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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犸猎人

_16 琼·M·奥尔(美)
们坐在地上,他似乎永远也不想让她离开,又害怕她会挣脱。他只
稍稍地松动胳膊,让她仰起脸,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和嘴唇卜
一阵狂吻,感觉到自己欲火中烧。天气很冷,他们没有地方遮身或
取暖,然而他想要她。
他解开她的领口,找到她的喉咙和脖颈,同时,他的双手伸入
了她的袍子底F…..
他听到她在呻吟,在颤抖,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她。“等
等。艾拉,我要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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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脱掉脚盖和裤子,”她说。
“不,你不要,外面太冷了。翻过身来,记得吗广
“像威尼和它的公马那样,”艾拉小声说。
她转过身,跪下。一瞬间,这种姿势没有让她想起威尼和它急
迫的小公马,而是想起了勃劳德.想起了被摔倒、被强暴的情景.但
是乔达拉满怀爱意的抚摸与那不同……
他用胳膊搂住她,两人一起翻到侧面.他紧紧抱住她,用他的
身体和他的斗篷盖住她,他们休息了一会儿.
最后他们松开了,坐起来.风力加大了,乔达拉担忧地看着逐
渐增厚的云层。
“我应该洗一洗,”艾拉说着站起来,“这些是狄琪的新绑腿。”
“我们回去以后,你可以把它放在外面冻上,然后刷掉。”
“河还有水呢……”
“水太凉丫。艾拉!”
“我知道。我会很快的.”
她小心地从冰上走过去,蹲在水边,用手往下身撩水.她离开
河岸时,乔达拉走到她身后,用他斗篷上的毛皮给她擦干。
“我不想让那东西冻上。”他笑着用毛皮轻轻拍她,然后抚摸着
她。
“我想你会让它保持温暖的。”她笑着说.把斗篷系紧.
这就是她所爱的乔达拉,这个男人可以用他眼里的表情和双手
的抚摸,使她感到温暖和颤抖;这个男人对她的身体比她了解的还
多,并可以引出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潜在感觉,这个男人还使她忘记
了勃劳德第一次强行进入的痛苦,教给她快感是什么.应该怎样。她
爱的乔达拉活泼,体贴,充满爱心,他在山谷时就是这样,现在他
们两人独自在…起,也是一样,在狮营里为什么就不一样呢7
“你语言学得很快,艾拉,我说自己的语言都要跟不上你了]”他
把胳膊搂在她腰问,低头看着她,眼里充满了爱意和自豪感。“你很
擅长语言,艾拉,我不能相信你学得多快,你是怎么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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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学,这是我的世界了,我没有族人,对部族来说,我已
经死了,不能回去丁.“
“你可以有族人,你可以成为马穆塔人,艾拉,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愿意吗?” .
“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仍然可以和我在一起,有人收留你不意味着你不能离开……
在某一天。我们可以呆在这儿……呆一段时间.如果我发生什么事
一一这是可能的,你知道一一有族人,有想要你的人,就不会太糟。”
“你是说你不介意7”
“介意7不会,只要你愿意这样。”
艾拉看出他虽然有一点犹豫,但的确很诚恳。“乔达拉,我只是
艾拉,没有族入,如果收留丁我,我就有入了,我就是马穆塔人艾
拉了。”她向后退了一下,离开他,“我需要考虑一下。”
她转身去找…直带着的包,如果我快要和乔达拉一起离开,就
不应该答应,她想,这不公平。可他说他愿意留下,留下一段时间,
也许他和马穆塔相处一段以后,会改变主意,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她
不知道是否要找一个借口。
她伸进斗篷里,找到护身符,在心里对她的图腾说:“穴狮。我
希望有一天能知道什么是对的,我爱乔达拉,但我也想属于自己的
人,塔鲁特和妮兹想收留我,他们想让我成为狮……狮子屋区的女
儿,还有狮营的女儿!噢,伟大的穴狮,你是一直在指引我,而我
没有注意吗7”
她转过身,乔达拉仍站在刚才她离开的地方,看着她.
“我决定了,我愿意!我将是马穆塔人狮营的艾拉!”
