在秦征过去里找到不和谐因素,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和白薇怎么只有一张毕业合影?”沈枫翻来翻去,皱着眉头说,“怎么不得有几张其他?还是被他藏起来了?”
  “谁知道呢……”我心里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一般来说,旧情人东西都会被收集到一起然后找个隐秘地方统一藏起来。”沈枫又狗血了,“他敢把这东西给你看,肯定是有备而来。对了!”沈枫眼睛一亮,“秦征回去了,白薇回去了吗?”
  我愣了一下,这时才想起这个关键性问题。
  我本来还苦恼于到底该怎么求证,结果不久之后,答案自己送上门来了。
  隔天,白薇打电话来说:“周小琪,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然后约了我晚上六点在西区某咖啡厅。
  电话挂了不到两个小时,又一个人打进来。
  卫翼说:“周小琪,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然后约了我晚上六点在东区某餐厅,顺便谢绝沈枫。
  我说:“你们夫妇俩能不能统一一下思想统一一下战线,这样子约我也很烦恼啊,你们当我是superwoman还是火影忍者啊?”
  卫翼愣了愣,问:“什么意思?”
  我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说:“白薇也约了我,晚上六点西区某咖啡厅,你先打电话跟她统一思想下,决定了到底是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然后再打给我。”
  然后我很果断挂了电话。
  沈枫很贤良地削苹果,抬眼看我,“怎么样?”
  “白薇和卫翼没回去,约我谈判呢。”苹果忒难吃了,为什么孕妇得吃这种东西。我勉为其难地嚼着,说,“沈枫,不如咱们改喝苹果汁吧。”
  “没我什么事,这是秦征吩咐你吃,估计是为了改良后代基因。别岔开话题,说正事,约哪里了?你去不去?”
  “还没定。他们一人约一个地方,我又不会影分/身术,鬼才能赴约啊!”
  我真好奇,到底卫翼知不知道白薇背着他准备偷汉子,如果秦征妈妈抢了卫翼爸爸,秦征又抢了卫翼女朋友,那我这个被炮灰下堂妻干脆收拾一下行李跟杯具王子卫翼凑一对权当补偿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手机一直没有再响起,估计那边先陷入了内战,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我很能理解他们迫切需要先解决内乱,没空搭理我了。
  等我吃完两个苹果,做完胎教,散步一圈回来,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晚饭煮熟端上来了,老妈在厨房挥舞着勺子说:“周小琪,来喝汤!”
  我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孝敬老妈,当年她怀我时候一定也喝了不少惨无人道东西,现在是十年媳妇熬成婆了。
  我把汤端到客厅边开电视边打电话给卫翼,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卫翼,不是我说,这事你们做得真不地道,就算你们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至少该发个短信让我晚上六点不用去赴约了,要不是我机灵,这会儿就被你们放鸽子了。你们这事伤了我心,我得看三天新闻联播才能痊愈了。”新闻联播简直是我心灵鸡汤,像我这么爱爱党爱人民三热爱好青年,只有听到祖形势一片大好,人民生活天天向上,GDP又创新高,才能忘记那些个人恩怨带来伤痛。
  卫翼沉默了片刻,才说:“抱歉。”
  这个时候,沈枫和老妈都在厨房,我瞟了一眼,稍微压低了声音说:“秦征赶回X市,这事是你下黑手吧。卫翼,你当初为什么出,现在又是为什么回来?”
  “秦征都跟你说了?”卫翼声音听上去有些诧异,随即嗤笑一声,“那你觉得能是为了什么?”
  他这么回答几乎就是默认了自己来者不善。
  “还有白薇呢?你们是真情侣,还是为了一个共同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为人民服务》**)”
  依旧是漫长沉默,让人等得不耐烦,我索性端起汤碗咕噜咕噜灌,沈枫又在那边催我吃饭了。
  喝完汤,我擦了擦嘴,打了个嗝,说:“给你时间够长了,想清楚了没,你跟白薇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感情,还是纯利益?”
  这一回,他可总算回答了,只不过这个回答依旧是一个反问句。
  他们这些人怎么那么爱用反问句,反问你妹啊!
  “周小琪,你不觉得,白薇跟你很像吗?”
  像你大爷!
  !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读者,您好,如果您有幸看到这篇文章,请耐心看完它。
  首先在这里为今天中午进行大面积修改以及因此造出伪更现象表达深切歉意。这一切皆源于不久之前CCAV在电视上公开点名批评包括晋江原创网在内几个原创文学网站“涉、黄”。
  黄,是一种因人而异概念。正所谓仁者见仁,淫者见淫,这是一个最好也最坏时代,最好在于民众想象力像被小孩尿过床单湿润面积在有限空间里无限扩张,最坏在于那些河蟹裁判者也是民众一员,并且想象力似乎比一般淫民更天马行空肆无忌惮,淫者见淫,河蟹过处,全面素食。
  不只没有肉,连肉末也不能有,连一丁点儿可能引起读者关于肉联想都不能有。或许你会觉得被河蟹某篇文甚至不能让你联想到肉,那么你该自我反省:怎么自己联想力连一个五六十岁大爷大妈都不如!
