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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时代来客

_7 弱水三千(当代)
  
  “死门!”,蹙楚忙吐舌头,心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把自己带到了哪里,忙着用袖口擦擦鼻血,蹙楚提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小心翼翼的按着面瘫的方法前三右七,果然看到他正背负着手等着自己。
  
  “这是哪?”,蹙楚问他。
  
  “吕福来的家”。
  
  “吕福来?北城大富豪吕福来的家?”。
  
  “是北城富豪,也是吕楠的父亲。这里被他设了九宫八阵,只有一道生门”。
  
  “九宫八阵?那就是说吕楠的父亲会法术?也许他真的是凶手”。
  
  “我不会随便对人做出评论”,青鸾看一眼蹙楚,韩柔还被封在小楼的衣柜里,关于吕楠,他知道的是两个版本。
  
  九宫八阵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题,轻松的带着蹙楚出了迷阵,施展个隐身术将自己与蹙楚隐在吕福来小别墅的二楼窗外。
  
  屋子里透出灯光来,已是深夜,窗前却依然坐着个人。
  
  他手里也不知拿着什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借着灯光可以清晰看到他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纵横的皱纹,每一道似乎都在诉说着他这大半生的快乐或者伤悲。
  
  他也许正沉浸在往事当中,唇紧抿着,眼角早已爬满了鱼尾纹。
  
  蹙楚冲面瘫比划,面瘫立刻微微点头,打消蹙楚对这老人的怀疑。
  
  无论多么不可置信,他却真的是吕福来,一个可以在北城呼风唤雨的大富豪,一个有可能杀了自己结发妻子的男人。
  
  他的双手布满老茧,骨节粗大,应该是吃过不少苦。想起吕楠的话,蹙楚不由觉得那双手上满是血腥。
  
  那夜在冉星演艺公司发生的事令蹙楚记忆犹新,哭喊着要逃出去的小姑娘,那间有着奇异光影的教室,会不会都是他搞的鬼?
  
  蹙楚正想的出神,忽听屋子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喝杯茶?”。
  
  面瘫已在此时抓住了蹙楚的手,带着她突然腾起。
  
  
☆、第十八章 两个嫌疑人
  
  青鸾握紧蹙楚的手带着她凌空而起,轻松的穿过玻璃窗,吓得蹙楚差点以为自己的脑袋会撞开花。
  
  屋子里坐着个老人,他看起来与实际年龄不符,灯光下双鬓斑白,见了蹙楚与青鸾,这才放下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张照片,老照片。
  
  青鸾不动声色的望一眼,照片上是一间茅草房,几株李子树花开得正好,绚烂的花前站着一男一女外加个小孩子,笑容灿烂。
  
  这应该是张全家福。
  
  从老者的脸上依稀可见当年的影子,蹙楚礼貌的问声好,那老者已示意他们坐下来。
  
  屋子里没有沙发,只有硬木椅子,事实上屋子里陈设很少,甚至没有家用电器,至于高科技产品,更是与这家主人绝缘。
  
  比起北城人送给他的种种绰号或者尊称,他更像是个离群独居的山顶洞人,躲在这样一处远离尘世的地方,似乎想要藏起什么秘密。
  
  蹙楚紧盯着他那双骨节粗大的手,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令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男人痛下杀手,难道酒醉后就可以为任何错事做借口?
  
  突然想起那夜酒醉后,那个有着一对五彩斑斓翅膀的疯狂女孩,蹙楚不由偷眼去瞄青鸾,却正迎上他的眼,那双眼波澜不惊,如古潭一般。
  
  老人已开门见山问道:“你们来,是为了当年的事?”。
  
  蹙楚点头,看一眼青鸾,他正板着一张面瘫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老者苦笑,道:“我就知道,早晚会有人翻出当年的旧账”。
  
  蹙楚不由气结,接口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是我不明白,修行修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心魔,可以令您对一个朝夕相处的人痛下杀手?”。
  
