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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的童话_梁凤仪

_25 梁凤仪 (当代)
  饭后,坐在客厅内,叶柔美一边为香早源切水果,边问:
  “今儿个晚上的菜还可以吧?”
  “对,我忘了赞美。”香早源这样说,非常没有诚意,且漫不经心。
  叶柔美心亡一阵难堪,没有表示什么。
  “告诉我一件事,柔美。”
  “什么事?”。
  “你们这等在江湖上厮混的女人,是不是都一定学晓烹调几味,作为你们取悦男性的武器?”
  叶柔美目定口呆,不能即时作答。
  不是问题本身令她吃惊,而是香早源望住她的眼神,以及他透过这番言语举止所营造的气氛,令叶柔美意识到事不寻常,大难即将临头。
  叶柔美凝望眼前这个男人。
  她忽然想,是不是命?是不是自己过分的天真、过分的执着于要跳出命运的圈套?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有一日从良,做个称职的家庭主妇。
  那算命的九姑说过,她没有这番造化。
  香早源再问:
  “怎么,我的问题甚为简单,你也答不出来?是有诸内而愧于外吗?”
  叶柔美吁了长长的一口气,说:
  “早源,你是有话要跟我交代,是吗?”
  香早源一怔,才笑笑道:
  “柔美,你并不算聪明,是不是经验令你晓得看出端倪来?”
  叶柔美一想,便道:
  “经验也是常新的。在过往,向我提出要分手的男人,并不嚣张,他们还真有半分歉疚,好言好语的。”
  香早源微微错愕,且涨红了脸。
  “放心,早源,我并不是故意的在这最后时刻催谷智慧,表现聪敏,以祈你回心转意。我老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叶柔美想,这样子活脱脱像个本身患癌的人,感受到各种病症,知道不对劲,但一天检查报告没有出来,宣布的确是绝症,一天还得像个没事人般过。
  香早源煞白了脸,他没有想过叶柔美会是这番态度。他以为她会大哭大闹,要求赔偿,故而他首先拉下了脸.摆出一副不可商量、恩尽义绝的脸孔,以防万一。
  至此,反而令香早源很觉厂不了台,且有点面目无光。
  只说:
  “柔美.我们到底相交一场,有什么你需要而我又做得到的,你不妨提出来。”
  叶柔美点头;道:
  “你的能力范围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总之,你愿意给我的,我都会要,就这么一句话了。”
  如今的世界再没有人会把真金白银的赔款扔向对方了。表示清高的方法已因时而异。
  叶柔美的这番话已经是相当有身分有分量的表现。
  正如香早源所说,这也许不是慧根天生,而是历尽沧桑的一份既可悲又可喜的成绩。
  香早源点头,道:
  “柔美,请你把我放在外衣口袋内的支票簿拿出来。”
  “好。”叶柔美应命而去.把挂在衣架上的外衣拿在手里,伸手到内袋去拿支票簿,却无意的把一封夹在支票簿上的信掉到地上去。柔美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心其实已经掉了一半,一切的行动都只不过是昔撑着的反射作为。
  一切满不在乎,都是伪装的。她自知总有被遗弃的一天。
  或者应该说,她从来未被人认真地需要着去组织一个家庭。如今,她方才如梦初醒。
  她总是男人人生驿站上的一杯冷饮,喝下去提神醒脑,饮罢了连那只杯都扔掉,不留痕迹,如此而已。
  与香早源这一段交往,是一场比较大的误会。
  他曾令她认为,只要自己不求名利,即可以修成正果。
  她忘记了世界上伟大的爱情故事,是要两个人同心合力演出的,唱独脚戏绝对不成。
  叶柔美把支票簿递给香早源。
  他只犹疑了几秒钟。就写下银码,签了名,递给叶柔美。
  叶柔美看都没有看,就叠好,非常顺手地放到袋里去。
  “告诉我,”叶柔美说,“我不是输在你的亲情手上吧?”
