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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孤女2野马河谷

_10 琼·M·奥尔(美)
  他当然是引人注目的,索诺兰,"看到好多姑娘留连、徘徊于那个此刻正漫不经心地倚在一棵树上的金发男子面前时,杰塔米这样说道。
  总是那样的。他的蓝色大眼睛总使女人对他就像飞峨扑火 一样趋之若莺。"索诺兰说,他在帮杰塔米把一箱酒抬给狂欢的来客。
  没注意到吗?你没被吸引过
  是你先对我笑的,"她说,这个漂亮的回答使他不由咧嘴笑了一下。"不过我明白。不只是他的眼睛。他站在那,尤其是穿那些衣服。他显得很帅气。但还不止这些。我想女人们被他吸引是由于他那……在搜寻。在寻找什么人。并且他是这么机灵,……敏感……个子又高,身材又好。真的很英俊。他眼睛里也好像有些特殊。你没注意到在篝火前,他的眼睛会变成紫罗兰一样的颜色吗?"她问道。
  我以为你不被他吸引……"索诺兰有点不高兴,直到杰塔米顽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温柔地问:"你嫉妒他吗
  索诺兰停了一下。"不,从来没有。不知为什么,许多男人都爱嫉妒。看看他,你认为他拥有一切。像你说的,他魁梧、英俊,你瞧所有那些个漂亮姑娘都围着他。还有更多的吸引人处呢!手很巧,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凿石人;脑子快,还不爱吹牛。人们喜欢他,男人,女人都喜欢他。他应该幸福,但他并不幸福,他需要找一个你这样的人,杰塔米。
  不,不要像我。一个别的什么人吧。我喜欢你哥哥,索诺兰。可我希望他能得到他所寻找的。或许她正在这些姑娘中呢
  不,我不这样想。我以前见过这种情景。他大概喜欢过一、两个,但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他们往酒袋里吸了些酒,把其余的留给了狂欢的人们,然后向乔达拉走去。
  塞伦尼奥怎么样?他好像挺喜欢她的,我知道她对他也是情有独钟,只是不承认罢了。
  他喜欢她,也喜欢这沃,但是…说不定谁都不适合他。他在寻找一个梦,在找一个神仙般的女人。"索诺兰开心地笑了。"第一次你朝我笑时,我觉得你就是我的仙女"。
  我们都说大地母亲的魂变成了一只鸟。她唤醒了太阳,把春天从南方带来。秋天,剩下的鸟向我们提醒她的存在。……每一种鸟都代表着穆多神。"一群正在奔跑的孩子过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小孩子可不像鸟,尤其是调皮的时候。他们知道大地母亲在看着他们,而她什么都知道。是他们的母亲告诉他们的。我听说过一些成年人看到有些鸟,就会把所做过的坏事全坦白出来,还有人说如果迷了路,它会给人指路的。
  我们说大地母亲的灵魂变成了精灵在空中飞翔。她看上去像只鸟。我以前没想过这个,"他说着,并用力握了一下杰塔米的手,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盯着她低声道:"我从没想到我会找到你。"他伸手想抱她,但发现两个人都是手腕相连的,便皱起了眉头。"我很高兴我们系到一起,可什么时候解下来呢?我想抱你,杰塔米。
  大概人家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彼此紧紧拴在一起了。"她大笑着说:"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的。在酒喝完之前,我们还是给你哥哥送点去吧。
  他大概不想要酒。他只是假装着在喝酒,不能多喝。他不喜欢失态,做傻事。
  在他们走出屋顶的阴影时,突然被人发现了。
  你们在这儿啊!我一直想祝福你呢,杰塔米,"二个年轻女人说。她是另一个家族的拉穆多人,年轻而富有朝气。"你太幸运了,我们可从来没有过这么漂亮的客人们和我们一起过冬呢。"她笑了一下,希望能博得高个子的欢心,可他此刻正吃惊地注视着另一个年轻姑娘呢。。
  你说对了。我是运气不错,"杰塔米说,并向索诺兰温情脉脉地一笑。
  那个年轻姑娘看着索诺兰,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都这么漂亮,我是没戏了
  你不能两个都想要,彻露妮,"另一个姑娘说:"如果你想结婚,找那一个嘛。
  这话引起一阵笑声,那个姑娘因受到大家的注意而得意万分。
  我还没遇到一个我想嫁的男人呢。"她冲着乔达拉笑了起来。
  彻露妮是人群中最矮的姑娘,乔达拉刚才还真没看见她呢。现在他看到了。尽管不高,但完全长成了。这个姑娘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生机,她和塞伦尼奥刚好相反。她眼里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彻露妮快乐得几乎要发抖了。这时,突然有人喊她,她回过了头。
  我听到鼓点了——他们要去跳成对舞了。"她说,"来吧,乔达拉。
  我不会跳,"他说。
  我教你,一点不难,"彻露妮说着,一边急切地向有音乐的方向走去。他服从了她的邀请。
  等等,我们也去,"杰塔米说。
  彻露妮这么快就引起了乔达拉的注意,这使得另一个女孩子不太高兴,他听到拉多妮说,"这不难……不难!"然后是一阵笑声。因为四个人已向舞场走去,所以他没听到后边的嘀咕声。
  这是最后一点淡酒了,乔达拉,"索诺兰说。"杰塔米说我们要跳舞了,可我们不想来在这儿,我们想尽快溜走。
  你想把酒带走吗?私下庆祝一下
  索诺兰朝他的配偶笑着,"噢,这不是最后的一点,我们藏起了一些。我们不需要它了,和杰塔米在一起就什么都可以了。
  他的话真动听。是不,杰塔米?"彻露妮说:"你能听懂吗?""一点点,但我会学的,还有马穆塔语。这是索莉的主意,我们大家都应学习别部落的语言。
  索莉说学沙拉穆多语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停地说话。她说得对,对不起,彻露妮,刚才说了泽兰达尼语真是失礼了"乔达拉表示道歉。
