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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孤女2野马河谷

_18 琼·M·奥尔(美)
  那就是七年,"乔达拉说。
  他们是在部族大会后的夏天发现我的。
  那就是说年龄小于——噢!让我再想一想,"他说,在地上划了更多的记号。然后他摇着头。"你确信没错吗?这意味着你生儿子时才十一岁呢
  肯定,乔达拉。
  我只听过很少的女人在这个年纪就生小孩,可也不多。十三或十四岁较多,可还有人认为那也太年轻了。你生小孩时几乎自己还是个小孩呢。
  不,我已不是小孩了。那时我早就不是小孩了。我作为小孩已长得太高了,比谁都高,包括部族中的所有男人,何况我已比部族中大部分姑娘变为妇女的年龄要大了。"带着神秘的笑容她的嘴角翘了起来。"我已不想再等下去了。由于我的图腾太强大,很多人都认为我是不会成为妇女的。当我……伊扎真是高兴坏了,当月亮开始时……所以我怀了孕,直到……"她的笑容消失了。"那是勃劳德年。下一年是杜尔克年。
  在你儿子出生前的一年你才十岁啊!在他强迫你时的确是十岁吗?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我是个女人,比别的女人都高的女人。比勃劳德还高。
  不过没他们壮啊!我见过那些野兽!他们也许个不高,可很有力。连我都不愿与他们交手。
  他们是男人,乔达拉,"她很自然地纠正了他的说法。"他们不是野兽-一他们是部族的男人。"这使他停了下来。虽然语气是柔和的,但态度是坚定的。
  在这些事之后,你仍还坚持说他不是野兽吗
  你可以说勃劳德像野兽似地强迫了我,不过,那你是如何称呼那些糟蹋部族中女人的男人们的呢
  他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勃劳德的,乔达拉。大部分都不是的。克莱伯不是——他既有风度又仁慈,尽管他是个有权威的莫格乌。布仑也不是的,尽管他是首领,他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但比较公道。他接纳了我。有些事他必须去做——这是部族的行事方式——不过他感激我对他的信任。部族的男人在别人面前通常是不对女人表示谢意的。他允许我打猎;他接受杜尔克。在我离开时,他应允保护他。
  你是何时离开的呢
  她停下来思考。"出生年,行走年,小孩年。我离开时杜尔克才三岁,"她说。
  乔达拉又划了三条线。"那你是十四岁吧?仅十四岁吗?"他数了一下所有的线说。"现在你是十七岁,艾拉。在你十七岁时你就经历了人生的全部磨难,"他说。
  艾拉静静地坐了一会,然后她说道,"杜尔克现在六岁了。男人们将会带他去练习场。格洛德会为他做一支合乎他大小的梭镖,而布仑将教他如何使用。如果老佐格还活着就会教他如何使用弹石带。杜尔克将与他的朋友格雷夫一起练习猎杀小动物。杜尔克比格雷夫年轻,但长得比他高。他总比同年龄的孩子长得高——他继承了我的特点。他跑得很快,没人能超过他。他使用弹石带特别合适。尤芭爱他,就和我一样地爱他。
  直到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艾拉才发觉眼泪已滚了下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将头靠在乔达拉的肩上并进入了他的怀抱。
  不要伤心,艾拉。"乔达拉说,并轻轻地抚摸着她。十一岁就成为母亲,十四岁就离开儿子。无法看到他长大,甚至无法知道他是否活着。她只知道有人爱着她的儿子,会照看他,教他打猎……就像其他的孩子一样。
  当她从他的肩上抬起头来时,文拉感到心中的烦恼烟消云散了,而且也感到轻松了,似乎她的忧伤已大大地减轻了。这可是自她离开部族后,第一次有人与她分担忧伤。她感激地冲着他微笑。
  他充满柔情和真切地回笑着,从他内心深处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明显地暴露在他那蓝而深沉的眼睛深处。艾拉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他们长时间地沉醉在亲密无声的眼神之中。
  艾拉实在是太紧张了;她无法适应四目对视的情况。她避开了眼光,开始收集她的木棍。过了好一阵乔达拉才缓过神来,开始帮助她将木棍捆起来。在她身边干活使他对她那温热的身体和令人愉快的女性气息更加陶醉,甚至超过了她靠在他臂弯内的瞬间。艾拉对他俩身体的接触处仍有余昧,仍能感觉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仍能体味到他皮肤和她的眼泪混和起来时的咸味。
  他俩都意识到他们已相互倚靠在一起,都没感到不快,不过他们还是小心地避免直接对视或靠得太近而发生的偶然接触,担心那会干扰他们未经计划的亲切时刻。
  艾拉捡起她那已捆好的木棍,然后转向乔达拉。"你有多大啦,乔达拉
