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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霸天下

_12 梁凤仪 (当代)
  “没有。”
  高定北说:
  “我意思是指你娘家,不是指庄家。你见过三姨了吗?”
  高掌西愕然。
  这才是真正令她震惊的。
  短短的几天之内,连伍芷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掌西只能强装镇定,集中精神,当作一件严重的商业事件来处理。
  她不是没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经验的。
  这些年来,在商场上不住地有铺天盖地式的灾难,企图要把哪一个稍为软弱的财团或家族吞噬,形形式式的风险她见得太多了。都是要冷静地应付,才有重出生天的机会。
  于是高掌西说:
  “母亲要见我吗?
  “她或许没有提出要求,但,你最好去见见她,总会有话要跟你谈。”
  “你呢,是你有话要跟我言之在先吗?”
  “三家姐,”高定北吁了一口气,像要镇定一下自己的神经,才说:“有香港人在顺德见到你。”
  对,就是如此这般,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了庄氏与高氏家族中人的耳朵里,然后十二道金牌似的把她召回来。
  高掌西静听下去,下文必然更惊心动魄。
  “三家姐,整个发现无疑是令我震惊的,但还能接受下来。可是,问题并不简单。”高定北继续,“实在牵涉的层面很广,很复杂。”
  “你不认为这是我个人的事件,只由我去为自己的行止负责?”
  “我已说了,并不如你想像中单纯。”
  高掌西看到了高定北前所未有的焦躁,她有点奇怪。
  这弟弟的神情并不像只为她的遭遇而感到惶恐,她看得出高定北似乎有种利益相关,切肤之痛似。
  她只好静候对方把情况解释下去。
  “定北,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毋须忌讳,我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很好,三家姐,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
  “你说。”
  “你知道在这个星期之内,本城发中了什么事?
  这真难倒高掌西了。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她在过着只羡鸳鸯不羡讪的生活时,哪还有心思稍稍回顾香江。
  “庄钰华的大计如期进行,这你是知道的,对吧?
  “你是指把收购得来的中华成药制造厂以及穆亦蓝发明的鼻咽癌成药单方,拨入庄氏集团之内,作为再行集资的理由?”
  高定北点头。
  “这事不是已经定期宣布了吗?钰华曾经告诉我,说你跟杜氏集团的叶骏豪都对包销有极大兴趣,你们不是携手合作吗?’,
  高定北一听,立即铁青着脸,道:
  “你并不知道叶骏豪与夏真之间的事?”
  高拿四下意识地回应:
  “他们之间的什么事?”
  此话才出口,她就意识到其中的关系与玄妙,只好立即补充:
  “对不起,定北,我并不知道他们的事。相信市场上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否则我会略有所闻。”
  “夏童是在杜氏出身的,叶骏豪的父亲去世后,他在来氏的股权由儿子继承,叶骏豪成为董事局内的支柱,那时通过夏童的介绍,跟夏真认识了。市场曾一直盛传这段不正常关系的主角是夏童,其实不是的,夏真把真相告诉我。”
  “你介意吗?”
  “我不介意过去,但我介意现在。”
  “现在?夏真不是一脚踏两头船的人。”
  “她不是,她是我的人。当她坦白告诉我过去的那个人是叶骏豪时,我不能忍受跟他再携手在商业上合作,三家姐,你明,白吗?”
  这是一重微妙的心理,照说不难明白。
  然而,是台明白怕不是问题的关键。
  因而高掌西没有正面地作答,她说:
  “这跟整件事有关吗?”
  “怎么没有。三家姐,我向庄钰华提出了请求,希望他让我独自包销庄氏再行集资的十亿元,他答应了。我要赢叶骏豪,在他面前我只可以耀武扬威,我不要被他讪笑,就这么简单。可是,为了你踉穆亦蓝,我现今危机四伏。”
  高掌西惊问:
  “为什么?我不明白。”
  “如果庄任华要对付你,对付穆亦蓝,十亿元的集资款项就会由我独力承担。我们已经在这个星期之内签了约,并向外宣布了,并无半点的转寰余地。”
  高掌西仍拼命摇头:
  “不明白,真的,定北,我并不明白。”
  “庄钰华有本事把穆亦蓝的成药单方吹捧催谷起来,他一样有本事将之毁灭。唯其如此,他才可以发泄他的心头之恨,他没有理由栽培及颂扬一个跟他妻子上床的男人。”
  “你住口!”高掌西喝止了他,实实在在觉得高定北那句话太难听,太肮脏,太拈污了她和穆亦蓝之间的那段关系与感情。
  “二家姐,你怎么不想像一下结果。那十亿元在我跟他签约之后,已经稳袋在庄氏的口袋里,任何有关穆亦蓝名声与事业上的摧残,只会令股民包括基金失去信心,于是庄钰华是一石二鸟,既有利益,又报复了穆亦蓝和你,只有我成了夹在中间的牺牲者。”
  高掌西的脑筋霍霍在地不住作响。
  她整个背巴经湿透,衬衫紧贴在皮肉之上,为她带来一阵透骨的寒意。
  “二家姐,我在高家是负责金融方面的经纪生意的,我的失败并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利益,只有白白地便宜了高镇东和高耀南。”
  牵丝拉藤,原来一重恩怨的背后还有千万重。
  城中的大家族,全是骨牌危机,分分秒秒地牵一发而动全身,又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高掌西扪心自问,真是错了吗?
