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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孤女1洞熊家族

_8 琼·M·奥尔(美)
  伊扎看了一下天空:“时间确实晚了,尤芭该喂了,我们回家吧!”
  她做着手势说。
  艾拉跟在伊扎后面,匆忙地返回山洞,心中默默地祝愿着,希望伊扎的身体能健康一些,经常带我出去。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我也能向她学到更多的知识。
  虽然,艾拉多次尝试把她的决心付诸实施,使勃劳德高兴,但她又发现很难持续保持这个劲头。她常常坠入老习惯中,对他注意力不够,执行他的命令时行动不迅速,使勃劳德转而命令别人或他自己动手干。勃劳德的一双冷酷的眼睛并没有使她害怕,因为她肯定知道他不敢发怒。她确已记住不再故意地激怒或招惹他,但是却不自觉地流露出她的傲慢和满不在乎的习惯。这段时间来,她见着勃劳德时不是低着头,装着俯首贴耳的样子,而是抬起头,眼睛向上看;吩咐她要干的事,不是立即行动。而是装做没有看见。这种习惯巳成为自然的了。她的不自觉的傲慢态度对他的刺激,比之故意地烦扰他,起着更坏的效果。他总感到她对他毫不尊敬。其实,她已经失去的,不是对他的尊敬,而是对他的惧怕心理。
  季节已进入暮秋,不久寒冬即将来临。那时。随着朔风怒号,雪花飞舞,部落人都将进入山洞内生活。艾拉不愿看到树叶转变为黄色,但是金色的秋天景色,却使艾拉迷恋忘返;秋天赐予的丰富的水果和坚果,也使部落的妇女们忙碌了一阵子。艾拉简直挤不出时间爬上山去,看看她的秘密山洞。这阵子投入秋收的最后冲刺确实把她忙坏了。时间过得这样快,使艾拉几乎察觉不到秋季已接近尾声。
  部落的繁忙节奏终于慢了下来。一天,她又背上了背筐,手里拿着掘棒,再一次攀登山上那块隐藏的空地,想去采集棒子。艾拉到达以后,卸下背筐,进入小山洞内,去寻找她的弹石带。她已为小山洞配备了一些她制作的用具和一张旧的睡觉时盖的毛皮。洞内两块大石头上搁置一块扁平的木头,木头上放着一个桦皮杯子、几个贝壳碟子、一把燧石小刀和几块用于击碎坚果的石块。这些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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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陆续送来的。她从带盖的柳条筐内取出弹石带,到泉水边喝了点水,然后,沿着小涧寻找小卵石。
  她用弹石带射击了几次。当她看到射击的石子正击中目标时,使她非常高兴。她想:伏恩击中的目标决不会比我多。她玩了一阵,玩腻了,就把弹石带和小卵石放在一边,开始在稠密的老灌木丛下拾取成熟而散落在地上的榇子。她边拾取边想:现在的生活真不错,尤芭正在长大,而且很健壮}伊扎的健康状况也大有好转;克莱伯的关节痛到了温暖的夏天总有所缓解。她非常乐意和克莱伯两人沿着小溪拖沓地缓缓散步。玩弹石带是她喜爱的游戏,已经能熟练地使用-以树枝或石块为目标时几乎每次发射都能轻易地击中。她以能玩弄部落禁止妇女触碰的武器而感到兴奋。最使她宽慰的是,勃劳德不再打扰她了。她想到再也没有什么事会破坏她的乐趣了。她把拾到的榛子装了满满一筐。
  寒风把干枯的黄叶从树上卷下来。飘在空中飞舞,然后徐徐落在地面上。落叶把散落在灌木附近成熟而脱落的榛子全部覆盖起来。未被人fr,采摘的各种水果都已成熟,沉甸甸地挂在脱去树叶的枝头上。任意盘爬的葡萄藤上挂着一簇簇诱人的饱满而圆溜溜的葡萄,有的已经裂开,流出甘甜的汁水,招唤着人们前去采摘。东边大草原生长着一片野生谷类植物,业已成熟.形成金黄色的海洋。一阵风吹来,谷穗起伏,与正南方大海里深灰色的海水涌起的波浪遥相呼应。
  男人们集合在一起,正在计划进行这个季度中最后一次的旅行狩猎。他们已从清晨起讨论拟议中的长途跋涉,并派勃劳德去告诉一名妇女送水来喝。他看见艾拉坐在山洞口的一侧,地上堆着许多木棒和一条皮带。她正在制作一个葡萄架,好把葡萄串挂上去晒成葡萄干。
  “艾拉!送水来!”
