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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实的戴安娜

苏菲(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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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一、显赫家族
戴安娜的娘家,斯宾塞家族,在15世纪就已经是欧洲最富有的羊毛商人之一。
她的祖先用自己的财富,在查理一世时取得了伯爵的封号,并得到了刻着“上帝庇佑权力”箴言的家族徽章,同时在北安普敦建筑了奥索尔普大屋祖宅,同时大量收集古玩、书籍和艺术品。在此后的3个世纪中,斯宾塞家庭的成员任职政府和宫廷,出入王室与教廷,他们的夫人们则出入白金汉宫的内廷。
斯宾塞家族虽然不是英格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但他们与英王室成员则有好几辈子的交情和联系了。谁料到,3个世纪后,他们家族一个美丽纯真的小女儿与英俊潇洒的王子的童话结合,却是彻底的悲剧收场呢?
他们的确是不一般的家族。他们与英王查理二世、马尔伯勒伯爵、德文郡伯爵、阿伯肯公爵,甚至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都扯得上血缘的关系。戴安娜的祖父辈与皇室的关系更是密切。
爱德华七世是戴安娜祖父老斯宾塞伯爵的教父,而“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爱德华八世则在早年曾经正式追求过还是姑娘的斯宾塞伯爵夫人———戴安娜的祖母。斯宾塞伯爵夫人没有当成王后,后来却成为已故王太后和伊丽莎白女王的宫廷侍女。
宫廷侍女这一职业,在英国渊源悠久,古老而高贵。她们必须出身名门,不是伯爵的女儿便是公爵夫人,她们具有良好的教养,高雅的审美穿衣品味,善于辞令,善于与各色人等交往应付,熟悉宫廷各种进退应付的礼仪。
戴安娜的父亲,已故的斯宾塞伯爵,年轻时做过英王乔治六世和当今伊丽莎白女王的宫廷侍从,并且和女王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约会过。
在戴安娜的母亲这方面,她的外祖母费莫伊夫人也是王太后的侍寝女侍,任职三十余年。戴安娜与查尔斯的婚事当初得到王太后的首肯,与外祖母是王太后的密友很有关系。费莫伊夫人年轻时放弃了首席钢琴师这样非常有前途的职业而结婚,婚后转而创办了“金斯林艺术音乐节”。该音乐节自1951年创办以来,吸引了大批的音乐家。戴安娜的外祖父莫里斯·费莫伊曾经是代表金斯林地区的保守党议员,也是已故英王乔治六世的射击和网球运动的玩伴。戴安娜童年所居住的帕克庄园,即当时乔治五世赐给莫里斯·费莫伊男爵,为了显示他与乔治六世(当时仍是约克公爵)的友谊。
在这样的家庭出生,戴安娜似乎注定要和王室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的家族成员与王室成员的交往,最终将她带入王室婚姻中。
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二、生为女孩的悲哀
戴安娜出生在1961年7月1日傍晚时分,重7磅12盎司。她的出生并没有受到她父母的热烈欢迎,因为她是奥尔索普子爵的第三个女儿,而她父母,特别是奥尔索普子爵,希望生个男孩为斯宾塞家庭传宗接代。她的父亲称她为“身体完美的孩子”,但马上就将期待男孩降生的喜悦骤降至冰冷。这对迫切想要一个男孩子继承名号的夫妇甚至连女孩子的名字都没准备。一个星期后,这对夫妇才给她取名为“戴安娜·弗朗西丝”,“戴安娜”是斯宾塞家族一个祖先的名字,而“弗朗西丝”则是她母亲的名字。
奥尔索普子爵称戴安娜为“身体十分完美的孩子”,话中有潜台词的。在戴安娜出生前18个月,子爵夫人生过一个严重畸形的男孩,取名为约翰,可怜的约翰只活了10个小时。更为可怜的是伤心欲绝的母亲,她迫于家中长辈的压力,去医院接受了各种妇科检查,看她到底有无毛病。在那时看来,接二连三地生女孩是女方的过错。这位高傲要强、固执的子爵夫人被送到了伦敦各式各样的医院检查身体,对于年仅25岁的子爵夫人来说,这是莫大的委屈,无可忍受的的侮辱。就在那个时期,奥尔索普子爵夫妇长期不和最终离婚的种子埋下了。戴安娜的弟弟查理·斯宾塞伯爵评价过那段时期,认为那是可怕的时期,他父母从未摆脱那时期的心理创伤和阴影。
1964年,戴安娜3岁时,斯宾塞家的继承人,全家盼望的儿子降生了。这个继承人查理在威斯敏斯特教堂接受洗礼,教母是当今伊丽莎白女王。虽说东西方有别,但在继承人问题上,男尊女卑的现象都很明显。戴安娜接受洗礼的教堂是桑德林汉姆教堂,教母也只是普通的富户人家。
按照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学说,特别是童年的记忆,将决定并持续影响人的一生。纵然一些人可以通过经历努力摆脱心理困扰,但心理阴影不过成为了沉睡的岩石下的熔岩罢了。戴安娜虽然年幼,但她孩子的幼小心灵仍可明显地感受到家人对自己的冷落和对弟弟的尊宠。她的心里,开始告诉自己自己是个“令人失望的孩子”,有了自卑感和无足重轻感。这种自卑感持续了她整个少女时代及进入皇室的早期,直到她投身公益活动,受到热烈爱戴时才找到了一种被认同、一种“to be”(存在)的价值感。
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三、美丽的故园
帕克庄园与奥尔索普大屋在戴安娜的童年记忆中是印象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前者温馨和美,而奥尔索普大屋则是一派恐怖阴森的景象。
1961年到1975年间戴安娜及家人都居住在帕克庄园。这座住宅有10间卧室,宽敞的停车库、室外游泳池、网球场和板球场。除了戴安娜一家人外,还有厨子、管家、私人家庭教师等6个专职工作人员居住,为斯宾塞子爵一家人服务。
在孩子的记忆里,帕克庄园是那样的奇妙温馨。他们还记得一楼那间铺有青石地板的厨房,他们在那里找过吃的。一间暗绿色的洗衣房,戴安娜养的那只叫玛默雷德的猫就住在那儿。有一间教室,家庭女教师格特鲁德·艾伦小姐教孩子们一点初步的读写知识。教室隔壁的那间房里,贴放着引发人无限遐想的广告画,60年代的歌星们的海报、照片及其他纪念品。孩子们称这间房为“甲壳虫”,也许是得名于60年代著名的“甲壳虫乐队”吧。房子里的其他布置与英国上层贵族家族没有差别,悬挂着家族画像、纪念品。
二楼是孩子们的卧室,戴安娜的卧室为美丽的奶油色,临窗眺望,是美丽的乡村田园风光。田野平坦宽阔、翠绿的草地上点缀着银白色的白桦林和紫杉林,不时可以看见兔子狐狸等小动物从草地窜过。海洋距这儿不远,不时有海风吹来。
孩子们的确把这充满自然气息的天地当成了他们的天堂。那里有许多趣事。桑德林汉姆庄园的湖边,他们曾经喂食逗乐小鱼,从楼梯的扶手向下滑,带着小狗在附近遛达,在花园里捉迷藏,在野外找鸟蛋。夏天更是玩耍的好季节,他们在游泳池里游泳,在附近的海滩上野餐,在自己的树屋里过家家。
斯宾塞家的孩子3岁便开始骑马,戴安娜也不例外,还开始饲养自己的小宠物。她最宠爱的小动物包括豚鼠、兔子、仓鼠,还有小猫。小动物不幸死去时,小戴安娜还会郑重其事地举行葬礼。小金鱼的“水葬”在马桶里,而其他动物便会被放进硬纸板的鞋盒“棺材”,它们的墓地在草坪上繁茂的雪松下。小戴安娜会挖一个坑,让它们入土为安,为它们祈祷。孩子的世界里动物与人并没有生命形式的差异高下,相信许多孩子也曾经真诚地埋下过他们不幸的宠物。正是通过养宠物,孩子们学会了关心保护他人。戴安娜对小宠物的爱,正是她成年后广施爱心的预演。
阴沉的墓地是小戴安娜常去的地方。戴安娜和弟弟查理去桑德林汉姆墓地的教堂悼念他们早夭的哥哥约翰。时过境迁,坟墓上已经芳草凄凄。小戴安娜和小查理则引发了一些关于生命的初步思考。如果约翰哥哥活下来,会有我们存在吗?小戴安娜想,如果有了约翰哥哥,她便不会生到这世界来。小查理则认为如果约翰活着,父母会生了戴安娜不再生他了。孩子们作出种种猜测,但既然“如果”不会成真,那么猜测也无从得出结论。小戴安娜只是觉得,约翰的墓碑上“爱的纪念”的墓志铭暗示着:如果我是男孩,父母不会那么悲伤和失望。
至于祖父居住的奥尔索普大屋,孩子们则觉得去那里是受罪。历史悠久的屋子里有了太多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暗角落,幽深的走廊里挂满了仙逝已久的祖先画像,他们傲慢矜持的姿态,冰冷的目光总叫戴安娜害怕。戴安娜弟弟查理回忆说:“那里像一个老钟表店,嘀答嘀答的声音重复过去的脚步。对于一个敏感的孩子来说,那里令人压抑。我们不愿意去那里。”
居住在大屋中的奥尔索普伯爵才是这儿真正的主人。他对这里的每一幅画象,每一件家具的历史都了如指掌。被大家称为“博物馆长伯爵”的他,常手持拂尘,陪客人一起游览大屋。对大屋爱惜备至的他,一次在陪同远亲温斯顿·丘吉尔参观大屋图书馆时,一把夺下了他嘴里的雪茄。他脾气暴躁的后面,有着他对艺术的修养和鉴赏力,而他放荡不羁的儿子恰恰与之相反。几代的积累只消一代便化为泡影。奥尔索普大屋的艺术品一件件被变卖,老伯爵若地下有知,当死不瞑目。
严肃的家长总令孩子敬畏而不敢亲近,戴安娜对祖父正是如此。但对于祖母斯宾塞伯爵夫人就不一样了。戴安娜的体贴与爱心、仁慈的美好品质或多或少地是从祖母那里继承而来。戴安娜回忆说:“她和蔼亲切,仁慈善良不同寻常,是个非常好的人。”伯爵夫人在当地备受爱戴,她经常看望老弱病残和需要帮助的人,给予他们帮助、安慰、力量。
戴安娜最重要的亲人———父亲和母亲,则同他们比较疏远。这一点从他们的吃饭方式便可以看出来。一日三餐都是和保姆一起吃的,每天的饮食也没有什么变化,菜式简单不变。早上是麦片粥,中午是肉和蔬菜,每周吃一次鱼。
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四、父母的离异与教育方式
父母与孩子们总是有一段距离。父母的餐桌与他们的分开,查理7岁时才下楼与父母亲一起用餐。这是贵族家庭的拘谨、正规、约束的生活,是上一辈留下的教育方式。戴安娜弟弟查理回忆说那种方式特殊而过时,缺乏母爱。
缺乏母爱不仅在这方面,父母的离异成为了孩子们心头永远的创伤。对于这段以离婚告终的婚姻,已故的斯宾塞伯爵说:“14年的婚姻生活有多少是幸福的?我想都是,直到我们分手的时刻。我错了,我们不是分手,而是互相疏远了。”疏远的婚姻又有多少幸福可言?帕克庄园和谐的气氛随之消失了。在公众场合,夫妇俩笑容可掬,但私下里两人的生活中就没有欢笑了。冰冷的沉默、尖刻的语言、激烈的争吵对孩子们心灵的创伤是显而易见的。戴安娜清楚地记得,她曾藏在客厅门背后,窥视父母的争吵。争吵的原因是他们生活中出现的第三者———彼得·尚德·基德。这位富商卖掉了澳大利亚的牧场,回到英国。斯宾塞夫妇在伦敦的一次晚宴上见到这位性格外向的实业家和他的妻子。后来他们跟彼得一起去瑞士滑雪胜地度假。这次旅行是他们生活不幸的转折点。在弗朗西丝的眼里,彼得性情开朗、豪放不羁,似乎具有丈夫缺乏的一切特点。在兴奋的交往中,弗朗西丝似乎没有注意到彼得性格中消沉低落的一面。
