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答:“彼此彼此。”因为孙凝不愿意给对方一个印象,认为他是女人闺中畅谈的—份不可缺的资料,那是有点长男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举止。
现今的职业女性,不但在写字楼要威风凛凛,就算是在家里,一样要表现得体,男人可以在下班之余,阅读财富杂志、时代杂志;女人也可以坐在床上,努力看cNN新闻报告。总的一句话,分秒必争,不浪费时间。
此外,孙凝对香早业有种莫名其妙的抗拒感,是完全解释不来的。
唯一的可能是她对方佩瑜有憧憬,认为这么好的——朵鲜花,不单不能插在牛粪上,就连那个花瓶稍为逊色,也对鲜花不起。无疑,香早业肯定不是牛粪,他甚而是只有价值的古董花瓶。可是,仍然未达孙凝心目中的水准,她认为方佩瑜可以找到更好的对象。
忽然的,孙凝在心中暗暗惭愧起来,怎么能这样想呢?爱情其实是当事人直接感受,没有局外人可以替他们论定好坏。
只要方佩瑜跟香早业在一起时觉得是天上人间就可以了,旁人休得妄议。
因而,孙凝强抑着自己那种对香早业负面的印象,很礼貌地给对方微笑回礼之后,说: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旅程,我们抵达后见。”
香早儒问:
“你不跟我们同一班航机吗?”
“是同一班航机,但我坐的是经济客位。”孙凝解释:“主办单位给我的是一笔费用,把机票及其他用度全都包括在里头。如果我坐经济客位,那么,公司就可以多赚一点。”
然后孙凝又补充:
“到北京的那一次,航空公司是协办单位,机票由他们安排,轮不到我从中取利。”
说罢,挥挥手就走了。
香早儒心上知道,不可叫做从中取利,这其实是很识大体的省吃俭用,尽忠职守。他差一点就想开口问:
“孙小姐,你家公司会接纳新股东吗?”
此念一生,香早儒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忽尔地令他喜不自胜。
收购信联企业的计划已是事在必行,他一直需要的是增添一个有顽强斗志及良好行政修养的人,以一个崭新的姿态为他收拾信联企业内的残局。
这个人选不容易找,既要对内精打细算,省俭节流,又得向外大刀阔斧,努力开源。如果寻到了这种人才,还得他肯在行政手腕上自任丑人,才能办得了事。
忽然之间,眼前一亮,脑内灵光闪动,香早儒想到了孙凝。
当然,还有香早儒情不自禁,而又不自知的倾心,给了孙凝特别高的分数。
在候机室内,方佩瑜一早就坐定了,香氏兄弟走进来,她是看到的。
直至香早业有意无意地带领着香早儒走近她,她才站起来招呼。
香早业给他四弟说:
“这是方佩瑜小姐。”
“久闻大名。”早儒这样答,实在也不是客气,香家与方家的名气,不致于是城内人家传户晓,可是在商界甚而政界,可是无人不识的了。
这天细看方家小姐,倒真是名不虚传,是个出色的美人儿,那明亮的乌黑眼睛镶嵌在纤瘦的白净脸庞上,如许的矜贵和娇美。
他忽然想起的不是孙凝,而是那位叶柔美。
简直难于比拟!
香家老三究竟搞什么鬼?
很自然地,香早业、香早儒与方佩瑜都坐头等舱。
也不知是巧合抑或安排,香早业跟方佩瑜并排而坐。
方佩瑜很客气地对香早儒说:
“香先生,你们兄弟俩要坐在一起谈些公事吗?我可以跟你调个位置。”
香早儒倒没有怎么样,笑说:
“不用了,我们在家里整天见面,有点腻了。”
其实香早儒不要跟香早业同坐是别有一番用意的。
航机起飞后,香早业悄悄握住了方佩瑜的手,问:
“为什么要我拱位让贤?是不是你对我那老四特别有好感?”