  老者怔了怔,站起身来开始在屋子里踱步:“是吕楠告诉你们的?”。
  
  蹙楚再次点头,说:“也许我该相信那只是一次酒后失手,可是既然错了,为什么您不勇敢一点呢?您觉得如今这样一错再错,令自己的独子如此痛苦,是您所希望的么?”。
  
  “痛苦?”,老者皱起眉头,问道。
  
  “难道您不觉得您的儿子已经不一样了么?他过去一定不像现在这样花天酒地。他说他斗不过您,仇恨已在他心底生了根,他说过去的一切都成了他的心魔。难道您希望他像您当年一样,被心魔控制?”。
  
  “原来他是这么说的”,老者自言自语般喃喃,末了重重叹口气,说:“吕楠恨我,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我的错,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是我太贪心”。
  
  “贪心?”,蹙楚微蹙起小眉头,与青鸾交换个眼神,老者已重重地咳了声,接着说道:“当年的事我已不愿提及,如果两位来这里是为了说经讲道,我倒是愿意与两位秉烛夜谈,如果只是为了当年的事,或者为了吕楠,就请自便吧”。
  
  “可是,吕楠是您儿子啊!”,蹙楚大惑不解,老者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蹙楚不由劝道:“这样不去翻起旧日的伤疤是逃避,无论当年如何,您都该直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老者幽幽叹气,说:“就当是我杀的好了,不为别的,我只为了吕楠”。
  
  他神情疲惫,挥挥手下了逐客令:“两位还是先回去吧,我很累要休息了。老人家熬不了夜,恕不远送”。
  
  蹙楚看一眼青鸾,后者正一脸面瘫的冲老者拱手,道:“告辞”。
  
  多说几个字会闪了舌头啊!蹙楚忍不住叹气,随着青鸾走出了屋子,泄气般说道:“看来我们这么问是不会问出什么的”。
  
  “……”。
  
  “不过我猜当年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们、甚至就连吕楠都不知道的,这吕福来明明有话要说,偏偏又遮遮掩掩,难道他是迫于什么压力?”。
  
  “……”。
  
  蹙楚不由叹气,果然一个人自言自语很有病,可自己身边明明杵着面瘫,看起来这家伙真真是惜字如金。
  
  正郁闷间,他突然欺身上前,双臂将蹙楚圈住,将她困在怀中,一双眼定定地望住她,然后,略略垂下头来,唇寸寸向蹙楚靠近。
  
  蹙楚差点没背过气去。苍天啊,这面瘫要做什么?等等,他是要报复我,吻/我么?那我该睁眼睛还是闭眼睛?
  
  他身上有好闻的木叶清香,就像吕园那些奇花异草的香气。
  
  他的手修长而有力,臂弯看起来很温暖,蹙楚不由红了脸颊,这家伙还挺闷骚的,只是突然就来这一出,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
  
  想想自己早就和他这啥外加那啥,恐怕人家如今有什么需求也是正常,蹙楚紧张得呼吸差点停顿,他的唇却擦着她脸颊而过,在她耳边轻声却又简短地说:“配合我”。
  
  配合?蹙楚发誓自己绝不是坏孩子,至少在这样要命的暧昧气氛中,突然冒出来这两个JQ满满的字,她只是想歪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眼巴巴地看他,他却面无表情,身后已传来一声轻咳,面瘫这才转过头去,看起来很像个偷/情被捉的臭小子。
  
  由于蹙楚与青鸾保持的是那样一种暧昧的姿势,于是她在青鸾闪开身子的时候,立刻看到了吕福来。
  
  老人站在夜风中,看起来疲惫而憔悴,似乎是掂量了好久,方说道:“如果你们见到吕楠,告诉他,就说我很想他”。
  
  他不给蹙楚与青鸾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时,步伐缓慢,双腿似乎挂了千斤重的石头。
  
  蹙楚叹气,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乡下的阿妈,人到暮年,也许不需要物质上的追求,有时盼望的,只是儿女绕膝而已。
  
  郁郁的离了吕家以及那看起来格外凄凉的老者,蹙楚跟着青鸾踏云一路向北。
  
  也不知飞了多久多远,青鸾只是盘膝端坐在云上,月华如水,群星伴月。越行越远间,天色已微明,蹙楚只觉得身旁云雾越发凄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这不像回北城的路”。
  
