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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孤女2野马河谷

_9 琼·M·奥尔(美)
  我感到了你的需要,那可不是机遇。别人也感觉到了,你的要求是无法拒绝的,即使是大地母亲也不能拒绝你。那是你的天赋,但是要珍惜大地母亲给你的天赋。她是在对你放债。赐予你如此的天赋,她一定对你有所图。任何赐予都得有所回报,甚至她的赠予也不是慷慨的,它也是有所图的,不管我们知道与否……
  记住:你要追随大地母亲的旨意。你不需要召唤,你命定如此。但是,她会对你进行考验的。你会有痛苦,你得忍受痛苦。
  年轻人的眼睛因吃惊而睁大了。
  “……你会受到伤害,你会寻求圆满,你也会遇到挫折;你将寻求确定的答案,但你得到的只是不确定的结果。但会有所补偿的,你在头脑上和身体上都会得到大地母亲的特别关照。你会有特殊的技艺,独特的天赋,你天生就有超常的感受力,你的苦恼是由你的能力带来的。你拥有的太多了,你必须在不断的磨炼中成长。
  还要记住:侍奉大地母亲并不全是牺牲,你会找到你所追求的,那是你的命运。
  但是……,索诺兰呢
  我感到了一种破碎;你命定要走另一条路。他必须走他自己的路。他是穆多神的宠儿。
  乔达拉皱了皱眉头。泽兰达尼人也有类似的说法,但这并不一定是意味着幸运。据说大地母亲也会嫉妒她的宠儿,因而会过早地把他唤回去的。他在等待着,但沙穆德却没再说下去。他还不十分明白有关"需要"、“力量”和"大地母亲的目的"等谈话的内容——那些侍奉大地母亲的人的话总是隐隐约约的。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火灭时,乔达拉站起身走开了。他朝凸崖后的居住地走去,而沙穆德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不,不是那个母亲和孩子……"黑暗中,那个声音似乎在抗议着什么。
  被这声音吓住了的乔达拉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他怀疑索莉和她孩子的烫伤,要比他想象的厉害。他纳闷他并不冷,可为什么要发抖呢。
  乔达拉!"马肯诺大声喊着。这个高个子金发男子在等另一位高个子赶上来。“找个法子耽搁一下,今儿晚上别去了!”马肯诺声音嘶哑地说。“索诺兰真是穷规矩多,现在也该轻松一下了。”他把饮水袋的塞子拧下,给了乔达拉一点越桔酒,然后狡黠地笑了一下。
  乔达拉点了下头,也笑了笑。他所属的那个部落的人和沙穆多人是有区别的,然而某些习俗却是相同的,他有点纳闷,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想要他们自己的"规矩"。
  这两个人都把脚步慢下来,并排走着。
  “索莉和沙米奥怎么样?”
  “索莉有点担心沙米奥脸上会落一个疤,但他们两个恢复得都挺快。塞伦尼奥说她不认为烫伤会留疤的,但连沙穆德也不敢肯定。”
  说这些话的时候,讲话人和听话人的关心之情都溢于言表。接着,这两个人转了一个弯,来到了卡洛诺面前,后者正在研究一棵树。看到他俩,卡洛诺高兴地笑起来。当他笑的时候,他和马肯诺就更像了。他没有他儿子高,但一样的瘦,一样的结实。他又看了看那棵树,然后摇了摇头。
  不,不行。
  “不行?”乔达拉问道。
  “我看用这棵树造船不行,枝杈根本没有按着曲线走,即使修理一下也不行。”
  “你怎么知道的,船还没造呢。”乔达拉说。
  “他知道的,”马肯诺插了进来。“卡洛诺总是能找到适合造船的枝干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这儿聊聊树,我要到那边去了。”
  乔达拉看他走远了,就问卡洛诺:
  你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树合适造船呢
  得先有感觉——这需要多练习。此时你用不着找又高又直的树。得看树干的弯曲度。然后再想象用它们做船底和船帮的样子。最好找那些有足够生长空间的树木,也就是一大块空地里只有那么一棵,树跟人似的,有的适合成群地生长,但也有的需要自个儿长,两者都有价值。
  卡洛诺转身走向一条很少有人问津的路,乔达拉跟在他身后。"有的时候,能找到两个长在一块的树,"那个拉穆多首领继续说道,"它们互相倾侧缠绕,就跟那两棵似的,"他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两棵缠在一起的树,"我们叫它情侣树。如果把一棵砍下来,另一棵就会死去。"听到卡洛诺这样说,乔达拉的眉毛绞在了一块。
  他们来到一块空地,爬上一个阳光可直射得到的斜坡,那上边有一棵极大极茂的老橡树,在远处,乔达拉觉得树上好像有一些奇怪的果子,等到走近了,他吃惊地发现树上原来挂满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装饰品。上面有一些很精致的小篮子,里面插有五颜六色的羽毛。还有点缀着小珠子的皮袋子和编成很好看图形的绳子什么的。树身上还挂着一串长长的项链,由于时间的久远,已嵌入树身中。仔细一瞧,看出项链是珍珠串成的,间或夹杂着一些鱼的骨头,骨的眼儿是天然的,而珍珠的眼儿则是很小心地钻出来的。乔达拉还看到树枝上挂着一只刻出来的小船,以及用皮绳吊起来的鬣狗牙、鸟羽、松鼠尾巴之类的东西。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看到乔达拉那瞪大眼睛的样子,卡洛努笑道:"这是赐福树,我想是杰塔米的一项礼物。女人们想要孩子时就这么办。女人们认为穆多神是女人的保护神,可很多男人也相信它。在男人们首次出猎,造一只新船或寻求幸福姻缘时就向它祈求。但不能总求它,只有特别的情况下它才灵。