  孩子,你还太嫩,你看H书还太少,你想象力已经被应试教育扼杀了,事实证明,看太多AV不利于文字联想能力,偶尔也要看看《金X梅》《玉X团》提高学修养,支持产(除了产傻逼),抵制日货……
  我们始终要相信,党方向是正确,发展是科学,政策是河蟹,全心全意拥护整疯运动扩大化,坚定不移地追随党脚步,今天停止SY,明天停止YY,计划生育,从思想做起。
  关于上头下达命令具体几条浓缩版:坚决扼杀邪恶幼苗,全面打击标题党,重点封杀内涵党,私下培养五分党,举报有奖,制造淫民内部矛盾,彻底肃清网络文坛。
  根据上面政策,我对自己文进行了改头换面,表示在行动上与我党保持高度一致,希望大家能支持就支持,不能支持就体谅,不能体谅就扔鸡蛋,不过别扔我,我也只是个屁民。
  屁民何苦难为屁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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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粘贴一则跟此次河蟹事件据说有隐秘内在联系相关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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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百度文库对自己公然侵权盗版行为毫不收敛,近期更大肆宣扬、炫耀,趾高气扬践踏道德、挑衅法律。我们三方特庄重承诺,我们必将与百度文库侵权盗版行为斗争到底。百度文库一天不停止侵权盗版,我们维权行动就一天不停止,我们将把对百度诉讼进一步上升到行政和刑事层面。有百度文库,就没有知识产权基本尊严!有百度文库,数字出版就毫无未来!有百度文库,所有作家和文字工作者劳动将分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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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拳打开了天~!
  据当事人事后称,当时我表情,有一种莫名悲愤与委屈,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弃原先想要拒绝念头,举起了手中杯。
  对于秦征反应,其实我很能理解。老妈说过,我长得憨实,因为眉间距过大,看起来有点像未成年傻逼,笑起来或者哭起来,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来为难我。连秦征那样堪称典范冰山都对我生出了一丝同情心,由此可见,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
  我悄悄松了口气,又说:“同情也好过移情,我还以为你会是因为白薇关系才对我另眼相待。”
  “白薇?”秦征疑惑地顿了顿,声音微扬,“她又怎么了?关她什么事?”
  “难道不是因为我跟白薇长得像,你才爱屋及乌吗……”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其实这个原因,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秦征笑了一声:“我高二才认识她,初三时候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你是不是闲在家里没事做所以成天胡思乱想。”
  看吧看吧!
  浑蛋卫翼!故意来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绝对不能让敌人奸计得逞!
  “我没胡思乱想,你看,我不是成天想着你?”我谄媚地说。
  “行了……”秦征笑着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再说下去天就亮了,你明天还要拍照,不怕黑眼圈吗?”
  我还打算拍烟熏妆了,这下连上妆都免了。
  最后调戏了秦征两句,我心满意足地回屋上床,抱着沈枫手臂说:“我跟你说没白薇什么事……”
  沈枫动了一下,梦里嘟哝着:“周小琪你这贱人,半夜不睡发烧……”
  我偷偷踢了她一脚,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沈枫报复性地从床上抓起来,她双手成掌蹂躏我脸搓来搓去咬牙切齿说:“你昨晚吃什么药了这么兴奋,现在起不来了吧!约了下午两点拍照!你给老娘滚起来!”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老妈和沈枫一左一右夹着我上了车,一起往摄影楼奔去。
  “妈,你也去啊?”我惊异地看着花枝招展她。
  “小枫说可以拍个人艺术照。”老妈摸了摸脸,有些荡漾地说,“不知道现在拍会不会太迟。”
  “不迟!”沈枫昧着良心说,“周妈妈跟小琪看起来就像俩姐妹!”
  我摸了摸她胸口,被她一把拍掉,瞪着眼说:“你大白天耍流氓啊?”
  我木然道:“胸部都这么平了还没塞良心撑着,你不怕凹下去吗?”
  沈枫潇洒地撩了下长卷发,“这年头,流行吕燕那种平胸,给胸部减负。”
  我决定无视她,看着她就像看着另一个无耻自己,压力太大。
  我转头对老妈说:“你与其拍个人艺术照,不如叫上老爸和周惟瑾,我们一起拍全家福。”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家只在我八岁时候拍过一次全家福,算起来十几年前事了,那张照片就挂在我家客厅,客人来了都会说:“哎呀,这哥哥长得真俊!”周惟瑾哈哈大笑说:“是姐姐。”客人尴尬地说:“妹妹也很漂亮。”我哈哈大笑说:“该!”
  我觉得,怎么着该换一张能体现真实性别照片了。
  老妈认真思考了千分之一弹指后,一拍大腿说:“就这么定了!”
  我们家事,她说定了基本就是定了。她一转头就打电话叫家里老男人和小男人。
  老爸:“什么?下午?我要开会……好,你小声点……我等一下过去,四点半到,太晚?好……我尽量三点到……”
  周惟瑾:“什么?老妈你有没有搞错!你儿子我脚上还挂彩诶!你就不能改天等我恢复英姿飒爽了?你你你……真拿你没办法……至少等小小琪出世啊,要不然我们拍X光照?”