度假归来,42岁的彼得离开了家,离开了妻子和孩子,在南肯辛顿一个地方独居,开始了与弗朗西丝的幽会。那是1967年夏天,戴安娜父母达成了分居协议。那一幕成了小戴安娜心中永远的阴影:年仅6岁的她坐在帕克庄园冰凉的石阶上,无助地抓着锻铁雕花的楼梯扶手,周围混乱而嘈杂。她听见父亲把皮箱装进了车尾行李箱,听见母亲的高跟鞋敲打着院里的石子路,听见车门重重关上,听见引擎轰鸣,渐行渐远。母亲走出帕克庄园,走出了她的生活。
母亲住到伦敦,她原打算带着戴安娜和查理一起住在伦敦,但遭到了父亲坚决的反对。父亲的胜利不仅于此,母亲的离开已经被冠上了“私奔”的罪名了。报纸上在报道这一丑闻时,把她说成极端自私、遗弃丈夫和孩子、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的坏女人。人们纷纷对这个“坏女人”的丈夫表示同情,愤怒谴责弗朗西丝的丑行。
6岁的戴安娜太小了,不可能理解这一切。但被遗弃和背叛的孤寂却刻骨铭心。她以为一切是她的错,她不是一个男孩而导致了父母不和。婚姻破裂的确给当事者带来了创伤,但给孩子的伤害更为巨大而难以弥补。
每天晚上,躺在周围堆满玩具的床上,戴安娜能够听见弟弟要妈妈的抽泣声。有时候,她下床走到弟弟的房间,哄他入睡;有时候,同样孤单害怕的她只能呆在房间里听弟弟哭泣:“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这时,她就只能把头埋在枕头里,任泪水打湿枕头。“我简直不能忍受那种无助和害怕。我没有勇气下床去安抚弟弟。这些事我今天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回忆说。
缺乏安全感成为孩子们必须忍受的折磨。作为孩子,戴安娜和查理都害怕黑暗,要求楼梯灯晚上必须亮着,屋子里得亮着灯。窗外,风呼啸着穿过树林,猫头鹰和其他动物的叫声忧怨凄楚。对小孩来说,黑暗中的帕克庄园可怕极了。一天傍晚,父亲随便提到,有一个谋杀犯越狱逃到附近。孩子们吓得睡不着觉,侧耳倾听空荡屋子里的每一点动静。戴安娜甚至指望她的河马玩具会保护她。她在河马的眼睛上涂上发光漆,这样晚上她就感到,河马似乎在为她站岗放哨。
在外人的眼中,戴安娜仍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她忙碌于自己的小世界,整洁得如同崭新的玩具娃娃。她安顿小动物睡觉,给她的玩具娃娃盖上被子。她骑着那辆蓝色的自行车在庄园的林阴道上奔驰,把玩具娃娃放在她坐过的童车里,推着它玩,并帮助小弟弟穿衣服。热情、慈爱、体贴他人一直是她的个性特征。
快乐的后面却是孤寂。母亲走了,姐姐莎拉和珍妮住在寄宿学校,父亲失魂落魄,委靡不振,一个人关在房里,除管家以外,谁都不见。他的儿子查理回忆道:“离婚之后,他真是情绪很不好,主要是极度沮丧和自闭。他经常独坐书斋,足不出户。我记得和我在草坪上打板球,是他十分难得的开心时刻,但我却很高兴。”
处在离异家庭的孩子,往往会遇到两种困境,被父母争相抛弃或成为父母争夺的对象。戴安娜姐弟幸而不幸地属于后者。母亲弗朗西丝与父亲约翰尼都在把孩子们的爱争取到自己一边去。他们都给孩子们买来大量的贵重礼品,但却并没有给孩子们所渴望的拥抱和亲吻。
在戴安娜7岁生日的那一天,约翰尼举行了一次奇妙的晚会。那天下午他从达德利动物园借来一头名叫伯特的单峰骆驼,让受宠若惊的孩子们围绕草坪骑着玩,他在一旁则兴致勃勃地观看。
圣诞节期间更是恣意挥霍。在节日到来之前,查理和戴安娜都收到了哈姆利的商品目录,这是位于伦敦西区的一家很大的玩具商店。他们被告知说,他们要买什么,便在目录上打上一钩。果不其然,到圣诞节那一天,他们的愿望都实现了:他们床头上的长袜子里装满了好东西。查理说:“这些东西会使你信奉物质第一。”这种处境中的孩子尴尬而痛苦,有一件礼物迫使戴安娜作出她幼小的生命中最痛苦的一个决定。1969年她8岁时被邀请参加她表姐伊丽莎白·韦克-沃克和安东尼·达克沃斯-查德的婚礼,婚礼在圣·詹姆士宫附近的皮卡德利大街举行。她父亲送给她一件漂亮的蓝色礼服,她母亲送给她一件同样漂亮的绿裙子。“我记不得我穿的到底是哪一件,但我记得这件事使我十分苦恼,因为它使我必须选择出偏向某一方。”
在学校里,离异的阴影依然存在。戴安娜和弟弟是校内惟一父母离异的学生,这把他们与其他小朋友从根本上区别开来。戴安娜的前任年级主任德利萨·尼达姆说道:“她是我所知道的惟一父母离异的学生。这种事情在当时是罕见的。”
一个下午,阳光灿烂,大家正在上图画课,不知怎么的,戴安娜伤心地哭起来,同学们都不明所以,只看见她在每幅画上都写着“献给妈咪和爹地。”
父母亲的离婚诉讼案的结果,是母亲败诉,孩子们的监护权归父亲所有。但每到假期、周末,戴安娜和弟弟都可以在保姆陪同下去伦敦和母亲相聚。相聚并不是件开心的事,每次见面时母亲的泪水令他们痛苦而内疚。母亲从火车站把他们接回来后,往往突然泪流满面。孩子们小心地问妈怎么了。而母亲的回答总是:“我不想你们明天走。”
这沉重的相聚因为继父彼得·尚德·基德的出现而变得轻松起来。1969年,彼得·尚德·基德正式进入戴安娜和查理的生活。他们是在利物浦大街车站初次见面。彼得西装革履,英俊潇洒,笑容满面。初次见面时,孩子们喜欢上他。母亲说他们那天早晨结了婚,孩子们就更加高兴。
彼得从事家族墙纸生意,是个慷慨大方、感情外露、容易相处的继父。
他带领孩子们航海,允许小查理戴着他从前在英国皇家海军服役时的将军帽。查理从此有了“将军”的绰号。他给戴安娜起了个“公爵夫人”的绰号,这个绰号在很长时间内被戴安娜的朋友使用着。这段和母亲继父相处的时光对戴安娜的性格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查理说:“如果你想弄清楚戴安娜为什么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浮华女子,那是因为我们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们并不总是住在气派的公馆里,使唤着男管家。我母亲的住处是一所普通的住宅,而每次假日,我们有一半时间都是与我们的母亲一起度过,所以我们有不少时间所处的环境相对来说很一般。”
3年以后,即1972年,尚德·基德夫妇在阿吉尔郡的奥班以南的塞尔岛上买下一处占在1000英亩的农场,戴安娜的母亲———弗朗西丝在那儿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孩子们到这里来度暑假时,享受着田园诗般的风光,钓鲭鱼、捕龙虾、划帆船,晴朗的日子里在海滩上吃烤肉。戴安娜得到一匹属于她自己的苏格兰种小马,名叫苏弗尔。正由于骑马,她伤了一只胳膊,从此便对骑马畏惧。
当时,戴安娜骑着小马在桑德林汉姆公园奔驰,马突然被绊倒,她被摔出好几米远。戴安娜只感到疼,胳膊似乎没有被摔伤。两天后,她去瑞士滑雪。这时她才感到胳膊麻木,不听使唤,于是便到当地一家医院拍X光片,医生诊断为“旁弯骨折”。这是儿童常见的疾病,由于骨头软,容易变形,但不易折断。医生给她的胳膊打上绷带。但是后来戴安娜再次骑马时,由于紧张又摔下来。她对马背的恐惧,到了她成为王妃时,在英俊的马术教练———詹姆斯·休伊特的帮助下,才得以克服。但她终生不热衷于骑马。
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五、在学校的日子
戴安娜最初读书的希尔菲尔德小学洋溢着温馨的家庭氛围。
班级人数不多,教师们慷慨大方,学生们一旦在阅读、写作或绘画等方面取得成绩,他们都要嘉奖。教室外有一个网球场、一个沙坑、一个打网球和棒球的草坪和一个花园。戴安娜文静、腼腆,不大习惯喧嚣的学校生活。不过,她的朋友亚历山德拉·洛伊德和她形影不离,相互为伴。
也许真的是3岁看8岁,8岁看到老。小戴安娜已经表现了她的长处与不足。戴安娜吃力地学习着“乘法表”和《珍尼特和约翰》的丛书时,弟弟查理则在学校里成绩优异,如鱼得水了。强烈的对比使她很妒忌她出色的弟弟。“我多么希望我能像他一样学业出色。”她说。同胞姐弟中,难免争吵打架。年长力气大的戴安娜,自然是赢者。查理只能抱怨,但不久他就发现:他可以用尖刻的言词刺伤她。父母必须制止他不要叫姐姐“布赖恩”。这是当时流行的儿童电视剧《神奇的旋转木马》中的一个行动缓慢、智力迟钝的蜗牛的名字。
9岁那年,父亲把她转入了另一所学校———雷德斯霍斯寄宿学校读书。这学校离帕克庄园只有2小时的车程。她最初的反应是恼怒和反抗。她已经9岁了,能感受到父亲的痛苦。她生性慈善、体贴他人,当父亲给她讲述自己的生活片断时,她就更加疼爱父亲了。但在她心中,父亲让她离开家上学,又把弟弟送到另一个陌生的学校,这显然是对他们的抛弃。她曾威胁父亲:“假如你爱我,就不会把我撇到这里。”父亲耐心给她解释上这所学校的好处:学芭蕾、游泳、骑马,还有地方存放她心爱的动物———豚鼠。这只动物曾经荣获桑德林汉姆展览会兽禽类动物第一名。“这也许是因为它是展会上惟一的一只豚鼠。”戴安娜自我解嘲地说。后来,这只豚鼠又在学校举办的玩赏类动物之角活动中获帕特默杯。
父亲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学校。她靠在贴着“戴·斯宾塞”标志的衣箱旁边,手上抓着她最喜欢的那个绿色河马和“皮纳特”。后来父亲以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说:“那是可怕伤心的一天,我似乎失去了她。”
一位优秀的摄影师,在戴安娜离家上学之前给她照了张像。照片上一个可爱、害羞、散发着朝气的小姑娘,穿着深红色上衣和灰色校服裙。小戴安娜还给他写过便条,内容是要“大块巧克力、蛋糕、生姜饼干和棒棒糖”。
戴安娜很快喜欢上了学校,因为学校想方设法使它的120名女学生找到家的感觉。第一学期戴安娜文静拘谨;她喜欢打闹、说笑,不喜欢钻书。害羞的她,避免成为人们注意的中心。上课时,戴安娜从来不大声喊叫地回答问题,她也从不自告奋勇地站起来朗读课文。她第一次参加学校演出时,扮演一只玩具娃娃,而她之所以同意演这个角色,就因为一句台词都没有。
戴安娜是个受欢迎的伙伴,热心学校各种活动,还曾代表宿舍楼参加游泳和网球比赛。但是她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与人群分离开。这种直觉告诉她,这一辈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将走一条充满曲折的道路。我一向觉得我与每个人都有距离。我早就知道我将走向另一条道路,处在另外一种环境中。”
1972年秋,戴安娜的祖母斯宾塞伯爵夫人死于脑瘤,戴安娜非常难过。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她祖母就一直疼爱地照看着她。这一亲切的感情使双方相依为命。她与王太后和玛格丽特公主一起在圣·詹姆士宫的皇家教堂里参加了祖母的葬礼。斯宾塞伯爵夫人在戴安娜心里占有无可代替的的地位,她虔诚地相信她的祖母在神灵的世界里仍在看护着她。
随后,她参加了公共入学考试,步姐姐们的后尘,进入了肯特郡的西希思寄宿学校。这所学校建立于1865年,不仅注重学业成绩,也注重“个性和信心”的培养。
姐姐萨拉在校时非常风光。她成绩优秀,作为校队成员参加赛马和游泳比赛,在学校戏剧演出中担任主角。萨拉凡事都想拔尖,争强好胜的性格也使她成为全校最无法无天、难以驾驭的女孩子。
姐姐珍妮智商很高,考试成绩也很好,还担任学校曲棍球队的队长。她通情达理,明智而独立。戴安娜考进来时,她已经是六年级级长。
在办公室里,教师们免不了谈论推测新来的学生戴安娜更像她的哪一位姐姐,萨拉?珍妮?