  多大的一棵树呀
  是的,它是大地母亲的树,但这不是我带你到这儿来的目的。看到它是如何弯曲的了吧?即使它不是赐福树,它也足够大了吧。要造船,就得找这样的树。然后就可以琢磨它的干枝,看看哪些适合你要造的船的内部。
  他们又走向一条通向造船场的路,在那儿,马肯诺和索诺兰正对着一个又粗又长的树干较劲呢,他们已用斧子在它上面砍了一条长长的槽。现在木头看起来更像制茶的槽子,但船底的轮廓大致出来了。要完全成船,还得做船头和船尾,但首先得先做底。
  乔达拉对造船很着迷,"卡洛诺说。
  没准我们得给他找个水上女人,这样他就能成为一个拉穆多了。这很公平,因为他兄弟将成为一个沙穆多人了,"马肯诺开起了玩笑。"我知道早就有几个小妞对他抛媚眼了。她们中也许有人会托人作媒的。”
  “有塞伦尼奥在身旁,别的姑娘都是自费劲,,”卡洛诺对乔达拉眨了眨眼。"一些最好的造船能手是拉穆多人。不是地上的船造就出好水手,而是水上的船哟。
  你那么想学造船,干嘛不拿把斧头帮把手呢?"索诺兰说。"我觉得我这位大哥就是爱说不爱做。"他的两手黑乎乎的,一边的腮帮子也蹭上了同样的颜色。"我可以把我的借给你。"他把工具扔给了乔达拉,他灵巧地接住了。所谓的斧子是一个垂直安在把上的石刃,它立即在乔达拉的手上留下了一道黑印。
  索诺兰跳了下来去检查不远处的火堆。它已经快熄灭了,只剩下一条条时而跳动的桔红色火舌。他捡了一块上面有好多小孔的木板断片,用树枝把滚烫的煤从火堆中拨到木板上。他把煤弄回到圆木处,并将它们倒在刚刚挖出来的像条槽的洞中,迸发出一阵阵的火花和一缕缕的轻烟。马肯诺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木头,然后带过来
  一罐水。他们想让煤烧进圆木,而并非想燃起一堆火来。
  索诺兰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煤,然后往上面浇了一些水,吱吱作响的蒸汽和木头燃烧的强烈气味表明了水与火的激烈交战。最后,水占了上风。索诺兰把湿淋淋的煤铲走,爬到船槽中,然后一点点地在槽上磨着,就这样将船槽加深和加宽。
  让我来吧。"看了一会儿,乔达拉说道。
  我正琢磨着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站一天呢?"索诺兰咧了咧嘴。兄弟俩谈话时,用的是他们本民族的语言。他们觉得这样才舒服。他们两人都玩命地学新语言,但索诺兰说得好些。砍了几斧后,乔达拉停下来检查石斧的刃口,然后用另一角度试了试,再次查看锋口,经几次反复后,才找到了最佳的挥斧方法。三个年轻人开始了工作,他们很少说话,直至他们停下来休息才重新拾起话头。
  我以前从没见过用火烧船槽。"在他们走向坡屋时乔达拉说。"我们总是用斧子凿的。
  你能用的只是把斧子,可火却干得快多了。橡树是硬木,"马肯诺说。"有时我们用松树的顶端,它较软,容易凿。不过,火还是挺有用的。
  做船要用很长时间吗?"乔达拉问。
  那得看你有多卖力了,还得看船有多大,这个船不会用太长时间。它是索诺兰的聘礼,它得在他娶杰塔米之前做成。"马克诺笑道。"我从没见有人这么卖力过,他也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凡事一旦开始做,就应坚持下去直到做完。别拖拖拉拉的。我们下午要去劈些板子做船的外板,你来吗
  他最好来!"索诺兰说。
  乔达拉帮着砍下来的那棵大橡树被扛到了场地的另一端,它上面的枝叶已经被砍掉了。搬它的时候,几乎所有能干活的人都加入行列之中,劈它的时候也是这样。
  人们用鹿角做楔子,把它们沿着一条直线用石头槌钉进圆木的纹理中,楔子在圆木上挤出了裂缝,但开始裂缝开得很不情愿似的。当三角形的鹿角较厚的一端慢慢进入木头时,圆木渐渐裂开,直到一裂为二。
  乔达拉惊奇得直摇脑袋,但这才不过是开始。楔子又被钉进半边圆木的中间,刚才的程序又被重复了一遍,木头又一分为二了。就这样一次一次地到天傍黑时,那棵大树已被劈成了一块块一头粗一头细的木板。因为树上有疙瘩,所以有的板子较短,但它们也自有用处。用劈出的木板做船帮绰绰有余,剩下的可在罗莎里奥和多兰多住处附近为那对新婚夫妇盖一个挡风遮雨的小房子。而且房子起码得在最冷的时候能把马肯诺、索莉和沙米奥也装进去。同一棵树上的木头既用来造船,又用来建房,这包含了人们想加强橡树与人的联系的意愿。
  太阳落下去时,乔达拉看到有几个年轻人溜进树林中去了,而马肯诺却让索诺兰劝乔达拉继续完成独木舟的底部,直到别人都离开后再走。最后索诺兰不得不承认天已经黑得无法干活了。
  天还挺亮呢,与”索诺兰身后的一个声音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黑。