  沈枫在一边叹为观止比大拇指,对我说:“周小琪,你只要有你妈一半强势,秦征在你跟前就得俯首称臣。”
  我觉得自己是典型遗传悲剧,遗传了老妈智商,却遗传了老爸气场……
  老妈揣着大皮夹子,领着我沈枫雄纠纠气昂昂地进了别人帮忙预约据说是全市最好摄影楼,立刻有个年轻干练笑容甜美姑娘迎了上来。
  我看着那姑娘发愣,准确地说,是看着那姑娘后面人发愣。
  A市,可不要太小啊……
  白薇带着职业笑容,上前两步说:“周小琪,好巧。”
  她手上拿着正是预约册,所以说是巧合也不尽然,至少她看到我没有我看到她那么惊异。
  老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说:“你们俩认识?”
  我嗯了一声,说:“秦征同学。”
  老妈眯了眯眼打量了白薇两眼,然后才笑眯眯地跟白薇打招呼说:“原来是小秦同学啊,我说呢,看上去这么有知识分子文化气息。”
  老妈一直忽视我也是秦征同学这个事实让我有些不愉快,我只是气质上不如他们像人渣。
  “周妈妈,你好。”白薇大方地跟老妈打过招呼,一点没有抢人家女婿心虚。对于那种“我就是我,不是我抢来就是我”王八之气,我一向很是佩服,但是变成受害者时候,我就没那么宽大为怀了。
  “这家摄影楼是你们家开?”我有些惊奇地问。
  “是啊。”白薇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开了好些年了,我今天早上过来视察,看到预约册上有你名字,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同名,没想到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啊,她不打一打酱油我怎么炮灰她?
  看我和白薇那么“热络”,店员对我们一行三人可谓关怀备至体贴周到,白薇还特特吩咐给我们打折打折打到骨折,我真想跟她说一句:“姐不差钱,你给我打个十三折吧!”
  沈枫和我极是默契。她冷眼看着白薇一副“有钱掌柜”派头,不屑地说:“装什么十三。”
  “就是。”我低声附和,“装什么13,B分太开了吧!”
  沈枫一口水喷了出来,在店员惊恐目光中,故作淡定地擦擦嘴角,说:“周小琪,你要不要换一家摄影楼?”
  “不要。”我看了看那边跳得很起劲老妈,对沈枫说,“现在换我妈一定会起疑心,然后追根究底,把事情变得很大条。不是说顾客就是上帝吗,我好歹当一回她上帝。”
  “你真是阿Q女郎。”沈枫对我摇了摇头,“其实你妈早看出不对劲了吧,她这两天跟我旁敲侧击你和秦征事。”
  我顿时拉响警报,转头瞪沈枫:“她怎么问,你怎么说?”
  “她没怎么问,我也没怎么说。”沈枫摊了摊手,“你不觉得她对白薇态度有点冷淡吗?”
  我妈对沈枫亲得就像找到失散多年女儿,相比较起来,对白薇确实很客套。我妈是个热情如火人,跟谁都倾盖如故,虽然和白薇也是第一次见,但好像隐隐和她保持了观察距离。
  沈枫说:“你妈很强大。”她补充了一句,“打游戏我就没赢过她。”
  套用一句我妈说过话,她见过人比我吃过米都多,看书虽然不识几个字,看人却还算精准,哪个真心哪个假意,她法眼一开就知道哪个是妖怪。我爸事业有成之后,想傍他女人真不算少,从大学生到幼师,女秘书到合作伙伴,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我妈就是那匹赤兔马,驮着霸王一路狂奔,杀出重围。当初项羽自刎乌江岸都怪赤兔马不会游水,我妈别说游水,刀山油锅都过得。
  其实我很是费解,毕竟我爸长得不算帅,地中海将军肚,还颇有些年纪。我妈对我说法表示鄙视。“你这就是天真幼稚以貌取人,现在很多女人都认钱不认人,别说你爸只是长得像范伟,你爸就是长得像赵本山,只要不差钱,一样都有大把女人想贴他!三四十岁刚刚好,五十岁都不是问题,八十岁一只脚踏进棺材更好!人家唐三藏上西天是取经,这些妖精魔爪乱伸是想取精,幸亏你老妈我blablabla……”
  她战史若写下来,足以成为所有已婚妇女婚姻胜经。但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我妈,具体小三具体分析,对付白薇我得用其他方法。
  在老妈挑选全家福模板时,我先拍自己写真。
  化妆师领我到角落里梳妆台前坐下,我闭着眼睛任她在我头上动土,一阵香气飘来。
  是Dior白毒,选得真好。
  闻香识女人。
  我睁开眼睛看向镜子。
  白薇从梳妆台上取过面霜和粉饼为我上妆。
  “昨天失约了,真不好意思。”白薇微笑着说。
  我也微笑着回答:“没关系,我也没去。”
  白薇帮我擦着面霜,指腹在我脸颊上轻揉着推开。“对于秦征,我觉得抱歉。”
  我看着她眼睛,认真地说:“你该觉得抱歉,是对卫翼。你事,跟他有关,跟秦征无关。”从我这个角度看,是她在我和秦征之间打酱油,从她角度看,我也很抱歉在她悲剧里打我喜剧酱油。
  “周小琪,感情只要真挚,无分对错,或许我们两个爱情观不同,我没想过试图说服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爱是平等双方,建立在互相了解基础上。你们互相了解吗,你们之间平等吗?孩子不是一切,过于薄弱感情基础,无法让婚姻走得长远。与其将来还是分开,不如结束在开始之前。”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皱着眉看她,疑惑地问:“资本主义家就给你灌输了这种**思想?我一直以为老公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怎么你要来共我产,还雄纠纠气昂昂好像要解放全中一样,是我太落后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请把牛逼还给牛
  白薇使了个眼色,让化妆师走开。
  “怎么样。”我说,“你和卫翼好心分手了?”