她注意到他皱了下眉,然后笑道:“好,艾拉,我为你高兴。”
“噢,乔达拉,会好吗T一切最终都会好起来吗:”
‘这没人能回答,谁能知道呢?”他说着向她走来,一边还看着
渐暗的天空。“我希望会好的……对我们两个都好。”他们彼此拥抱
了一会儿。“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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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翻牛皮箱时,看见了一件东西,她一条腿跪下。拾起一块
金黄色的石头,擦干净后仔细一看,在这块刚刚擦得有些发热的光
滑的石头里,完全包着一只翅膀完整的昆虫。
“乔达拉!看看这个,你见过这样的东西吗?”
他从她手里接过来,仔细看一看,然后有点敬畏似地看着她,说:
“这是琥珀.我母亲有一个这样的,她很珍惜它,这个可能更好。”他
注意到艾拉正盯着他看,显得很吃惊,他想他没说过什么值得吃惊
的话。“怎么了,艾拉?”
“一个迹象,这是一个我图腾的迹象,乔达拉。穴狮的精神告诉
我,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他想让我成为马穆塔人艾拉!”
艾拉和乔达拉骑马回去时,风力加强了。虽然刚过中午,阳光
被冰冻土地上刮起的层层干燥的黄土遮住,不久他们在风卷起的灰
烟中几乎看不清路。干冷的空气中,道道闪电在他们周围咔咔作响,
雷声隆隆。随着一道闪电划过,一声惊雷在附近响起,雷瑟恐惧地
跟上来.威尼不安地嘶叫着。他们下来镇定一下紧张的马,然后徒
步牵它们继续走.
等他们到了营地时,强劲的风掀起尘土,,遮黑了天空.拍打在
他们的皮肤上.走近土屋时,一个人影从风沙中出现,正抓住一个
在风中飘摇但又维持挺立的东西,仿佛它是活物一样。
“你们回来啦,我都着急了.”塔鲁特在风吼和雷鸣中喊遭。
“你在作什么7我们能帮忙吗7”乔达拉问。
“似乎快要起风暴时,我们给艾拉的马搭了个靠屋的篷子,我不
知道是干风暴,风把它吹开了,我想你最好把它们牵进来,它们可
以呆在入口处。”塔鲁特说。
“经常这样吗?”乔达拉说,抓着一块大牛皮,好像曾是用来挡
风的. 一
“不是,有些年我们根本没有干风暴,一旦下场好雪就平静下来
了,”塔鲁特说,“然后就只有暴风雪了!”他说完笑厂,接着低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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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土屋里。撩着沉重的猛犸皮挂帘,这样艾拉和乔达拉可以把马牵
进来。 ,
进到充满陌生气味的地方,两匹马有些紧张。但是它们更不喜
欢嘈杂的风暴。而且它们相信艾拉,一旦离开了风暴,它们就很快
安定了下来。艾拉很感激塔鲁特对它们的关心,尽管有点惊讶.当
进入第二遭拱门时,艾拉才感到她有多么冷,打在身上的尘粒曾分
散她的注意力,但近乎冻冰的温度和凛冽的强风让她从里凉到外。
长屋外面风还在肆虐,拍打在通气孔上的盖子上,吹动沉重的
挂帘,偶尔风把尘土刮起来。让做饭的屋区里的火苗一下旺起来。人
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第一屋区,吃着最后的晚餐,喝着药草茶,相
互议论着,等待塔鲁特开口。
他站起来,大步向狮子屋区走去,回来时他拿着一只象牙手杖,
比他还高,底部较粗,向顶端逐渐变细,有一个带辐条的车轮一样
的装饰物,固定在手杖从顶端起约三分之一的地方,上半部粘着白
鹤羽毛,呈一片半圓形,而在下部,辐条间用皮革垂着奇形怪状的
袋子,牙雕,和一片片毛皮。仔细一看,艾拉看到手杖是由一只很
长的猛犸象牙制成的,通过某种不知名的办法弄直了,她想,究竟
用什么办法把猛犸象牙的弯度弄没了呢?