  是错得难以弥补,不可原谅了吗?
  她欲语无言,只带着干重惆怅,万般幽怨,亿种愁苦,拖着摇摇欲堕的身躯离开了高定北的办公室。
  不能执怪这幼弟的惊惶失措。
  他到底是初出茅庐。
  当一发现有外来的强大压力以及可能败阵时,就会无可避免地震惊。
  由于极度的震惊,又会有很多过分敏感的触觉,把事情弄得更涵更大更似不可收拾。
  高定北所说的、所担忧的、所顾虑的都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事态是否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严重地步,到目前为止,依旧是未知之数。
  高掌西连庄钰华也未曾碰上一面。
  要真是两军对峙,剑拔军张,也只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事。
  高掌西认为未必会真的如高定北所预料的如此无情无义兼无法无天。
  况且,高定北并不知道很多关于庄钰华的私隐。
  如果说高掌西背叛丈夫做了出墙的红杏,然则,庄钰华有了外室,兼且生于,还有无数的连高掌西都不知情,甚至连他本人都数不清楚的一夕风流,那又算是什么呢?
  若然不忠于伴侣是过错,他们只是同样有罪。
  谁也没有比谁高出一筹。
  高掌西并不准备向庄钰华剖析她的心路历程,她甚至不希冀对方的谅解。
  彼此因着环境而迫不得已地仍捆缚在一个家族之内,不能与所爱高飞远逸,双宿双硒的话,这已是她最大的惩罚,至高的妥协。
  高掌西是在稍稍镇定之后,才摇电话到庄氏集团找庄钰华的。
  她摇的是庄钰华的直线电话,可是接听的是秘书。
  “庄太太吗?庄先生已于今早飞美国公干了。”
  “他是今早启程的吗?为什么会有日讯留下来,要我赶回港来开紧急会议呢?”
  “庄先生临行前是这样吩咐的,我也不太清楚情况,要不要找庄大小姐问一问?”
  庄钰萍也是在庄氏集团内任执行董事的,故而秘书有此一问。
  高掌西心想,不必要忙不迭地送上门去听旁的人一总是非,她回到香港来,也没有责任向所有人等报到。
  于是她嘱咐秘书说:
  “就请你跟大姐说一声,我已经回来了,有事就请找我。”
  想了半晌,又对秘书说:
  “我今天不会逗留在办公室内太久,会回家会见见母亲,除非有要紧事非今天解决不可的,否则,就明天再商议吧!”
  说罢了就挂断了线,不自觉地吁了一口气。
  有哪一个时刻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生活永远是过五关斩六将,不断地奋斗下去。
  她嘱司机把自己载回高家大宅去。
  一般的情况,这大宅总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的,也许现今未到晚饭时分,各房的家人还未齐集之故,显得有点冷冷清清的。
  连开门迎迓她的管家,都带着一副不展的愁容似,只淡淡然跟她打了声招呼,说:
  “三小姐,你好。”
  瞬即转身走了。
  这跟以往她每次归家,都得到殷勤的侍奉是有点不同的。
  是为自己过度的敏感,抑或其是为了东窗事发,夜雨难瞒,因而把人非议呢?
  高掌西摇头,不再朝这个方向想下去,何必自寻烦恼。
  她快步往屋内走去,只见菲佣在吸尘。
  高掌西门:
  “太太呢?”
  “在睡房里躺着。”
  母亲鲜有午睡的习惯,除非身体不适。高掌西于是带着紧张的神情,推门走进伍芷洋的睡房去。
  “妈妈。”
  躺在床上的伍芷洋移动着身体,缓缓地坐了起来。
  高掌西一边替她宁抗垫住了背,一边关心地问:
  “妈妈,你别是身体不适了吧7’
  伍芷洋苦笑,道:
  “我现在身体不适,也不用太担心下,是不是?会有大国手给我当然的额外的照顾了。”
  这两句话内的骨刺,是不难听得出来的。
  可是出自母亲的口中,令高掌西尤其觉得委屈。
  她忍不住那一腔的热泪,只有别过头去,拼命眨动着眼睛,不让它在母亲跟前流泻一脸。
  “怎么,你今后有何打算了?”伍芷洋问。
  高掌西答:
  “我没有想过。”
  “那就是说,你只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抓着些时髦的玩意儿寻求刺激罢了,是这样吗?”