  白薇淡淡一笑:“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太相像两个人,彼此了解得太多,反而没有契合感,我很感谢,他能理解我。”
  我经常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火星人和地球人混血,这些看上去跟我们长得很像,但思维完全不在一个次元,他们说每个字我都懂,但合起来就不怎么理解了。我原以为这种杂、种只存在于二维空间,突然跳到我面前来,我表示短时间内有点消化不良。
  只得出一个结论:卫翼真他妈是一只和谐忍者神龟。
  “萧伯纳说,无论你朝哪个方向行进,这世界永远有两万分之一人在等你。虽然无法验证这个数字是否具有科学性,但是白小姐,我真心建议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更别吊死在我家门口。”我严肃地说,顿了顿,又皱了皱眉,“我们家那棵树可没有伸出一枝红杏出墙勾引你。”
  “呵呵……”白薇勾勾唇角,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你很幽默,可能就这一点,我们不太像。”她换了一盒腮红,轻轻扫在我脸颊上。“秦征是一个很冷漠人,对什么人都一样。高二分班后,我和他坐前后桌,经常一起组织学生会和班里活动。那时候我还年轻,幼稚,争强好胜,总是什么都想要胜过他,无论是什么比赛,他永远是第一,我只能屈居第二。我原以为,只要我站得够高,他眼里就只能看到我,所以有他出现地方,也会有我。渐渐地,他对我也和别人不同,至少从来不会对别人微笑秦征,会对我展颜。”
  “他对你笑?”我确实有些吓到了,但第一反应却是冷笑还是嘲笑,因为他似乎比较擅长这两种。
  白薇好像陷入了自己回忆之中,完全没有理会我话。“我们都是太骄傲人,一直不肯低头,任年华蹉跎……高考之后,我才下定决心约他出来,但是他没有去……”白薇低下头,苦笑一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家里出了事,那封信,他根本没有看过,也没有收到。如果当时他收到了,或许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承认,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还说不上大受打击,这些只是她片面之词,时间会美化回忆,我仍然坚信,什么三笑点秋香,其实只是冷笑、嘲笑以及嗤笑。
  在这种摄影楼,竟然会适时地放那种悲伤情歌,我觉得它没有关闭也是奇迹。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唱这首歌人,本身也爱得太高调。
  我说:“白小姐,这歌也说了,错过了就不在了,虽然我觉得你什么都没有错过,只是误会了什么,但你认为错过就错过吧,现在秦征是有主干粮了,有主干粮不能碰,这是作为一个公民最基本道德操守。我现在怀着孩子要积点阴德,就不跟你多计较了。”
  我一向不认为暴力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也不认为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不过作为一名和谐社会良民,我依然有自己做人基本原则,那就是打人决不亲自动手,如果扇她两个耳光能让她清醒过来,我不介意叫沈枫代劳。
  白薇帮我上完妆,把化妆盒往桌上一放,笑着看我。“你跟我原先想象不太一样,现在算是什么?摆出正房架子?”
  我也笑了,慈祥地说:“姑娘,你真错了,我就没拿你当偏房,我们秦家户主就是我,你虽然算不上路人,但最多也就是个过客,属于那种如果结婚请柬有剩下几十张会考虑给你寄一张那种以免浪费纸张那种。”
  白薇脸色微变,她这种高级人渣估计说不过我们这种菜市场出身泼妇,只能勉强撑着笑脸说:“秦征拿你当替身,你都能不在乎吗?”
  如果早几天她这么说,我或许还会捂着心口倒退三步吐她一脸狗血,但现在我已经打过强心针,对她这种脑补型攻击法免疫百分之八十了。
  “你觉得你跟我像是吗?你觉得卫翼拿你当我替身,所以觉得秦征也拿我当你替身?”我从她眼里得到了肯定答案,“秦征不是卫翼,我也不是你。看你表情好像觉得我只是在自我安慰,其实内心早已被你伤得千疮百孔了,很遗憾地告诉你,小三这个职业显然不怎么适合你,你连试用期都没通过。”
  我站起来,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白薇没有趁机在我脸上报复,我觉得她还算有药可救。
  “我想,我可以开始拍照了。”
  她遇错人了,我周小琪是什么人她也不打听打听!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拆得了墙、翻得了床,思想上女流氓,生活中好姑娘,外型上清纯萝莉,心理上变形金刚,她不吃咸梅干变超人凭什么跟我斗!