  “不是的,柔美,从来所向披靡的都是权与利。”
  “什么时候回香家去?”
  “这最近就会回去了,趁母亲生日。”
  叶柔美点头。
  “柔美,多谢你为我串演了这出好戏。你的演出尤为精彩。”
  对的,香早源离开香家之后,叶柔美专心一致地演那乐于由灿烂归于平静的角色,非常引入入胜,这对香早源相当有利。
  香任哲平真的曾以为失去儿子了。
  今番的失而复得,末战而胜,必然令她喜出望外,对这回头的浪子珍惜异常。
  叶柔美听了香早源的话,不禁苦笑,回应:
  “早源,你不是说过恫油埕还是装桐油的吗?”
  什么时候重出江湖?叶柔美还没有打算。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三天,养伤。
  第四天,太阳一升起来,她就要起来,扯起了重重的睡房窗帘,重新振作。活在二十世纪末的人,不能伤心多过三天。
  否则,就有被淘汰的恶险。
  尤其是叶柔美在地上拾到了从香早源外衣口袋里掉下来的信。
  是神推鬼撞,她不能自控地打开来,读了。
  她意识到事态有点不比寻常,非处理不可。
  当然有想过,拿着这封信在早,跑到香早源跟前去问个明白,说不定会成为威胁到他,甚而香家的把柄。
  
第十章:
  可是,这个念头随即打消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
  今时今日,她叶柔美虽孑然一身,但还有一颗活泼泼的、于人无愧、于己无悔之心,弥足珍贵,不肯轻易放弃。
  如果自己地位卑微,那就更不必玩弄手段权术攀附权贵,乞讨半分矜怜。
  况且,事情可大可小。
  她不能不慎重行事.以免殃及无辜。
  她去找了孙凝。
  孙凝这阵子心绪不宁至无心恋战的地步。
  在她跟叶柔美见面之前,她替移民在即的老同事庄淑惠饯行时,就殷切地表示:
  “淑惠,你移民了,把我也带到加拿大去。”
  庄淑惠笑着拍拍孙凝的手,道:
  “加拿大太多的白雪,会把人的豪情壮志急冻冷凝掉,并不适合你。”
  “然则,就适合你?”
  庄淑惠点点头。道;
  “孙凝,我比你出道早,十六岁就出的身,如今提前退休,并没有对不起社会与自己了。女人苦战江湖三十年,退下来是天公地道的。你还未到时候。”
  “列基富怎么说?”
  “一条老牛自动退下来不再吃他的饲料,是省掉他动手把我送进屠房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列基富如此的无情?”
  “无情商贾遍地皆是。孙凝,我不是说过,总有一天会把我和列基富的故事告诉你的?现在是时候了。这是我的
  一个窝囊故事,在我年青时,跟你的感受与经历一模一样,曾离开列基富公司往外头闯。”
  “当时他怎么反应?也对付你?”
  “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信内把我痛骂一顿,信末的—句话触目惊心,他写道:‘我将竭心尽力令你在外头世界不好过,直至你回到我身边来继续提供服务为止。”
  孙凝失声叫喊:
  “天!”
  “不信有这回事吗?”庄淑惠问,“我这最近忙于收拾行装,放在手提行李内的各式贵重物品与文件中,就有那封信。这封信记录的是一个世纪末的商场缩影,成功人士有种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心态,比比皆然,何足怪哉?问题是被考验的自己是否真有能力出类拔萃,杀出重围。孙凝,你是个成功的例子,我则相反。当年,我受不了列基富在市场上给我布置好的种种压力,静悄悄地跑回他的身边干活。创业真不是简单的一回事。”
  能不唏嘘!
  孙凝微低着头,她满眼是泪。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能怪列基富,只能罪己,谁抵挡不了江湖风险,只为本身能量智慧修养之不足,别无其他。这些年,孙凝奋勇建立自己,赢了漂亮的一仗,到今日,要为感情上的失意而放弃一切,值得吗?