大家都静下来.注意力转到头人身上。他看看團丽,她点了点
头.然后他把手杖底部在地上敲了四下。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狮营提出,”塔鲁特开始说,“这是关系到
大家的事,所以我拿着手杖说,所有的人都要仔细听,谁也不许打
断。任何人想就这个问题发言,可以请求持手杖。”
这话激起了一阵兴奋,人们坐起来,集中注意力。
‘艾拉和乔达拉不久前到了狮营,我数他们到这里的天数时.惊
奇地发现才是很短的时间,他们已经像老朋友一T样,好像他们属于
这里,我想你们大多数也有同感.由于对我们的亲戚乔达拉和他的
朋友艾拉的温暖的友情,我曾希望他们能延长作客的时间。井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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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他们能在这儿过冬,但在他们呆在这儿的短短的时间里,他们表
现出的已不仅是友情,他们两人都带来了宝贵的技能和经验.并没
有保留地提供给我们,就好像他们是我们的一部分。”
“韦麦兹将乔达拉推荐为一个高超的燧石匠,他跟达努格和韦麦
兹自由地交流技能,不仅这样,他还带来了一种新狩猎武器,一种
投掷器,扩大了梭镖的射程和力量。”
人群中有人点头和赞许地评论,艾拉注意到马穆塔人很少静静
地坐着,而是积极地参与,不时地发表评论。
“艾拉带来了许多不平凡的才能,”塔鲁特接着说。“她使用投掷
器和她自己的武器弹石带准确熟练。马穆特说她是个搜寻者。尽管
没受过训练;而妮兹认为她还有可能是一个召唤者,也许她不是,但
她确实可以让马服从她,它们让她骑在背上;她甚至教我们一种不
用词语的说话方式,这帮助我们以一种新方式了解莱达格‘但可能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医者,她已经救了两个孩子的命……她还有
治头痛的妙方!”
最后一句话带来一阵笑声。
“他们两人都带来这么多东西,我不想让狮营或马穆塔人失去他
们,我已经请他们留下,不只是过冬,而是一直留下,以穆特,万
物之母的名义”塔鲁特重重地把手杖在地上敲了一下,“我请他们加
到我们中来。请你们接受他们作马穆塔人。”
塔鲁特向艾拉和乔达拉点点头,他们站起来,按事先安排好的
仪式,正式地向他走过来;一直等在旁边的图丽走过来,站在她哥
哥身后。
“我请求持手杖。”她说。
塔鲁特递给了她。
“作为狮营的女头人,我表示同意塔鲁特的讲话,乔达拉和艾拉
对狮营和马穆塔人都将是宝贵的新生力量。”她转向高个浅皮肤的男
人。“乔达拉.”她说,又把手杖敲了三下。“图丽和巴泽克已经请你
作野牛屋区的儿子,我们也为你讲话,你认为怎样,乔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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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她走过来,接过她伸出的手杖,敲了三下,“我是泽兰达尼
人第九洞穴的乔达拉.马索娜,第九洞穴前头领的儿子,出生在达
拉那,兰扎多尼的头领的火塘。”既然这是正式场合,他决定用较正
式的地址,并指明他最初的世系,这带来了人们的微笑和赞美的点
头,所有那些陌生的名字给仪式带来一种奇特的庄重的气氛.我对
你们的邀请深感荣幸,但我必须公平地告诉你们我有重大的责任,有
一天我必须回到泽兰达尼,必须告诉我母亲关于我兄弟的死,我必
须告诉泽兰多尼,我们的马穆特,这样就可以作一次搜寻,把他的
精神引导到精神世界。我珍重我们的亲情,我为你们的友谊感到温
暖,我不想离开.希望和你们,我的亲友在一起,越长越好。”乔达