  索诺兰还没来得及回身看看是谁在说话,眼睛就被蒙住了,两臂也被人夹住了。"干什么呀?"他喊道,一边想挣出来。
  唯一的回答是压抑不住的笑声。他被抱起来,扛到了较远的地方,等到被放下时,他感到衣服被扒下来了。
  住手!你在干什么?太冷了
  不会太长的,"马肯诺说,同时蒙在索诺兰眼上的布被拿了下来。索诺兰这时才看到有六七个人光着身子,朝他笑。这个地方有点陌生,尤其是在暗中,但他知道旁边有水。
  在他周围,森林黑乎乎的一团,但对着淡紫色天空的那一边,由于树少的缘故,因而显得不那么黑。远处,一条开阔的路通往那反射着银色闪光的大母亲河,河面微波起伏。近处地上小小的矩形木建筑的缝隙中,微微弱弱地闪着些光亮。年轻人爬上屋顶,然后顺着搭在上面的一根有梯阶的倾斜圆木,钻进了小木屋。
  小屋的中间生着火,火坑的上面有一些正在加热的石头。崖壁立在后面,屋子很大,地上堆了一些已经用沙石磨过的木条。当所有的人都进来后,房子的进口被关上了,但关得不太严,烟可以从缝中冒出去。滚烫的石头下露出了煤燃烧发出的光亮。很快索诺兰就承认马肯诺说对了。他不冷了。有人在火上浇了些水,激起了一阵水雾,这使得在昏暗的光亮中看人更难了。
  你拿来了吗?"他旁边的一个人问道。
  在这儿呢,查洛努,"他举起酒袋。
  喂,给我来点,你真运气,索诺兰。找了个做得一手好洒的女人。"这话赢得了一阵赞同的笑声。查洛努把酒袋递过去,然后给大家看了一下系在口袋上的方皮子,狡黯地咧嘴笑道:"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我还纳闷你今天怎么没来呢,"一个人说,"你肯定它是我们要找的吗
  别担心,朗多。我认识蘑菇。至少我认识这些蘑菇,"查洛努保证说。
  你应该认识。每次遇到你都得采一些。"听到这话,大家发出了笑声。
  他大概是想当沙穆多人吧,索诺兰,"朗多嘲弄道。
  这些可不是沙穆多人的蘑菇,不是吗?"马肯诺问道。"如果不经适当的处理,那些带自点的红蘑菇能把人毒死的。
  不,他们没毒,吃了能补身体。我不愿意和沙穆多人打交道。我不愿女人进入我心中,"查洛努嘲笑道:"我宁愿进入女人体内。
  谁拿着酒了?"塔卢努问。
  我把它给乔达拉了。"‘
  快抢过来,不然他会全把它喝光的
  我已把它给查洛努了,"乔达拉说。
  我还没有见过那些蘑菇呢——你想把酒和蘑菇都扣在手里吗?"朗多问。
  别逗弄我。没看我正在忙着开袋子吗?喂!索诺兰,你是我们的嘉宾。请先拿吧。
  马肯诺,听说马穆塔人能用一种植物造出比酒和蘑菇还好的饮料,是真的吗?"索诺兰问。
  我对此知道得不多,但我喝过一次。
  再来点怎么样?"朗多说,一边把一杯水浇到石头上,似乎已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西边的有些人往蒸汽里加东西。"乔达拉说。
  有些人能从植物中吸出烟来,他们让人试着吸,但不说那是什么,"索诺兰附和说。
  你们两个一定把什么都试遍了……在你们的旅途中,"查洛努说。"我也想把什么都试一试。
  我听说克兰人喝一种东西……"塔卢努自告奋勇地说。
  他们是野兽——他们什么都喝,"查洛努说。
  你刚才不是说你啥都想试吗?"朗多笑着说。这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查洛努注意到朗多的话经常引起笑声——但有时是拿他作笑引子。出于想超过朗多的目的,查洛努开始讲一个以前总能逗人笑的故事。
  你们知道吗?以前有一个老瞎子,他抓住了一个克兰人,以为他是个女的
  知道,他的阳物掉了,太恶心了。查洛努,"朗多说。"再说什么样的人才会错把克兰人看作为女人呢
  有些人不是搞混了,而是故意的,"索诺兰证实道。部落的男人们,包括西边的部落男人,他们都喜欢雌克兰人,所以总是惹麻烦。
  你在说笑话
  不是笑话。我们周围有那么多克兰人,"乔达拉肯定地说,"他们特生气。后来我们听说玩雌克兰人的人,他们都遇到了麻烦。
  你是怎么逃掉的
  他们允许的,"乔达拉说。"那帮人的头领很不一般,克兰人挺聪明的。
  我听说有一个人大着胆子抓了一个雌克兰人。"查洛努说。
  谁?你吗?"朗多嘲弄道。"你说过你什么都想试的。
  查洛努想反驳,但笑声把他的话淹没了,当笑声停下来时,他才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什么都想试试只是指酒或蘑菇之类的东西。"他觉得这话的效果不错,兴致又上来了。"但好多男孩子在说雌克兰人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女人呢,我听说有一个人抓了一个克兰人。”
  男孩子是什么话都说的。"马肯诺说。
  那你觉得女孩子会说什么?"塔卢努问。
  他们大概会说雄克兰人吧'"查洛努说。
  “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了,"朗多说。
  “我们年轻时,你说得也挺起劲的,朗多'"查洛努说,他开始挑衅了。
  “是的,我现在长大了。我希望你也长大了,我对你那些让人恶心的话已经讨厌了。”
  查洛努感到受了侮辱,而且他有点醉了。如果人家说他恶心,他真得给他们点恶心的东西看看。
  “真的感到恶心吗,郎多?好,我听说有一个女人特别喜欢找克兰人,大地母亲给了她一个杂......”