方佩瑜把手抽离,说:
“神经病!你这人真是座古老石山,一点人际关系也不懂,难怪在香家不及老四得宠。我跟令弟是初次见面,当然要给他留个好印象了。”
说罢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妩媚销魂得令人心里发软。
香早业委实是三魂七魄都给慑住了,从骨子里舒服出来,通体像过了一层电。
这种感觉太好了,从来未曾试过。
岑春茹跟他的婚姻虽不至于是父母之命与媒妁之言,却是家里头的一份政治式安排。婚前的交往,只不过是例行形式,毫无刺激可言。
至于婚后,怎么说呢,男人跟任何一个不难看的女人单独在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之下,总是会发生那回事的。
怎么及得上两情眷恋?
香早业实实在在是开心透了。
就是眼前这个如花似玉,才华相貌都一流的女人,已是死心塌地地跟他相依相恋。
之所以能有这种福分,一为天缘巧合,注定是他香家老二的运气好。
二为他后天的决断得宜。
当香早业在一个偶然的宴会场合见到了方佩瑜之后,惊为天人。
那是一个大型的慈善餐舞会,由港督任主礼嘉宾,还老远从美国请来老牌歌后柏蒂佩斯,于是餐券就高昂至一万元一张,都是城内的大富豪或极具规模的机构整席地买下来做应酬节目的多。
从来都是做酒容易请酒难,出得起钱去承包一桌,还要顾虑到能否邀请到登样的客人。如果自己的一桌子客人身分不过尔尔,而旁桌的却是政商界内栩栩生辉的明星,那自家的身分就因此而给比下去了。
就是为了本城经常有这种宴会,那些富贵中人需要找有头有面的配角,同时趁机笼络一些能在有起事故来,行个方便的权势中人,于是立法行政市政局的议员,以及政府里头的司级官员、署长等年中的酬酢就忙坏了。
当晚香家是一席的主人,本来香早业不大喜欢这等应酬,但事有凑巧,老大另有重要宴会要代表香家出席,老三陪香任哲平赴宴去了,老四又在海外公干,连香早业的妻岑春茹都因为娘家有亲戚自美国来访,只剩下香早业,他自然非支撑大局不可,于是只好单刀赴会当男主人去。
宴会上说不尽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那舞会之前的鸡尾酒会中,人们忽然的眼前一亮,尤其是男人,侧目争看刚走进来的一位漂亮至炫目的高贵女士,她就是方佩瑜。
香早业还记得方佩瑜一身深蓝色的打扮,胸上别个相当精巧雅致的古董胸针,脸上施了脂粉,却非浓妆,很恰到好处,样子因而玲珑清丽,举止更具秀慧气质,那一派的高贵,好像要叫走到她跟前去打招呼的男士,最好称颂一声:“女皇陛下I”
太令香早业神为之夺了。
他当然不只是场中唯一一个惊艳的男人。
其余跟方佩瑜有交情的,都一窝蜂地拥上前去,跟她款款而谈,时而细语,时而欢笑。这女子是真的一下子就已明目张胆地把全场的风头揽到自己身上去。
一整晚,在方佩瑜的周围都洋溢着奉承和热闹的气氛,就是她空下来了,也还不住有各式男士跑到她跟前来,与她握手畅谈,或是邀请她共舞。
舞池内,当方佩瑜翩然起舞时,就像一股小旋风,吹散了其他女人的魅力,让众人的目光无法不被她吸引着似。
不消说,甚多男士都忍不住拍拍那幸运的舞伴肩膊,示意他别独占名花,让他们有机会分享这晚最高程度的欢乐。
方佩瑜从一个男人的手上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上,转呀转的,只见她的笑容灿烂到似足初升的太阳。
香早业一整晚就坐在自己的席上,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空隙,去偷窥这位十足下凡的仙子,盼自己摇身一变而成那被赏识而共结连理的董永。
美丽热闹璀璨的时光总要过去,餐舞会告终了,各人都尽兴而散。
云集在大酒店门口的一堆贵人,都一双一对地分别坐上自己的轿车。
奇怪,竟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在场会内闪烁得人眼花缭乱的一颗星星,正焦急地独个儿站在酒店门口等车。
她,无伴。人们双双对对地自顾自离去,包括那些曾与她细谈、共舞、欢笑的男士们。在寒星闪动、缺月斜照、夜风凛冽的情景之下,如此一个女子,独自站在街头,孤寂、烦躁地在等车。
蓦然回首,方佩瑜看到了正在对着她微笑的香早业。无疑,他是个有风度、有内涵,且好看的男人,尤其在美丽的月色之下。
世纪末的童话内,不只是王子看公主,也会倒过来,由女的看中了男的。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方佩瑜的焦虑好像烟消云散,尤其是对方走过来,彬彬有礼地说;
“车子还未到?”’