拉把手杖递给了图丽。
“我们为你不能加入我们火塘感到悲哀,乔达拉,但我们理解你
的责任,你受到我们的尊重,既然你通过你兄弟,与我们有亲戚关
系.我们欢迎你愿住多久就住多久。”图丽说完把杖杆又递还了塔鲁
特。
“艾拉,”塔鲁特说着把手杖在地上敲三下,“妮兹和我愿意收你
为狮子火塘的女儿,我们已经为你说话了,你认为怎样7”
艾拉接过手杖,在地上敲了三F。“我是艾拉.我没有族人。我
受邀请成为你们一员,感到很荣幸,很高兴,我将为成为马穆塔人
的艾拉感到自豪。”她用仔细排练好的台词说。
塔鲁特拿回手杖敲了四下。“如果没人反对,我就结束这次特别
会议……”
“我请求持手杖,”观众之中有人喊道,大家很吃惊地看到弗里
贝克走过来。
他从头人手里接过手杖。在地上敲了三下。“我不同意,我不想
要艾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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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4
狮营的人惊得肃静下来,过一会儿,出现一些惊讶的耳语声.头
人支持了艾拉,女头人又完全同意,尽管大家都知道弗里贝克对艾
拉怎么想,但没有人附和他,而且,弗里贝克和鹤屋区似乎没什么
资格反对,他们是被许多营地拒绝之后,最近才被狮营接受的。只
是因为妮兹和塔鲁特为他们说了话。鹤屋区曾有很高的地位,在其
它营地也有人曾想支持他们加入,但总是有意见不一致的人。而有
人意见不一致就不行,必须每个人都同意.头人这么支持以后,弗
里贝克反对他,就显得很忘恩负义。谁也没有预料到,特别是塔鲁
特.
塔鲁特从弗里贝克手中拿过手杖。握着摇了摇,使它显示出力
量。混乱状态很快停止了。“弗里贝克持有手杖,让他说吧.”塔鲁
特说着把象牙杖递了回去。
弗里贝克在地上敲了三下,继续说:“我不想让艾拉留下,因为
我认为她没有提供足够的东西,使她成为马穆塔人。”在下面有人对
他的观点表示反对,尤其是塔鲁特已经说过赞扬艾拉的话了,但反
对声还不够打断他的讲话.“我们能请一个停下来做客的陌生人成为
马穆塔人吗?”
即使在手杖的权威之下,也很难避免营地的人讲出声来。“你说
她没什么可提供的,是什么意思7她的狩猎技术呢?”狄琪义愤填膚
地喊到。她的妈妈,女头人,并没有第一眼见面就接受艾拉,只是
在经过仔细考虑后,她才同意照塔鲁特想的那样作。这个弗里贝克
怎么就能反对呢7 .
“她能打猎又怎样?每个会打猎的人都要成为我们一员吗?’’弗
里贝克说,“那不是个正当的理由,而且她不会再打猎多长时间了。
她有了孩子就不行了.”
“有了孩子更重要j那会给她更高的地位!”狄琪气愤地说。
20]
“你认为我不知道这个吗?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有孩子,
如果没孩子,她就根本不会有什么价值。但我们不是在谈孩子,我
们在谈打猎,只因为她打猎,并不够使她成为马穆塔人.”弗里贝克
争辩道.
“投掷器怎样?你不能否认那是有价值的武器,她很擅长它,而
且已经在教别人怎样使用。”托奈克说。
“不是她带来的。是乔达拉带来的,而他不准备加入我们.”
达努格发言了;“她可能是一个搜寻者,或召唤者,她可以让马
服从她,甚至可以骑一匹马.”
“马是用来吃的,天母是让我们捕它们。不是跟它们一起生活,
我根本不能肯定是否应该骑马。而且没人说得准她究竟是什么,她
有可能是搜寻者,有可能是召唤者,她有可能是天母下凡,但她也
可能不是,从什么时候起,可能是成为收留别人的理由了?”还没人
能驳斥他的反对意见,弗里贝克开始对自己和他所得到的注意力感
到得意。
马穆特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弗里贝克,虽然老巫师完全不同意他,
但不得不承认弗里贝克辩论得很聪明,他们被误导真是糟糕。 .