  咦!"朗多噘起嘴,厌恶地耸耸肩。"查洛努,这可不是好开玩笑的。是谁请他来的?叫他从这滚出去。我觉得有人在往我脸上扔脏东西。开点小玩笑我不在乎。可他扯得太远了。”
  朗多没说错,"塔卢努说。"你干嘛还不走呢,查洛努
  “别这样,”乔达拉说。“外面太冷,又黑。别走了。说真的,杂种的事不是笑话,但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它们呢?”
  “半人半兽的东西!”朗多嘟哝地说。"我不想再谈论他们了,这太热了。我要再不走就得生病了!”
  这就算索诺兰的宴会暂停一会'"马肯诺说。"我们为什么不出去游泳呢?然后回来再重新开始。还有好多杰塔米的酒呢。我没告诉你们,我带了两袋哪。
  我觉得石头还不够热,卡洛诺,"马肯诺说话的声音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船浸在水里时间太长不好,泡软就行了,不能让它泡胀。索诺兰,撑杆准备好了吗?"卡洛诺有点担心地问。
  好了。"索诺兰回答说,并用手指了一下堆在不远处地上的桤木树身制成的撑杆。
  最好我们开始吧,马肯诺,希望石头已热了。
  尽管乔达拉见过船是怎么成型的,但他还是很吃惊。橡树干不再是一段圆木了。它里面已被凿出了一个平滑的槽,外边也有了长长的独木舟形状。船帮的木板才不过一个人的脚腕那么厚,但船头和船尾要厚些。他曾经见过卡洛诺用凿形的石斧刮树皮,那些树皮的厚度与嫩枝的粗细差不多,可他也用同样的石斧就将船最终完成了。他试了试后,对人们的技术和技巧简直是五体投地了。船头有一个尖尖的船鼻,那是用来分水的,船的底部较为平坦,船尾渐渐变窄,和宽度相比,船身相当长。
  四个人很快地把火堆中烧热的鹅卵石搬到载满了水的船上,水马上冒出蒸气并沸腾了起来。其过程和用石头烧水泡茶没什么两样,只是规模要大些。但目的却大不相同。热和蒸气不是用来烧东西,而是用于改变容器的形状。
  隔船相对的马肯诺和卡洛诺正在试验船体的柔韧性了,他们小心地拉船板,使船变宽,但绝不能拉出裂缝来。如果有了裂缝,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这个时候真令人紧张。当船的中间部位被拉开时
  他们的呼吸似乎都凝住了,在拉得足够宽时,撑杆被支在中间,看上去是稳固了。另外一些短的也顺着船身支了起来。他们把船里的热水舀了些出来,又拿出船里的石头,直至四个人能把船抬起来倒掉剩余的水为止。再就是等着船干了。
  男人们回过头用爱慕的眼光再看着那条船时,他们的呼吸平稳多了。船将近50英尺长,中间宽度大于8英尺,宽度的增加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在中间部位较宽时,船的两头就稍稍上翘形成曲线,这样就显得特别美观。并且使船具有较好的稳定性和容量,同时,如果遇到风浪,船里进水时,也容易把水清出去。
  这不过是懒人的船,"卡洛诺说。
  懒人!"索谱兰喊道,他想起了那些艰苦的工作。
  得到了预期的反应,卡洛诺笑道。"说起来话长了,有一个懒人和他那爱唠叨的妻子把船放在外边整整一个冬天。当他再次找到它时,它里面全是水。冰雪已把它泡胀开了。大家都以为它完了,它可是那个人唯一的船哪。等船干了以后,他把船放到水里,发现用起来更得心应手了。于是,大家以后就都那么造船了。
  如果是真的话,倒是挺有意思的。"马肯诺说。
  里面倒是有些真理。"卡洛诺加了一句。"如果是造小船,除了接头倒挺适合我们的。"一边说着话,大家一边走近那群正用骨钻给木板钻孔的人群旁边。钻孔是一个艰巨复杂的工作,但人多,自然好干活,并且还能解除寂寞。
  我快要娶那位了,"在他看到杰塔米也在人群中时索诺兰说。"看你的脸上全是笑容,看来船不错啊,"那个年轻姑娘冲卡洛诺说,但眼睛却在找索诺兰。
  等干了就知道了,"卡洛诺说,他留的余地很大。"外板怎么样
  也做完了。现在准备建房的木料呢。"一个年龄大的女人说,她很像卡洛诺,和马肯诺一模一样,尤其是在笑的时候。"年轻夫妇需要的不只是船啊。生活中的东西多着呢,亲爱的兄弟。
  你兄弟和你一样急着让他们成亲,卡洛利亚,"巴罗努说,他看到那年轻的一对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却在传情达意,他不觉笑了。"但没有船要屋子有什么用
  卡洛利亚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流传很久的一句拉穆多格言,本想显得聪明,但总重复就没劲了。
  啊!"巴罗努叫了起来:"又坏了。