香早业决定开腔问这句话,决定了起码两个人的命运。
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方佩瑜。他的这个抉择,直到目前回想起来,仍认为是对的。
因为方佩瑜当时情真意切地嘟一嘟嘴答:
“司机不知往哪儿跑了,我身边没带手提电话。”
“到我车子上去摇个电话问问吧。”
香早业的建议被接纳了。
当方佩瑜挂断了线后,就叹口气:
“他留了口讯在家,忽然的拉肚子,无法控制,因而不能来接我。”
“世界上无法控制的事真多,能让我送你回家去吗?’,
“我还以为你要叫我打完电话就下车了。”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么一笑就把气氛都搅好了,二人在汽车内开始款款而谈。
在跟方佩瑜道晚安之前,香早业心里就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对身旁这个女人穷追不舍。
几难得有一片云彩,投射在自己心窝内,不能让它无声无息地就这样飘溜过去。
他自信十足,不是因为他是有条件的俗世佳公子。
而是因为刚才,他亲眼目睹了方佩瑜的一切。
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获得了那万人争相巴结膜拜的场面,原来也是一瞬即逝。当热闹过去后,谁不是携丁那另一半的手回到自己的窝里去?
只有她在残月之下,去承受那一份骤然而来,却挥之不去的清冷。
再漂亮的女人,孤军作战,还是如此地不显矜贵。
否则,刚才方佩瑜不会一回头,看到了香早业那眼神,有点似在沙漠上回首瞥见了绿洲,也似茫茫大海之中捡到一块浮木。
是的,那眼神沂说了一切。而这一切,出卖了它的女主人。
这一夜香早业暗自欢喜,翌日他即开始行动。
一切都如此顺利,水到渠成。
方佩瑜已跟他走在一起了。
唯其环境的故障与身分的尴尬,令他们绝不能明目张胆地在人前展露幸福,就更相对地令他们偷情时的刺激倍增,一段日子下来,已经成了难舍难分。
方佩瑜至大的转变是,每次她回首顾盼,总会有个人在她身旁。那感觉实实在在太好了。
她依然于大太阳下,于各式场合之中,是众人簇拥的对象,但当人们如潮般来,如潮般退后,她不再孤零零了,她同行有伴,共枕有人。
以往,没有人勇于冲破重重的桎梏,向她热烈追求,为她架下阶梯让她自云端走下来。如今这个姓香的,大着胆子做了。
他没有任何一方面的条件输给她,这也是重要的。
至于说他那已婚的身分,方佩瑜的好胜心被挑动之后,嗤之以鼻。
岑春茹的父家与方家相比,不是云泥,而是芳邻,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何惧之有?还有,那冠以香姓的岑家女,除了比方佩瑜多出一个香字之外,她有什么本事?不像方佩瑜,是本城电视台经常邀请上节目去评论时事政治经济的年轻企业家。
方佩瑜非常自豪自傲地认为她在访问中所讲的道理、所谈的观点、所提的意见,岑春茹连听都未听得懂。
至于说,何时才把对方那个香字姓氏删除?