  跟我说地位平等,呀呸!她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不平等了?我理财,秦征赚钱,我装修,秦征买房,我买菜,秦征付钱,我煮饭,秦征洗碗,我扫地,秦征拖地,我每个月还有大姨妈非法定节假日七天,秦征全年无休,每个月还加班我放假那七天,真正算起来……嗯,没有大姨夫他是比较不平等了。不过我们家周惟瑾也说了,男女平等本来就是一种不平等,我们女人本来就需要更多呵护,在我们小秦家,秦征就没跟我平等过!
  跟我说了解秦征,呀呸!她跟他才前后桌两年,我可是跟他同床共枕好几年了,我知道他上街习惯牵我左手,因为左边有车来车往,他担心我走路恍惚会被车撞到,他偷偷戒了烟,因为知道我有过敏性鼻炎。他睡觉喜欢侧躺,冬天喜欢抱我取暖,夏天会踢被子有时还踢到我;吃饭喜欢剩一口,吃菜前一定先喝汤,龙骨汤加玉米他会多喝一碗;从来不知道洗发水和护发素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沐浴露还分男女用,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我知道他喜欢玫瑰香沐浴露和白色内衣,因为每次我用那款沐浴露再穿白色内衣他都会抱我滚床单。他还不知道卫生巾分日用夜用柔棉网面,我大姨妈造访时候痛不欲生,他顶着巨大舆论压力上超市帮我买卫生巾,因为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他一样拿一包,在收银台前被惨无人道地围观了长达十分钟,并且成为社区一季度话题人物……
  这么丢脸并且敢于丢脸男人,我自己笑纳就好了,内政问题,不劳闲杂人等关心,我怎么可能因为白薇这种闲杂人等几句话就和秦征分了,就像不管小日本怎么说,钓鱼岛始终是中领土神圣不可分割一部分,政府怎么可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和武力威胁就轻易放弃。
  我以保钓决心毫无压力地拍照,心安理得地使唤白薇,行使上帝权利。
  摄影师还不知道我和白薇私下一番暗战,仍然对我殷勤备至,待若上宾,我在聚光灯前摆出各种傻逼姿势来迎合他诡异审美观。中场休息时候,我在镜子前审视自己:怀孕四个多月,肚皮只是微微隆起,但是其他地方明显开始胖起来了,我摸摸自己腰,觉得来拍照简直是自曝其短。
  沈枫盯着我胸口,皱眉说:“现在女人还丰胸干嘛,怀孕一下不就大了。”
  我摸着肚皮懒懒地说:“你这是在嫉妒还是在羡慕?”
  沈枫很不屑地嗤笑一声:“胸大无脑。”
  我说:“我至少还有一样嘛,总比没胸又没脑好。”
  “不要以为有我干儿子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揍你。”沈枫揪了一把我耳朵,真是没心慈手软,我疼得肚子都动了一下。
  我委屈地摸着耳朵说:“沈枫,你别打我,我儿子心疼了。”
  沈枫惊异地贴耳朵上来。“他动了?”
  “他刚刚好像对我拳打脚踢……”肚皮上突了一下,四个多月了,要开始不甘寂寞地抢戏了吗?
  “他都觉得你欠揍诶……”沈枫张开手掌贴在肚皮上,“诶……还要五个多月他才会出来……”沈枫又期待又失落地说。
  怎么明明是我儿子,她却比我还迫不及待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她看日片都是看男女搭配我还以为她其实暗恋我许多年。
  那边摄影师准备好了,让我过去拍下一组,外面传来周惟瑾声音,“妈、妈、妈!这次是真崴了!你别敲啊!”
  我探出头去,看到我妈正拿着不知哪里冒出来雨伞戳周惟瑾脚,顾绍笑眯眯地站在一边也不阻拦,察觉到我目光,转过头来对我笑着点点头。
  我把沈枫推了出去,说:“去救周惟瑾。”
  周惟瑾真是活该,谁让他从小到大总是装各种病痛来请假,让老师还以为他真是多愁多病多灾身,忍不住打电话到家里来亲切慰问,表示周惟瑾曾经在一个学期内胃疼一次切了两次阑尾头疼三次肚子疼四次出了五次车祸崴了六次脚以及各种**型性病痛不计其数,小学六年和中学六年,他用遍了各种可能有疼痛除了经痛。
  所以真不怪我妈怀疑他习惯性装病,自己也要习惯性亲自检查一下,但作为他亲姐姐,我真不忍心看我妈谋杀亲子。
  周惟瑾像只巨型犬科生物对沈枫仗义相助摇尾示好,我确定那边其乐融融之后,才去拍最后一组照片,等我出来时候,周惟瑾已经被收拾得很帅气,正露出他那忧郁深沉侧脸,对镜自怜,哦不,是对镜自恋。
  他扯了扯衣领,忽然转过头对我说:“大琪,你应该感到庆幸。”
  我愣了下,问:“为啥?”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严肃地说:“你有个这么帅弟弟。”
  我庆幸只有自己听到这句话,杀伤范围有限。“你帅不帅关我底事。”
  “都说外甥像舅舅。”周惟瑾说,“你儿子长得像我就是万幸了。”
  我切了一声,觉得像秦征也不会差,像我也不错,配合我胎教,只要不变异,外型上绝对出众。
  顾绍在陪着我妈说话,我妈也没把他当外人,亲切询问他意见,他握着杯清水以非常专业神情给着堪称业余意见。
  智商太高人,绝对会在某个方面极度弱智,秦征情商几乎是负值,而顾绍审美观则是一种灾难,为什么他总是一身白衣,衣柜里永远灰白黑三色搭配,一套衣服买三件备份换洗,因为他凭喜好买衣服,穿出来简直要亮瞎路人狗眼,影响市容市貌,比犀利哥还犀利,比寂寞哥还寂寞。连我妈这种对大花衣服情有独钟人都察觉出来他火星人一样审美观不但体现在穿衣品味上,就连选照片看人也差不多一样水平,于是问了几句后她就默默转移话题了。
  “小顾啊,你什么时候也该组个家庭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是不是没对象,要不要阿姨帮你留意一下?”