  在我开始旅行时是十八岁。索诺兰那时是十五岁……他死时才十八岁。太年轻了。"他的痛苦之情挂在脸上;接着他又说:"我现在是二十一岁……我没结过婚。对未婚男人来说我太老了。大多数男人比我年轻得多时就找到了一个女人并有了一个家。索诺兰也是。他十六岁时就结婚了。
  我只找到两个男人,那索诺兰的配偶在哪儿呢
  她死了。正当生小孩的时候。他的儿子也死了。"艾拉的眼睛中充满了同情。"这就是他重新开始旅行的原因。他无法再呆在家中了。一开始,就是他坚持要旅行的。他总是愿意冒险,毫无顾忌。他什么事都敢干,但大家都是他的朋友。我只是陪他旅行。索诺兰是我的弟弟,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在杰塔米死了以后,我试着劝他跟我回家去,可他不愿意。他满腹悲哀,只想随着她去往另一个世界。
  艾拉唤起了乔达拉一直深锁在内心的回忆,她发现痛苦仍滞留在他的脸上。"也许他是幸福的,因为那正是他所追求的。当失去了最心爱的人时是很难活下去的,"她轻轻地说。
  乔达拉对他兄弟的无法缓解的遗憾现在由于理解有所减轻。也许艾拉是对的。她应该知道:她经受过极度的悲伤和痛苦。不过她选择了活下去。索诺兰有勇气,但轻率冲动,而艾拉则有勇气面对挫折。
  艾拉睡得不好,从火炉另一侧传来的辗转反侧声音使她觉得乔达拉也没有睡着。她想要起来上他那去,但是她又担心在他们间刚建立起来的分担忧伤的柔情太脆弱,要是想得到比他所自愿给予的多,会破坏这种脆弱的关系。
  在封好的火堆发出的暗红色光中,她能看出他那裹在毛皮里的身体轮廓,被晒成褐色的胳膊裸露在外,强壮的小腿和脚跟伸到地面上。在她闭上眼睛时,他的形象比她睁眼看他时更清晰。他那吸引人的眼睛所表达的东西比说话还要多,而他那灵敏的双手比眼睛更吸引人。艾拉的内心深深地感受到这一切。他的双手总能把事情干得很好,无论是拿着一块燧石或是抚摸小马驹。雷瑟,这是个好名字,是这个男人给它取的名。
  一个男人怎么会如此高大,如此强壮和如此风度翩翩呢?她感受到了他那坚实的肌肉,及在他安慰她时那肌肉的颤动。他……常常表示出担心和遗憾。部族中的男人们与他相比,真是难以接近和冷漠。甚至连克莱伯也不会这样公开地暴露感情,尽管她知道克莱伯是爱她的。
  他走了后该怎么办呢?她连想都不敢想。不过她必须面对这种情况,他是要走的。他说过在他走之前会给她留些东西的——归根结底他是要走的。
  艾拉思绪万千,难以入睡,不时地看一眼他那裸露着的深褐色的肢体;后脑勺和宽阔的双肩及那带锯齿形伤疤,但无碍观瞻的右腿。为什么他被送到这儿呢?她学了一些新的单词——是为了教她说话吗?他将教给她一种新的打猎方法,一种更好的方法。谁能想象得到一个男人会自愿教她一种新的狩猎方法呢?乔达拉在这方面是与部族中的男人有些不同。也许我能做点特殊的事让他记住我。
  艾拉神思恍惚,幻想着他两次抱着她,梦想着他的温情,和他肌肤相触。清晨她才从梦中醒来,她梦见他穿过冬天的草原,突然她明白了该为他做点啥。她要为他做一件贴近皮肤的东西,确切地说是为他保暖的东西。
  她悄悄地起床,找出第一天晚上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衣服,将它们拿到靠近火炉的地方。它们仍带着干结的血块,可要是将它们洗干净,她就能了解是如何缝制的。这件设计新颖的衬衣还能修复,她在思考着是否能将袖子重新缝回去。裤子得用新材料重新缝制了,但她还能修复风雪大衣。裹脚未被损坏,只需配上新的带子就可以了。
  她倾身到烧红的煤炭上,检查线缝。沿皮子的边缘冲出一些小孔,然后用腱和细皮绳系在一起。她以前曾经见过,就在她将它们割下来时。她不知道能否将它们重新缝起来,但她总得试一试。
  乔达拉微微地动了一下,她立即屏住了呼吸。她不想让他看到他受伤时的衣服,在这些衣服完成前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再次睡着了,发出沉睡时的鼾声。她再次将那些衣服包起来塞到睡垫下面。等以后从毛皮堆里选到好皮后再拿出来缝制。
  微光开始从洞口透了进来,他睡姿和呼吸的变化提醒艾拉,他马上会醒了。她往火堆中加了些木柴和加热用的石头,然后去准备皮壶。水袋几乎空了,而且最好还是用新打来的水烧茶。威尼和小马驹正呆在洞内的另一边,在母马轻轻地呼气时?艾拉停了下来。
  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她微笑着以手语与马交谈。"我将为乔达拉做些衣服,他惯常穿的衣服。你认为他会喜欢吗?"然后她停止了微笑。她一只胳膊围在威尼的脖子上,另一只围着雷瑟,将前额靠在母马身上。以后他会离开我的,她想。我不能强迫他留下来。我只能帮助他离去。
  借着第一抹晨曦她走下山道,试着忘掉没有乔达拉为伴的凄凉前景,想从为他做贴身衣服的想法中寻求点慰藉。她脱去裹身衣,进行令人愉悦的晨泳,然后找了一根合适的嫩枝并将水袋灌满。
  她想,今天早晨我要尝些新的东西:甜草和甘菊。她将嫩枝剥去皮,将它放在杯子的旁边,然后开始沏茶。木莓已经成熟了,我得去捡一些。