  勃劳德做出手势,并返回去。
  女孩正站在葡萄架的一端,把未完工的架子甩她身体支撑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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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这时她走了开去,整个架子就会立即散架,需要重新组装。她犹豫了一下,看看附近却没有一个妇女可顶替她,于是,叹了一口气表示十分勉强地慢慢站了起来,让架子散开,去寻找大水袋。
  那个年轻男子看到艾拉表现出十分勉强地接受他的命令,心里又不禁勃然大怒,但强忍住了。他想寻找另一个会立即执行他的指示的妇女,忽然,他又改变主意。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回头看到艾拉才站起身来。他想:谁给她权利竟敢对我如此傲慢无礼?我难道不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吗?她所处地位不是要服从我吗?布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允许她对我如此地不尊重。仅仅为了命令她做她该做的事是不会把我咒死的。公然允许一个女性违抗男性指示,他还算一个首领吗?勃劳德的心像被猛咬一下似的。她的无礼行为太过份了,我决不允许她这样下去!她必须服从我……
  这些思想发生于一瞬间。他向前跨了三大步,靠近艾拉。正当艾拉站起来时,勃劳德出其不意猛然一拳将她击倒在地。她仰面一交,万分惊愕,脸色迅速转为怒容。她环视四周,看见布仑在旁边正看着她,但是,从他毫无表情的脸色可以看出他不会支持她。勃劳德盛怒的目光使她由愤怒变为恐惧。当他看到她那开始时含怒的脸色时,他多日来强忍的怒火一下爆发出来,他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外族女孩了。
  艾拉为逃避第二次挨打,快速地跑向山洞,找出一个水袋。勃劳德两眼一直盯着她,把两拳握得紧紧地,但终于努力克制自己,使得狂怒没有彻底发作起来。他看一下周围的男人们,并看到布仑无动于衷的脸,这表示他既不鼓励也不反对。勃劳德看到艾拉匆忙地跑到水潭边·将水袋装满水,把沉重的动物膀胱背在背上。他把她迅速的行动和她脸上害怕的表情看在服里,知道她害怕他还要打她,这就使得他的火气消了不少。他想,我真便宜她了。
  当艾拉走近勃劳德时,沉重的水袋使她弯下了腰。勃劳德不但不帮她一把,反而猛地推了她一下。使她踉跄地几乎摔在地上。怒意又升上她的两颊。她直起腰.投给他迅速的憎恨的一瞥,并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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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脚步。他跟在她的后面,在她肩上猛击一拳。她闪避了一下。现在,部落的人们都看到了这一幕。女孩朝男人们看看,看到布仑冷酷的眼神,比勃劳德的拳头更使她寒心。她急忙跑了几步,跪下来,把水倒在杯中,并保持低着头,勃劳德慢慢地跟在后面走过来,害怕布仑对他的反应。
  “科罗格说,他看见一群兽群正在向北迁移,勃劳德。”
  当勃劳德加入小组后,布仑保持常态地做着手势说。
  对了!布仑对我一点没有发怒,当然,他有什么理由发怒呢?我这件事做对了。我对一个女性进行正常管教,他怎么会横加干涉呢?勃劳德想到这里,放下心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几乎使别人都听到了。
  当男人们饮足水后,艾拉回山洞里。大部分男人都各自去干他们自已的事,只有克莱伯仍站在山洞口等候艾拉。
  “克莱伯!勃劳德叉打我了。”
  她做着手势,朝他跑去。她注视着她所敬爱的老人,当看到他脸上一副严肃的神色时,她的笑容一下子消退了。
  你挨打是罪有应得。他做着手势,一脸严厉的怒容。他的眼神是冷酷无情的。他转过身来背着她,然后一拐一瘸地走向他的火塘。艾拉想,为什么克莱伯也对我发脾气?
  当天晚上,入夜已深。艾拉羞怯地走向老巫师身边,伸出手臂要去搂住他的脖子。过去,她作过这种姿态,能使他回心转意,从未失败过。但是,这次他没有做出反应.将她推开,表示厌烦。他的眼睛只注视着远处,态度冷漠。她不禁后退了一步。
  “不要打扰我,去找你有价值的工作去做,孩子。大莫格乌正在思考,他没有时间答理傲慢而不通情理的女孩。”
  他以坚决而不耐烦的姿态作着手势。
  泪水又充满了她的双眼,她受到了委屈。忽然问,她对老巫师也有点害怕了,他仿佛不是她所熟悉和热爱的克莱伯。他是大莫格乌。她自从来到这个部落以来,才第一次理解为什么每个人与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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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肃的大莫格乌保持一定距离,井对他存有敬畏之心。他已离开了她。他的表情和少许动作已表明对她不信任,甚至厌恶。他已不再疼爱她了。她很想过去搂抱他,告诉他她是爱他的,但是她不敢。害怕再一次受到拒绝。她趔超她走向伊扎。
  “为什么克莱伯对我发这样大的火?”
  她做着手势。
  “我以前告诉过你,艾拉。你应该做勃劳德吩咐的事。他是一个男人,他有权命令你,”
  伊扎婉转地说。
  “但是,他要做的事我都做了,我并没有违抗不干哪。”
  “你有抵触情绪,艾拉。你顶他。你应该知道,你有点傲慢。你并没有像一个颇有教养的女孩子那样地对待他。这是克莱伯感受到的——我的感受也是如此。克莱伯觉得没有把你教养好,给你太多的自由,让你以你自己的方式对待克莱伯,因此,你也会以你自己的方式对待其他人。布仑对你很不乐意。克莱伯是知道的。你总是喜欢奔跑。孩子们允许来回奔跑,艾拉,像你已接近妇女的年龄,还像孩子似的奔跑,就不允许了。你用你的嗓子发出那么多的声音。当命令你做某件事时,你从来不是迅速地行动。每个人都看不惯你,艾拉。你这样对不起克莱伯,使他也蒙受了羞辱。”
  我不知道我竞这样坏,伊扎,”
  艾拉做着手势,“我并不曾想要使自己坏,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你应该想到这一点,你已经很大了,不能再有孩子脾气了。”
  “这是因为勃劳德总这样刻薄地对待我+那次他打得我那样地狠。”