在学业成绩上,她绝对是斯宾塞家孩子中的异类。她参加过英国文学、语言、历史,地理、艺术五项O级水平测试,结果全部挂了“红灯”;补考,又再次不合格。戴安娜自己承认:“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对自己失望,感到自己是个走在别人后面的人。”
她那时的爱好是读点小说,最喜欢《傲慢与偏见》和《远远不够疯狂的人》。从这些书来看,这位温柔甜美的姑娘,内心蕴含着不一样的力量。
戴安娜的长处在别的方面。她是一个全能运动员,连续4年荣获学校游泳和跳水比赛冠军。她跳水几乎不留任何水花,令观众拍手叫绝,这一技能被称为“戴安娜绝招”。她还是少女篮球队队长,是网球强手。但是戴安娜仍然比不过爱好运动的两个姐姐和母亲,她的母亲在学校时是“全能冠军”,几乎是所有球队的队长。如果不是因为盲肠炎发作,本来是可以参加少年温布尔登网球比赛的。戴安娜学习钢琴的成就,也在她外祖母和姐姐萨拉的面前黯然失色。外祖母曾在皇家艾伯特纪念堂为王后演奏钢琴曲;她的姐姐萨拉离开西希思女子学校以后也在维也纳音乐学院主修过钢琴。
戴安娜热爱芭蕾,曾渴望成为芭蕾舞蹈家,但她5英尺10英寸的身材对专业芭蕾舞演员来说,实在过于高大。《天鹅湖》她至少看了4遍。
戴安娜常常在深更半夜偷偷起床,蹑手蹑脚溜进学校新的表演大厅去练习。跳舞可以使她暂时忘却一切烦恼。伴着唱机的音乐,她能一口气跳几个小时。
经过苦练,1976年春季学期末,戴安娜在全校舞蹈比赛中荣获第一名。婚礼前夕,她把过去的舞蹈教师温迪·米歇尔和钢琴师利利·斯尼普请到肯辛顿宫,教自己学舞蹈。对她来说,这可以减轻大婚之前的紧张和压力。
1975年全家人搬到了奥尔索普后,戴安娜有了一个理想的练舞场所。夏天,她在屋里的沙岩石栏杆上练芭蕾舞的舞姿;客人离开之后,她便在黑白大理石砌成的乌顿厅里,在她显赫的祖先画像下面跳舞。她拒绝在大庭广众面前跳舞,她的弟弟和仆人们就轮流在钥匙孔里偷看,看她穿着黑色的练功服练舞。查理说:“我们都觉得她跳得好极了。”
在西希思学校里,戴安娜的一大收获便是结识了她的终身挚友———卡罗琳·普瑞德,即现在的卡罗琳·罗塞洛缪。在学校时她的床紧挨着戴安娜的床,后来在伦敦又与她同住一套公寓。在她的记忆中,戴安娜“有很强的个性,活泼开朗而喜欢喧闹”。
卡罗琳和戴安娜一见面就结识为知己,因为她们俩父母都离过婚。“这对我们影响不大,我们没有坐在角落里哭泣。”卡罗琳说。但在其他学生的记忆里,戴安娜“性格内向、压抑”,感情从不外露。
从西希思学校毕业后,戴安娜进入了瑞士一家收费昂贵的礼仪精修学校———魏地曼内特高山学院,学习家政、制衣和烹调。在这间培养贵族小姐的良好品质的学校里,她学到的惟一东西是滑雪。按规定,她应该整天讲法语,不许说其他的语言。但她和她的朋友索菲·金博尔却一天到晚讲英语。她写了几十封信要求父母亲把她带回家去。后来她争辩说他们简直是白白浪费钱,父母亲才终于让步。
辍学这一年,戴安娜才16岁,一无文凭,二无技能。她将如何维持她今后的生活呢?她在学校里也不能说一事无成,至少有一技能,远远超过她的母亲和其他亲人。那就是她慈悲的心。
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六、爱心天使
西希思女子学校注重学生的品质培养,提倡他们看望年老、病患和智力残障人士。一个星期,戴安娜和另一位姑娘看见一位年迈的妇人坐在橡树公园发呆。她们便与她攀谈,一起吃茶点,帮她清扫屋子、买东西。以后每星期都如此。与此同时,当地的义工服务组织去达特福特的一家很大的精神病医院慰问病人。星期二的晚上,戴安娜和十几个女孩义务工作者乘公共汽车去这家医院,与精神病患者和残疾人一起联欢跳舞。
有些姑娘感到焦虑而不知所措,因为要使病人笑一笑是件十分费劲的事,她们要得到其他孩子们的帮助。协助组织这些访问的穆里尔·斯蒂芬斯说:“戴安娜就是在这里学会趴在地上来接触病人的,因为要慰问病人必须与他们一起在地上爬行进行谈话。”许多初次参加这项活动的学生对精神病人有恐惧心理,但戴安娜发现自己很善于做这项工作。她与许多病人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她所做的工作增强了她的自尊心,使她感到有所收获。
圣诞节的时候,戴安娜决定将她的一件礼物送给一位脾气很坏的守夜人。此人因性情暴躁而出名,但戴安娜本能地觉得他只是孤独。她和弟弟去看他,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她体贴别人的最早表现。她具有很好的同情心,体察他人的需求。
1977年,在她上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女校长拉奇小姐给她颁发了克莱克·劳伦斯小姐奖,表彰她对学校和社区服务的突出贡献。
戴安娜的爱心,在她今后的命运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在一次烤肉野餐中,戴安娜与查尔斯谈到了蒙巴顿伯爵之死及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葬礼,她对查尔斯说:“在葬礼上你走向神坛时表情十分悲恸,那是我所见到的最为悲惨的事。我真为你感到难过。我当时想:‘太可怜了。你很寂寞,应该有人和你在一起,照顾你。’”事后她曾向朋友们回忆那次谈话。正是这些话,拨动了查尔斯的心弦,使他用新的眼光看这位善解人意的小女孩。
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七、家中的改变
1975年6月9日,她的祖父———第7代斯宾塞伯爵去世之后,全家搬迁到奥尔索普。虽然他死前已83岁,但动作仍很灵活,精神矍铄,只是由于患肺炎,住进医院没有多久便去世了,这使人们感到意外。但此事更意味着相当大的变动,他们的父亲成为“第8代伯爵”,并且继承了奥尔索普。奥尔索普占地13,000英亩,有一批很珍贵的名画,其中有好几幅是乔舒亚·雷诺兹爵士的作品,以及稀有的书籍,17世纪的瓷器、家具、银器,包括马尔巴勒那一大批收藏品。因此奥尔索普不仅是一幢气派非凡的住宅,还标志着一种更高贵的生活方式。
年仅11岁的小弟查理摇身变成奥尔索普子爵,戴安娜和姐姐们的名字前面也被冠以“小姐”尊称,孩子们依依不舍告别帕克庄园故居,告别苦乐参半的童年岁月,搬往奥尔索普大屋。
新伯爵要支付235万英镑的遗产税和每年8万英镑的管理费,但这并没有阻止他花钱修建游泳池,让孩子们假期有个娱乐场所。戴安娜每天游泳,围绕着庭院散步,驾驶查理的那辆蓝色小旧车兜风,当然还有跳舞。佣人们都很喜欢戴安娜,发现她十分友善而平易近人,还十分喜欢吃巧克力、糖果,读巴巴拉·卡特兰德写的言情小说。
少女戴安娜十分敬畏姐姐萨拉,把她视为心中的“王后”。精明敏捷的萨拉,也的确被大家视为“社交王后”。萨拉从西希思学校放假回家时,戴安娜像仆人似地主动服侍她,为她打开衣箱、准备洗澡水、打扫她的房间。她这么热情地做家务事,为奥尔索普伯爵的男管家阿尔伯特·贝茨所注意。男管家贝茨还记得戴安娜亲自熨烫自己的牛仔服,并做许多其他的家务事。
1973年,父亲为萨拉在诺福克一座名为莱辛宫的诺尔曼城堡里举办了一次盛大的成年晚会。客人们乘着马车纷至沓来,通向城堡的路上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应邀的客人都与萨拉地位相当,人们都期望她能与好友、英国最富有的贵族公子威斯敏斯特公爵杰拉尔德·格罗夫纳结为夫妻。然而,萨拉和众人一样惊讶地发现,公爵的目光盯在别人身上。
戴安娜兴致勃勃地参加着奥尔索普庄园的晚会、烤肉野餐、板球赛。她的继母的出现,使庄园和附近各种村庄的比赛停止了。雷恩·斯宾塞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一个非凡的人物:蓬起的发式、精致的衣服、热情奔放的魅力、摄人魂魄的微笑,完全一副伯爵夫人的风采。她是直率的爱情小说作家巴巴拉·卡特兰德的女儿,在她见到约翰尼·斯宾塞之前,她已是《名人词典》花半页篇幅记载的人物了。她曾是刘易莎姆夫人,1962年后又是达特默恩伯爵夫人。在伦敦政界,她担任过伦敦郡议员,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她独特的见解吸引了众多的听众,在报刊的闲话专栏里,她是人们热衷谈论的话题。
她直言不讳的言论隐藏着铁一般的坚定意志,又伴随着令人畏惧的魅力和锐利的言辞。她和斯宾塞伯爵一起为伦敦郡议会写一本名为《我们的传统是什么》的书时,发现他们之间有不少共同语言。雷恩当时46岁,已和达特默恩伯爵结婚28年,有4个孩子:威廉、鲁珀特、夏洛特和亨利。约翰尼·斯宾塞和达特默恩伯爵在伊登公学上学时,曾是好朋友。
孩子们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70年代时,她像一艘张满风帆的帆船驶进了孩子们的视线。事实上,在萨拉18岁生日晚会上,她的出现引起了诺福克上流社会人士的窃窃私语。在金斯林市一次极不愉快的晚餐聚会上,查理和戴安娜真正见到了她,他们开始估量这个女人在他们父亲生活中的位置。表面上,这次晚餐是庆贺可以节省开支的税收方案,实际上,它是为查理和戴安娜结识未来继母而安排的。“我们一点也不喜欢她。”查理说。他们告诉父亲,一旦他娶她,他们就再也不管他了。孩子们只能作出无济于事的抗议。1976年,当时只有12岁的查理给雷恩寄去一封“不礼貌”的信,以表达他厌恶的感情。戴安娜则请她的一个同学给她未来的继母写了一封匿名信,信中不乏指责与攻击。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戴安娜的祖父去世前不久,他们发现了一封雷恩写给父亲的信,讨论她对奥尔索普的计划。她的见解和想法,与戴安娜和查理所见到的她在公开场合下对他们祖父的说法态度截然相反。
全家人的反对没有作用,在达特默恩伯爵离婚案结束后不久,雷恩和约翰尼于1977年7月14日在卡克斯顿婚姻登记处举行了婚礼。孩子们事先不知道,查理是从初中校长处得知自己有一个继母的。
新的女主人进了奥尔索普后,许多东西改变了。新女主人按照自己的计划,改造着奥尔索普庄园。富丽堂皇的庄园成为还债的资本,以偿还新伯爵身上负担的巨大债务。庄园裁减人员并对外开放,牛棚马厩改建成茶馆和纪念品商店,赚游客的钱。几年后,无数幅绘画、古董及其他艺术品被廉价卖掉。孩子们鄙视地说,整个家被“偿还掉了”。斯宾塞伯爵总是为妻子粗野的持家方式辩护。他说:“偿还的代价自然是巨大的。”
在奥尔索普,由雷恩·斯宾塞主持的圣诞节又是一场奇特的喜剧,与过去帕克庄园的豪华铺张形成鲜明对比。她像一个临时记时员似地主持开拆礼品活动。孩子们只允许打开她所指定的那件礼品,而且必须是她看着手表,发出开始的信号时才撕开包装纸。查理无法忍受地说:“简直疯了。”这样的话,继母和孩子的关系自然好不了。
雷恩在奥尔索普庄园生活开头的那些日子,孩子们经常与她搞恶作剧。她喜欢把在庄园里过夜的客人按其社会地位加以分类,孩子们就常常利用这点来取笑她。查理当时还在伊顿公学上学,他从伊顿回家时,事先和他的朋友们说好,来时报假姓名。查尔斯的一位朋友来家里玩,说他叫“詹姆斯·罗斯查尔德”,暗示着他是大银行家族的成员。雷恩顿时喜形于色,“噢,你是汉纳的儿子?”查理和朋友捧腹大笑。朋友说他在来客登记簿上连假名的姓都写错了。
在一次周末的烤肉野餐会上,萨拉的一个朋友下100英镑的赌注,说查理不能把他的继母扔进游泳池。那是一个大家都穿着圆领T恤和短裤的很随便的聚会,而雷恩却穿着舞会礼服前来参加。她同意查理的要求到游泳池边和他跳一次舞。正当查理准备以柔道姿势把她推下去时,她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便溜走了。存在于雷恩与孩子们之间的敌对关系无法隐瞒。雷恩也曾经向报纸吐苦水。“开始时我确实处境困难,现在刚刚有所改善。萨拉原来很讨厌我,甚至厌恶我在餐桌上的席位,还不通过我便向仆人发号施令。珍妮有两年连话也不和我说,甚至在过道里见到面也是如此。戴安娜倒还不错,老是自己干自己的事。”
温柔的戴安娜对继母的怨恨压抑了许多年,终于由于她生母而爆发出来。那是1989年,当时是在教堂里预演她弟弟的婚礼,新娘是维多利亚·洛克伍德,一名成功的模特儿。雷恩在教堂里拒绝和坐在她身边的戴安娜母亲弗朗西丝讲话。
戴安娜怒从心头起,十多年来的愤恨犹如东奔西突的岩浆迸发而出,但雷恩却冷漠地回答道:“戴安娜,你根本不知道你母亲给你父亲造成的痛苦。”从未感到如此愤怒的戴安娜反唇相讥:“痛苦?这个词你根本不知道该用到谁身上。痛苦的人我见得多了,而你从未见过,你还说什么痛苦。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雷恩。”戴安娜滔滔不绝,慷慨激昂。事后,她的母亲说,家人站出来为她辩护,这还是头一次。
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八、岁月如歌(1)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在哪一段呢?不是为人女,不是为人妻、母,而是刚从少年时代走出,脱离了父母规章亲情约束,青春逼人,意气风发,有足够的梦想可实现,有足够的道路可选择,有足够的青春可挥霍。那段岁月,正如优美流畅的旋律,不时在回忆中回旋咏叹。
戴安娜永远怀念那快乐无拘束的生活。退学后,戴安娜如释重负,轻松了许多。她像花儿一样,吐苞开放,变得更加快活、更加漂亮、更富有生气。她成熟了,女性魅力也逐步呈现,姐姐的朋友们对她刮目相看。虽然有些腼腆,体型略微发胖,但她正在变成一位受欢迎的人。“她很有趣,漂亮迷人,善良可爱。”一位朋友评论道。