  他终于开口,道:“我们去物华山”。
  
  “物华山?是什么地方?”,蹙楚眨眼,突然明白过来,于是忙问道:“是吕楠学艺的地方?那游方的道长洞府?”。
  
  他点头,极目远眺间也不知在想什么,蹙楚不由大胆推测道:“让我们来整理一下,据吕楠回忆,当年他宿醉初醒后看到了血,当冲出屋子的时候,又看到了他父亲满手鲜血的蹲在地上,所以他断定是他父亲杀了他母亲”。
  
  青鸾微微点头。
  
  蹙楚接着说道:“可是,当时现场不是只有他父亲,让我们尝试用吕楠的视角来看,他猛一见自己母亲的尸体,自然就懵了,而且父亲又满手鲜血的蹲在尸体旁,正常思维也会觉得他父亲是凶手了。可吕楠对当年的描述中说‘当我大喊着血啊血冲出屋子的时候,就看到我父亲和师父蹲在地上”。
  
  她略顿了顿,青鸾不语,可一张面瘫脸看起来似乎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蹙楚长呼口气,说:“所以当年不是只有一个嫌/疑人”。
  
  她激动地迎着风展开双臂,大声说:“我不知道当年办案的警/察为什么会忽略了这点,不过吕福来本是贫困户,可却在命案发生后的短短几年间成了北城最大的富豪,他凭的是什么?北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生意发的家,只觉得他的暴富是一夜之间的事,据说他在家中的菜窖里挖到了祖上埋下的金子。好多金子,多到没有人敢相信”。
  
  “继续说”,惜字如金的面瘫终于肯开口了。
  
  蹙楚不由大为振奋,接着说道:“我们不能仅凭吕楠片面之词,所以我们要去他当年学艺的地方找线索,我说的对么?”。
  
  说完蹙楚忙期待地看向面瘫,结果人家仍是一张亘古不变的面瘫脸,蹙楚不由叹气,难道您老人家不但怕风大闪了舌头,还得了面部肌肉萎缩综合症?
  
  面瘫却已豁然起身,淡淡道:“到了”。
  
  眼前已是物华山。
  
  据传在仙侠时代,北城曾经叫做北疆,这里有十丈崖与九虚山遥遥相望,关于九虚山,蹙楚已被毛狐狸灌输了几千遍光荣史,当然说来说去,最后都会拐到毛狐狸的成仙史上,据它说自己当年就是九虚山下一灵狐,沾了仙气,外加自己聪明伶俐,一点就透,于是修成天上地下第一地仙,而这样一个威风的地仙专程来现代,只为了蹙楚的任务。
  
  对此,蹙楚持保留态度。
  
  那个传说中有无数故事的年代早已远去,如今站在这物华山下,蹙楚不知道这里和毛狐狸口中的九虚山有什么关联,虽未进山,却已被那山的气势所震撼。
  
  远远地只见山上急匆匆下来个挽髻蓄发的小道者,眉目清秀,见了二人,打个揖开口:“原来是青鸾上仙,家师说闻得喜鹊叫枝儿,是有贵客到呢。请上仙与这位姑娘移步上山”。
  
  蹙楚张大了嘴傻乎乎地看着,觉得自己回到了古代,刚要抬步随着小道者走,面瘫已一把扯住她,板着脸说:“我先走”。
  
  喂喂,凭什么你先走啊!
  
  蹙楚冲着他背影比划几下,认命的跟在人家屁股后头,亦步亦趋上山。抬头看,雾霭沉沉,忽觉得如堕梦中,也不知毛狐狸与白泽那边进展可顺利?
  