“艾拉教会了莱达格讲话;‘而其他人都认为他不会讲话.”妮兹
也加入了辩论。 ’
“讲话广他轻蔑地说,“如果你愿意,就把一大套招手叫‘讲
话’吧,但我不这样看,我想不出比对着扁头人傻乎乎地比划更无
聊的了,那不是接受她的理由,那只能是拒绝她的理由。”
“而且尽管有明显的事实,我想你还不相信她是个医者?”雷奈
克发表意见说,“我希望你认识到,如果你把艾拉赶走,弗莱莉生产
时要是没有帮忙,你将是后悔的人。”
雷奈克一直是弗里贝克的眼中钉。尽管他有作为雕刻师的高地
位和胜誉,弗里贝克不知道怎样能看得透这个棕色皮肤的人,在他
身边总是不自在,雷奈克一用那种狡黠的口气说话。弗里贝克就总
觉得他很烦人或在嘲开他,他不喜欢他这样,而且除此之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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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色皮肤有点不自然的东西。 .
“你说得对,雷奈克.”弗里贝克大声说,“我不认为她是个医者,
一个跟那些动物长大的人怎么能学会治病呢T而且弗莱莉已经有了
孩子,这次为什么就不一样呢7除非那个动物女人给这儿带来了恶
运.那个扁头孩子已经把营地的地位降低了,你看不出吗?她只会
使它再降低,怎么会有人收下由动物养大的女人呢?另外,如果有
人到这儿,发现屋里有马,他会怎么想?不,我不想让一个与扁头
人生活在一起的动物女人成为狮营一员。”
他谈到狮营后.底下有一阵混乱,但图丽的声音压过了嘈杂声。
“你根据谁的标准说这个营地的地位被降低了?莱达格没有带走我的
地位,我在姐妹会上还是管用的声音;塔鲁特也没失去份量。”
“人们总是说;‘有扁头孩一/的那个营地’,这使我不好意思说我
是其中一员.”‘弗里贝克叫道。
图丽在身材瘦小的男人面前站直身子。“随时欢迎你离开。”她
用最冷淡的声音说。 ’
“看看你作厂什么吧,”克罗兹哭着说,“弗莱莉就要有孩子了,
而你却要在这么冷的天把她赶出去,没处可走,我当初为什么同意
你们到一起呢?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交那么低新娘费的男人会对她
有好处呢?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老女人的号哭声被针对弗里贝克的愤怒评论声淹没了。艾拉转
身向猛犸屋区走去,她注意到莱达格正从狮子屋区里睁着悲伤的大
眼睛看着开会,于是向他走过去。她坐在他身边,听了听他的心赃.
仔细看看他。确保他没有问题,然后没有试图说什么,因为她不知
说什么好,她把他抱起来,放在怀里,来回摇动,轻声哼唱没有曲
调的单音,她曾这样摇过儿子,后来独自一人在山谷的洞穴里时,她
常用同样方式摇着自己入睡。
“没有入尊重手杖吗?”塔鲁特吼道,把其他人的愤怒声都压住
了.他眼里放着光.他生气了,艾拉从没见他这样生气过,但他说
话时她对他的自我克制表现钦佩。“克罗兹,我们不会把弗莱莉赶到
203
寒冷之中,你说我们会这样作,是对我和狮营的侮辱。”
老女人张大嘴看着头人,她没有真的认为他们会让弗莱莉走,她
只是在驳斥弗里贝克,没想到被看成一种侮辱。她居然还羞得脸红
了,让一些人很吃惊。但她确实明白行为准则的广些微妙的地方,弗
莱莉的地位毕竟首先来自她;克罗兹本身受到很高的尊重,或曾经
如此,直到她失去了那么多,但她自己和周围的每个人都那么悲惨,
她看不出实质,也能看出区别。
“弗里贝克,你可能为是狮营的一员很感到尴尬,”塔鲁特说,
“伹如果这个营地失去任何地位的话,那是因为这是唯一愿意接收你
的营地。正像图丽说的,没人强迫你留下,你什么时间走都行,但
我们不会赶你走,因为有一个虚弱的女人在冬天就要生孩子了。也
许你以前不常接触怀孕的女人,伹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弗莱莉的
问题不仅是怀孕,就连我也知道。”
“但这不是召集这个会议的原因,不管你怎么想,或者我们怎么
想,你是狮营的…员,我已经说明要收艾拉到我的屋区,使她成为
马穆塔人的愿望,但大家都同意,只有你反对。”
到这时,弗里贝克开始坐立不安了。通过反对和驳倒别人显得
自己重要是一回事,但塔鲁特刚刚提起了当初他带着珍贵的新女人.