  “妈!”高掌西惊叫。
  “我推测错误?”
  “你别这样说,好不好?”
  “好,我不说,由你来说,我就是要听你怎么说。”
  高掌西再也忍不住以手揩泪,她不知该怎样向母亲交代。
  一直以来,她有一个错觉,以为最容易面对的人就是母亲。
  母亲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诸多解释,不必理会前因后果,就会向自己伸出同情之手。
  可是,现在的情况与感觉都不一样。
  高掌西甚至认为要过母亲的这一关,反而是最困难的。
  为什么呢?
  是为了母亲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抑或为了她害怕自己受害受伤很深,急于探求一切详情呢?
  高掌西无论如何都要面对及交代了。
  她说:
  “妈,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真心爱上了穆亦蓝的话,你会相信吗?”
  伍芷洋一怔,道:
  “他凭什么值得你爱?”
  这么一句话,把高掌西问注了。
  她并不知道爱情的来临需要一番道理去支持,而不是心头的一种清晰的感觉。
  “你是无辞以对了?”伍芷洋紧逼一步。
  “妈,你要我怎么说,事情不是可以抽丝剥虽地分析得一清二楚的。爱情不是一盘数。”
  “爱情?”伍芷洋冷笑,“你也跟找来这一套了。”
  “妈,你是曾经沧海的人,你应知晓。”
  “对,我早就把我的经验告诉你,爱情是必会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产生的。我爱你父亲如是,他爱我亦如是。到哪一天,他发觉别人也有值得爱恋的地方,就让他分一杯羹了。爱情是人体内的一种情绪,无穷无尽似的可以挥发出来。”
  “妈,爱情也可以是独一无二从一而终的。”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了更值得去爱的对象。”
  “请别这么残酷!”
  “现实就是如此。”伍芷洋甚至掀开了锦被,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重新坐下,那令她显得比前精神与威严得多了。
  “掌西,你为什么忽然地闹起这种所谓恋爱来?无非是情绪的冲动罢了,因为你感动于穆亦蓝力排众议的勇气,以及他高明的医术,甚而是没有乘机赚一笔大钱的野心,是这样吗?有一些男人,看重女色,多于贪钱,你有没有想过?”
  “妈,请别说得那么难听。”
  “难听?掌西,你怎么比我想像中天真万倍?”
  “穆亦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感受得到。妈,你并不知情,是有些男人把两性的结合看成是一种体能需要与娱乐的,可是,那个不是穆亦蓝。”
  高掌西忽然有点生起气来,很为穆亦蓝抱不平,也为自己叫屈。
  “不是穆亦蓝,而是高崇清,甚而是庄钰华,是这样吗?”伍芷洋说。
  高掌西愕然。
  伍芷洋冷笑:
  “就因为庄钰华在外头花天酒地,甚而已有外室子嗣,于是,你就依样画葫芦,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抑或你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例外的清纯的男人,会爱你一生一世了?”
  高掌西惊问:
  “妈,你知道钰华的事?”
  “有谁不知道呢!连坊间不相干的人都以这些作为茶余饭后的资料,还算秘密吗?”
  高掌西很直觉地答:
  “那就离婚好了,反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不成!”
  伍芷洋站起来咆哮的这一声,震耳欲聋,今高掌西心胆俱裂。
  她呆望着已然额上青筋暴跳、脸色青白的母亲,吓到不晓得回应一句话。
  “你听清楚了没有,你跟庄钰华离婚的一天,我们母女俩就恩尽义绝。”
  高掌西的耳朵呜呜作响,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毛病。
  稍一定神,她才呐呐地说:
  “妈妈,有这么严重吗?”
  “有。
  伍芷洋的回应简单、有力而决绝。
  “掌西,你别说我不言明在先,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容许你不做庄家的媳妇。”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手上最大最大的注码,这一场仗,要彻底赢,就必须要本钱雄厚。”
  “妈,我并不明白,真的,我不明白。”高掌西呼唤的声音近似哀号。
  “有什么叫做不明白的。你婚前我已经给你详细地诉说过了。在我们姓高的家族,第三代由哪一个掌权是我们成败的关键。老大与老二是块什么材料,你知我知人人都知。老四是表面聪明,里头幼稚,外在刚正,内在怯懦。他这种人,活脱脱像美国一边张大嘴巴喊叫人权,另一边又明晃晃地拉了人家巴拿马总统去坐牢一样,比英国口口声声叫香港人争取民主,却于一百五十年来在本国下议院没有给香港半个议席,还要草莽和可笑。
  “掌西,这些年来,为高氏家族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是谁?先前是我,接棒者是你。就凭劳长兴那已然不再吃香的窈势,与刘雪琴那两个宝贝儿子,就把江山双手奉送给他们了?