目前情势,似乎还未到时候。但,放心,她管自安慰自己,不须期以经年就能得心应手,杀对方一个片革不留。
现今,只在于巩固那个男人心的时段,先做好了这一步再说。
故而,方佩瑜—见香早儒,就笑得如初升旭日般灿烂可人。
她要吸引香早业的迷恋痴情。
她也要吸引香早儒以至香家各人的无形支持。
不要看轻环绕在香早业及那香任哲平身边的人的影响力。因着家族生意与社会地位,她看得太多出神入化的政客手腕,如何争取选票,她懂得门径,懂得法宝,也有把握。
一步一步地部署吧,急不来。
这香早儒是她接触的除香早业之外的第一个香家人,且是香任哲平身边最得宠的一个人,她要竭心尽力地去讨好、笼络,然后加以利用。
真是天降机缘。方佩瑜赫然发觉自己的老同学孙凝与香早儒相识,且有着微妙的感情关系,那实实在在是太好了。
方佩瑜认为他俩纵非有心,也有很大可能变为恋人。
这个想法如果实现,对方佩瑜是有利的。
她虽是出生富贵家庭,但在商场上一样能征惯战,很明白两阵交锋,手上拥有的雄兵多少是一回事,站在自己一边的盟军有多少又是另外一回事,都同等重要。
如果孙凝可以成为香早儒的密友,甚至成为香家成员,是香任哲平身边的谋臣宠媳,她的一句半句进言,就可以让她成就大业。
这份心意在现阶段不必给孙凝坦白。
在方佩瑜心目中,她这老同学是智慧有余,远虑不足,且是热诚极盛,唯缺心机。这种人在世纪末是要吃亏的,就是会被人占便宜。那倒不如肥水不流别人田,由着她吃自己的亏好了。
孙凝与香早儒的感情稍稍萌芽,不能拔苗助长。
她的这种想法与做法是顶对的,别说是孙凝,连香早儒都在下意识地在行动上拉近他与孙凝之间的距离,却故意的不为人知与不为己知。
当航机飞了半个航程的时间之后,香早儒站起来走到飞机的后面去,是要舒筋活络一下,也为要看看孙凝究竟是坐在哪儿。
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一走过了商务客位,就瞥见孙凝坐在经济客位的第一排。
对方正在看书,香早儒说:
“你这个位置很好,放腿的空间比头等舱还宽。”
孙凝听了,抬起头来,见到香早儒,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只道:
“哦,是你!有事吗?”
“啊,没有,没有。”然后他又解释:“头等舱的洗手间客满,故而走到这边来。”
“嗯。”
“你看的是什么书?”
“是男人不看的书。”
“爱情小说?”香早儒问。
孙凝笑,扬一扬手中的小说。
早儒干脆伸手拉下了孙凝对面那个原来是属于空中小姐的座位,摆了一副跟孙凝畅谈的样子。
孙凝在心上笑起来,有一丝的甜腻。
这面前的一个男人不是说要上洗手间吗?怎么一屁股坐下来就打算讲一辈子的话似。
男人,真可笑。
当然,女人也是可笑的。孙凝在五十步笑一百步。
总之,凡是心上产生了感情的人就会变得可笑;然,也可爱。
这么一对男女就从小说开始,谈到了其他很多生活上的情趣,真有谈不完的话似。直至航空小姐开始送餐了,香早儒再不好意思不站起来走回座位去。
孙凝很想幽他一默:
“香先生,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
若真这样逗他,未免失礼了,只在心上乐一乐就算。
抵达华盛顿之前,停在三藩市一晚。
全团各人都有甚多亲友在旧金山,不劳照顾,一放下行李,就各散东西。
孙凝原来打算休息,但她此行无端端接了一个特别任务,要做方佩瑜的挡箭牌,故而只好舍命陪君子。一行四人到外头逛逛及吃饭去。席间四个人的话题免不了环绕着三○一法例发表意见。
香早儒问孙凝:
“我还没有机会好好地问你为什么把我演辞的最末一段删去丁?”