辍学的那年她才16岁,当然不能无所事事,但是她又一无文凭,二无技能,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她希望做和孩子有关的工作,但是也不知道做什么,该怎样做。她到伦敦混生活,为私人的聚会做过女招待,当过清扫工,取很低的报酬。后来还是她的生母为她的前程操心。这一位能干的女士写信给一位教了3代王室子女的著名舞蹈教师,询问她能否为女儿戴安娜寻找一个教二年级小孩跳舞的职位。戴安娜通过了面试,自春季学期开始,在舞蹈老师处工作。这份工作把她对孩子的兴趣与对舞蹈的热爱结合在一起,她做得很开心。
但做舞蹈老师的工作绝不是戴安娜的归宿,她终究要走向别的方向。三个月后,她的舞蹈老师梦又破碎了。
那年3月,她的朋友玛利伊安·斯图尔特-理查森邀请她和她们全家一起到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区去滑雪度假。在滑雪山坡上,戴安娜狠狠地摔了一跤,左踝脚腱撕裂。在长达3个月的时间里,她几次戴上了石膏模。受伤的肌腱慢慢地痊愈了,但她想当舞蹈教师的愿望却就此破碎了。
在地位相当、背景相同的女孩子中,戴安娜不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姑娘。贵族家庭历来注重培养男孩,轻视女孩。女孩子最后读完烹调和艺术课以后,就被推上婚姻舞台,选择如意郎君。这已成为心照不宣的惯例。现任女王统治初期,伦敦上流社会还在白金汉宫为初涉社交界的贵族子女举办晚会,相互引见。这是过去伦敦社交季节活动的翻版。晚会之后要举行一系列的舞会,为年轻女子参加社交活动提供方便。戴安娜的父母亲就是在1953年4月家人为他们举办的舞会上认识的,而她的继母雷恩当年还被选为“年度漂亮小姐”。
戴安娜从瑞士回来不久,姐姐珍妮请她当自己婚礼上的女傧相。珍妮与女王在桑德林汉姆庄园的地产经理人、现任女王私人秘书罗伯特·弗洛斯于1978年4月在加尔兹教堂举行了婚礼,正是在那次婚礼上,美丽的戴安娜引起了王室人员的注意。
无所事事的戴安娜,被父母亲安排给他们的朋友,摄影家梅杰·杰里米·维塔克和他的妻子菲利帕,帮他们看孩子、洗衣服、做饭。3个月后,她开始向父亲提出请求,让他们答应她去伦敦生活。最后,父亲妥协了,母亲允许她住在她在伦敦的寓所。戴安娜在此生活了1年。起初,她和两位中学时期的同学一起住在母亲的这套公寓里。
她常常被姐姐们那些结了婚的朋友叫去看孩子,萨拉也常在她频繁举办的晚会上用戴安娜充数。
戴安娜不吸烟、不喝酒,闲下来逛街购物、听流行音乐、看通俗爱情小说,抱着电话与朋友聊个没完。
她喜欢去平价馆子吃晚饭,从不涉足狂野的舞会、嘈杂的夜总会或烟雾弥漫的酒吧。
从她的生活方式看,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安静的姑娘,为了维持自己的生活,她在“为您排忧解难”和“奈茨布里奇保姆”两家职业介绍所报了名,并在私人晚会上当女招待和清洁工。露辛达·克雷格·哈维曾在伦敦与萨拉同居一室,后来她以每小时一英镑的价钱雇用戴安娜做清洁工。
她的周末通常是在乡下———奥尔索普庄园和父亲及姐姐们一起度过的,或参加她一些朋友的家庭晚会。她在诺福克和西希思学校的朋友和同学亚历山德拉·洛伊德、卡罗琳·巴塞洛谬等人那时都住在伦敦,仍然是她的知己好友。
1978年9月,她和朋友卡罗琳一起在诺福克度周末。正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了一种恼人的预感。朋友向她询问她父亲的健康状况,她的回答令众人大吃一惊。她不自觉地说父亲“不行了”。“他若要死,就会突然去,否则,是会活下来的。”第二天,电话铃响了,戴安娜知道是有关父亲的消息。果真如此,斯宾塞伯爵突然大面积脑溢血,倒在奥尔索普庄园的院子里,被送到北安普敦总医院抢救。戴安娜急忙打点行装赶到家里,与姐姐和弟弟共渡难关。
病情严重,医生认为他熬不过今晚。如果父亲去世,那么继母的统治即将结束。雷恩似乎很知趣,她对珍妮的丈夫说:“我明天一早就离开奥尔索普。”在他们的父亲奄奄一息之际,孩子们在医院的候诊室里度过了两天两夜。后来医生们宣布还有一线希望,雷恩便安排了一辆私人救护车,把他送进伦敦中区王后广场的国家医院。在那里,他在昏迷中躺了好几个月。在全家守候父亲的这段时期内,孩子们十分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这位继母之蛮横固执———她不让孩子们去看望病危中的父亲。她指示护士们阻止他们去看望毫无希望地躺在私人病房里的斯宾塞伯爵。
在这父亲病危的期间,继母和孩子们的怨恨全面爆发了。医院的走廊里激烈的吵闹声不绝,伯爵夫人和萨拉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互相指责。
第一章 她是灰姑娘吗?八、岁月如歌(2)
11月份斯宾塞伯爵病情再度恶化,但在一种名为“阿斯洛西林”的德国药品的作用下,伯爵终于醒了。1979年1月,他终于出院。雷恩和他在帕克大街的多切斯特饭店租了一套昂贵的高级套房,开始了为期9月的康复治疗。
在戴安娜的父亲中风前几天,她报名参加了一个烹调训练班。有3个月的时间,她乘地铁去温布尔顿伊丽莎白·拉塞尔的家,学习制作各种美味的调料、蛋糕和起酥甜食。她的同学都是爵士、公爵、伯爵们的女儿。她参加这一烹调课程是由于她父母坚持。当时她不觉得这个课程有什么意思,但似乎比天天坐在打字机前面要好一些。她无法集中精力来学习是理所当然的。有时她馋的天性占了上风,时常因把手指伸进装满黏糊糊的糖汁的锅里而挨骂。这个课程结束时,她的体重增加了好几磅,还因她所付出的努力得到了一张结业证书。
1979年7月,戴安娜搬进了价值5万英镑的三睡房公寓,这是父母送给她的成人礼物;考勒赫恩60号不久成为英国最有名的住址。戴安娜一搬进这座公寓,就立即着手以一种亲切但简洁的格调来对房间加以装修。原来是白色的墙壁重新刷成菘蓝色,起居室刷成淡黄色,而盥洗室则呈明亮色调而带有小红点。
戴安娜曾答应她童年的朋友卡罗琳·巴塞洛缪,说自己一旦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处,便给她一间房。她实现了自己的诺言。索菲·金博尔和菲利巴·柯克也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当年8月,戴安娜和卡罗琳又多了两个伴儿:安妮·波尔顿和弗吉尼亚·皮特曼。她们4人中数戴安娜的年龄最大。在她与查尔斯亲王的恋爱过程中,这3个伙伴自始至终都和她住在一起。
作为房东,她收每人每星期18英镑,并轮流打扫卫生。她当然住最大的一间房间,里面有张双人床,她的卧室门上贴有“女主人”字样。卡罗琳回忆说:“她像一只小母鸡似的到处走动,手上老戴着副橡皮手套,但那是她的房子。当你站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的时候,你当然也会为之十分骄傲。”
尽管戴安娜和弗吉尼亚都参加过高级的烹调技术班,但姑娘们很少做饭,因此从来不用为成堆的脏碟子发愁。戴安娜的拿手菜是巧克力肉卷和俄罗斯红菜汤,通常是被姑娘们吃得精光。年轻的姑娘们还爱巧克力。卡罗琳说:“我们都胖了。”
没多久,戴安娜找到了新工作。每周两个下午,她去由维多利亚·威尔逊和凯·塞恩·史密斯两人开办的“年轻英国”幼儿园,教孩子们绘画、素描和舞蹈,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维多利亚和史密斯对她的工作非常满意,不久请她上午也上班。星期二和星期四,她为一位美国石油公司的老板照看孩子。
每星期工作日的零碎时间,她姐姐萨拉便亲自为她安排,雇她打扫她在伦敦切尔西区榆树公园巷的一所住房。曾经和萨拉同住一套房间的露辛达·克雷格·哈维回忆说:“戴安娜把萨拉当做英雄来崇拜,但萨拉却把她当做一块擦鞋布。她对我说可以叫戴安娜洗碗和做别的事,不必不好意思。”用吸尘器清扫地板、擦桌椅、熨烫衣服和洗衣服等,都是戴安娜的事,她只得到每小时1英镑的报酬,但她却从来不声不响。当她与查尔斯王子订婚后,露辛达写信祝贺。戴安娜在回信中提到了这些经历:“做清洁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我还能回到过去,见到那些人吗?”
姐姐嘲弄的话不会令她高兴。晚上空闲无事的时候,戴安娜和卡罗琳时常从电话簿里找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给他们打电话,以此来消磨时间。另外还有一个她们所喜欢的打发时间的办法,两人商量如何去袭击她们朋友的住处和她们的汽车。卡罗琳回忆说:“我们常常深更半夜在外面跑,经常开着戴安娜的汽车在伦敦飞驰,寻找恶作剧的机会。”
那些曾得罪过这几位姑娘的人都得到很有意思的回报:门铃会在夜深人静时响了起来;大清早可能打来紧急电话;朋友们的车锁上可能被不干胶带封住。詹姆斯·吉尔贝当时在维多利亚一家汽车出租公司工作,有一天清早,发现他那辆最好的阿尔发·罗密欧汽车被涂满鸡蛋和面粉,已经硬如水泥。那是由于某种原因,他曾失约,没有去与戴安娜会面。所以戴安娜和卡罗琳便对他进行了报复。
当然,她们也受到回敬。亚当·拉塞尔和詹姆斯·吉尔贝曾把锡罐绑在戴安娜座车的保险杠上,响声大作。结果,他俩的车又一次受到鸡蛋和面粉的包裹。
戴安娜把在柯尔赫恩街的那些日子视为她一生中最愉快的一段时间。那真是一种童稚般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时光,最主要的是有无穷的乐趣。她说:“在那里我笑得十分开心。”惟一的不愉快是有一次她这套房间被盗,她的大部分首饰被偷走。
活泼美丽的戴安娜自然不乏追求者。她有好些年轻的异性朋友,但正如她的朋友之一詹姆斯·柯尔瑟斯特所回忆,“我们当时不过是常在一起的朋友”。
她生活中的男人们都是品德高尚、有教养、可靠而谦逊的好同伴。罗里·斯柯特说:“戴安娜是一个远离闹市的住宅区姑娘,她从来也没有结交过闹市区的男人。”如果他们曾是军人,或曾经被姐姐萨拉撇到一边,戴安娜对他们更多几分同情和好感。她为威廉·凡·斯特劳本齐洗过衣服,他曾是萨拉的男友之一;她还为罗里·斯柯特熨过衬衣,他当时刚刚演完一部关于《行军旗礼分列式》的电视纪录片。但众多的男性朋友中,无人有幸成为她爱恋的情人。
自幼在冥冥中感到的那种命运的力量,不知不觉支配了她与异性交往的模式。“我知道我必须洁身自好,听任命运对前途的安排。”她说。她的密友卡罗琳也说:“我并非相信神灵的人,但我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是天意。她也相信,她被金色的光环所包围,任何男人不管是否喜欢她,都无法接近她。”
亭亭玉立的戴安娜总是那么美丽可人,又总是有点距离遥远;总是那么青春洋溢,又总是有点态度超然,一帮小男友永远也无法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上天安排了一切,睡美人等待百年,只为了王子的深情一吻,美丽公主的爱情在守候王子的到来。戴安娜的美,因王子的出现,从此成为世人瞩目、媒体追逐的焦点。
第二章 幸与不幸的开始—嫁入王室一、仙履奇缘(1)
斯宾塞家族与王室是几辈子的交情了。帕克庄园与王室的宅邸相隔甚近,自然而然构成了门当户对的社交圈子。
斯宾塞家与王室间的走动并不频繁,实际上,孩子们把参观女王冬季行宫之类的邀请视为畏途。
小戴安娜甚至觉得女王的私人府邸桑德林汉姆有种古里古怪的气氛,她实在不喜欢。有一次,她甚至踢打尖叫,拒绝前往。直到父亲说,不与别的孩子一起玩是非常没有教养的行为,她才安静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戴安娜的确见过王室的孩子们,只不过她已不记得。那既不是奥尔索普地的狩猎区,也不是白金汉宫宴会的大厅,而是她童年的帕克庄园。
那时她只不过是手足乱舞的婴儿,而已经俨然小大人的12岁的查尔斯自然对小娃娃没有兴趣。
她和安德鲁王子、爱德华王子一起在幼儿室喝茶玩耍,查尔斯哥哥偶尔探头探脑进来看看,小大人般地蹙着眉头。
查尔斯比戴安娜足足大12岁半。
戴安娜10岁的时候,查尔斯已经周游列国。
他们原本早已相识,但由于年龄差距和生活方式不同,从来都不亲近。在查尔斯的生命中,她不过是边边角角上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双方能够回忆起的第一次见面是在1977年。当时,查尔斯正对她的姐姐萨拉有些意思,受邀参加斯宾塞家在北安普敦郡的奥尔索普别墅举行的一次射猎聚会。戴安娜因寄宿学校放假而呆在家里,是一个单纯的、显得有些肥胖的、无拘无束的16岁的女孩,她遇见亲王是在诺博特尔森附近奥尔索普庄园中一块刚刚犁过的地里。那天大家正在狩猎,亲王带着他那头名叫桑德林汉哈维的忠诚的猎犬。天已近暮,王子专心于打猎,说话时心不在焉。戴安娜穿着花格子衬衣,灯芯绒裤,脚上是长靴,套着她姐姐的皮衣,形象上绝对不是引人注目的那一类。那个周末,斯宾塞家里为亲王举行了一次舞会,萨拉用尽心思对他大献殷勤。
在满堂绅士淑女的衣香鬓影间,尚未褪去婴儿肥的戴安娜,身型粗胖,不施脂粉,言谈举止也是一副笨笨的模样。
但查尔斯王子却觉得,“这个16岁的小姑娘活泼有趣,怪招人爱的”。对于那天晚上,戴安娜对朋友们一直是这样说的:“我躲开他们。我记得那天我故意使自己难看,我没有打扮,一个丑姑娘,还吵吵嚷嚷的,而他似乎喜欢这个。”