  “我肯,你都不应该肯!”
  “妈……”高掌西喊。
  伍芷洋立即截住她的话:
  “我切切实实地告诉你,我是不会肯的。这么些年了,我受的欺骗也够了,世界上哪有真情真爱这回事。在利益的大前提下,谁不是厮杀个透。只要我留半分人情,就会惨遭宰割,这种事自我踏进高家门以来,就没有停止过。你要不要我逐件事举例讲给你听?单单是这屋子内塞住的一大难入,个个宁愿住得狭隘得有若公共屋村,吃大锅饭有如中国大陆,也没有一个人吭半声,要搬出去,为什么?就是为了切身的利益,怕将来少分了祖屋的这一份,其他的就不用说了吧!要说的话,怕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或也说不完
  伍芷洋忽然气馁地跃坐在床上,重重地叹口气,再道:
  “或者最错的是穆亦蓝,他不应该把我救活过来,由着我被庸医所害,死不了也会失声,那就简单得多了,最低限度我不会扬起反抗的声音来,给你俩做成障碍,对不对?”
第十七章
高掌西整个心都在刹那间听到母亲说这番话之后碎裂了。
  她低垂着头,看自己的眼泪洒落在衣襟之上。
  她说:
  “妈,你要我怎么做?是不是明知道丈夫不爱我,都要维持这段婚姻下去?”
  “对,他不爱你,也不会爱别人,你以为庄钰华很爱他外头的女人吗?不,都不爱,各司各职,对他起着某些作用而已。庄钰华如果真的爱他儿子的母亲,老早就母凭子贵,一脚把你踢走了。所以,这是不相干的。
  “现今最相干的是,我们利用庄家的名望与势力抓高家的实权。
  “劳长兴抱住高定北联手对付我们也不管用了,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娘家处打正招牌吃英国饭的世家,九七牛之后就没有他们的日子了。
  “高定北如果更幼稚一点,援美抗中,以此为他对香港政治的贡献,我看他的前景比我们官委的高镇东议员更黯淡。
  “为什么定北一回港办事,劳长兴就把他从政的愿望阴干掉,由着他在商场大展拳脚?就为他一涉足政坛,便会有很多平连她都控制不来,她不能由着高定北胡搞乱来,单凭意气。
  “劳长兴难道不知道任何时候,高层商界中人,都不可避免地需要政治作背景,才能通行无阻,一帆风顺的吗?她就是无从入手,不知如何去走中方的路子。”
  伍芷洋冷笑,歇了一歇再把她的分析说下去:
  “说得难听一点,如果有哪一家亲中亲得出个头绪与体面来的豪门,愿意把个女儿嫁给高定北,她怕要三呼谢恩。
  “回头看庄经世家族,城内没有什么个大商家比他们眼中方的关系更密切了。
  “你不是不知道的,这些年,庄氏在国内的投资过百亿元,赚得他们盆满钵满,怕除了是中国市场时来运到之外,也是为了庄氏总能在一些盈刮既稳阵又高昂的基本建设上占一杯羹。你想想,为什么别人不能染指的,他们可以加股?为什么别人有蚀本风险的,他们老是一本万利?无非是关系这两个字。
  “还有三年,五星红旗就升起来了,香港之内爱国的人同然欢呼,就是本来不爱国的都忙不迭地爱起国来,加强呐喊,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好,总之一片升平与团结就是了。
  “但这中间也有个分别。源远流长的亲中关系,总有别于那些在近期才转轨的人吧!
  “劳家与高家这等从前是督宪府门口的走狗,现今慌慌失先地找门户去巴结呢,是有点困难的。掌西,你不同,你是高家的第三代,绝对的精英分子,没有上一代曾巴结英国人不遗余力的劣绩,且又有庄家的烟亲关系,在不看僧面着佛面的情况下,是教人容易接受你的。何况,港人治港也要多方面的人才,中方对香港年轻一代的精英还是很落心机去联系的。
  “为此,庄家这条路子大可能是直上青云之途,不能断掉,也是我们这一房控制高家的注码所在。”
  高掌西缓缓地说:
  “我的幸福呢,都不必计算了吧?”