  “孙凝,”庄淑惠说,“所以,我不同你,曾在斗兽场中决战落败的人,只能安分守己,甚而忍气吞声,在工作岗位卜熬过这几十年。好好的退下来已是不幸中之大丰了。孙凝,你是勇者,是斗士,必须奋力拼搏下去,千万别半途而废。”
  孙凝勉强地点头。
  庄淑惠临别赠言,深感着孙凝的心。
  世纪末的女人无疑是可怜的,抵挡不了市场压力,即被淘汰:赢得了事业成就,一样有感情创伤。手上能维持其中一种成就,已是万幸。
  故而,当叶柔美跟她见了一面,把那封捡得的信交给孙凝之后,她便得出了结果。叶柔美问:
  “孙凝,你能应付得来吗?”
  孙凝只想了儿秒钟,就答:
  “只要集中精神应付,还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放心!”
  叶柔美点点头,表示赞同,道:
  “只要我们不愿意倒下去,就能站起来。”
  始终是这条道理。
  孙凝赶紧告诉自己,不能倒卜来,必须继续站稳下去。
  于是,她赶紧上番禺明查暗访,得悉真相。她便不动声息,再回港来,在庄淑惠打算启程赴多伦多之前,跑上她的住所,把这个必须站稳、不能倒下去的意愿及计划告沂对方。
  庄淑惠聆听了整件事的经过之后,说:
  “你这番决心是最令我安慰的。你拥有我至诚的祝福!”
  “只有祝福并不足够。你必须助我一臂之力,淑惠,时间无多,要按着计划实行,我要有一个可信任的帮手。此人论才论德论关系,都非你莫属。求你代表我到北京走一趟。西北部十一个电视台的联席会议这个周末在京举行,以你的本事.必能完成任务。”
  “最棒的是我有大把时间,是不是?”庄淑惠笑。
  “对,你封刀归隐之前行行好,对你晚年有好处。”
  “这句话最能打动我的心,若果你说要我为正义而两肋插刀,到今日,我未必肯了。”
  二人哈哈大笑。
  庄淑惠紧紧地握着孙凝的手,凝望着她良久,很认真地说:
  “孙凝,请记着我的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年头,最凄凉的是,为正义而战,付出了代价却被公认为大傻瓜。”
  孙凝呆住了。
  庄淑惠再拍拍孙凝的手,道:
  “只要你考虑清楚,我一定帮你。”
  孙凝为此而辗转反侧了几夜。
  怎好算了?
  庄淑惠的说话箅不算是—言惊醒梦中人呢?
  自己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只要明早起来,拿着香早源掉在叶柔美家巾的信件,放到香早儒,或甚至是香任哲平跟前去,她就有相当的讨价还价力量了。
  抓住了香家的把柄,知悉了香家的阴谋,可以粉碎他们的计划而不动手,凡此种种都是示威的行动,也同时是降服的表现。香任哲平和孙凝之间必可借此事件而冰释前嫌,甚而从此惺惺相惜,彼此敬重。
  若解了这重与香任哲平的积怨,香早儒就可以垂于而得了。
  孙凝以不同的层面利角度令香任哲平得偿心愿。这丰功伟绩,与方佩瑜的汗马功劳,应是无分伯仲。半斤八两。
  从此伴在香家首脑的两员女将,可真各有千秋,各领风骚了。
  权位还不是孙凝所最看重的,她的至爱是香早儒。
  一念到她会跟香早儒重新走在一起,浑身的空虚都好像刹那间被填得饱满。
  这种好到至高无上的感觉已远离好一段日子了,在深夜静悄悄地跑回来滋扰,实在令人难受。必须把这些好感觉抓回来和尽快兑现,不能只是幻象,只是空想。
  孙凝不安地在床上辗转,再如此这般的思念香早儒下去,一定会疯掉了的。
  她只得霍然而起,匆匆罩上外衣,就开车出门去。
  孙凝告诉自己,这就去找香早儒吧,还等什么呢?