艰难地寻找营地时的羞辱和绝望状态,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丁一生中
从没有过的地位。
马穆特一直在仔细观察他。弗里贝克从没有特别显眼,他没什
么地位,因为他母亲没什么留给他的,他本人既没什么成就,也没
什么明显可贵的素质或才能。他没有受到痛恨,但也不是很受喜欢,
他似乎是一个中等能力的平庸之辈,但他在争论中表现出能力,虽
然他的论点是错误的,但却表现出逻辑,他可能比被承认的要聪明
一些,而且显然他有很高的奢望,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跟弗莱莉
结合是很大的成就.他值得进一步观察.
向弗莱莉这样的女人求婚,本身就表现出了一定勇气。在马穆
塔人中,新娘费是衡量经济基础的标准,一个男人的社会地位来源
204
于生他的女人和他通过地位、狩猎的勇敢和技巧、才能以及魅力所
吸引过来的与他同居的一个或多个女人。找到一个愿意归他的高地
位女人就像找珍宝一样,弗里贝克不会让她走。
但她为什么接受他呢?马穆特想。当然在此之前有其他男人提
过亲,弗里贝克增加了困难,他没什么可给的,而克罗兹又那么不
合群.弗莱莉的营地把他们赶走了,而弗里贝克的营地也拒绝他们,
接着,其他营地也一个一个拒绝他,尽管他带着一个怀孕的高地位
女人.而每一次,克罗兹由于自己的情绪混乱,又不断指责挖苦他,
结果搞得更糟,更没人愿意要他们。
当狮营表示同意时,弗里贝克很感激。他只是到了穷途末路时
才选择狮营,并小是囚为狮营没有高地位。而是因为狮营被看作成
员很混杂.塔鲁特有能力把不平常的东西变成独特的东西,他一生
中对高地位习已为常了,他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最终在不平常的东
西里得到了,他珍贵这一点,并有意识地在营地里培养它,因此使
他的营地变为最具特色的营地。塔鲁特本人就是任何人见到的最大
最强壮的人,不仅在马穆塔人中.在附近的人中也是如此;图丽是
最大最强壮的女人;马穆特是年纪最大的老人;韦麦兹是最好的燧
石匠;雷奈克不仪是最黑的人,也是最好的雕刻师;而莱达格是唯
一的扁头孩子。塔鲁特想要艾拉,是因为她在驯马或者她的技能和
天赋方面都与众不同;他也不排斥乔达拉,他是从最远道来的。
弗里贝克不想与众不同,特别是因为他看得出自己只被当作所
有人中最无能的一个,他仍然在干常的东西里寻求地位。而且开始
把最普通当作一种美德。他是马穆塔人,因此他比任何不是马穆塔
的人都强,比任何不一样的人都强。雷奈克皮肤黝黑,总是说些尖
刻的俏皮话,他不是真正的马穆塔人,他甚至不是在他们当中出生
的,而他弗里贝克却是,他当然比那些克兰人要强。那个妮兹那么
喜欢的孩子根本没有地位,因为他是克兰女人生的.那个带着她的
马和高个的陌生人一起来的艾拉,已经让深皮肤雷奈克那令人厌恶
的眼睛盯上了.那个雷奈克,尽管他与众不同。或正因为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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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她甚至没看弗里贝克一眼,他像她真的不值
一顾?她有技能,有天赋,长得美,这些都没用,他当然比她强,她
不是马穆塔人,而他是,而且她曾跟那些克兰人一起住.但现在塔
鲁特却要使她成为马穆塔人……
弗里贝克知道他是造成不愉快场面的原因,他已经证明他足够
重要,可以赶走她,但他使高大的头人那么生气,却从未见过,今
天见到这结实的像熊一样的人如此生气,真有点害怕。塔鲁特可以
把他举起来,撕成两半,至少塔鲁特可以让他离开,那样他还能把
高地位的女人留多久呢?