  “女人的幸福是由本身的条件堆砌而成的。你要偶然逢场作戏,只要不过分、不明目张胆,我赌庄钰华不会做声。今次呢,你是太张扬了,顺德那个城镇,多的是香港商旅与厂家,看到你朝朝暮暮地踉穆亦蓝在一起,叫他们不把是非传回香港来,是不可能的事。”
  “庄钰华回来就会跟我算帐了。”
  “你不必担心,只要确保以后不再跟那姓穆的再有辍辍,放上休止符,我赌庄钰华不会再追究。坊间的谣言,一下子就过去,什么坏话,其实也动摇不了你在商政界的魅力。”
  “妈妈,你是太抬举我了。”
  “我的话说得很多、很清楚了吧?”
  高掌西点点头。
  “那就好。”
  高掌西忽然抬头问:
  “妈,你怀了我的时候,感觉是怎么样?”
  伍芷洋一怔,随即释然,她怎么会想到刚发生的几夕欢愉,会立即变得尾大不掉,故此她只认为这是高掌西一种在激情之后所生的联想。
  “掌西,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你知道?”
  “对,是为了你以为自己在眼穆亦蓝相爱了,因而幻想会怀有他的孩子,是这个意思令你有此一问吗?”伍芷洋忽然笑起来,“当我怀有你时,我也有过这种爱情结晶的憧憬,故此,掌西,你是在我满心喜悦之中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直至到你三岁,我第二次怀孕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妈,”高掌西微微震惊,问:“你曾两次怀孕吗?”
  伍芷洋点点头:
  “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你父亲在内。正当我发现第二次怀孕时,高崇清把定北的母亲带进高家来,我那时才清醒地知道,男人是真有本事,也狠得下心会使两个女人同时怀孕的。”在追述这段往事时,伍芷洋整张脸都因为情绪的激动而稍微扭曲了似,她的声音尖冷得一如刺骨的寒风:“真令人呕心!”
  “妈妈,你的第二胎呢?”
  “我把他打掉了。”
  伍芷洋这么说了之后,犹如一拳捶在高掌西的胸口上,一阵急痛攻心,令她有点摇摇欲堕。
  她下意识地伸手放在小腹之上,作了个保护的姿态。
  “说真的,掌西,人生总是多劫难少欢愉,何必把生命带来受煎熬。如果我当年没有把你养下来,今日你就不必面临痛苦的抉择。
  “掌西,我不是不知道你不论走哪一条路,都只会为你带来苦痛。
  “越够优厚条件生在世上的孩子,怕是苦难越多。庸人什么时候都在对比下显得福厚。
  “把你生下来,就已经很对不起你,那就自私到底算了,掌西,你要原谅我。”
  高掌西哇的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抱着伍芷洋就嚎哭起来。
  她让一份前所未有的恐惧,紧随泪水流淌出来,才稍稍安定下来。
  高掌西晚上躺在高家的床上时,简直不能入睡。
  思潮在汹涌澎湃,像卷起了滔天的巨浪,覆盖下来,把她淹没掉,再喘不过气来,在下一分钟就快窒息而死似。
  高掌西在想,这儿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她连睡在这张应属于庄钰华的床上,也觉得羞愧而不自在。
  不是在悔恨曾与穆亦蓝的眷恋,而是认为以如今自己的这个身分与情怀,实实在在不应再与庄钰华扯上关系了。
  女人的专一与男人的泛爱,原来是如此的天壤之别。
  一想到这以后漫长至下半生的日子,都要这样委屈地度过,高掌西就浑身震栗了。
  她知道自己就算离得开穆亦蓝,也不可能再与庄钰华继续做对如以往一样的夫妻。
  不是庄钰华会否原谅自己的问题,而是她再不可以接纳庄钰华了。
  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不能解释得来的。
  要一辈子跟庄钰华做对有名无实的虚假夫妻,在人前骗人,在人后骗己,真是至大的悲哀与屈辱。
  高掌西还怀了别人的骨肉,个中的复杂更难以想到办法解决掉。
  要她像伍芷洋般把胎儿打掉,她的确舍不得。
  高掌西把手覆盖在小腹上,有一种强烈的意识鼓励着她,把这腹中婴儿养育成人。
  这可能是上天赐予她的、唯一的机会主孕育孩子。
  她绝对不能一手抹煞。
  可是,要保存骨肉,就要牺牲另一段亲情。
  高掌西只能够在母亲与儿女二者之间择一。
  这份左右为难,令她极端痛苦。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近三小时,终于禁捺不住,伸手抓起电话,她想到要摇给顾秀娟,向她倾诉这些连穆亦蓝也不适宜聆听的苦水。
  电话接通了之后,响了一阵子,有把男声传过来,说:
  “喂!”