  
☆、第十九章 画中人
  阳光照不到这里。
  
  屋子里却是明亮异常,也不知哪里来的光源,在那种奇异的光源照耀下,屋子里的每个人每个动作,看起来都像是在放映那种古老的幕布电影。
  
  吕楠的呼吸已经平静下来了,可浑身依然虚弱,地上很凉,他却躺在地上,看起来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穿着的衬衫领口解开,露出内兜里一截铂金项链,毛狐狸盯着那项链,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的向项链伸手,白泽已挑眉问道:“毛狐狸你在干嘛?”。
  
  “女娲灵石啊”,毛狐狸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势,定定地看着那灵石,它是很想快点完成任务的,而且这吕楠不是说了么,只要帮他的忙,就拿灵石做交换条件,如今咱取自己该取的,也不算趁人之危吧?!
  
  白泽不屑地挑眉,身形晃动间已到了吕楠身旁,他俯下/身子去看吕楠,说实话他对这家伙没好感,可刚才他突然倒地,却是真的吓到白泽了。
  
  幸好毛狐狸看出这是哮喘病发,做了点急救,这才令吕楠不再那样呼吸急促,瞳孔收缩,只是如今他依然一副无力的架势,而这间屋子白泽却忽然觉得很不妥。
  
  空气中隐隐有强大的莫名法力流动,白泽忙用神识感应,暗暗下决心决不能再像上一次那样莫名其妙晕过去。
  
  只是这神识方一启动,白泽立刻发现一件要命的事。
  
  屋子里那些流动的莫名法力,追其根源,竟似乎来自于吕楠。
  
  再度俯下/身子,白泽试探着唤吕楠:“你还好么?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吕楠面色苍白,一双眼微闭着,白泽唤了几声,他却只是嘴唇轻微蠕动,像是没有力气回答。
  
  “你说什么?”,白泽挑眉,他对吕楠一向没耐心,事实上除了蹙楚,他对任何人都没耐心。
  
  “白泽……”,这次吕楠的声音大了些,可后半句话白泽依然听不清,他身子更低些,靠近吕楠,终于听明白他说的话。
  
  “项链…….帮我带上欲望之心”。
  
  他的声音里满是恳求之意,白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欲望之心不就是女娲灵石。忙从他内兜里掏出灵石,转头去看毛狐狸:“我不习惯给男人带项链,不如你来”。
  
  毛狐狸撇嘴,你不习惯难道我就习惯?!也罢也罢,就当我让着失恋变态男好了。毛狐狸成功为自己打不过白泽,迫于人家实力强大而就范找到了好借口,从白泽手中接过灵石,边为吕楠挂脖子上,边嘟嘟囔囔:“你也太爱美了吧?都病发了还要带项链,难道带上宝石就能治好病?”。
  
  “不能治好病,却能制住你们”,忽听一道极低却很蛊惑的声音传来,毛狐狸忙四下张望:
  “谁说话?谁说话?”。
  
  屋子里除了白泽就是自己与地上躺着半死不活的吕楠,而这话绝不是白泽说的,难道?
  
  毛狐狸大惊,忙着去看吕楠,本微闭双眼的吕楠竟在毛狐狸看过来的时候,突然睁开眼。
  
  那双眼竟是血红色。
  
  “鬼啊!魔王啊!”,毛狐狸脱口而出,寻思着要逃,尾巴已经被吕楠抓住,将它生生扯倒,它忙求助地望向白泽,却发现白泽突然不见了!
  
  方才白泽站着的地方,连影子都没一个。
  
  毛狐狸痛哭流涕,不由暗暗发誓,如果来生投胎,一定要投成个不长尾巴的,还要连带着把危急关头逃走的家伙大卸八块蘸盐面嚼了。
  
  屋子里,突然充满了木叶清香,毛狐狸拼命吸鼻子,觉得能死在这样的香气下,也算很不错了。
  
  有风吹过的时候,会带来淡淡的木叶清香。
  
  蹙楚紧随着青鸾的脚步上山。
  
  山上绿树掩映,沿途美景自是赏心悦目,只是这一直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令蹙楚觉得分外熟悉。
  