  他今天真够笨的,"卡洛利亚说。"他弄坏三个钻头了,我想他是不想继续钻孔了。
  别对你那口子那么挑剔,"卡洛诺说。"人人都会弄坏钻头的。这是难免的。
  她有一点是对的。我烦死钻孔了。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烦人的事了,"巴罗努说着,并大大地咧了一下嘴。
  他还以为他挺逗的,可实际上适得其反,"卡洛利亚向大家说道。人们都笑了。他们知道他俩的斗嘴只是掩饰彼此浓浓的感情罢了。
  如果还有闲钻,我也试着钻吧,"乔达拉说。
  这年轻人有毛病吧?还没人愿意钻孔呢!"巴洛利亚这样说着,但很快站了起来。
  乔达拉特喜欢造船,"卡洛诺说,"他什么都想试一把。
  咱们把他造就成一个拉穆多人吧!"巴洛利亚说,"我觉得他挺机灵的,不知道那个是不是也这样。"他朝索诺兰笑笑,但后者除了杰塔米外,就根本没留意其它的任何事情。"现在有树砸在他身上,他都不会知道。他是不是也该干点活了吧
  他可以为蒸箱收集木头,也可以剥柳条来系木板,"卡洛诺说,"船板一干我们就在船边钻孔,该成型的木料都准备好了。巴洛利亚,你觉得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弄完呢?我们得让沙穆德知道,这对年轻人成亲的时间,而且还得给其他部落的人送个信去。
  还需要做什么?"巴洛利亚问道,同时他们朝立着的桅杆走去。"还得安桅杆。并且…你过来吗,索诺兰?"马肯诺问。
  什——噢,是,过来。
  他们离开后,乔达拉捡起一支安了鹿角柄的钻,然后看着卡洛利亚是如何使用它的。"为什么要钻孔呢?"钻了几个之后,他问。
  卡洛诺的双胞胎姐妹和她兄弟一样关心造船,并且在接头和紧固这两方面几乎是一个专家,就跟他在凿槽和造型方面很在行一样。她解释了原因,然后站起来,领着乔达拉去另一工作区,在那儿,一具船几乎被拆完了。
  跟木排不同,木排依靠的是材料的浮力,而沙拉穆多人的造船原理则是在木壳中保留一些空间。这是个很重要的发明,这使得他们制出的船具有较大的机动性和载重力。用来将独木舟延伸而成为大船的木板在热和蒸气的作用下,弯曲成和凿成的船壳一致的形状,然后再用柳条穿过事先钻好的孔把板子捆到一起,最后再固定到船头和船尾。剩下的事就是在船的两边加几道支柱,加固船体和安排座位
  做好的船不仅能防水,还能在若干年内不被拼命使用时产生的张力和应力所破坏。当然,最后,柳条的磨损和变质会使船只完全损坏,但只要重新更换一下就可以了。还得把腐烂的木板替换一下,船的使用寿命又可大大地延长了。
  看,外板拿下来了,"卡洛利亚说,一边冲着乔达拉用手指指那条船,"船的上边缘有孔。"她又用手指着一块固定在船体上的带孤度的木板。"这是第一块外板。沿较薄一边的洞和船体上的孔完全一致。瞧,只要像这样叠在一起,然后用柳条缝在船体上,再在上边的木板和这个外板缝在一起。
  他们走到没有拆下来的那边,卡洛利亚指着一些孔里面的烂柳条说:"这只船不能再修了,不过你可以看看外板是怎么叠到一起的。至于小船,装一两个人的,可以不用外板,只需独木舟就可以了。但是遇到风浪就惨了!不知怎么的,它会一下子失去控制。
  哪天我学一学,"乔达拉说。然后看着弯曲的外板,问:"这是怎么弄弯的
  用蒸气加拉力跟船底一样。卡洛诺和你兄弟那边的木柱用来使小伙子们站成一行,在缝外板时将洞眼对齐。人一多,活就干得快,孔马上就会钻好的。钻孔是个挺大的难题,钻头已经很锋利了,可容易断。
  傍晚,当所有的人都聚向场中高地时,索诺兰注意到他兄弟异常安静。"你在琢磨啥呢,乔达拉
  造船啊。比我想象的难多了。以前我还没听到过这样的船呢,也没见过像拉穆多这些在水上这样得心应手的人。我想年轻人在小船上可比走路舒服多了。他们把工具使得多熟练啊......"索诺兰看到了他兄弟眼中发出的热情之火。"我一直在琢磨它们,我想我可以把卡洛诺用的斧子拽下一片来,留下一个光滑的凹内表面,这样会更好使。我保证我可以用燧石做一钻孔刀,这样钻孔就快了。
  真是这样的!刚才我还真的认为你对造船感兴趣呢,老兄。我早该知道你注意的不是船,而是造船的工具啊。乔达拉,你一直是从心眼里爱做工具的
  乔达拉笑了,他知道索诺兰说得对,造船过程是有意思,但还是工具激发了他的想象力,这里有好多敲石人,但都没有将其长处发挥出来。也没人能知道几处小改动会使工具加倍有效。他总是热衷于有目的地制造一种工具,而现在他那充满创造力的技术头脑已经预见到了改进沙拉穆多人所用工具的可能性,或许他可以用他独特的技术和知识来报答这些他受恩甚深的人们。
  “妈!乔达拉!又来人了!已经有这么多帐篷了,我不知道他们得到哪儿去找地方。”达沃冲进屋的时候大喊大叫道。说完,又连忙跑了出去,他只是来报告消息的。他不能在屋子里呆,外面太热闹了。