  喔,没关系。"彻露妮说道,尽管她很在意。她不喜欢被排斥在谈话外边。但道歉给了她安慰,再说,能和新夫新妇,还有那又高又帅的泽兰达尼人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种补偿。她当然感觉到了其他姑娘的嫉妒表情。
  在场地的后面燃起了一堆篝火。他们走过去,把酒袋递给别人,然后,组成一个小圈,两个姑娘向那两个男人示范起了基本舞步。笛、鼓以及拨鼓一起奏响了一首好听的舞曲,这只曲子是由那个猛犸骨演奏者挑的,听起来很像木琴的声音,但又多一种独特的韵味。
  舞一开始,乔达拉就注意到基本舞步可以根据个人的想象和技术充分发挥,不时地,有一个或一对舞者展示一下额外的激情,以致于大家都停下来为他们叫好或用脚点地打拍子。跳舞的人周围聚集了一小群人,他们不跳舞,但却一刻不停地摇着身子唱着歌谣不知不觉地音乐变换了速度,并一直继续了下去。音乐和舞蹈从没停过,但人们志愿地加入了又不断地离去,音乐师、舞蹈家和歌唱者创造出了变幻无穷的音调,节拍以及步伐。这些会继续不断,直至所有的人离开为止。
  彻露妮是个很可爱的舞伴,比平日多喝了点酒的乔达拉立刻和周围的气氛融为一体。有人一唱一和地对起了歌,很快他就发现那首歌的歌词是为婚礼而作的,目的是为了博得大声的欢笑,因而夹杂着许多谐谑的调侃,表演的人还不时做些鬼脸以期得到预期的效果,后来一个人走到场地中间,指挥着唱起赞歌来。
  年轻小伙乔达拉,健壮、漂亮个又高,这里的姑娘随他挑。漂亮的彻露妮个太小。乔达拉定会弯断腰,也许摔一跤。
  这个男人的赞歌带来他想要的效果: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你想怎么办呢?乔达拉,"有人大喊道,"要去亲她就得摔一跤啊
  不会的。"乔达拉向年轻姑娘咧嘴一笑,然后把她抱起来吻她,这一举动又引起人们的大笑大跳。彻露妮双臂缠着乔达拉的脖子,双脚离地,充满感情地回吻着。他已注意到有几对年轻人已经离开舞场进入帐篷里或是没人的角落里去了,或许他也可以加入他们的行列。
  彻露妮亲吻的特殊热情使他觉得她会同意的。但他们不能马上离开,那会招来更多笑声的,但他们可以溜走。又有人加进来唱歌跳舞了,舞步也变了。他们可以趁此大好时机溜进阴影里去。
  正当乔达拉拥着彻露妮向边上走去时,拉多妮突然出现在他俩面前。
  整个晚上你都和他在一起,彻露妮,你不觉得别人也该分享一下他了吗?毕竟,这是母亲节,我们都有权利分享她的礼物。
  拉多妮拦在他俩中间,开始吻乔达拉。然后另一个姑娘拥抱了他,再后来是几个一起。他被年轻姑娘们包围了,开始时还接受她们的亲吻和爱抚。但到后来当几双手同时对他做一些亲昵的动作时,他不知道他是否喜欢这些。欢乐是该有选择的。突然有几双手要解他的裤子,想伸进里面去,他赶紧挡住了,这太过分了。
  他把她们推开,样子一点也不温柔。当她们明白他不想让任何人碰时,便站在一边傻笑。突然他发现有人不见了。
  彻露妮哪儿去了?"他问。
  姑娘们互相看看,然后尖声笑了起来。
  彻露妮到底在哪呢?"他又问。但他得到的回答仍是咯咯的笑声,他走上前几步,抓住了拉多妮,他弄疼了她的胳膊,但她不想承认。
  我们觉得她应该和我们分享你了,"拉多妮说,并勉强地笑了一下,"每个人都想要又高又帅的泽兰达尼人。
  但泽兰达尼人并不想要每个人。彻露妮到底在哪呢?"拉多妮把头避开,拒绝回答。
  你是说你想要大个子的泽兰达尼人,是不是?"他生气了,他的声音表明了这一点。"你得到大个子的泽兰达尼人了!"他强迫她跪了下来。
  你弄疼我了!你们干嘛都不帮我呢?"但其他姑娘并不敢走向前来。按着她的肩膀乔达拉把拉多妮推
  到篝火前的空地上。音乐停了下来,人们转来转去的,不知道是否该干涉。她挣扎着想起来,但他用身体把她按住了。
  你想要大个子泽兰达尼人。你得到了,现在告诉我彻露妮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呢,乔达拉。他们把我的嘴捂住,劫到一边去了,他们说只是想开个玩笑。
  该死的玩笑,"他说着站了起来,并把拉多妮拽了起来,拉多妮眼里噙着泪在揉她的胳膊。
  你弄疼我了,"她哭了起来。
  突然他意识到这本来是个玩笑,但他却把这弄得一团糟。他没有受伤,彻露妮也没有。他不该弄伤拉多妮的。他的气全烟消云散了,替而代之的是懊悔。"我……我不想弄疼你。…我…
  你没弄疼她,乔达拉,没那么严重!"一直在观看的一个男人说。"是她惹的。她总是惹事生非的。
  你就是希望她能惹你,"一个姑娘替拉多妮辩护,现在她们又 站到一边了。
  你们都认为他和别的男人一样喜欢那样,但他不是的。
  那不是真的,"拉多妮说。"你以为我们没有听过你们自以为没人的时候开的那些玩笑,关于这个姑娘,那个姑娘的?我听到你们说想一下子拥有所有的女人。我还听说你想要得到所有处女的童贞呢,虽然你知道她们是不能碰的,是大地母亲造就的处女。
  那个男人脸红了,拉多妮又紧迫不舍:
  你们还说过雌印地安人呢
  突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胖女人。她太胖了,宽度已经超过了高度,她眼睑上的皱褶,以及脸的形状都说明了她的外族血统,虽然她穿的是一种沙穆多的束腰皮外衣。
  拉多妮,母亲节时不要胡说。"她说道。现在乔达拉知道她是谁了。
  对不起,沙穆德,"拉多妮低下了头,她的脸羞红了,她是真的后悔了。这使乔达拉认识到她还很小。她们还几乎没长成人呢。他今天的行为真是太糟了。
  我亲爱的,"那个女人对拉多妮温和地说。"男人喜欢被剌激,但不喜欢被侵犯。
  乔达拉崇敬地看着她;他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们没有想伤他嘛。我们以为他喜欢那样呢……毕竟就那
  么一会儿嘛。
  他也许会喜欢的,如果你们再温柔一点的话。没有人愿意受强迫。如果你觉得别人是在强迫你,你也不会喜欢的,是不是
  他把我弄疼了
  是吗?还是他让你做了违反你意愿的事?我觉得那对你的伤害才更大。彻露妮怎么样了?你们想到会伤害到她吗?你们不能强迫别人享受乐趣。这是对大地母亲的冒犯,也是糟踏了她的礼物。
  沙穆德,该您押赌了……
  我在玩游戏呢,过来吧,拉多妮,现在是节日,每个人都该开心一番的。刚才不过是小事一桩,别让它搅了你们的兴致。舞又开始了,去跳吧,亲爱的。
  当那个女人回到她的赌场去时,乔达拉握着拉多妮的双手。"我......对不起。我不是想……伤害你。我感到真丢脸。能原谅我吗