  “他待你刻薄或不刻薄这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艾拉。他想要刻薄待人时就可以刻薄待人,这是他的权利。他是一个男人。他可以在任何他想打你的时候打你,打得多么狠随他的心意。将来有一天他要当上部落的首领,艾拉,你必须服从他。每当他说什么,你必须照着做,你没有其他选择。”
  伊扎解释着。她看看女孩被打伤的脸,有点心疼。为什么对她这样狠?伊扎也这样想。伊扎一时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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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同情,深感这个女孩接受现实生活竟会如此艰难。“现在时间很晚了,艾拉,你可以上床去睡了。”
  艾拉回到她的睡处就寝,很长时间不能入睡。她辗转反侧,到最后朦胧入睡后,还不断做着恶梦。第二天,她醒得很早,起床后,没等吃早餐,就背着筐,拿根掘棒,走出山洞,她要孤孤单单独自一人想一想。她爬上她的秘密草地。拿出弹石带。但是她没有心思.不想练习她的弹石技术。
  她想,这些都是勃劳德的过错。他为什么总是爱挑剔我?我什么时候惹过他?他从来就是嫌憎我的。他是一个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男人凭什么比女人强?他真不配作首领,他有什么令人信服的地方?他的弹石技术甚至比不上佐格。我现在就敢和佐格比一比。我早已超过伏恩了。伏恩在弹石时失误很多,远没有我弹的准;勃劳德可能比伏恩也强不了多少,他在给伏恩作示范弹石表演时就屡屡失误。
  她怒气冲冲地开始练习弹石。一粒石子射向灌木丛中,惊起一头睡觉的豪猪从穴中爬出来。这种夜行的小动物一般猎人很少猎取。她想,当伏恩打死一头豪猪时,几乎部落每个人都作为一件大事加以宣扬。我如果想打时,也能打死它。这头小动物正爬在小溪边的一个砂丘上,散开它身上的刺。艾拉将一粒卵石嵌在弹石带的膨大部分,把行动缓慢的豪猪作为目标,射出一颗石子。果然,非常容易地一击而中。豪猪翻身躺在地上。
  艾拉跑过去,感到一阵高兴。她触碰一下,知道豪猪还没有死,仅被打昏过去。她摸到它心脏还在跳动,但血从它受伤的头部不断流出。忽然间,当她想到是否把这头受伤的动物带回山洞里去医治,就像过去曾经医治过许多受伤动物一样时,她叉不再高兴了,她感到恐惧。她想:我为什么要伤害它?我真不想伤害它啊!我也不能把它带回山洞,因为伊扎一眼就会看出,它是被一粒石子击伤的;伊扎见过被弹石带射死的动物真太多了。
  女孩很久很久地注视着这头受伤的动物。她想,我是不允许打猎的,即使我杀死一头动物,也决不允许将它带离山洞。我练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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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石带,能给我带来多少好处呢?现在,克莱伯已向我发脾气了。如果他知道我在玩弹石带,又会怎样对待我呢?布仑又会怎么样呢?我是属于连触碰一下武器的权利都没有的人,难道还允许我使用它吗?布仑会不会将我驱逐出去?艾拉想到这里。开始害怕起来。我有哪里可去呢?我不能离开伊扎、克莱伯和尤芭。否则,还有谁能照顾我呢?我是不能离开这个部落的。她想着,想着,不觉热泪盈满了她的眼眶。
  我是一个很坏的人,我没有遵守部落的规矩,以致克莱伯对我大发脾气。但是,我热爱他,我不愿他恨我。唉。他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发脾气啊?泪水从这个痛苦的女孩的脸上流下来。她躺倒在地上,由于伤心而抽噎着。她大声哭喊后,坐了起来,用她的手背擦她的鼻子,她的双肩不时抽动着。我以后再也不能当一个坏的女孩子了,我要改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要把勃劳德吩咐的事做好。我现在不去碰一下弹石带了。为了表示她决心改好,她把弹石带扔进灌木丛中,背起背筐跑着下山回洞。伊扎正在盼望她,看到她回来了。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你出去了整个上午,你的筐内还是空的。”
  “我是在思考,母亲,”
  艾拉做着手势,以诚挚而严肃的态度望着伊扎,“你的话是对的。我真坏。但是,我以后一定改好。我要全力做好勃劳德命令我做的一切事情。我待人接物一定要具备部落女性应有的态度。我不再随便往外跑或做其他事。如果我能改得非常、非常好,你说克莱伯还能疼爱我吗?”
  “我敢肯定他一定会疼爱你的,艾拉。”
  伊扎回答说,轻轻地拍拍她。她又犯病了。当她想到克莱伯不再疼爱她时,她的眼睛又出水了。伊扎看看艾拉~张泪痕纵横的脸和红肿的眼睛,为这个女孩的处境而感到心疼。女孩的人生道路是够艰难的了。她是与我们截然不同的种族,在我们这里生活真不容易。但是,现在看来,今后的情况可能会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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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拉的转变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她变成另一个人了。她彻底悔悟。变得十分驯服,对勃劳德的命令奔跑着去干。男人们开始相信,这是勃劳德严加管柬带来的结果,他们都满意地点头称许。她的转变成为活生生的榜样,证明他们一直坚持的道理:如果男人们太宽厚,妇女们就会懒惰和傲慢;女人就是天生的贱骨头,需要强有力的管教。她们是弱小、任性的动物,不可能像男人们那样自我控制,她们需要男人们的指挥,置于男人们的控制之下,那么她们才能成为部落里有生产力的一员,对部落的生存有所贡献。
  至于艾拉现在还是一个孩子,而且不属于这个家族的血统,那他们就不管了。理由是她的年龄已接近成年,个子长得甚至比部落里大多数妇女都高,而她是一个女性。妇女们感觉到不同的男子待人就有刻薄与宽厚之分,有的男子就认为对待妇女宽容一点也不必自疚。
  但是,勃劳德却是一个极端型的大男子主义代表。他严厉地压制奥茄,更不用说对艾拉如何了。过去,他对待艾拉已经过狠,现在却加倍地对艾拉肆虐。他常常盯着她,追逼她。寻找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命令她去干,使她跳起来跑去执行他的命令;有时为一些细小的差错,甚至没有差错,他也伸出手来,扇她一记耳光,以此逗乐。’她曾对他的大男子主义有过威胁,现在尝到报复了。过去,她曾顶撞他,篾视他,使他吃尽控制自己的“苦头”现在是反过来了。他把他的意志强加于她,并企图保持这种状态。