  顾绍微笑婉拒:“阿姨,我还在守孝,不急。”他爸爸去世还不到三年。
  顾绍见我过去,挪了个位子给我。我妈锲而不舍地说:“先处着,合适话,等孝期满了再结婚。你喜欢什么样姑娘?”
  顾绍但笑不语。
  这时候白薇走了过来,我发现她余光一直在顾绍面上游移,眉心微皱,走到我跟前才笑着问:“拍好了吗?还满意吗?”
  我说:“这个要等照片出来才知道了。”
  白薇很快转移话题,看着顾绍问:“这位是……”
  一开始,我以为她对顾绍有意思,心里又鄙视又庆幸又幸灾乐祸,现在我觉得她怎么看怎么像要捉奸。
  “我朋友,顾绍。”我随便介绍了一下,“秦征同学,白薇。”
  顾绍挑了下眉,好像领悟到什么似,冲她点了点头。
  “顾绍……”白薇喃喃念了两遍他名字,又打量了他两眼,忽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绍,“你是那个顾绍!”
  顾绍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无奈:“你是说哪个?”
  “去年你在沃顿演讲我也有去听讲!”白薇目光在我和顾绍之间游移,感觉就像看到樱桃小丸子和蜡笔小新出现在同一个画面,哦不,应该是名侦探柯南和葫芦娃吧……
  顾绍想了想,点点头,微笑着说:“应该是那个。”
  白薇手有些抖,面部表情在激动与纠结之间徘徊,终于艰难地伸出手说:“幸会……”
  顾绍看了一下她手,极快地握了一下。
  白薇笑得有些勉强,“真没想到你们认识。”
  我看着她心里就想,这世界果然有趣,你或许能在一段时间内比所有人牛逼,或许能在所有时间里比某些人牛逼,但你永远不可能永远比所有人牛逼。社会现实就是有钱用钱砸死你,有权用权玩死你,有学问用学问忽悠你,没钱没权没学问我还可以有有钱有权有学问朋友。
  比人渣,我就还没见过比顾绍更渣。
  白薇对我这等文盲有顾绍那样人渣朋友表示深受打击,尤其那个人渣还是她崇拜对象,她默默地遁了。
  看着她背影,我忽然有点感触,于是戳了戳顾绍手臂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顾绍瞥了一眼,皱了皱眉说:“不怎么样。”
  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为了测试顾绍审美观是否有所修复,我又问了句:“那你觉得凤姐怎么样?”
  顾绍想了想,说:“漂亮。”
  于是我失落了……
  然后随意地问一句:“那我呢?”
  顾绍笑眯眯地说:“很美。”
  这样打击孕妇,是何等残忍……
  恨爹不成刚
  作者有话要说:
  叹息,我好像很久没炸霸王了?
  为什么霸王这么多啊~!!!!!!
  刘邦你在哪里,还不出来灭了他们!!!!
  我要是不爽,我就会抓狂,虐待小秦子——肚子里的那个。  事实证明,顾绍也是个很不靠谱人,要不是看在他开车送周惟瑾进城还要开车接他回去份上,我很有可能翻脸不认人让他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你们知道,孕妇神经总是敏感脆弱容易受伤并且暴躁易怒。
  彼时,我还挂着浓妆,沈枫陪我妈在挑衣服,周惟瑾在对服装各种挑剔,白薇陪笑笑得脸都僵了,顾绍指着橱窗里某套婚纱对我说:“这个长得很像蚊帐。”
  白薇笑容又多碎了几片……
  所谓气场,就是把蚊帐穿出婚纱样,显然把婚纱穿成蚊帐模特在气质上比我差了不少。这种时候我们就不要考虑顾绍异于常人审美观了。
  一辆光可鉴人拉风悍马在门口倏地停了下来,后门打开,微微地中海加微微将军肚十足暴发户派头中年大叔一边看表一边往里走,脚步一步快过一步。白薇一看有客户,松了口气,立刻扔下难缠英俊小鬼周惟瑾前去招呼看上去比较憨厚有钱大叔。
  我扭头看了下时钟,三点半啊……
  “这位先生……”白薇正想念开场白,声音却慢了下来又扬了上去,“周先生?”那声音就像被扼住了喉咙母鸡。
  如果说我精神上很爱,那么我亲爱老爸,从长相到气质都很爱,无论怎么装扮,身上都流露出一股浓浓乡镇企业家气息,这种气息是地方政府最爱,每回修桥铺路盖楼什么,一定会打个电话请你去喝酒吃饭,然后捐个十万百万,而且因为我爸为人极为风、骚,市里领导叫他捐钱都不好意思往少了要。作为纳税大户,奥运圣火传递时候他也跑了一段,我们全家在电视机前围观他扑哧扑哧上下摆动将军肚,表示岁月是把杀猪刀,想当年,我爸年轻时候还是有点小帅,各路妖精前仆后继……
  鉴于我爸在A市知名度太高,白薇一个爱看报纸爱看新闻不爱八卦知识女青年不可能不知道他周易也不可能知道我周小琪,所以看到A市首富突然造访时候,她明显出现了片刻呆滞。
  我爸没顾得上理她,因为他手机铃声响了。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昂昂昂……”
  我终于体会到本文第一章沈枫心情了,当所有人同一时间转头看向我爸时,我默默地别过脸,再捂住脸……
  顾绍笑着瞥了我一眼,站起来向我爸走去。我爸看了下手机,掐了电话,举头四望,看到顾绍就跟看到八路军一样。“小顾你也来啦,他妈呢?”