  当看到他那诚恳的脸和深蓝色的眼睛时,拉多妮的愤怒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她原本是想抽回双手的。"这真是一个愚蠢的,……孩子气的玩笑"她说,站在他身旁高兴地几乎支持不住了,向他靠去,他搂住她,低头靠近她,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富有经验的吻。
  谢谢你,拉多妮,"他说,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乔达拉,"彻露妮在后面喊他。"你要去哪儿
  我把她给忘了,他内疚地想,然后大步向那个漂亮,小巧而活泼的姑娘走去,无疑,她是很吸引人的,他把她抱起来,带着热情和懊悔,亲了她一下。
  彻露妮,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会遵守诺言的,请把这事忘了吧。我希望......另找时间。别生气了。"乔达拉说着,然后大步向篷屋走去。
  盯着他远去的身影,彻露妮对拉多妮说:"你干嘛要和别人一样使坏呢
  他和塞伦尼奥共住的那间房子的活板门掉下来了,但却没有横七竖八的木板子挡路。他松了口气。至少她没在里边。他把房门推到一边,天很黑,或许她不在那儿。她大概和别人在一起了。他突然想起他一晚上都没有看见她,不仅仅是仪式开始后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了。是她不想和他幽会的;他只是答应要和她一起过夜的。她大概有别的打算,或者她看到他和彻露妮在一起了。
  他向房子的后面走去,那有一个用羽毛和毛皮覆盖着的平台。墙边达沃的床空空如也。这是可以估计到的。这个地方不常有客人来,尤其是他那个年龄的客人。他当然愿意和男孩子们在一起闹个通宵达旦的了。
  走到后边时,他支楞起了耳朵,他听到的是呼吸声吗?他伸手在床上扫了一遍,摸到了一只胳膊,同时他看到了一张笑脸。
  他走出去,从火堆中捡出一块热煤,用一块木条擎着它,快步回到原来的地方。他点着了石灯的地衣制的灯芯,然后把两块木板交叉着放在门上,这表示"请勿打搅。"他提起石灯,悄悄地走到床边,看着上面睡着的女人。要把她弄醒吗?是的,他决定了,但要温柔而缓慢地。
  这个念头让他兴奋起来。他脱掉衣服,躺在了她的旁边,分享着她那温暖的身体。她嘟哝了一声,把脸转向墙里。他温存地慢慢抚摸着她,感受着手下的温热,呼吸着她女性的温香。他的手在她全身移动着,体会着她的曲线,从臂膀摸到指尖,从尖尖的肩脚骨摸到性感的后背和耸起的丰臀,然后又抚摸着她的腰,膝以及脚腕。
  当他把手伸向她的脚部时,她把脚挪开了。他伸开双臂去摸她的胸,手掌感觉到了乳头的收缩和乳房的坚挺。他特别想去亲吻它们,但是却用自己的身体拥住了她的后背,然后开始吻她的肩和颈。
  他喜欢摸她的身体,喜欢不断地探索和重新发现某些新的东西。不只是她的身体,他知道。他喜欢所有女人的身体,以及那种由于抚摸而在他体内引起的感觉。那种感觉已经开始悸动、迫切,但仍然可以控制,如果他不那么快就屈服,结果会更好的。
  乔达拉吗?"那个昏沉沉的声音问。
  是的,"他说。
  她转过身来,睁开眼睛。"早晨了吗
  没有。"他用一只胳膊支起身来,看着她,一边用手摸着她的一只乳房,然后低下头去用嘴亲吻着乳头,先让嘴享受个够。"我要你,我想今天晚上和你过母亲节。
  你得给我时间让我醒醒神,"她说,嘴角露出一丝笑来。"有冷茶吗?我想漱漱口,酒味难闻死了。
  我去看看,"他说着站起了身。
  当他带着一个杯子回来时,塞伦尼奥懒祥洋地朝他笑着。有时她只喜欢看着他——他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他走路的时候,背上的肌肉会一动一动的,他强壮的胸脯,坚实的肚子和有力的腿都是那么令人陶醉。他的脸几乎是完美的,强壮的方下领,直直的鼻子,肉感的嘴——她知道他的嘴是多么的肉感。他的脸形非常精致,非常成比例,如果他不具有太多的男子气的话,他简直可以称为美丽的了。他的手也很强劲灵巧,而他的眼睛——那双会说话的,使人难以抗拒的蓝眼睛,它只瞥一眼就可以使女人心跳不止。
  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样子,她有点害怕,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的本事有多么的好。但他从不强迫她,却总是让她也一样的尽兴。如果说到强迫,那也是她强迫她自己把它全部拥有,希望自己把一切带走。她很高兴他把自己弄醒。当他把杯子递给她时,她坐了起来,但却没有喝,而是俯下身子,亲吻他的每个地方。他闭上眼睛,让快感在他全身激荡。
  她又坐起来,喝了一口茶,然后站起身。
  我得出去一下,"她说,"外面人还多吗?我不想穿衣服了。
  人们还在跳舞呢,时间还早,可以用袍子嘛。
  她走回床边时,他注视着她。噢,母亲啊!她可真够漂亮的,体
  形那么棒,头发那么软。她的体形仍和少女的一样,肚子上的几道印记是她作为母亲的唯一标志,而她眼角的几道鱼尾纹则是说明她年龄的唯一标记。
  我以为你会很晚才回来呢--今天是节日啊'"她说。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不是说不约会的吗
  我没有见到有意思的人,并且还挺累的。
  你就有意思……我一点都不累,"他笑着说。把她搂在怀里,吻她那温热的嘴,他的舌头在搜寻着,他把她抱得紧紧的,一股热流传遍了她的全身……
  他们静静地躺着,大口地喘着气,腿仍然缠在一起。他又向她靠去。他搂住了她,她仍然静静地躺着,但他知道她并未睡着。他的思绪开始走神了,突然他发现自己在想彻露妮和拉多妮,以及其他的年轻姑娘们……
  他看看旁边的女人,想着到底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再次燃起她的热情来。然后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她向着他笑了一下。他开始吻她的脖子,然后是嘴。这次要慢一些,他得从容点了。她是个漂亮,有魅力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爱她呢