  她为乔达拉准备好热茶,选了一个篮子,走了出去。威尼和雷瑟跟着她来到靠近木莓丛的田野里。她同时还挖了些小小的淡黄色野萝卜和白色的富含淀粉的果实,她喜欢煮熟了吃,不过生吃也不错。
  在她返回时,乔达拉已站在阳光照耀的山上了。在她洗块根时,先挥了挥手,然后将那些块根拿了回来,加到用干肉煮的汤里。她尝了尝,然后撒了些干草药,将木莓分成两份后,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甘菊,"乔达拉说,"我别的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有点像草,可有些甜。我会找时间告诉你一些植物。"她注意到他已将工具拿了出来,并将早些时候做的一些刀片也拿了出来。
  我想该早点开始,"看到她很感兴趣后他说,"我得先制造些专用的工具。
  该是出去打猎的时候了。干肉是太瘦了。在这个季节的晚些时候能长膘。我简直对鲜肉馋涎欲滴了。
  他笑了。"你说的连我也流口水了。艾拉,我的意思是你真是个烹调好手。
  她羞红了脸并将头低下去。他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但奇怪的是他应该注意到一些必然要发生的事。
  我可不想使你不舒服啊。"乔达拉说。
  伊扎总说赞扬会引起灵魂的忌妒。做好事情是我的本份。""我想玛索娜一定会喜欢你的伊扎的。她也不喜欢听赞扬。她总说,最好的赞扬是将活干好。所有的母亲都有点相似。
  玛索娜是你的母亲吗
  是的,我没告诉过你吗
  我想她是的,不过我不能确定。除已经失去的那一个外还有兄弟吗
  我还有个哥哥,乔哈兰。现在他是第九洞的首领。他生于乔肯南家中。在他死后,我的母亲与达拉那结了婚。我就生在他的家中。然后玛索娜与达拉那分手了,并与威洛马结了婚。生下了索诺兰及我的妹妹弗拉拉。
  你是与达拉那住在一起的吗
  是的,住了三年。是他教我手艺的,他是最棒的手艺人。我去与他生活时已经十二岁了,一年前就已成人了。对我来说成熟得较早,我比同龄人长得高。"一个奇怪而难以理解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我离开了一个最好的人。
  然后他又笑了。"那是因为我遇到堂妹琼普拉雅时发生的。她是杰里卡的女儿,是她和达拉那结合后生下来的。她比我小两岁。达拉那同时教我俩加工燧石。我俩总在较劲——那就是我从来不承认她比我强的原因,虽然她也知道这一点。她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双灵巧的手,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达拉那第二的。
  艾拉沉默了一会。"有些事我不太明白,乔达拉。弗拉拉与你有同一个母亲,所以她是你的妹妹,对吗
  是的。
  你出生在达拉那的家中,琼普拉雅也生于达拉那的家中,她是你的堂妹。到底妹妹和堂妹间有什么区别。
  姐妹和兄弟有相同的母亲。堂妹就不那么亲近了。我出生在达拉那的家中,我或许会有他的灵魂。人们说我们看上去像,我想琼普拉雅也有他的灵魂。她的母亲个子不高,可她却高,就像达拉那。我想她比你还高一点。无人能确切地知道大地母亲会选择谁的灵魂和女人的灵魂混合,所以琼普拉雅和我也许有达拉那的灵魂,可谁能知道呢?那就是为什么我们是堂兄妹的原因。
  艾拉点点头。"也许尤芭是我堂姐妹,可对我来说她就是亲姐妹。
  亲姐妹
  我们不是真的亲姐妹。尤芭是伊扎的女儿,在我被发现后才出生的。伊扎说我俩都是她的女儿。"艾拉的思想更具深度。"尤芭结婚了,但不是与她喜欢的人结合。有时男人只得与同胞姐妹结合,不过在部族中,与同胞姐妹结合是不鼓励的。
  我们不与同胞手足结婚,"乔达拉说。"通常堂兄妹间也不通婚,尽管这并不是绝对禁止的。没人赞许这样的关系。有时堂兄妹间的结合比与别人容易些。
  到底有多少不同类型的亲缘关系呢
  那很多,有些比较密切。你母亲的姐妹生的孩子是表亲;你母亲的兄弟家出生的孩子是表亲;你父亲家出生的孩子是堂亲,还有……
  艾拉摇着头。"这可弄不清啊!你怎么能知道谁是亲戚,谁又不是呢?几乎所有的人都可能是亲戚。那在洞族中还有谁会留下来与你结婚呢
  大部分人不与本洞的人结合。通常是与一个在夏季大会上遇到的人结合。我认为与表亲结合是可以的,因为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想与之结合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的表亲,直到你列出你的家谱……你的亲戚来。人们通常知道与自己较近的亲戚,就算他们住在另一洞族中。
  就像琼普拉雅吗
  由于他嘴中塞满木莓,乔达拉只得点头表示同意。
  乔达拉,要不是灵魂产生孩子,那到底是什么呢?那是因为男人吗?那不就意味着要想有孩子,则男人与女人一样重要吗
  孩子孕育在女人的身体中,艾拉。孩子来自于女人。