  这河蟹年代,我爸对我妈爱称很可能随时会被口口掉。
  在那个铃声响起瞬间,我妈应该就感应到了,她拿着一套复古礼服,扭着小肥腰向我爸走去,我爸抹了抹额上汗,陪笑说:“市中心堵车,迟到了十分钟。”
  我妈浑不在意样子,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你忙嘛。”
  周家家规第N条: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给男人面子,尤其是我爸这么死要面子男人。
  瞧我妈多贤惠,她还说:“晚上我给你炖汤喝。”
  我爸苦笑了一下。
  周家家规第N+1条:回到家里,秋后算账,连本带利,没错吃肉,有错喝汤。
  我妈就像个包租婆一样,所有人屈服在她淫威之下。
  白薇愣愣地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我妈,然后又看了看我,说:“各位……”
  一个店员拿着预约册上前跟白薇说:“之前只有周小琪女士约了一组个人写真,没有约过全家福,现在时间已经排满了,您看怎么办……”
  我爸拿着小手绢擦汗,说:“是啊,怎么办……他妈,你怎么一会风一会雨,人家怎么排得过来。”
  白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玻璃门就被猛地推开,白薇转头看向匆匆而来中年人,愣道:“爸爸?”
  来人没有理他,直接就奔到我爸身边,笑着说:“周董,好巧啊!”
  我爸扭头看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去,笑着说:“好巧好巧。”我用一百根黄瓜打赌,我爸根本没认出他是谁,果然,我爸接着问:“你也来拍照?”
  白薇那声“爸爸”叫得不够响亮啊……
  白薇爸爸干笑两声,说:“这家摄影楼是我开,听说周董一家今天要来拍全家福?”
  我爸回头问我妈:“你说?”
  我妈说:“还没来得及。”
  我爸皱眉说:“不是跟你说,做人要低调!”
  诶……老爸,放心啦,你低调,全A市人都知道……
  白薇爸爸说:“周董不用担心预约问题,我这边立刻能调出人手,看看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可以立刻修改!”说着回头对白薇说,“从东街分店立刻调两组人过来!”又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我们有最专业团队为你们服务。今天天气很好,时间也还早,不如去拍外景?”
  我爸问我妈:“不如拍室内就好?”
  我妈说:“你喜欢龙骨汤还是老鸡汤?”
  我爸转头对白薇爸爸说:“拍外景吧。”
  白薇送了杯水上来,白薇爸爸转手递给我爸,边走边问:“不知道周董有没有兴趣投资婚纱摄影,你知道,这几年blablabla……”
  沈枫坐到我身边,目瞪口呆一番后,对我说:“你跟你爸挺像。”
  “哪里?”虽然很多人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比较漂亮。
  沈枫说:“品味。”
  不带这么鄙视农业重金属摇滚吧,凤凰传奇多拉风啊,我曾经在一辆公交车上听到三部手机同时响起这个铃声,三重唱有回声,艺术经得起人民检验。虽然我刚刚捂脸了,但不表示我鄙视我爸品味,我只是试图无视而已……
  女人真是一种麻烦生物,尤其是更年期女人。据说忍耐度是测试爱标尺,我爸无止尽忍受我妈可见他有多爱那个女人,啧,我品味比我爸好多了……
  受了一番折磨之后,我爸换了块手绢继续抹汗,在我身边坐下,和顾绍说了会话,试图挖墙脚让顾绍到他公司做事失败后,才来看我这个女儿。
  “你妈说秦征回来了,怎么又走了?”
  “他公司那边有事,说回去解决了,然后辞职。”
  “对。”我爸点头说,“我早就让他辞了,说什么工作合约不能随时中止,还要等。帮人打工就是没干个体企业灵活。”
  我狐疑地瞅着他:“爸,你是不是秦征私下达成什么小人协议了?你让他辞职?”