  到达山谷时,艾拉遇到了一个问题。她本来想在河滩把那家伙宰了,把肉晾干,在这一切弄妥前,再像以往一样睡在外边。但是那个受伤的穴狮幼仔,只能在洞里好好地呆着。它只比狐狸大点,但却比狐狸肥得多,不过她还能背得动它。那只成年的鹿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支撑拖车的二根梭镖,尖朝下拖在威尼的后面,二者的间距很大,而通往山洞的路则又非常的窄,她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她那只难得猎到的鹿弄到洞里去,可她也不敢把它独自扔在河滩上,因为后面跟着那么多的鬣狗呢。
  她想的很周全。就在她将小狮子扛到洞里的那点儿工夫里,鬣狗就开始在身上还盖着草垫子的小鹿前徘徊了,尽管旁边还有威尼在紧张不安地走来走去。还在半路上时,艾拉就开始使用弹石带了,一块石头打中了一只鬣狗。虽然她不愿碰那只野兽,她还是抓住鬣狗的一只后腿,把它拖过岩壁扔进了草地里。它有一种烂肉的味道,在小溪里洗完了手,她才回过头去照料她的马。
  威尼全身汗淋淋的,却在不停地发抖,尾巴也不安地荡来荡去。如此近距离地闻着穴狮的气味使它实在无法忍受。甚至比拦在路上的鬣狗味更加可怕。当鬣狗对艾拉的猎物虎视眈眈时,它就想冲上去,但它的身上那拖车的一条腿却被挂在了岩石上,它都快要疯了。
  今天对你来说可真够难过的,是不是,威尼?"艾拉说道,然后把手围在马的脖子上,抱了抱它,那个样子真像安慰一个受惊的小孩子。威尼把头靠在艾拉身上,摇了摇头,使劲地喘着气,但是年轻女人的亲近最终使它安静了下来。如果用爱和耐心来对待马,那么它也会以信任和努力来回报的。
  艾拉开始卸那个临时的拖车,仍然不知该如何把鹿弄回洞里去。但是当一个柱子松开时,它向另一支晃去。于是二支梭镖的尖端便挨得很近了。问题迎刃而解了。她把梭镖杆又拴在一起,然后把威尼领上了路。上面的东西虽然不稳,但好在路不远。
  这对威尼可是够重的,驯鹿的重量几乎和它的一样,而路又特别的陡。这使得艾拉不由得欣赏起马的力量和自己凭借马力的远见卓识了。当到达石门时,艾拉搬下了所有的东西,然后充满感激地抱了一下威尼。她走进洞去,以为威尼也会跟进来,但是,马那不安的嘶鸣声却让她转过头来。
  怎么啦?"她做着手势。
  小狮子还留在原地。是它!艾拉想。威尼闯到它的味道了。她又走了出去。
  没关系。威尼。那个小家伙不会伤你的。"她刮了一下威尼的软鼻子,然后把手搭在它壮实的脖子上,温柔地劝它进洞去。对这个女人的信任又战胜了恐惧。艾拉领着那匹马走向小狮子。威尼小心地闻了闻,后退了几步,然后叫了一声,又低下头去闻了闻那只一动不动的小狮子。仍然有食肉动物的气味,但狮子却没有伤它的意思。威尼又嗅了嗅小狮子,最后好像做出了决定,接受洞穴中的这个不速之客。它走到自己的地盘,吃起了草。
  艾拉把注意力转向了受伤的小兽。它是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淡黄色的身上带几个棕色的小点。它看起来很小,但艾拉无法肯定。狮子是平原上靠捕食动物而活的,她以前只研究过部落附近森林地区里的食草动物,她还没在平原上打过猎呢。
  她竭力回忆猎人们有关狮子的说法。这只狮子的毛色似乎比她以前见到的要淡些。她又想起猎人们曾说过女人是不容易看到狮子的。它们和干草及土地是一样的颜色,甚至把人绊倒了人还不知道呢。躺在草丛中,纯然一个庞然大物,而藏在洞穴附近的石层中时,则又像一堆堆圆石,——从近处看也像。
  想着这些时,再看看眼前,这个地区的平原确实是米黄色调,而旁边的小狮子也的确和周围融成了一体。她以前可没想过这些,不过它们比南方的狮子颜色淡些,也是很符合逻辑的。或许她着实应该花些时间研究一下这里的穴狮。
  只摸了一下,这个女人就发现了小幼狮的受伤范围。一条肋骨折了,但还不致于影响到别处。一阵阵的抽搐和呜呜的叫声诉说着它伤口的疼痛。它大概还有内伤。最可怕的是它头上有一个绽开的伤口,很显然是被鹿蹄踩的。
  火早就灭了,不过关系不大。这都取决于火石,只要她有好的火种,很快就可以生起一堆火来。她开始烧水,然后仔细地在小幼狮的肋骨上紧紧地缠上了一个皮带子。她把从路上采回来的雏菊根的深褐色皮剥下时,里面冒出了一股粘粘的浆体。她在开水中放了些金盏花,当水变成黄色时,她用一块吸水的兽皮在水中蘸了蘸,然后开始给小幼狮洗伤口。
  已经凝固的伤口被水一泡又开始流血了,她看到小幼狮的头骨裂开了,但尚未破碎。她把雏菊根弄烂,然后把里面的浆子直接涂到伤口上,这种东西可以止血,而且还能帮助骨头愈合。她用更软的皮子把伤口缠起来。她以前加工那些被她杀死的动物皮子时,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它们呢,但即使她有丰富的想象,她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种用途。
  布仑见到我不会吃惊吧,她想,不觉地笑了起来。他从来不容许养猎物,他甚至不让我把小狼崽带回来。看看我现在吧!竟然和小狮子在一起!如果小穴狮能活下去的话,我得赶快了解穴狮的生活习性了。
  她又放了些水煮茶和雏菊叶,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怎样才能把治内伤的药给小狮子灌进去,她离开它,去剥驯鹿的皮。当第一批薄薄的像舌头似的肉准备好要挂起来时,她突然慌了起来。石头凸台上面没有土层,她用来支绳的棍子根本无法立在地上。她一心只想着怎么把鹿搬回洞来,竟一点也没考虑到这一点。为什么总是小事干扰她呢?妨碍她呢?任何事都不能想当然的。
  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太累了,太紧张了,只想着把小狮子带回家的事。她不知道如何对付它?她扔掉棍子,站了起来。她走到石门另一端,往山谷里望了一下,外面的风扑面而来。她能做什么呢——当她应该准备好离去寻找部落中的其他人时,却带回了需要照顾的小狮子。或许她现在应该把它送回平原去,让它和野外的弱兽一样自生自灭。是不是一个人生活使她的思维方式走入歧途呢?无论怎么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它。她怎么喂它?它恢复后会怎样?她可不能把它送回平原去,它妈妈是再也不会把它取回去的,它会死掉的。如果她把它留下来,她就得生活在山谷里了。要想继续她的搜索,她就得把它送回平原去。