  忽然想起那夜酒醉后二楼那间小屋的香气,还有在吕福来家闻到的面瘫身上香气。蹙楚不由微蹙起小眉头。
  
  记得那夜酒醒后屋子里满是这种清香,可面瘫身上却没有,但昨夜在吕家小楼外又分明闻到这面瘫身上有了木叶清香。
  
  吕园的奇花异草,面瘫身上时有时无的香气,还有这一路上山,隐隐约约传来的香,蹙楚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上山的路很崎岖,蹙楚抹一把脸上的汗,看一眼脚步不停的面瘫,这家伙一定是铁人,否则怎么也不知道累。
  
  “面瘫,我实在走不动了,咱们能不能歇一会?”。
  
  青鸾身形略顿了顿,冷冰冰抛过话来:“不能”。
  
  “可是我真的很累”,蹙楚哀叹一声,早就知道这家伙会不给面子,她郁郁的快走几步追上该死的面瘫,错身的时候故意踩他一脚。
  
  “哎呦”,用力的一脚踩下去,蹙楚立刻痛得呲牙,这哪是脚啊,分明是石头,原来他不止面瘫,还练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
  
  他一双眼望向蹙楚,蹙楚只能梗起脖子,大声道:“我是故意的!谁让你不够绅士”。
  
  说完也不给他发怒的机会,几步跑到他前面,去追那绾髻蓄发的小道者:“道长你等我一下”。
  
  青鸾立在原地,看着蹙楚急匆匆逃走的背影,一双波澜不惊的眼中,竟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绾髻蓄发的小道者终于停住脚步,指着前面一间屋子说:“就是这里了,我师父在里面等着二位呢”。
  
  蹙楚长呼口气,好家伙,这一路上山还真考验体力。回头看一眼面瘫,只见人家脸不红气不喘,果然是做人也有不同。
  
  她伸出手想要推门,面瘫已一晃身到前面,一点绅士风度没有的推开门,蹙楚忙向屋子里看去。
  
  迎面就是幅山水画,画中青山叠翠,绿水掩映,一条羊肠小路曲曲折折也不知通向何处。画风写实,看得久了竟觉得身在其中。
  
  蹙楚只觉得神识恍惚,隐约间仿佛看到小路尽头有株老树,一男子随随便便斜靠着那株老树,仔细看居然是白泽。
  
  他正冲蹙楚妖孽十足的笑,笑着笑着居然伸出手来,好看的唇角上扬,说:“你怎么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嗯?你怎么跑到这里了?”,蹙楚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那白泽已接着说道:“快过来”。
  
  “过去?”,蹙楚问他。
  
  他点头,忽然间神色大变,急声道:“快,别回头!”。
  
  他不说还不打紧,这一提醒,蹙楚立刻感到脖子后有冷飕飕的阴风拂过,情不自禁的回头去看,差点没吓死当场。
  
  她的身后有一双眼。
  
  蹙楚曾见过很多双眼睛,好看的不好看的,流泪的喜悦的,单眼皮双眼皮,可蹙楚发誓,绝没见过这样一双眼。
  
  她无法形容那是双什么样的眼,可当看到那双眼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逃。
  
  撒丫子拼命的奔逃中蹙楚忍不住回头再看,这一看之下简直就要发疯,那双眼竟紧追在自己身后,像个黏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面瘫!面瘫!白泽救我”,蹙楚扯脖子大喊,面瘫不见了,树下的白泽也不急,只是向蹙楚伸手,笑容依旧:“快过来”。
  
  他那双手就像救命稻草,蹙楚只想立刻抓住他的手,努力伸手去够救命稻草,蹙楚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生成长臂猿,这样也好最大限度的缩短距离。
  
  眼见着自己的手就要抓住白泽的手,蹙楚更是加快脚步,心中骂一百遍故作神秘失踪的面瘫,最好不要出现在方圆百里之内,否则一定将其这样再那样。
  
  蹙楚深吸口气,以一个标准的百米冲刺外加传棒动作,指尖去触白泽指尖,眼见着胜利在望,凭空一声断喝响起:“别碰”。
  
  随着那一声断喝,刚才还装神秘失踪的面瘫,居然充当了一把蜘蛛侠外加超人外加佐罗,从天而降。
  
  只是他不够温柔,居然一脚将女主角踹倒,蹙楚不由迎风流泪,您在做大英雄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俺们这些陪衬女主角的感受?!
  