  艾拉尽她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以取悦于他,甚至猜测他的需要,但招来却是一顿申斥,骂她凭什么预先知道他的需要。当她从克莱伯的火塘跨出一步时,勃劳德早已等在那儿,她没有理由再缩回巫师的火塘界石范围以内,只能接受他的使唤。这时,正当晚秋的繁忙季节,部落为保证安全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忙着储备过冬物资。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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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的药库储备基本齐全,找不到借口要艾拉离开山洞到附近野外去。勃劳德于是整天地差遣她到处奔跑,搞得她精疲力竭,晚上倒在床上,不能动弹。
  伊扎看出艾拉虽然改变态度,但仍不能像想象那样使勃劳德有所感动,这是没有办法的。但从中也看出,艾拉对勃劳德的一味迁就,是出于对克莱伯的爱。她对克莱伯的感情之深,远远超过对勃劳德的害怕。伊扎告诉老人说,当艾拉想到他不再疼她时,她眼睛里冒水的独特老毛病又犯了。
  “你应该知道,她走得太远了,伊扎。我必须对她进行教育。如果勃劳德不开始管束她,布仑会管的,这就使情况搞得更坏。勃劳德仅使她皮肉痛苦,布仑却会叫她离开这里。”
  他回答说。话虽这样说,但是老巫师感到惊异;爱的力量竟胜过害怕的力量。对于这个问题,萦回在他的脑际,使他沉思了好几天。克莱伯几乎要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重新亲近她,但是,他克制住自己,尽可能保持对她表面上的冷淡。
  天空飘下的初雪被寒冷的瓢泼大雨冲刷得一千二净。傍晚时,气温骤然下降,变为雨夹雪,下个不停。第二天早晨,天空放晴,洞外的小水坑结了一层薄冰,人一踩便发出嘎吱嘎吱的碎裂声,预示气温的进一步下降。这些薄冰只有在白天从南方吹来暖风和太阳的余威下才能融化。艾拉坚定地执行正常女性应具备的服从品德,默默接受勃劳德灵机一动想出的怪念头,跳起来奔跑着满足他的需要,并顺从地低下头,甚至战战兢兢地注意走出的每一步。她从不敢放声大笑·甚至不再微笑,做出彻底地毫不反抗的表情 一要做到这点是极不容易的。虽然她已努力克制自己,总是说服自己:我错了,应该更驯顺一点。”
  在沉重的精神枷锁下,她的心理发生扭曲,开始变为焦躁不安。
  她消瘦了,饮食无味,即使在克莱伯的火塘内也默默无言,萎靡不振。尤芭也引不起她的傲笑,常常当她夜间回到火塘时,搂住这个晏孩就一起熟睡·再也没有欢笑逗乐了。伊扎深深为她担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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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她憋出病来。当一个雨夹雪后晴朗的日子,伊扎决定趁大地封冻之前,给艾拉一个稍稍宽松的机会。
  “艾拉,”
  伊扎大声地叫唤。她们两人趁勃劳德还没有提出第一个命令之前一同走出山洞,“我检查了一下我储藏的草药,发现还缺少一味治胃痛用的雪浆果梗,你给我采集一些来。这种植物很容易辨认。它是一种灌木,顶上结着白色的浆果。在树叶伞部脱落后还兀立在那儿。”
  伊扎没有说明她的药库内还存有许多其他治胃药的草药。艾拉跑回山洞内寻找采集筐,撞见勃劳德。他皱皱眉表示不满。但是他知道,为伊扎采集魔法植物,比他支使的杂事重要,便不吭声了。他的一些杂事包括:取饮用水,泡茶,取一块肉;或取回一块毛皮.用于包扎他的两腿,这是他故意遗忘在那儿的}或取回他的兜帽,取一个苹果;甚至要从小溪边取来两块卵石.用于砸碎棒子或其他坚果。他偏不喜欢用山洞附近可以拾到的卵石;另外,还有随时可能想到的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这些杂事都是命令艾拉去做的。现在,看到艾拉背着背筐,手拿掘棒从洞口外出,他只好大踏步地走开了。
  艾拉跑进树林里,感谢伊扎给她机会,单独出去。她一路走着,向四周观望,心中并不在寻找雪浆果灌木丛。她漫不经心地信步走去,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么方向,没有注意到她的脚沿着小溪,走到雾气弥漫、长满藓苔的瀑布前,又不加患考地攀登陡峭的斜坡,发现自己走到了山洞上面的高山草场。这是她自射伤一只豪猪后,一次都没有去过的自己“领地”
  她坐在小润的岸边,心不在焉地拾起卵石向水中扔去。周围环境很冷。前几天,山洞附近下雨。这里海拔高,下的是雪。空旷的野地上已厚厚地盖上一层白雪。树枝上也压着雪,只有树枝闻还有小块没有落上雪的空地。天空晴朗,寂静无风,空气清新,沁人肺腑。耀目的太阳高悬在天空。晴朗无云,.天空湛蓝得接近紫色,照在白雪的无数微小晶体上,反射出晶莹的亮点。但是,艾拉对这幅美丽的初冬雪景熟视无睹。她想的是,寒冬到来将迫使部落进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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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内生活,在明年春天到来之前,她不能摆脱勃劳德。这时,太阳渐渐升高。忽然,一阵雪片从树枝-上落下。发出啪哒啪哒的掉地声音。
  漫长的冬季将带来惨淡的前景,勃劳德将日复一日无休止地折磨她。她想:我永远不能满足他,不管我怎样努力,事实上毫无帮助。我该怎么办呢?她偶尔看一下小块裸露的空地。看到有腐烂的毛皮碎片和散乱的豪猪刺,使她想起击中的豪猪,可能有一头鬣狗或有一头狼獾发现了它,将它吃掉。她想起那一天射击它,心中感到一阵内疚:我决不该学习使用弹石带,那是错误的,克莱伯知道了会发怒。但勃劳德知道了呢?“…·勃劳德不会发怒。他反会高兴。他能确实找到借口,毫不留情地打我。他非常希望知道这一秘密。不。不能让他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她由衷地感到一阵愉快.就是她能够干出一件完全瞒过他的事,使他无从借此理由责打她。她想着想着,要发泄她受挫折的叛逆心理,她要找弹石带弹射一粒石子出去!