  那为什么男女要成双成对呢
  那为什么大地母亲要送给我们欢乐的礼物呢?你得去问泽兰多尼的圣人才行。
  干吗你总是说欢乐的礼物呢?有很多事情使人们感到幸福并给人们带来欢乐呀。欢乐的礼物是否就是男人将他的器官放入女人体内呢
  不仅对男人,女人也……不过你不知道。你没有自己的初夜。一个男人使你变成了妇人,不过那有些不同。真有些见不得人呀!这些人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他们并不明白,只看着他干。他干的事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是他干事的方式不怎么样。这不是为了欢快——勃劳德是带着敌意干这件事的。我感到又痛又愤怒,不过没有感到羞辱。一点也没有欢快感。我不知道是勃劳德使我怀上孩子呢,还是他使我成为妇女后,我就能有孩子,乔达拉,不过我的儿子使我幸福。杜尔克才是我欢乐的源泉。
  大地母亲的生命礼物是一种幸福,不过男人和女人的结合有更多的乐趣。那也是礼物,为了对她的尊敬必须带着极大的兴趣才行。
  她想也许还有更多的连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看上去好像很自信。
  他是对的吗?艾拉并非完全相信他,不过她有点犹豫。
  饭后乔达拉去往山梁的开阔平坦处,他的工具放在那儿。艾拉紧跟着他并呆在他的身旁。他摊开已制作好的刀片以便于比较选择。微小的差别就会使得它们有不同的用处。他捡出一个刀片,迎着太阳举了起来,然后拿给艾拉看。
  石刀片有四寸多长,不到一寸宽。刀背上缘中部是直的,从刀背到刀刃逐渐变薄,刃口处几乎能透过阳光。整个石刀向光滑的圆形内表面弯曲。仅当迎着阳光敲击很平的凸起才能发现那些细小的裂缝。二个长切削刃又长又锋利。乔达拉将一根胡子拉直来试验刀锋。一点不费劲就切断了。这是比可能做到的还要接近于理想的刀刃。
  我要留下这一把来刮胡子,"他说。
  艾拉并不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她从德路盖那学会了接受任何评论与解释的本领,而不提出任何问题,以免打断话头。他放下手中的刀片拿起另一片。他拿了一块光滑的河滩石,大约有他拳头的二倍大,把窄刃口放在石头上。然后用鹿角的钝尖端,他把端口轻轻地敲击成三角形。把三角形的刃口压在石砧上,他取下碎片,使刃口成为锋利的尖端。他拉紧皮短裤的一角,在它上打出一个小孔。"这是个钻头,"他说,并拿给艾拉看。"用这可钻出孔,把腱穿进去缝成衣服。
  艾拉突然怀疑起来,他看见她检查衣服了吗?他好像已知道了她的计划。
  我还要做一个钻头。有点像这个,但要大一些,结实些,用来在石头上,木头上和鹿角上钻孔。
  她有点放心了,他只是在谈论工具。
  我用过一个……钻头,来打孔,不过不像这一个精致。
  你喜欢它吗?"他高兴地咧嘴笑了起来。"我可以为自己再做一个。
  她拿了过来,然后低下头来,想以部族的习俗表达自己的谢意。
  后来她想了起来。"谢谢你,"她说。
  他高兴的脸都红了。然后他拾起另一个刀片将它放在石砧上。用钝的鹿角槌,将石刀片弄成直角。然后拿住直角这一端,使它立起来,把另一端敲尖。一个长片掉了下来,这是雕刻刀片,有个坚固,锋利的凿尖。
  你熟悉这类工具吗?"他问。她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并还给了他。
  这是凿子,"他说。"切肉时使用它们,而雕刻师们用的有点不同。我要用这个做一个我告诉过你的武器。
  凿,凿,"她说,开始熟悉这个词。
  在又做了几件与他已制作的有些类似的工具后,他在岩缘上抖了抖铺在腿上的护皮,将槽形的碗拉近一些。他拿起一根长骨头,将它擦干净,然后在手中转动那根前腿骨来寻找合适的动手部位。坐下来后,他将骨头立于脚边,他用凿子顺着骨头划了一条线。然后他又划了第二条与其相交。第三条线连接成一个三角形的底。
  他沿着第一条刻线刮下一片长而弯曲的骨片来,然后又用凿尖继续沿线条划下去,每一次都刻得更深些,直刻至骨头的中空部分,最后又划了一遍,以确保所有的小片都被刮下来了,他按下底边。三角形的长尖端翘了起来,然后把三角片取了出来。他把这个放到一边,又回到骨头上,划了另一条线,与刚划出来的边相交。
  艾拉靠近前仔细瞧,不想漏过任何东西。不过看了一会后就发现是重复动作而已,她的思想又回到他俩早晨的谈话上。乔达拉的行为有所改变,她已意识到了。这并非他受到什么特殊的批评,而是他自我评价的变化。
  她还记得他说过,"玛索娜会喜欢伊扎的,"一些有关母亲的东西都是相似的。他的母亲会喜欢克兰人吗?她们相像吗?而后来,连他都发怒了,他把勃劳德看成是男人,一个破坏了艾拉的童贞、使她怀孕的男人。他还说过那些人怎么能容忍他这么干呢?他注意到了,这使她高兴。他已经把部落成员看作为人了。不是动物,也不是克兰,不厌恶他们——是人