  比马肯诺和索莉结婚时来的人还要多,我觉得那场面就够大的了,"塞伦尼奥说。"不过那会儿,多数人只听说过马穆塔,虽说他们没见过。还没有人听说过泽兰达尼呢。
  难道他们没觉得我们也和他们一样有两只眼睛,两支手,两条腿吗?"乔达拉说。
  来了这么多人,他已经不知所措了。泽兰达尼人夏季盛会通常会有更多的人,可这里除多兰多家族和卡洛诺家族外全是陌生人,消息传得够快的,除了沙拉穆多人外,还来了好多别的人,索莉的至爱亲朋们,以及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早早地到来了,住在母亲河和姐妹河的上下游的人都来了。
  好多婚礼习俗都没见过,在泽兰达尼的盛会上所有的人都呆在一个预先安排好的位置上。乔达拉还没习惯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到一家来参加一对新人的婚礼。作为索诺兰唯一的血亲,乔达拉在婚礼中的位置是引人注目的,对此,他感到十分紧张。
  乔达拉,如果人们看到你不如往常一样有信心,人家会吃惊的,别担心,你会很好的,"塞伦尼奥靠近乔达拉,把双手围在她的脖子上,对他这样说道,"你总是最优秀的。
  她做对了,她的亲昵举止很让他动心——她没有用命令和要求 就使他解除了压力——她的话就让人宽心。他把她搂紧了些,将自己温热的嘴放在了她的唇上,这样在惧怕回来之前,他将瞬间感受到一种解脱的方法。
  你觉得我看上去可以吗?这些旅行穿的衣服,不适合特殊场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的是泽兰达尼人的服装。
  没人会知道的,它很独特,挺适合这种场合的。如果你也穿我们都熟悉的衣服,那也太平常了。人家是来看你和索诺兰的。这是他们来的目的。如果在远处就能见到你,有些人就不一定会靠拢过来了,你知道你穿这些服装感觉也不错。挺好看的,它适合你穿。
  他放开了她,通过裂缝瞧了瞧外面的人群,很高兴现在还不必去面对他们。他向后面走去,直到碰到了倾斜的房顶,才转过身来,又往外看了看。
  乔达拉,我给你沏点茶吧,我从沙穆德那学到了一种特殊的沏法,它会帮你镇定下来的。
  我看起来紧张吗
  不,但你也不必介意。时间不会太长的。"她往一个长方形的厨具里倒了些水,加了些热石头。他拿起一把木凳坐了下来,原先的那把太矮了。他开始走神了,眼睛漫不经心地盯着厨具上刻的图案,那是几条互相交叉的斜线,看起来跟鲸鱼骨似的。
  煮水的盒子是用一整块木料制成的,上面有一些刻痕,木头被蒸气熏软后,可以在有刻痕的地方折过来,形成棱角,然后再与上一个棱角固定在一起靠近。盒的底部有一条槽,盒底就固定在这条槽中。这样的盒子是不漏水的,尤其是装满水涨起来时。它上面往往有可以单独拿下来的盖子,这样的盒子用处很广,饮用和贮藏食物都可以。
  那个盒子让他想起了他的兄弟,他特别希望能在成亲前的这段时间和他兄弟在一起。他想到索诺兰的聪明,他很快就了解了沙拉穆多人把木头弄弯、造型的方法。他把热和蒸气用到了造梭镖上,他用它们把镖杆拉直,他还用这个原理弄弯雪地鞋的鞋帮。想到雪地鞋,乔达拉又想到了他们刚开始旅行时的日子,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些想家,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再见到他的家了,自从穿上自己的衣服,他就总是尽力把想家的念头赶走,可每每当他最不希望想家时,它却总是伴随些生动的回忆或难忘的记忆悄悄地滋生出来,这次是塞伦尼奥那个煮水的盒子把他引起来的。
  他很快站了起来,碰翻了凳子,心里想着端着一杯热茶而来的塞伦尼奥,一下子,思绪又把他带回到了允诺节那天发生的那个不幸事件。索莉和沙米奥似乎都没事了,他们的烧伤也痊愈了,但一想到他后来和沙穆德的谈话,他就隐隐约约地感到一丝不快。
  乔达拉,喝茶吧。我肯定它会有用的。
  他几乎忘了手中的茶杯,他笑了笑,吸了一口。茶的味道不错,茶的温香果然有一种镇静作用。过了一会儿,他觉得他的压力解除了不少。
  你很对,塞伦尼奥,好多了。可还不知道哪出了问题。
  并不是每天都有兄弟娶亲的。有点紧张是可以理解的。"他又把她搂了过来,充满激情地吻着她,以致于他都不希望这么早就离开。
  晚上见,塞伦尼奥,"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
  乔达拉,今晚有一个祭祀大地母亲的仪式",她提醒他。"我觉得有这么多客人时咱俩不应该有约会。我们可以再找时间约会。