查尔斯与姐姐萨拉曾有一段长达9个月的恋爱关系,戴安娜才得以被引见给查尔斯。舆论一度认为萨拉很有可能成为英国未来的王后。但是,由于她对抛头露面的热衷远远超过了王室成员女友应有的谨小慎微,她与查尔斯的关系渐渐冷下来。虽然查尔斯与萨拉的浪漫结束了,1978年11月,查尔斯在他30岁生日之际,仍邀请萨拉来白金汉宫参加他的生日晚会。令萨拉颇感意外的是,她的妹妹戴安娜也被邀请参加。
在那次舞会上,戴安娜玩得非常开心。那晚查尔斯王子的舞伴是苏珊·乔治,但戴安娜似乎无心于王子的爱情,更不会考虑是不是苏珊·乔治的对手。戴安娜刚从倒霉的瑞士礼仪进修学校回来,生活刚向她展开无数的可能性,她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一心想到伦敦开始新生活。
那个时候,查尔斯王子年过30岁,尚无固定的结婚对象,正是白金汉宫急于寻找王妃以生出继承人的时刻。
查尔斯是大不列颠的第21个威尔士亲王,他是世界上靠出生权而不是靠选举、托辞、能力或暴力而获得王位继承权的人。这种显赫的地位和良好的教育使他成为世界上最理想的单身汉。
查尔斯的特殊地位,使他在大部分时间内谨小慎微,甚至冷漠。尊荣的地位和良好而严格的教导使他的生活方式一成不变。谨慎、羞涩、不确定性、爱好艺术、优柔寡断,这是他的性格。
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他会在众多青睐他本人和王妃身份的美女中迷失方向。他跟许多姑娘的关系若即若离,有几个认真些,但最多只有两次考虑到结婚。
不管怎么说,查尔斯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风流王子。
查尔斯的第一次公开约会是在14岁,当时,他挥霍了30先令,为女王的一位密友的女儿玛丽琳·威尔斯在剧院订了一个前排座位,观看《音乐之声》。后来,出现于他身边的姑娘还有露西娅·桑塔·克鲁兹,有马耳他总督的女儿西比拉·多尔曼和摩纳哥公主卡罗琳。1975年,随着查尔斯出访美国,他与芬拉·乔·沃特金斯交往过。但亲王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他与出生于酿酒之家的萨布瑞娜·吉尼斯的友谊也莫明其妙地中断了。
各种各样的情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一分手了。一位富于异国情调的捷克美女,女伯爵安杰莉卡·拉成斯基被邀请北上接受巴尔莫勒尔考察。她向新闻界谈论此事,因此被逐出情网。菲奥纳·沃森是约克郡一位地主的女儿,她得到了王子宠爱。但是她为一家男性杂志拍摄裸体照片的事被暴露,王子很快抛弃了她。
而立之年的查尔斯王子应该安定下来。
假如查尔斯能够作自己的主,了解他的朋友们相信,他多半愿意一辈子不结婚。
他其实十分贪恋单身生活。多年来,一成不变的作息方式,根深蒂固的习惯,早已形成了一套以他为中心的日常操作程序。
在查尔斯王子独身期间,甚至在婚后生活中,他的朋友们往往顺从他的生活方式。他打马球、捕鱼或打猎时,他们都是兴致勃勃的观众。他请他们吃饭时,他们来到白金汉宫他的寓所赴约,他并不亲自到他们的住所请他们。
作为亲王,他拥有自己的工作人员和特权。他的工作人员为他预订音乐会或歌剧的包厢,甚至不忘记给他的恋人们送去鲜花。一个友人把他描绘为“一个有风度的男性沙文主义者”。正如维多利亚时代一位立宪主义者瓦尔特·巴奇哈特100年前说的那样,他的行为就是享受王公贵族的特权。他写道:“世界上的一切以及世界上的荣誉,什么最好,什么最迷人,就什么都献给当代的威尔士亲王。将来也永远如此。当诱惑在人生最为脆弱的时期,对最为令人难以忍受的方式加以施展的时候,指望拥有良好品德是不现实的。”
他有自己喜欢的运动,有成群随从听候差遣;他经常去国外旅行,女孩子们随时愿意陪他出席晚宴或马球赛。
在他的王国中,一向我行我素,只有人让他,没有他让人的道理。而婚姻生活要求的彼此迁就,相互妥协,对他来说,似乎很难适应。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十分心甘情愿地使自己的生活顺从他的日程安排,所以他们的友谊与他的生活方式十分协调。
他十分惬意地享受着他的单身生活,但他不得不选择一个终身伴侣。他的头衔在带来特权的同时,也带来责任。而他的责任就是结婚,并为王位带来继承人。
白金汉宫正对此非常的敏感。温莎公爵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流韵事使伊丽莎白女王等家长心有余悸。他们很清楚,查尔斯年龄越大,也就越难物色到信奉基督、贵族血统的处女新娘。在白金汉宫午后进茶点时,蒙巴顿勋爵曾向女王不断地谈到这个问题,同时菲利普亲王也表示,他已经为儿子对婚姻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感到不安。
伊丽莎白女王整日忧心忡忡。
她毕生致力于发扬光大英国王室的精神,当务之急就是对君主体制的继任者负责,她惟恐查尔斯闹出什么婚恋笑话,令王室蒙羞。
亲王寻找一位合适的妻子已经成为全英国人茶余饭后消闲的点心了。他已33岁了,自己还声称30岁左右是成家立业合适的年龄。他还公开发表了寻找合适的新娘所碰到的问题:“结婚是一件比恋爱更重要的事。我认为一个人必须重视婚姻,因为它是相互爱护,相互尊重的结晶……首先俩人必须是朋友,爱情将会从朋友般的友谊中产生。我有责任保证我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我有可能最不愿意考虑的一件事就是离婚。”
在另一个场合,他声称婚姻关系是一种伙伴关系,妻子不仅仅是与一个人结婚,而且是与一种生活方式相结合。他一再地说:“如果我要决定和谁共同生活50年,我要有理智地选择,而不能感情用事。”这样,在他看来,婚姻主要是对他的家族和整个国家履行的一种义务,而像这种不可改变性质的合同,使这一任务更为困难。他寻找一名伴侣是功利性质的,是为了充当一个角色,而爱情和幸福只能作为次要的考虑。
第二章 幸与不幸的开始—嫁入王室一、仙履奇缘(2)
两种冠冕堂皇的观点后面的自相矛盾,更与后来查尔斯的行为不一致。这其中得出一个悲剧性的结论:戴安娜只不过是查尔斯用来搪塞王室责任的一粒棋子。
年轻美丽、天真的姑娘戴安娜哪里会考虑到那么多。她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她的黄金岁月,愉悦地准备接受生命中一切可能到来的奇迹。
早在她作为姐姐珍妮婚礼上的伴娘时,她已经引起了王室的注意。人们惊讶地发现以前那么粗笨不起眼的丫头已经成长为美丽成熟的小姐。王太后还向斯宾塞伯爵说,惊讶他培养出了这么美丽优雅的女儿。
在参加完查尔斯30岁生日晚会后,在1978年岁末,女王邀请斯宾塞家的萨拉和戴安娜姐妹去桑德林汉姆庄园做客。那个新年的周末,查尔斯开始有点留意戴安娜了,但关系仍不密切;他喜欢有她作伴,可能是因为她不装腔作势、朝气蓬勃,对他说的笑话哈哈大笑。
他开始邀她去参加晚餐会或去参观在伦敦西区举行的展览,但这些邀请好像是要充数似的。他仍只是偶尔留意到她。
1980年7月的一次聚会,最终决定性地把查尔斯亲王和戴安娜带上了走向圣·保罗大教堂的道路。这次会见,有人猜测这也许是关心查尔斯的长辈们或朋友们苦心策划的结果。他们策划成功了,更惨痛地失败了。
一种说法是,查尔斯的一帮老友有天晚上聚在一起,拟就一个简短的名单,列上了可能获选的有贵族血统的处女名字。
另一种说法也许更有依据。戴安娜的外祖母费莫伊女士,是陪伴王后的夫人,和王太后同龄,也是王太后最亲密的老朋友之一。王太后则又可能是查尔斯最尊敬的女人,是一个非常和善、明智、通情达理的女人,王子在遇到个人困难时通常向她求教。当然,没有任何有关这两位年长的具有高度影响的女士之间的谈话的记录。但当王太后正为爱孙的寻偶问题烦恼时,费莫伊夫人不可能不想起自己那位美丽纯洁、年轻活泼的外孙女。无论如何,出现于大家视野中的最佳人选,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戴安娜·斯宾塞小姐。
1980年会见的地点是在海军中校罗伯特·德·巴斯家。德·巴斯是菲利普亲王的朋友,他的妻子菲利巴是女王的一名侍从。戴安娜是由他们的儿子菲利普邀请到西苏塞克斯的佩特沃思他们的住宅里来小住一段时间的。他对她说:“你青春年少,可能会喜欢他的。”
周末,戴安娜驱车来到了附近的考德里公园,观看王子参加马球比赛。比赛结束后,她和王子等人回到德帕斯庄园野餐。戴安娜与查尔斯坐在一堆干草上,说了一些寒暄打趣的话之后,话题转向蒙巴顿勋爵之死和威斯敏斯特教堂为他举行的葬礼上。
查尔斯的叔祖蒙巴顿勋爵是英国的民族英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出任东南亚最高统帅。
在查尔斯自幼接受严格训练,准备成为一国之君的成长历程中,蒙巴顿勋爵扮演了慈父和引路人的角色。他手把手指导查尔斯处理国家大事,为查尔斯的感情生活提供建议,一度还想促成他孙女和查尔斯的亲密关系。
他是查尔斯不可或缺的智慧与经验源泉,是查尔斯在世上最好的朋友,查尔斯对他的感情远远超过对自己亲生父母菲利普亲王和伊丽莎白女王。
1979年8月,蒙巴顿勋爵被爱尔兰共和国军刺杀身亡。这是查尔斯深为伤痛的一件事。他永远失去了一个信任他、他也发自内心信任的人,生活从此不再一样了,从此他更加孤僻和内向。
戴安娜却用母性的温柔抚摸了查尔斯的伤痛之处。她用那天空般碧蓝纯净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查尔斯亲王,说:“你在教堂的走廊上显得非常悲伤。这是我见到的最悲伤的情景。我看到你悲伤,我的心也在为你流血。我想,这不公平,你太孤独了,你应该有个人来照顾你。”
查尔斯受到震动,他重新打量起了这位美丽可人的姑娘。戴安娜后来对朋友们说,她发现查尔斯对她格外的殷勤。在这种殷勤面前,她感到不安、紧张、激动不安。他们继续交谈,直到夜幕降临。王子因要回到肯辛顿宫批阅重要公文,不得不离开她。临走时他请他第二天再来此相会。戴安娜借口说,未受到主人的邀请来到人家的庄园是不礼貌的。
戴安娜正式进入王家轨道并不是1980年,而是1979年冬天,她收到一份邀请书:参加在桑德林汉姆举行的皇家周末射击晚会。到了1980年夏天,戴安娜在王室圈子内的存在变得越来越明显了。她到考德雷勋爵在萨塞克斯郡米德赫斯特的家观看查尔斯打马球。她的出现引起了看球的新闻记者们的注意,但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他们甚至不知道她是谁。此后不久,女王邀请她到“英国”号皇家游艇上过母牛节,周密的掩饰躲过了记者们窥探的眼睛;她还是没有引起注意,实际上人们都没注意她。
自那次草垛上的谈话后,他们的浪漫恋爱便开始了。戴安娜的同居伙伴兼密友卡罗琳·巴塞洛缪回忆说:“查尔斯亲王不声不响地登场,占据了戴安娜心中的特殊位置。”他邀请她去皇家艾伯特纪念堂听音乐会,她的外祖母弗莫伊夫人与他们一同前往。音乐会结束后,他们回到白金汉宫他的寓所共进晚餐。
这是一次简单的约会,但是皇室成员对其安排得非常细致。从查尔斯写给他的私人秘书的便条中便可以看出来。
随后,查尔斯王子又邀请她乘坐皇家不列颠号快艇,参加考斯市划船周。在游艇上,戴安娜发现查尔斯王子的朋友似乎知晓王子对她的用心,对她非常、简直过分的友好、殷勤。这令她非常的不自在。
8月份刚完,1980年9月份,查尔斯又邀请戴安娜去巴尔莫勒尔宫,参加9月上旬的周末游戏活动。
位于苏格兰高地的巴尔莫勒尔宫是维多利亚女王于1848年买下的一处房产,王室成员一直对它抱有特殊的感情。
寒冷阴雨的巴尔莫勒尔宫的钓鱼周末,被视为王室成员对准新娘人选的即席考验。
客厅里放着一把椅子,如果一位莽撞的客人要坐那把椅子,王室成员就会异口同声地大声喝道:“别往那儿坐!”因为那把椅子是维多利亚女王坐过的椅子。
如果客人能够成功通过了这个“巴尔莫勒尔考验”,那么他会被王室接待。未能通过的客人,会像苏格兰地的雾霭一样,来得快消失也快。
幸运的是,戴安娜没有去巴尔莫勒尔宫的主屋。她姐姐珍妮·斯宾塞女士不久前和女王的私人秘书罗伯特·弗洛斯结了婚,弗洛斯拥有巴尔莫勒尔庄园上一所假日别墅的使用权;这对夫妇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居住在那儿。因此,她和姐姐、姐夫住在宫里一个相当雅致的房舍。查尔斯每天都打电话给她约她散步或野餐。在一群王亲国戚面前,戴安娜表现得举止大方,性情温顺。
查尔斯有事出门的时候,她文文静静地在房内做女红,安心等他回来喝下午茶。
戴安娜顺利地通过皇室严格的考试,在王太后和女王眼中,这个女孩美丽,温柔、甜蜜、活泼,几乎没有任何私生活上的污点———正是王室所需要的美丽的贵族处女。
在巴尔莫勒尔,戴安娜和王子玩得很开心,直到第伊河对岸的一副望远镜侵入了他们田园诗风光般的生活中。皇室记者詹姆士·惠特克发现了亲王和一个不明身份的姑娘在河边钓鱼。戴安娜机警地逃走了,没有让记者们找出任何线索。
但是很快,她便被发现身份行踪,遭受记者们围猎的岁月开始了。从早到晚她住处的门口都有记者等着,而在工作的“年轻英国”幼儿园,她常被摄影记者所纠缠。有一次她同意了他们拍照,条件是以后不再来打扰她。不幸的是,拍照时由于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她的棉布裙子透光,双腿清晰可见。据报道,查尔斯对此评论道:“我知道你的腿很美,但没想到它会成为展览品。难道你必须让每个人都看见它吗?”