  她走回洞里,站在小幼狮的旁边。它还是不能动。她摸摸它的胸口。它的胸口是温暖的,还有热气。它那毛茸茸的软毛使她想起小时候的威尼。它很漂亮,脑袋上缠着绷带,它显得很滑稽,她不由地笑了。但这个漂亮的小狮子是会长成一个巨大狮子的,她提醒自己。她站起来,再次向下瞧着它。这没关系。把它送到平原上等死,那可连门都没有。
  她走出去盯着那些肉。如果她继续呆在河谷里,她就得再次考虑储藏食物了。尤其是她还得养活另一张嘴呢。她捡起棍子,琢磨着怎样把它立起来。她看到沿着墙有一堆落下来的碎石,她试着把棍子插在里面。棍子能在碎石中立住,但却支持不住肉的重量。但毕竟给了她一个主意。她走进洞里,抓住一个篮子,向河滩跑去。
  经过一系列实验,她终于发现金字塔形的石头堆可以支持一根长棍子。她来来回回运了好几次石头,然后又砍了些合适的木条以备晾肉时用,然后她又在棍子上拉起几条绳子,把肉切成薄片。她在工作的地方生了一小堆火,并烤了一块肉作晚餐,一边干活一边想着如何喂小幼狮,如何给它上药。现在她需要的是小狮吃的食物。
  小兽和大兽应该吃一样的食物,她想起来了,但得软些,得容易咀嚼和吞咽。碎肉汤大概可以,她以前为杜尔克做过,那么为什么不能喂小幼狮呢?实际上,为什么不在药茶里煮肉呢
  她马上开始了工作,把鹿肉切成了小块。她把肉放到了木制的炊具里,然后又决定再在里面加些剩下的雏菊根。小幼狮没动,她知道它在好好休息。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一点动静,她走过去又瞧了瞧它。它已醒了,低低地叫着,但起不了身,但当她走过来帮它时,它咆哮着往后躲。艾拉笑了笑,在它身边蹲了下来。
  被吓坏了的小东西,她想。我不怪你。带着伤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见到的不是自己的妈妈和同类。她伸出一只手。喂,我不会伤你的。噢!你的小牙这么尖!来吧,小东西。舔舔我的手,闻闻我的气味。这会让你很容易就熟悉我的。我现在就是你妈妈了。即使我知道你家在哪儿,你妈妈把你取回去,她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你。我对狮子了解的不多,但我对马了解得也不多。但是婴儿就是婴儿。你饿吗?我不能给你奶。我希望你会喜欢碎肉汤。里面的草药会使你好受些的。
  她站起来去看煮肉的碗。她吃惊地看到冷却后的汤已经变稠了,当她用一根骨头搅汤时,她发现肉在碗内凝成了一团。最后她用一个很尖的杆子扎入肉中挑了上来,弄得肉汤滴的哪儿都是。突然她明白过来,放声大笑了起来,小狮子吓坏了,几乎挣扎着站起来逃开了。
  雏菊根的治疗作用是不容置疑的。要是它能把撕裂的肌肉粘在一起就像把汤中的肉胶在一起那样,那它肯定能治好伤口。
  宝贝,你想喝点肉汤吗?"她向幼狮示意。她在一个较小的白桦树皮盘子上倒了些冷汤。小狮子在草垫子上不安地动来动去,挣扎着想起来。她把盘子放在它鼻子底下。但它却滋滋叫着往后躲。
  艾拉听到马蹄的得得声,过了一会儿,威尼就走了进来。它看到了小狮子醒了,也能动了,就走过去研究起来。它把头低下去闻着那毛茸茸的小东西。如果是一个大狮子,它会把马吓个半死的,可这个小幼狮却被身边陌生的庞然大物吓坏了。它低叫着往后躲,几乎退到艾拉身上了。它感受到了她腿的温热,闯到了略微熟悉点的气味,便向那里缩去。在这地方陌生的新鲜东西太多了。
  艾拉把幼狮抱到腿上,拥着它,嘴里还哼哼着什么,那样子就跟哄孩子似的。就跟哄她自己的孩子似的。
  好了。你已熟悉我们了。威尼摇摇头,嘶叫了一声。艾拉怀里的小狮子好像没什么威胁,尽管本能告诉威尼那种气味会伤害它的。为了艾拉,为了能和她住在一起,它只得改变自己以前的生活习性。也许这只小狮子是可以忍受的。
  在艾拉的轻拍和拥抱中,小幼狮舒舒服服地伸着脑袋找奶吃。你饿了,是不是,宝贝?她伸出手,把那盘子冷肉举到小家伙鼻子底下。它闻了闻,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把两根手指在碗中点了点,然后把手放到它嘴里。接着它知道该怎么做了。和婴儿一样,它吮了起来。
  就这样坐在洞里,怀中抱着幼狮摇来摇去,一边让小家伙吮着她的手指,艾拉沉浸在对儿子的回忆中,不知不觉中,眼泪从她脸上流下来,滴到小狮子的茸毛上。
  在最初的几天里,这个孤独的年轻女人和小幼狮之间形成了一种关系——夜晚,她把小家伙带到她床上偎着它,让它吮她的手指;而这种关系在小狮子和它母亲之间都不曾有过。大自然是严峻的,尤其是对于小食肉动物。母狮子只在小狮刚出生的那段日子里喂它,大概有6个月的时间吧——从它们睁开眼睛算起,然后小狮子就开始吃肉了。并且,狮子傲慢的遗传天性是容不得缠缠绵绵的。
  和别的动物不一样,在狮子家族中,是由母狮子猎取食物的,它们通常采取合作的方式。由三头或四头母狮子组成一个庞大的打猎队;它们能带回来健壮的大鹿,或是肥硕的公牛。只有长成的猛犸是不能进攻的,而小猛犸和老猛犸则是相当脆弱的。但母狮子猎取食物不是为了幼狮却是为了公狮。对于猎物,领带的公狮总是当仁不让的。公狮一出现,母狮就会退开,只有公狮大吃大嚼之后,母狮才能享用它们的那一份,然后是半成年的狮子,最后才轮到幼兽,如果还剩下一些残渣余肉的话。
  如果饿得发了疯的幼狮胆敢不按顺序冲出去撕咬猎物,那么它将得到致命的一击。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危险,尽管它们饿得要命,母狮子也会把幼兽领到远离猎物的地方。九个月后,幼兽就享受不到母爱了,它们会被赶出去,而被赶出去流浪的狮子,尤其是公狮是到处都不受欢迎的。母狮子境遇还好些。如果狮群中缺少猎手的话,它们或许可以呆在狮群的外围。
  雄狮赢得尊敬的唯一方法是战斗,这常常以牺牲生命为代价。如果狮群的统治者年老了,或是受伤了,群中的年轻狮子,也可能是外面的流浪者,会把它逐出群外,取而代之的。雄狮的作用是保护狮群的领土——以它的汗腺和领头母狮的尿液作标识的——以及保证狮群繁衍子孙后代。
  偶尔地,流浪的雄狮和母狮会结合起来形成新的狮群,但它们得自己打出一条路来,那是很危险的。