  她赌气般坐地上揉肚子,面瘫前腿弓后腿蹬,单手撑地,以一个万分臭拽的姿势亮相,蹙楚不由在心底表示十万分的鄙视,面瘫已开口道:“他是假的”。
  
  “假的”,蹙楚这才想起树下的白泽,抬眼去看方发现那个一直冲自己微笑的救命稻草不见了,想起救命稻草自然想起身后那双眼睛,面瘫先开口:“放心,只是幻象”。
  
  “幻象?”。
  
  “是的,我们身在画中”。
  
  “画?”。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上古失传的乾坤图,恐怕这次有些麻烦”,面瘫淡淡淡说道。
  
  “你是说我们在什么乾坤图里?”,蹙楚张大嘴巴,这才发现的确如此。
  
  青山叠翠,绿水掩映下的羊肠小路,这些岂不真的是那幅山水画?想到自己也许出不去会被挂到墙上任人观摩,蹙楚再次迎风流泪,暗道声命苦,就算真的成了画中一景,也不要和这面瘫,这家伙实在影响和谐社会。
  
  风从窗外而来,卷起墙上挂着的乾坤图一角,画上青山秀水,羊肠小路上有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淡青色袍子,一脸面瘫,女子却是现代打扮。
  
  一身着道袍的中年道者正看着那幅画出神,半响方长叹口气,幽幽道:“青鸾,莫怪贫道不念旧情,贫道实在是有苦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各种忙,可能会更得有些慢,实在对不起了。
☆、第二十章 患难与共
  
  皎月穿过云层,洒下一地清辉。
  
  抬头看,满天星光似乎伸手就能触及,蹙楚雀跃得像个孩子:“面瘫你快看,那是牛郎星,中间隔着的就是银河了”。
  
  青鸾面无表情的盘膝坐在原地,动也不动,蹙楚的手僵在半空,这家伙,真的没有情/调。
  
  “没想到这里和外面一样 ,也有黑天白天,还有这么多的星星,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了”,蹙楚挨着面瘫坐下来,仰起头絮絮地和他数着自己知道的星。
  
  “瞧,那是北斗七星,还有颗最亮的天王星……”,记忆仿佛又回到儿时,那有着无数星光的田间。
  
  青鸾连眼睛都已闭起,一张脸是亘古不变的表情。
  
  “路很长,弯弯曲曲的不知道通向哪,在又一次的被群起而攻之后,我哭着沿着那条小路跑,只是不停的跑,我迷路了。天上有好多星,可惜没有一颗星肯告诉我,我爸爸在哪?我到底是不是野/孩子”。
  
  蹙楚梦呓般喃/喃,风吹湿了眼角,她曾经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抱来的孩子。
  
  她深吸口气,用力抹眼角,大声道:“天很黑,我非常害怕,当我终于看到找来的阿妈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我大声的哭,大声的质问她,既然我生下来会被鄙/夷,为什么当初她要生下我”。
  
  青鸾终于睁开眼,极轻的叹了口气。
  
  “后来阿妈拖着我的手坐下来,就坐在那条小路尽头,她给我讲天上的星星们的故事,她说每颗星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她说我爸爸也化成了一颗星”。
  
  “你相信么?”,青鸾终于开口,语调平淡,毫无波澜。
  
  “我相信啊,我曾经很相信,可自从遇到你们,有很多事不一样了,你们颠/覆了太多我早已习惯的东西,就像现在,这要是放在从前,谁和我说被困在了一幅有黑夜白昼的画里,我一定带他看医生”,蹙楚自嘲的笑笑,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神/经/病了。
  
  青鸾站起身来,脸色有些不好,他沉吟了一下,方说道:“这里,并不简单”。
  
  “我知道啊,这幅画既然能困住您这位仙侠,一定特别厉害,不过现在看来,风平浪静的,咱们应该没什么危险吧?”,蹙楚不由猜想,这幅画的主人一定喜欢附庸风雅,要不然怎么困住敌人,还奉送这么有情/调的夜景。
  青鸾背负着手开始打量四周,事实上他自从被困住,已经想了不少办法,可惜直到此刻,他与蹙楚依然在画中。
  
  “你不吃不喝可以撑几天?”,青鸾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蹙楚,蹙楚不由搔/头,他这话什么意思?不吃不喝?听说人不吃饭可以活十五天,不喝水大概三天?
  