  她想起曾将弹石带扔在灌木丛中,现在开始寻找。她拨开树枝,挑起堆堆落叶,咦——她眼睛一亮,看到地上一块皮革,正是她的弹石带。她捡了起来,虽有些受潮,但仍未烂坏,真是万幸。她轻轻抚摸着这块柔软的靡皮,回想起第一次拾起一根弹石带的情景,想到勃劳德将佐格推倒在地,面对布仑发怒的一副可怜相,这使她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她不是唯一对勃劳德的狂怒提出挑衅的人。
  艾拉辛酸地想:他发怒后只对我一人出气,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当他推倒佐格后,布仑真正发了怒,斥责了他;但他可以在他高兴打我的时候就打我,而布仑却当没事一样。不,这是不确切的。伊扎曾说过,布仑当时把勃劳德拉开,阻止他继续打我,有布仑在旁时,勃劳德也不敢轻易打我。我希望勃劳德离开我,离得远远地。我倒不在乎受到他的责打,只要允许我有时候能离开他独自一个人活动。
  她拾取小卵石,一个一个地投到小涧里。然后,她不加思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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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一粒石子嵌在弹石带内。她微笑着,看到有一片枯萎的叶子悬在细枝的端头,就瞄准了弹射出去。当看到石子将树叶击落,她感到一阵满意。她又拾起几颗石子,走到草地的中央,一个一个地弹射出去。她想,现在我想射击什么目标就能击中什么目标。但是,又皱起眉头,我这样做有什么用处?我能射中_二头豪猪,但豪猪几乎同静止的目标一样。真正的打猎,应当能射中运动中的目标,我能射中吗?我要学习打猎,但不能将任何猎物带回去;我如能射倒一些猎物,倒便宜了狼、鬣狗或狼獾,给它们吃去。它们偷走我们的猎物还少吗?
  部落在打猎杀死猎物后,必须十分警惕食肉兽的抢夺。不仅大型猫科动物或狼群、鬣狗群公然从猎人手中抢走猎物,而且躲躲藏藏的单只鬣狗或卑怯的狼獾也常常偷偷地在晒肉场周围窥伺,甚至试图打开部落的藏肉窖,将肉偷走。艾拉想。我不能用弹石带射死一些猎物帮助那些竞争对手生存下去。
  布仑不允许我将一头受伤的狼崽带进山洞。常常猎人们在不需要狼皮的时候也将受伤的狼杀死,不让它活下去。因为那些食肉兽给我们带来许多麻烦。这些思想经艾拉考虑后,形成一个新的概念。她想,除非是大型食肉兽,一般狼和鬣狗类食肉兽都可以用弹石带杀死。我记得佐格告诉过伏恩说:使用弹石带有时比其他任何武器都好,因为利用它可在不太接近猎物时就将猎物杀死。
  根据佐格对弹石带优点的赞美:一个使用弹石带的猎手可避免野兽尖齿和利爪的接近而将野兽击杀。但是,他没有说明,如果射出的石子没有击中一头狼或山猫,那么猎手将如何防御对方的袭击?虽然佐格已强调说,用弹石带试射杀一头大型野兽是不明智的。
  她又想:如果我只猎食肉兽,有什么用?我们从来不吃食肉兽的肉,会浪费掉,只有留给食腐肉兽将它吃掉。我们的猎人从来就是这样于的。
  艾拉想到这里摇摇头,要摆脱头脑里那些“可耻”的思想:我想些什么啦!我是一个女人,我是不许可打猎的,甚至不许可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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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一下武器。但是我已会使用弹石带,即使部落不许可也奈何我不得。不过这是有帮助的。如果我杀死一头狼獾或一头狐狸,它们就不再偷窃我们储藏的肉了。那些丑恶的鬣狗,总有一天我打死它一只,对我们好处可就大了。艾拉想到这里,想象正蹑步在跟踪一头食肉兽……
  艾拉已消磨了整个夏天练习弹石。虽然,她的练习仅仅是作为一种乐趣和游戏开始的,但她知道任何武器的目的,不在练习打靶,而在打猎。如果没有新的挑战,被她弹射出的石子只击中石块或树枝上的标志很快会变为乏味。只有当地球上人类的文明发展到可以不依赖打猎就能生存下去时,竞技才可以单纯以竞技为目的而存在。现在,家族间开展的竞技都是为提高生存的技能而开展的。
  艾拉的思想虽然还没有达到那样境地,但要她放弃业已掌握并有所发展的技能会使她感到痛苦。她自己欣赏自己的才能,认为能锻炼到手与眼的协调配合,尤其值得骄傲的是自己学出来的。她作好准备,接受更大的挑战——打猎的挑战——但需要部落能接受这一现实。
  她初次玩弹石带时,曾想象过她在打猎;当她把猎获的兽肉带回山洞时,引起部落人们一阵欢欣和惊异。但她射伤一头豪猪使她想起这种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非但不允许她带回一头杀伤的猎物·也不会让部落人们赏识她的才能,因为她是一个女性,而家族的女性是不允许打猎的。但是,她模糊地感到,如果她杀死的是争夺部落猎物的食肉兽,将会受到部落的赏识,即使不承认也不要紧·于是,她找到了去打猎的理由,
  她的这种思想很长时问占据她的大脑,她越想越认为猎杀食肉兽是对的,那怕是秘密进行也好,即使她未能完全克服自己的内疚感。
  她不断地思想斗争,念念不忘克莱伯和伊扎告诉过她,女性触摸武器是罪恶。但是,她想,我早巳做了远远超过触摸武器的事了,难道用弹石带打猎就更坏吗?她看看手中拿着的弹石带,忽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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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见一样东西,她的眼睛发亮,使她坚定了信心。
  “我下决心了!我决心干下去!我将学习打猎!我将只杀死那些食肉兽,为部落除害,”
  她做着坚决的手势自言自语地说。她兴奋得脸上发烫,激动地奔向小涧边。
  原来她在前面小涧边看见一件东西,引起她的注目。这件东西看上去像是卵石,但更像海滩边见到的软体动物的外壳。她捡了起来。
  她想,这真是一块奇异的卵石,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卵石。她记起克莱伯曾经告诉过她的话。一边眼睛紧紧盯着手掌里托着的那块软体动物的化石,感到心潮澎湃,有不可阻挡之势。她的血在滴,一阵寒颤沿她的脊椎骨徐徐而下。她的膝盖在发软,身体颤动,不由得跌坐在地上。
  克莱伯曾经说过,当你有一项决定需要做出时,你的图腾会帮助你。如果这是正确的决定,它会给你~个信号。克莱伯还说,这个信号可能是一件非常不寻常的东西,但是,没有其他人能告诉你这就是信号,你要学会用你的心灵、你的思想去领会,去识别你的图腾告诉你的信号。
  于是,艾拉端坐起来,学着克莱伯的样子向她的图腾祈祷。
  “伟大的穴狮之神。这是不是你给我的信号?”