戴安娜发现了作为公众人物的代价。每次开着她那辆引人注意的红色梅特罗牌汽车出门时,后面总有一队记者追踪。可是她从来也不发脾气。关于她对亲王的感觉,记者们的问题是没完没了的,她总是给予有礼貌但使人不得要领的回答。她那可爱的微笑,使人产生好感的态度和无懈可击的举止很快就赢得公众对她的喜爱。她的好友卡罗琳·巴塞洛缪评价说:“她对这件事的处理很有分寸。她不想以任何方式在报纸上渲染此事,搞得满城风雨,因为她的姐姐就是因此而毁掉了做王妃的机会。戴安娜认为,如果查尔斯王子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这个关系决不应该是新闻舆论促成的。”
第二章 幸与不幸的开始—嫁入王室一、仙履奇缘(3)
1980年10月份,查尔斯王子带着戴安娜参观了占地353英亩的海格洛夫,这是王储7月份,即他开始向戴安娜求爱时买的一个乡间别墅。他们参观拥有8间卧室的大楼时,王储要求戴安娜负责它的室内装修,因为他很欣赏戴安娜的鉴赏力。然而,戴安娜却认为,这是个“很不合适”的建议,因为他们尚未订婚。
歇斯底里的新闻界不顾一切地要把戴安娜和查尔斯拴在一起,戴安娜和查尔斯都得重新估量自己在这场感情的位置与要求了。
在才19岁的戴安娜眼中,查尔斯正是她理想的王子。他是个忧郁孤独的王子,责任意味着巨大的压力,她愿意冲破这一切障碍,克服重重险阻,与他走在一起,带给他温柔的慰藉。
在此以前,她从未交过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对查尔斯缺少衡量和对比的标准。查尔斯的忧郁孤单,唤起她的母性,那种温柔的,想照顾他一生一世的冲动。她以为那就是爱情。19岁的她,哪里知道,母性不是爱情,怜悯也不是爱情,忧郁的另一面是冷漠,孤单的另一面是以自我为中心。
至于查尔斯,戴安娜在与他恋爱的过程中,像驯服的小狗一样乖巧,他以为也不过如此。他最敬重的蒙巴顿勋爵的谆谆诲言犹在耳边:“找妻子,你应该挑个迷人的、性情甜美的女孩子,在这之前,她从未碰上任何可心的人,从未陷入情网。”
他以为,戴安娜最合适不过,她会成为一个俯首贴耳、任劳任怨、传宗接代的好伙伴,至于婚姻生活所追求的爱情与幸福倒在其次。
他也以为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另外,这次的恋爱得到了王太后和女王的鼓励,这才是最重要的。她们的言辞比较谨慎,但毫无疑问,戴安娜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查尔斯的两位好友,卡米拉和特赖恩女士,似乎赞同王子的选择。她们的意向,可以说也起着非同一般的作用。
另外,还有不少朋友消除了他们之间年龄差异的问题的疑虑:
戴安娜处于生育年龄的高峰期,而在一个世袭的君主国家中,生育健康的继承人的能力是最最重要的。
就这样,查尔斯下定了决心。在滑雪假期,查尔斯从瑞士打电话给戴安娜,告诉她,等他回来会有重要的事对她说。本能告诉她,那重要的事和她的终身大事有关。单纯的戴安娜以为王子爱上了她,因为他要把威尔士王妃的荣耀和名位都给她,而不是别人。可是她哪里知道,给她名位不等于给她幸福,王室婚姻的主要意义往往不在于爱情而在于责任。
1981年2月6日,度假回来的查尔斯约戴安娜在温莎堡见面。查尔斯王子特地在白金汉宫那间有舒服的皮椅子的蓝色会客室里,安排了一顿充满浪漫气氛的晚餐,预定了鲜花和蜡烛,并且要侍卫不要来打搅。
天已经挺晚的时候,查尔斯对戴安娜说,他非常想念她,随后就直截了当向她求婚。
戴安娜第一个反应是难以置信地傻笑。查尔斯倒是一本正经,强调他的请求是认真的,说有朝一日她便是王后。此时她心里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对她说,她根本不会成为王后,相反她的日子会十分艰难。但尽管如此,她却接受了他的请求,并一再对他说她是多么地爱他。“好,无论爱意味着什么。”这是查尔斯的回答,随后在他们正式订婚时,查尔斯再说了一遍。
查尔斯上楼打电话给母亲伊丽莎白女王,向她汇报求婚的成果。女王正在桑德林汉姆。戴安娜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她沉浸于幸福中,并没有注意查尔斯话里话外的犹豫含糊和保留。她对查尔斯的爱,成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的新娘的幸福感占据了主要地位。至于嫁入王室后的处处麻烦,似乎已经微不足道。
不是没有人警告过戴安娜。戴安娜的外祖母费莫伊夫人,作为王太后的侍从,很清楚宫廷生活与戴安娜的差距。她曾经同戴安娜谈过嫁入王室所牵涉的诸多困难,曾警告戴安娜说:“你要懂得,他们的幽默感和生活方式是与众不同的。我想对你不合适。”
另外,还有一些事情也让戴安娜心神不定。亲王身边有一批阿谀奉承的朋友,他们对查尔斯吹须拍马,百般顺从。她本能地感到这种关系不利于查尔斯。看一个人怎样,先看他周围的朋友,这是不会错的。
另外一点便是幽魂不散的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夫人。她对查尔斯与戴安娜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似乎了如指掌,而且还指点戴安娜怎么对付查尔斯。
在与王储交往中,戴安娜曾向他问及他以前的女朋友。王储坦率地告诉她,这些女人都是已婚妇女。用他的话来讲,“她们很安全”,因为她们要顾及自己的丈夫。然而,戴安娜认为王储还爱着帕克·鲍尔斯夫人,因为他在她面前表现得非常忠诚。
至于查尔斯与戴安娜的个性差异,那就更明显了。他们俩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
查尔斯性格内向、孤僻,爱好静静坐下来,阅读一本思辩性很强的心理学或历史学书籍;但戴安娜看见这类书就头痛,她连初中毕业会考都没通过。
查尔斯热衷于马背上的运动,冬天的打猎,夏天的马球,每周3至4次,无一次间断。
戴安娜则自从小时候在桑德林汉姆公园骑马摔伤胳膊,从此对马背产生了畏惧心理。
查尔斯酷爱古典音乐、歌剧,而戴安娜则做着跳芭蕾的美梦,戴着立体声耳机听流行音乐。查尔斯的爱好还有画画,他可以坐着用水彩颜料和速写本画画好几个小时,可以钓鱼一整天。
至于戴安娜,她是一个活泼的女孩,爱好网球运动,而查尔斯从不玩。她愿意与人交往接触交谈,与家人、朋友打电话可以几个小时地没完没了,购物逛街更不用说了。
不难得出结论,查尔斯和戴安娜是完全属于两个时代、两种世界的两个人,一个是严肃古板的乡下佬,另一个则是无拘无束、天真活泼的现代女孩。如果他们真心相爱,愿意相互迁就,也就罢了。但不幸的是,他们的地位、身份决定了他们间的鸿沟很难填平。一刹那的感动可以成就一段姻缘,但成就不了一辈子的幸福。
查尔斯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早已习惯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早已习惯他人对自己的顺从,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但戴安娜的个性决定了她决不是百依百顺的、任人把弄的玩偶。
这些话只是事后诸葛亮,在当时人看来,这无疑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完美结合。当事人也是如此。
戴安娜兴奋地跑回自己的宿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同伴们。有一个同伴正在厕所里,戴安娜就隔着厕所的门向她报告了这一消息。姑娘们兴奋得抱在一起哭起来。
一阵热烈的祝贺拥抱过后,她们开了一瓶香槟。
随后,4个女孩子开车出去,围着伦敦城一通飞驰分享她们秘密的喜悦。
查尔斯以传统的方式向戴安娜提出了求婚并获得了同意。作为王室成员,查尔斯很清楚戴安娜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他建议戴安娜离开一段时间,同时仔细考虑。
两天后,戴安娜与母亲和继父一起飞往澳大利亚度假,在她继父的牧羊场上,享受最后10天宁静而隐蔽的平民生活。
在那儿,追随而来的记者被家人挡了驾,他们说在别的地方。实际上戴安娜在她父母亲在一个朋友的海滩别墅中。
戴安娜考虑的不是接受或拒绝,而是与母亲一起筹划与婚礼有关的细节,比如请哪些客人,需要置备一些什么服装等。
整个新闻界都在寻找戴安娜的下落,但只有查尔斯亲王才知道她身藏何处。日子一天天地过,对亲王的思念也越来越浓。查尔斯一次电话也没打来,戴安娜只有想千百种理由为他开脱。最后她只好打过去,但是查尔斯不在白金汉宫的住所里。后来他才回了电话,这惟一的电话稍微安慰了戴安娜的自尊心。
戴安娜回家后,查尔斯的随从送来一大束鲜花,但是,戴安娜找不到哪怕写有查尔斯的只言片语的卡片。或许,花根本就不是查尔斯送的,只不过是他的工作人员出于礼貌的一种表示。
他们宣布正式订婚是在1981年2月24日。前一天晚上,她收拾了一个旅行包,拥抱了她忠诚的朋友们,并永远地离开了柯尔赫恩街。
陪伴她的是一名苏格兰场的保镖,保罗·奥菲瑟探长。这是一名具有哲学家气质的警察,他望着戴安娜孩子般的面容,忍不住说:“我只想说,这是你这一辈子最后一个作为平民的自由夜晚,好好享受它。”
这话给兴奋的戴安娜浇了一盆凉水,事实也正是这样。
轿车行驶着,谁知道它要驶向什么样的将来呢?