  高掌西一听,推测对方就是左佑良无疑,如果她不大方地报上名字,坦言说要找顾秀娟,可能生的误会更多。
  于是高掌西道:
  “对不起,我是高掌西,想找顾秀娟。”
  对才稍缓了一秒钟,就问:
  “高掌西,你好,我是左佑良。”
  “对不起,佑良,打扰了。”高掌西为了掩饰自己在这半夜三更给顾秀娟播电话,因此托辞说:“我不在香港,时差上可能失算了,没吵醒你吧!”
  “不要紧。”左佑良答,“可是,秀娟并不在家里,她到外地旅行去了,有要紧事找她吗?”
  高掌西答:
  “她到哪儿去了?有电话号码可以给我,让我跟她联络吗?”
  “是这样的,秀娟每两三天就到不同的地方跑,她打电话回家来时,我请她跟你联络,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呢7’
  这下可轮到高掌西辞劳,她只好说:
  “就请秀娟摇电话到我家找我好了,反正我这一两天就会回港去。”
  挂断了线,又是一阵茫然。
  高掌西心头忽有一阵子的不安,她发觉自己十分想念顾秀娟。
  是同病相怜的关系吧!
  高掌西想,顾秀娟现在天涯远处,怕也跟自己同样,像套上了枷锁的囚犯似,备受着沉重的精神压力,不能自己。
  古代那些犯上好淫的妇女,不但受世俗唾骂,还要施以极刑,广东省内不少城镇就.把出墙红杏浸猪笼的乡例。
  忽然,高掌西忍不住笑起来,笑那些惩治淫妇的乡民,可能是在做着一件帮助当事人解决极度困难的好事。
  只要一闭上眼睛,长眠不起,就什么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了。
  人生数十年,始终是一眨眼就成过去了。
  早与晚都应该不是大问题吧!
  活着受煎熬,就是生不如死。
  就在这转念之间,高掌西浑身冷汗,不住发抖。
  怎么会生出轻生的念头来?
  情况并未曾恶劣到这个地步吧!
  如果能找到顾秀娟就好,她是个很能理智地分析感情的人,她断不会跟自己一样傻,思考这个绝对要不得的问题。
  她如果死了,岂只是谋杀了孩子,也间接地害惨了母亲,还有穆亦蓝……
  她想到穆亦蓝,为什么他没有电话接到香港来?
  是为了送走了自己之后,就等于一刀两断吗?
  顺德之旅,只不过是跟黄狮寨问一个系列的梦幻而已?
  如果穆亦蓝真是这么一个态度,她就不必恋栈肚子里的孩子。
  伍芷洋说得太对了,若不是爱情结晶品,便不必生在世上,连累一条无辜的生命,承受千万重的罪孽。
  一整个晚上,在高掌西的脑子里似乎都是充满杀机的,目标不是朝着自己,就是对准下一代。
  高掌西在到日,很艰难很艰难才爬起身来。
  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迹象。
  对于大都会内的商界强人而言,只要活着就不成问题,没有人会为昨天而爬不起来,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可是,这天早上,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中挣扎着起床之后,高掌西仍有着缠身的苦痛,
  昨晚的忧虑并没有随着黑夜而成过去。
  高掌西苦撑着回到高氏企业上,照常处理业务。
  剩余的一点理智告诉高掌西必须尽快让自己回到日常的轨道上,努力干活,这是唯一的叮以维持正常健康的生活,而不至于闹到精神崩溃的办法。
  全神全清全心全意地投入在感情的困扰之中,等于往死胡同中钻去,不会有出路。
  只有在切实的生活里头,才有生机,才有灵感,才有启迪。
  这是高掌西从过往商场上所攫取的经验。
  举凡有公事无法一时解决,她就搁在抽屉内,先忙别的情节,总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高掌西庆幸的是,人一坐到办公室内,就可以忙个贼死。
  正值埋头苦干之际,台头的直线电话响起来,让她既惊且喜,第一个念头就以为是穆亦蓝。
  他可能并不方便摇电话到家里去,那到底是庄钰华的。府邪。所以等待到今日,才接电话到她办公室来。
  高掌西台头的直线电话号码,除了庄钰华,只有穆亦蓝知道。
  高掌西抓住电话筒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会不会不是穆亦蓝,而是庄钰华?
  还来不及再思考下去,高掌西已经抓起了电话筒说:
  “喂!”
  对方竟是一把女声:
  “掌西吗?’,
  “是。”高掌西错愕。
  “我是大姐。钰华匆匆公干去了,把你的直线电话号码告诉我,嘱我和你联系。”
  原来是庄钰萍。
  “是,大姐。”高掌西说。
  “有空吗?我们碰个面,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是不是钰华要召开什么会议?大姐,你其实知道我并不是庄氏的执行董事,只不过挂个董事街头而已,你们有什么委要公事,并不需要我一定列席吧!”