  她使用定式的无声语言向图腾致词,“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作出的决定是正确的吗?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要去打猎没有错误,即使我是一个女孩子?”
  她静静地坐在地上,眼睛注视着手心上的贝壳般卵石,像克莱伯那样进入沉思。她想到她被人视为不寻常的人,因为她有穴狮做她的图腾,可是这一点她过去从来没有更多地想过,现在要很好地想一想。她伸手摸向披身下面,摸到她的大腿上有四条平行爪痕的疤。为什么穴狮之神.会选中我,做我的图腾?这是强大的图腾,男性的图腾·为什么会选中一个女孩子?这是一定有道理在内。她又想到弹石带和她学习使用了它。为什么正巧勃劳德把一条旧的弹石带扔掉而让我捡到?过去从来没有一个妇女曾摸过弹石带,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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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量促使我触摸它,并把它捡起来?是不是我的图腾要求我这样做?我的图腾是不是又要我去打猎?只有男人们打猎,而我的图腾恰正是男性的图腾,当然我有权利打猎了。必然就是如此!我有一个强大的图腾,图腾要求我打猎!
  啊,伟大的穴狮之神。你给了我特异的启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求我打猎,但是。我十分愉快地接受你给我的这个信号。”
  艾拉再次把手中奇特的卵石翻过来看看,然后取下脖子上挂的护身符,解开袋口扎紧的结,把化石放进皮袋内与一块红赭石在一起,重新扎紧袋口,又套在脖子上。她感到护身符的重量有明显的差别。似乎这就是为她的决定得到图腾的认可而增加的份量。
  她的负疚现在不存在|了。她得到允许,可以打猎。因为她的图腾允许她,即使她是一个女性,也无关紧要了。她想;我是不是很像杜尔克?杜尔克离开部落,虽然大家都说这种行动是错误的,但是我想他一定能找到一个远离冰山的好地方,他会重新组成一个新的部落。他必然也有一个强大的图腾。克莱伯说:强大的图腾很难相处,它会严厉地考验你,看你配不配以它作为图腾。当考验证明你配时,便赋予你好处。他还说:这就是为什么伊扎发现我时,我几乎要死去,而义活下来的原因。我猜想杜尔克的图腾一定也在考验杜尔克。是不是我的穴狮图腾又在考验我了?
  一场考验可能是艰苦的,现在要看我是不是经得住考验,证明我配以穴狮为图腾?我怎么能知道我正在经受考验?我的图腾会降临什么样的艰难困苦来考验我?
  “哦!是了。勃劳德!勃劳德就是对我的考验!’她对自己做着手势。没有比整个冬季里,面对着勃劳德更为艰苦的了。但是,我将能经受得住,我是配有这个强大图腾的。我的图腾也将允许我打猎!
  当艾拉返回山洞时,她走路的神态有点不同了。这是伊扎注意到的·但说不清具体有哪些不同。总的说来,她的行动比以前大方了,神色比较安详,不那么紧张了。当看到勃劳德走近她时,女孩 208
  的脸色表示接受,不是退缩。只有克莱伯注意到,她的护身符额外地膨胀起来。
  冬季来临后。尽管勃劳德继续无休止地差遣她,部落人看到她恢复了常态而有所宽慰。即使她疲于奔命后困乏不堪,只要与尤芭逗乐,笑容还是回到她的脸上,只是她不再大声咯咯地笑了。克莱伯猜测她从她的图腾得到信号暗示,使她决定心甘情愿地接受部落的地位,这使他放心。他也察觉到她的内心思想斗争。但他知道她没有屈服于勃劳德的意志,而是她暂时停止了战斗。她也学会了自我控制。
  当进入冬季后,艾拉达到8岁的年龄,已成长为一个妇女。并非她生理上已成长成熟,她的身躯仍然是女孩子的未发育的直线条型,没有任何迹象说明她生理上有所改变,但是在漫长的冬季中,艾拉已完全抛弃了孩子气,心理上像一个成长的妇女一样。
  当她日子过得十分痛苦,无法忍受时,她几乎对目前生活能否坚持下去丧失了信心。有时早晨醒来.她睁开眼睛,瞧见山洞顶上熟悉的粗纹理的岩石,她只愿意重新进入梦乡而再也不醒来,但她想到不能再在床上拖延下去,她伸手抓住她的护身符.摸到另一块石子,以此给她增加勇气,离开了床,耐心而顽强地度过新的一天。过r一天又一天,她盼望野外厚厚的雪和带冰霰的狂风早日转变为绿草和温柔的海风,那时她将再能自由地邀游于田野和森林之中。这种心理与日俱增。
  勃劳德像他的图脯披毛犀一样,性情执拗。什么时候他会想出一个邪恶的怪念头,使人无法捉摸。这个家族的特点是,一旦某人采取一种行动,他就会坚持一直干到底。勃劳德专门管束艾拉,使她符合部落的规矩。她每天受到掌击和责骂的苦难和折磨,使部落人有目共睹。大部分人觉得她受到纪律的约束和惩罚是应得的,只有很少的人认为勃劳德做得太过分了。
  布仑仍然认为过去勃劳德对女孩太放纵,以致她过分地放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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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个年轻人能控制自己不再发脾气后,这位首领感到勃劳德有一定的进步而放心。现在,布仑希望看到他配偶的儿子能像他自己一样,采用较温和的办法对待部落人,使整个部落合乎正常规范。随着冬天的逐渐消逝,他开始对这个异样的女孩进行一些勉强的关心,这种关心有点类似过去对他同胞姐妹所施的关心,当时她正被她配偶毒打雨倍受折磨。