  老爸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嘴了,他说:“男人事,女人少过问。秦征不想到我公司做事也就算了,只要养得起你就行。”
  我嘟囔了一句:“我很好养行吧。你怎么就撬他们墙角,不想挖我到公司做事……”
  顾绍笑着拍拍我脑袋,安慰我说:“叔叔没有让你去对头公司做事把人家公司败光已经算是浪费资源了。”
  我转身伏倒在沈枫肩上嘤嘤哭泣,这个社会太让孕妇绝望了,坐公交车没人给我让座就算了,自己人还打击自己人,比白薇那个小三预备役还给力。
  我妈这人极爱热闹,不热闹她也要想办法弄得鸡飞狗跳以示热闹。当他们一车车道具往外搬准备拍外景时候,我躲到角落里给秦征打电话。
  接起来人却不是秦征,是一个听上去有几分消毒水气味男人。
  “你好,请问是秦太太吗?”那边声音喧哗,有人在大声喊“让开让开”,依稀有轮子碾过瓷砖刺耳声音,和我说话这人似乎还在跑步……
  “我是,请问你是?”我咽了口水。
  “这里是X市XX医院,你先生出了车祸,请你尽快赶过来!”
  我手一抖,手机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到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沈枫听到声音,跑过来问:“小琪,你终于打算换手机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她:“刚刚医院来电话,说秦征出车祸了。”
  沈枫愣了下。“你开玩笑吧?”
  “还是有人捡到他手机跟我开玩笑?”我抱着一丝侥幸说。
  沈枫说:“你再打回去。”她掏出自己手机给我,我手一直在抖,按错了好几次,沈枫看不下去,抢过去自己拨通了秦征手机。
  这一次却迟迟没有人接。
  “应该是有人跟你开玩笑吧。”沈枫抬头看我,缓缓说。
  “我听到救护车声音,还有哭声……”就像电视里看到一样,只是听到那些声音,我好像就能想象出那样画面。“不行!沈枫,我现在要回X市!”
  老妈在喊人了,我抓住沈枫手说:“先别告诉他们,你陪我回去!”
  顾绍走过来问:“你们怎么了?该走了。”
  沈枫看了顾绍一眼,用眼神问我:可以告诉他?
  我一咬牙,转头对顾绍说:“X市来电话,说秦征出了车祸,我现在没办法确定,但必须回去一趟。现在还不确定情况,你不要让我爸妈知道。”
  顾绍神情凝重,点了点头:“我陪你去。”
  沈枫问:“可是用什么借口?”老妈已经快发飙了,现在正要迈过来。
  “就说……X市公寓着火了!”我随口捏造一个。
  能不能忽悠住老妈一世不重要,能忽悠住一时就行了!
  这边顾绍帮我忽悠老妈,那边沈枫打电话订机票。顾绍那种忽悠惯高智商人群人渣忽悠起我妈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比沈枫订机票还迅速。
  五分钟后,我们上了前往机场士。
  顾绍转接到XX医院电话,我紧张地盯着他,两瓣薄唇一张一合……
  他挂了电话,对我说:“X市天桥崩塌,发生特大交通事故,受伤人数很多,暂时无法确定身份,小琪,你还好吗?”
  我咬了咬下唇,笑着说:“还好。”
  下一站,大姨夫
  我第一次觉得,从A市到X市路这么漫长。
  沈枫和顾绍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没有试图安慰我什么,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不会秦征不会出事,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往最坏方向想。
  如果砸伤了四肢,缺胳膊少腿,那也不要紧,大不了以后他吃饭我喂,他出门我推,他上楼我背,以后我养他,他养儿子,以他脾气和自尊心,一定会和我大吵大闹几次,但是不管他怎么赶,我都不会走,以前就赖定他了,以后也不会变。
  如果砸伤了脑袋,像电视里演那么狗血,失忆了,那也不要紧,不过是再让他爱上我一次。最近台湾热播《下一站幸福》不就是那么演,没问题,一定没问题……
  可是如果砸成白痴怎么办……
  算了,就当天妒英才,他都聪明半辈子了,下半辈子就让我聪明一点吧。
  这么一想,我登时觉得天桥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人活着就可以了。
  我下意识地不去想最后一种可能,在我心里,秦征那个妖孽祸害,怎么也得活得跟乌龟王八一样久。
  到X市时候已经天黑了,顾绍在机场买了瓶热奶茶给我和沈枫就打直奔医院。
  X市士司机一如既往地能侃。
  “天桥坍塌……是啊,闹得挺大,幸亏今天我没走那条路。其实我早看出来了,那天桥就是豆腐渣工程,你说X市豆腐渣工程还少啊……”
  电台转到新闻,说也是天桥坍塌事,报道说目前已知三死十七伤,现场已经封路。
  司机嗤笑一声:“这个不能信,数字肯定往少了报。为什么?这要报多了,就是特大交通事故了,上面指不定派人来查,这一查,领导就得走一半了。我朋友今天走天桥那边,好在走得晚,不然就交代在那了。听他说,少说砸扁了七八辆车,后面追尾,前面路过,旁边打酱油,随便加加都不止这个数。”看到我们一片沉默,他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干咳两声,说:“其实,大部分也就是擦伤吓到,你们这是去XX医院吧,亲人也在那儿?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哪能就那么倒霉呢。”
  我又一次觉得从机场到XX医院路仿佛没有尽头。
  顾绍拍拍我肩膀,我猛地扭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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