  把香早源掉了的那封由香早业写给雅顿的告发信副本,交到香早儒手上去,由他发落。
  这样做,最低限度有一个好处,可以有个漂亮的借口见到香早儒。
  也是一个漂亮的下台阶梯,确切地表示自己仍挂念着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此所为,何罪之有?
  何苦远涉重洋,攀那重重关系,去拯救香早晖于水深火热之中,从而对付了香家上下人等?
  想着,想着,已到香家大宅的林荫道上。孙凝在稍远处下了车,她徒步走近了那座巍峨宏伟的建筑物。
  在本城,能住这种房子的人有多少?
  香家,百亿富豪的门第,要不要踩进去.如今是权操于己。
  成为香氏家族成员、香家第二代的一名猛将、香早儒之妻,是多少个现代少女梦寐以求的归宿?
  香孙凝女士,是多么迷人浪漫荣耀光彩的一个名字。
  孙凝仰望长空,皓月繁星,正照亮了奉城每个人的心吧?
  曾是那么一夜,在于许久之前,正值创业初期,日本百惠集团宣布顾问合同谁属的前夕,孙凝也曾无法入睡,披衣而起,踯躅街头。
  当时,一样是皓月繁星,照亮了自己的心。
  孙凝曾仰望着黑漆的长空起誓,将以自己的双手,真诚正直地创造未来,不论黑夜多长,只要有一颗星星给她引路,她都不愿意迷失,不愿意怠惰,不愿意出轨。
  她相信她会在朗月之后见着黎明。
  就是为了这个信念,她可以潇洒人前,活下去。
  那面前的豪门府第,刹那间变成站立于夜风中的一座阴惨惨的坟,是个埋葬理智、良知、尊严、白重、豪情、壮志的地方。
  一入侯门深似海。
  想也不必想了!
  至于香早儒,唉!情缘若尽,牵念无益。要出卖品格去换取怜惜,真是太委屈、太伤心了。她孙凝又何至于沦落如此?
  孙凝想,庄淑惠说得对,自己真是个大傻瓜!那么黑白分明的两件事,何用苦苦思量?饱读诗书,所为何事?江湖历练,所求何益?无非是明理端行平心傲骨而已。
  回去罢!
  夜深了。
  黎明顷刻即至。
  无疑,这几个礼拜,孙凝以至于整个跟香氏家族有关系的人.都忙个人仰马翻,头昏脑胀,因为香任哲平要拜六十一岁的大寿。她忽尔兴致勃勃,打算大宴亲朋,看来有很多喜事盈门似。
  香任哲平近这些天来,眉飞色舞,精神奕奕,看上去完全不像已届花甲之年。
  香家宴客的事,已是满城传诵。从请柬发出之日开始,香氏大楼的接待处,另外加了人手,专职接收礼物,都是些极其昂贵的物品。其中有一对高达八叹的江西瓷器花瓶,画上了长江三峡的景致,气派磅礴,画工精致。是送自哈尔滨百货商场的领导层。这份礼物在长江三峡即将成为历史陈迹时,更名贵、更有意义。
  还有一个才不过六时高的泥塑娃娃,看上去,—点不值钱,却原来是在西安出土、唐朝永泰公主墓中陪葬之物,从前后妃皇室的墓穴,都有很多各形各式的婢仆雕塑,给她们陪葬。永泰公主的墓被盗过一次,流传至民间的宝物怕是不少。
  香江最有名的古物收藏家,正是船业巨广宋醒楠,他是这个价值连城的泥塑娃娃物主,宋家跟香家是多年世交,从前香本华与宋醒楠更称兄道弟,故而,这次香任哲平拜寿,宋醒楠就大手笔地送来这件不应流出国外的国宝,作为贺仪。
  除了中国色彩浓厚的礼品之外,其余的都是价值不菲之物,无不是商场朋友搜索枯肠,绞尽脑汁去经营的厚礼。
  听说与香家有几十年密切业务来往的利必通银行,就送了一套心思与价值都相当了得的礼物。他们搜集了各名牌首饰机构在创业时的最初十件首饰之一,放在一个锦盒之内供香任哲平赏玩。并附上一张证明书,书上列明任何时候把这批首饰送回原厂,都可以确保以当时市价的双倍购同。