  “如果只是关乎庄氏集团的事,那就不必劳惊你了。”
  这就是说事件跟高掌西本人有关。
  高掌两只好回应:
  “大姐,是劳驾你到我办公室来,还是我上庄氏集团?”
  “你如果没有午膳之约的话,便叫秘书买备两个饭盒,我到你那儿来,一边吃一边谈,好吗?”
  果然,半小时之后,庄钰萍就赶到了,反正庄氏与高氏的万字楼都在中环。
  庄钰萍一见了高掌西的脸,就握着她的手,说:
  “掌西,你怎么消瘦这么多了,入太瘦就显老,你得注意健康才好。”
  高掌面笑一笑,道:
  “多谢大姐关心。。”
  庄钰萍一直握着高掌西的手,没有意思放下来,说:
  “我这大姐也真是没有心肝的人呀,早就应该来看望你,跟你好好地谈心。香港生活的人,就总是各忙各的,一天到晚但觉心有余而力不足,认真检讨起来,我是真该受罚呢!”
  高掌西脸上的笑容勉强持续了一会,就无法不消失了,她实在看不惯庄钰萍那种一眼就教明白人看穿的虚假手段。
  “大姐,彼此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你来找我,是有要紧事吧!就请直说好了。”
  庄钰萍明知高掌西不领她殷勤之情,心上很自然的有着不高兴。但大事当前,她并不打算在这芝麻绿豆的情事上与她斤斤计较。
  毕竟庄钰萍也是个见过大场面,识从大体着眼的女人。
  于是,她干脆就开门见山地对付高掌西了,或者眼前的这个女强者,原是不吃软,只吃硬。
  庄钰萍清一清喉咙,说:
  “掌西,你根本是个爽快人,那就最好不过,我可不用转弯抹角,老觉得难以开腔。
  “其实呢,现今这个年头,都市人尤其开明得很,不见得为了一些普遍发生着、存在着的婚外情而大惊小怪了。我和你就不妨把它摊开在桌面上讨论。”
  “大姐,你说的婚外情,是指钰华的,抑或我的,还是牵涉到你们方家头上来?”
  高掌西这几句回话无疑是泼辣的。
  精神疲累引致脾气暴躁,固然使高掌西对庄钰萍那种鬼祟的话语起了反感,也为反正是肉在砧板上,她高掌西又有什么叫做好隐瞒的。
  庄钰萍听了,竭力沉住气,答道:
  “我和国栋呢,到目前为止还是唇齿相依,彼此扶持的阶段,够不上资格闹婚外情。所以我来跟你谈的既是关于你,也关于钰华。”
  “这就是钰华临行之前的嘱咐,也是所谓重要会议的宗旨。”
  “可以这么说吧!掌西,钰华托我问你一句,以后有什么打算了?”
  “为什么他不直接问我,而要委托你了?”
  “有个中间人在,很多时彼此有转寰余地。而且他也怕是万一忍不住起了冲突,反而无法冷静地把一件事解决。”
  很言之成理。
  高掌西说:
  “大姐,我没有想过该怎么办,这是真的。”
  “你的这个答案,原是在我意料之内。问题是以前没有想过该怎么办,现在可又有想过呢?”
  高掌西还未作答,庄钰萍就立即给她再说:
  “就算你到目前为止还未思考应付的良策,我看也得要筹算一下了。因为你不筹算别人,别人也可能已在筹算你。”
  高掌西紧抿着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终于想到了要虚晃一招,看对方如何回应,于是说:
  “大姐,你是聪明人,不妨坦率地告诉我,是谁在计算找了?”
  “掌西,谁都在计算你。”
  高掌西一听,吓一大跳,问:
  “包括你在内?”
  “对,包括我在内。”
  庄钰萍竟然毫不回避,直承不讳。
  高掌西登时哑掉了似,真的不懂如何接腔下去。
  庄钰萍于是慢条斯理地说:
  “高家和庄家都是复杂至极的豪门世家,其中那些人际关系,利益冲突,情事矛盾,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有谁不是睁大眼睛看准机会,来个弱肉强食了。”
  庄钰萍瞪着高掌西,再问:
  “我这么个讲法看法,你不会有异议吧?”