第二章 幸与不幸的开始—嫁入王室二、温柔的陷阱(1)
戴安娜爱查尔斯,她不在乎查尔斯从未到公寓接过她,从未给她送过鲜花和巧克力,她也可以忍受查尔斯嫌她的女友们“蠢不可及”,而且所有的约会都通过保镖或随从安排,因为她爱他,她一心想做她的新娘。
她曾对女友说过:“除非我真的、真的爱上一个人,否则我绝不结婚。如果你不能肯定你爱这个人,你以后就可能离婚,而我永远不想离婚。”
新闻界的追逐,使戴安娜难以忍受。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她可以自由地发泄自己的感情,她回忆道:“我常常对着四面墙壁像个孩子似地哭起来,我实在对付不了。”查尔斯亲王从来也不提出来设法帮她一把。更为糟糕的是,查尔斯对她的困境不关心,却对卡米拉的处境抱以同情。他给戴安娜打电话时,常常以同情的口吻谈到卡米拉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她家门外总有三四名记者。戴安娜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从来也不提她自己实际上已经成为新闻界长期围攻的猎物。一方面是她的骄傲让她不愿再抱怨,另一方面她不想所爱的人为她担心,认为她是负担。
在戴安娜看来,查尔斯是个寂寞忧郁悲伤的人,需要有人照顾。他唤起她潜藏的母性。每当她与亲王约会之后回来,总是对他充满同情,说“他们让他做的事太多了”或“他们指使他到这到那,太可怕了”等等之类的话。她无可挽回地被他迷住了。
成为威尔士王妃———查尔斯的新娘逐渐成为了戴安娜隐约的一个理想。在王子寻找新娘的过程,她无疑是一个积极的配合者。在巴尔莫勒尔宫里,她已经顺利通过考验,受到了王室的认可。另外还有一道关卡,那是亲王的私人秘书爱德华·阿迪恩。他不仅影响到查尔斯的工作,也包括对未来王妃的审查。
说话尖刻的阿迪恩总是在他的主人面前对他以前的一些女朋友说三道四,他尤其不喜欢安娜·华莱士,后者则因阿迪恩显然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而讨厌他。但是,戴安娜取悦他、奉承他、使他哈哈大笑,并使他相信她决心成为威尔士王妃。他被征服了,又一道障碍物倒下了。戴安娜终于得到她所希望的。
1981年2月24日,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斯宾塞小姐宣布订婚。
戴安娜向人们展示着她那枚从加勒德珠宝店买来的价值2.8万英镑的蓝宝石戒指,与查尔斯一起出席了由英国报联社富有创造力的宫廷记者格拉尼娅·福布斯安排的例行的订婚记者招待会。
查尔斯在记者会上证实,这场罗曼史真正开始的时间是上一年的8月份,地点是巴尔莫勒尔:“那时,我们开始意识到有那么些意思。”谈到1977年他们在那片犁过的地里的那次不期而遇时,他说道:“我记得她是一个非常快活、有趣和充满朝气的16岁的女孩。她非常迷人,非常好玩,充满了活力。”戴安娜承认,王子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非常令人惊异的”。
对于将来,他们都持有乐观的态度。他们都不在意年龄的差距。戴安娜说从未考虑过,而查尔斯则认为戴安娜的青春活力会使他永葆青春,年龄由心理状态决定。事实证明这是官方场合下的冠冕堂皇之词。他们还认为两人有许多共同点。
查尔斯说:“戴安娜是一个非常喜爱室外活动的人,也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人。”戴安娜说:“我们都喜欢音乐和跳舞,对于幽默,我们能够心有灵犀一点通”。王子承认,戴安娜是“一位棒极了的滑雪爱好者”。
对于他们怎么坠入情网的,查尔斯回答说那是一件逐步发展的事情。至于他们是否谈了恋爱,戴安娜的回答不假思索:“当然”。而查尔斯则若有所思,添上了那句令人费解的结束语:“不论爱意味着什么。”谨慎有余啊。
媒体无所不能,凡是能够找到的以前认识戴安娜的人都受到了采访。她父亲斯宾塞伯爵宣称:“戴安娜是一个给与者,而不是索取者。她一向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还在婴儿时,她就能赢得各种选美竞赛的胜利,名声并不令她烦恼。她会从容地对付它的。她非常重实际、实事求是,是一位非常好的主妇。”
和她同住一套公寓的卡罗琳描述了戴安娜是怎样透露订婚的消息的:“我们大声高呼,而且都哭了起来。我们都非常动情。查尔斯王子求婚后不久我们就知道订婚的消息了。保守这个秘密并不难,我们从没想过要告诉任何人。这不是对朋友该做的事。我们一直非常谨慎:大人从小就是这样教我们的。”
已经结了婚的姐姐萨拉自称是丘比特,是她介绍亲王与妹妹认识的。对于她与亲王的那段关系,她严肃地说那是柏拉图式的。
对于戴安娜的订婚,弟弟查理回忆说:“我到她那儿时,她开心极了,笑逐颜开。我只记得她当时是兴高采烈。”按照他的感觉,她所爱的到底是那个角色还是那个人呢?“她所受到的新闻媒介火的洗礼,她懂得她该对付得了那个角色。我从来也没有见到她那么高兴过。她的高兴是真的,因为如果动机不纯,是不可能那么兴奋的。那不是一种什么人在赌博中赢了一大笔钱的兴奋,而是在精神上得到满足的一种快乐。”
珍妮对待这一问题的态度比较实际。她分享了未来新娘的幸福,但作为女王的助理私人秘书的妻子,她对于戴安娜怎么对付得了王室生活,也不能不感到忧心。
全世界都在为王子的美满爱情欢呼,但故事的主角,戴安娜则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离开了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开始独立挣扎于王室的种种陈旧古板的规章中。它们如同监狱的阴影从戴安娜四面包围来。
尽管出身名门,但这位单纯天真的姑娘完全不了解白金汉宫的长幼尊卑差别。从订婚到结婚的三个多月中,她流了许多泪水。体重迅速减轻,腰围从结婚时的29英寸,到了婚礼时的23英寸。她的朋友卡罗琳·巴塞洛缪回忆说:“自从她进入白金汉宫,流泪成了常事。可怜的她变得那么瘦弱,我很担心她。她一点也不幸福或快乐,她被迫生活在各种压力之中,对她来说真像一场噩梦。困难犹如一阵阵旋风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使她头昏目眩,脸色苍白,难于抵挡。”
她在王室的第一夜,是在克莱伦斯公馆,王太后在伦敦的住所。她完全孤立无助地走进了这陌生的世界。王室成员没有组织欢迎她的活动,她未来的丈夫也没出现。
善良的一厢情愿的媒体相信着王室的人情味,他们描绘出美丽的画面:王太后在戴安娜身边转来转去,谆谆教导她如何遵守王室礼节,而女王的高级侍从苏珊·哈塞夫人则把这位美丽的姑娘领到一边,给她讲王族悠远的谱系历史。而事实上,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关于她新身份的教导。
第二章 幸与不幸的开始—嫁入王室二、温柔的陷阱(2)
戴安娜被仆人领到二楼的卧室。床上放着一封信,是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在王子订婚消息正式宣布前写的,算来已有数日。卡米拉在信中友好地邀请戴安娜共进午餐。午餐时卡米拉一再追问戴安娜移居海格洛夫乡间别墅后,是否将去打猎。
迷惑不解的戴安娜作了否定的回答。卡米拉脸上很放心的表情令她起了疑心。她后来才明白,卡米拉要利用王子狩猎的爱好以保持关系。
不久,戴安娜住进了白金汉宫的一个套间,她本人、她母亲和其他有关人员也住在那里帮助筹划、安排婚礼和服装事宜。从这里开始,戴安娜逐步培养出了她对时装和美容的独到心得与不凡品味,最终成为世界上衣着品味最佳的人士之一。
她第一次作为王室成员参加正式活动时所穿的黑色塔夫绸的晚礼服引起了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这件晚礼服袒胸露背,仅有系带,与王室严谨保守的着装风格迥然不同。查尔斯亲王不太喜欢这种服装,她却认为黑色是使她这种年龄的姑娘显得最为漂亮的颜色。当她盛装出现在他书房的门口时,他的评论不佳,说只有哀悼的人才穿黑色。戴安娜却说她还不是他家的人,而且她也没有别的衣服能穿出去参加当晚的活动。
那晚她见到了仰慕已久的摩纳哥的格蕾丝王妃。同样平民出身的王妃注意到了戴安娜的窘境,她不理睬对戴安娜评头论足的其他客人,把戴安娜领进了洗手间。戴安娜如遇知己,一口气倾吐了宫廷环境的孤独冷清和她对于传媒跟踪的不满,对于未来生活的恐惧。深明世事的摩纳哥王妃幽默地劝她说:“不要担心,将来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
1981年3月底,查尔斯前往澳大利亚,进行为期5周的官方访问。上飞机前,他抓住她的手臂,亲吻了她的两颊。
目送查尔斯乘坐的专机在跑道上慢慢滑行,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戴安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众饮泣。
媒体和公众对这位柔弱多情的准王妃大为赞赏。他们哪里知道,戴安娜的泪不仅仅是舍不得王子而流。查尔斯王子来机场前几分钟是在白金汉宫他的书房里度过的。戴安娜正在与他闲聊,突然电话铃响了,是卡米拉打来的。
戴安娜不知道是继续呆着,还是该离开,让他们单独告别,前者让她尴尬,后者更让她委屈、难受。她还是走开了,后来她对朋友们谈起这件事依然很难受,伤心。
王子走了,暮气沉沉的白金汉宫里戴安娜继续孤单、苦闷着。对于习惯于集体生活的戴安娜来说,这儿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当她向宫内人员询问她的未婚夫与卡米拉从前的关系时,他们总是圆滑地回避,巧妙地推诿,令戴安娜十分生厌。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深感孤独,不免悲从心起。
为了解闷,她跑到厨房和厨师们聊天解闷。有那么一次,戴安娜穿着牛仔服,光着脚,为一位男仆的面包上抹黄油,令男仆受宠若惊,局促不安。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她便请西希思学校的钢琴师莉莉·斯尼普(现已去世)和她的舞蹈教师温蒂·米切尔到白金汉宫来给她上课。每次,戴安娜都身着紧身衣,练习一种把芭蕾和踢踏舞结合在一起的舞蹈,约40分钟。
婚礼逼近,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斯尼普小姐的日记,是了解这一情况的第一手资料。她在1981年6月5日上第一次课的日记中写道:“去王宫为戴安娜授课,我们十分卖力,不敢浪费时间。下课时,戴安娜吐着舌头说:‘我猜想,斯尼普小姐现在一定会直奔舰队街的报社,对我评头论足。’戴安娜富有幽默感,在未来的日子里,她需要幽默。”
最后一次舞蹈课是婚礼的前几天,戴安娜的内心很矛盾。斯尼普小姐在日记中写道:“戴安娜小姐很疲倦———熬夜太多。西希思学校送的礼物———银质餐桌小盐瓶我交给她了,很好看,很招人喜爱。可戴安娜小姐却数着她那屈指可数的自由生活。真惨,宫外记者成群。我们希望10月份继续上课,但戴安娜忧伤的说:‘再过10天,我将不是原来的我。’”
婚礼的前几天,白金汉宫里查尔斯的办公室收到一个包裹,当时只有戴安娜和王储的财务秘书迈克尔·科尔伯思在场。包裹上有特定的王室密码,表明只有王子本人才能启封。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戴安娜执意要将小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镶有蓝色宝石的金手镯,上面刻有两个字母“F”和“G”。戴安娜已从朋友处得知,这是王子与卡米拉相互使用的爱称“弗雷德”和“格拉迪斯”的首字母。还有一次,查尔斯给病中的卡米拉送去一束鲜花,戴安娜发现查尔斯又一次使用了这两个字母。她不禁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尽管戴安娜一再质问查尔斯,但她的眼泪、愤怒、抗议都无济于事,查尔斯王子仍然我行我素,把手镯送给了那个女人。
这场婚姻自一开始,卡米拉便是无所不在的阴影。
戴安娜开始反思自己的婚礼是否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在婚礼前一星期,她参加了在圣·保罗教堂举行的婚礼彩排。当镁光灯亮起来,沉重的悲剧感也袭来,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有理由逃吗?婚礼的一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电视摄像机严阵以待,婚礼蛋糕已经做好,道路两旁人头攒动,王宫周围洋溢着一派喜庆气氛。但是主角戴安娜不快乐。婚礼前的周末,她再次泪流满面地离开提德沃恩的一处马球场;这使公众发现她失望和狼狈的境地。婚礼举行前的星期一,戴安娜翻来覆去考虑是否取消婚礼,查尔斯已经亲自到卡米拉那儿送礼物,连保镖麦克莱恩也没带去。
戴安娜与两位姐姐一起在白金汉宫进午餐时,向她们诉说了自己的困境。但她们并未重视妹妹的疑虑和预兆。“可怜的达奇(Duck)”,她们使用了在家里给妹妹的取的一个绰号,“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改变已经来不及了。”