  凡此种种,无非是借一个机会加强与香家的联系,以祈从中获得更长远的厚利。
  世纪末的人情从来都是利叠利。没有人会大手笔到盲日投资,无视回报。
  香任哲平不是不心知,但她依然在每天检视礼品时沾沾自喜。只要仍有人愿意投资在自己身上,就证明身价不菲。
  她要着实的体验一下这种好感觉。
  香任哲平完全准备礼尚往来,不介意明天连本带利回报。只要她今日收受的礼物令她开心便成。
  当然,最令香任哲干开心的生日礼物,其实来自各个儿子的孝心。
  首先,香早源托香早业传来讯息,她知道这第三子会在她拜寿的一天回到香家来,是独个儿回来给她道贺。
  这当然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一宗绝大的喜事。
  不单为了骨肉重聚,且欣然自喜的是发现香早源并不如她原先想象的愚钝。他是别有心思,另有心计的,这无疑是香氏家族继承人的必备条件。
  香任哲平现今确定了这个儿子没有白养。
  唯其他晓得跟自己赌这么大的一铺,才更见志气。
  以后,香任哲严知道能倚重的又多一人。
  次子香早业送给香任哲平的礼物呢,不消说一定是通过一头新筑的政治婚姻为地带来的一个称心如意的打手。
  以后有了这么一位冰雪聪明而又言听计从的方佩瑜在身边,太多事可以办,且会办得比交到儿子手上去更顺畅了。
  毕竟许多心事计划,一旦跟儿子说了,会有损威仪,破坏形象。
  然而,通过方佩瑜就不同了。婆媳之间,还有一重利害关系在,这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有公事公办,在商言商的便捷与效率。与此同时,又是唇寒齿亡,息息双关的一家人,起着互相信任依赖的作用,真是太好的配搭了。
  香任哲平相信,这第二房的礼物,最能令她欢喜。
  另一个惊喜则从香早晖的滑落与蒙难而来。
  多少年来的恨和怨,都将会一朝洗尽了。
  香任哲平心内冷笑,那个跟香本华怀了香早晖的女人,
  想必是庸愚粗贱无疑,不然,不会孕育出如此不长进的一个香早晖来。
  她要香早晖当众出丑,以此公告天下,不是她香任哲平的种子,的确有着云泥之别。
  香早晖并不需要送什么贺寿之礼,他被轰出香家大门是指日可待的事,这已是一份最最令香任哲平赏心的乐事。
  至于香早儒,唉!
  香任哲平其实心知这才是最难缠的一个。
  香早儒有着她的智慧,却有着香本华的个性。
  当年,香任哲平曾向丈夫提出过:
  “把你跟那女人生的小孩让她带走,不能有这个孽种活在香氏家族之内。”
  香本华清清楚楚地答复她;
  “哲平,你可以不原谅我一辈子,但不可以一边要求我们活在一起,一边要把我的亲骨肉扔到外头去。早晖母亲选择离我而去,是我和你破镜重圆的一个机缘,你如果珍惜的话,我很愿意与你携手共同努力。然而,不可以要我离弃早晖。”
  如此的斩钉截铁,并不解释原因。
  如此的誓不转寰,并无别的选择。
  如此的一意孤行,并没商量余地。
  这就是香任哲平的第一次跌倒,第一次失败,第一次投降。也是唯一的一次。
  她此生此世牢记。
  香本华的个性是不容易妥协。对某些自定的原则,他毕生固守。
  香任哲平知道要跟香本华硬拼,她会输得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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