  在他改变行为时,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他的身上。他已经拿起一片骨头三角形和一个有锋利边缘的结实燧石划刀来,开始将骨片的锋利边刮光,去掉长的卷毛。不久他就举起一个倾斜成尖端的圆锥。
  乔达拉,你在制作一个……梭镖吧?"她问。
  他笑了。"骨头也能做成像木头那样的尖端,不过这要结实得多,又不会破碎,骨头还比较轻。
  那只是一根很短的梭镖吗?"她问。
  他笑了,一阵放声大笑。"它是的,要是只有这一个头。现在我只做了个头。有些人用燧石做头。马穆塔人就这么做,特别当猎杀猛犸时。燧石较脆,容易断裂,不过较锋利,较容易刺穿猛犸的厚皮。对大部分情况骨尖比较好。镖杆将用木头制作。
  你怎么把它们弄到一起呢
  看,"他说,并把尖端转过来让她看底部。我可以用凿与刀在底部挖个深孔,将木杆的一端削尖紧紧地插入深孔中。"他把一个食指放到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与食指间来向她解释。"然后再灌入一些胶,再用湿的腱或皮条捆起来。晾干后就抽紧了,二者就连在一起了。
  那个尖是那么小,镖杆就得很细啰
  它可以稍粗些,不过不会像你的梭镖那么沉。你要想投掷它,就不能太粗。
  投掷它!投掷一支梭镖吗
  你用弹石带发射石头,对吗?你同样也可用梭镖的。你不必去挖陷坑,一旦你有了技巧后,甚至可以在跑动时投掷梭镖猎杀动物。就像你用弹石带时一样准确,我认为你会学得很快的。
  乔达拉!你知道我都梦想过多久,想用弹石带猎取驯鹿和犀牛了吗?可我从未想过用梭镖猎杀它们。"她皱起眉头。"你有足够的力量投掷它吗?我用弹石带比用手投掷得既快又有力得多。
  你不必太用力,但你仍能投得很远。你是对的。你无法用弹石带来投掷梭镖真是太糟糕了,不过……"他说了半句话就停了下来。"我想……"他的眉毛由于一种令人吃惊的想法而紧锁在一起,并立即引起了艾拉的注意。"不,我不认为……上哪去找些镖杆呢
  在小溪边。乔达拉,是否有任何原因不让我制作这些梭镖吗?要是你在离开前告诉我怎么做才对,我一定会学得很快的。
  是的,那当然啰,"他说,不过在他下山时感到有些沉重。他怎么会忘了必须要离开的事,还得她提醒才行。
  艾拉低低地弯下腰,通过被成熟的草穗压弯了的一片金黄色草丛,紧盯着动物的身影。她的右手握着一支随时可以发射的梭镖,而另一支也已在她的左手中。她稍稍移动镖杆以便找到平衡点,然后紧紧地握着它眯上眼睛进行瞄准。她突然地冲向前并将梭镖狠狠地扔出去。
  喔,乔达拉!我根本无法正确地使用这种梭镖。"艾拉懊恼地说。她朝一棵悬挂着她那装满草的皮袋走去,并重新取回仍在乔达拉用炭笔画出来的野牛屁股上晃动的梭镖。
  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艾拉,"乔达拉满意地微笑着说,"你比你自己所认为的要好多了。你学的非常快,我很难想象竟然有人决心这么大。你利用全部的空闲时间进行练习。但我认为也许这正是症结所在。也就是说你是过分努力了。你需要休息。
  我学习使用弹石带的办法只能是不断练习。
  难道你认为一夜之间你就能提高使用这种武器的技巧吗?""不,这需要几年的时间。但是我不想等待几年才能用这种梭镖打猎。
  你不必等待,也许现在你就能打猎并打到一些猎物。你已经没有过去的那种冲动和速度了。而且你再也不会有了,艾拉。你必须找到你的新感觉。如果你还想继续练习的话,为何你不带着你的弹石带离开一会呢
  我并不需要弹石带进行练习。
  但是你需要休息,我想这会帮助你放松一下,请试一下吧
  她的确感觉到她的紧张情绪随着她手中所熟悉的皮带及触动弹石带所产生的韵律和振动而消失。虽然学习用弹石带是艰苦的,但她仍沉醉于这种专长的得意之中。她能够击中所瞄准的目标,特别对于不移动的练习目标更是百发百中。乔达拉明显流露出来的钦佩目光更鼓足了她显示能力的勇气。
  她在小溪旁捡起几把卵石,然后走到草地的远端,以便显示她的能力。她表演了快速发射两块石头的技巧,接着还显示了她快速连续发射石头的本领。
  乔达拉为她摆好了用于检测她发射准确度的目标。他把四个石子成排地摆在一块大圆石上;她飞速地射出四块卵石把全部目标击倒。他将二块卵石一块接一块地扔向空中;她在半空中击中了它们。接着他干了一样使她吃惊的事。他站在草地的中间,把两块石块放在他的双肩上,咧嘴笑着并看着她。他明白她弹石带里射出的卵石要是击中他的要害之处,那将是致命的。这个考验证明了他是多么地相信她,但更多地是要证明她对自己技巧的自信心。
  他听到了呼啸声和石头与石头的沉闷的撞击声,接着另一块石头也被击落了。他为这个危险的特技付出了代价。从一块石头上击碎的小石片扎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没有退缩,但是当他把石头碎片拿出来时流出的血让艾拉看见了。
  乔达拉!你受伤了!"当她看着他时喊道。
  只是块小石片,啥事没有。你玩弹石带真了不起,我从来没见过谁能像你这样使用弹石带。
  艾拉从来没有承受过他盯视着她的方式。他的眼睛中闪烁着敬意和赞许;他的声音中充满着热情。她激动得羞红了脸,不知不觉地淌了眼泪。