  艾拉现在像伊扎一样,被树立为妇女品德的典范。她忍受,毫不诉苦。这就是妇女应该具备的品德。当她短时休息摸一下她的护身符时,布仑和其他部落人就认为这是她肘神的敬畏。就这一行动来说,是部落人虔诚的重要表现,因而提高了艾拉的妇女地位。
  护身符给她提供了信仰。她崇敬神,也了解神:她的图腾正在考验她。如果她被证明经得起考验,神就允许她学习打猎。勃劳德越纠缠她,越使她下更大决心到春天来临时开始学习打猎。她的弹石技术已超过勃劳德,甚至比佐格还要强,她正在成为部落里最优秀的弹石猎手。虽然,这还是一个秘密,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正是支持艾拉坚持下去的重要原因。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她的头脑申凝固、加强,正像山洞口的顶上悬垂的长锥形冰柱,由于洞口火堆升起的热空气与外界冷空气相遇而生成.正通过整个冬季而与日俱长,成为厚厚的一道透明的冰帘。
  艾拉一开始并非有意识地要去打猎,尽管她已通过刻苦的自我训练。现在。她经常与勃劳德接近,发现男人们为消磨漫长的冬日。坐在一起·闲唠早先打猎的故事,或讨论今后打猎的策略,却引起她极大的兴趣,并将她吸引过去。她找到各种借口靠近他们干活,特别对多夫或佐格在说用弹石带打猎的故事更感兴趣。她甚至希望佐格能指派她干点活,以便她更能接近这位弹石好手。渐渐地她对佐格产生深厚的感情。佐格的作风有点像克莱伯,自信力强而严肃,只要对他提供徽小的关心和温暖,都能使他很高兴,那怕这种关心来自一个异样的丑女孩。
  佐格在重述他过去当部落的二把手,也就是现在格洛德所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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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置时的一段光荣历史,引起艾拉浓厚的兴趣。而这一兴趣佐格也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是一个很有欣赏能力而又默默无言的听众,一贯表现出拘谨的敬意。当佐格把伏恩找来,给他讲解打猎跟踪的技术和一些狩猎故事时,女孩就想尽可能找一种借口坐在旁边。他装做没有注意到;既然她愿意听这些故事,给她听听又有什么害处呢?
  佐格想:如果我还年轻,并且还是一个猎物供应者,在艾拉成长为一个妇女后,我一定娶她做我的配偶。她将来一定要找配偶。可是她长得这么丑,要找一个配偶会存在相当多的困难的。但是她也有许多优点:她年轻、强壮、待人和气、尊敬长者。我在其他部落里还有亲属。如果下次开家族大会时,我还走得动的话,我一定为她说亲去。将来如勃劳德当上部落首领,她是不愿留在这里的,这不能怪她。我希望在我走向另’个世界去之前,不要看到勃劳意当上首领。佐格绝不忘记勃劳德打他的一幕,他很不喜欢这个高傲的青年男子。他想到将来的首领会毫无道理地苛待这个女孩,使他心里隐隐作痛。他对这个女孩也怀有深深的感情。她受规矩约柬是应该的,但必须有一个限度,而勃劳德远远超过了这个限度。她从来没有对人不尊敬,这就需要有一个年纪较老、较聪明的男人掌舵,才能真正知道如何对待妇女们。啊!是的,我必须为她说亲去;如果我自己不能去,我也将带口信去。如果她不是这样丑陋,那该多好啊!
  艾拉的境遇虽然艰难,但并不一直都是这样坏,现在有了转机。部落的活动放慢了节奏后,洞内需要做的杂务毕竟也减少了许多,甚至勃劳德也找不出像以前那样多的活需要艾拉去干。时间一长,他也感到与艾拉之闯没有更多的仗要打,干得太多也有些厌烦,因此对她的折磨也就相对地放松了。这里还有另一个理由,使得艾拉感到这个冬季比较好过。
  起初,伊扎找到一个能为部落接受的理由。将艾拉留在克莱伯的火塘范围内,要训练艾拉,使她能对所采集来的草药和植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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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备和应用。艾拉对学习治疗技术简直像入了迷似的。女孩废寝忘食般的兴趣使得伊扎不得不立即着手制订一张课程表。伊扎知道必须提前为艾拉培训,因为她养女的大脑工作方式与她的家族完全不一样,缺少先天的储存记忆。
  如果艾拉是她亲生的孩子,那么伊扎仅需要提醒她,唤起她大脑中早已储存的记忆,使她能习惯起来并应用它。但是艾拉是外族,与尤芭不同,不仅没有储存记忆,而且她的学习记忆力也没有家族人好,同一材料必须重复学习许多遗,还要多次测试.确信她已牢记不忘。伊扎从她大脑储存的记忆中取出知识,加上她自身的经验,为她自己拥有如此丰富的医药知道而感到惊讶,这是她过去从来没有想过的。现在为了培训需要而有所发现,不由得不使她感到兴奋。有时,伊扎对于把她所有知识教给艾拉丧失信心,生怕艾拉学不会,或认为艾拉学到的知识已足够当一个女巫医了,而不想尽她所知教给艾拉。但是,艾拉的学习兴趣从不低落,促使伊扎决心把所有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以便使她的养女能在部落里得到牢固的地位。课程因此逐日进行着。
  “治烧伤用什么药。艾拉?”
  “让我想一想,噢!海索草的花、黄菊花和金光菊花分别干燥后研成粉未,等量混合。加水调和,就可制成治烧伤创面的敷料,上面覆以绷带。当敷料干燥后。可浇点冷水,倒在绷带上,使之润湿,”
  她一口气说完,叉想了想,“干燥的马薄荷的花和叶对沸水烫伤也有用;把它们放在手掌内.加水调和,然后敷在烫伤处。灯心草根加水煎汁,可用于洗涤烧伤面。”. “很好,还有呢?”