  我忘了,"他点头同意,但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点挫败的感觉。这很奇怪,以前他可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实际上,他总是觉得在节日里他应该是自由的。为什么觉得受到伤害了呢?是因为塞伦尼奥轻易地拒绝了他吗?一想到这,他就决定今晚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不管有没有母亲节。
  乔达拉,"达沃又闯了进来,"他们让我来找你,他们要见你。"被委以如此的重任,他几乎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不耐烦地跳来跳去道:"快点,乔达拉,他们要见你。
  安静点,达沃,"乔达拉向那个小伙子笑了笑:"我就来,我没忘掉兄弟的婚礼。
  达沃腼腆地笑了,他知道没有乔达拉婚礼是不会开始的,但他还是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乔达拉吸了一口气,跟在了他后面。
  他一出现,立即引起了一阵耳语,他高兴地注意到有两个女人在注视着他,罗莎里奥和索莉把他引向高高耸起的土丘上,在那儿,大家都在等着呢,站在土丘的最高处,显得比别人高出许多的白头的老者,他的脸几乎被一个上面刻有鸟类图案的木制面罩遮住了。
  走到近前,索诺兰向他紧张地笑了一下,乔达拉向他回笑了一下,力图把理解传过去,如果他都感到紧张,索诺兰的感觉就可想而知了。沙拉穆多人的习俗把他俩给分开了,他对此特别难过。当他注意到他兄弟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很和谐时,他更是感到一阵刺人的难受。在旅途中,他们两个是最亲密的人",可现在他们要走不同的路了,乔达拉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有一会儿,他几乎被这未曾预知的悲哀压垮了。
  他闭上眼睛,握紧双拳,以使自己镇静些。他听到了人群中传来的声音,依稀的分辨出"高"、"衣服"几个词,当他再睁开眼时,他突然意识到索诺兰看起来很漂亮的原因是他穿的完全是沙穆多人服装。
  难怪人们对他的衣服指指点点,他想,有一会儿,他为自己穿了这样一身奇异的服饰感到难过。但是,索诺兰已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他已经被接纳下来做女婿了,而乔达拉还仍然是个泽兰达尼人。
  这个大个子加入到他兄弟的新亲中去了。尽管他还不能正式算沙拉穆多人,可他们也是他的亲威。是他们和杰塔米的亲戚们,为婚礼提供了食物和礼品,人越多,拿出的东西也就越多,大量的宾客是新人的骄傲,但如果他们不满而去,那也是很丢脸的事。
  一阵突然的安静使得大家转过头去,望着正向他们走来的队伍。"你看见她了吗?"索诺兰踮起脚来问道。
  没有,不过她正在走来,你知道的,"乔达拉回答说。
  当人们走到索诺兰和他的亲戚旁边时,密密的队伍突然向两边散开,在向人们展示里面所藏的财宝。当索诺兰看到那个头上插满鲜花,正向他灿烂微笑的美人时,他的嗓子都干了。他的幸福感如此明显,乔达拉也颇感好玩地笑了。跟蜂蝶被花所吸引一样,索诺兰立即领着他的迎亲队伍向所爱的人走去,一会儿杰塔米的亲戚就把他们包围了。
  两股人流合到了一起,但当沙穆德开始用竖笛吹起迎亲曲时,队伍又分开了。一个戴着鸟形面具的人敲起了一个大的单面鼓,合上了乐曲的节拍,这是另一个沙穆德,乔达拉猜测着。女人对他还是陌生人,但也有一个熟悉的方面,那就是给了他一个家的概念,这恐怕是普天之下所有男人所拥有的共同感觉吧。
  当两边的队伍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不断变化着简单的花样,组合出变化莫测的复杂队伍的时候,那个白头发的长者吹起了短笛,那是一根又长又直的筒子,上面用热煤烫出几个小眼,通过它们可以吹奏出不同的音符。笛的一端刻有一个张着嘴的鸟头,这种乐器模仿鸟的声音是很像的。
  最后,两股队伍排成了彼此相对的两排,他们双手握在一起高高举起,形成一道长长的穹。当新人穿过时,后面的人一直跟着他们,直到高地的尽头。杰塔米和索诺兰紧跟在吹笛人的后面,随后是马肯诺和索莉,乔达拉和罗莎尼奥,他们都是那对新人的近亲。其余的亲戚跟在他们身后,队伍的最后边是部落中的成员以及宾客。