  如果你能将梭镖扔得像……"他停顿了一下并闭上了眼睛,然后集中精神试图发现一些东西。"艾拉,我能用一下你的弹石带吗?""你想要学习如何使用弹石带吗?"她问道,并把弹石带递给他。"不完全是。
  他从地面上捡起一支梭镖,试着将其尾端固定于弹弓皮带中。但是他无法熟练地使用弹石带,经过几次笨拙的尝试后,他将弹石带与梭镖一起还给了她。
  你认为你能用这个弹石带发射梭镖吗
  她理解了他想要做的事,并作了一个不实用的安排——她同时握着弹石带的两端和梭镖杆,将梭镖的尾端顶在皮带中弹出去。当梭镖离开她的手时,虽然她不能在力量不足和长镖杆难以控制的情况下取得良好的平衡,但她还是成功地将它发射了出去。
  我想弹石带应该长一点,而梭镖应短一点。 "他试图想象出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弹弓太软了,梭镖需要更多的支承。必须有东西支撑着它……也许是木头或骨头……来作为后部挡块,使梭镖不能滑出去。艾拉!我不能确信,但我想也许可以。我想我能制作一个……梭镖投掷器
  艾拉被乔达拉的制作和试验,弄得神魂颠倒。她所接受的教育没有给她这样的创造性,而她也无法理解她已经创造了一种新的打猎方法。
  他为自己的目的选用合适的材料和工具。他征求她的意见,吸取她多年来使用这种独特投掷武器的经验,但是很显然,虽然他正在制作的装置其初始概念来自于她的弹石带,但这是一种完全新型和独一无二的装置。
  一旦他明白了基本原理后,他全身心地投入调整他的装置,以改善梭镖的性能。她无法使用梭镖进行精确瞄准,就像他难以使用弹弓一样。乔达拉微笑着告诉她,一旦有了较理想的实用模型,他们二人都需要练习。
  艾拉决定让他使用他最熟悉的工具来完成两种实用模型。她想要用他的另一种工具做试验,她为他所做的衣服还远没有完成。他们俩是如此形影不离,除了深夜和黎明前他睡着时,她根本无法找到时间。
  当他正在精心地工作时,她拿着他的旧衣服和她的新材料走到了岩石的顶端。在日光下她能分辨出几块材料是如何缝在一起的。她对整个制作过程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外套是如此地迷人,她,决定为自己也照样做一件。她还没有着手把精心制作的串珠和外衣的羽毛饰品缝在一起,但她已经很仔细地观察过了,并且认为也许在一个漫长而宁静的冬天,这项工作将是一种挑战。
  从她所在之处她能看到在海滨与原野上的乔达拉。在他回到洞中之前,有足够的时间把她的工作放下,但是当他跑过来骄傲地把两个已完成的梭镖投掷器拿给她看时,艾拉几乎来不及收拾正在缝制的外衣——看上去只是一堆皮料的模样。他是如此专注于他的工作,根本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
  你看怎么样,艾拉!它会好用吗?"她从他手中拿过一个。这是比较简单的一个,尽管简单,也是一个装置:一个平而窄的木制发射台大概有梭镖的一半长,而在它的中间有一条沟用来放置梭镖,后部挡板做成钩状。二个套手指用的皮带圈紧紧地捆在靠近梭镖投掷器前端的两侧。
  首先得将二个手指插入前皮带圈将投掷器水平放置。握住投掷器和放置在中部长槽中的梭镖,并将其顶在后挡板上。当投掷时用皮带圈固定前部并迫使后部向上运动。而增长了投掷臂。附加的力量增加了梭镖离手时的速度和力度。
  我想我们应该开始练习了,乔达拉。
  他们日复一日地进行练习。由于不停地穿刺 使缠在目标树上的皮垫破碎,不得不重新换一个。此时乔达拉画了一只鹿的外形。准确性不高提醒他们一定要不停地练,以提高熟练程度。他们两个都在借鉴本人最熟悉的投掷经验。他强劲的过肩投掷方式能产生更高的升力;而她的角度能产生更大的侧面力,形成水平的轨道。他们每人都在投掷器上做了一些改进,来适合各人的方式。
  他俩之间开展了友好的竞赛。艾拉试图学会乔达拉的强有力的投掷,以达到更远的射程,但失败了;乔达拉也无法实现艾拉那非凡的准确度。他们都为新武器的巨大优越性所震撼。一旦完善了技巧,乔达拉将能把梭镖投出二倍以上的距离。但是在与他一起练习的过程中,还有另一方面对艾拉的影响超过了武器本身。
  过去她总是单独地进行练习和狩猎。首先必须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试验。然后在同样秘密的情况下充满热情地进行练习。当她被允许打猎时,从来没有人与她一起打过猎。而当她失败,或取得胜利时从没有人鼓励她。没有人与她讨论使用武器的最佳方式,没有人给她以劝告或倾听她的建议,也没有人与她逗趣和开玩笑。艾拉从来没有朋友之间的真诚友谊与欢笑的经验。
  与乔达拉在一起练习所带来的缓和气氛并没有使他们之间的距离消除。他们交谈关于打猎和武器这样较一般的问题时,他们的谈话就变得活跃了,但是一旦涉及任何有关个人问题时就陷入令人不快的沉默之中。一个偶然的接触就像突然触电一样使他们跳开,紧接着是一段时间的生硬而彬彬有礼的应付。
  明天!"正在取回梭镖的乔达拉说。
  明天干什么?"艾拉问道。