  女孩思索了一下,便说:“大海索草也有用。把新鲜的叶和梗放在嘴里咀嚼后,吐出来,可作敷料。或用干燥的叶研末调水。还有……噢!想起来了,将带有黄色花脉的蓟花煎汁。冷却后,洗涤烧伤面。”
  “这对治疗脓疮也有用,艾拉。不要忘记,马尾蕨煅灰,调以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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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肪,是很好的治烧伤油膏。”
  .艾拉又在伊扎的指导下学习烹饪,并立即接过伊扎的重担,承担大部分时间为克莱伯备餐的杂务,也为她自己备餐。这不算家庭杂务,因为是为自己服务的。她为将谷物研磨成特细的粉末感到困难,这是专供克莱伯制备食物用的。因为他的龋齿不能咀嚼粗制谷物。坚果在供应给老人前,也必须压碎,伊扎还教她制备缓解他关节炎服用的止痛饮料和外敷药。艾拉十分用心地钻研解除这位老年成员病痛的治疗方法,因为他长时间住在阴冷潮湿的石质山洞内,使他的病痛一直在趋向恶化而深受痛苦。这个冬季是第一次由艾拉担任助理医药妇女,而第一个病人是克莱伯。
  时令正届冬季的中期。漫天大雪使地面上积雪深达数英尺,几乎把山洞口堵住。白雪的覆盖像毛毯似地给巨大的洞穴保温,使洞内火塘的热度不致散发出去,但是凛捞,的寒风,依然呼啸着,不时从雪堆上仅露出的小小洞口灌进去。这时,克莱伯表现出不寻常的烦躁态度,喜怒无常。一会儿静默无言。一会儿暴跳如雷;过一会儿,又忽然翻然悔悟而默然无声。他的脾气使艾拉困惑不解,但伊扎猜到它的原因,“克莱伯正在患牙痛,而且疼得厉害。”
  “克莱伯,是不是让我看看你的牙齿?”
  伊扎恳求说。
  “我没事,仅仅一点儿牙痛。难道我连这点儿的疼痛都坚持不住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过去比这更厉害的疼痛都能经受得住吗?真是没见识的女人!”
  克莱伯怒气冲冲地说。
  “是的,克莱伯。”
  伊扎回答,把头低下。克莱伯立刻又后悔了。
  “伊扎,我知道你想试试给我提供一些帮助吧?”
  “如果你肯让我看看你的牙齿,我也许能为它提供一些什么药’如果你连看都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需要提供什么药呢?”
  “有什么好看的呢?”
  他做着手势,“只有一只坏牙,和另一只好的牙一样。你只要给我备点柳树皮茶好了。”
  克莱伯嘟囔着说。然后坐在他的睡觉用毛皮上,眼睛向上看着。
  伊扎摇摇头,去制备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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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
  克莱伯等她走了不久又高声叫喊,“柳树皮茶在哪儿?为什么这么半天还不拿来?这怎么能让我入定沉思呢?我的思想集中不了!”
  他不耐烦地做着手势说。
  伊扎匆忙地取来一只骨杯,作手势命令艾拉跟过来……我已把柳树皮茶取来了,但是,我认为柳树皮茶提供不了多少帮助,克莱伯。你就让我看看你的牙齿吧。”
  “好吧,好吧。伊扎,你就看吧!”
  他不耐烦地说着,并张大了嘴,指了指有病的牙齿。
  “你来看!多么深的黑洞啊。艾拉!牙床都肿了,病牙已经烂穿。我看恐怕必须把它拔去,克莱伯。”
  “把牙拔掉!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只是看一看,然后给我治牙疼的药吗?你没有说过要把它拔掉呀!好吧,你还是给我治牙疼的药吧,伊扎!”
  “是,克莱伯,”
  伊扎说:“这是你的柳树皮茶。”
  伊扎把骨杯递给克莱伯。艾拉看到伊扎见风转舵有点好笑。
  “我听你说过,柳树皮茶对治牙病帮助不大?”
  克莱伯问。
  “不会有太大帮助的。你可试试把灯心草根放在口中咀嚼,或许会好一些,但是,我对它的教验也有点怀疑。”
  “看你还剪什么医药妇女,连牙痛也治不好。”
  克莱伯咕哝着。‘“我可以试试用烧灼法给你止痛。”
  伊扎干巴巴地做着手势。
  克莱伯一听,傻了眼。他退缩了。“我要灯心草根给我试一试。“他回答说。
  第二天早晨,克莱伯的脸都肿起来了,使他独眼带疤痕的脸看上去更令人可怕。他的眼腈因缺少睡眠而熬得通红。“伊扎,”
  他呻吟着道,“你能不能对我的牙痛想点办法?”
  “如果你昨天就允许我把它拔去,现在早已不痛了。”
  伊扎作着手势。她去拿回一只碗,碗内盛有烤烘过的谷物加水调成稀糊。她不停地搅抖着,看着碗中慢慢冒出气泡,发出轻轻的噗噗声。
  “女人!你有知觉没有?难道我昨夜整夜都没睡着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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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的疼痛不安也使我整夜没有入睡。”
  “好啦,好啦,快给我治吧!”
  他痛得几乎要爆炸了。
  “是,克莱伯,”
  伊扎说,“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把坏牙拔掉,除非消肿后才行。”
  “你难道就只想到这些?难道就非拔掉不可吗?”
  “我想试试另一种办法,克莱伯,但是,我并不是想把坏牙保留下来。”
  她表示同情地做着手势,”
  艾拉,把一小捆去年夏季被雷击燃烧后从树上采下的焦木棒拿来。现在,我们先把齿龈刺穿,减少肿胀,再设法把牙齿拔下来。我们还要试试能不能用烧灼法止住牙痛?”
  克莱伯见到这位医药妇女给女孩的指示,吓得震颤一下,然后,又耸一下肩膀。他想:“这样干不是比牙痛更遭罪吗?”
  伊扎从一捆术棒中抽出两支,“艾拉,你从火堆里找出一块红热的炭,把一支木棒的端部放近木炭,让木棒阴燃起来,直到端都烧红,并保持一段有相当强度的焦炭。你准备好后,我要让你看看怎样刺穿牙龈。你先把克莱伯的嘴唇翻开来。”
  艾拉按照她的指示做了,看到克莱伯张开的大嘴和上下两排粗大磨损了的牙齿。
  “我用另一支木棒。这支木棒一端是尖而硬的。我用这支尖棒把他的齿龈刺穿,让血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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