尽管塔鲁特怒气冲冲,但还是以弗里贝克少见过的尊重对待他,
他的意见并没有被轻视或置之不理.
“你的反对是否有道理并没有关系,“塔鲁特冷冷地接着说,“我
相信她有许多不平常的才能可以造福我们,你对此提出异议,说她
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提供。我不知道究竟要提供什么,才能没
有人反对,如果他们希望……”
“塔鲁特,”乔达拉说,“请原谅我在你持有手杖吋打扰你,我想
我知道一种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东西。”
“你知道7”
“是的,我想是,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图丽.你拿着手杖好吗?”塔鲁特说完和乔达拉一起向狮子屋
区走去,他们身后响起一阵好奇的嘀咕声。
乔达拉到艾拉那里,和她说了几句话,她点点头,把莱达格放
下,起身快速向猛犸屋区走去。
“塔鲁特,你愿意把所有的火都熄灭吗7”乔达拉说。
塔鲁特皱着眉说:“所有的火?外面这么冷,风还大,很快里面
就冷起来了.” . 、
“我知道,但相信我,这么作是值得的.因为要艾拉最好地演示
这个,需要黑暗。不会冷太久的。”
艾拉回来时手里拿着几块石头,塔鲁特从她看到乔达拉,然后
206
又看她,最后点点头,表示同意,火总可以再生起来,尽管要费些
力气。他们回到做饭的屋区,塔鲁特私下和图丽谈了谈。大家议论
一会儿,马穆特也加进来了,然后图丽又跟巴泽克说,巴泽克又向
德鲁韦和达努格示意,三个人都穿上斗篷,拿起编得很严密的大篮
子,出到外面去了。
小声的对话充满了兴奋感,要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了,营地充
满了期待,几乎像在特殊的仪式之前一样,他们没有想到有秘密的
商谈,还将有神秘的表演。 一
巴泽克和孩子们很快回来了,篮子里装满了松土,然后他们从
最里面的野牛屋区起,把每个火坑的煤和仍然着的火挑动一下后,倒
上土压灭.当营地的人认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变得紧张起来。
火一个个被扑灭,长屋越来越黑暗,大家停止谈话,屋子肃静
下来。墙外的风吼得更响,刮进屋的风显得更冷了.给他们带来更
深、更可怕的寒意,大家珍惜火,明白火,尽管有点把它当作是很
普通的事,但当看见他们的火熄灭时,他们知道人的生活对火具有
多么大的依赖啊。
最后只有做饭的大火堆还烧着,艾拉已经把引火材料备好,放
在火堆边。然后,在塔鲁特点头后,巴泽克知道重要的时刻到了,在
大家的惊叹中把土倒在火上。
倾刻之间,屋子被黑暗所笼罩,不仅是没有了光,而且充满了
黑暗,一种令人窒息的、咄咄逼人的漆黑占据了每一片空间,没有
星星,没有发光的球体,没有微微露光的有虹晕的云彩,伸手不见
五指。在黑暗中没有平面,没有影子,没有映像,视觉已经完全失
去价值。
一个孩子的哭声被他妈妈制止住了,接着可以听见呼吸声、移
动声和咳嗽声,有人小声说话,又有人用更低沉的语调回答。烧骨
头的气味很强烈,但还掺杂着许多其它气味:处理过的皮革,做熟
的食物和储存的食物。草垫,干草药,人们脚上和身体上的气味,还
有呼出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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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营的人在黑暗中等待着,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他们事实上并
没有害怕,但有一点担心.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他们开始坐卧不安
了,什么事花这么长时间?
时间由马穆特掌握,制造戏剧性效果是老巫师第二特性,几乎
凭本能就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恰到好处。艾拉感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
这就是她一直在等的信号,她一只手拿着黄铁块,另一只手拿着燧
石,她面前的地上是一小堆曼陀罗绒。在漆黑的屋千里,她闭上眼
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用燧石敲击黄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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