  而艾拉不是个母狮子,而是个人。人类双亲不仅保护其后代,还为他们提供食物。这只被艾拉称之为贝贝的幼狮因而得到了与其它幼狮不同的待遇。它不用与和它一样大的狮子抢剩肉,也不必担心会受到大狮子的攻击。艾拉为它提供了食物,她为它猎食。尽管她给了它一份食物,她也改变已养成的习惯,只要它需要,她就把手伸给它吮,她还常常把它带上床,并且给它起了一个"贝贝"的名字。
  它特别爱干净,总是到洞外去拉屎撒尿,只有刚开始那几天它还不能动的时候除外。即使是那时,当它把自己弄得脏兮兮时,它就会作出厌恶的表情来,以致于艾拉忍不住笑了。那还不是唯一使她发笑的时刻,贝贝的滑稽动作总能引起开怀大笑的。它喜欢悄悄地走近她——如果她假装看不见,它就更高兴了——然后把爪子放在她的后背上,想吓她一跳,但结果却是她把它吓了一跳。她会在最后的一刻转过身去,把它抓住。
  部族里的孩子总是娇生惯养的,偶而受罚只不过是他们想要获得注意的一种方式。在他们稍稍长大一点后,孩子们就开始拒绝被当成孩子,并且一再地模仿大人们的一举一动。如果得到赞许的话,他们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艾拉以同样的方式娇惯着小幼狮,尤其是开始时,但是随着它的渐渐长大,它的游戏有时会引起她的痛苦。当它在玩闹中把她划伤,或是扑倒时,她通常的反应是停止嬉闹,并做出"停"的手势。小幼狮能看懂她的表情。如果拒绝玩棍子和绳子的拔河游戏时,它就会做出各种动作来逗她笑,不然它就想吮她的手指头。
  它能对她"停"的手势做出相应的反应。艾拉以她对动作和手势的敏感,开始注意幼狮的行为,并开始在它行动的中间使用"停"的信号,对于不能相互沟通的双方来说,这种训练可不容易,但它学得很快。根据她的手势,它会停住走动,或停止游戏性的跳跃。当她强制性地发出"停"的手势时,它往往需要吮她的手指以求安慰,仿佛它知道自己做了惹她不高兴的事。
  另一方面,她对它的情绪也很敏感,所以她没有给它栓起来。它与马及艾拉一样可以自由走动。她从没想过把和她在一起生活的伙伴关起来或捡起来。它们是她的部落中的一员,和她共同生活的生灵,在她孤寂的世界中,它们是她仅有的朋友。
  很快她就把部族的人对于她和动物住在一起会感到奇怪这件事忘掉了,但让她奇怪的是马和狮子之间的关系。它们是天敌,一个是食肉动物,一个是食草动物。如果在发现受伤的小狮子时想到这点,她就不会把它带回到她与马共同生活的洞穴中来了。连她也没想到它们会在一起相安无事的。
  开始时,威尼只是在容忍着小狮的存在,但是一旦和它接近,就难以离开它了。当它看到艾拉拽住皮绳的一端,而小狮子用牙咬住另一端摇头晃脑地叫着时,那匹马天生的好奇心就占了上风。它得瞧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闻了闻皮子后,它也经常用牙叼住绳子,这样一来,就成了三方拉绳了。艾拉走后,就成了马和狮子之间的游戏了。渐渐地,幼狮养成了拖皮子的习惯,将皮绳拖在二条前腿间的身体下方,就像以后拖猎物那样,来逗马和它玩。威尼常常欣然接受它的邀请。没有别的狮子和它玩这样的游戏,小幼狮只好和身边的生灵玩了。
  另一个游戏——威尼不太喜欢,可小狮子却乐此不疲,——是抓尾巴的游戏。尤其是抓威尼的尾巴。小幼狮悄悄地跟着它。看着它的尾巴摇来荡去,像是对自己招手,于是就偷偷地潜过去,一边不由自主地因兴奋而发抖。最后,它猛一下扑上去,兴高采烈地咬下一嘴的毛。有时,艾拉知道威尼在和狮子玩,威尼知道它的尾巴是一种强烈欲望的目标,但也假装没注意到这一点。小马也挺爱玩的。以前它只是没有玩伴。艾拉可不会发明游戏,她也没学过。
  但是不久,当威尼玩腻了时,它就转而为带尾巴的进攻者。它把小狮子叼上它的后背。尽管它比较宽容,但它不愿放弃自己的统治权。小东西会长成一个大狮子,但它现在还是个小东西。如果艾拉是它的妈妈,那威尼就是它的保姆。随着游戏的展开,从容忍到爱护这一转换的原因却是一件特殊的事由:小狮子喜欢粪便。
  食肉动物的排泄物没意思,它只喜欢食草动物的粪便。当它还在平原上时,它一见到粪就会在上面打滚。和别的游戏一样,这也是为将来的狩猎作准备的。动物的粪便可以盖住狮子的气味,它发现粪便时的样子也让艾拉觉得忍俊不禁,猛犸的粪最理想。它会把那些像大球的东西抱起来。弄碎,然后在上面躺着。
  但什么粪便都比不上威尼的。当它第一次看到那些艾拉用以烧火的干粪时,就呆不住了,它把它们弄了出来,在上面打滚,在上面玩。威尼回来后,在它身上闻到了自己的气味。威尼似乎觉得那些味道把它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从那时起,威尼就完全抛却了紧张,而把自己看成了它的照料者。立指引着它,保护着它,即使有时它的反应令威尼迷惑不解,可那也丝毫没有减少威尼对它的关心。
  那个夏天,是艾拉离开部族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威尼已成为一个伴侣,更甚于朋友;在那些漫长孤独的冬日里,如果没有威尼,艾拉不知道她会怎样。但是小狮子的到来则带来了新的一页。它带来了欢笑。在可爱的小狮子和自充为保护者的母马之间,总有一些可笑的事发生。
  仲夏的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在草地上,看着狮子和马在玩一个新游戏。它们在绕着一个大圈互相追赶着。开始,小狮子跑得较慢,让威尼追上它,后来便使劲跑起来,威尼又慢了下来,直到小狮子跑过大半圈快追上来时,它又向前窜去。这回狮子又调整了速度,等着威尼追上来。艾拉觉得这是她所见到的最有趣的一幕,她大笑起来,直到一棵树倒下来碰到她的肚子。
  笑声渐渐消失了,不知为什么,她有点不自在起来。有东西逗她发笑时,她发出的是什么声音啊?她干嘛发出这样的声音?虽然并没人提醒她那样笑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呢?除了她儿子外,她记不得部族里的人是否微笑或大笑过。但是他们能明白幽默、有趣的故事可以带来赞同的点头和快乐的眼神。部落里的人也做一些和她的笑类似的鬼脸,她回忆起来了。但那是用来传达恐惧或敌意的,而不是她感到的开心。
  但是如果笑声使她感觉很好,并且又是自然而然发出来的,那有什么错呢?像她一样的同部落人也笑吗?同部落人,她的开心一下子消失殆尽。她不愿意想到其他的人,这使她想起她已经停止了寻找他们,并给她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伊扎告诉过她去找他们,自己一个人生活太危险了。如果她生了病,或遇到意外,谁来帮她呢