  她干脆折中一下,伸出两根手指,说:“也许两天?也许……”,后半截话留肚子里,蹙楚已经听到自己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声。
  
  青鸾重又盘膝坐下来,淡淡道:“恐怕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是我们有麻烦了吗?”蹙楚问他。
  
  他摇头,淡淡道:“不是我,是你”。
  
  “是我?我怎么了?”,蹙楚追问道,警惕地看一眼四周,再检查一遍自己,很好,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同。
  
  “我虽已被/谪,毕竟还有仙气护/体,滴水不沾应该可以活着找到出去的路,反而是你,如果只能活两天,恐怕就要死在这里”。
  
  “不会吧?既然你可以找到出去的路,那你快点找,现在就找好不好?我才二十八,还不想死呢”,蹙楚有些发急,这面瘫一副看热闹的嘴脸,他不会不管我了吧?!
  
  青鸾摇头,说:“我需要时间”。
  
  屋子里阴暗异常。
  
  毛狐狸把知道的所有脏/话/粗/口骂了一遍,还觉得不过瘾,可惜自己实在太累了,就连微微动动嘴,都觉得脸发麻。
  
  “喂,白泽,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么?还说是什么三界六道最帅的石妖,现在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我都会发疯”。
  
  白泽冲它挑眉,可惜眼下无论是他挑眉还是挤眼,火狐都看不见。
  
  火狐与白泽背靠背捆在一起,这也是火狐气得破口大骂的原因之一。
  
  白泽无奈地笑,道:“你省省力气吧,看我现在这样多好,多留下点力气,等着一会你死了,我总不至于哑了嗓子哭不出声来”。
  
  一句话把火狐气得半死,你你了半响也接不出下句,已有掌声响起。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掌声回荡着,撞到墙壁再弹回来,毛狐狸已经嘶声大喊:“你这家伙,别得意得太早,别忘了我可是天上地下旷古绝今第一地仙,呶呶,我身后这家伙更厉害,你在这臭拽什么?要说臭拽,你比得过青鸾上仙么?对了,我们还有青鸾上仙和小蹙楚呢,他们很快就会来救我们,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是么?我好怕啊”,阴森的地下室里响起阴森的笑声来,吕楠穿着一件长及足踝的黑色连帽长袍,脖子上挂着的女娲灵石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源下,熠熠生辉。
  
  “呸,你这个伪/君子,等到青鸾和蹙楚来了,你再笑吧”,毛狐狸一张嘴一刻也不肯停,就算不能在武力上战胜他,怎么也不能输了嘴。
  
  白泽再度挑眉,比起毛狐狸,他更想知道,吕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片刻前还哮喘病发,片刻后就轻而易举的制住了自己与火狐。
  
  毕竟这件事对于白泽来说,实在丢脸,可任他想破了头就是想不通。
  
  此刻的吕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同,他的双眼是血红色,一张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
  
  难道传闻都是真的?他不停的交/女朋友,然后将每一任女友杀死?
  
  火狐又开始和吕楠斗嘴,白泽却闭紧了嘴,偷偷的试着运行法力,真是该死,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怂/过,吕楠简直是在羞/辱/人!白泽看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简直有杀了吕楠的心。
  
  这样五花大绑,而且还是跟一个不靠谱的火狐绑在一起,以后被三界六道知道,还怎么混啊!
  
  白泽将悲愤化为力量,借着火狐与吕楠不知疲惫斗嘴的功夫劲儿,将法力自/丹/田引出,一路沿着四肢百骸行走,眼看着就要冲过玄关,忽听吕楠笑着问道:“白兄,这一路法力运行得可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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