  那个白发沙穆德把人们领向造船场的路,但在中间转了个弯,人们来到了赐福树前。大家围成一个圈子,老者安详的向那对新人说了些维持和谐关系的建议,然后又向大地母亲祈了福。只有近亲和刚好能听见老者声音的人参加了这部分仪式。其余的人则自发地聊起了天,直到他们注意到老人在安静地等着他们时才停了下来
  在极度的寂静中,人们只能听到乌鸦的叫声和啄木鸟啄树的声音,最后,一只云雀飞向天空,嘹亮地唱了起来。
  好像等的就是这个暗示,戴鸟形面具的人立即请新人往前走几步,沙穆德拿出一条长线,用手打了个结,做成了一个圆环。彼此深情凝视,无暇顾及他人的索诺兰和杰塔米手拉着手,伸进了环里。
  杰塔米和索诺兰,索诺兰和杰塔米,我把你们绑在一起了。"那个沙穆德说着,又把绳子紧了紧,在他们的手腕上打了个结。
  当我打这个结时,你们就开始结合在一起了,并通过彼此,也与双方的亲友和部落结合在一起了。是你们充实了由马肯诺和索莉开始创建的家。"当说到他俩名字时,另一对新人往前走了几步,四双手握在了一起。"作为沙穆多人可以享有陆地上的一切,作为拉穆多人,则享有水中的一切,现在你们已成了沙拉穆多人,我祝你们能永远互相帮助。
  沙穆德吹起了笛子,索莉和马肯诺退了回去。索诺兰和杰塔米围绕着老橡树慢慢地转了起来,转第二圆时,周围的人开始大声说起祝福的话,一边向新娘新郎抛掷鲜花。
  转第三圈时,围观的人们加了进来,开始又说又笑,有人唱起了传统的歌谣,更多的笛子加入了伴奏。还有人敲起了鼓,甚至敲起了空管子。后来一个马穆塔客人弄了一个猛犸肩骨。她用木槌来敲它,人们停了一会。很惊奇于它发出的声音,当她继续敲下去时,大家更加吃惊了。击骨者在敲不同的部位时,那个骨头居然能具有不同的音色和音阶,并且还能和上唱歌人和笛子的调子。第三圈结束后,沙穆德又站到了前面,他要把人们引向河边的空地。
  乔达拉心中惦记着见见船的最后面貌,尽管造船的每一阶段他都参加了,可成品仍然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它好像比他记忆中的要大,一开始船就不小,但现在那50英尺长的船在弯曲的两侧木板和高大的尾杆衬映下更加高大了。但引起人们惊叹的还是船的前边部分,弯曲的船头已被雕刻成了一个长脖子的水鸟。
  船体被漆成深赫红、精黄、黑和白色,这样能使人看得见水中的东西,并能避免危险、船弓和船屋还画有几何图案。成排的座位把船显得更宽了,一个长把手,宽叶面的新梢摆在那里备用,一个黄色的鹿皮船篷撑在中部,用来遮雪避雨。船上到处都缀满了鲜花和羽毛。
  真太棒了,太令人惊叹了。想到自己也曾为它尽了力,乔达拉不由得一阵骄傲,嗓子也哽咽了。
  新的也好,旧的也罢,船是婚礼的一部分,但是,并非每个婚礼都有这样大的规格和如此富丽堂皇的船。 只有部落决定确实需要一只新的大船,而新人又申明他们的愿望时,才可以造这样的船,这可是机遇啊,现在,这条船显得特别地露脸,尤其是当着这么多的客人面。部落的人和新婚夫妇对此都特感自豪。
  新郎新娘登上船,因为手腕还系在一起,所以有点笨拙,他们在船篷下面居中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一些手中持有橡树枝的近亲也跟着上了船,船系在水边的两根圆木上才稳稳地停靠在岸边的,人们围上来,把船推向水面,在一片喧笑声中,新船启航了。
  船回来后一直停靠在岸边,直到检查后告知没有明显的漏水处时,它又开始了另一次航行,他们要去新娘的娘家拉穆多码头。大大小小的船只像小鸭似的,跟在那只新水鸟的后面向前驶去。
  不能上船的人赶快往回跑,他们要在新郎新娘到达之前赶到。码头上,一群人正在准备那个曾经提升过乔达拉和索诺兰的大篮子,这次,里面装的将是手腕仍连在一起的索诺兰和杰塔米。是他们自己同意将彼此拴在一起的,至少是这一天内他们是不会被分开的。
  婚礼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新酿制的蒲公英酒,每位来宾都得到一份礼物,这一切都使婚礼赢得了很好的声誉。黄昏时分,客人们悄悄地走进专为新人搭建的新房,给新人留下了一点"小东西"作为他们的祝福。礼物是暗中赠送的,这样是为了不致于有和主人比富的意思。实际上,婚礼所收到的礼物确实比发出去的东西要好,再就是,每份礼物下都拴一些小树皮,上面写些祝福的话,这样一来,礼物也不是匿名的了。
  礼物的形状、图案、颜色无不明明白白地宣布着送礼人的名字。甚至是哪个家庭,群体或部落的名字,就是通过这种心照不宣的方式,收送双方显示了自己的财富、声望和地位。这种竞争虽不是明争暗斗,却也是够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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