  可她在河谷里和她的两个动物在一起也挺快活的。当她失态地跑起来时,威尼和贝贝都没有不满地看着她。它们从没告诉她别笑,别哭,什么是可以猎杀的,什么时间,用什么武器等等。她可以自己选择,这使她觉得很自由。她也不必考虑什么时候储存食物和燃料,什么时候盖房子,尽管她大部分时间都忙着干活,可这也限制不了她的自由。而恰恰相反,她有一种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自信。
  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其是贝贝来了以后,她想人的痛苦减轻了。空虚,与人交流的需要是一种长期的痛苦,因而现在已习以为常了。痛苦的减轻就是一种快乐,那两个动物填补了她的空虚,除了她和威尼照料贝贝的时间外,她总是爱回忆她小时候和伊扎、克莱伯玩闹的情景。而晚上当她把小狮哄上床,那小东西用头拱着她,用前爪抓着她的样子,又几乎使她觉得它就是杜尔克。
  她不愿意离开这里,去寻找那些陌生的其他人,以及那些未知的习俗和规矩;那些可能从她那夺走笑声的人。也许他们不会的,她对自己说。我不会再和不让我笑的人生活在一起了。
  两个动物玩够了游戏,威尼在吃草,贝贝在旁边歇着,把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喘着气,艾拉吹了声口哨,威尼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狮子。
  我得打猎去了,威尼,"她示意着。"那狮子吃得那么多,它正在不断地长大。
  小狮子伤一好,就总是跟着艾拉或威尼。在狮群中小幼狮从不会单独呆着,部落里的婴儿也不会一人呆着,所以它的行为很正常。但是却带来一个问题。后面跟着一个狮子让她怎么打猎?但威尼的保护本能显现出来时,这个问题就自行解决了。狮子小时候,总是由妈妈和一个年轻的雌狮带养的,小母狮在大母狮打猎时照料小幼狮。所以贝贝就把威尼当成小母狮了。艾拉知道,鬣狗或类似的动物不敢对有威尼保护的贝贝怎么样,但这却意味着她又得步行打猎了。然而,在平原上住所附近徒步狩猎却给了她一个前所未料的机会。
  她得避过那群在河谷东边游来荡去的狮子。但是当她首次看到有几个狮子在松树荫下歇息时,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这些体现了她的图腾的生灵们。
  这可是一件难事,尽管她是个猎人,可她也会轻易地成为猎物,但她以前也观察过食肉动物,知道如何隐蔽自己。狮子知道她在旁边观看着,但几次之后,它们就决定不管她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危险解除了,它们可能随时把注意力转向她,也许什么原因也没有,只是由于一时的冲动。但是她对它们观察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它们有吸引力。
  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或睡觉,但猎捕时,它们却异常的灵巧、机智。成群结队的狼能杀死一只大鹿,但一只母狮子完成得更快。只有饿了时,它们才狩猎,而它们几天才吃一次东西。它们不必像她一样储存食物,它们整年都在打猎。
  她注意到夏天天热时,它们就夜里出来活动。而在冬天,它们身上的毛皮增厚,颜色也变成了象牙色,以和周围融成一体,这时,它们就在白天猎食。严寒使它们不致由于猎食过程中所迸发的巨大能量而变得过热。夜晚,它们睡在洞穴里,或是岩石下,也可能是峡谷的碎石砾中,因为这些石头在白天吸收的热量在夜晚会释放出来。
  经过一天的观察回到洞里。年轻的女人对作为她图腾的动物有了更新的了解。她看到母狮子们带回来一个老猛犸,它的牙特别长,都卷起来了。整群的狮子都吃到了这个猎物。她五岁时,怎样居然能从这么大的家伙口中逃生而只留下几处伤疤呢?她在想,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部落里的人感到那么好笑了。为什么狮子要选中我呢?此时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让她想起了杜尔克。
  她走进河谷时,用一块石头砸中了一头野兔,这是给贝贝吃的,想到它很快就会长成一个大狮子,她突然怀疑起把它带到洞里来是否明智了。但是等到幼狮向她跑来,急切地欢迎她的归来,找她的手指吮吸,并用粗糙的舌头舔她时,她的全部疑虑就烟消云散了。
  晚上她把野兔的皮剥掉,然后将兔子剁成小块给小狮子吃;她为威尼打扫了一下环境,又为它带来些新鲜的干草,然后开始为自己做晚饭。只有当一切都做完,她才有时间坐下来啜着热茶,眼睛盯着火堆,想白天发生的事。小狮子已经在离火很远的地方睡着了。她的思绪转到了促使她接纳幼狮的外在因素,她把这归结为图腾的愿望。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伟大的穴狮精灵给她送来了一个儿子让她喂养。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的护身符,然后,用部落里的正式语言向她的图腾说:"这个女人不知道狮子的强大。现在她看到了,她对此感激不尽。也许她不知道被选中的原因,但她将永远为她能拥有婴儿和母马而感激。"她停了停,然后加上一句,"有一天,伟大的洞狮,这个女人会明白拥有幼狮的原因……如果她的图腾想要告诉她的话。
  艾拉通常在夏季就开始为寒冷的冬天作准备了,由于有了幼狮,艾拉储备食物的负担更加重了。它虽是食肉动物,但现在很单纯,又处于成长期,因而需要大量的食物。用弹石带猎取小动物用的时间太多了,她需要大家伙,为她自己,也为幼狮。但是,如果那样,她就得有威尼。
  当艾拉拿出马具,向威尼吹声口哨让她过来并设法让它能拖二根结实的木棍时,幼狮知道艾拉在做一件特殊的事不能打扰。已经证明爬犁是有效的工具,但艾拉还想进一步改进它,使她仍能使用筐子。她还想保持一根木棍是可调节的,以便将货物拖到山洞来。在洞口平台上晾晒肉食比较方便。