  明天我们去打猎。我们的试验已足够了。现在是我们付之实施的时候了。
  好,明天!"艾拉表示同意。
  他们捡起几个梭镖并开始返回。"艾拉,你了解这一带的情况,我们应该上哪去呢
  我知道东边有一块最好的干而宽旷的草原,但是也许我应该先去看一下。"她抬头观察了一下太阳的方位然后说:"我能依靠威尼,现在时间还早。
  好主意。你和你的马要比一小队步行侦察员好些。
  你能将雷瑟带回去吗?如果我知道它没有跟着我就会感到舒服些。
  明天我们去打猎时该怎么办呢
  我们必须带着威尼。我们需要他将肉背回来。但雷瑟总是无法适应杀戮,而威尼则能够适应。它将会呆在我想要它呆的地方,但是如果它的小马驹受了惊并跑开时,也许它也会乱跑……我实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先不要担心,让我先想一想。"艾拉尖细的口哨声召回了母马和小驹。而当乔达拉把一只手臂放在雷瑟的脖子上,挠着它的敏感部分并与它交谈时,艾拉骑上威尼飞奔而去。小马更喜欢与男人呆在一起。在女人与母马走了之后 乔达拉捡起一大把梭镖和二个投掷器。
  好,雷瑟,我们应该到山洞里去等她们回来。"他把梭镖放在大门外边,然后走进山洞。他没有休息,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拨弄了一下火,把煤堆在一起,加上几根木柴,然后走出山洞,立在崖石的边缘朝下看着山谷。小马驹的鼻子能碰着他的手,而他则心不在焉地抚摸着毛茸茸的小马。当他的手指摸到动物厚厚的毛皮时,他想冬天已经来了。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仅戴着一块腰布。
  我无法长出像你这样的冬季服装,小马驹。我应该马上为自己做一件保暖的东西。我把鞋钻给了艾拉而没有再做一个。也许那是我应该做的,即制造几件新工具。我需要想出一个办法以免你受伤。
  他走回山洞,跨过他的皮褥子,把眼光投向火炉的艾拉一边。他翻遍了藏物处寻找一些皮和结实的绳子,此时发现了一些已经卷好放在一边的皮子。他想女人一定知道如何处理皮子使其具有天鹅绒般柔软织物的感觉。也许她会给我一些。但我不愿意问她。
  如果这些梭镖投掷器能工作,我应该弄到足够的兽皮来做一些穿的东西。也许我能在皮子上刻一些装饰物来祈求幸运。这里有一卷皮子,也许我能用这些为雷瑟做一些东西。他是一个这样的骑马者——正等待雷瑟长成为一匹雄马。这样的马会让入骑吗?我能让它去我想要去的地方吗
  你决不会知道的。当它长大时你不会还在这儿,你离去了。
  乔达拉拾起卷曲的皮子,停下来收拾他敲碎火石的工具,然后沿小路走向河滨。小溪好像在欢迎他,他感到又热又烦躁;他面对水流解下了腰布。精神饱满地开始了游泳,顶着水流逆流而上。通常他在到达峡谷后就返回。而这一次他决定进一步探险。他淌过了第一个急流,绕过最后一个河湾后看到了像白练似的咆哮着的瀑布。然后他绕过源头返回。
  游泳使他充满了活力。新的发现给了他勇气,使他改变了原来的主意。他把头发向后掠去并把它挤干,然后是他的络腮胡子,乔达拉,你为此已担心了整个夏天,现在基本已过去了,你不认为现在正是时候吗
  首先我将刮一下胡子,然后为雷瑟上路做点准备。我不想仅仅用一根绳子勒住他的脖子。然后我要做一个鞋钻,一个整刃或二个
  用它在投掷器上刻上图腾。今晚我会做一些食物。作为男人,我应该不依靠艾拉而自立生活。也许我无法达到艾拉的水平,但我想我仍能做出可吃的食物。母亲知道,我总是能为旅途准备好足够食物的。
  我应该在梭镖投掷器上刻些什么呢?多尼神会带来佳运,但是我已将自己的给了诺利亚。我无法确定她是否会有一个蓝眼睛的孩子。当然那只是艾拉的想象,孩子首先是由女人制造出来的。谁都会想那只是老哈度玛所想要的。初夜,艾拉没有过初夜。她已经历得很多了,她是个使用弹石带的天才。也能很好地使用梭镖投掷器,我想在她的投掷器上刻上一头野牛。到底这些投掷器能好用吗?我希望有一个多尼。也许我该做一个……
  当黄昏降临时,乔达拉站在岩石的突缘上张望着艾拉的身影。当山谷变成一个黑色的无底深渊时,他在岩石突缘处生起一堆火,以指引她的归途。在朦胧中倾听她上山的声音。最后他做了个火炬并出发寻找艾拉。他沿着绕峭壁的小溪前进,要是没有听到马蹄的"得得"声临近,他会一直走下去的。
  艾拉!干么你逗留了这么久?"她被他的命令式语气吃了一惊。"我去寻找兽群了,你知道这个
  但是现在早已天黑了
  我知道。在我返回前天几乎黑了。我认为我已经找到了地方,在东南方有一群野牛……
  天几乎黑透了而你仍在追寻野牛!在黑幕下你是看不见它们的
  艾拉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激动及他的命令式提问。"我并没有在夜色中观察野牛,干吗你站在这儿与我交谈
  随着高音调的马嘶声,小马驹出现在火炬的光环中并向它的母亲靠近。威尼立即就有了反应,在艾拉面前小马驹舒服地躺在母马的后腿下面。此时乔达拉意识到他的行为好像他有什么权利来责问艾拉似的,他随即转过身去躲避火炬的光环,很高兴黑夜掩盖了羞红的脸。当她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向山上走去时,他紧跟在她的后面,为自己没有注意到她已精疲力尽而羞愧。