  怎么可能有异议了。
  高掌西没有说话,代表了默认。
  “那就是说,你以前在高家是呼风唤雨,位高权重,影响所及,在庄家都备受爱戴尊重,无人敢小觑了你的潜质与能起的作用。强者很当然的自尊自责自卫自重,有谁可以动摇你的地位?如今,情势作一百八十度转变了,正如俗语所谓的趁你病取你命。”
  庄钰萍说着都禁不住失笑起来,才继续说:
  “这种病虽非绝症,也不是沉痛,但纵使是坚固堤坝上的一条裂痕,也已足够引起轩然巨祸了。史有太多前例可寻,我们都是读书明理的人,就举宋朝哲宗孟皇后的遭遇吧,若非她女儿福庆公主患病,何来那场历史留名的符咒之祸,以致痛失后位了。所以说,一日为强者,终身要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否则必定惹祸更速更大。”
  对,强者必然树敌,肯定招妒,因为人人都持取代强人之心,为自己争权夺利。
  高掌西闻言,不自觉地心胆俱裂。
  庄钰萍缓缓地再把话说下去:
  “我父母在现阶段尚未表态,那就不去说他们了。先谈庄家的外围,庄钰芳是酒囊饭桶,且不用管她,但其余庶室所出的庄针藩、庄钰薄与庄钰莉,他们一直伺机要从海外包抄回港,在庄园上占一席位,事在必行,问题只是等候机会。”
  “我能向他们提供机会吗?”
  “正是。父亲一向对钰华不怎么样看重,直至他娶了你,情势才有转变,这也是你能干非凡所致,父亲肯定是希望你们团结成一个整体,为他掌管庄氏天下。如果钰华顺风顺水地在中华成药制造厂一事上建功立业,你和他就一定得到父亲更大的宠信,庄家外室要从海外回来争权,也不会太容易。这原本也是我的计算。”
  “大姐,现今庄氏的集资计划仍然非常成功,中华所出产的成药肯定会有极好销路。”
  “那就得看你了。”
  “为什么?”
  “钰华是我弟弟,我很清楚他的性格,我也熟知父亲的脾气。如果你要坚持离婚,他们父子俩的面子都掏不住。尤其是钰华,必定会伺机向穆亦蓝报复,实际上,到了这般田地,中华也好,庄氏也好,根本不可能再与穆亦蓝携手合作。夜雨难瞒之后,也不见得穆亦蓝肯留下来为钰华服务,中华没有了这张皇牌,价值掉了一半,影响所及,是庄氏集团投资错误,必定影响股价,近则严重影响汝弟高定北的包销数额,未竟全功,远则必然危害庄氏股价与钰华的市场声望。
  “你说,他一念及此,会不会火上加油?钰华会用什么手段进行报复,或扭转乾坤,控制大局,我也无法设想得到。总之,他一定不会是善男信女的操守,这是肯定的。”
  高掌西知道庄钰萍不是在危言耸听,当她结合了伍芷洋的警告,与高定北的谴责时,就更清晰地看到商场中人一旦面临成败,所会牵引出的感情冲动。
  高掌西几乎要强逼自己重新认识母亲与弟弟,又何况是庄钰华。
  “大姐,多谢你的提点,是钰华请你向我提出警告吗?”
  “没有。钰华临走时,嘱我就管问问你的打算,不过他倒说了两句耐人寻味的话。”
  “什么话?”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庄钰萍说。
  高掌西皱紧了眉,丈夫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
  出生于豪门乱世,谁又是简单了。
  “掌西,钰华并不是在盛怒之下拂袖而行的,若如是,倒还易办,他只是冷静地嘱咐我:
  “派人通知掌西,她在顺德休息享乐够了,该回来处理一些重要事情。大姐,你晓得如何提点她吧?”’
  庄钰萍分析得很对,没有城府的粗人,发现妻子不贞时,极其量是抓把刀在手,把对方劈个肢离破碎。
  大不了是死。
  可是,庄钰华这种出身的人不会动粗,他不劳武斗。
  他是商界中的人,狠毒的出手就是在业内游戏规则上找缺口凭借,以能一击即中要害,让市场惩治敌人,令他生不如死。
  高掌西见得多了。
  因而很不自觉地浑身的肌肉都在皮下做微微的抖动。
  唯其在不知道对手会如何出击,又肯定他一定会报复的情况是最令人恐惧的。
  目前最要紧的事,当然是自卫。
  然而,从何入手去建立保护自己的铜墙铁壁呢?
  不是不令人焦虑的。
  高掌西说:
  “大姐,多谢你的提点,你看来不像是计算我的人。”
  庄钰萍扬一扬眉,答:
  “错了,我的确在计算着你,只不过我对你的计算是善意的,对你有利的。”
  “大姐,你非常的坦率,我很欣赏。”
  “希望能长远地跟你合作,那就要配合你的个性,我看你是直爽的人。”庄钰萍说:“掌西,说得严重点,现在你的情况很大可能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了,要突围而出,必须里应外合,即是说,你要有盟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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