孙凝毫不犹疑地答:
“觉得没有必要跟美国佬说好话,于是便把那段删去了。”
香早儒演辞的末段原本是写,他所认识的美国是一个不会对别的国家做不公平事的国家,也会照顾到香港的利益,故而希望美国会在三O一条例上网开一面。
香早儒解释:
“我只是客气。”
“对一些人毋须客气。”孙凝斩钉截铁地说。
香早业原本低头吃东西,听到如此一句话,都不期然地抬起头来,望孙凝一眼。
同时也瞥见了方佩瑜在旁边笑得怪怪的。
香早儒问:
“孙小姐,你的意思是指那些美国人?”
“对。不要助长他们插手是非的借口。
“你说美国从来都公平地对事待人,其实也不准确,最精确的说法是他们在双重标准下运筹帷幄,例子不胜枚举。
既如是,为什么要吹捧他们了。
“香先生,我认为演辞只需要实话实说,把利害关系都标列清楚,让美国人好好地替自己想,如果他们要严厉地对付中国,强迫我们依他们的标准去开放市场,到头来,自己的损失有多大,那就够了。求他们,不必了吧!别让美国人认定香港的繁荣与安定真要他们去确保才好。”
香早业的语调很平和,问;
“美国佬插手有何不妥?以国际力量制衡中国,不让他们对付香港,不是很好吗?”
“中国如果要对付香港,太容易了吧!不是美国有能力保障得来的。一可以关水喉,东江之水不再滚滚而来,已是困扰。二可以不再运送粮食,所造成的危难,比八七年股灾的黑色星期一更具震撼力。不是吗?”
当然是的,全香港六百万人口有多少人买股票?但人人都吃饭饮水。
孙凝这么一说,香早业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他下意识地觉得孙凝这女人太霸道了。
方佩瑜完全看得出来,微微笑道:
“你们知道现今在社交场合最难控制的局面是什么?”
其余三人均拿眼睛看她。方佩瑜才慢条斯理地说:
“以前最怕坐下来,碰到宗教迷与没有信仰的人,一定辩论个面红耳热。现在呢,一谈香港政治,就似乎即刻要壁垒分明,甚而划清界线。谁也不肯让步,平白把欢乐气氛弄坏了。”
方佩瑜娓娓而谈,像使出了闲闲的一招,就把刚才稍呈紧张的局面打破了。
香早业立即会意:
“对,对,提点的是,要争执留待到华盛顿去跟美国人争执吧。”
随而,他转脸向方佩瑜说:
“喜欢现在乐队演奏的音乐吗?可否跟我共舞?”
也没等对方正式反应,就站起来替方佩瑜拉了椅子,双双走下舞池去。
这家法国餐厅的舞池其实相当细小,可是客人也少,故而显得宽敞。
香早业与方佩瑜的舞艺一流,尤其是方佩瑜,那双修长的小腿转动出一个一个不同的弧线来,美丽得令人有一点点觉着天旋地转。
孙凝忽然对香早儒说:
“我的同班同学曾说过,看着方佩瑜跳舞超过五分钟,很难不爱上这个女人,实在太美了。”
香早儒故作大吃一惊,道;
“好险,还是在五分钟之内消失,别看下去。我们到外头露台走走好不好?”
话一说完,就站了起来。
孙凝简直笑得弯了腰,她太佩服香早儒的幽默了。当然只能跟着香早儒走到餐厅外一个偌大的阳台去散步。
香早儒与孙凝两个人的脚步都放得很慢、很轻。开头谁都没有打算开口讲话,像怕声浪会影响静夜,吓跑了一份月色微明之下的情意似。
之后,早儒柔声地问:
“刚才你为什么笑?”
“觉得你奇怪,于是忍不住笑。”
“怎样奇怪?”
“爱上了方佩瑜有什么不好,这么可爱的一个有才有貌的人。”
香早儒摆摆手,道:
“有才有貌不一定等于可爱,此其一。”然后,他没有再说下去。
孙凝歪一歪头,问;
“其二呢?”
“说漏了嘴了,似乎不得不解释。其二是我跟兄长的品味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