到了晚上,她和查尔斯在白金汉宫举行的一次舞会,招待了他们的800名朋友和他们的家属,人们对她的境地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那是一个狂欢的夜晚,使人难以忘怀。玛格丽格公主在自己的头饰上系了一个气球,安德鲁王子也在上衣的尾部系了一个。服务人员还特别为舞会调了一种鸡尾酒。
舞会上,喜剧演员斯派克·米里根无休止地谈论着上帝;戴安娜为了跳舞方便,把一个用钻石和珍珠镶嵌的、价值连城的项链交给一个朋友保管;女王翻阅着节目单,以一种迷惑不解的语调说道:“这上面说有‘现场演奏’的音乐”,好像这种音乐刚刚问世似的。那晚的确令人难以忘怀。亚当·拉塞尔回忆道:“欢乐的气氛令人销魂陶醉。人人都酩酊大醉,第二天清晨在外面拦截出租车时,尽管醉眼朦胧,但都仍十分兴奋。”
戴安娜半喜半忧地走向了她命运的转折点———举世瞩目的婚礼。明天?谁能决定,早已经导演好了。
第二章 幸与不幸的开始—嫁入王室三、世纪婚礼
婚礼前夜,戴安娜住在克莱伦斯公馆。查尔斯派人送来一只戒指,上镌刻有威尔士亲王的羽饰,还有一张措辞亲切、充满柔情蜜意的卡片:“我为你而骄傲,明天你来到圣坛时,我将在那里等候着你。你一定不要紧张,要正视观众,要镇定自若。”看到那些,她的心情大为改善。
卡片有助于她情绪的好转,但远不能平息她几个月郁积在心中的苦恼。那天晚上,她与姐姐珍妮共进晚餐,席间她吃了所有能吃的食物,接着,就病倒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紧张的生活气氛和环境所致,但查尔斯与卡米拉互赠礼物一事也是她患神经性贪食症的一个因素。
她对一位好友说:“婚礼前夜,我出奇地平静,死一样的平静。我感到自己像是一只即将被宰割的羔羊,虽然心若明镜,但却一筹莫展。”
但其他人绝不这么想。那个夏天,整个大不列颠王国乃至全世界,成千上万人以几乎歇斯底里般的心情,期待着童话的实现。
英俊王子与美丽公主的浪漫故事早已传遍天下,最为冷漠的人也要对之感兴趣:孤单寂寞的王子锲而不舍地找到真爱,纯洁美丽的公主带来了爱与美好的未来。
他们的照片已充斥了无数报纸的头版、杂志的封面,再重大的国际大事也让位于这一美丽的童话。
英国政府宣布这天为节日,所有的公司、工厂、机关都放假。
来自欧洲、非洲、中乐、亚洲等160多个国家的总统、总统夫人、国王及他们的代表都来到伦敦,躬逢其盛。
传媒界早已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作为新闻人,他们最清楚,自伊丽莎白女王登基30年来,英国甚至全世界都不会有这样辉煌、激动人心的机会让他们一展身手。
婚礼前夜,夜幕下的海德公园礼炮轰鸣,拉开了世纪婚礼的序幕。
成千束烟花以白金汉宫为背景,把天空染得一片绚烂。其中最大的一蓬烟花宽达40英尺,伸延至100英尺。
120多位英国王室成员及外国首脑贵宾,与50多万市民一起,共赏良辰美景不夜天。
1981年7月29日清晨,戴安娜早早醒来,这并不奇怪,因为她卧室下面便是圣·詹姆士公园的林阴道,几天以来那里一直聚集着人群,有的唱歌,有的说笑。那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后来她把那一天描绘为“我这一辈子感情上最为混乱的一天”。听着窗外人群的喧嚣声,戴安娜感到异常的镇静,对即将举行的婚礼,对未来的事情抱有几分的渴望。
她的理发师克文·尚利、化妆师巴巴拉·达莉以及服装师戴维·伊曼纽尔围着她转,力求把她打扮得光彩照人。她不喜欢浓妆,所以化妆师在她的授意下化了个再自然不过的妆容。在姐姐的帮助下,她穿上了那件举世闻名的婚纱。她站在镜前,突然情绪失控。她哽咽着,激动地告诉姐姐珍妮:“我只想嫁给查尔斯,但我……我无法面对现在的一切……看着每一个人……我会过不了关的。”
但事实上,她不仅过关了,而且是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她的弟弟查理是这样说的:“她不喜欢打扮,但她那天确实太漂亮了。我那天是这辈子头一次感到戴安娜确实很美,美得惊人。她表现得十分平静自然,一点也不紧张,虽然脸色有点发白。她幸福而镇定。”
斯宾塞伯爵中风后行走吃力,这次来参加女儿婚礼,实在不易。他的职责是把美丽的女儿交给王子新郎,对此他兴奋极了。在克莱伦斯公馆,当戴安娜走下楼梯时,他说:“亲爱的,我真为你自豪。”她同父亲一起走进玻璃马车。
这部玻璃马车自1910年起在几乎所有王室婚礼中使用。特大的玻璃马窗,特殊的灯光设计,绝不会令一路上争睹王室新娘的观众失望。一路上究竟有多少人跷足观看,实在难以统计。
仅圣詹姆斯公园大道一带的观众就多达二十几层。
而为了安排那些靠近王室马车行经路线的人们到指定地区,就出动了三四千辆旅游车。
激动、亢奋、神魂颠倒的人群几乎怀着同样的心情,他们要亲眼目睹这一世纪童话的诞生过程,期望有一天能够自豪地告诉后代子孙,他们曾亲临其境,是这个童话最好的见证人。
一点小小的插曲是,到了圣·马丁教堂时,呼声雷动,使年老的伯爵误以为圣·保罗教堂而差点走下马车。
当戴安娜走下马车,展示出她那象牙丝塔夫绸婚纱,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戴安娜缓慢地从甬道向着圣坛走过去,她的父亲紧紧地挽住她的一只手臂。由于斯宾塞伯爵中风后刚刚康复,行走不便,与其说是他引领女儿步入教堂,还不如说是戴安娜支撑着他,缓慢而艰难地走过这段红地毯,走向圣坛。
从教堂到圣坛所需的时间已经经过精确的计算,需要3分钟。斯宾塞伯爵为了女儿的婚礼,不顾行走不便,不知练了多少次。戴安娜在甬道上缓慢前行,心中充满着对查尔斯的爱慕之情。透过面纱望着他时,她心中积攒的疑虑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相信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姑娘。她对未来充满着希望,笃信他会爱她、体贴她、保护她,使她不为将来的困难所却步。
戴安娜满怀希望地说服自己:易饥症只不过是婚前紧张的反应,卡米拉也必将成为历史的陈迹。年轻貌美一往情深的她,终会打败那个“老女人”,得到王子的真爱。
戴安娜终于等到了坎特伯雷大主教向全世界发表宣言:“今天,就是神话故事中的两位主角:王子与公主大喜的日子。故事中的结局通常是:‘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大家以为婚姻就是爱情的结局,但基督教的信念是:婚姻不是爱情的终点,而是爱情的开始。婚后能够面对现实生活,同甘共苦,才是真正的幸福。”
戴安娜许下了“服从”丈夫的诺言。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的誓言:“互爱、忠实、珍惜。”当刚刚受封的威尔士亲王妃从圣·保罗大教堂走出来的一刹那,欢呼声响彻云霄,令她心情振奋,充满着幸福,充满着希望。后来,她说起当时那几个小时的轻信、不切实际的感情冲动时,以一种带有讽刺意味的口吻说:“当时我心中充满希望。”
随后,威尔士王储夫妇乘坐豪华马车,穿过欢声雷动的重重人群,返回白金汉宫。在他们返回白金汉宫的路上,民众不断地欢呼,以表达他们的关怀和祝福,许多人挥舞着手上的彩旗,唱着歌。更有人激动地高喊着:“我们要戴安娜!我们要查尔斯!”
他们被热情的呼声感染了。查尔斯大声说:“那么,我们接吻吧。”戴安娜娇羞地转过身:“好”。他们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接吻。戴安娜还嗔怪她的王子:“继续,干嘛不呢?”
这一最温馨、最甜美、最浪漫的画面,深深印在在场所有人和70个国家的7.5亿电视观众的心中。
童话成真了,王子和公主成婚了,住在宫殿里,从此过着幸福生活。
如果真是童话,那么应该结束了。
但婚姻只是童话的结束,却是生活的开始。
很不幸,生活不是童话。
第三章 悲剧婚姻一、生活不是童话(1)
查尔斯和戴安娜在布罗德兰度过了他们的新婚之夜。这是必然的选择,正好适合王子对传统、勋位和常规的喜爱。查尔斯的父母1947年曾在那里度过蜜月。对于叔祖父蒙巴顿勋爵的故居,王子有很深的感情。在那里他们度过了蜜月的头3天,接着,在直布罗陀上了皇家游艇“布列塔尼亚”号到地中海作悠闲自在的航行。
查尔斯带了整套钓具和半打哲学书籍。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他设想着两人一起钓鱼,一起读书,再一起讨论书中的内容。婚姻生活无非是多了一个共同活动的伙伴。可惜戴安娜不那么想。
戴安娜不久发现,要想婚姻和谐,她必须夫唱妇随。查尔斯钓鱼的时候,她愿意的话,可以在一边看着;不愿意,尽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但别指望查尔斯抛下钓鱼竿来陪她。
但是那段时间的确是戴安娜婚姻生活中最快乐的时光。那里没有新闻界无休止的追逐,王子和新娘得以充分享受这段在一起的甜蜜日子。为了不受外界的干扰,他们曾作出了很大的努力。除了皇家海军的一名摄影师以外,全体船员都不准携带相机上船。船员们全都是男性。给戴安娜管理服装的伊夫林·达格莱是船上除戴安娜以外惟一的一位女性。他们看上去皮肤格外黝黑却健康。查尔斯显然很喜欢他的妻子。他搂着她,并凝视着她。这一种动作他在公开场合从未做过。
但是这只是在蜜月中。
戴安娜感到从没像现在这样心情愉快,她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查尔斯身上,一时一刻都不愿离开,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史蒂芬说,“自此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这么快乐过”。
戴安娜原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们订婚后,查尔斯公务缠身,没什么时间在她身边。但是船上同行的21名军官和256名士兵随侍左右,时刻准备听候吩咐。
他们少有时间单独在一起。婚礼之前的紧张繁忙使这对王储夫妇备感疲劳,睡觉占据了他们大部分时间。戴安娜醒来之后,常常到厨房里去,那里是“斯旺皮”大师傅玛什和其他厨师的领地。她吃起冰淇淋来没有个完,还要他们在正餐之间为她加餐准备点心,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蜜月里,她的饥饿症已经很明显了。她的姐姐萨拉也曾患有此病。这种病在她不如意的婚姻里,一直折磨着她。
即便是在远离伦敦的地中海,卡米拉的阴影仍伴随着她。有一次他们正在比较各自日记里记录的约会,突然两张卡米拉的照片从查尔斯的日记本里掉了出来。她一面泪流满面怒斥他,一面乞求他老老实实地告诉她他怎么看她与卡米拉的位置。但查尔斯以沉默拒绝。
而在另一次招待埃及总统发瓦尔·萨达特和夫人吉抗的晚宴上,查尔斯戴了一副新袖扣,扣子的形状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C,查尔斯直言不讳说是卡米拉送给他的,但只是简单的友谊象征。
戴安娜不懂查尔斯为什么总是让她记起卡米拉。于是,她吃得更多,也吐得更多,有时一天四五次。这一切在那时并不为外人所知。
在公开场合,戴安娜依然表现得活泼快乐。她和船员一起唱歌,娱乐。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们一行人来到伊萨卡附近的一个海湾,工作人员组织安排了丰盛的野餐。饭后,欢快的歌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航行的最后,军官和士兵们演出了他们排练已久的告别音乐会,演出了14个节目,从喜剧到独唱,丰富多彩。
随后,查尔斯夫妇回到伦敦,飞往女王的巴尔莫勒尔宫。蜜月旅行结束了。回国后第9天,王储夫妇开了一个非正式的记者招待会,以得到追踪多日但不得要害的新闻界的谅解。戴安娜在招待会上对记者说,他们的蜜月棒极了。
巴尔莫勒尔是查尔斯最喜爱的地方之一。在夏天的假日里,同家人在一起对查尔斯来说,是件很自然的事,他总是这样做,看不出有理由改掉。他的家人也认为查尔斯和戴安娜去巴尔莫勒尔是一个好主意。这给戴安娜提供了一段与她的姻亲一起生活的时间,以便了解更多的、她必须熟悉的皇家规矩。这样,也能使这对夫妻在公开场合活动之前过上几个星期的隐居生活。
戴安娜不太适应巴尔莫勒尔的气氛,那里与喧闹的都市大不相同,像在另一个星球。王室成员包括查尔斯,都很适应这种生活,并不会因为戴安娜的到来而改变。
因此,戴安娜邀请了一两个她的老朋友加入她新的生活方式的行列,但上街购物和去夜总会则严格地受到限制。
她惟一离开巴尔莫勒尔的机会是到伦敦作短暂的访问,名义上去购物,实际上去让女王的妇科大夫乔治·平克检查她是否怀了孕。
在巴尔莫勒尔,戴安娜认识到了作为威尔士王妃的全部意义。她曾经以为她的名望只是暂时的,婚礼一过,公众和媒礼的热情便会冷却下来。
但恰恰相反。
第三章 悲剧婚姻一、生活不是童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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