  她不知道贝贝能做点啥,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和贝贝一起去打猎,不过她得试一试。当一切都就绪后,她爬上了马背,准备出发了。贝贝跟在后面,像跟在妈妈后面一样,除了几次冒险性的旅行外,河流东岸走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她从未往西去过。西边的断崖绵延好几英里,直至一陡峭的碎石斜坡,最终才是通往高地的道路。由于她无法骑在马背上走得太远,她就变得只熟悉东面,也只在东边打猎了。
  她对平原上动物知道得较多,她知道它们迁移的方式,习惯路线以及过河的渡口。她仍只能在动物熟悉的路上挖陷阱,由于旁边有了幼狮,这项工作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因为那个可爱的小东西以为年轻女人是在发明一项专为它玩耍的游戏呢!所以总是不停地打扰她。
  它爬到洞中,用爪子拨弄洞边的土屑,在里面跳着,闹着,然后又伶俐地蹦了出来,她在一个旧帐篷上倾倒了一些脏东西,它就在上面打起滚来,当她把旧帐篷拖走时,它也决定以它自己的方式拖了起来。这简直又成了一场拉绳的游戏,把脏物弄得到处都是。
  贝贝,你让我怎么挖坑啊,"她恼怒地说,但却带着笑声,而它以为这是对它的鼓励。"过来,拉别的东西。"她找到一块下雨时用的鹿皮。"拉这个,贝贝。"她示意着,把鹿皮拖到它面前。它高兴了。它无法抗拒拖皮子的乐趣。它是那么高兴,开始将皮子拽在两腿之间,艾拉不由地笑了。
  尽管有狮子捣乱,艾拉还是把坑挖出来了,她在上面卷了层早已准备好的皮子,又洒了些土,她用丁四个木桩把皮子固定在上面,她刚一完成,幼狮就想检查一下,它跳进了坑里,但又惊又气地跳了出来,从那以后,就离得远远的了。
  干完活后,艾拉把威尼叫了过来,绕了个大圈骑到野驴群的背后。她不能再猎马了,野驴也让她不舒服。那种东西看起来太像马了,但是野驴所处的位置正好有利于将它们赶入陷坑,她不想错过机会。
  幼狮在洞旁玩时,她一直在想它在打猎时一定会碍手碍脚的,但是当她们来到驴群后面时,它马上就变得威风凛凛了,它向野驴追去,就跟抓威尼的尾巴一样,好像它真能扑倒一个似的,可实际上,它还太小。她突然意识到它玩的游戏都是大狮子狩猎技术的翻版,它天生就是个猎手,它生来就懂得悄悄靠近的必要
  艾拉吃惊地发现幼狮实际上是个帮手,当驴群靠近陷阱时,人和狮的气味使它们突然掉转方向,她打马向前,又喊又叫的,想把驴群惊散。幼狮明白了她的用意,也在后面跑了起来。狮子的吼声加剧了野驴的恐慌。它们径直朝陷坑奔去。
  艾拉从马背上跳下来,手里拿着梭镖,用力朝一匹尖叫着想从坑里跳上来的野驴跑去,但幼狮赶到了她的前面。它跳上驴背,用它的小乳牙使劲地去咬驴的脖子,它现在还不知道扼住猎物的咽喉才是狮子的绝招。现在仅仅是它的早期狩猎生涯。
  如果它现在仍和狮群在一起,它是不会被允许加入打猎的。任何企图都将遇到致命的一击。因为狮子只是短跑健将,而它们的猎物才是长跑运动员。如果在第一轮的较量中它们没把猎物扑倒,那么它们就会失去机会。所以它们不会让小幼狮参加这样的活动,长成前的小狮子只能在玩耍中进行这种技术的练习。
  但艾拉是人。她的速度不如猎物,也比不上食肉动物,因为她没有爪子和利齿。她的武器是头脑,正是用她的智慧,她想出了克服缺乏天生狩猎优势的办法。陷阱——跑得慢身体弱的人类用以狩猎的工具——甚至给了幼狮一个试验的机会。
  当艾拉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时,野驴因恐惧而睁大了双眼,它背上面的幼狮正试图用小乳牙把它咬死呢。艾拉给了它一梭镖,野驴倒下去了。幼狮已把驴皮咬破了,当野驴真的连一下也动不了时,幼狮才放开咬着的牙齿。当幼狮在驴背上立起来,充满骄傲和自信地大叫着时,艾拉露出了母亲般的微笑,那笑声里充满骄傲和鼓励。
  艾拉也跳到了坑里,用肘把狮子推到一旁。"动一下,贝贝,我得把绳子系在它的脖子上好让威尼把它拉出去。
  在威尼倾着身子,准备把脖子上套着绳子的驴子拉出陷坑时,幼狮就有点按捺不住了。而当驴被拉到地面上时,它跳到了驴背上,然后又跳下来。它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狩猎的狮子通常是第一个吃肉的,而幼狮没有杀死野驴,按着常规,它应是最后吃肉的一个。
  艾拉开始给野驴剖腹,从肛门一直切到喉咙。狮子通常也是这样把猎物咬开的,它们先得把里面的东西掏出去。幼狮在旁边贪馋地看着,艾拉先把下面的部分切开,然后把驴的四腿叉开,开始切别的部分。
  幼狮再也等不得了。它冲过去盯着驴子打开的肚子,然后开始用爪子抓里面鲜血淋漓的东西,它尖尖的切齿不断地把驴肚里面的东西撕开,最后,它用爪子把它们拖了出来。
  艾拉切完了驴,转过身来,不觉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得全身颤抖,直到眼里流出了泪。狮子正抓着一股肠子,当它向后退去时,却意外地没有遇到阻力,肠子不断地被拉出来,狮子也急切地往外拉着,直到长达几英尺的内脏全被拉出来。它那吃惊的样子真是令人忍俊不禁,以至艾拉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她笑弯了腰躺倒在地上,侧着身子,想恢复常态。
  不知道艾拉在地上干什么,小幼狮丢下肠子赶快跑了过来视察一番,看到它向自己跑来,艾拉高兴地搂过它的脑袋,脸贴着它的茸毛。然后她在耳后摸了摸,又抚摸着它那沾着血的下颊,而它则一边舔着她的手,一边往她怀里拱,它找到了她的两根手指,吮了起来,一边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你来到这儿的,贝贝,艾拉想,有了你,我真高兴。
  到了秋天,幼狮长得比狼还大了,它胖乎乎的样子已经变得结实有力了。但从整个体形来说,它仍是个小狮子,玩起来时,它偶尔也把艾拉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她从未打过它,它还是个孩子呢。她只是做一些"停"的手势,然后把它推开说,"够了,你也太粗鲁了!"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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