  她抓过一块睡皮,把自己围起来并蹲在火堆附近。"我忘了晚上会有多冷。"她说道。"我应该带一件保暖的东西,但我并没有预计我会走这么长时间。
  乔达拉看到她在颤抖就更后悔了。"你太冷了。我去弄一点热的东西给你喝。"他倒了一杯热的肉汤给她。
  艾拉还从没有如此近地注意过他,同样地她也从没有如此渴望着烤火,尽管如此,当她抬头去接杯子时,她几乎失手。
  你的脸到底怎么啦?"她以又惊又担心的声调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焦急地说。
  你的胡子……它没了
  他反应出来的震惊变成了微笑。"我把它剃掉了。
  剃了
  是的。更靠近皮肤。通常我只在夏天刮胡子。但当我感到又热又烦时,满脸胡子使我不舒服。
  艾拉元法抗拒自己的好奇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体会一下他脸颊的光滑程度,然后抚摸着他刚开始变粗的皮肤,有一种特殊的刺痒感。她回忆起当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没有胡子。但在后来她已经忘了他原先的模样。没有胡子的他,看上去是如此地年轻,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孩,而不像成人。她还难以接受一个不长胡子的成熟男人。她的手指沿着他强壮的领部和略呈"v"字形的结实的下巴摸索着。
  她的抚摸使他呆若木鸡。他无法离开。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感受到她指尖的轻轻滑动。虽然她毫无性爱的含义,而只是蠕动的好奇之心,他的反应可要强烈得多。他腹股沟部持续而紧张的悸动是如此迅速,如此强劲,使他惊奇不已。
  尽管他的外貌很年轻,但他看着她的眼神暴露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一阵冲动。他靠近她并把她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的脸上,她挣扎着把手抽了回去,端起杯子一下喝干了。这已经比不自觉的抚摸他有了更多的含义。她突然清晰地回忆起最后一次他们在火堆旁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时,她从他的眼睛中也发现了这种眼神。而此时她在抚摸着他。她不敢正面地看着他,担心再次看到那种可怕的眼神。但是她的指尖仍能感觉到他既光滑又有点粗糙的脸和强烈的震颤。
  乔达拉为对她的轻轻抚摸所产生的持久而近乎爆发的反应而苦恼。尽管她尽力地避开他的眼光,但他无法将眼光从她的身上离开。他俯视着她,她是如此的害羞,如此的脆弱,然而他知道她的内在力量。他将她看成为一把漂亮的燧石刀,刚刚从石头上碎裂下来时是完美的,它的薄薄的刀锋既精美又透亮,但它的坚硬和锋利足以一下子就切开最坚韧的皮革。
  哦,母亲啊!她是多么的漂亮啊,他想。哦多尼,伟大的大地之母,我想要这个女人。我是如此地想得到她……
  突然他跳了起来。仅仅看了她一眼就停住不动了。然后他想起了已经做好的食物。现在她是又冷又累,而我却坐着不动。他站起来去拿她用猛犸髋骨制成的大浅盘。
  艾拉听到他站了起来。他的突然行动使她确信他已经在短暂的瞬间内再次克服了他的感情冲动。她开始发抖并试图咬紧牙关来控制颤抖。她无法再次平静地面对这种难堪的情景。她想要告诉他离开此地,以免她见到他,见到他紧盯着她的眼神……令人不安。虽然她闭着眼睛,但她能感受到他每次来到她的面前时,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艾拉?"他看到她在哆嗦,尽管她坐在火堆旁边裹着毛皮。当你往回返时,我认为是太晚了,我预先为我俩做了一些食物。如果你不是太疲劳的话,是否吃一点
  她听到他的话了吗?但见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端着一个大浅盘。他把盘放在她的前面,然后他拉过一个衬垫挨着她坐下。他为她准备的食物有炙烤的野兔,风干肉煮的肉汤,还有些煮块根,甚至还有一些乌饭树的紫黑浆果。
  你……为我……做的吗?"艾拉怀疑地说。
  我知道这不如你做的好吃,但我希望还可以。我想使用梭镖投掷器的想法一定不好,我只习惯于梭镖。这需要不同的投掷技术,我还无法确定,所以这些用梭镖投掷器所进行的练习会不会破坏我的目的,但我猜想你是不会忘记的,继续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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